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透视男人女人：十里红杏今又红【修改版】[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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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透视男人女人：十里红杏今又红【修改版】[第7页]

作者:谷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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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志军说：“你要是真替我寻了一门好亲，我这辈子拿你当观音菩萨一样供着。”
    英姿说：“那用不着，封个大点的红包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只要去替我寻，我现在就封个红包给你。”
    “那你对女人都有点什么要求？”
    “现在还谈什么要求，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只要是个女人，有奶子，有屁股，能生孩子就够了。”
    英姿见他说得有点离谱了，就不再搭腔，她那羞涩的情思使得自己脸上带着潮红。
    张志军见她不说话，就又来一句：“要是真说我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就是你这样的。”他不正经地笑，笑得英姿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来。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廉耻的。”面上却愤怒中掩不住笑意，唯恐被张志军看出来，因此只好将脸埋得更低。

    终于稻谷打完了，两个人将打谷机抬到河里洗。各自在岸上扯了一把草，在水里将打谷机身上的泥擦干净。张志军洗完了打谷机也不急着上岸，自己走进深水里滚起澡来。
    他将衣服一脱，想扔上岸，距离太远，扔不上去，就想让英姿帮忙拿一下，因此就直接往英姿身边扔，那衣服在水里浸泡过，沉甸甸的，扔起来就不那么随心，他一用力，那衣服飞过来，在空中就展开了，刚好铺在英姿脸上，湿漉漉的，将英姿一身都打湿了。
    她一把将衣服扯下来，丢进河水里，骂道：“你这个作死的东西。”却又不好真发怒，毕竟人家才刚刚帮了她的大忙，于是就笑起来。
    张志军看着她的笑，仿佛带着三分魅惑，心里一高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捧起水就向英姿泼来，一把接一把。身体也快速走过来。那水全朝英姿的脸上来，英姿没料到他会恶作剧，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顾闭上眼睛，用手去拦。
    谁知张志军走近了，一把就将她拖进水里，她猝不及防，脚下不稳，就跌进水里，吓得哇哇乱叫，一不小心又把水吸进鼻子，呛得直咳嗽。【朋友们晚安，求顶贴支持】

    王志军则哈哈大笑，说：“原来你的胆子就这么点大啊。”
    她慌乱地跑上岸去，大声说：“你要死了啊。”
    张志军说：“要是和你死在一起也不错。”
    英姿还要再骂，又想不出词来，太恶毒的话她毕竟不好骂出口，英姿一身是水，待那水流下去，她胸前便显出好看的紧致的两坨来，张志军看在眼里，不禁咽下了一口唾沫。
    英姿就不管那么许多了，任那打谷机还在水里浸着，她回家去了。
    张志军洗了澡，自己请人帮忙将打谷机抬进了队里还剩下的那一间仅有的保管室里。
    自从这次之后，张志军但凡遇见英姿，就要调笑几句，英姿也不放在心上，有时骂他一句，有时干脆一笑置之。
    两人的关系本来也就只停留在这一步，张志军好几次开玩笑说要英姿请他吃顿饭，英姿也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了。她心里算计着，还是等再生回来，将救命之恩和帮忙打稻谷一并谢了，也省了一顿饭，免去很多口舌。

    关于张志军，十里八乡的人私下里对他的议论可不少，都是关于他和那些不正经的女人的乱七八糟的事。英姿虽然对他这个人有所改观，但还是避点闲话比较好。
    要不是打稻谷的事和他合伙了一回，她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的，搞坏了名声对女人来说就没法做人了。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见过，村子里有个女人和野男人在床上被丈夫抓个正着，并且嚷得大家都知道了。虽然这女人依旧和自己的男人过日子，但是一出门难免被人指指点点，一旦发生点口角，就被人当把柄痛骂，一辈子只好低人半截。
    还有个女人忍受不了这种羞辱，只好远走他乡，一辈子连娘家都没回过，音信全无，家里人连她的死活也不知道。

