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感情生活 -> 你要的是缘还是分 -> 正文阅读

[感情生活]你要的是缘还是分[第6页]

作者:醉酒的猫S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东昇从朵朵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话都是真的,他的心里充满了嫉妒的怒火,这个Bill,就是他命中的克星,他把一切美好都打碎了。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突然抱住了朵朵,也许是想给彼此一点安慰,但当他的身体触碰到朵朵胸前的饱满,他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被唤醒了。
    朵朵惊异于他的突然失控,用力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却更刺激了他的身体,原来斯文的男人也只是表面而已,一但触及他的底线,会更凶猛和难以控制。
    “林东昇,我不想和你……”朵朵的话淹没在他狂热忘情的吻中,愤怒和嫉妒就像两只魔鬼,把他的理智完全吞噬了。
    他侵入了她的身体,这是完全陌生的感觉,朵朵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不欢迎它的入侵,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怎奈妒火中烧、欲火焚身的男人是无法控制的,她唯有承受。
    巅峰过后,东昇终于安静下来,他还沉浸在激情的回味中,没有注意到朵朵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奈和漠然,没有一丝喜悦,她又一次验证了以前的结论,“男人都是一样的”。

    过了年,朵朵就26岁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家人总会比较着急,不结婚,至少要有男朋友才成,父母强烈要求朵朵带男朋友回去。
    自从上次和东昇的尴尬合体后,朵朵就拒不见他了,男人是不能招惹的,否则只能惹祸上身。Bill报警事件后,就没了消息,可能回上海了,何君石也不知所踪。
    日子一下清静了许多,陈璐有时会打趣她,“朵朵,你真是阅尽人间春色呀,追求你的男生,随便哪个拎出来,都能迷倒一群人,你还不知足,这不,惩罚来了,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朵朵笑而不语,别人眼中的自己并不重要,内心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
    那年的春天来得很早,二月中旬,已是一派初春的景象。而朵朵的生活中,又迎来一个爆炸性新闻:Bill成了通缉犯。
    朵朵是去上海出差时,看到《新闻晚报》上登了一则走私进口洋酒的报导,“据群众举报,该公司所销售洋酒为走私渠道所得,数额巨大,已经立案,专案小组已抓获主犯一人,另一人许瀚洋在逃”。
    朵朵看到Bill的名字时,起初还不太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强烈的好奇心使她放下和Bill的嫌隙,打了他的电话,但电话是关机的。
    第二天,朵朵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你是苏英朵么,我是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刑侦科。”
    “是的,我是。”
    “昨晚七时三十六分,你有拨打过许瀚洋的电话。”
    朵朵知道,Bill这回是真摊上事了。
    谢谢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所以行为不同
    如果人能参透爱情,或许会少走许多弯路,可是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真正能参透的,又有几人?
    朵朵从知道Bill被通缉那天起,就整日愁眉紧锁,要说这事和她真没什么关系,最多算是前男友犯事了,她用不着为此忧心忡忡,更何况他还不只一次伤了她。可是自己偏要犯贱,这真让她恼火,“他被抓住更好,省着干坏事,也再不会骚扰她了”,这样对自己说了很多次,依然无效。
    那天晚上加班,下班已经快八点了,天早已黑透,离朵朵住所最近的那条小路路灯又坏了,这条路年久失修,路灯经常坏,朵朵包里总备着一个手电筒。走在这条路上,难免有些惴惴的,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终于走到路尽头,马上就要告别黑暗了,斜刺里人影一闪,一个人快步走到朵朵前面,经过时低声说,“跟我走,Bill想见你”。
    朵朵的心突突跳得飞快,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要见到Bill,她跟着那人穿过几片居民楼,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地,在一个脚手架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Bill转过身时,朵朵吓了一跳,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显然是新伤,看到朵朵担心的眼神,Bill笑了,“怎么,心疼了”,朵朵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
    “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算怎么办?”
