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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看守所七个月零四天的亲身经历,名副其实的地狱边缘[第3页] |
作者:木尧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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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过去把门关住,撇着嘴巴说:“都是些什么东西!” “唉,看守所就这样子,咱们管不了。”胡队长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我看你是遇上麻烦了,说吧,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给我老婆打电话,让找关系。让她给我四叔打,给小辉打,给木木打,给阿玉打......”我着急的说道。 “我记不住那么多名字,这样吧,我给你老婆说,就说你在看守所被人欺负的不行,让她给所有可能跟看守所有关系的全部打电话,这样行不行?”胡队长低声问道。 “行。告诉她,所有的关系全动用起来。别说我受欺负,她心小.......”我说着想起那里娇弱爱哭的女人,心里不由一酸。 “唉,知道了。你也别太那啥,我估计你这个案子用不了几天,你再忍上几天,领导一发话你就出去了,能少惹事就少惹点事,看你这狗脾气......”胡队长劝说道。 “我不惹事,事会惹我啊。唉......”我叹了口气。 “忍几天吧。好,咱们开始做笔录吧。”胡队长示意小兔。 “是我们问,还是你自己说?”小兔问道。 “唉,在公安局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有必要再说一次吗?”我叹了口气说道。 “给,抽烟。这次提审是硬性规定,进看守所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进行的一次提审,这次提审很重要。昨天那俩家伙做的笔录太粗糙,这次你最好能说细致一点,你要知道,你的事很清楚,也没隐瞒的必要,你越配合,我们到时候和领导越好说话......”胡队长递过一支点燃的烟低声说道。 |
“好吧,我就再说一说。一月下旬,我听人说政府让村里人换煤,用煤泥换无烟煤,两吨煤泥换一吨无烟煤,每户可以换两吨,我就想着给我爸妈换点,可少了运费不合适,就给自己亲戚打了电话,凑了九户,九户十八吨,正好一车。这中间办手续很多麻烦事就不说了,可换出来一看,这煤根本不能烧,是煤沫子。你们见过那煤吗?” “见过。” “你觉得能烧吗?” “不说这个,继续说。” “我不能花了那么多钱给自己留一堆不能用的东西吧?况且也没地方放啊,所以就找我表弟钟志远,让他找地方给我把煤卖了。” “卖了多少钱?” “十八吨,每吨三百,卖了五千四。” “你得了多少利润?” “三十八吨煤泥,每吨八十, 三千零四十块,运费每吨十五,五百七,运走十八吨,运费二百七,再加前期浪费的三百,一共三千八百八。这是成本。” “得利润一千五百二?” “没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有了利润,我自然不能自己拿,所以想着把钱分给各个亲戚,这时候我表弟说,看我们亲戚朋友里还有人想换的吗,如果有,每户给人家一百块,我们俩每人赚几十块跑腿钱。我自然看不上那三瓜两枣的……” “那你为什么要做?” ”我表弟说,这个政策不是强制性的,是采取自愿的,你去换就可以享受,不去换就什么都没有,我们如果不替亲戚朋友去换,他们一毛钱都得不到,我们这样做是给亲戚朋友找点实惠。我说那把钱都给别人,咱们拿那钱算怎么回事?他说好多村里都这么做,一百块是行价,我们不能坏了别人的行情。这个行情你们知道吧?” “呵呵,人家别人可不像你这么傻,别人做的完美多了,直接冒村民名义去办手续,换出来直接卖掉私吞了,一毛钱都不用花。”小兔笑着说。 “那他们可真正是诈骗了。”我吃惊的说道。 “你以为诈骗罪怎么来的?”小兔白了我一眼说。 “也不都是冒名,大部分还是给了钱的,很多就是给的一百块,就是你说的行价。只有一少部分冒名的,不过,他们所冒的都是亲戚朋友的,现在那些被冒名的不承认被冒名,都说自己知道并且愿意被用手续,所以,也不好说就是……”胡队长说道。 “那我这手续多正规你们是知道的吧?我要求你们进村入户调查,每一户都查,看我有没有冒名的……” “早调查了,你们村的人真是……拉住调查的就不让走,非得问清你们几个诈骗了谁,甚至有的说,他们骗我们,你们是政府部门的不会骗人吧,我们把手续给你,你给我们一百块,要不八十也行,哈哈哈,可把调查的人给弄了个大红脸。”小兔说着大笑了起来。 “好了,别说那些了,继续说吧。”胡队长打断小兔说道。 “我想着能给亲戚朋友做点好事,你知道的,一百块对农村老人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一个月的米面油钱,是一个月的药费,是……” “都是农村出身,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胡队长说道。 “我就回村去了我从小玩伴王远华家,正好韩金峰在她家串门,我朋友王奇洋又凑巧给我打电话,所以也就叫来了,我把这个事说了,都认为是办好事,就都给自己家人亲戚打了电话,凑了二十八户,我去办了手续换了出来,我表弟钟志远以三百块一吨卖给了豫南煤场。” ”那九户的一百块你给了吗?”胡队长问道。 “和这二十八户的一起给的。” “那九户你赚了多少?” “一千五百二减九百,我赚了六百二。” “这二十八户呢?” “我表弟负责找煤泥和卖煤,我负责把手续替村里人办好,他每户给我一百五,我给村里人每户一百,我留了五十,二十八户,我得了一千四。” “你表弟赚多少?” “这个可以算嘛。一户两吨煤卖六百块,减去煤泥钱,四吨,每吨七十五,就是三百;运费每吨十五,就是六十,运走煤每吨十五,又是三十。给了我和村民一百五,他还剩六十。可换一吨煤的煤泥远不止两吨,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赚六十,三几十块吧。” “为什么煤泥不止两吨?明文规定的两吨换一吨啊?”小兔问道。 “一车煤泥扣一吨,硬性规定。”我说道。 “靠,真黑啊!”小兔吃惊的瞪大眼睛小声说。 “你以为煤场怎么赚钱?这次是政府行为,不会给煤场租赁费什么的,他们不从老百姓身上捞一点......”胡队长低声说道。 “那也不能这么黑啊......” “年轻人,少见多怪了。好了继续说吧。” “我回去把那一百块钱一发,村里人都知道这事了,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每个人都质问我,为什么给别人换不给他换。我表弟也给我打电话,说还想再换点,我想着既给村里亲戚朋友办好事,也能让表弟赚点钱,一头办事两头好,就又回到王远华家,让那些人把手续都拿来了。那天就收了一百七十五户。” “具体说说这一百七十五户的过程吧,其实前面的九户和二十八户应该没什么毛病,都是一家子,谁替谁换的,应该牵扯不上违法犯罪,关键应该在这一百七十五户。”胡队长说道。 “好。我到了王远华家,她不在家,他老公一个人在,我就说村里人还想换,他说谁不想换?不换也没人给钱不是?我就给朋友王奇洋电话让他过来,因为他母亲的手续还没换,正好这次一并换了。他来了说别人都以为是他在做这个事,也有好多人给他打电话说要换的,正好,我就让他给要换的那些人打了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人还没来,听到消息的村里人到先来了好多。你也知道,农村里没秘密,一点小事马上全村皆知。” “这个我了解,接着说。”胡队长说。 “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人越来越多,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了,就让王奇洋替我发钱,我来登记姓名。人更多了,还是忙不过来,正好韩金峰来串门,就让他帮忙装订手续。这时候不停的有人问是怎么回事,我就得不停的解释,所以还是忙不过来,就给我另一个朋友韩云武打了电话,他来替我填写手续,又过了一会,王远华回来了,帮助韩云武填手续。后来人更多了,带的钱也发完了,我不敢办了,害怕收的手续太多了万一换不出来麻烦就大了,可都是一个村的,来的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不给谁换也不好意思,就给大家说了情况。可大家都依旧非要换,并且说换不出来就不说了,换出来再给钱也可以,强制性的把手续放下走了。事情经过就是这。” “嗯,跟我们了解的基本一致。”胡队长说道。 “那好,胡队长,咱们别的不说,我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花了钱了,说我诈骗也好,盗卖环保物资也罢,我不冤枉,可人家四个呢?一分钱也没花吧?王奇洋,我打电话叫来帮忙的,来了就发了下钱。韩金峰来串门的,就装订了一下手续。韩云武,就接电话来写了几个姓名,王远华,一个农村妇女,我在人家家里折腾,人家好意帮了下忙,他们就犯了法啦?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人家丢进看守所,这,这算哪门子法律?”我连气带急,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
“我说你这狗脾气啊,我没告诉你吗?跟我说没用,领导先这么定的......”胡队长打断我的话,丢了一支烟过来说。 “领导就不管法律啦?就不问原因啦?别的不说,王远华有个四岁的小女孩,老公又刚刚动了两次心脏手术,你们这样把一个无辜女人丢进看守所,你们......你们知道看守所的可怕吗?你,你们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吗?你们替别人想过吗?你们执法......” “她的情况我们了解,王远华的公公已经去找了我们领导了,至于结果如何我可真不敢猜测。” “那你告诉我,她犯了什么法?他们四个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把人家抓进看守所?你们给人家打电话说了解情况,骗来就不放了,还直接丢进看守所,有这么办案的吗......” “你这人怎么就给你解释不清楚呢?刚才那些话白说啦?我告诉你了,这是领导定的,你怎么就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呢?”胡队长不耐烦的大声说道。 “什么意思?”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完了你自己就明白了。来,把手印按了字签了,这次就先问这么多。”胡队长懒的跟我解释了。 |
“好吧,胡队长,我问你,他们什么时候能放?”我接过讯问书来签字时问道。 “这个我说不清楚,我觉得应该很快。你放心吧,别说他们,你这事又算什么?罚点钱的事罢了。我告诉你啊,到时候可别小气,人家罚多少你就得掏多少,别扣扣索索的,免的再出什么麻烦。对了,你的事我一出去就给你老婆打电话,你这脾气还是要收敛一点,这里是看守所,不比外面,知道啦?”胡队长苦口婆心的劝我。 “知道了。你给我老婆说,别光给我找关系,我们五个都得找关系,这里面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嗯,知道,我一定转达到。我在看守所也有个认识的,不过这几天不上班,你也知道,马上过年了,谁家都有事,我给他打个电话,让把你们几个招呼着点。” “那谢谢胡队长了。” “别客气了,你们这种案子让人同情,给谁打招呼都不会为难。来,再抽根烟,我得送你回去了。”胡队长又递过支烟来说道。 小兔去叫管教了,没等我一支烟抽完,牛管教沉着脸过来了。 “那什么,这个兄弟,木尧君人不错,事情也不大,估计在这里待不了几天,能不能给招呼着点,等他……”胡队长陪着笑脸对牛管教讨面子。 “行,没问题。”牛管教挤出难看的笑脸痛快的回了一句。 “那谢谢了,改天一起吃饭。”胡队长客气道。 “呵呵,说话算话啊。”牛管教却认了真,干笑着说。 “呵呵,行。”胡队长愣了一下,没想到小牛竟然把客气话当了真,只能干笑着答应了。 |
牛管教把我从老虎凳里放出来,推着肩膀往外走,出到外面对我说:“你以为一个环安队的我就鸟啦?哼!等你懂了规矩再说招呼的事吧。” 我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以至于他连一个公安系统的人的面子都不给,非得要跟我过不去,不过我看他现在脸色不善,知道肯定是越说越错,倒不如假装什么都不懂的好。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推着往号子里走去。 进号子门的时候,牛管教突然抓住我的手铐,使劲一捏,又想给我上那种刑罚,但我有了经验,怎么会轻易让他得逞?我使劲一缩胳膊,把铐子卡在手掌上,使劲握紧拳头,并且快速抽回了手,转身进了号子。 牛管教的阴谋没有得逞,脸色难看至极,但我却假装什么都不明白,晃晃荡荡走到号子后面,心里把这个姓牛的祖宗一百八十代女性都问候了一百遍。 “老九,该教的规矩给都我教好了啊!连个号子也管不了,哼!”牛管教冷冷的说道。 “是,是,是,马上,马上。”老九赶紧陪着笑脸答应道。 牛管教又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知道,麻烦来了。 我懒得再理会那些鸟规矩,穿过站成两排的人群,直接坐到最后面的床边上,对着老九冷冷的说道:“老九,爷就坐这里,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爷要是喊一声就是你祖宗!不过,今晚爷就要取你的狗命,勒死你狗曰的!”既然这次的麻烦不可避免,倒不如主动出击,即便是死,我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的,像一进来那样憋屈窝囊的死法,爷不会再有了。 |