    可见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英姿当然想到了这一层，他也知道张志军对她是怀有非分之想的，为安全着想，能避着点还是避着点好。
    张志军自从打稻谷和英姿合伙之后，心里就越发想着这个女人。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按说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娶个媳妇进门，但是零零碎碎算起来，也算是阅女无数了。
    有时他私下里和几个臭味相投的男人们一起坐在田埂上休息，互相说起和女人的那点事。他觉得自己和大家嘴里口口相传的西门庆大官人没差到哪里去。怎么就是没法和英姿这个女人好。
    他来来回回地将好几个女人和英姿做过比较，感觉还是英姿最对他的胃口。可是这个女人是真不好勾搭上手。她骨子里是那种重视道德和贞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最不会做苟且的事了，他心里知道，哎，难道真的只能远远看着？要是能和这样的女人好一场，那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平日里和我相好的女人，要是有一个能和她比，那我心里也不至于这么失落。她们不过是贪图我能给的一点儿好处，或是喜欢我能让她们欢娱一场罢了，站起身来，系上裤带便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们对我的勾搭从来都是欲拒还迎，心里都藏着一个小九九，没有哪一个像英姿这般对我始终避讳。不过她越是避讳，我反倒越是喜欢上她了。
    他一个人躺在雕花木格子床上，自顾自地想了半天，那藏青色的被褥就垫在脑袋下，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汗臭味和自己的体味混合而成的气味。老实说，这被子从去年盖到今年，不管陈夏秋冬，他就没换洗过。
    不过穿出门的衣服虽然洗的不勤，倒也算得上干净，自从他那瞎眼的老娘死后，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就再没有人管他了。经常在某个万簌俱寂的夜晚，他一个人干完活回来，什么也不想做，面对着四堵墙壁和一盏煤油灯，他就想起他那瞎眼的老娘来。
    她在的时候瞎着眼，什么也做不了却只知道唠叨。那时他烦透了他这个瞎老太太，除了拖累他，除了没日没夜地碎碎念。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个瞎老太太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被念烦躁了就和瞎老太太对着干，他蛮横而粗暴和老太太打嘴仗，实在恨不过来，他就给脸色，当然脸色她是看不到的。于是他摔东西，摔得砰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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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心疼老祖宗留下来的那点破烂桌椅，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数落：“我是造的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的东西，忤逆子，成天没个正经，不好好娶个女人过日子，只知道在外面鬼混。我说你几句，你就发脾气，摔东西，我看你明日能落下什么好来。”老太太义愤填膺，说得嘴里的唾沫星子往外绽。
    他当然没拿老太太当回事，说：“我要是没落下什么好来，我看你这辈子怎么过，你诅咒我，不盼我好，我要是死了，你吃灰都找不到灶膛朝那边开。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儿子的，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他摔完了东西，和老太太斗了几句嘴，气就消了，任凭老太太继续唠叨。
    如今老太太走了好几年了，他耳根清净了，却突然想念她的唠叨了，说到底，这个世界也只有她一个人肯在自己面前唠叨。

    他也明白她的那些唠叨是为了自己，她就是想让他娶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
    他现在想来是有很多后悔，要是当日不赶走那个有点蠢笨的女人，现在自己至少也是有老婆有儿女的人，有个家了。有个家自己就不必一个人面对四堵墙，冷冷清清地过日子。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当初意气用事全凭一口不平之气，如今看淡了，懂得进退了。却连个愿意和我共进退的傻女人也没有了。
    他的脑袋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英姿这个女人身上。要是年轻的时候我也能认识这样一个女人那该多好。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想到再生那只缩头乌龟身上。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张志军哪一点比他差。

    他突然恨得咬牙切齿，双脚一伸，将床沿踢了一脚，力道太大，震得脚底板发麻，然后将脑后的被子一掀，将身体滚进入，呼呼地睡起大觉来。
    秋高气爽，收完了稻谷的庄稼人迎来了四季中最清闲的时候，尤其是张志军，他不种豆麦，高粱，红薯之类，收完了秋季的稻谷，他差不多就完全闲下来了，只有那一头耕牛需要看顾，放养。
    闲日子不好打发，打牌赌博之类的只能偷偷玩几把，要是被有关部门抓住了，轻则拘留几日，罚点款，重则蹲班房。他倒不怕，破罐子破摔的劲一上来，就是将天捅个窟窿他也敢干。
    可是这些玩意毕竟还是不敢拿上台面来，没几个人和他一样有胆量聚赌，有胆量输钱。缺了角色，他一个人也玩不转。
    好在他还有几个业余爱好。上山用猎枪打斑鸠，逮兔子，徒手抓蛇，下水扑鱼，挖黄鳝，吊王八，他都是一把好手。这些技能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是远近的行家里手。

