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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看守所七个月零四天的亲身经历,名副其实的地狱边缘[第2页] |
作者:木尧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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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比对?呵呵,你以为演电影呢?”博士撇嘴笑着说。 “很复杂吗?”我问道。 “跟复杂没关系。他这个案子很简单,背后的原因却很复杂。咱们这么说吧,你知道他判了几年吗?” “四年。他那会说了一句。” ”是不是很重啊?” “不算重吧,纵火罪,重罪啊。”我试探着说道。 “放火最,不是纵火罪。纵火罪是指故意用放火焚烧公私财物的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行为。侵犯的客体是公共安全,即不特定的多人的人身安全和重大公私财物的安全。纵火是重罪。放火罪是尚未造成严重后果,一是放火行为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损害后果;二是放火行为造成了一定的实际损害后果,但并不严重。老玉米这个撑死是放火罪,不是纵火罪。他也确实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就几个破沙发几条破被褥,不值三五百块钱。” “还有,放火罪是指故意放火焚烧公私财物,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中国现行《刑法》规定,放火罪是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具体罪名之一,是指故意放火焚烧公私财物,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放火罪是一种故意犯罪,其侵犯的客体是公共安全,即不特定的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重大公私财产的安全。即便是老玉米去放的火,他也不是侵犯别人的生命安全,因为谁都知道那一家没人住,更不是危害公共安全,所以,你觉得他被判的还不重吗?”博士问道。 “这个……”我犹豫了,因为我认为杀人放火都是罪大恶极的,判他四年,不算重吧,毕竟罪名在那摆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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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案子,你听了对比一下。那是我们单位的一个同事家孩子,那小子,二十多了还特别淘,专爱小偷小摸的,有一次去偷我们公司一个仓库,被人家看库的给发现了,都是一个单位的孩子,抓住了也没怎么吓唬了一顿给放了,只给我同事打电话说了一声,也没给上面汇报。” “我同事回家后就把这小子收拾了一顿,其它的不说,丢人啊。可这小子,不知悔改不说,还气人家看库的告他爸,想着报复人家。一天夜里,这小子跑到那个仓库外面,做了几个柴油燃烧瓶,隔着墙往看库的门房里丢了进去。亏的那燃烧瓶是用塑料饮料瓶做的,没砸破玻璃丢进屋里,要不然那个看库的就被烧死了!就那还烧坏了几盘电缆线,烧死一只看门狗。” “那怎么处理的?没报案?”我急忙问道。 “那还能不报案?这么大的事,谁兜的住?再说看库的快吓死了,不报案等着过年呐?”博士瞪眼说道。 “那判了多少?” “拘役六个月。”老玉米闷声闷气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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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轻?他这可真是故意放火焚烧公私财物,危害公共安全了。”我压低声音说道。 “错,我们国家现行法律是疑罪从无,你不能确定人家当时确实是想放火烧掉整个仓库。” ”那他就是故意杀人!他想烧死那位看库的。” “也不是,只能确定他想吓唬他一下。” “靠!”我气憋的,只能用这个字来发泄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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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家爸花了钱了,案子办的漂亮。”老玉米又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 “唉,办的漂亮……”我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看你那表情,这算什么办的漂亮?我再给你说一个案子,你听了就知道什么是办案漂亮了。那是我一个表妹,她家在街边开了个小卖店,由于晚上不在店里住,为了防贼,回家时就把现金和值钱的香烟都带回家了。就这,那天晚上还招了贼了!这个天杀的贼,把卷帘门撬开进去了,在里面没发现值钱的东西,一怒之下竟然放了把火,你说气死人不?”博士说着气的挥动胳膊。 “那这可是纵火罪吧,在临街,在居民区内放火……”我接话道。 “狗屁,屁罪没有!”老玉米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
“怎么回事?”我不由问道。 “这才是标准的案子办的好。我给你说,我表妹家一报案,派出所马上就逮那个贼。知道为什么吗?那小子是惯犯,并且那条街上刚按了摄像头,正好拍了他的正面,你说巧不巧?好死不死,偷东西还放火,派出所也算逮住大案了,着急忙慌的开始审讯,没一会就全问出来了,等着邀功吧。可人家家里人出面了,事情就完全变了!人家家里人兵分三路,一路去了我表妹家,粗略估计了一下损失,一口没有回绝,全部赔偿,再多出一万块钱。这一路去的时候就带了我表妹夫的一个熟人,钱给了,还多给了,熟人就出面说话了,让我表妹夫写个证明,证明自己回家时忘了锁门,并且还有一个电饭锅忘了也忘了关。” |
“第二路去了派出所,拉着所长就一顿客气,怎么客气的你懂得哦,直把所长客气到答应重做笔录。第三路去了刑警队,这一路什么都不做,就跟刑警队的喝茶,等着回话。剩下的事你就明白了吧?”博士问我。 ”第一路人拿着你表妹夫的证明去派出所,让第二路教那个贼说自己是想进去买东西,因为门没锁,所以拉开卷帘门就进去了,进去了见里面没人,东西也没买就出来了。而那个该死的电饭锅由于忘了关,引燃了整个小卖店。可第三路人有什么用?”我奇怪的问道。 |
“呵呵,果然聪明人,一点就透。可还是经验少,这第三路是很关键的,因为派出所是接到110指挥中心指派才去的,110接警的是盗窃纵火案,是刑事案件,刑警队要插手的,现在在派出所变成了失火案,盗窃案更是彻底没有了,不通过刑警队怎么可能?而他们的案卷漏洞百出,没有人在刑警队等着,那不是都白费功夫啦?” “哈哈哈,果然是案子办的漂亮。麻蛋。”我干笑着说。 |
“所以说老玉米判的重,你现在明白了吗?” “这两个案子说白了都是花了钱的,不能按正常法律说。”我说道。 “说对了,不能按正常法律说。咱们按法律量刑标准来衡量一下老玉米的刑期:第一,他没有想杀人,他在明知道没有人的情况下放的火,因为那家人都在城里住,只有那个老太太偶然间回家去住几天,而着火那几天刚走,并且是和老玉米打完了架被家人接走的。依此可以推断,老玉米绝没有杀人的故意。这一点你可承认?”博士律师似的开始辩论。 |
“我没放火……”老玉米低声狡辩道。 “没你说话的份。”我白了他一眼,对着博士说:“我承认。” “第二,失火的那家人,除了和老玉米相邻,周围二百余米内再无人家,所以,老玉米不存在危害公共安全,这一点你可承认?” “我承认。” “第三,受害人损失很少,只有几个破沙发和两条破被子,一条破褥子,虽没经过鉴定,但凭常识估价也不足几百块,足可以称之为损失极少,这一点你可承认。” “承认。” “好,综上所述,犯罪嫌疑人杨玉红,主观恶性较小,且造成损失极小,应该按照刑法规定予以免除刑事处罚。”博士威严的下了判决。 |
“可能吗?虽然没有造成损失,可是他敢放火,这性质够恶劣,影响也够恶劣,免除处罚,这……”我可不敢苟同。 “最多,拘役六个月,够多了吧?比那个烧了一盘价值一万多的电缆线,烧死一条狗的还严重?” “嗯,也是。” “可他马我是四年啊。”老玉米哀嚎一声。 |
“他这是还有问题,我给你讲的两个案子都是罪犯这边花了钱被轻判了,我再给你讲个受害人这边花了钱的案子吧。”博士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 “还有受害人花钱的?为什么?” “听了就明白了。在咱们邻县有一个村,那个村里有个石料厂,我一个朋友去承包了那个石料厂。本来生意就不太好,那个村里还有一个赖皮老找麻烦,不是堵路就是拦车,弄的根本干不成。有一次,那家伙又把人家的车拦住了,不给一千块说什么都不让走。” “为什么?凭什么?”我皱眉问道。 “看你这模样,一看在外面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呵呵。能凭什么?你在我村里过,泼土扬尘了,压了我们村的路了,吓了我们家的鸡了,什么不是理由?村里人,你惹的起?” “唉,我也有过这种经历,我干工程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可被敲诈怂了。”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经历,叹了口气说道。 “是吧,有同感吧?我朋友也是被欺负的实在没办法了,冤枉钱不知道花了多少,憋屈罪不知道受了多少,这一次忍不住了,就想了个办法。司机给他打电话,说人家要一千块,麻蛋,一车石料才值几百块,这爷就要一千,好,给,不给一千,直接给五千!” |