“胖子,上次感觉不错吧?从今天开始可不敢睡觉了啊,因为只要爷有机会,就会给你这头猪按原样再来一次!”我没等老九说话,直接对恶狠狠瞪着我的胖子冷冷说道。 “你……你敢,看老子……”胖子明显被我的表现给吓住了,但还色厉内荏的嘴硬道。 “今晚要是老九不睡,那你就能试试爷敢不敢了。”我冷笑着说。 “新来的,想干嘛?想在六号闯光棍?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九爷是……”老九气势汹汹的大步到我面前咋呼道。 “我打听你有毛用?你不是杀了俩了吗?也不差爷这一个,要不你就把爷弄死。若你没把我弄死,那么,你就必须死!”我说话的语气冰冷的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冷战。 老九的脸色变了一下,没有说话,胖子也站在那里没动,可磕巴却根本不鸟我这一套,冲上来就动了手。 |
“牛,牛,牛,牛你马比!看,看,看老子不,不……”磕巴边说边挥舞着胳膊朝我打来。 我自然可能是他的对手,体质强弱且不论,我戴着手铐脚镣,怎么能打的过手脚利落的年轻小伙子呢?所以我直接往后一躺,抬起腿带着十三斤半的脚镣朝他踢去,磕巴很不意外的躲开了。 “开饭啦噢。”牛师傅的喊声传来了。 “不许打架!打架不发饭了哦。”牛师傅的好心制止了我这一次皮肉之苦,磕巴和老九又威胁了我几句,转身排队等着打饭去了。 我下了床站到最后面,老玉米转身对我使了个我不明白的眼神,我对他笑了一下,意思让他不必担心。 很快领饭了,馒头到了最后一桌只有两个,鳌拜毫不客气的拿了一个,老玉米看着仅有的一个馍,表情为难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是老九不让我吃饭,他想饿我几顿。 “你吃吧,我找我的馒头去。”我对老玉米说着,扯动脚镣哗啦啦往前走。 “算了,算了,我不饿,你吃吧。”老玉米急忙拉住我,把那个馒头往我手里塞。 “老玉米,你,你,你想死不,不,不成?”磕巴怒喝道。 老玉米吓的松开我,无奈的坐下了。 我对老玉米笑了一下,摇摇晃晃的走到磕巴的第二桌,看到磕巴面前还放着一个馒头,好,找到正主了! “老九,有人克扣爷的口粮!”我已经准备好鱼死网破了,趾高气扬的对着正低头吃饭的老九说道。 |
“老子管不了,反正老子没克扣你的。”老九啃着鸡腿,头都不抬的说了一句。 “磕巴,今天爷本来准备弄死老九的,看来你是急着要去投胎,还特么插队来了,爷就先送你一程吧……”我冷冰冰的说着,弯腰端起饭桌上的菜碗,把里面滚烫的菜就朝磕巴脸上泼去。 或许磕巴没料到我直接动手,或许他没想到我会出这样的损招,反正他根本没躲,一碗滚烫的菜完整的浇到了他的脸上。不过这是第二桌,菜都是干的,若是第四桌或者我们那一桌都是汤的话,磕巴这一下就跟整容一样了。 随着“啊!”一声惨叫,磕巴捂住脸滚到地上开始打滚,虽说大部分是白菜叶子,可也有一些热汤在碗,这一下还真够这小子受的。 众人见打架,跟商量好的一样,齐刷刷站起来就跑。 “你不是要克扣爷吗?爷就让你吃个够!吃吧,吃吧,给你吃个够!”我大声喊叫着,把前后几桌的菜全都端起来泼在磕巴身上。 整个号子的人都吓住了,包括老九和胖子,所有人都远远的躲开,在前后门挤成两团,看魔鬼一样的看着我,根本不敢上前来。 |
磕巴杀猪似的嘶喊着,嚎叫着,翻滚着,浑身上下的白菜帮子把这小子快要淹没了,我转头看了看,没有菜汤了,不是我都浇到磕巴身上,而是各个主人早就连碗端走藏了起来,更有甚者,害怕我作为伤人利器,直接倒进了厕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牛管教和杜所长又跑过来了,在门外大声质问。 “我说过我要宰了这三个狗曰的!他还敢克扣我的口粮,我就是想弄死他!”我对着两人冷冷的说道。 “反了天了你!看老子……”杜所长立马大怒,指着我破口大骂,但他立马骂不下去了。 我看着暴跳如雷的杜所长冷冷一笑,双腿用力直接跳起,瞄准好角度,一下子跳到磕巴头上,头左右各一只脚落地站稳。大家别忘了,我可是戴着脚镣的,这样一来,那条链子就勒住了磕巴的脖子。 我忍住脚踝痛苦,使劲叉开双腿,让铁链越来越紧的勒紧磕巴,直至这家伙连喊都喊不出来! 杜所长着急忙慌的叫牛管教去拿号子门钥匙,又大声命令着大家等人快点来救磕巴。老九得令后不得已带着胖子和小家雀跑了过来,但其余的人一个都没动,或许是盼着磕巴死,或许是想看热闹,也或许是怕被误伤,反正都在观望,没有帮忙。 胖子过来一把搂住我的后腰,下巴吭住我的肩膀,使劲就要往起抱。 “胖子,你想死?”我怒喝一句,使劲挥动胳膊上的手铐,一下子打在这家伙的头脸上。 “嗷。”的一声,胖子丢下我,倒退几步,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老九,快上啊,让你的人上啊,要死人了,草!”杜所长急的在门口大吼。 “上,快点上,博士,鳌拜,老玉米,快上……”老九急得只叫唤,自己和小家雀却往后躲了几步。 没人上,老玉米却冲了上来。 老玉米跑过来抱住我使劲拉着喊着:“不敢啦,再弄就死了,他死了你也活不了啊……” “我就要弄死几个,麻蛋,欺负老子……”我大吼大叫的挣扎着。 磕巴却在我挣扎中得空翻了个身,爬在地上没命的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牛管教拿着钥匙跑来了,快速打开门,但和杜所长两人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就那样恶狠狠的盯着我,不动,也不说话。 “博士,院长,帮帮忙吧,求你们了,别让这娃弄下大事……”老玉米歇斯底里的喊叫道。 博士和院长过来了,一边一个架住我的隔壁,和老玉米一道把我抬了起来,拉扯到了一边。 “爷,够了,真够了,再弄真出大事了。你就这点小事进来的,别真弄成大事出不去了。”博士死死的抱住我,低声劝道。 “打怕了就行了,他那条贱命,你怎么舍得跟他换?你三五天就出去了,他十五年出不去,你跟他彪什么?”院长也劝说道。 “好我的爷,就听博士和院长的劝吧,别闹了……”老玉米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说,这三个货该不该死?”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
“老木,这又是咋啦?”老枪大惊小怪的跑了进来。 “我一会不在,你又咋啦?这,这,磕巴,你又惹他啦?”老枪继续他没人理睬的大惊小怪。 “老九,派俩人来,抬狗笼子。”杜所长冷冷的命令道。 “这,这,杜所长,这,太严重了吧?”老枪惊慌失措的说道。 “快点!”杜所长怒喝一声。 “胖子,小家雀,快点去。”老九命令道。 胖子两人急匆匆跟着牛管教走了,杜所长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我看着他装出无所谓的一笑,故作轻松的说:“杜所长,随便招呼吧,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不死,他们三个非死不可。现在我再加一句,只要我出去,我非好好请你和牛管教吃几顿饭。” 老子反正是豁出去了,我被冤枉不说,进这里还这样受这几个腌臜货的欺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来个痛快的舒服。 “好,我等着。”杜所长的声音冰冷似铁,脸色更加阴沉如水。 “老木,你说的什么话?哪能这样跟领导说话,快认错……”老枪急忙打圆场。 “老枪,不用说了,杜所长和牛管教吃定我了,我就是跪下跟他们磕几个头恐怕都不能让他们放过我,倒不如对面锣当面鼓的来一场,这样我还有个防备,即便我死在看守所里,到时候家里人也知道我是被谁弄死的,也好给我报仇喊冤不是?”我淡淡的说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我没必要针对你,只要你守看守所的规矩,我懒得跟你计较。”杜所长缓和了语气说道。 “谢谢领导宽宏大量。”老枪见我还要说话,赶紧拉了我一把,替我说道。 这时,胖子和小家雀抬着一个铁笼子摇摇晃晃的进来了,众人赶紧让开通道,铁笼子被摆在了值班区,胖子打开了小铁门。 “硬骨头,自己进去吧。”牛管教轻蔑的对我说。 “多谢牛管教招呼。”我笑着对他说了一声,弯腰钻了进去。 牛管教过来把小铁门关上,在外面插住,和杜所长又盯了我几秒钟,出去关上了号子门。 这个铁笼子高有一米左右,长差不多一米二,宽整一块瓷砖六十公分,人在里面站不能站,躺不能躺,只能靠在铁栅栏上。可用钢筋焊的铁网格没有任何衬垫,不一会就硌的骨头痛,半小时后各种难受全部涌现:首先是屁股、腰,肩膀硌的痛的不行,其次是身体蜷缩累的浑身酸,第三是被如同动物一般围观的精神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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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靠在笼子边坐下,低声说道:“老木,要不我给你寻摸个被子吧?垫着点,要不两天就把全身皮肉都磨破了。” “行,谢谢了哦。”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东西,浑身难受的想死的我即便想客气也没底气了。 老枪马上指挥几个人把褥子揭起来,给我抽了三条军用被子,从铁笼子的网格间塞了进来,我努力的转动身子,往身下铺了一条,往肩膀下垫了一条,一条留着盖。软绵绵暖烘烘的感觉让我不由呻吟了一声。 铁门响了,铁子在门口喊:“老九,把那家伙的鞋拿出来,昨晚我嫌他可怜,把皮鞋留给他穿着没有收,刚才被杜所长狠狠剋了我一顿,真是好人不能做啊。” “好。可是他没鞋穿啊……”老九不知道那根神经没搭对,竟然替我说话了。 “都关狗笼子了还要鞋干嘛?”铁子不屑的问道。 “出来上厕所什么的,总不能让光着脚吧?”老枪也接话道。 “你给这个硬骨头找双鞋不就行啦?你不会在号子里连双破鞋都找不出来吧?”铁子将军道。 “破鞋没有。整个看守所那里有破鞋?我掏五百块搞一次行不行?嘿嘿嘿。”老九嘴花花道。 “行,你别管了,我给他找双鞋。皮带……”老枪没等老九和铁子逗嘴,直接说道。 “没皮带,他穿松紧裤进来的,这家伙,还挺有经验,呵呵。”铁子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笑了。 |
小蛋跑了过来,拿着一个馍,从门上孔洞递进来,对老枪说:“快点给他吃了,这会杜所长和牛管教吃饭去了,刘管教看监控……” “哎,谢谢小蛋了啊。”老枪快速接过馒头,几步跑过来递给我,说道:“快点吃,别饿着,那谁,用他的碗倒点水来。” 我接过馒头,看着小蛋笑了笑说:"小兄弟,出去见了面再谢你吧。” “快吃吧,别死硬了,劝你不听。”小蛋挥手说道。 “走走走,别假客气了,被领导看到又是一顿骂。”铁子拉着小蛋走了。 我看到馒头里夹着榨菜,对小蛋越发的感激,心里想着出去要好好报答一下这个小伙子。 “快吃吧,别被那两位爷看到了,给你水。”老枪催促道。 我不再想其它的,大口吃了起来,没几口便吞咽了下去,最后一口竟然噎着了,赶紧几口把水喝完,肚子里胀饱的感觉真是舒服。 “磕巴,还疼吗?”老九问萎靡在号子后面的磕巴。 “疼。怕是要,要,要……”磕巴低声说。 “毁容就毁了,你特么十几年以后才能出去见女人,那时候你都快四十了,谁还看你那鸟脸?本来长的就丑,毁了跟整容一样。”老枪接话说道。 “毁不了,恐怕是要起泡了。院长,给开个方子呗,别真把这货给弄一脸伤疤,本来就丑,再疤拉满脸,半夜值班还不吓死人?”老九说道。 “抹点牙膏吧。放心,只要不扣,留不下疤。一会送药的来,我给要点消炎药。”院长说道。 “谢,谢,谢……”磕巴对院长说。 “别谢院长了,因为你治好了也是白的,等爷出去还是要你的小命,摆弄那张狗脸有毛的用?”我舒舒服服的靠着,冷笑着说。 |
“我,我,我……”磕巴狰狞着被烫的通红的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得了啊,这也就是在看守所,打人不犯法,要是在外面……”老九冲着我不满的说道。 “老九,要是在外面,我早捏死你了!就是在这里我也不鸟你,等爷一离开这个狗笼子,就是你老九的死期!咱们俩要不要打个赌?”我做出洒脱的笑容对老九说。 “老枪,你看他这人,你说我惹他了没?他咋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我特么好欺负啊?”老九对着老枪大声牢骚道。 “老九,你是不好欺负,不过咱们打个赌,老木也不好欺负。你惹没惹他你自己知道,老木心里自然也知道。你现在把他弄的成了这个样子,让一个正经人关了狗笼子,我觉得你们这个梁子是结定了。我早给你举过院长的例子了你不信,非得要发你那恶心,我打赌,老木的关系一两天就会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老枪毫不避讳的说道。 “你认识他?你知道他是谁?”老九面色变了一变,扫了我一眼,低声问老枪。 “不认识,不过还真知道他,你知道我开过黑煤窑,而他是卖工矿电器的,我们的朋友们里有交集,至于是谁我就不给你说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老木不是狗三猫四的人,他现在没关系是因为家里人还不懂这里面的规矩,用不了一两天……”老枪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老九打断老枪的话问。 “这就不告诉你了,在这里面,谁也不会把底子都抖搂出来不是?”老枪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 “爱咋咋地,老子已经杀了俩人了,谁还能把老子咋?最多老子再杀一个,反正三个和两个没有区别。”老九恶狠狠的说道。 |