    他没上几年学，去学堂的路，他总是走着走着就溜进山里或河塘里，就是勉强坐在课堂上，他的心也飞进了那些山水里和飞禽走兽打交道去了，要不就是戏弄班里的同学，尤其是那些好看的女学生和唯唯诺诺的男同胞，和女学生，当然是出于爱慕和调戏，和脓包男，他就是看不惯人家的怂样，存心打击和欺负以彰显自己的勇气和魄力。
    这一天，他早早地在河里放下诱饵，天将黑时，他将鱼篓系在腰间，将渔网抗在肩头就出门了，他力气大，将网撒得又圆又准，撒下后，他就手拿绳子慢慢地收网，这种时候，他的耐心全出来了，一把一把，沿着绳子将网拖上来了，还没翻网，那坠子和网兜之间白色的鱼肚就清晰可见。
    嘿嘿，又是一把好家伙。要是网上来愈多，他心里的兴奋劲愈大。有时还会吹几声口哨。别人都说入夜不要随便吹口哨，尤其是在河边走的人，最容易沾染水鬼了。
    可是他不怕，不管这些劳什子鬼话瞎话，想吹就吹，高兴了就吹，并且吹得震天价响。
    网收上来了，他就沿着坠链子一步一步地翻，看见一条，他捉起来就往腰间的竹篓里一放。

    撒几把网，挣几顿好的下酒菜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有时网得多了或是网到大家伙，他也送人或是卖点散碎银子花。
    傍晚时分，劳动了一天的人们都回来了，就有看热闹的三三两两地围着他，看他撒网扑鱼，有大人，也有小孩。
    “今天捞了一笔不少啊。”有人这样恭维。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他热烈地回应。
    “再撒几把，你这篓子装不完。”
    “装不完的都送你。”他慷慨地说。
    要是撒完了放诱饵的各处，真是收获丰富，他一高兴就当真履行诺言，从鱼篓里拿出一条两条大的扔到那人脚边，说：“拿回去做下酒菜。”
    人家推辞道：“那怎么行，不能白吃了你的。”
    “就当是你话说得好的报偿。”他洋洋自得地说。
    每每撒网，总有那么几个爱吃嘴的人来讨他的便宜，尤其是那一两个被他偷了腥的女人。他也乐得赠送一二。

    撒完了网，他将网上的河藻一一清理，再在水里荡漾几下，就收起渔网，众人看他将渔网再次扛上肩头，就知道他不再撒了，便一哄而散。
    他全身湿漉漉地扛着渔网回家去，这时候夕阳落下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丝光亮了，几颗启明星挂在天边。像是聊以自慰，他吹起了口哨，从“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到“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与我喜儿扎起来"，想到哪就吹到哪。
    他大刀阔斧地往前走，冷不丁看见前面一团影子，似是哪个女人挑着一担水在艰难地走着，他紧走几步，上前一看，原来是英姿，一看见她，他总是想捉弄她一下。
    他从鱼篓里摸出一尾大鲤鱼，轻手轻脚地放进英姿的水桶里，那鲤鱼的命长，在鱼篓里干了半天，还是活的，一溜到水里，立刻活蹦乱跳地溅起水花。
    英姿反应过来，往后一看：”说：“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我这是井水，你扔了什么东西进去？”

    张志军嘿嘿地笑：“你当河水用好了。”
    英姿将担子卸下来，说：“你当我力气没处使，好不容易挑回来一担水，就要到家了，你来弄脏了它。”
    张志军装模做样地说：“要不我再帮你挑一担。”
    “谁要你挑。”英姿带着三分生气。
    “我弄脏了你的水，本来就该赔你一担。”
    英姿拿眼横他，他反而嬉皮笑脸地伸手一摸英姿的下巴，说：“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英姿就用手将他的手打掉，说：“你别动手动脚的。”
    “老实说我还想动嘴。”
    他就作势将嘴撸过来，英姿吓得赶紧避开，张志军倒没有真欺上来，说：“逗你玩的，你这个女人真好逗。”
    英姿就红了脸。
    好在天已经黑了，张志军瞧不出她脸上的红晕。