“敲诈,拦路敲诈,五千够判刑了。”我说道。 “嘿 ,你小子,也懂行。是的,五千够数额较大,可以起刑了,所以他就让司机给了五千,等那家伙刚走就报警。你也知道咱们这里派出所的办案作风,这样的事根本就弄不成什么刑事案,最多让把钱给你退。而这家伙有是个有名的赖皮,若这样一弄再没把他制服,他回来肯定会闹个底朝天,这谁受得了?所以他就想了个招。他直接找了刑警队的关系,给了些好处,把这小子定了个敲诈勒索,拦路抢劫。” |
“他也算造了孽了,遇上现在这个形势,把人家当了村霸处理了,三年以上啊。”老玉米低声说道。 “他还不算村霸?他……”博士瞪眼说道。 “麻蛋,本来就是个敲诈勒索,还得找关系,真是……”我低声说道。 “现在还不都是这样?没钱不办事,小钱办小事,大钱办大事……”博士又要发感慨。 “那老玉米这事……”我打断他问道。 “他邻居家的几个儿女都有本事,在各个部门都有关系,为这事费了不少力气。” “就为了收拾这么个货?”我看着老玉米的猥琐样子问道。 |
“你看问题太表面化了。老玉米家在那个破山村,你说他家的破院子能值几个钱?况且,人家家的孩子都有本事,谁还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山沟里去住?还值得为了那个破院子闹这么大的事?真实原因是,老玉米村里要搬迁,每户每六十平米国家补偿十万八千块。他邻居家里弟兄四个,要是有二百四十平米,就可以得国家补偿四十三万,你说说,这样值不值得弄老玉米一下?” “那他们得他们的钱,关老玉米鸟事?”我问道。 “他们家的面积不够,不把我们家院子里这一片盖起来就凑不够。”老玉米回答道。 “就你这样,人家盖起来你能怎么?还敢再把人家的推倒?还值得把你送监狱里?还值得让你坐四年?”我问道。 “我不是去乡里告状了嘛。”老玉米低声说。 |
“现在村里的政策是,先处理合乎手续的,有纠纷有矛盾的放后再说,老玉米一告状,那家人可就成了有纠纷的了,人家不收拾他收拾谁?”博士插话道。 “真够心狠的!”我咬牙低声说道。 “老玉米被骗的承认了自己放的火,刑警队把案子做实在了,就交给检察院批捕起诉,走起了正常程序,老玉米见没人给他处理他们家受欺负的事,就开始闹,不承认自己放的火了。”博士说道。 “他们答应了我要给我处理的,可我一承认就不管了,我肯定不承认啦。”老玉米说道。 “你傻啊?这是两个案子,你怎么混为一谈?再说,你怎么敢承认火是你放的?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要是我放的我还会饶了那个老妖婆?我就是想让他们给我处理我受欺负我妈被打死的事才假装认下的。” |
”这能假装?”我被他气笑了。 “怎么不能?我以为我承认了他们肯定要调查,谁知道……”老玉米说着说不下去了。 “我给你说说人家怎么问的他作案经过的哦,特别有意思: 你是不是很恨他们家? 嗯。 你是不是曾经想过用火烧了他们家房子?因为你以为他们家房子占了你家的院子。 嗯。 你是不是先在家里把麦秸秆装在食品袋里,用食用油拌了。 嗯。 你是不是跳墙进去的? 嗯。 你是不是一个屋子丢了一个? 嗯。 是不是用那个红色打火机点燃的? 嗯。” “这算诱供吧?”我问道。 “哈哈哈,懂行。他们不诱供老玉米也不知道怎么作的案啊。”博士笑着说。 “这特么也算?” “怎么不算?老玉米就承认了一次,还漏洞百出,最后还不就是用这一次的口供定了罪了?” “我就认了那一次,第二次再问我,我问他们把那一家打我妈 的人处理了没,他们说不关他们的事,我就说让管那事的人来我再说,再问火是不是我放的,我就说不是,他们就说我翻供。翻供就翻供,我就再没承认,开庭我都没承认,本来就不是我放的嘛……”老玉米气呼呼的说道。 “他开庭才有意思,下午四点才从号子里往出提的人。哦,规矩你不知道,一般开庭都是早上八点前来提人,早点去等法官,为的是早点开庭,避免案情复杂花费的时间多一天完不了。他这个案子专门凑下班前。还有,绝大部分案子都是检察院是公诉人,公安局作为侦破单位是不参加开庭的,而他的案子刑警队的都去了。”博士解释道。 “他们怕我在法庭上闹,他们知道我冤枉……”老玉米瞪着眼睛说。 “开庭时,人家问他认罪不认罪,他说不认罪,刑警队的就说了他一句,劝他认罪,他就骂人家。嘿嘿嘿。”博士说着坏笑了起来。 “就是那个货骗的我,那会了还想骗我,我干嘛不骂他?”老玉米咬牙切齿的说道。 “骂人家啥了?”我问道。 “我说你胡乱办案,我曰你妈。” “就这一句话,加了两年。”博士说道。 |
经过简单的询问,黑色幽默式的审讯,我被戴上了手铐。办完复杂的手续,去医院敷衍了事的体检后,我被送往霸州市看守所。(去医院敷衍了事的体检)这几个字是重点,要考的。 |
“什么?为什么?”我吃惊的问。 “藐视法庭,辱骂公诉人,咆哮法庭,两年,合适。原来有过两次案底,累犯,加一年;放火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四年。”博士发出了判决。 “还有这种操作?” “怎么?不合适?”博士反问道。 “放火罪判一年,累犯加一年,藐视法庭加两年,看着貌似合适,可是,他若是没有放火罪呢?累犯何从加起?何来的藐视法庭?这一切都是以放火罪为基础的,都是……”我说着声音大了一些。 “小点声,把老九吵起来又麻烦。你到是个懂道理的,可现在一审就是这么判的,他已经上诉了,咱们俩打个赌,你说二审什么结果?”博士看着我笑着问。 我皱眉思索了一会,低声说:“维持原判了。原因很简单,老玉米判的四年,累犯加一年说的过去,藐视法庭加两年判的也合适,即便不合适,上级法院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驳回下级法院,因为这是他们整个法院体系的面子,上级法院还得替下级维护,更别说驳回了。这个铁定的两年牢老玉米必须得坐,可要坐牢,就必须得定死了他的放火罪,而放火罪只定了一年,也说的过去,不算重。再加上说的过去的累犯一年,老玉米逃脱不了,所以,他这四年的徒刑是铁定了。” “完全正确,他这徒刑已经和有没有放火没关系了,即便没放火,也绝不会有人给他翻案了,也不敢有人给他翻案了。”博士肯定道。 |
博士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天,对我说:“跟你聊的忘了听铁门响里,不知道几点了,应该多值了好一会了,好了我睡去了。” “睡吧,你不起来也行,我替你值。”老玉米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啊。”博士说完挤进自己的地方去了。 “去走走吧,走着不困。”老玉米说道。 我也站的腿软脚麻,就来回溜达了一会,可没溜几圈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看着那一溜光头,想着自己家里那柔软舒适的床,温暖的被窝,想着自己竟然成了囚犯,心里突然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我赶紧走到水龙头边用冷水使劲冲了几把脸,才感觉好了一些。 监室墙上高高的挂着一个方形喇叭,在我走回来想要靠墙睡一会时,突然叮铃当啷响了几声,喊了一句有气无力的:“起床。” 大家都掀被子坐起,开始穿衣服下地,开始一天的工作。九爷依旧一动不动,睡的正香,老枪慢吞吞的起了床,提着裤子去后面上厕所。 厕所跟前已经排了好几个人,但都不敢先上,等着老枪慢悠悠的过去撒完了尿,才一个个着急忙慌的往跟前挤。 “新来的,你好好学学规矩,不懂的就问,千万别自作主张,这里最见不得乱说乱动的,知道啦?”黑胖的老枪走到我跟前嘱咐道。 “知道了。”我挤出笑脸说道。 “这里面的规矩很多,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看你就是个聪明人,自己多上点心,别让人挑毛病,咱们这个号子……你知道就行了。”老枪压低声音,说着瞟了一眼老九,很明显是给我暗示,但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 |
我也不敢问他暗示的是什么,只能也压低声音说:“以后就得麻烦枪哥多招呼我了,我也没进来过,规矩什么的确实不懂,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枪哥多替我担着点……” “能帮你的自然不用你说,我这人,心软,不会害人,还见不得欺负人。你也是咱们本地的,看着也不像那种狗求猫吊的人,只要守着点规矩,我尽量保你。”老枪说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很豪气的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跟老枪说什么,老九突然把被子一踹坐了起来,皱着丑陋的五官大声骂道:“都特么死啦?就特么比嘴溜,活都不用干啦?” 所有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道他的火发冲的是谁、是因为什么事,但立刻都行动了起来。磕巴几步过去在塑料箱子里给老九找干净衣裤,胖子把还在排队上厕所的人给撵开,静候老九驾临,一个人坐到老九身边,准备伺候这位爷穿衣服。 老枪狠狠地白了老九一眼,转身冲众人喊道:“大清早的都特么牛逼啦?还不整被子等着死啊?” 其实已经有几个人在收拾床单叠被子了,老九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冲着老九的,至此我才明白,原来刚才老九是对老枪发火,这俩人不对付。 