“有这魄力就行!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了,你的目标是什么?死在这里面?你真不想出去了?”老枪继续笑着问。 “不出去就不出去,老子怕个鸟!”老九色厉内荏的说着,走到前面坐到床上,看着窗户外面,不再和老枪搭话了。 老枪坐到狗笼子跟前,给我掏了支烟,说:“遮掩着点抽。” “谢谢你啊,老枪。”我点了烟说道。 “老木,我早上没来得及跟你说完就出去了,回来你就闹了这一出,也怨我,没安排好就着急忙慌出去了,算了,反正现在已经这样里……” “你认识我?”我奇怪的问道。 “不认识,不过你师兄老憨跟我是铁兄弟。你的店在解放路立交桥,新元村的,老憨叫你君子,是不是?” “是,你……” “我是强子,枪子儿,知道吗?” “枪子儿?你就是枪子儿?不仅老憨跟我是哥们,毛毛,四儿,东子……” “哥,别说了,你一说新云村我就知道你们几个肯定关系不错。不见我一回来就替你说话吗?” “早知道……” “都特么是叫外号惹的祸。这到好,自家兄弟没招呼了自家兄弟,等你出去给他们说了,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不怨你,是我的原因。再说了,我一进来你就招呼了。” “其实你也不能往心里去,昨天的洗澡和打鞋底,还真是看守所的老规矩。咱们霸州看守所自古就是这,这一点到比其他地方的阀门轻多了,邻县的看守所是打皮管子,那可一下是一下,再硬的人一下子甩下去都要喊爷。我那时候才二十五,正当年的年纪去的邻县看守所,你说平常我硬不硬?三皮管子打的我差点背过气去,跪地上鼻涕眼泪的哭爹喊娘,比你昨天惨多了。” |
“那个死胖子下了死手,也真够狠,等我出去不……” “呵呵,随你怎么弄,他一个外地的货,跟着老九溜边占便宜的,等你的关系来了,自然由着你捏弄他。”老九说着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和磕巴蹲在后面角落里,听道老枪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至极。 “这些都是小事,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系重大的大事。你没进过看守所,不知道这里面水的深浅,我有责任把这些暗地里的事告诉你:看守所是专门惩治坏人的地方,虽然也有一些是被冤枉的好人进来,不过很大一部分还真是罪有应得的坏人,坏人嘛,自然不会守规矩,还会想着欺负人,所以,看守所才有了一些规矩。定这些规矩为了什么呢?第一,让坏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可怕的地方,做坏事是要受报应的;第二,给坏人个下马威,让他懂规矩守规矩,以便于管理,免得生事。”老枪靠在笼子上低声说道。 “所谓的规矩是什么呢?你说还有比打几顿更能让人害怕的吗?还有比身上的疼痛更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吗?还有比拳打脚踢更简单的吗?还有比折磨别人更能让管理者更痛快的吗?所以,所谓的规矩就是打!原来看守所打人就是明着打,往死里打,打死也没事,找个死刑犯顶了就是了。告诉你,原先的看守所死亡名额多,每年总要死上几个,听过躲猫猫死吧?听过喝热水死吧?听过睡觉坠床死吧?这些都是看守所里对外胡说八道,还是傻了吧唧的胡说八道,看守所最多、最正常、最官方的死法是心脏病,这个死于突发心脏病的说法是所有看守所公开的秘密。” “看守所领导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在中国境内,唯一打人不犯法的地方就是看守所!在看守所,只要你正常打人,就是按规矩打人,是绝对不犯法的,并且是受领导们支持的。特别是没关系还不听话的,领导们就会特意吩咐让收拾,这可没底了,万一失手可……现在实行人性化管理,明文规定不让打人,可不打怎么能镇住新人呢?所以就把原先最轻的刑罚保留了下来,就是打鞋底子,昨晚打你鞋底子的规矩就是这样来的。” |
“至于洗冷水澡,这是人性化管理之后的发明,因为只打屁股一般人忍忍就过去了,总有一些不怕的人,又不让往死里打,该怎么办呢?洗澡!反正一天洗三澡也说的过去,一次洗一个小时也正常,不管上级领导查不查,洗澡总不犯法吧,所以洗冷水澡作为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刑罚便应运而生了。”老枪说着笑了笑,估计是对自己成语运用的不错而沾沾自喜呢。 |
“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你的关系没来,所以你挨打是很正常的,没有人会因为你挨了几顿打而说什么,可你却因为正常规矩闹到这么凶,把看守所的终极武器——狗笼子都请了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难道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面?也行,老子正好歇着,不用值班,睡个够。” “君哥,你想错了,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狗笼子是重型械具,使用是要填申请单的,并且是有使用时效的,最长不得超过半个月。” “那我还怕什么?半个月,正好睡个够,攒足力气,出去再要这三个狗东西的小命。” “呵呵,我还没见过谁在狗笼子里关半个月还不老实的。算了,不说这个,我是说,你惹了杜所长和牛管教,半个月狗笼子能让那两位爷消了气吗?如果不能,那就是大问题了。” “什么大问题?他们还敢弄死我?” “你别忘了,你进来时可是有心脏病……”老枪把嘴凑到狗笼子上低声暗示我。 他的话让我心里陡然一惊,心脏病!不听话!没关系!这三条加一起,和刚才他说的被打死的条件完全吻合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消息?难道那两个家伙真敢让我死? “枪子儿,他们俩真敢要我的命?”我心惊肉跳的压低声音问道。 “有什么什么不敢?不过你那会把话挑明了,说老杜和小牛针对你,若你真出了事,你家人肯定会调查他们,若真查出什么来肯定会跟他们没完,我估计就凭这一点,他们也会忍几天。就盼着你的关系快点来吧。” “他们真敢杀人?”我依旧不相信的问。 |
“这次进来还没听说,我在老看守所的时候可亲眼见过两次,都是被蒙古包直接打死的。知道蒙古包是什么吗?用被子把头蒙住,十几个人跳起来踩,几分钟就能弄死一个,并且没有外伤,尸检都查不出来。”老枪凑在我耳朵边低声说。 “死了就白死啦?” “不白死要咋?元帅给背了,其它人啥事没有,给了死者家属三百块钱就拉倒了?” “那个什么元帅就背?他不怕死?” “那家伙是个杀人魔头,早有好多条人命了,还在乎多这一条两条的?” 老枪看到我不相信的眼神,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又递过一支烟来,说:“不信?我给你讲讲他的名人轶事吧,那家伙可是霸看传奇啊,光被查实的杀人案就九起,在霸看一住就是九年半,最后还有好多案子没调查……” 下面就是我整理的老枪给我讲的元帅轶事:元帅,六零后,南方某山村人氏,其父烂人至极,不务正业却吃喝嫖赌抽无所不好;其母或许是生活所迫,以暗娼为业,辛苦拉扯元帅和比他小两岁的妹妹。这样的家庭自然不会对元帅有多少正面积极的管教,所以元帅在十二岁就失学了,在镇上跟一群地痞流氓混生活去了。 这位爷十四岁就杀了第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妈 的常客,某次去照顾他妈生意,正好他妈不在家,留十二岁的元帅妹妹一个人在家看门,这老畜牲或许早就对小女孩有坏心,那天正好趁没人,残忍的强 暴了她!完了还不满足,这老畜牲还想长期霸占小女孩。 老畜牲把小女孩绑了带到自家果园,关进果园的地窖里,一有时间就去糟蹋,并且是极为变态的糟蹋,小女孩受尽了折磨,好多天以后才找机会逃出来。 元帅在镇上见到跑来找他的妹妹时,妹妹那副可怜凄惨的样子让他竟然吐了一口血!或许惊吓、心疼、愤怒和绝望都不足以描绘他当时的情绪吧,反正这位爷把他妹妹安顿好后,二话不说拿了把杀猪刀就走了。 他找到老畜牲时,老畜牲正端着猎枪在果园附近找小女孩呢,不得不说,这位爷天生就是杀手的材料。十四岁的元帅面对辱妹仇人,不仅仅没有头脑发热、大吼一声就上去拼命,还笑眯眯的叫了一声伯伯。 “伯伯,你在干什么?” “元帅呀,我在找我家的小猪仔。你干嘛去?” “我妈让我来找你,说你好多天不去我家里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爷没什么事,就是果园忙,没顾上。” “二妮,你来干嘛?”元帅冲着老畜牲的背后喊妹妹的小名。 “二妮?”老畜牲一惊之下立马转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等他明白过来上当时,一把薄身阔刃的杀猪刀已经从胸口透出,身后传来元帅稚嫩却冰冷的声音:“去阎王爷那里好好交代你的罪孽去吧。” “你个小杂种,看老子……”老畜牲拼尽最后的力气骂着,调转了枪口。 “去死吧,老杂种!”元帅怒骂着,拧转了刀柄。 老畜牲终于为自己的恶行偿还了成本,瞪大眼睛软软的倒了下去。 |
那时候的元帅还真遵纪守法,丢下死透的老畜牲便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去了。由于他未成年,老畜牲的行为又极为恶劣,并且当时还手持枪支,最主要是当年的法制环境,元帅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由于表现好屡次减刑,他在少管所呆了三年就被释放了,这位爷学没好好上,却把少管所当成了培训机构,他在里面学会了很多社会上学不会的知识,如今学成归来了。 可等待这位归来游子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接二连三的噩耗:人渣父亲吸毒过量死了(罪有应得,不算噩耗);母亲跟一个老男人做生意时,正好公安局大查被抓,不知怎么死在了看守所;妹妹被一个有妇之夫骗了,逼嫁不成喝农药自杀了。 他回到村里听到这些噩耗,看着被本家叔伯霸占了田地和被推平的老屋,面对着没有一个亲人的人间、没有立锥之地的世界,元帅心灰意冷了,破罐子破摔了。他先去了骗他妹妹感情的男人家,杀了男人两口子和五岁的小男孩,拿走了男人家里的几百块钱,从此踏上了以杀人抢劫为谋生手段的日子。 他作案毫无规律可言,只要没钱了就找机会杀人,杀了人把死者身上的财物拿了就走,觉不会多呆一秒钟,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做第二起案子,并且在全国各地来回绕,制造了无数起无头案,让各地公安头疼无比。 |
据说元帅毫无原则、穷凶极恶,杀人只问自己身上有没有钱,从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甚至有一次杀了孩子才不满三岁的母子俩,最后在妈妈身上才掏出两块钱,这个畜牲! 元帅最后一次作案就是在霸州,杀的是一个收破烂的,为的是他没钱了,发现死者刚卖了破烂,家里有一些现金,他敲开门进去,直接动刀,收破烂的可怜的连喊都没喊出来就死了。 他拿了钱就走,出来却遇上110巡逻车。本来无事,一个巡警不知道那根神经没搭对,专门停了车查他的身份证,他那有什么身份证?刀到是有一把,并且手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 据说元帅个子不高,身体也很瘦弱,也不会什么武术技巧,很不能打的一个普通人。他杀人凭的就是给人不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便给人致命一刀,而这十几年来无数起杀人案的经验,早让他对杀人没有一点点心理障碍,并且还摸索出了一刀毙命的技巧。他敢杀人、能杀人,但却不是个格斗高手,所以很简单就被瞎猫碰死耗子的巡警给抓住了。 他到了公安局没有兜圈子,开口直接便招供他杀了人了。他的话还把审问的警察吓了一跳,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这个瘦弱的家伙犯了什么大事,更别说知道收破烂的已经死了,听到元帅的招认从才赶紧汇报领导,派人去现场,给元帅戴脚镣手铐,忙了个不亦乐乎。 |