    “别问那么多了,有人想害我。”
    “你应该配合警察将事情调查清楚,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你不懂的,我进了监狱,恐怕很难活着出来。”
    朵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Bill脸上的刀伤,显然是被追杀所致,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Bill沉默地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才说道,“我上海的朋友前段日子接了一大笔货,还是以前的供货商,但这次价格降了些,说是进的越多,价格越低,他一时贪念,就多进了很多,没想到货刚入库没几天,就有警察来查,拿出的报关单竟然是伪造的。”
    “那为什么不去找那个供货商查证?”
    “供货商做完这笔单子,就出国了,不知所踪。”
    “我朋友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有人威胁他若不带上我,就对他家人不利,所以整件事应该是早有预谋,主要是冲着我来的。”
    两人都沉默不语。
    二伏,最难熬的二十天
    Bill抽完一根烟,突然下决心似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亡命天涯么”,他脸上充满期待的神情。
    朵朵不解地看着他,“我们能去哪呢”。
    Bill眼神中露出惊喜,“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有朋友联系了艘船,先到印度,再从那儿坐飞机去西班牙”。
    “我……”,朵朵有点犹豫,她的家人都在国内,再说,就这么和他走了,她还一时拿不定主意。
    Bill明白她的心思,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们了,便说道,“你随时都可以回国,只是我却回不来了”,其实他心里明白,朵朵这次走算是偷渡,一旦回来或被遣返,就再无机会去了,所以他不可能放她回来。
    “这样啊”,朵朵有些释然,她对出国的事毫无概念。
    Bill四处看了下,“此处也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吧,准备一下,这两天就走”。
    分手时,Bill紧紧地拥抱了朵朵,“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留恋的人”。他不确定朵朵最终是否会跟他一起走,但那一刻的温暖,足以他回味一生。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还是那天引领朵朵的人在路上等她,“Bill有急事先走了,他说等那边安置好后,再以正常途径接你过去”。
    听闻这个消息,朵朵怅然若失,不知再见会是何时,也许就此一别,永无相见之日了。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Bill那天和朵朵见面后,又被人追杀,他不想朵朵和她一起踏上风险之旅,爱一个人,首先是护她安好,而他已没有这个能力,更不能让她和他共赴危难了。当然朵朵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朵朵这几日心情不好,吃饭也没了胃口,面容憔悴,日渐消瘦。一天,欧阳把她叫到办公室,“苏秘书,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最近脸色这么难看”,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腹部,朵朵的脸涨红了。
    那件事后,虽然大家都不再提起,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朵朵一直是公司舆论的焦点。欧阳也比较担忧朵朵的身体,年纪轻轻的女孩,要是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对她后半生来说太可惜了。
    朵朵回到自己位子上,想起这个月的月事很不正常,不仅不按时,而且很少,两天就停了。流产后她还从未去复查过,不知是否真地对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不如这个周末去检查下。
    检查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她居然又怀孕了。
    “怎么会呢,我有来月经啊”,她不解地问医生。
    “你那叫‘妊娠月经’,发生在怀孕三个月以内,一般只出现一次,特点是血量少、颜色淡、天数短,实际上这不是真正的月经”,医生耐心解释道。
    朵朵回想起去年平安夜和今年元旦的聚会,只有那两次,而两次的时间间隔只有一周,加上朵朵月事一直不规律,所以无法准确推断出怀孕时间。但如果根据孕吐反应,她是最近才有些胃口不好、轻微恶心,这样看来怀孕日期应该更靠后些。
    朵朵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她又有了正常女人孕育生命的能力,忧的是这孩子是意外所得,如果林东昇知道会怎样,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末早
    第一个知道朵朵怀孕的人是阿媛,她虽有些吃惊,但也和朵朵一样,既高兴又担忧。
    “你喜欢林东昇么?”
    “我不知道”
    “赶快告诉他,前几日他还打电话问我你的近况,说明他心里还有你,你得趁热打铁。”
    “我……”,朵朵面露犹豫。
    阿媛看了她一眼,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还有Bill,你们就是一对冤家,可现在他已成了逃犯,你又怀了……你们间根本是不现实的。”
    “再说你的身体怀上孩子已是意外,万一这胎不要,可能真地不会再有孩子了,你敢冒这个险么?”