号子里老大和老二都发了火,众人都怕火气发泄到自己身上,上厕所的不敢排队了,赶紧跑过来加入了收拾被子的队伍,小心翼翼的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老九狠狠地瞪了老枪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黑着脸被伺候的穿上了衣服,慢悠悠的上了厕所,被人伺候的洗脸刷牙完毕,踱着方步从后面往前走,眯着眼睛审视着已经整理成了豆腐块的被子。 “第三,第四,第五,谁整的?”老九阴森森的问道。 老玉米赶紧跑过来,挤出笑脸低声说道:“我,我整的。” “打开重整。”老九扫了他一眼说。 “是。”老玉米说完就要上床重整。 “马上开饭,吃了饭再说吧。”老枪说道。 “就整成这样还让他吃饭?吃屎去吧。胖子,磕巴,去,给我把那老不死的打二十。”老九突然大吼道。 “大清早的,打什么打?马上吃饭了,哭爹喊娘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老枪毫不示弱的对着老九吼了起来。 “玛德,我……”老九瞪大眼睛骂了一声,但看到老枪赤眉瞪眼的,硬生生把其它的骂人话咽了下去,恶狠狠的对老玉米说了一句:“吃完饭老子亲自动手,打不死你个老东西。” 老玉米吓的直接一哆 嗦,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可怜兮兮的看着老枪。 ”去,洗脸,收拾吃饭。”老枪黑着脸对老玉米说了一句,顺势白了老九一眼,大喊一声:“准备打饭。” 众人听后立刻动作了起来,一个人拿着一个红塑料桶,两个人各拿一个绿塑料盆,站到了门口。 磕巴从通铺地下拉出了一个塑料箱子,从里面拿出五个白塑料碗,在箱子上摆好,看着老九问:“九,九,九爷,您想吃,吃……” “咸鸭蛋,榨菜,香肠,泡一袋面。”老九吩咐道。 “枪,枪,枪哥……”磕巴问老枪。 “弄俩鸡腿。”老枪说道。 “面,面,面……”磕巴又磕住了。 “来就来一袋吧,也给你泡上一袋。”老枪说道。 “谢,谢……”磕巴边磕着,手脚麻利的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你特么能干不能干?你枪哥不吃辣的你不知道?滚!”老九突然又发怒了,对着磕巴大骂道。 “枪,这傻比干不了,要不还是让小家雀来伺候咱们吧。”老九很意外的挤出笑脸对老九说。 “你觉得他伺候的好,那就再让他来吧。”老枪皱眉说道。 “小家雀,别愣着啦,过来伺候你九爷吧。”老枪表情古怪的对那个伺候老九穿衣服的家伙喊道。 “谢枪哥,谢九爷。”小家雀笑眯眯的跑了过来。 磕巴愣在那里,表情难堪到了极点,小家雀从满脸黑线的磕巴手中接过真空包装的鸡腿,麻利的开始撕包装,老枪皱着眉头看着,表情很是古怪,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你去最后一桌吃饭吧。”老枪转头对我说道。 “好。”我赶紧答应一声。 “还不谢谢你枪哥?告诉你,按规矩,先饿你丫的三顿再说。”老九点着手指头对我说道。 “谢枪哥,谢枪哥。”我忙不迭道谢。 “老玉米,给他准备个碗和勺子,以后他跟你们一起吃饭。”老九对最后一桌正在收拾摆碗老头命令道。 “过来吧。”老玉米头都没抬说了一声。 我赶紧走到洗手池跟前,胡乱洗了一下手,凑到老玉米跟前。 “开饭啦噢。”外面走廊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喊声。 “都站好了。”老枪超后面喊了一声,自己对着门站好。老九却坐到了床头,点了一支烟。 众人都齐刷刷站成了一排,我自觉的站在最后。 |
很快,外面那道全封闭的铁门打开了。栅栏下半部有一个二十公分见方的空洞。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漏斗嘴从中伸了进来,拿红塑料桶的那个人急忙把桶接到下面。外面一个年轻矮胖小伙子,推着四个轮子的个小平板车子,车子上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桶,他拿总金额一个不锈钢瓢从中往出舀玉米面糊糊,顺着漏斗倒了下来。 四瓢过后,拿桶的那个人陪着笑脸说:“领导,昨晚加人了,现在十六个人了,能不能多打一点?” “那个号子不是十五六个?总共就这么多,你多打了后面的人还吃不吃了?”那个矮胖小伙子恶狠狠的吵了几句,抽出大漏斗,推着车子走了。打糊糊的撇着嘴翻了个白眼,把桶提到了一旁。 “靠,吃你的?真特么的......”老枪低声骂着。 又一个小车推了过来,车子上也是一个大不锈钢桶,和一个大不锈钢盆,推车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 “多少人?”老头沙哑着嗓子问。 “牛师傅,昨晚刚送进来一个,十六。”拿塑料盆的急忙凑上去说。 “可别瞎胡报啊,昨天下午4号多报了一个,最后少了一个,司务长能把我骂死。”牛师傅说着开始从那个孔洞往进丢馒头。 “牛师傅,你看我像是多要你一个馒头的人吗?”老九不满的问了一声。 “小九,可别这么说,外面要是进不来东西,为一个馍馍你能打死人,你信不信?”牛师傅翻了个白眼说。 “信!我一百万个信。现在我就想再杀几个,你信不信?”老九跳下床恶狠狠的说道。 “少跟我吹了。来,打菜。”老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另一个端塑料盆的赶紧把打馒头的挤开,把盆凑了上去。牛师傅用不锈钢瓢挖了多半瓢腌萝卜片,从孔洞里伸进来倒在盆里。 “我不是吹,我......”老九凑到门上要跟牛师傅吹牛,牛师傅看都不看他,推着车走了。 “好了,老九,吃饭啦。”老枪说了一声,坐到塑料箱子前的小塑料凳子上,准备开饭了。 小家雀拿着白塑料碗舀起糊糊,给三个放好方便面的碗里倒满,拨了一点腌萝卜,拿了三个小馒头,老九撇着嘴坐下,几个负责打饭的才从前往后依次分饭。 以塑料方便箱为饭桌,十六个人,分五个桌子,最前面一个是老九,老枪和小家雀。第二个桌子是博士和一个看着很文明的中年人,外加磕巴三人一桌。第三个桌子是胖子和另外两个。第四个桌子是四个人,而我,和老玉米两个人在加上鳌拜一桌,坐在最后,基本和厕所平行了。 不一会,饭打到我们这一桌,几个打饭的把盆桶一丢就走了,鳌拜拿起塑料桶,往自己的碗里倒了多半碗糊糊,把桶递给了老玉米。 “鳌拜,多少剩点吧,还有俩人呢。”老玉米看着已经见底的桶,不满的低声说道。 “有你的没?够你自己就行了,老几把话多。”鳌拜狠狠地瞪了老玉米一眼,咬牙切齿的骂着,骂完从盆里挑了一个馒头。 老玉米不敢说什么,把剩下的一点点糊糊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只有少半碗。拿起联在一起的两个小馒头,掰了一个给我。 “把菜倒出来呀,等着谁伺候你呢?还以为在外面做大爷呢?”鳌拜翻着白眼冲我说道。 我赶紧拿起菜盆,把剩余不多的一点点腌萝卜用塑料小勺扒拉进桌上的一个一次性小碗内。 老玉米看着我空空的碗,叹了口气,端起自己的碗,给我倒了一点糊糊,仅仅能盖住碗底的一点。 “谢谢,谢谢。”我心里一暖,开口谢道。 “都是可怜人,吃吧......”老玉米低声说道。 我坐下开始吃饭,看着这个小馒头,我真的是哭笑不得。这个馒头有多小呢?这么说吧,比鸡蛋大不了多少,我这样的两口吃完,嘴大点的,一口恐怕都不富裕。我从昨天中午开始粒米未进,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这点馒头,真不够我塞牙缝的。 “慢点吃。小点咬,多嚼一会,要不然越吃越饿。”老玉米低声说道。 “知道个屁。这十几个月看守所白坐了。几口吃下去,接一碗凉水,一口气灌下去,包你饱。”鳌拜边往糊糊里泡馍边说。 “那半个小时就饿了,我还不知道......”老玉米也开始泡馍。 我叹了口气,也有样学样的把这个可爱的袖珍馒头掰碎在碗里,用不多的一点棒子面糊糊裹了,几口便扒拉进了肚子。 “哼,不听我的,越饿了吧?”细嚼慢咽的老玉米看到我放下了碗,丢了个白眼说。 “呵呵,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空吧?去,喝一碗凉水去。”鳌拜幸灾乐祸的笑着说。 还真被特么被老玉米和鳌拜说准了,这点东西下肚,除了没有饱的感觉,饥饿的感觉反而越发强烈了,肚子里空落落的,好像胃的蠕动是在消化着胃自己,火 辣辣的隐隐发痛。我真的想去灌一肚子凉水,以缓解这种让我难受的感觉,但仅余的一点自尊心却迫使我不能那么做。 “没事,我还好。”我挤出微笑说道。 两人同时白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又细嚼慢咽去了。 看着他们吞咽的动作,我不由咽了下口水。昨天还嗤之以鼻的馒头糊糊,这会却让我垂涎欲滴,人的转变真的太快了。我心里悲哀的想道。 “吃完让新来的学着擦地。小白,你小子给我教好了啊,擦不好每人二十鞋底子。”老九吃完了,擦着嘴坐到床铺上,对着我喊道。 “好嘞。”一个黑瘦的小个子边扒拉饭边答应到。 众人都陆陆续续的吃完了,小家雀开始收拾第一桌,磕巴收拾第二桌,三桌四桌自然有人收拾,我也赶紧收拾自己的一桌。老玉米和鳌拜搬了凳子,坐到洗手池边上,把各人拿过来的碗一个个清洗,当然也包括我们三个的。 胖子过去给坐在床上的老九点了烟,又给坐在门口的老枪也点了烟,举着个一次性塑料水杯轮流接两人的烟灰。 “来,过来,我教你擦地。”我刚把塑料箱子放回床底,小白便过来叫我。 我赶紧跟过去,他递我一个塑料盆,两块抹布,开始教我:“先把抹布洗干净了,用这一块抹第一遍,把地上掉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再用这块抹第二遍。” “好的。”我答应着,用盆去洗手池水龙头接水。 “你要死啊!有没有点眼力见,这特么抹地的盆,我在这里洗碗,你就用这盆接水?滴答到吃饭的盆里算什么?真特么脏!”鳌拜一把推开我大骂道。 我踉跄着退后两步,刚接了一点的水浇了我一身。 “你特么想死!洒老子一身。”胖子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侧,怒吼一身一脚踢向我。 我此时身形未稳,脚下又滑,被他愤怒的一脚踢到腰里,我被踹的直接半飞半跳的撞到后门上,腰里的疼痛让我喘不上来气,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看老子打不死你。”胖子一步跨过来,对着我的大腿又是死命一脚。 “往,往,往死里打。”磕巴也跳过来加入了,狠狠地一脚踩到我的腰部。我蜷缩起身体,准备迎接这场殴打。 “好了。先让干活。”老枪一声大喝。 “枪哥,这小子故意的,看,我的衣服湿成什么样子了。”两人虽然停止了踢踏,但胖子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了,你们枪哥说不让打就别打了,枪哥的面子谁敢不给?”老九慢悠悠的说道。 “可我的衣服......”胖子不甘心的说道。 “完了让他给你洗。好了。小白,拉起来,让他擦地。”老九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别装死了,起来吧。”小白拉了我一把说道。 我愤怒,我屈辱,但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我咬紧牙关,忍者浑身疼痛,挣扎着起来。 “以后别在洗碗的时候接水了,记住啦?”小白小声嘱咐道。 “记住了。”我咬牙切齿的低声说。胖子,磕巴,我真把你们记住了!我心底发狠道。 小白指挥着我开始抹地,我用冰冷的水冲洗干净抹布,一点点的仔细的擦着地板砖,唯恐再落下什么口实,招到一直怒视着我的胖子的公报私仇。 “别看了,小白看着就行了,去吧,过两口瘾去。”老枪把剩余不足一公分的烟屁股递给胖子说。 |