很快就确定了有人被杀的事实,这可是个恶性案件,却又是公安局长的政绩案件,案发不超十分钟就抓住了犯罪分子,这不是神探是什么?所以公安局长很重视此案,亲自出马审讯。 领导出面了,元帅却不配合了。这小子有他的小算盘,他知道他那会是跑不了的,身上好端端带着把刀,手上面还有血迹,肯定会被带回巡警队调查,并且不会轻易让他走的;收破烂的死了的事不超明天肯定会被人发现,因为他根本没有掩盖现场。只要一查出收破烂的已死,那么傻子都能联想到他,更别说比傻子要强一点的这帮人了,所以他直接便承认了。 可领导来了为什么就不承认了呢?这就是元帅的小聪明了,那会承认是要让人重视,引出领导来,领导来了不承认是为了谈条件。是的,杀人犯和公安局长谈条件。 “你那会说的清清楚楚,为什么现在就不承认了?你可知道,我们完全可以用你的第一份询问笔录定你的罪……”局长严肃认真的说道。 “我说什么了?我认什么了?我饿的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 “饿了?好,给他准备点饭。”局长立功心切,只要这位爷承认自己杀人,别说吃饭,吃什么他都答应。 “我想吃烧鸡,酱肘子,大块牛肉……”这位爷还真看穿了局长的内心,直接点菜。 “行,给他弄!”局长手一挥说道。 很快,烧鸡、牛肉、酱肘子等等都弄来了,元帅甩开腮帮子大嚼了个够,打着饱嗝要抽烟。局长自然有求必应,把自己抽的百十块一包的烟给甩了过去。 元帅也还光棍,很利索的食言了,一句话,我困了,脑子混乱,什么都不记得了。 |
局长勃然大怒,命令预审科的几员大将全部上阵,用手段!可刚要动手元帅就说要招,又要抽烟。给了烟这家伙又不招了,把个局长能气死,最后不管三七二十几,先饱饱的喂了一顿皮肉大餐,把霸局十大刑法在瘦弱的杀人魔王身上用了个遍后,才再次摆开阵势审讯。 不打还好,打完这家伙彻底不承认了,还说霸局刑讯逼供,第一份口供根本不是他的本意,是公安强抓着他的手按的手印,你说气人不?局长直接气的七窍生烟,又让上了一顿皮肉大餐。结果依旧,再来,依然如此。 勘察现场的报告出来了,现场竟然没有元帅的脚印和指纹,元帅身上那把刀也不是杀人凶器,因为死者是被自家的菜刀一刀砍断半个脖子而死,并且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而元帅身上的刀却是一把细长的匕首,铁案有漏洞了,局长着急了。 百般武力审讯无效,局长不得已,请来了退休老刑警——霸州预审之王。老刑警来了就问了元帅一句话:“你小子想吃啥?” “吃啥我也不招。” 老刑警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抽烟去了,鸟都不鸟他。 两人耗了一个多小时,吃饭时间到了,老刑警依旧不动如钟,元帅到坐不住了,问道:“还管不管饭?” 老刑警依旧不鸟他。 “我知道,只要我招了,肯定得死。” “……”老刑警白了他一眼。 又耗了一会,元帅说:“我知道,不招也是死。” “……”老刑警又白了他一眼。 “你说,我该怎么办?”元帅问道。 |
“招不招都是死,何如招了好吃好喝的等死呢?不比每天挨打还不给饭吃做饿死鬼的好?“老刑警终于开口了。 “我要的就是这,可他们啥都不懂,就特么会动手。打吧,看他们能不能揭了我这张皮。” “不能,不过能不给你吃好的。” “行,我招。但有一条,从现在开始,到我死前,每天得管我两顿肉。”元帅谈条件。 “行!”老刑警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起身就走。 局长来了,带来了红烧肉,元帅吃了痛痛快快的招认了。元帅被丢进看守所,开始了九年半的看守所之旅。 虽说元帅是杀人魔,但那时候别人并不知道他有过那么多惊天大案,所以就当一个普通杀人犯来管理。一进来先按程序走,什么土飞机、板刀面、红烧肘子等全招呼了一遍,元帅没有反抗,表现的很是乖巧。 案子进行的很顺利,但元帅在看守所的日子却不顺利,因为老刑警答应他的一天两顿肉没有实现,这小子开始闹事了。 先是绝食,被打,依旧绝食,被插鼻管灌流食,太难受,绝食失败。 再是打人,被打,依旧打人,被戴脚镣手铐,打不过别人,失败。 三是自杀,被救,依旧自杀,被戴了头盔挂到了墙上,一挂三个月,太难受,自杀失败。 四是…… 这小子,把老看守所给折腾了个底朝天,若不是他是死刑犯(死刑犯必须要等到高院的死刑裁决下来,被法警枪毙才能死,若提前死了就属于看守所大事故。只有死刑犯才有这个待遇,普通犯人可以随便死。),管教们早想办法收拾他了。 可就是这样,管教们也被这孙子快折腾死了,给他换了好几个号子,换了好几个特别能治住人、镇住事的头铺,可都被这小子给折腾的败下阵来了。他也没有多厉害,就是不怕挨打,不停的弄些让人头疼的事,今天打饭的时候把饭盆踩破,明天睡觉时给铺上倒水,做了坏事就往角落里一缩,你想打就打,我一不讨饶二不改正,谁拿这样的死狗赖皮有好办法? 犯人管不了,管教们出马了。四五个管教,七八条电棒,脱的一丝不挂,尽管往人体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招呼,把这孙子打的昏死过去好几次。他从不说一句软话,只要醒来,折腾依旧。 管教不行,武警出马。七八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武警,每人一条齐眉短棍,在大雪地里把一丝不挂的元帅整整揍了四五个小时,胳膊腿都打骨折了。就这都没打服这丫的,捣蛋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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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折腾,以看守所的失败告终了,看守所大佬出面了。当时的所长亲自召见了元帅大侠,问他折腾的目的是什么,元大侠回答很简单,局长和老刑警答应的,每天给他两顿肉,可他自进了看守所开始,连猪毛都没见过,别说肉了。他告诉所长,他这是在为维护自己凭本事赢得的权益做斗争。 所长听后哑然失笑,原来这位爷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在闹腾啊。好办!先安排厨房,每天给给这位爷送一份管教饭,再给他调一个新开的号子,让他睡头铺。 领导出面,事情完美的解决了,元帅中午能吃一份管教吃的炸酱面,又做了头铺,整个号子十几个人送进来的东西尽着他先吃,元帅不闹了,乖了,并且还把号子管理的井井有条,成了模范号,皆大欢喜了。 元帅的案子在一年后一审判决了,不出意外,死刑。元帅上诉,八个月后二审开庭,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维持原判。一个月后送高院核准,半年后死刑核准通知书下达,第二天执行枪决。 当夜看守所专门开了一个空号子,让人收拾干净,把元帅请了过去,炒了十几个好菜,包了饺子,还备了半斤白酒,找了两个平日和元帅关系好的,让陪元帅聊个通宵。看守所还给元帅准备了一身新西装,一身红内衣裤,把这小子打扮的漂漂亮亮,跟要结婚一样。这也是看守所的老规矩,每个死刑犯枪决前都有这个待遇,不过一般是家属给送,而元帅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送,所以只能动用国家拨款了。 元帅穿着新衣服大吃大喝了个够,跟自己关系好的两个家伙聊了半夜,元帅跟没事人一样,而陪他的两人却不由偷偷抹泪。在两人跟他伤心话别时,他突然说要送两人一份大礼。 两人哭笑不得,现在您老都这样了,自己穷的就剩一个求加俩蛋了,拿什么送我们大礼?难不成要在死前让我们弟兄俩舒服一盘?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我们这一辈子对你的情分?可就是你有这份心,我们也没这爱好啊。 |
“你们去按喇叭,就说要举报。”元帅低声说。 “举报什么?”一个人问。 “就说我刚才说漏了嘴,我还有命案在身。” “瞎说什么?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咱们弟兄一场,我们能出卖你?”另一个人义正言辞的说。 “你不懂。”元帅低声说。 “就是,你懂个毛?不出意外,元帅明早就要死了,可若是还有命案在身,检察院就得叫停死刑执行,重新立案调查新发现的命案,这样,元帅就能多活一两年。”第一个人低声说。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就是啊,反正是死,迟死肯定好过早死。还有,若咱们举报了,对元帅没有坏处,还能让他多活几年,并且,咱们俩举报有功,可以减刑……” “嗯,双赢,咱们出去还能报答老帅,给他送吃的穿的。” “就这么定!”三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老帅交代了几年前在河南省做的一起案子:那天他在某地路过,身上一毛钱也没有了,就准备“打猎”(是的,打猎,这个恶魔把杀人抢劫称之为打猎。)他顺着一条乡村公路走,路过一片玉米田时遇到一个孤身的年轻女子,他立刻定了目标,大步迎了上去,在和女子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出手勒住女子的脖子,拉进了玉米地…… “那女的多大?”一个问。 “二十多岁吧。” “漂亮吗?”另一个问。 “还行,圆脸庞,皮肤特别白,就是有点瘦。” “奶子大不大?”一个已经带上了恶心的笑容。 “不大,瘦,大不了。” “你弄了几次?”另一个也露出一模一样的恶心笑容。 “没弄,直接勒死了。” “骗鬼去,那么好的机会,你会不上?”一个完全不相信。 “是不是兄弟?这事还瞒我们?好好说,怎么样?嫩不嫩?是不是还是粉的?”另一个说着快流哈喇子了。 “瞎说,二十几了还嫩个屁,早被人用黑了。”一个翻着白眼说。 “黑不黑的,水多就行,再紧点就完美了,嘿嘿嘿。”另一个说着擦了把口水。 “紧不紧?水多不多?”一个急忙问。 “不对,那是强 奸,怎么会有水?” “怎么不会?只要你功夫到了,绝对水漫金山,最多给她口一盘,让她先有感觉了再……” |
“两位哥哥,我真没有,你们想想,当时我是图财,根本没顾上想那些,再说了,那块地就在路边,我害怕万一有人过来看到或听到,那不是坏了大事?还有,我是很有原则的,打猎就是打猎,绝不伤害猎物。那样没人性的事我绝不会做!”元帅义正言辞的说道。 “靠,都要杀了人家了,还谈什么人性?还有比杀了她更大的伤害吗?”一个人翻着白眼说。 “我们吃鸡吃鸭吃牛肉吧?我们杀鸡杀鸭杀猪羊吧?你们说,如果我们先把鸡鸭猪羊折磨一顿再杀和直接一刀毙命相比,是不是折磨一顿再杀很没人性?”元帅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到是。” “这么一说,你到还有点道理了。” “我把我要抢劫的人都看做带钱的猪羊了,我只为求财,我并不变态,所以,我绝对要做到一刀毙命,绝不让猎物多遭一秒钟的罪,也绝不会多伤害他一分一毫,这就是我的原则。”元帅表情严肃的说道。 “道义!”一个人竖起大拇指。 “佩服。”另一个正襟危坐。 “我把她直接勒死,在她身上搜出二百九十三块钱,还拿了她身上一条金项链,一对假白金耳环,完了把她丢进地里的废井里了。就这么多,你们去按喇叭举报吧。” |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便按喇叭喊报告,管教提出去后被举报的消息惊呆了,立刻报告监管科,监管科立刻汇报检察院领导,检查长亲自带人连夜赶来,顿时,看守所忙了个四只蹄子不得歇。 连夜审讯,元帅在表演了大骂叛徒奸细卖国贼的戏码后,对杀人案供认不讳,检察院立即联系案发地,某年月日确实有一女子被勒死抛尸井中,元帅所供述的女子体貌特征和所穿衣物一般无二,案件对上了! 检察院又是起草死刑暂停请求书,又是联系法院,又是联系案发地公安部门……很是忙碌了几天,元帅暂时死不了了,这位爷又开始悠闲的过起了头铺的幸福日子,而那两人因为举报有功,直接取保回家,最后判了个缓刑,麻蛋。 一年多后,死刑决定再次下达,元帅故技重演,不过这次不用他找人举报了,而是有人掏钱买他的消息! 老枪打死不肯说买元帅消息的是谁,只说是我们霸州当时的名人,花了点小钱卖了消息,结果当然也是很快就放出来了。这个人出来后不仅仅发了大财,还进了政协,成了人民的公仆,这也算是元帅这个恶魔对党和人民做的一件好事吧,毕竟一个好的公仆可不是那么好发现的,我记得管仲、百里奚、说这几个千古名臣都是起自牢狱,没想到元帅大侠竟然也有这种如炬神目,佩服佩服,麻蛋。 |
元帅用挤牙膏似的方式,用能记得清楚的杀人案保住了性命,也许他根本没准备死,所以他得为更好的活着做打算了。他当着头铺,吃穿不愁,烟更是尽着性子抽,基本没什么其它的物质需求了,那就该追求精神方面的需求了。 据说元帅这个人还是很懂规矩且守规矩的,在号子里基本不胡乱打人欺负人,把号子管的井井有条,犯人们也都服他,他的号子从不给管教们添麻烦,还承包了几个管教的洗衣服工作,所以他和管教们关系处的还算不错,现在卖杀人线索赚了钱,自然要多多拉拢管教们了。经过金钱的润滑,元帅和管教们关系极好,所以他在看守所活的很是滋润。 不知道第几次死刑执行被叫停后,霸看出了件大事,一个犯罪嫌疑人死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死个人罢了,按照既定程序来,让法医出个心肌梗死的尸检报告,安上个心脏病的死因,给家属几百块钱,让民政局直接拉走火化,毁尸灭迹,一了百了,小事一桩而已。 可这家伙的家人不一样,不能这么草草了事,为什么呢?死者的老婆的侄子的老丈人的战友在京城某报社,据说还是个知名记者。事发之后这位知名记者被死者老婆的侄子给搬了来,带着工作证和摄像机在公安局很是一顿神侃,吓的局长、市长屁滚尿流,当夜就开联席会议。 经过各位领导紧急磋商,最后做出了英明指示:这个死者不是心脏病,而是被人打死的!凶手要在三个小时内交出来!因为知名记者给的最后期限是四个小时后,若交不出凶手,这件事情就要在京城某报上曝光。 |
指示直接下达到看守所所长头上,所长立刻集合全所人员:一个所长,一个指导员,九个副所长、四个干警和八个协警全部就位,看守所第一次这么阵容齐整,果真是如临大敌的节奏。 一把手所长发话了:“关于某某的死,市领导和局领导都做了重要指示,指示明确指出,某某不能死于心肌梗塞,应该死于殴打。三小时,不两小时五十分钟后,必须交出杀人凶手,时间紧任务重啊!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能不能过关就看大家的了。这一关能安全过了,弟兄们继续吃香的喝辣的,继续过咱们的逍遥日子,若这一关过不了,我肯定是会被抹了职务的,说不定还得扒了这身皮,我把话放这里,我若不好过了,咱们谁都别想好过!你们自己清楚,谁的屁股是干净的?你们那个不应该被关在里面?你们那个不比里面的犯人更应该坐牢?要是不想坐牢,就给我把这一关抗过去,否则,玉石俱焚!“ 所长土匪似的、前言不搭后语毫不连贯的话如此杀气腾腾,让所有副所长都心惊肉跳,暗自抹汗。 |