    “要不要再拿几条鱼回去煮？”他问。
    英姿听了才知道他刚才扔进桶里的是一条鱼，就没那么计较他的冒失行为了。
    张志军没等她回答，将肩头的渔网放下来，取下腰间的鱼篓，一股脑地往英姿的桶里倒了半篓。
    英姿不好意思起来，说：“你别，别…”后面的话却没有了。
    张志军说：“我吃不完，也懒得开膛破肚，不是什么好货色，拿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你拿回家做给孩子们吃还是行的。”
    英姿就不说什么客气的话了，老实说这个季节什么瓜果蔬菜都没有了，一日三餐还真是费脑，孩子们也是好久没闻荤腥了。
    张志军就又扛着渔网往前走了，走了几步，回头说：“我知道你想感谢我，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真想谢我一回，就让我亲一口。”
    他不知廉耻地笑，英姿鼓涨着脸看着他。待他走远，英姿绷不住，自己笑起来，笑了一回，又怔怔地发了一回呆。

    回到家里，她将大大小小的鱼从水里捞出来，掂量一下，有四五斤，她洗了腮，清了肠肚，放油锅里煎了，用盐腌上，是能给孩子们做几顿好的下饭菜。
    当天晚上，一家人就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几个孩子都是直溜溜地将两碗饭吃下去了，英姿看着他们的吃相，心里都舒心。
    要是能让孩子们吃穿再好一点，不说顿顿鸡鸭鱼肉，不说天天绫罗绸缎，就是隔三差五能有顿荤菜，一年四季能给孩子们办两套衣裳，她看着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志军回到家里，他心里的兴奋得到了莫大的膨胀，他第一次觉得英姿这个女人终于肯放下芥蒂，放下成见，愿意接受他的恩惠了。
    当然这样的恩惠是太微不足道了。但只要她肯接受自己的恩惠，想要和她好就有机会。常年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英姿这样的女人一定要在情感上打动她才能让她慢慢卸下防线，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好。

    他决定要主动出击，要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的好。
    而他自己则感觉像久经饥渴的人突然听见密林中有清澈的溪流的声音，于是要一鼓作气地跑过去看个究竟，最好是真有那么条小溪的存在，那么自己必定跳进去喝个痛快。
    这个晚上，他早早地睡下了，预计着明天去山上打猎去。倒是睡了个好觉。一大清早，他扒了两大碗饭，就带着猎枪，狩猎的夹子以及一个大的布口袋，春风得意地向那深山大林里走去。
    现在秋高气爽，正是打猎的好时机，一般来说，秋天的动物经过一年的成长，膘肥肉多。所以在入秋到冬天之前，是打猎最好的时期。要不然一到冬天大雪封山，动物都冬眠了。当然冬天也可以打猎，只不过打得猎物单一，数量少一点而已。
    他走了一段，想起昨天戏弄英姿的那一幕，心里不由地一阵兴奋，嘴里就唱起了那古老的花鼓戏《三毛箭打鸟》里的一段来：“毛姑娘手把针线拿，手拿针线来绣花，一绣桃花红，二绣李子话，再绣一对蝴蝶花陪伴他。”