胖子赶紧接过烟来,大步朝厕所走去,磕巴随后跟上,小白也顾不得管我了,跟着去了厕所。 “两,两,两口了,你......”磕巴看着蹲在蹲便上的胖子着急的说不出来了。 “留点啊,你一个人全吸完了。”小白急忙接话道。 “就吸了一口。给,看还这么长。”胖子把已近看不到白色的烟屁股递给磕巴。 “你,你......”磕巴接过烟,不满的看着胖子说。 “快点,别浪费了。”小白急忙说道。 磕巴白了胖子一眼,蹲下去抽了一口,递给小白。小白连一大口都没吸到,无奈的把烟屁股丢进了厕所。 |
我擦了三遍地,等着小白验收,小白巡视了一圈,说道:“再擦一遍。擦完把厕所好好收拾赶紧。用这个刷子蘸上洗衣粉,把蹲便好好刷干净。” “行了,让洗厕所去吧,地差不多了。”老枪说完打了个哈欠。 “快点让洗厕所,我要上大的。”老九也命令道。 小白立马让我转战厕所,自己也动手帮忙,很快洗干净蹲便,小家雀拿着纸和书过来,迎接九爷蹲坑。 九爷蹲完抢哥蹲,枪哥蹲完胖子蹲,胖子蹲完排队蹲。这一轮下来,时间已近八、九点了。 |
九爷已经回床铺上裹着衣服补觉去了,老枪也坐着小凳子爬床铺上睡着了,蹲完没蹲完的人都学老枪的样子,一个个爬着补觉,而我,连个凳子也没有。我知道,我肯定没权利坐床,所以只能或站或蹲,艰难地抵御着无边的困意和腿脚酸 麻的难受。不过好在都睡觉了,没人再找我的事,可以清静一会了。 我蹲在后门角落里,想着我四个朋友肯定也是和我一样的待遇和经历,心里痛如刀割,对他们的愧疚难以言说,我把头埋进膝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抑制不住的泪水瞬间便湮湿了裤子。 |
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我心里发誓道。但该怎么救呢?我开始用已经困到有点混乱的思维想着办法,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踢醒了,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正冷的浑身发抖。本来号子里的暖气还凑合,人也多,温度估计在十七八度,不算冷,但我的外套羽绒服被没收了,现在只穿着一件保暖背心,一件薄羊毛衫,醒着时还好点,可睡着了,特别是在门口睡着了,那刺骨的寒风真的让我受不了。若不是困的实在不行,我怕是会冻的根本难以入睡吧。 “快站起来。”老玉米低声叫我。 我头晕脑胀,浑身无力,看到号子里的人都站成了一排,赶紧挣扎着起来,站到了老玉米后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那个新来的怎么样?”前门一个穿警服的问道。 “还行。”老九简洁的回答到。 “规矩教了吗?”那个人问道,我这时才看清楚了,这就是昨晚那个杜所长。 “先教干活和值班了......”老九挤出笑脸回答道。 杜所长听后脸色马上变了,老枪见状急忙说道:“杜所长,昨晚送来的那么晚,还没来得及呢。马上就教,马上就教。” “是不是不听话?”杜所长黑着脸问道。 |
“没没没。很听话。杜所长,有我在,你放心,绝对让他听话。”老枪马上陪着笑脸说道。 “这种人就欠收拾,敢不听话就给我加阀门!”杜所长恶狠狠的盯着我说道。 我是那哪种人?我为什么欠收拾?我惹过他?我心里打起了鼓。我真的没见过他,在外面也与人为善这么多年,我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欠收拾的那种人了? “特么的,看那样子,牛皮哄哄的,还以为这是在外面,不懂一点规矩能行?”杜所长又加了一句。 “可能关系还不知道......”老枪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不知道和杜所长嘀咕什么了,没几句话,杜所长脸色好转,剜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老九阴森森的看着我,突然大吼一声:“过来。”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叫真的吓了我一哆 嗦,我知道,麻烦来了。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过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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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我早说让好好收拾收拾,你老是心软挡着不让,这下好了,挨呲了吧?”老九冲着老枪发牢骚。 “这算什么?老九,咱们把话撂这里,你若再那样,后悔的肯定是你!”老枪虎着脸对老九说。 “我怕个鸟......”老九马上怒气冲天的说。 “哼,你忘了你收拾院长啦?”老枪不屑的看着老九问道。 “他能跟院长比......”老九犹豫了一下,依旧坚硬着语气说。 “不信就试试呗。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拦你,出了问题别怨我没提醒你。”老枪冷冷的说道。 “哼!”老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坐回床上,爬着窗户抽烟去了。 “你叫什么?”老枪面无表情的问道。 “木尧君。”我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他们俩对话的意思,但我知道,老枪又救了我一次,所以我对他的好感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木尧君?没听过。你在外面做什么的?”老枪皱眉问道。 “卖工矿电器的。” “店在那里?” “解放路,立交桥对面。” “那里人?” “新元村。” “哦~知道了。”老枪恍然大悟般拉长声音说道。 “你知道我?”我心里一喜,急忙问道。 “我原来......”老枪刚说道这里,门外一个警服过来了。 “贾强强。”昨晚那个牛警官喊了一声,用钥匙开门。 |
“领导,怎么还没回?”老枪两步过去,挤出笑脸招呼道。 “替老楚值个班,那货有事,今天不来了。走,出去坐会。”牛领导边开门边说。 “快憋死我了,就等领导提我了。今天中午咱们涮锅子吧......”老枪眉开眼笑的说着,跟着牛领导走了。 “靠,真特么......”老九在窗户前丢着白眼低声咒骂着。 “胖子,教他背报告词。”老九头都没转命令道。 胖子刚才站着眼睛都不睁,领导刚走就爬下补觉,这会被叫起来,那表情极为的不耐烦,但又不敢违抗命令,自然的就要把火气往我身上 r> 他死死的瞪了我几秒钟,用极为苦大仇深的口气说:“我就教你一遍,学不会看老子不捏死你。” |
“报告领导,我叫某某某,现年多少岁,那里人,因涉嫌什么罪,于几几年几月几日被霸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现羁押于霸州市看守所,报告完毕,请领导指示。就这,把你的情况加进去,背一遍。”胖子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这......九爷,我没听清楚。”我知道胖子想借此再收拾我一顿,所以我耍了个小花招。其实我听清楚了,就这几句话,我应该能背过了,但为了不出错,我故意向如此说,因为刚才老枪和老九说完,老九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想借那点不明的原因来躲过这场麻烦。 “胖子,他又不是复读机,你慢点教能死啊。”我赌对了,老九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好,我就再说一遍,你听清楚哦,再不会......”胖子深呼吸一口气,好像用了多大的劲才把怒火压了下去,狰狞着脸威胁道。 “再不会我也管不了你了,别怨我没招呼你哦。”老九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着说。 “报告领导......”胖子一字一句的背道。 我心里早已默念了几轮,他又这样仔细的教了一遍,我确定记住了。 “好了,你背一遍。磕巴,拿鞋。”胖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嘴角露出阴笑,已经准备着打我鞋底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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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多少?”磕巴迷迷糊糊的站起来,顺手从床底下拎出那只昨晚打我的鞋。 “报告领导,我叫木尧君,现年41岁,霸州市新元村人,因涉嫌诈骗罪,于2018年2月8日被霸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现羁押于霸州市看守所,报告完毕,请领导指示。”我认认真真的背了一遍。 “哟呵!”老九惊奇的瞪大眼睛看着我。 “呵呵,我就知道这家伙不那么傻。”博士低声笑着说。 “行了啊,博士,就你聪明,我们都特么是傻子,行了吧?”老九白了一眼说道。 “哈哈,不聪明能犯诈骗罪?谁像你......”博士不屑的笑着挖苦道。 “怎么啦?老子敢杀人!还是一次就杀俩。你敢吗?敢吗?”老九突然跳下床,冲着博士吼道。 “不敢。”博士立刻老实了,端庄下表情,低声说道。 “滚你麻蛋诈骗犯,都该枪毙!骗国家,骗老百姓,都该死......”老九指着博士怒骂道。 |