指导员开口了:“所长的话大,大,大家都清,清楚了吧?这个人不比,比,比平常,死就死了,他,他,他有后台,不能,能,能死于心脏病,只能,能,能死于被打。可该被,被,被谁打呢?大家出个主,主意吧。” 大家都没有说话,都看着杜所长,杜所长沉不住了,不得不开了金口,说道:“某某死的时候是我当班,责任该我负,跟大家没关系。是扒皮是停职是坐看守所我都认,我不连累大家。”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你能主动承担责任,这种态度和精神是好的,是值得鼓励和表扬的,不过现在先别说这些,先说怎么过关的事吧。”所长又摆出平日的领导风范,心平气和的说道。 “老杜,就,就,就先别说那些个了,没,没,没人要追,追究你的责,责,责阿就任,你先说说情况吧。”指导员说道。 “好,那我就说说,昨晚某某又不听话,值班的时间睡觉,我巡视时看到了就喊了一嗓子,头铺黑猪就让人收拾,用了蒙古包,十几个人就一起上了,不知道是被子捂的太严还是没踩对,等打完揭开被子时已经没气了。黑猪按了喇叭,我叫了驻所护士去看了,已经死了,当时先定的心脏病,过程就这。”杜所长简单的说道。 “这个某某就特么事多,仗着是本地人,谁都不鸟,又没个关系打招呼,又没点意思,穷蹭的一个鬼,还特么事多,今天嫌发的馒头小,明天嫌分的菜少,睡觉嫌挤,值班嫌困,不打他打谁?”另一个副所长说道。 “打就打了,不该打死呀。黑猪也是,动不动的就用蒙古包,我说了他几次了,那玩意能随便用?他号子里又都是些生瓜蛋子,不知道用法,能不出事?”又一个副所长说。 “死的人不对,打的人也不对呀。黑猪,能让黑猪顶罪吗?”双一个副所长说。 “总不能把十几个人都交出去吧?”叒一个副所长说, “交出去也不行,上面会说咱们想用法不责众的办法的。”叕一个副所长说。 “不是上面会这么以为,是那个不死的记者会这么说。我刚才没说,局领导指示了,只能是一个人打死的,记住,一个,只能是一个!”所长伸出食指强调道。 |
“那就黑猪吧。”杜所长说。 “黑猪?行吗?他跟咱们局长可是……” “黑猪平常对咱们不错,让他顶……” “黑猪可不会答应顶这个罪的,他的案子最多一两年,这可是个无期徒刑的罪啊,他会去顶?” “黑猪家可有钱有势……” “黑猪不行!别说他没动手,就真是他一个人打死的也不行。这也是指示。”所长虎着脸说道。 所长的话落音,所有人都知道沉默了。这么大的案子,谁肯顶? “那个,元帅行不行?”一个协警低声说。 “靠。” “曰。” “草。” “……” 顿时欢声雷动,众人差点亲那个协警几口。 众人忙中失智,竟然忘了这尊大神,经协警提醒,马上恍然大悟,满天的愁云全散了,大家都喜笑颜开的开着玩笑,恭请元帅大人升帐了。 所长携指导员加九位副所长热烈欢迎元帅,在会议室密谋了一个小时,案子定了:元帅三拳打死了某某。上报局座,刑警队来,检察院来,法院开庭,慌慌乱乱了一年多,期间还耽搁了元帅的一次死刑执行。 事情解决了,让那个对大家醍醐灌顶的协警给顶了玩忽职守的罪名,给开除到巡警队做了小队长,所里没事了;局里给了死者家属一大笔钱,家属不再闹事,局座虚报了一些开支,没事了;市里给了名记一大笔钱,在京城某报给市领导发了篇赞美文,被上级器重了;经过此事,元帅更加受所长关照,生活更惬意了,真正是皆大欢喜啊。 |
后来,有一位大人物进了看守所,杀人案,多年前的杀人案。这位大人物的关系网极广极硬,进了看守所比在宾馆还过的舒服,可想而知,他跟看守所管教的关系会硬到什么地步。这时候的元帅已经和管教们打成了一片,所以就有人给两人拉皮条了。没费多少功夫,价格谈妥,元帅把那条命案给顶了,不过据说元帅没得多少钱,可能就几万块吧,其余被经手的管教们给私分了。 不过元帅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反正能吃好喝好,时不时的能有个小姐来陪睡上一夜,这就算是他人生的巅峰了,他还会奢求着攒钱买房娶媳妇吗? “那后来这位爷怎么死的?老死的?病死的?还是舒服死的?”我问讲的吐沫横飞的老枪。 “呵呵,这家伙招的命案太多了,每次枪毙前招一起,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就得忙一年多,还插着花的替了两案,你说最高法能不腻歪吗?照这么下去,这小子八十也死不了啊,所以,在九年半的时候,也就是最后一次死刑核准书下达的时候,元帅又招了一案,最高法竟然不接咱们市公安局和检察院的电话了!联系不上最高法,死刑就得执行啊,可执行了又违反规定,检察院着急了,派人连夜上京城。” |
“元帅也着急啊,他也是人,虽然杀过那么多人,可这几年的好日子让他留恋人间,既不想死,也是真怕死啊,所以,见检察院的不跟每次似的直接发暂停执行书,他以为招的这个案子没查出来,就又招了一案!还没结果,又招一案!据说那天一晚招了几十案,招的提审的几个家伙都不记录了还要招。” |
“办案的把电话打给去京城的那位,那位说最高法说了,不追究元帅的其他案子了,照原计划执行!哈哈。”老枪说着笑了起来。 “不追究?” “再追究他一百条命案他不还是个死?若要按规定追究,这小子真能活到一百!据说他招的案子有小五十多起,六七十条人命。” “那么多?第一杀人魔啊!”我不由喊道。 “你以为呢?” “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麻蛋。” “我说这么多,不是给你讲故事,是想让你明白看守所是什么地方,是想让你知道,你符合的条件会让你有什么结果。”老枪压低声音道。 “若我家人再不找关系,我真会死于心脏病吧。”我心里一凉,低声问道。 “这我不敢肯定,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了。” “如果我出了事,你出去把这里面的情况告诉我那几个哥们……”我深呼吸一口气,沉深说道。 “你也别那么悲观,你的底子我知道,关系肯定马上就来,到时候我再给你说些好话,最多多给他们点好处,本来无冤无仇的,不至于真闹那么大。”老枪说着又递了一支烟。 “他们俩为什么那么恨我?”我点了烟问道。 “你看着就该能孝敬他们,可你一毛钱也没上供,他们这种人,不拿你的就跟你偷了他们一样,能给你好脸色看?你又不服气,闹了这么两起,他们能对你没意见?” “我拿毛给他……” “他们管你那?好了,你心里知道就行了,要是一会还提我出去,我肯定给他们把你的情况说清楚,你就放心吧。” “那多谢了。” “瞎客气什么?好了,你休息吧,我不能跟你多说了,被那俩看见不好,等我给他们解释清楚了咱们再细聊。”老枪说完坐门口抽烟去了。 胖子急匆匆端着水杯过去接烟灰,路过我的时候我突然伸手,假装要拉他的腿,吓的这小子嗷一声跳了老远,杯子里的水都洒到了床铺上。 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哈哈大笑几声,心情复杂的睡去了。 |
真是一觉好睡,困了几天的我,在这个狭窄的狗笼子里一觉睡到早上喇叭响。睡着是幸福的,梦里我领着老婆和女儿在公园里玩,女儿绵绵的小手和老婆温情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身体上的痛苦却残忍的把我从美梦拉进了残酷的现实。 我此刻知道狗笼子为什么会成为看守所的最终大杀器了,现在我的难受是难以形容的,不是多痛苦,就是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累,发自骨髓里的累,能让人发狂的累,这才一夜,若真半个月……我不敢想下去了。 “老玉米,先让老木上厕所。”老枪还没起床,先是大喊着命令道。 “哎,来了。一晚上了,快出来活动活动。”老玉米连一秒钟都没耽搁,老枪的话还没落音铁笼子的小门就被打开了,原来他一直守在笼子前面,还贴心给我倒了一碗水摆了在笼子上。 “有心了,老哥。”我看着那碗水真的有种被当做狗喂多感觉,担还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活动着麻木的双腿准备出来。 蜷缩了一晚的腿腿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就挪不动,我不得不用手去拉裤子,把好像木头一般的腿提出笼子小门。 “老玉米,小白,你们俩死人,不知道帮下忙呀?”老枪边穿衣服边说。 老玉米和小白赶紧手忙脚乱的往外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扯出来,架着好像瘫痪的我往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腿还是无力的打颤,过了好一会我才能扶着短墙站住,将就着排了水,两人又扶我回到笼子前。 “这个,枪哥,能不能让他在外面多走几步?”老玉米低声问道。 “能,只要喇叭不叫唤就先别让进去。”老枪说着跳下地来。 “我看还是进去的好,今天是小个子的班,那货可事逼的厉害,别又给他惹麻烦。”还在被窝里的老九说道。 老九的话刚落音,喇叭里果然传来喊声:“尿完就赶紧滚进去,再耽搁老子把尿盆给你钉上。” |
“你看,我说了吧。老木,快进去,别惹事,不发尿盆还能借口上厕所出来一下,发了可麻烦大了。”老九匆匆坐起来说道。 “就特么他麻烦多。老木,快进去。”老枪骂着说。 我叹了口气,弓身爬进笼子,想尽办法活动着四肢,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或许已经不是身体的难受,而是心里作用更大吧,反正我真有要发狂的冲动了。 “坚持吧,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吃完饭我跟你聊天,聊着就忘了难受了。”老枪说完上厕所去了。 很快,众人收拾好被子开饭了,老枪让小家雀给我用棒子面糊糊泡了一包方便面,用一次性塑料碗装了一个鸡腿,半袋榨菜,一个馒头。我早已饥饿难耐,既然知道了和他的关系,自然不会再客气,趁热稀里呼噜吃完,总算感觉到了久违的饱涨感觉。 睡是睡不着了,经过吃饭的折腾,难受的感觉也轻了许多,老枪又指挥小白给我拿来了毛巾,伺候我擦了脸,给了我一个新的无柄牙刷,我将就着刷了牙,老枪给我点了一支烟,我觉得我又活了过来。 |
“来,博士,院长,咱们陪老木聊聊。”老枪对两人招手说道。 “枪哥,你给老木也找个杯子吧,我给他倒点咖啡麦乳精什么的。”院长端着杯子过来说。 这两天里我已经多次注意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就文文明明的,跟个大领导一般。他有一个特大号塑料水杯,大到几乎可以装一暖瓶水的地步,每顿饭过后都有管教过来给他倒纯净水,他是根本不喝号子里的水的。他吃的东西更是跟外面无异,就像刚才的早餐店就是几个包子一碗小米粥,是打饭的牛师傅用塑料袋送进来的。昨天他的午饭是面条,肉浇面,晚饭是大米饭和鸡肉,还有一两个小菜。这会又端着咖啡,这位爷到底是什么来路? “博士,你那个不用的杯子呢?拿过来。”老枪对正看着老九的博士说。 博士没有回话,依然看着站在门口瞄着我们几个的老九。 “老九,我就劝不下你,是吧?”老枪极为不满的看着老九说。 “算了,枪子儿,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费劲,等我出去了,我……”我不想老枪为我和头铺闹意见,急忙开口阻止。 “我特么说什么了?我说不让给了?博士,你特么专门做老子的丑吧?我说不让你给啦?你特么这么看着老子什么意思?”老九冲着博士喊。 “老枪,你怎么也针对我?你给老木吃饭我没说什么吧?鸡腿总是我的吧?你给老木吃我什么都没说吧,我是不是主动给老木倒的榨菜?我都主动跟他示好了,你还让我怎么样?”老九又对老枪苦着脸说。 |
“老木,我没对你怎么样吧?看守所就这规矩,我也是按规矩来的,你问老枪,我对你做过份的事了没?你别就咬着我不放,别说你现在关系还没来,就是来了又要怎么样?你是本地人,我也不是外地的,你在外面的名声有我大?你就是关系来了,还能有我的硬?我第一是不想惹事,第二是有老枪的面子,再说都是本地的,以后出去难免见面,所以一再让你,你可别把忍字念成了怕字啊。”老九又对着我连哄带吓的说。 老枪摆了摆手,阻止了将要说话的我,对这老九说:“算了,我也是被博士这货给误导了。老木也是场面上的人,既然说开就好了,他不会那么小心眼。” “博士,你特么就坏心眼子多,好没事的你又挑事!杯子拿过来。”老枪转头对博士吼道。 博士马上堆起笑脸,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杯子,递给小白,小白到洗手池洗去了。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那会聊了院长的案子,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你说话我都没在意……”博士解释着过来,坐到了笼子边。 “好了,别说那些了。咱们聊聊吧,打发打发时间,聊天时间过的快些。”院长打起了圆场。 ”聊什么呢?算我一个。”老九也涎着脸过来坐到笼子边。 “能聊什么?看守所,除了聊女人就是聊案子,你选。”老枪白了他一眼说道。 “聊女人吧,我的最爱,嘿嘿嘿。”老九说着露出让人恶心的笑。 “聊案子吧,聊那个容易让人伤心。”我故意跟他唱反调。 “想听什么案子?看守所其它的没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案子多的是。”老枪说着也坐了下来。 “要不说说院长的案子吧,我刚才怎么想也想不通,所以才走了神。”博士说道。 “我的案子有什么好聊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马上就判了,还能聊出花来?”院长拿着小白洗了的杯子,边给我冲麦乳精边说。 “你的案子还没聊头?一开始贪污的案值两千多万,后来查实二百多万,开庭变成二十多万,我靠,这是变魔术还是……”博士瞪大眼睛争辩道。 |