    唱完了，他在心里带着唱腔对自己说：“英姿啊，你就是我心里的毛姑娘。”
    他雄心满满地来到大山里，用枪身扫开山路上得荆棘，往纵深的地方走去，这山里的野兔，野鸡经常出没的地方他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他逃学后就经常来山里侦查野兔的必经之路。看得多了，他就明白野兔只要不被打扰惊吓，天天来回出窝进食都走同一条路，日久天长，就在枯叶，野草上踩出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来。
    到了傍晚他就用细钢丝圈出一些比兔子头稍大一点的活套来，拴在木橛子上钉到野兔路径的旁边，调整钢丝套的高度使它离地四五厘米，好让兔子在经过的时候恰好能把脑袋钻进去。
    天一黑兔子就出洞动觅食了，由于它眼睛长在脑袋两边对前方的观察能力不强，根本注意不到悬在正前方的钢丝套，脑袋一钻进去就被套牢了。被套住的兔子只知道使劲往前窜，却不懂得往后退一步就海阔天空的道理，结果越挣扎就越套越紧，直到失去知觉。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他就去拣兔子好了，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就能套到四五只。
    逮兔子最有趣的是大雪下过后，小时候他就经常和一帮男孩子在大雪过后去山里围追兔子。厚厚的雪掩盖了一切地面标志，兔子迷了路，找不到自己的家了。白天太阳温暖晒化了一层雪花，到了晚上就在表面结了一层冰。
    那时候冬天只要早上起床看见下了一场大雪。他势必兴奋地要组织大伙第二天去山里逮兔子，一大帮孩子在这层薄冰上呼啸着奔跑，被惊起来的兔子就惊慌失措拼命奔跑却总认不准一个方向，结果左冲右突就总逃不出孩子们的联合围捕，最后累得实在跑不动了，趴在地上乖乖地“束脚就擒”。
    那时他在这山里满山地转，什么犄角旮旯里他都去过。

    那时候父亲还在，母亲的眼睛也没瞎。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虽然贫穷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肩膀上，但他依然是快乐的。
    可是很快命运的漩涡就出现了，父亲得了不知道什么名的怪病，没有钱医治。他的母亲向来是个没有任何主见的女人，只知道看着逐渐消瘦的父亲不断地掉眼泪。
    作为孩子的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在山上捕获猎物回家，让病重的父亲能得到营养的补给。可是他的努力于事无补，他的父亲还是去了。家里连个棺材也买不起，草草地将几块木板钉在一起，一床破草席将父亲的遗体席卷了放进去。几个乡亲在山上挖了个坑，埋了。一场世事沧桑就这样完了。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似乎也不愿意像他的母亲一样只知道流眼泪。他走在山道上，曾经的悲悲喜喜突然从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去他娘的，都是些破事。”他在心里骂道。
    一只山鸡在不远处露出了个头。他赶紧蹲下来，估计了山鸡的身体隐藏的部位，用枪瞄准了，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那山鸡应声倒下。
    他兴奋地跑过去，捡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继续前行，时不时将狩猎的夹子放一个到那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一天下来，口袋里倒是满满的了。
    他粗略算计了一下，似乎打下了五只野鸡了，别的麻雀，斑鸠，鸽子什么的还要多一些。天色已是不早了。他就决定下山去，等明早再来收夹子。
    回到家里，他将口袋里的猎物倒出来清理了一下。果然是五只山鸡，还有七八只鸽子，六只斑鸠，麻雀有十来只。今天没有打到比较大的猎物，但总的来说还是收获丰富。

    草草地吃了晚饭，他就坐在屋前看满天的星斗和山下大院里的那些人家屋里透出的昏暗的煤油灯的光亮，猜测着哪一家已经入睡了，哪一家还在忙碌，常年地这种独自坐在屋前观看，他几乎对每一家每一户的作息时间都非常熟悉。
    尤其是对面山头的再生和王寡妇家。以前总是王寡妇家比再生家晚吹灯，现在变成再生家比王寡妇家晚了。他猜测着这必是再生出门做工，英姿的活计多了，重了，不得不多熬些时间。
    而今晚他准备着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英姿那里走一遭，去献献殷勤，去探探底。在追逐女人这件事上，他从来不缺勇气和死皮赖脸。
    他今天打下的那些猎物就是为这个做准备的，不然他才不会刚捕完鱼又上山打猎，一来他没有那样勤快，二来又是山珍，又是海味的，他也吃不完。制成腊味，他又没那个耐心。
    但是为了对付某个女人，他的干劲一下子就能提上来，尤其是英姿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终于，王寡妇家的灯灭了。
    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又等了一会儿，就提起那一袋猎物，拿起手电出门来，下得山来，朝对面的小山坡走去。走到英姿的房檐下，他就熄了手电，抬起手来敲门，刚想敲下去，又有点发怯，将装猎物的袋子轻手轻脚地放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他今天从山里回来，把自己好好地洗了一遍，穿上了最干净最新做的一套衣裳，那衣裳刚从太阳底下取回来，仿佛还透着被阳光照耀过的香气。
    他理好了衣裳，正了正身子，再次抬起手来，敲了下去，“咚咚”地两声响。
    英姿还在筛选豆子，孩子们早就睡下了。她白天里要做农活，趁着晚上把家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做了。听到敲门声，她心里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就问：“谁啊？”
    张志军轻声回道：“是我，张志军。”