博士低眉顺眼的不再搭话,老九骂的没意思,指着我大声问道:“你说说,你骗了谁!” “我真不知我骗了谁,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么会是诈骗罪。”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还是没收拾好你。到这会了还狡辩,是不是鞋底子没挨够?”老九打断我的话骂道。 “老九,让他说说案子,说完咱们再下结论。”另一个文明人说道。 “院长说的是。”博士对着院长说道。 “那你说,我们来给你断断案子。”老九突然又变的随和了,坐到门口小凳子上,伸手,小家雀马上跑过来递上一根烟,胖子凑上去点了火。 博士和院长挪了一下凳子,面朝了我,等着我讲述案子。 |
“政府采购和监管部门扒第二道:采购人要把煤拉到各个定点发放的煤场,这中间就有了很大的空间可利用,这几个采购人在半路用煤矸石换出煤来卖掉,凑够吨数拉到指定煤场,这已经成了程序操作,公开的秘密了。这帮蛀虫胆子已经大到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可还不算完,基层政府还要扒一道:乡镇要掺假,村长要掺假,煤场还要掺假,你们想想,到老百姓手里的煤已经变成什么了?还能剩下什么了?”博士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啊,我们村那时候发的那暖心全是石头,一吨煤里最少几百斤石头,家家户户推着独轮车往外倒石头,村里人都骂当官的黑了心......”鳌拜接话说道。 “还是我们村好,不用倒石头,那石头比我个头还大,那个小装载机根本装不动,所以村长直接把石头都扒拉开,把剩余的给大家分了,每户就三独轮车。”老玉米接话说道。 “你们够好了,多少能挑出煤来,我们村第二年发煤时我就没要,那特么是煤?煤泥掺了些煤矸石......”一个人在后面接话说道。 |
“所以,跟聋子一样,老百姓都不要煤,而是以每户多少钱直接在煤场把那些黑心煤卖掉了......”博士说道。 “我第一年卖了180。第二年卖了95。”聋子说道。 “政府高层知道了这种情况,可也没办法制止,所以,直接给老百姓发钱算了。”博士说道。 “呵呵,原来的一吨煤政府定价是800元,也就是说,政府给每户老百姓补贴800元用于过冬取暖,现在为了堵漏洞改成了发200元,那六百元拿去堵漏洞了?哈哈,有意思。”院长笑了一声说道。 “那都是当官的事,咱们管得了?什么君,你继续说。”老九说道。 “这和发暖心煤不是一回事,暖心煤那200块补贴已经发了,这是让老百姓用煤泥去换煤的,换无烟煤。两吨煤泥换一吨无烟煤,每户可以换两吨。”我解释道。 “哦,你把老百姓的煤骗啦?”老九问道。 |
“怎么可能。我是有亲戚朋友不想去换的,用了他们的手续,去煤场把煤换出来卖掉,给了他们每人一百块钱,我赚了点差价。”我赶忙解释道。 “就这?不可能!这是诈骗?骗鬼去吧你。”老九撇着嘴,把所有的不信任都挂在了脸上。 “九爷,我骗你干嘛,真实情况就这样。昨天我把所有细节都告诉公安局的了,他们就定了个诈骗。”我哭丧着脸说道。 “老百姓是自愿的吗?”博士问道。 “是啊,都是自己拿来的手续,不是亲戚就是朋友,推都推不掉。”我回答到。 “有不了解那个政策的人吗?就是两吨换一吨的事。”院长问道。。 “没有,我说了几百遍,每一个拿来手续的我都说了。” “那这怎么定诈骗?”院长转头问博士。 “呵呵,你们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公安办案,会把所有不好定性的经济案件全部按诈骗罪来逮捕,等侦查出实际犯罪证据了,再按实际罪证定罪名。”博士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中国警察现行的办案思维,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诈骗罪是所有经济案件里面罪名最重的,这样定罪以后好处理,只有比这个轻,不会比这个重,这就叫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博士悠然说道。 “我国刑法不是规定疑罪从无吗?怎么这么......”我气愤的说道。 |
“哈哈,小伙子,你也不年轻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再说了,那是法庭上做给别人看的,办案就是这么办,疑罪存有。”院长笑着说道。 “不是幼稚,咱们不是依法治国吗?不是一切依靠法律吗?不是......”我急赤白脸的说道。 “呵呵,一个月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院长高深莫测的笑着说。 “要是依法办案,这个看守所最起码放三分之一,杀三分之一,只有三分之一算是依法办案。哼!”博士说着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就是该杀的那三分之一。”老九轻蔑的笑着说。 “咱们俩一样。”博士也轻蔑的回了一句。 “你想死了是吧?”老九猛然站起,恶狠狠的吼了一句。 “好了,说他的案子,你们怎么吵起来了?来,继续说。”院长急忙打圆场,对着我问道:“你的手续是真实有效的吗?” “绝对真实,绝对有效,并且,我的手续是全霸州市最全的,最真实的。”我肯定的回答到。 “博士,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给分析分析,这个诈骗罪名能不能成立?”院长问道。 “肯定不能成立啦。政府让老百姓换煤,这是政策,只要符合政策规定的人去换就是合法的,而代表这个人合法不合法,就是说他的手续是不是真实有效的。他若拿的是真实有效的手续,那么他的换煤行为就是合法有效的,现在他说所有手续的提供者都知情,并且是主动提供的,那么他就没罪,更别谈什么诈骗了。”博士振振有词的说道。 |
“没罪?那抓他做什么?”老九问道。 “能做什么?吓唬吓唬呗。”院长说道。 “他这个罪名我估计很快就改了,最多算是个不当得利吧。什么狗屁诈骗,勾得上吗?”博士不屑的说道。 “不当得利?这算什么罪名?那是违法,不是犯罪,行政处罚的事,能送到看守所?你在这里面坐的傻了吧?”老九说道。 “说不当得利都算重了,他这事根本不违法,不过是进来了总得给个罪名吧,要不怎么放你?不按个罪名放你出去,那你还不告上天去啦。”博士说道。 “别几把蒙新来的,送进这里的,有几个按行政处罚放出去的?”老九说道。 “怎么不能?现行法律规定,任何公民都有配合公检法机关调查案子的义务,公安局有权把任何人羁押七天,七天过后再延长三十天。也就是说,公安局有权把任何人在看守所关三十七天,不管你有罪没罪。懂了吗?”博士大声说道。 “没罪他敢关我,看老子出去了......”老九也大声叫道。 “哼,所以,公安局得给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按一个罪名,懂了吗?”博士嗤鼻说道。 |
“呵呵,他这个罪名我知道,合适极了,贴切极了。”院长害怕两人又吵起来,赶紧笑了一下说道。 “什么罪名?”博士问道。 “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哈哈哈。”院长说完先笑了。 “草,还真贴切。”老九愣了一下说。 “可现在没有投机倒把这项罪名了。挖社会主义墙角更是不能提了。他的罪名,最终就是个不当得利。”博士肯定的说道。 |
“可现在没有投机倒把这项罪名了。挖社会主义墙角更是不能提了。他的罪名,最终就是个不当得利。”博士肯定的说道。 “不当得利?那能判多久?这个罪有多重?”我急忙问道。我虽然对法律略知道一些,但对这么专业的讨论我还真成了门外汉了。 “行政处罚吧。罚点钱的事。”院长说道。 “不会判刑?”我着急的问。 “判个头啊判?这么多年收煤的多了去了,谁被判刑了。别说判刑,罚钱的一个都没有,你这点破事算个鸟?呆上三五天准备往回滚吧,别在这里占地方了。看守所现在人满为患,你还凑什么热闹?”老九粗话满口,但却成了我最爱听的天籁之音。 “虽说现在的公家单位胆子大,不过你们这案子是成批的案子,听说抓了几十个?”博士问道。 “嗯,涉及四个乡镇三十七八个村子,这次就抓了二三十个人。”我回答道。 “就是的,这么多人,集体诈骗?那么多村里的老百姓都是傻子?就由着你们骗?胡说八道嘛。”老九接话道。 “虽然现在的经济案件都是先以诈骗来收监,不过最后定性却还是很严谨的,就像胖子的案子,不是定性为职务侵占吗?”院长说道。 “是的,就像胖子,他那完全可以定性为了诈骗。”博士指着睡的直打呼噜的胖子说:“他是个卖药的,来霸州市开拓市场,现在国家政策不允许私人卖药,所以他就跟霸州市一个空壳医药公司搞起了合作,利用那个医药公司把他们河北几个制药厂的产品销往霸州及周边。” |