“博士,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就贪污了二十多万,其它的都是谣言,明白啦?”院长突然表情严肃的对博士说,语气已经很不友好了。 “在这里怕什么?在看守所里还有秘密?谁的案子不是大家都清清楚楚的?你瞒我们有毛用?你是怕我们举报你?还是根本不相信号子里的弟兄?”博士见院长的态度变了,自己也恼羞成怒,冲着院长喊道。 “别挑拨离间了,既然你相信号子里的弟兄,那把你的案子先说清楚吧。”院长把杯子递给我,悠闲的坐下,说完还喝了一口咖啡。 “我的案子还没定性,不能说。”博士冷着脸的说道。 “我说聊女人吧你们不聊,你看,吵架了吧?”老九幸灾乐祸的说道。 “院长原来是某医学院的院长,级别是地级副职干部,贪污了几个亿,现在起诉书上只定了二十多万,前几天开了厅,估计是判二缓三,马上就能放出去了。”博士恶狠狠的说道。 “快说快说。”老九催促着,众人也都竖起耳朵等着听这风流轶事。院长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继续品他的咖啡。 “我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以为又有人来看病,就没肯吱声,想在那里面躲会清净。可清净不了,声音越来越不对,我别说睡觉,躺都快要躺不住了。” “咋啦?咋啦?一进去就直接开战啦?”老九急忙问道。 “急什么,听我给你学,院长说:快点着,让我先摸摸,想了几天了,怎么才来? 女的说:门先关了去。这才多久就急成这样啊?上次让你多弄一次你不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想来就能来的?来一次麻烦死。你到好,想了一个电话我就得巴巴几百公里赶来,还得等着安排,还得跟地下党似的化妆进来,还得跟做贼似的躲在这里面…… |
院长说:行了,化什么妆?你平常还不就是白大褂?我又不让你白来,我不是答应给你弄妇幼保健医院的副院长了吗?快点脱了。 女的说:这次总保险了吧?上次你就说打好招呼了,可怎么任命书还没到?院办也没开会讨论,我真等的心里急呀。轻点,扣死了,怎么生进呀?不懂女人生理结构啊?没有分泌物这么使劲戳会破坏黏膜的。 院长说:上次就是说好了,谁让你跟人家院长斗气呢?你要做副院长怎么能得罪院长呢?人家去卫生局打你小报告去了。怎么还是这么干?能不能专心点? 女的说:那个扫货太不是东西了,仗着跟局长关系好就谁都不鸟,在医院横行霸道,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明知道我是你的学生还那么对我,你说我能忍?别扣了,直接进吧。走,去床上。 院长说:就在这里,想在这个桌子上来一次。我给局长打电话了,没问题了。你以后收敛着点,我不比原来了,虽然他们都在我手里捞了大好处,有把柄在我手里,怕我说出什么来,但毕竟我坐牢了,不能给他们好处了…… 女的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哪个小护士了?怎么非要在这里?还要在桌子上?你的那些女教授、我们这些女学生还不够你糟蹋的?还看上这个小地方的八流小护士?你到是进啊,又做什么妖呢? 院长说:那个儿科的小护士还真不错,每次来穿的衣领那么低,量血压时一低头,呵呵呵。别急,我先看看。 女的说: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吧,在这里我老觉得不安全,万一有人进来像什么样子?既然看上了还不好说,要么给钱,要么给权,人家你什么都不缺……讨厌,扯的疼死了,你弄不弄啊…… 院长说:现在的我是罪犯,那还能跟以前比?不行,你给我吃一吃,大不了…… 女的说:不吃,恶心。你不是想了几天了吗?怎么车到山前到没油了? 院长说:不知道啊,来吧。 女的说:别扯头发,疼死了。说不吃就不吃,我真的接受不了这种,心里有障碍,总觉得你那里有别的女人的分泌物,恶心。 院长说:那你自己弄一下,我看看,刺 激刺 激我…… 女的说:你就麻烦,看吧看吧,这样行不行? 院长说:再放开点,对,就这样…… 女的说:你就会折腾我,我那几个小师妹来你也这样?谁会像我一样由着你?讨厌,我有感觉了,来嘛…… 院长说:人家们都比你话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再等等,我还想再看看…… 女的说:怪不得人家都比我升的快,哎呀,来嘛,我看你可以了呀…… 女的叫吱吱呀呀叫了起来,没几分钟,战斗便结束了。 女的说:一会你再给局长打个电话,这次可再不能出意外了。 院长说:没问题了,你就放心吧。一个三级甲等医院的副院长,算什么大事。你在这里再等一会,我先出去。 女的说:我不管,你必须再打一个电话。 院长说:好好好,我去外面打,这里有屏蔽,不能打。我在外面等你,你十五分钟后出来。 |
“院长,那女的是你学生?多大了?漂亮吗?”老九色 咪 咪的问道。 院长笑了笑,坐好了身子,跟领导讲话似的说道:“给你们吹个牛吧,我的女人太多了,多到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我是从副教授往上爬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找女学生,到了教授更好找,到了博导就是别人找我了。我当过局长,副市长,后来又当了医学院院长,兼着主管医药卫生的地级市副市长,还名义负责着几个实验室,带着一群女博士,那些女教授、女学生、女下属,乌泱乌泱的上赶着贴我,根本没必要我动心思去找。那天那个是我原来带的一个学生,不算太漂亮,说的过去吧,这一段因为要升副院长,所以找我找的勤,我就随便收了。” “那还不算漂亮?你个老家伙眼光真高啊。”老枪撇嘴不相信的说道。 “比乔乔如何?”老九急忙问 |
后来我才知道,乔乔,霸州市人民医院儿科护士,每礼拜来这里值班两次,是我们看守所最漂亮的女人,是这些空虚男人的梦中情人。我闻其名时很是神往,因为他们把乔乔说的天下少有,简直真的成了女神般存在,见了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乔乔就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普通女人,不过是穿的暴露了一点,胸垫的高了一点,妆化的浓了一些,其它的我真没看出那里漂亮来,到是宽额大脸阔下巴让我印象深刻。 “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女的有多大?三十?”老九问。 “眼力不错。”院长笑着说。 “来千里送比的女人有多少个?”老九问。 “一礼拜一个是最少了,我住了快一年了,有的来了两三次,粗估一下,三十个总多吧。”院长说。 “怎么进来?怎么操作?”我急忙问,心里想着让我老婆也进来看看我,到不是有那种想法,而是真的想她,能当面跟她说说话,也是对她最好的安慰。若真的能一礼拜见一次,我好受不说,我老婆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院长看出了我的意思,看着我认真的说:“老木,我不知道你的能量如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操作的,花钱多少不说,局长必须得是你的铁关系,所长,教导,副所长,监管科长,武警队长,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况且,钱也绝对不会少花。虽然我不知道送她们进来花了多少,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有多少有能量的人替我办事跑腿,虽然那些人不是心甘情愿的为我办事,但恶鬼是灵神,他们怕我,怕我一时不高兴招出他们的脏事,所以到比一般的朋友办事更加上心。你自认为有我这样的关系吗?你理解,我不是小瞧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白花钱。你刚来不知道,这里面的坏人太多,吃人不吐骨头,我怕你上了别人的当,花了钱还办不成事。我不想让你失望。” “谢谢院长。”我说着心里叹了口气。 “老木,我关系就够硬了,别说让老婆来陪睡,就特么接见一次都不行。现在的看守所不比在老看守所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都跟地市监管局的联网的,一般关系,没人敢担这么大的责任为你办这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再说,你也呆不了几天,别费那劲了。”老枪也开口说道。 “不想,就随口一问。”我压下心里的失望说道 |
“别想那些没有用的,真憋不住了,想其它办法嘛,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老九说道。 “我们可没你那胃口,呵呵。”老枪干笑着说。 “瞎说什么?我跟小麻雀那是开玩笑的,被管教当真了,你也当了回事了?”老九脸色一变,皱眉说道。 “哈哈,玩笑,这种玩笑少开的好。对了,不是都给你咬住了吗?”老枪鄙夷的笑着说。 “哪有,没有,没有。不说这个,说院长的事。后来呢?那女的跟着出去了?”老九的脸色更加难看,要用院长来岔开话题。 “枪子儿,快说,说院长的事。”我看老枪还想顶老九,不想他们俩在我出去前闹起来,赶忙说道。 “行,就讲一下老头的糗事,让不让说啊,院长同志。”老枪坏笑着看着院长问。 “你不都说了吗?还问?”院长无所谓的说道。 “行,那我就说了啊,下面才是最精彩的部分。院长走了,女的过去插住门开始小声唠叨起来:让老娘这么远巴巴跑来,就跟送牛奶似的丢门口就走了,还扯什么幺蛾子,若姑奶奶自己玩还要你干嘛?把人弄的不上不下的,你自己到先不行了。” “哈哈哈哈,院长,你可是没把人家喂饱啊。”老九大笑着说。 “当时就我们三个在,我走了,那个女的不能出面作证,他想怎么编排我自然得由着他啦。”老院长到没有生气,笑眯眯的说道。 “接着编,哦不,接着说。”老九急忙催促道。 “我编?若是编的,我怎么能见了那个女人呢?这事不算完,那女的做出更让我大跌眼镜的事,她开始翻东西,边翻边唠叨:这破地方,连个针管都没有,这着三火四的,让我去哪里找东西?” “没一会,那女找到了,说:怎么都是小的?真讨厌!然后就听见撕包装的声音,然后那女的就过来掀开了布帘,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的都愣住了。”老枪坏笑着看着院长。 院长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说,好像老枪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你上了没?抓紧时间啊,把院长没做完的工作好好做完呀。”老九着急的快要蹦起来了。 “再编就不合理了哦。”院长悠悠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院长,还别说那女的真漂亮,你老小子艳福不浅。”老枪大笑着说,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真的糊涂了。 “在我的众多女人里,她算是比较次的了。若不是她这一段缠的紧,最多临幸她一次吧。”院长高傲的说道。 “有权有钱就是好啊,坐牢都特么这么舒服,女的上杆子千里送比不说,还挑肥拣瘦的。”老九不忿的说道。 “你给人家把事情办了没?”老枪问。 “办了,一个电话的事。告诉你们,那个局长原来是我的跟班,我跟他有很多牵扯,现在我进来了,他的事我一丝一毫都没露,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既感激我又怕我?让他办这么点小事还算事?”院长说道。 “你一个人都担了,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没事了,所以你现在成了英雄了,他们自然不会忘了你,也不敢忘了你。”博士在后面插了一句话,表情明显是想巴结的意思。 |
“我不担能行?那么大的案子,若真牵扯出那么多的头头脑脑,不成全国大案啦?那样可谁都保不住我了。现在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最好的结果。”院长说道。 “讲讲你怎么操作的,怎么把几个亿的案子变成了二十万。”博士说道。 “第一,这件事不是我操作的,我不知道操作过程;第二,操作这件事的是个大人物,我不能说出他来;第三,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院长严肃的看着博士说。 “那你最终判几年,现在定了吗?”老枪问道。 “判二缓三,我早给他定了的。”博士不管院长把他称作外人的意思,继续想加入我们的聊天,肯定的说道。 “你也就是研究了那本破刑法,对普通案子或许还能猜个八 九不离十,在这样的事情上,你恐怕是猜不准的。”院长不屑的看着博士说。 “那你说,最终怎么判?”博士说着提着小凳子过来了。 “好吧,大家能在这里相聚也算缘分,不管怎么磕磕碰碰的吧,怎么也算兄弟一场,出去见了面还是得相互关照的,所以我也不瞒着了。反正这事也瞒不住,过三两天判决就该下了,大家都能知道。我这个案子的结果早就定好了的,我说半年前我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大家信吗?”院长问道。 “我信!你关系那么硬,肯定是公检法都跑通了的,三方一商量,法院最终判多少就安排检察院起诉多大多罪,检察院怎么起诉,就安排公安怎么找证据,还能定不了放你的日子?”博士说道。 |