    “退一万步讲,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都是你的呀。”
    阿媛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般敲打在朵朵心上,振聋发聩又不得不认可。
    朵朵和林东昇的再次见面是在阿媛宝宝的周岁宴上,朵朵孕吐已经结束,由于胃口变好,人也显得丰腴了些,多了几分女人的柔媚。
    林东昇隔着人群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朵朵,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浑身上下散发着说不出的吸引力,有人说男人女人间有一种磁场,会把同类的人吸过来,而朵朵这种磁场,会把许多男人的目光吸引来。
    他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她身边,“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朵朵见到林东昇有些意外,一定是阿媛想撮合他们,不知她都和他说了什么,朵朵眼神中有一丝慌乱,仿佛原来做错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林东昇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拿了两杯酒,递给朵朵一杯,“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朵朵皱了皱眉,“我现在不喝酒”。
    “那就喝果汁吧”,东昇又帮朵朵拿了杯猕猴桃汁,他记得朵朵很喜欢猕猴桃酸酸爽爽的味道。
    宴会快结束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何君石,他出现那一刻,阿媛和林东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本来他也该被列为邀请人之一,大家当年都是同事,但阿媛独独没有邀请他,也是因了他和林东昇、朵朵间的微妙关系。
    “这里好热闹啊,怎么许瀚洋没来么”,他望向坐在阿媛、林东昇身旁的朵朵。
    朵朵的脸色顿时变了,何君石嘲弄的笑像根针刺在她愧疚的心上,她终究还是被命运掌控的可怜小丑。
    “爱是种奢侈品,看看就行了,即使想要,也是浅尝辄止吧”,何君石转向林东昇,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东昇愣了一下,很快转而笑道,“你怎么才来,罚酒三杯”,说着指示服务员再加个坐椅。
    “不必了,我只是想来看看,许瀚洋走后,一切都变成什么样子。记住你承诺的事。”
    何君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尴尬的朵朵和林东昇,坐在那里有些发呆。
    怎么感觉她像女版陈世美呢,朵朵心里嘀咕,何君石什么时候站到Bill一边了,可是她不曾给过任何人承诺,除了徐非梦,是这世事太无常,世界太疯狂,与她何干呢?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她心里还是一阵阵难过。
    宴会结束,阿媛安排林东昇送朵朵回去,临走前耳语了几句,朵朵担心她是告诉他孩子的事,觉得很别扭,不肯坐林东昇的车。
    “附近有个咖啡馆,味道不错,不如我们去品尝下”,他耐心地和她耗。
    孕妇是不能喝咖啡和酒的,这是常识,看来林东昇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朵朵这才放下心来,“不了,我想回去了”。
    一路上朵朵都没说话,这是那次“合体”事件后两人第一次独处,总感觉怪怪的。
    林东昇也似乎有些心事,默默地想着什么,快到朵朵住所时林东昇才说道,“你比以前胖了一点哦”,见朵朵脸色有异,立刻纠正道,“不是胖,是比以前看着更健康些”。
    朵朵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宝宝三个多月了,还不明显,再过一个多月,恐怕就遮也遮不住了。她下意识地把安全带向上移了移,这样肚子就不会被勒到,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做时,旁边的林东昇正以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到了住所门前,朵朵起身时,觉得腰有些酸,肚子发紧,可能是今晚坐的时间太久了,为了不让林东昇看出来,她还是迅速下了车。
    林东昇也下了车,“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楼道里新换的灯。”
    说话间,朵朵的腹部又一阵紧胀,她的脸色不禁变了,莫不是……,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宝宝别闹,现在不是时候”,她心里默念着,却感觉肚子一阵紧似一阵地坠胀,终于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林东昇立刻发现了朵朵的异样,二话不说,抱起她就朝车子走去。朵朵不语,从林东昇严肃、紧张的表情中她就明白他已经知道了。
    车子一路开往医院急诊科,林东昇抱着朵朵快速穿行在走廊里,朵朵心里一片茫然,“也许不属于她的东西终将会失去”。
    “医生,孩子有事么”,林东昇的语调中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又问了些情况,然后严肃地看着他们,“孕妇的子宫受过伤,比较脆弱,很容易流产,我先开十支保胎针,可以每天到医院来打,也可以让社区医生到家里去打,必须卧床”。
    阴雨天,适合看书,发呆,思念某个人
    这个孩子来得极其不易,对朵朵和东昇来说,都视若生命,在共同面对困难和风险的路上,他们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婚姻不是说一百句“我爱你”,而是一句“放心,有我在”。

    朵朵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经年旧事,一场梦。听到门外有争执声。
    “自从你醒来,公司的事根本不过问,都是我一人在打理,你说你失去了部分记忆,那我可以带你慢慢回忆,你不能就这样儿女情长下去,为了一个女人,也不值得啊。”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她现在失了孩子,是我欠她的,我不能不管她。”
    “管她?你这么天天守着她就有用么?!”