“一开始为了打市场,胖子应该是花了一部分钱,后来销路做上去了,医药公司有利润了,空壳公司的老板就想趁这个机会把公司高价卖出去。按理说,公司是人家的,人家想卖就卖,和胖子鸟关系没有,可胖子怕公司改变了东家后不和他合作,若不跟他合作了,他的前期投资就回不来了,所以就总不想让人家卖。可他那里能挡的住?没多久,公司转让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胖子慌了,就想出了个坏招:先是借口要代理某个品牌,需要活动资金十万元,公司老板相信他,直接打给胖子老婆十万块;又私自收了好几个购药单位的预付款,加起来四十三万多。这时候公司也转让了,人家爷没有要终止和他的合作协议,按理说,胖子应该继续做他的生意,可这小子不,他卷了这五十多万跑回老家了。”博士说到这里白了胖子一眼。 “公司新老板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直到那几家购药公司催货的人来了才知道,胖子已经把人家的钱拿了,公司马上联系他,让他要么退钱要么供货,可这小子却说,让公司赔偿他的损失。胖子胡乱算了一笔账,又是什么人工工资,什么车马水电的,算了三十多万。你想想,他自己打市场做生意雇的员工,自己给自己租的住房,怎么能让公司给你报销呢?所以公司不同意,他就赖着不退钱。购药公司再等不来货和钱,直接把公司给告了,公司没办法,把钱先垫付了,又跟他协商,这小子却玩起了失踪,没办法,公司把他告了。” |
”胖子这实打实的是诈骗。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故意隐瞒事实的真相或者故意捏造事实,使对方陷入错误的认识,作出不真实的法律行为,从而达到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目的。你看看胖子这事啊,第一,那十万块的活动资金,他说是为了代理某品牌,可他并没有把钱用于购买或经营那个品牌,而是买了自己用的那部车,他隐瞒了这笔钱的用途,虚构了代理品牌的事实,是不是诈骗?第二,违法占有购药公司的购药款,他在一开始就没给人家药的打算,这纯粹就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了给人家供药的事实,获取了巨额利润,是不是诈骗?可最后定了个什么?职务侵占!哼!”博士气的哼了一声。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在案发时他确实在公司担任着职务,而那几笔钱他若是都按所说去做,也确实是在行使职权,在诈骗和职务侵占中选择罪名,按照对被告人有利的原则,选职务侵占也说的过去。这就是君子那会说的,疑罪从无,罪名从轻的法制原则。”院长说道。 “职务侵占可比诈骗低了不止一个档啊,五十三万的案值,诈骗罪得十年以上,职务侵占不过一至三年罢了。你不看这小子一点负担都没有?整天没事人似的……”博士不满的说道。 |
“罪名一变这小子才活过来的,你们没见,一进来背着个诈骗五十多万的罪,整天跟死了老子娘似的。”老九说道。 “呵呵,罪名没变以前还说着准备退钱,好能轻判,罪名一变,打死不退了,一毛都不肯退,这货。”院长竟然也爆了句粗口。 “退了也得一年,不退最多两年多,你说他肯退吗?”博士说道。 “退了还得一年?”我问道。 “他这个案子,程序就得走八个多月,又这么大案值,判决下来再坐几个月,简直把狗曰的美上天了。这是退了钱,若不退钱呢,最多判个两年、两年半,为了一年多退五十多万,你想胖子这样的抠搜鬼会退吗?”博士丢着白眼说道。 “君子,若是你,你退吗?”院长笑眯眯的问我。 “我退不退说了不算,我老婆肯定一秒钟都不等就退了。”我肯定的说道。 “哈哈哈,是啊,在这里说什么都是白说,胖子就想退,他那个二婚小老婆会把钱拿出来吗?现在说不定正和小白脸热乎着呢。胖子坐两年牢回去,晚上和老婆一试,靠,怎么大了一个号?靠,怎么成色旧了这么多?嘎嘎嘎。”老九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
“唉,还在不在都难说啊。”博士叹了口气,好像很有感触的说了一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院长也低声感慨。 “一年人守比也守,两年人守比不守,三年人比都不守,看守所里的至理名言,你们还没领会?”老九坏笑着问。 “三年算个屁!”博士低声说道。 “三年不算屁?你敢说你老婆给你守三年?听说你老婆才三十出头,人长的又漂亮,你进来一年多了,你老婆就没有人勾引?她就不需要男人?她就喜欢黄瓜胡萝卜?她就喜欢玩手指头?骗鬼去吧!你老婆说不定早被其他男人玩坏了,说不定……”老九歇斯底里的说出不堪入耳的话来。 |
博士和院长的脸色都变了,我怕他们尴尬,赶紧插话道:“也不一定,有的感情好……” 我话还没说完,老九突然对着我骂:“那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后面去!” 我脸上顿时烧了起来,面子被撕的屈辱让我心里顿时怒火冲天,但我明白自己的处境,硬生生咽下一口气,往后面滚去。 “活该!”路过胖子时,胖子瞪着我低声骂了一句。 正在这时,牛师傅的沙哑嗓子喊到:“开饭啦噢。” “草,今天过的真快,到开饭了。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看着点时间啊。”老九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对着着急忙慌拿盆拽桶抽箱子的人们喊道。 “九爷,今天阴天,没太阳,看不出几点来呀。”胖子说道。 “这特么看守所,连块表都舍不得给按,真特么的......”老九嘟囔着,领着一众人站好,我早已跑回最后一个,站的笔直,等着开饭。 |
各位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
流程跟早上一样,等轮到我们最后一桌时,还是鳌拜先舀,他拿着碗在桶里挖了几下,舀出来几块白菜根和大半碗汤来,拿了一个馒头,自己开吃了。 老玉米也挖了几下,只挖了一块白菜根和小半碗汤,把桶递给了我,我看了看桶里,苦笑了一下倒进了碗里,碗里只有三两口带着点酱油色的清汤,余下别无他物。馒头到是不小,有成人手掌大小,在外面我是根本吃不完的,不过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觉得这个馒头根本不足以果腹。 我以平生未有的速度吃着馒头,觉得这个发着点怪味的馒头鲜甜无比,没几口便吞了下去,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个。两口把汤喝完,总算把肚子里如猫抓般的饥饿感驱除了,舒服的我长长吐了口气,尽力压抑住了想呻吟一声的念头。 |
等大家都吃完了饭,我先赶着接了盆水,收拾了碗和塑料箱子,开始擦地。胖子几次想找我的茬,指手画脚的说这里不行那里没擦干净,我忍着心里的怒火,尽量按着他的指挥去做,总算过了这一关。 饱困饿乏,这话一点不假,看着别人都铺床脱衣,钻进了被窝,我的眼皮子直打架,见没人安排我睡觉的地方,不得已走到已经盖被子躺着的老九跟前,试探着问:“九爷,我睡哪里?” “你中午再值一个班吧,反正你也没被子,晚上让老枪给你找个被子再睡。”老九说道。 “九爷,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能不能......”我确实几天没睡了,自从公安局抓了我几个朋友,三天三夜我都没有合过眼,现在我实在扛不住了。 胖子听到我的话呼的坐起来,冲着我大吼:“废几把什么话?九爷让你值班就值班去,再多说老子捏死你个狗曰的。” 我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但迫于现状,我拼命忍住,紧紧的咬住牙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还敢瞪老子?看老子不捏死你个傻比。”胖子直接甩开被子跳起,一脚踢向我。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别说一直脾气不好的我了。昨天我已经忍的心里滴血了,现在他还这么欺负我,我忍不住了。趁他脚踢过来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退后一步,使劲一拉。 随着胖子一声大叫,我把他给拉了个一字马,并且还是一只脚在床上,一只脚在地上,这个高难度的动作直接让这小子杀猪一般叫唤了起来。 “哟,还特么敢还手啦?给我打!”老九见胖子吃亏,直接跳起来大叫。 “来,让死!”磕巴这次不结巴了,第一个叫着跳下床了来。 “都愣什么?给老子上!”老九叫到。 转眼间,七八个人从床上跳下来,围着我立刻便拳脚相加,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打在地。一脚一脚的不分头脸的踢着,我蜷缩起身体,紧紧地抱住头,心里发狠的念到,等着吧,老九、胖子、磕巴,爷不弄死你们不算完! |