“嗯,这一点博士看的准。确实,我的案子是三方见面开会研究决定的,程序大概也就是你说的那么来的。当时定了两种方案:第一判三缓五,第二就是实刑二年半。”院长说道。 “肯定要判缓啊,实刑要坐完还得一年半……”博士急切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选择的是坐实刑。”院长说道。 “实刑?为什么?你傻啦?”老九直接叫道。 “我给你们说你们就明白了,我这个案子一开始也算个大案,也是轰动了一个地级市的,社会影响很大,所以我才异地羁押到了这里,若是判了缓刑,对社会各界应该很不好交代,这是其一。其二,坐实刑有实刑的好处。你们别瞪,我给你们算笔帐,先说缓刑的坏处,我要判缓就是三缓五,我得受人控制五年,五年呐,还是从执行那一天开始算起,从出去的那一天算起的五年,在五年内跟戴了紧箍咒一般,任何小错都不敢犯,就像酒驾都不可以,若查出来酒驾,立刻就会收监,执行三年的徒刑的余刑,就是还得坐两年。你们也知道,我在外面的花花事比较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点事?谁能保证我五年内一点差错都没有?所以,三缓五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咱们再分析实刑的好处。实刑是两年半,而我的罪名只是贪污二十多万,这就属于重判了,任谁说都判的够重,对任何人都足以交待了。可两年半的实刑我怎么坐呢?你们看,我在这个看守所属于异地羁押吧,我一个外地人还能活的这么潇洒自在,你说,我若是回了我们本地监狱服刑,会过上什么样的舒服日子呢?我不妨给你们透露一下,我将要去某市监狱服刑,而那里的监狱长是我哥们,很铁的哥们,你们猜,我去了他会怎么照顾我呢?那天他已经来看了我了,给我说已经替我收拾好了房间,专门装潢的,包我住的舒服。” |
博士插话道:“本来看守所就是一级管理,是最严的,监狱就成了三级管理,本身就管理松散了许多,再加上你哥们是大头一把手,你又要钱有钱,去了还不舒服死?” “这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在监狱可以保外就医,可以假释,你们不会对我的能力有怀疑吧?保外就医对我这个在医药系统呆了一辈子的人来说,会是什么大事呢?假释对我来说又能有多复杂呢?我已经坐了一年了,最多再舒舒服服坐半年牢,我肯定可以跟没事人一般在外逍遥,可若是缓刑呢?我还得提心吊胆的过五年。你们说,若是你们会选什么?”院长看着博士问道。 “缓刑五年太麻烦,真有点小事就是大事,整天风声鹤唳的,吓都吓死;实刑对社会、对办事的都有个交代,你在里面坐的也舒服,最主要是时间短,半年一年的办个减刑假释,还是比缓刑合适多了。”博士说道。 “所以,过两天我的两年半实刑判决就会下来,等十天的上诉期一过执行就下来了,我哥们已经准备好接我了,咱们弟兄们在一起就还能呆这几天,大家珍惜吧。”院长说着竟然伤感了一下 |
“出去了把你的关系用用,来看看我们。弟兄们一场,别忘了。”老九声音低沉的说道。 “呵呵,好的。”院长看着老九干笑一声说道,但话语里面的真诚任谁都看得出没几分。 大家突然没话了,不知道各自心里在想什么,反正都默默无语,好像对院长能出去都不高兴似的。 “点名!”一声大喊从走廊传来。 众人赶紧起来,背朝笼子面朝床站成一排,等着管教过来点名,一监区的报数声已经传来,看守所一天的正式生活才算开始了。 一个陌生管教过来点名,先是报数,然后一个个的喊名字,最后一个喊的我,我在笼子里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声“到。” “靠,怎么关笼子了?”管教惊讶的问道。 “哦,杜所长安排的。”老九低声说。 “老杜要死了!这个傻比!”管教说着匆匆走了。 “咋回事?你认识李副所长?”老九问道。 “不认识,没见过。”我确实不认识。 老枪也怀疑的看着门口,没有说话。 没一会,踢踢踏踏杂乱的脚步过来了。李副所长打开铁门,四个人一起进来,站到铁笼子面前,里面有我一个熟人!刘元超。 |
“木尧君。”刘元超带着微笑喊了我一声。 “到。”我答应一声,心里的滋味难以表述,既有委屈,又有惊喜,还有难堪,百味杂陈。 “这是咱们所长,朱所长。”刘元超给我介绍站在中间的一位。 朱所长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很有一身正气的意思。 “木尧君,你多大了?”朱所长问道。 “报告领导,我叫木尧君,现年41岁,霸州市新元村人,因涉嫌诈骗罪,于2018年2月8日被霸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现羁押于霸州市看守所,报告完毕,请领导指示。”我把报告词板板正正的背了一遍。 “为什么关笼子?”朱所长问李副所长。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刚接班。”李副所长回答道。 “谁给你关里面的?”朱所长问我。 “杜所长。”我故意不说那个副字,为的就是让朱所长对老杜有所反感。 “这个老杜,械具申请单都没填,我也还没签字,笼子到先用上了。怎么?还戴了脚镣?”朱所长皱起眉头说道。 “这个,可能是……”那个第四个人凑朱所长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 “算了,那些先别说了,脚镣手铐去掉,笼子抬走,做什么也得有个规矩不是?”朱所长挥手说道。 “是。”刘元超赶紧答应一声。 “我去拿钥匙。”李副所长跑着走了。 “你跟人打架啦?”朱所长问我。 “嗯,我脾气不太好,不懂里面的规矩。”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告状了,怕引起朱所长的反感。 这时候老枪开口了:“洗冷水澡和打鞋底子他都遵守了,可他们不让他睡觉,胖子还无故打了他几次,他是忍不住才还手的。磕巴也是,无缘无故的就打他,还克扣了他的馒头,不让他吃饭,……” 虽然我觉得老枪这样做很卑鄙很小人,男人有仇应该真刀真枪的干,这样告状跟小孩子似的,很是幼稚。这打小报告的行为我很不齿,不过却很解恨,我对老枪报以感激的眼神。 “打人?你们俩敢打人?谁让你们打人的?还敢克扣别人的馒头?牢头狱霸啊!李副所长,你号子里怎么还出了这种事?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啊。”朱所长对匆匆跑来的李副所长说。 “是,我一定严肃处理。”李副所长赶忙答应道。 “你叫什么?”朱所长问胖子。 “报告领导,我叫吕树海,现年三十一岁,河北省石家庄人,因涉嫌职务侵占……”胖子赶紧背报告词,不过没背完就被朱所长打断了。 “外地的?还这么牛?你是谁的关系?”朱所长皱眉问道。 “这个……”胖子嗫嚅着不敢说。 “没关系还这么牛?脚镣带上!”朱所长火大了。 “我是陈副所长招呼的。”胖子急忙说道。 “既然是陈所的关系,那李所处理吧。你呢?谁的关系?”朱所长问磕巴。 “我,我,我……”磕巴一紧张,更加我不出来了,急的脸涨的通红,眼睛紧闭,跺着脚急的满头汗。 “他家人给我打过招呼,不算关系,不过我给他捎了几次衣服。”李副所长低声说。 “那也算你的人了,你处理吧。”朱所长愣了一下,摆手说道。 “木尧君,你好好的在这里呆着,你的案子不大,别有心理负担,过不了几天就出去了。这里面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说,知道啦?”朱所长对我说道。 “知道了,谢谢所长。”我赶紧道谢。 “以后号子里还有欺负人的情况,你们就直接按报警,让管教过来处理,知道啦?”朱所长对着众人说。 “知道了,所长。”众人齐声答应。 朱所长和另一个人转身走了,李副所长和刘元超留了下来。 “老九,还不让人把他给弄出来?”刘元超沉下脸说道。 “是,是,是。快呀,等什么呢?”老九急忙吩咐。 老枪和博士没等别人,赶忙打开笼子,把我扯了出来。我这半天半躺着跟他们聊天,身子到舒服了一些,所以他们稍做帮忙就出来了。 李副所长蹲下给我开脚镣,低声说道:“我是贝贝警校同学,我们整天在一起玩,贝贝昨晚才知道你的事,今天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在我家把我押过来的。若早说,怎么会有这些事?” “我没进来过,不知道这里面的的规矩。再说我真以为进不来呢。我还准备……” “好了,先别说了,一会出去聊。”李副所长把我手铐和脚镣都摘下来了,站起来说道。 “你也四十的人了,什么都不懂,进来前给我打个电话多好,现在受罪了吧?”刘元超笑着说。 “还说,我不知道你调到这里了,你不是在消防队吗?”我翻白眼说道。 “我的君哥,我调过来三年了。你就没把我当回事吧?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刘元超瞪大眼睛说。 |
打完胖子,让他蹲在门边,磕巴被提了出来,铐子都没戴,直接劈头盖脸的揍了一顿。 “老九,老枪,还用我吩咐吗?”刘元超喘着粗气冷冷的说道。 “不用,不用。”老九急忙说。 “领导,君哥安排睡那里?”老枪凑过来问道。 “睡窗户跟前,他心脏不好,窗户跟前空气好,离报警也进。超子,你说行不行?”李红问刘元超。 “行,就睡头铺。不过先别让管事,学几天再说吧。”刘元超说道。 |
我跟着两人到了管教室,看到还有两个管教在里面坐着。 “这是谁啊?”一个问道。 “老谢,这是我朋友,木尧君,我叫君哥。”刘元超说道。 “贝贝姐夫。我同学,开宾馆的贝贝,你们跟我去他家玩过的。”李红介绍道。 “君哥啊。怎么回事?”另一个问道。 “报告领导……”我又准备背报告词。 “这是小张。君哥,跟我们就别来这一套了,我们四个关系铁,他们俩跟贝贝也不错,别的我不敢说,在我们班上,我们能让你多舒服就让你多舒服。”李红说道。 “哈哈,谢谢领导们了。”我继续客气道。 “六号的教育还可以嘛,看把你们君哥教育的,规矩真硬。”老谢笑着说。 “行啦,我的哥,坐吧,喝水,抽烟。这两天困坏了吧?”刘元超笑着把我按在沙发上,丢了一包烟。 “老枪给我抽了几支。”我边点烟边说。 “因为啥进来的?”小张又问。 “换煤。无烟煤。”我说道。 “哦,你也弄了?”小张问。 “嗯。” “屁大点事,抓了几十个人,不知道这个女市长要咋?”老谢说道。 “呵呵,还能要咋,政治斗争么。”小张笑着说。 “有什么消息吗?给我说说。”我赶紧问道。 “确切消息没有,谣言可漫天飞啊。”小张说。 “谣言也行。大部分民间谣言都是有出处的。”我说道。 “让老谢给你说,人家知道事情原委,我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你们聊,我去巡视了。”小张说着走了。 “谢领导,给我讲讲呗。”我递过去一支烟。 “这可是违反纪律的啊,按道理,外面的消息绝对不允许传进号子里。”老谢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求了啊,装什么装?不想说拉倒,等二虎来了还轮的上你说么?还摆谱了你。”刘元超直接笑骂道。 “嘿嘿嘿,这货,让我在新人跟前威风几分钟就咋啦?一下子就把老子的面具给揭了。”老谢笑着说。 “贝贝知道你跟他姐夫摆威风,看不扒了你的皮!”李红说道。 “得,你俩尿一壶了。来来来,他君哥,我给你从头讲,要不然我还真被这俩货丢号子里吃水煮白菜去了。”老谢说着还给我倒了杯水,我真的感到受宠若惊了。 |
“先说这个换煤政策怎么来的吧,这是咱们新市长——洪市长的政绩工程。洪市长虽说是个女的,可人家是地级市出来的,在地级市团委干了多年,上层关系搞的很不错,所以,这次国家一开展环保治理,洪市长马上就跑到地市去了,要了这一万吨无烟煤的补贴。”老谢开始讲述。 “这是一七年九月底的事,煤的补贴要回来了,市委市政府开会制定无烟煤的发放政策。不知道人家们开会怎么讨论的,反正最后定了个政策,老百姓可以换,两吨煤泥换一吨无烟煤,每户可以换两吨。或者是用现金购买,每吨四百块钱,每户可以买两吨。这个煤是以一千一百五一吨的政府采购价买回来的,也就是说,政府每吨煤补贴了七百五十块。” “那煤值多少钱?一千一百五?我们只卖了三百块一吨啊。”我着急的说道。 “呵呵,政府采购的事你还不知道?用我说那么明吗?你听着,我说完你就明白了。洪市长这个女人脑子可是不简单,她要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你知道的,洪市长升的也不简单,跟她竞争的退副市长能量也是很大的,不过最后因为洪市长在地市根基更深,还因为性别因素,所以最后得以荣登宝座。” |
“可退副市长不服啊。你想想,原来咱们俩级别一样,我主管环境资源,你主管文教卫生,我是爷们,你是娘们,我在任何地方都比你砸的硬喊的响,一直都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现在你因为各方面原因上去了,当了我的顶头上司,你说我会服气你吗?所以,退市长总是跟洪市长唱对台戏。” “一个新上任的市政府一把手,却被副手给拆了几次台,你说洪市长心里窝火不窝火?不过人家搞政治的可不是咱们,一句话不对就动手,人家可是玩脑子的。洪市长在会议上提议,这件事情就由退副市长负责,反正退副市长是主管环保的,让他管自然也是份内之事,事情就由这里开始了。” “剩下的都是谣言哦,你听听就可以,信不信我不负责。据说,拉回这一万吨煤的当晚,煤场里就忙了一夜,先是把煤分成块煤和面煤,然后调来了上百辆车,连夜调走四千吨,赶天亮又恢复成了一万吨。” “掺的什么?那有那么多东西往里掺?”刘元超问道。 我又递给老谢一支烟,说道:“他们那个煤场大的很,一连三个大煤场都是一个老板,放无烟煤的是最北边一个,也是最小的一个。最南边和中间的那两个要大的多,里面各种煤、煤泥,煤矸石多的是,四千多吨才怎么点?你去看看那煤场堆的,跟山一样。” “靠,四千吨,四百万啊。一晚上四百万,抢银行也没这么快吧?”刘元超大惊小怪的说道。 “没见过世面!你可知道那一千一百五十万被弄了多少?那里已经剥了一层皮了,这四千吨还能卖四百万吗?算了,那帐咱们也算不了,接着说咱们的事吧。煤已经准备好了,开始换吧,从十月份开始让老百姓换,一开始是换块煤,也是两吨换一吨,买是五百五一吨,一开始只放开了有熊乡一个乡镇。” |