    “那我能怎么办”
    对方压低了声音,但阿彪好像并不认可,“不行,她现在不会同意的”。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这也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阿彪不再吭声。
    朵朵模糊听出那和阿彪说话的人是郝三,他们说话的内容也与她有关。
    她已经醒来,却不愿睁开眼睛,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只剩下两种颜色,黑夜和苍白。
    傍晚,做饭的阿姨给朵朵煮了红枣桂圆粥、冰糖燕窝,“你吃点吧,这些女人吃很补身体”,朵朵摇摇头,阿姨又端来一碗海参鸡蛋羹,朵朵苦笑道,“干嘛做这么多滋补品,我不需要”,阿姨没说话,把东西放在床头桌边就离开了。
    连着几天,阿彪都没出现,阿姨每天都做许多营养餐,晚上也留在这里。朵朵有时会从窗户向外望,经常看到别墅门前有人来回走动,她依然没有自由。
    朵朵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逃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找到她的孩子,他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焦急地等待她的解救。她每天都按时吃东西,如果那些补品能让身体迅速变得强壮,她就更有能力去拯救她的孩子。
    转眼到了周末,阿姨做完晚饭,就离开了别墅,朵朵看着她提着一个小旅行箱走出大门,而这时别墅门前并没有人走动,看来大家都去过周末了,阿彪也没有回来,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朵朵迅速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包,急步走下楼,穿过宽敞的客厅和走廊,打开别墅的大门,外面的世界充满自由的新鲜空气,她大口呼吸着。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别墅旁边一辆黑色的车里探出一个男人的头,正是阿彪。
    “我只是随便走走”,朵朵掩饰着心底的慌乱。
    “天都黑了,还是回去吧”,阿彪下了车,挥了挥手,司机将车开走了,只留下一个保镖站在别墅门口。
    朵朵和阿彪又走进别墅,她像一只刚飞上蓝天就被击中的鸟,一点精神也没有。餐桌上摆着一口没动的晚饭,阿彪不禁皱了皱眉,“出去散步总要先把饭吃了吧”,在阿彪的监督下,朵朵食之无味地吃完一顿饭。
    吃过饭后,阿彪在客厅看报纸,朵朵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就一个人回了房间。阿彪周末回来,不能不让她联想到一些事,这让她很不安,于是把门反锁上了,虽然这也许毫无用处。
    她躺在床上,昏昏然却睡不着,怎样才能逃走呢,正想着,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敲门声,“你睡了么,把门打开”。
    朵朵不吭声,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果然不一会儿,阿彪就拿钥匙打开了门,他走到床边,看了朵朵一会儿,“我知道你恨我,孩子毕竟在我手上没了,可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可以……”,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朵朵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片怒火燃上她的眼眸,不可能的,她永远不会原谅他,除非她的小壮又回到她身边。
    “我不会要你的孩子的”,朵朵一字一顿冷漠地说。
    一丝伤痛和怒意从阿彪眼底升起,“当年是你负了我,我不计前嫌,接你和别人的孩子回来,你非但不感激,还这么不识抬举”。
    “负你?感激?”,朵朵气得冷笑,“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休想”
    阿彪三下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朵朵知道无法躲避将要发生的事,便一动不动,多次的经历已让她变得麻木,反抗没有任何用处,唯有承受。
    阿彪发泄了一通后,见朵朵直挺挺地毫无反应,有些恼火,“真扫兴,今天就到这儿吧”,倒头睡去。