    英姿一听是张志军，心里油然产生一股惧怕来，她谨慎地站起身来，并不去开门，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上山打猎，打到了很多山鸡，我自己吃不完，想到你家孩子多，这季节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就想给你们送点。”
    英姿心里有点发毛，还是强做镇静地说：“不用了，你自己拿回家去吃吧。”
    张志军说：“我有很多，吃不完，你们家小海的事情我听说了，只怕你现在正困难，我也没别的能耐，这点野味，权当我拿来看小海的。”
    英姿也没别的话好回，心里又急，谁知道他这会儿来安的是什么心。她正在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张志军又带着笑声说：“你开门吧，再不开我就撞了。”
    英姿赶紧迎上去，抵住门板，唯恐他真撞起来。老实说，他要是真撞，那两块并不如何结实的门板哪里经得起他那牛马般的力气。
    英姿气得想哭，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志军就诚恳地说：“我不干什么，真的是送点野味给你。你开门，我放下就走。”
    英姿就说：“那你就放在门边，我自己来取，你回去。”
    张志军想了想，就说：“那我就放这里了，你自己来拿，千万别让黄鼠狼叼了去。”他果然就放下了，然后踩着脚步往回去，也不打开手电，走了一段，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英姿听到了脚步声远去，心里安静下来。就又去筛选豆子。选完了，就打算上床睡觉。想起张志军说将野味放在外面，料想他此时也该回去了，就打开门去看，她一开门，那袋子就从门边倒下来，一只野鸡从里面滚出来。

    她走出来，躬下身子去捡。张志军就从暗处走出来，将手电的光照在英姿身上。
    英姿一惊，道：“你怎么还没走？”
    就要回身关门。张志军紧走两步，闪身就进了屋，嘻嘻地笑起来。
    英姿又是气愤又是害怕，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我多少遍了，我说了，我不想干什么。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另眼相看。”
    “这么晚了，你跑到我家里来，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英姿直言不讳。
    “你放心好了，我再不像从前那样对你。”张志军说着就将手举起来，做发誓的样子说：“我张志军从今往后再不欺负英姿，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天打雷劈。”
    英姿见他那诚心的模样，再加上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就相信了他七八分，再者这个时候也不敢真和他较劲，真闹起来也不好看，就说：“那你东西也送到了，时间又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张志军说：“老实说我是喜欢你，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也不要这样对我吧，总是把我当豺狼一样躲。”
    英姿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心里倒没了主意。
    怔了一下，说：“谁叫你不是个好人。”
    “我怎么不是个好人了，我没杀人放火吧。”
    “那你也不是个好人。”英姿倔强地说。
    “好好好，那我现在改邪归正，你先进来吧。老这么干站着像什么。”张志军倒反客为主地去将英姿拉了一把。
    英姿扯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自己知道进来。”就走了进去，又说：“你还有什么事，说吧，说完赶紧回去，把你这一袋子东西也拿回去，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张志军像当头被打了一棒子，面上有点不好看，不过他马上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讨好地说：“英姿，我知道你不肯白拿我的东西，我其实是有事想麻烦你，我想请你帮个忙，怕你不答应。”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期待着英姿的反应。
    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他一递一句地说话，英姿感到一阵不自在，就又坐到凳子上，去选那早就挑好了的豆子。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要怎么打发了他才好，眼睛瞪在豆子上，漫不经心地筛着，强做认真的样子，心思却放在张志军的话语上，她见张志军不说了，就问一句：“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张志军说：“你不肯收下我的东西，我哪里好意思向你开口。”
    “你说吧。”英姿还是冷冷地，不过那语气里似乎是有着愿意帮他的意思了。
    张志军笑呵呵地说：“是这样的，你看啊，马上就要过冬了，我想请你帮我纳双布鞋，我听说你纳的布鞋穿起来又好看又舒服。”