“干嘛呢?干嘛呢?”门外的喊声把我从群殴中救了出来。 “这小子不听话,还特么打人!”老九说道。 “算了算了。先睡觉,下午再说,监管科的人来了,看着像什么样子?” “行,先饶了他,晚上给我往死的捶狗曰的。”老九说道。 众人很快散去,各自钻了被窝,博士过来把我拉了起来。 “去洗洗吧。”博士低声说了一句,拉着脚步蹒跚的我往洗手池走去。 这帮该死的把我鼻血都打了出来,我看着一滴滴的血滴往胸口,心里发了狠!晚上要我死?爷可等不到晚上了! 我咬着牙一言不发,用冷水把鼻血止住,用洗衣粉把自己清洗干净,用博士的毛巾擦了脸,走回值班区看着三个家伙的脑袋,想着怎么给自己这几顿打报仇。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该怎么办呢?我用混乱的脑子思索着。 “别想了,在这里面就这样,没有关系,打肯定是少不了要挨的。别还手,别报复,否则,会遭更多的殃。”博士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 “哼!”我冷哼一声,没有回话。是的,报复会遭殃,但就这样任人欺负就能不遭殃吗?我压着脾气逆来顺受,好过了吗?与其这样遭殃受罪,到不如让我痛痛快快的去死! 先宰了胖子这个该死的!我突然就下了狠心。 先收拾了胖子,再收拾磕巴和老九!我决定了顺序,开始想收拾他们的办法。胖子人高马大的,该怎么弄呢?对,用毛巾勒死这丫的!我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脖子想到。 “千万别胡思乱想,那种结果是你承受不了的。”博士看到我的眼神不对,又低声劝说道。 “不过就是个死么!”我无所谓的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听我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忍几天,等人都熟了就好了。”博士劝说道。 但我那里听得进去,此时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勒死这个死胖子!我转着眼睛寻摸着合适的毛巾,不是太厚就是太短,都不合用。我突然看到擦地的那块抹布就很合适!那块抹布不是纯棉的,由于使用过多,毛都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薄薄一层,应该可以用来收拾死胖子,他也只配死于抹布。 博士还在我身边,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且严肃的说道:“博士,我希望你别妨碍我。” “呵呵,你若是想好了,我自然不会管你,我也管不了你,不过只是希望你别后悔。”博士干笑一声,说完拿起卫生纸上厕所去了。 |
我明白了,他这是在给我留机会。我过去拿起抹布,扯动几下,确定牢固程度没问题,扭了几圈,使得它跟绳子一般,更加结实和顺手。悄悄走到睡得正熟的胖子头边,轻轻的把抹布绳子放到他的脖子里,猛然一勒,迅速转身、弯腰,跟扛东西似的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猛的直起了身子。 “唔,呜,呜呜呜......”胖子在我身后挣扎着发出怪异的声音。 一种复仇的快 感从不停被扯动的抹布上传来,听着胖子怪异的叫声,我心里舒爽至极。 |
胖子挣扎的越来越厉害,把床板蹬的咚咚作响,很快就惊醒了身边的老九和磕巴。 “干什么?干什么?”老九大喊。 “松,松,松......”磕巴急的说不出话来了。 “快点,都起来,快,按住他......”老九大喊着叫人。 我知道机会不多,人起来后我肯定免不了一顿挨打,并且肯定比前几顿都要严重的多,所以我现在必须在这个死胖子身上把以前和以后的帐都讨回来。我一咬牙一使劲,拼命拖着这头胖猪往前走,没两步就把他拖下了床,继续用力,弯腰,跟背麻袋似的背着他往门口走,我必须站到门口,只有这样才能躲过第一波正面袭击。 “放下,放下,快放下......”我刚到门口,一群人便大喊着冲了过来。 |
没有我想现中的拳打脚踢,而是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想把胖子解救下来。此时虽然胖子的挣扎已经减弱,但那超人的体重却压的我腿都开始哆嗦,加上众人的拉扯,我摇摇晃晃的快站立不住了。 “别扯了,再扯就把他勒死了,往起抬,把胖子抬起来,从他身上翻过去。”博士不知何时从厕所归来了,在一旁不慌不忙的出主意。 刚才众人如无头苍蝇般乱扯乱拉,对救援胖子根本没有丝毫效果,听到博士的话,便不由都按他的办法做了。几个人抓住胖子使劲往起一抬,二百多斤的胖子就彻底压在了我的背上。我几天没睡觉,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又经过刚才那么剧烈的运动,我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那里禁得住这么重的压力,并且还伴随着一众人的摇晃拉扯,我,终于腿软的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但我依旧不肯松开抹布,我要让胖子受到他该有的惩罚。 “干什么?干什么?”随着几声怒喝,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杜所长和牛管教出现在了门口。 “还不快点扯开,等死啊?”老九呼喊着命令众人。 “拉住毛巾,一起使劲扯。”博士又是一声。 众人得令,七手八脚的一切扯毛巾,我连几秒钟都没能坚持,抹布被扯掉了,胖子被拉了起来。我翻身坐起,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看到胖子嘴唇青紫,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恶狠狠的瞪着我,我给了他一个开心的笑容。 ”干什么?说,你们想干什么?”牛管教死死的盯着我大声质问道。 “我要杀了他。”我带着笑容,但语气冰冷的说道。 |
“什么?你想干什么?”牛管教不相信的追问一句。 “我要杀了他!还有他,和他!”我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抬起手指着老九和磕巴,一字一句的冷冷的说道 牛管教愣了一下,可能被我的眼神吓住了,竟然躲闪着不敢看我。 “想杀人?”杜所长历声问道。 “他们欺负的我活不成,我要宰了他们三个!”我呼吸已经平稳,语气平静的说道。 “草,有骨头!小牛,铐子带上,拉出来。”杜所长阴森森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牛管教从身后掏出手铐,麻利的替我戴上,使劲一捏,手腕上瞬间传来钻心的痛,这个该死的把铐子捏到了最紧。他使劲拽着手铐一拉,我受不了疼痛,急忙配合着往起站,任由他连拉带拽把我拉出监室。 “好了,就在这里。”刚到走廊里,杜所长冷冷的喊了一声。 牛管教把我拉住,杜所长过来死死盯着我,毫无征兆突然抬手便打,噼里啪啦几个巴掌抽的我头晕目眩。小牛一脚踢在我的腰里把我踢倒在地,顿时两人一起连踢带打,一顿猛揍。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打累了,喘着粗气靠墙站住,牛管教掏出烟来递给杜所长,杜所长点上烟指着我问:“还敢不敢炸毛了?” 我此时嘴角破裂,鼻血横流,浑身疼痛,头晕脑胀,但内心的怒火却熊熊燃烧,对这两个家伙恨之入骨,那里会跟他们服软?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回答:“只要你们不打死我,我非要了他们三个的命。” “呵呵,真特么够硬!”牛管教气的干笑一声说。 “好,我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小牛,拿镣子去,给这个硬骨头带上。”杜所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呵呵,行,戴镣子。十三斤半的哦。”小牛冷笑着说完就走。 杜所长再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我也没说话,冷冷的回视着他,两人用目光斗争了一会,胜负还未分开,小牛稀里哗啦的提着脚镣回来了。 |
三个人都没说话,好像语言纯粹就是多余的东西,就在染满我血迹的走廊里,我被戴上了脚镣,十三斤半重的脚镣。 铁子和小蛋把我拖回的监室,因为我已经开始拒绝配合,而两位领导又怕我的血脏了他们的衣服,所以喊来了两人。 “木尧君,你别太硬了,否则吃亏的是你。这里面收拾人的办法多了……”小蛋拖我的时候低声说。 “别劝,我看他的骨头有多硬!哼,真能硬到底也算,爷我也佩服你,若硬到一半就怂了,以后可有好果子吃了。”铁子也低声说道。 “放心,我不宰了那三个货,我特么算白活几十年!”我咬牙切齿的发誓道。 铁子没回话,一下子把我丢进监室,对坐在床上的老九说:“九爷,给你送回来了。人家说了,要么弄死他,要么你们仨就得死。就看你的本事了哦!” “看爷不弄死他!”老九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哈哈,好,我看着。”铁子大笑着说道。 随着咣当一声,铁门关上了。老九跳下床来,站到我面前,死死的盯住我,咬着牙说:“老子今晚就弄死你!” 我冷笑一下,也死死的瞪着他,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老九,你要是不把爷弄死,今晚死的绝对是你!” 我的表情和话语吓了老九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表情变的很不自然,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等着吧,老子弄死你。” 我知道,老九心里害怕了,他急匆匆上床的动作和毫无威胁的声音都把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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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人管了,就那样血污满脸的躺在地上,累,前所未有的累,好像浑身筋脉都被抽掉了的累,眼皮子如山,思维开始停顿,不管了,我蜷缩了一下身体,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摇晃醒了,身体冷的瑟瑟发抖,但依旧困的不想睁眼,老天爷,就让我这样睡死过去吧! “木尧君,醒醒,提审了。”博士在叫我。 “给他把脸抹一下。”杜所长的声音。 “来,起来,我给你洗把脸去。”博士说道。 “来,我帮你。”老玉米也过来了。 两人把睡的正迷糊的我搀扶起来,往洗手池走去。 