我接话说道:“就是有熊乡,那个乡十八个村,每个村都跟我们一样操作的换,一个乡就换了三四千吨。可这次人家就没调查那个乡啊。” “那个乡没查,小王镇也没查吧。”李红插话道。 ”有熊不是没查,是没查出事来。”老谢说道。 “没查出事来?我就明明的知道谁换走了多少吨,还知道他们多少钱一吨卖的,还是跟我一样卖给豫南煤场了,怎么就查不出来……”我急吼吼的说道。 “我刚才说的你就没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开的口子是有熊乡?为什么那时候换的是块煤?为什么块煤换完了才让小王镇的开始换?”老谢神秘兮兮的问道。 “为什么?”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问。 “那四千吨是谁得的利润咱们不知道,可我敢肯定,绝对不是煤场敢私自做的,也不是煤场能沾的。可煤场老板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老谢问。 “知道,监察委员会的二把手。”李红答到。 “是,那是职务,知道他是那里人吗?有熊乡。明白了吗?哈哈哈。”老谢说着笑了。 “哦,给自己家乡办了好事啊。”刘元超恍然大悟的说道。 “狗屁!那种东西还知道给家乡办好事?我想,他是要利用自己家乡的名额赚钱吧。”李红鄙夷的说道。 “呵呵,还是李副所长有眼光。”老谢说道。 “应该是煤场老板用自己的权利和影响把首个置换地定到了自己家乡,又用自己家里人或亲戚朋友办理手续,把一点点好块煤换完了,卖了高价揣自己腰包了吧?”我说道。 “你猜的啊,我可没说。哈哈哈。”老谢还是那副假装高深的表情。 “所以,有熊乡是肯定不能查的,是绝对不能查出问题的,对吗?”我问道。 “知道你们这案子是什么单位牵头吗?监委!有熊乡就是这位老板监委二把手亲自带队调查的,反正是没查出什么来。”老谢说道。 “能查出来就曰了鬼了。”李红骂了一句。 |
“那小王镇呢?他们换的也不少,难道那货也插手那里了?”我皱眉问道。 “那里的情况又不一样了,小王是人家镇长和书记出面处理的,让十个换过煤的村长在镇上开会,每个村长掏十万块,镇长和书记拿着一百万去监委把事情给压住了。”老谢说。 “那,那是怎么个干法?有的卖的多,有的卖的少,还有的确实把煤发给村民了,这……其它的不说,人家没卖的总不能掏钱吧?”我问道。 “卖的多卖的少,还不都是一样的事?谁敢说个不字?监委的要来调查,那个村长不怕?还不是赶紧交了钱讨个平安?那些真的实事实办了的,一开始也嘴硬,就是不掏,镇长就一句话,只要你觉得自己屁股干净的,经的起监委查的,那就不用掏。书记说,只要你能保住以后也干净的,保证以后也能经的起监委查的,你就不用交,我和镇长图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你们没事?几句话一说,当天下午就凑了一百万,当晚监委就对小王镇下了结论:全部按规定发放给了农户!” “麻蛋,农户家里有那煤吗?有多少?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吧?”我气愤的说道。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小王镇没事了。呵呵。” “那两个乡镇都没事了,我们这两个乡镇也该没事了吧?”我试探着问。 “你们两个乡镇是最后换的,涉及的煤不多,村子却不少,一共十八个村,本来就应该是和那俩乡镇一样,吓唬一下就完了的,可是,知道为什么抓住你们不放吗?” “为什么?我们没关系呗。” “比你想的复杂多了。我前面说了,洪市长和退副市长不对付,洪市长要对付退副市长,所以他才把换煤的活交给了退副市长。为什么呢?这么多年发煤的经验下来,谁都知道发煤是个肥差,为什么洪市长还要把这个肥差交给自己的对手呢?” |
“示好呗。让他赚点钱,以后别跟我唱对台戏了。”刘元超说道。 “说你的脑子不行你还不服气,人家那种搞政治的能跟咱们一样吗?是的,看起来洪市长是给退副市长示好,是给他钱让他赚,可真实的目的不在于此。换煤的活确实是个个肥差,谁干了都难免要捞一把,洪市长就让退副市长捞,捞了我再收拾你。咱们不知道人家退副市长捞没捞,不过,最起码知道一点,退副市长把这活干砸了。一万吨煤到了老百姓手里连一千吨都没有,最起码要追究退副市长一个办事不力、监管不严的责任吧?可要追究他的责任,就得有事实吧,所以,你们这些人就成了事实,成了洪市长打击退副市长的枪。”老谢说着露出高深的笑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说说,我们犯了什么法?怎么直接丢看守所了?我觉得治安处罚也够了,完全够那女市长打击老退的事实了。”我无奈的说道。 “一开始确实是准备治安处罚的,不是把其他几个村子的人都放拘留所了吗?那就是准备拘留几天,罚几千块钱就算了,用这个事吓唬一下退副市长,让老退知道谁才是一把手,让老退以后乖着点。可老退不服啊,还瞎胡叫唤,洪市长火了,直接让四个单位组成联合调查组,把你们这个案子强制性定为刑事案,并且说了,牵扯上任何人都绝不手软,要把刑事责任一追到底。所以你们才被刑事拘留,那些人才从拘留所转到了看守所。” “麻蛋,那女的一句话就把行政处罚变成刑事责任啦?我们有没有刑事责任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啊?她是法律啊?她以哪条法律来给我们定的刑事责任?”我连气带急,不由叫了起来。 “嘿嘿嘿,知道你听了要发火。告诉你,就为了完成洪市长交代的任务,为了给你们扣上刑事案子的帽子,四个单位组织了精干人员,开会开了一天一夜,谁都给你们定不下个合适的罪名,最后都火了,就用诈骗罪先关起来,完了再定罪名。” “这个我知道了,环安队的也这么说的。不过你不觉得怪异和可笑吗?给一个人定罪名就这么轻率吗?这么随便就把几十个人定成了诈骗犯,这不是法律的荒唐是什么?真是可笑可悲啊。”我气愤的说道。 |
“我的哥,这可是你少见多怪了,我在这里几年了,这样的事见的多了,不奇怪。”刘元超笑着说道。 “行了,别聊那些了,君哥,你有什么要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说了我现在出去打电话,让贝贝给你送来。”李红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衣服,裤子,鞋。你看,这鞋还是老枪给我找的。外衣都没有,冷死我了。吃的,被褥,洗漱的东西,喝水的杯子......”我一下说了好大一堆。 “行,我马上打电话去。”李红说着出去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早饭就没吃饱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刘元超说道。 “不用了,老枪今天早上给我准备了方便面和鸡腿,我吃饱了。” “哦,那中午你别吃了,我给你准备碗面。以后,只要我上班,中午你就别吃饭,我给你送面吃。” “行。我可不敢跟你客气了,这两天差点饿死我。” “哈哈,这里面就这样。你刚来不知道,以后就都明白了,没关系的饿还是小事,挨打受罪的,真是......现在还是不干活了,干活的时候才可怜,干不完活要挨打,干完了活还得给别人干,干不完照样挨打,反正就是个打......” “我总不用挨打了吧?有了你我再挨了打,我看你小子......” “谁敢?到不成了啥了!我给你说,先别说我,李红就是你们六号的包号干部,是直接管你们号子的,谁敢那么没眼色,敢欺负包号干部的人?再说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可是看守所的老人了,虽说没那个破副所长的职务,可我比他们打的硬,谁敢欺负你,我不扒了他的皮!”刘元超瞪着眼睛说道。 “那就行,还别说,就我这脾气性格,一开始都把我打服了,要不是老九和胖子他们硬要欺负我,恐怕我还真不敢还手。”我苦笑着说。 “我的哥,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规矩,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那些杀人放火抢劫强 奸的多的是,不打打能行?尽管打还不好管呢。” “那也不能随便打吧?” “知道看守所有什么口号吗?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随便打?打人还要原因?” |
“哼,你一个好娃,咋在这里几年就学坏了?看说的那话......” “我的哥,这是看守所,坏人集散地,我跟和你们相处一样行吗?那不被那些鸟人欺负死啦?” “还有犯人敢欺负管教的?少唬我。” “你日子长了就知道了。” “我可不想知道,我过几天就要回家。对了,我那几个兄弟你还没去看吧,快点,快点,一秒钟都别耽搁。” “哟。聊着把这事给忘了。” “你快把我送回去,把他们提出来,千万给号子里打招呼啊,别让他们受了罪。”我急切的说道。 “知道,知道。那你先回。下午再出来聊。” |
刘元超把我送回号子,对着老九,老枪说:“我明告诉你们吧,木尧君和咱们所长、李副所长关系都不错,更是我亲哥,你们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知道,知道。领导放心。”老九马上奴才似的说道。 “刘管教,我跟君哥也有关系,该怎么做我知道,你放心。”老枪说道。 “老枪,你还行。君哥,刚才忘了给你拿烟了,这烟你装上,和老枪两人先抽着,下午我给你们多拿几盒。”刘元超说着掏出一盒拆开的烟来。 我接过烟来,刘元超又嘱咐了几句走了。 老枪歪着头看着老九轻蔑的笑了一下,命令胖子把凳子拿过来,和我坐到了门口。老枪讪笑这也坐了下来。 “君哥,咱们弟兄都是社会上混的,不打不成交的话不算错吧?”老九陪着笑脸递了根烟,说道。 “不错。不过是看跟谁交。跟胖子?跟磕巴?”我没接他的烟,而是接过老枪的烟,冷冷的问道。 “他们算个屁?刚才李所长和刘管教已经收拾了,看他们蔫成什么鸟样子了,你要不解气,一会你亲自动手,只要不打死,我包你没事。”老九自己点了烟说道。 “用你包?你没听说吗?君哥和所长的关系拉上了,打几个人还用你包?”老枪丢了个白眼说。 “那你说,要我做什么?”老九皱眉问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冷冷的说道。 |
“哈哈,君哥的小号就叫君子。老九,你完了。老九,你说,在你和君哥之间,我该帮谁呢?”老枪大笑着说。 “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了,给我当二铺几觉得委屈你了,你早想收拾我了。君哥没来前你还不敢怎么地,现在你们俩联合了,我特么还不是任你们摆布?”老九恼火的说道。 “你做的那些事谁能看得惯?打人欺负人就不说了,在这里,不打人到奇怪了。可你跟小家雀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妹夫是管教,你特么早被关笼子了,还跟我在这里说这些,我想起来就恶心。”老枪也火了,大声说道。 “我做啥了?我们做啥了?你说,说不清楚今天我跟你没完。”老九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呼的站起来指着老枪大吼。 “老九,想动手?爷就盼着你这一出呢。”我站起来,把老枪往身后一拨,冷冷的对着老九说。 “嘿,君哥,咱弟兄俩今天合作一把。”老枪挽着袖子说。 老九见我们俩真的想动手,脸色立马变了,不由退后了一步,眼珠子乱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喇叭响了,老谢的声音传了出来:“行了啊,你们仨,有什么闹的?都好好歇会,一会给你们送点好吃的。” “你们俩别合起伙来针对我行不行?咱们三拧成一股绳不好吗?以后一起吃饭一起玩,热热闹闹的和和气气的多好,干嘛要窝里斗呢?”老九借着老谢的话说道。 “君哥,你说呢?”老枪问我。 我知道不能真打,毕竟老九是头铺,他亲妹夫又是管教,真打了谁面子上都不好过。刘元超和李红明知道是老九安排的人欺负我都没说什么,我若真的动了手,估计他们俩也不好交代,所以只能忍下这口气,深呼吸一次说:“也行,不过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的关系是所长,我还敢怎么表现?你放心,在六号,你说了算。”老九无奈的说道。 “第一桌就咱们仨,让伟伟过来伺候。伟伟干净。”老枪说道。 “行,小事。”老九满口答应。 “让胖子和磕巴离君哥远点。” “胖子,滚后面睡去,打火机给伟伟。” “让这俩货擦地去。” “听到了没?你们俩,擦地!” ………… 两人把号子里的事重新安排了一番,暂时的,我们仨成了一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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