    英姿听了就问：“你听谁说的？”
    张志军说：“大家都这么说，说你心灵手巧，做出来的布鞋最是样子好，穿出来又好看。”
    英姿被这一番夸赞说得心里有几丝高兴，又眼见这个请求是没法推却了，想到他帮过自己不少，就答应道：“你要是真想我帮你做双布鞋，我就抽空做了给你就是，但是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你帮我的也不少，算我做双鞋报答你，日后咱们就两不相欠了。”
    张志军高兴起来，又略带沮丧地说：“那我以后还想找你帮忙呢？”
    英姿想了想，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志军就觉得再说下去也什么意思了，就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记得一定帮我做双布鞋，我明天给你送面子布来。”
    他说着就打开手电往外走，英姿倒有点过意不去，将那豆子放下来，站起身来，说：“你把东西带回去吧。”
    张志军不说话，也不回头，径直走进黑夜里去了。

    英姿看着他那手电光的影子往山下而去，心里涌起几分歉疚，老实说自己老这样防着他确实让他很难堪，可是谁叫他从前干出的那些事让人不得不提防一二呢。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有什么歪心邪念，是自己多心了。
    她想着走过去关了门，上好栓，然后倚在门板上痴想了半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不了下次再不这样对他了，想起他对她的恶作剧，她又忍不住好笑，从前对他的认识倒是错误的。她这时突然觉得他其实是蛮好亲近的一个人，要不是从前的那些事，或许她早就对他改观了。
    想到他说喜欢她，她心里没来由泛起一阵欢喜，可是很快这欢喜就黯淡下去了，都是四个孩子的妈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将衣服上留下的筛豆子洒落的灰尘扑了扑，然后就去架起柴火烧水。今晚因为那一袋子的野味，她还要忙活好一阵才行。【求顶贴，求点赞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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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烧开了水，用开水将山鸡什么的放在木盆里淋了，拔了毛，又用柴火将山鸡身上的小绒毛烧了，烧得那鸡皮冒起黄黄的一层油来，透着灼烧的香气。
    她闻着那香气，心想，这倒是可以让小海好好地补一回，这山里的野味是最滋补的了。
    她烧了毛，洗净，剖肚。收拾了肠肝之类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她什么也不愿浪费。吃煎猪油剩下的那点渣滓尚且算是美味，这些东西可真真的是山珍了。
    深秋的气温依然是偏高的，这些东西也存不了太久，他只好架起柴火炖了那些鸽子，麻雀，斑鸠，顺便将五只大的山鸡用盐腌了。
    这一番行动下来，她热得不行，就将衣衫下面的两粒扣子解了，用衣角扇起风来，却还嫌不够，反正也没有人来，就干脆将上面的扣子也解了。大刺刺地光着上半身，想起来又去开了窗格子，站在窗下好好凉快了一回。

    她自己用手将胸口的汗抹了去，感觉那乳头又有点发痒了，就去摸了那娇嫩的乳房，她仔细用指甲在乳头上抠了一阵。她的乳房总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自在，仿佛有点胀痛，胀痛之前总是乳头发痒。
    她抠了一阵后，又自己揉了一回，经验告诉她，揉一揉，活络一下，那胀痛感就不会那样明显。
    过了一会儿，那锅里就冒出喷鼻的香味。她重新将衣衫穿好，洗了手。揭了盖子去看，又用筷子戳了一下，已经熟烂了，她自己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极好。
    她就熄了火，想叫孩子们起床吃这刚炖熟的野味，转念一想，他们都睡熟了，姑且就明天早上吃也是一样。她将一切收拾妥当，又重新洗了澡才上床睡觉。

    睡梦中，又是那个健硕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她从来没看见过他的脸，只是和他一起有节奏地蠕动身体，感觉到自己很快活，有时她竟然叫出了声。
    等她睁开眼，原来又是一场梦，她的下身已经湿透。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在召唤一个男人。于是在黑暗里，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她感到寂寞和寥落，这悠悠漫漫的生活，她除了在田间劳作，就是在家里忙活，她从不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劳累的日子一旦过去，她的身体就复苏了，像春天的种子，在地里慢慢地升温，膨胀。。。