老玉米撩起水来给我洗脸,冰冷的水一刺激我打了个冷颤,脑子里清醒了一些,不由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快点吧,也许今天一提罪名就变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别在这里面遭殃了……”博士低声唠叨吧道。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杜所长不耐烦的喊道。 博士胡乱给我擦了几把脸,我转过身来,看到被子早已叠成豆腐块,十几人人都整整齐齐的排着队转头看着我。 我戴着十三斤半的脚镣不会走路了,那个镣子铁链很短,只有成年人半步距离的长短,锁正好在脚踝骨上搁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被小铁锤敲,又像是钝刀子在割,磕的脚踝骨痛彻心扉,我只能忍着剧痛,踩着小碎步缓慢的往前走。 刚走到门口,杜所长一把扯住铐子,钻心的痛瞬间便从手腕传来,我不由低头一看,我的手掌已经有些发紫发黑了,小牛那该死的把手铐铐这么紧,导致我的血液流通不畅了。 杜所长可不管这些,扯着我就走,我为了减轻手腕的痛苦,不得不加快步伐,可脚下一快脚踝的痛苦又加大了。我知道他这是故意的,我把我的痛苦说出来只能让他更加高兴,所以只能咬牙忍着剧痛,快步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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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走廊拐了弯,过了一道铁大门,前面一排提审室,我被送进了3号。 提审室不大,只有十几平米,被铁栅栏分成两半,我这面只有一个铁老虎凳,对面有桌子电脑椅子等乱七八糟。 两个人坐在铁栅栏对面,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另一个只有二十多岁,见我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不由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还戴了脚镣了?”年龄大的那个人问。 “这是看守所决定的。”杜所长冷冷的回答道。 “呵呵,是吗?这种案子不应该戴脚镣吧?”年龄大的那个人干笑一声问。 “我们看守所觉得应该就应该。胡队长,这不是你们能管的吧?”杜所长看都没看胡队长,把我按在老虎凳上,边关凳子的前面那块铁板边说。 “哦,那到是。”胡队长被顶了一句,面色悻悻的说道。 “你们审,有什么需要叫我。”杜所长说了一声,出去了。 “什么东西?草!”年轻人低声骂了一句。 “算了,跟他们置什么气?没听唱戏的说吗?衙门无好货,最坏是狱卒嘛。”胡队长说道。 “呵呵,胡队长,咱们也算衙门的人吧?”年轻人笑着说。 “呵呵,忘了,忘了,连咱们自己都骂了。”胡队长愣了一下笑着说。 “好了,不开玩笑了,办正事。木尧君,在里面还好吧?”胡队长面带笑容的问道。 “你觉得呢?你看看。”我举起手腕给他看道。 “哟,我草,怎么铐成这样了?小兔,去,叫管教来,先把手铐给松了。”胡队长看到我发黑的手掌,惊叫了起来。 小兔二话不说起来就出去叫人了。 |
“怎么会这样?”小兔走后胡队长低声问道。 “有人欺负我!我反抗了。”我简单的回答道。 “你没找个关系?”他探过身子低声问。 “我直接给你打的电话自首的,打电话时你说没什么事,见了你说清楚就没事了,我本来想着给你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回家了,谁知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丢进看守所了,我有时间找关系吗?”我带着浓浓的怒气说道。 “哎呀,你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就是点小事,我们都认为你这事不算事,来了说清楚了,罚点钱就能让你回了,谁知道,领导直接定了,你们全部先刑事拘留……这是领导定的,我改变不了啊!”胡队长说着双手一摊,表情极为无辜。 “领导定的?领导就不用按法律办事啦?领导想把谁丢进看守所就把谁丢进看守所啦?这是社会主义中国,是法制国家,领导也得按法律来吧……”我被他的话激怒了,大声吼道。 “好好好,别吵,别火,谁说不按法律来了?我这不是来了吗?领导把你们放进看守所有领导的意思,咱们只管办事,不随便揣摩领导的意思。我们的办案原则是,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胡队长急忙打断我说道。 “你一个环境安全监察大队的,来办理诈骗案?领导就这么定的?这还不会冤枉好人?”我气极了,不由由大声质问道。 |
我来查楼 |
“呵呵,怎么?不可以吗?”胡队长被我问的愣了一下,斜眼看着我干笑一声说道。 “你……”我被他的表情和语气给问的气结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好了,老木,别计较这些了,我们都知道你的事不是个什么大事,犯法不犯法的先不说,若放在以前,你这就是正当合法的,今年嘛,领导有新想法了。”胡队长说道。 “有新想法就随随便便把人丢进看守所?有新想法就随随便便给人扣一个诈骗犯的罪名?有……” “老实告诉你吧,其实一开始你们的罪名并不是诈骗,而是用非法经营的罪名把你们抓起来吓唬吓唬,罚点钱就算了。那几个村的不是就决定拘留五到十天,罚款两千到五千吗?可洪市长不行,她开会定了调子,必须追究刑事责任,所以才把人又从拘留所带出来,办了手续送到看守所,你们自然也跟着倒霉了。” “市长一句话,想定刑事责任就定刑事责任?那诈骗罪是怎么来的?” “你们这事的罪名确实不好定,定破坏盗窃环保物资罪……” “破坏盗卖环保物资?我破坏什么了?我盗卖?我拿着正规的合法手续,用前四后八车队拉着煤泥去煤场,经过几道手续,几道部门的验收才换出来的煤,怎么就是盗卖了?”我坐直身子质问道。 |
“你还说,还不是你们做的太严谨了,没有一点毛病可挑,领导们不好给你们定罪,最后才暂定的诈骗吗?告诉你吧,为了给你们这一批人定罪,领导们费了多大的劲?市政府、检察院、公安局加监委,四个班子派员组成联合工作组,从中午十二点半开会开到凌晨四点半,都没把合适的罪名定下来,最后没办法了,检察院的才发话,先用诈骗罪刑拘,完了再说。我告诉你,别嘴硬了,给你扣个破坏盗卖环境安全物资你就乖乖的接着,那罪没多重,罚点钱就算了,你要再嘴硬,实在给你定不了罪名,哼......”胡队长的话让我明白了什么。 “我们来办你的案子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问的对,我们环安队的办诈骗案不合适,可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让我们来办呢?”胡队长平声静气的说道。 “会不会变罪名?”我问道。 “都有可能。”胡队长说道。 “你们这还真是被博士说准了,先用诈骗罪抓进来,完了再慢慢扣帽子……”我撇嘴低声说 “就这么个办案方法,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胡队长的话还没说完,郑局和小兔走了进来。 “哎哟,怎么给这娃铐这么紧?这傻娃,铐的紧了你要说么,就这样紧下去,三两天这双手就废了。”郑局一进来就说道。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甚至有股想哭的冲动。 |
“老杜,老杜,给这娃把铐子松开点。”郑局对着我身后大喊道。 杜所长黑着脸进来了,对着郑局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小子不听话,不能松。” “哎呀,怎么会不听话?你先松了,一会我教育他。”郑局陪着笑脸说。 “你能教育个屁。”杜所长黑着脸顶了一句,一点面子都不给郑局, “这......”郑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杜所长,我不知道你们看守所什么规矩,不过,我们办案有办案的规矩,现在明文规定,绝对不允许刑讯逼供。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手都被铐成了什么样子了,现在审问都得视频录像,还是全程录像,你说一会打开视频录像,肯定会把这些东西都录进去,万一被律师抓住这个把柄,别说办案子了,我这身衣服恐怕都穿不成了。再说,万一上了法庭,他只要说我们刑讯逼供了,并且拿出手被铐成这个样子的视频做为证据,肯定我们所提供的证据会被全部推翻......”胡队长皱起眉头据理力争。 “算了,算了,真麻烦,看我们原来办案子,那个不是先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再审?看求你们......”杜所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胡队长的话,唠叨着给我把铐子松开了一些。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君子啊,你得听话哦,别惹领导们生气,记住啦?”郑局又挤出笑容打着圆场。 “好吧,你们都出去吧,我们要开始讯问了。”胡队长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哼!”杜所长冷哼一声出去了。 “君子,好好的哦。听话,记住啦?”郑局边往外走边嘱咐道。 “记住了,谢谢郑局。”我哽咽了一下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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