    她想起了再生，她有点盼望他快点回来，算算日子，他出门已经三个月了。听陈爱笑说他们那个工程很快就会完工，然后会有一段日子无事可做。
    可是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再生回来。难不成又有别的事了？不过他不回来也好，在外面多做一天总是有一天的钱，回来做什么呢？地里的活现在自己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只不过她是有点想他了，一个人的日子总不及两个人好过，虽然他是那样一个不中用的人，可是有他总比没有强。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张志军，心里不自觉地将他们做了比较。要是再生能像他那样该多好啊。他不由地叹息一声。
    然而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对头，怎么就拿他们做起比较来了呢？怎么今天又想到张志军身上去了呢？老实说自从和张志军合伙打稻谷之后，有意无意地，她脑子里总会掠过他的影子。

    真是活见鬼，想他干什么呢？她强迫自己的思绪往别的地方去。可是来来回回，那些东西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过去了，她的思想又回到和张志军相关的事情上来了，尤其是他送野味来的那一幕幕，每一句话都在她心里过了一遍，当初带着惊恐和他对峙的场面如今想来倒觉得好笑起来。
    她在黑暗里抿着嘴，仿佛还怕这笑被人偷看了去似的。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着那炖得香喷喷的野味。
    小芳就问：“妈，这是谁给咱们的，真大方。”
    英姿回道：“对面山头张叔叔送来的。他打猎打了很多，自己吃不完。”
    小芳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嘻嘻地笑着说：“张叔叔真好，要是咱爸也像张叔叔一样懂打猎，咱们也不至于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好的。”
    英姿便不接茬。

    小芳继续说：“要是他下次打猎，也带上我好了，教会了我，咱家就不愁吃了。”
    英姿责备道：“你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打猎，你看见哪个女孩上山打猎了。不好好读你的书，尽瞎闹。”
    “女孩子怎么了，读书和打猎又不犯冲，再说咱们家不是我最大嘛，等弟弟长大还得多少年啊。”
    英姿就笑，这孩子是比一般女孩子更有勇气和胆量，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倒是可以帮家里顶很多事了。
    吃过了饭，几个姐姐就上学去了，家里又只剩下英姿和小海。
    这些日子，英姿也没有太注意小海吃药的事，都是吩咐他自己一日三次地吃。
    这不，吃过了饭，英姿还没见小海吃药，就说：“小海，你别忘了吃药。”
    小海胡乱地回一句：“知道了。”却不起身，耷拉着脑袋，双手撑在凳子上，一双脚晃啊晃的。【求顶贴支持，谢谢各位老板】

    “要是中午妈妈回来得晚了，你就自己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橱柜里还有一碗鸽子肉，妈妈特意为你留着的。”英姿边说边扛起了锄头。
    小海还是没精打彩地“嗯”了一声。等英姿走后，他也并不去吃那药，而是去和一群鸡玩去了。他用一根小竹条追着鸡跑，哪只呆鸡跑着跑着蹲下了，他就捉在手里玩。
    对于吃药治病的事，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吃了那么久，觉得也没什么用，倒吃得自己一看见药就恶心，于是他的小脑袋里想出了一个招来瞒天过海。
    隔三差五地，他将药瓶里的药倒出来一些扔到无人看见的地方。有时他恶作剧的心思来了，他还拿着那药喂进鸡嘴里，然后用水灌下去，那鸡的喉咙被药卡住，脑袋一愣一愣地摇着，有时就把药摇出来了。

    他就想，连鸡都不愿吃的东西，自己却每天早晚三遍地吃。
    可是为了让妈妈放心，他还是得装出每天都好好吃了药的。他也知道这药都是花了很多钱从医院里买来的，他原本不想扔，扔掉了妈妈还得带他到医院去买，还得花钱。
    可是不扔又不吃，迟早妈妈发现了要责备他。思来想去，也只有扔掉这一个办法了。
    张志军第二天上山收夹子，收到了两只野兔，顺便又打了猎，却只猎到了几只麻雀。

    老实说他今天没有好心情。昨晚的事令他很失望，因此早上他睡了个大懒觉，太阳老高了他才爬起来，打开橱柜，什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两天上山下水，辛苦捞到的东西都给了英姿那个女人了，而那个女人对自己却无半点情义。他就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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