    凌晨,朵朵在一种熟悉的感觉中醒来,一个健壮的臂膀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大手搓揉着她的丰盈,温柔而又充满挑逗,她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那手攻城掠地,渐渐侵入最隐秘敏感处,朵朵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用最后一丝理智去抵抗,那手却固执地不达目的不罢休,朵朵终于还是沦陷了。她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反应,竟然贪恋那种抚摸,甚至在身体相拥时渴望他的侵入。
    他也感觉到了朵朵的热情,毫不客气地大举入侵,朵朵在昏头昏脑中达到了顶点,不禁呼出声,“抱紧我,Bill”,两人都在这一声中呆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朵朵开口,“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阿彪愣了一下后,又疯狂地发动攻击,直到终于伏倒在朵朵身上。
    之后他们又做了好几次,朵朵想起了七年前的平安夜,她又找回了那夜的感觉,虽然一切都变了,就让她尽情放纵这一夜吧,让她把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宣泄出来。
    早晨,朵朵醒来时已不见阿彪的影子,更让她怀疑昨夜只是一场梦。
    阿姨做好了早饭,正在收拾房间,见到朵朵友好地点了点头,“李先生说你吃完饭可以去庭院里找他,要带你出去”。
    院子四周种了一圈玫瑰,栏杆上爬满蔷薇,很温馨的感觉,这一个月幽居的日子,朵朵却从未注意到它们。阿彪坐在一个摇椅上闭目沉思,清晨的阳光倾泻到他身上,他竟不像一个凡人。
    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伫立的朵朵,有一刻的失神,“昨夜睡得好么”。
    朵朵的脸微微泛红,虽然昨夜她是把他当成了Bill,但有些太过纵情,估计他把她当成一个放荡的女人了。
    见朵朵不说话,阿彪走过来,牵着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郊区一家幽静的农舍,里面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在坐诊,他给朵朵把了脉,仔细问了些身体情况,开了药方,然后对旁边的阿彪说,“女士的身体还需慢慢调理,不要心急,一切尽力而为,但也要顺其自然”。阿彪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回来的车上,阿彪沉默不语,朵朵能感受到他心里那份浓浓的歉意,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把这个世界上她最珍贵的宝贝弄丢了。她的心重又变得冰冷。

    他们所住的别墅区是个新小区,许多房子都没卖掉,入住的人很少,晚上只能看到稀疏的几幢房子里有灯光,阿彪周边的几栋房子则都漆黑着。
    也许最危险的时候反而最有机会,阿彪在时,巡夜的人更容易放松警惕,这是最好的出逃时机。朵朵计划今夜行动。
    晚饭后,阿彪在客厅看电视,朵朵去房里收拾随身带的东西,她白天时找到一根院里晾东西的绳子,偷偷藏在衣柜下面,虽然他们所住的房子二楼比普通楼房高许多,但一根绳子足够她安全抵达地面了。
    一切准备就绪,阿彪已在喊她,“到时间了,快来喝药”,这药每晚睡前一小时喝,有助孕功效,朵朵知道必须在怀孕前逃离,否则就更没机会了。
    朵朵急切地盼望时间能快点,再快点,但阿彪好像并不着急休息,在电脑上查东西,已经快十一点了,朵朵不得不想点办法。
    她打开衣柜,里面有许多阿彪代她购置的衣服,睡衣就有六七件,但多是比较性感的样式,朵朵平时只挑那件最保守的穿。这次她特意挑了一件玫红色的丝质吊带睡衣,穿在身上,越发衬托得她肤白如雪,凹凸有致,朵朵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脸红,恨不得立刻脱下来,但转念一想,还是穿着它下了楼。
    阿彪喜欢在客厅上网,书房在楼上,挨着卧室,他在书房无法静心做事,总会想着隔壁的女人。
    朵朵经过客厅去厨房喝水,阿彪并没有抬头,只说了句,“怎么还没睡,我今晚要晚点,你先睡吧”。
    朵朵回来时经过他,故意放慢了脚步,阿彪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要喝冷的……水”,他的喉咙费力吞咽了下,朵朵点点头,走上楼梯,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背后火热的目光。
    果然不多时,阿彪就上楼来到卧室。房间里点着一盏红色小夜灯,朵朵已经“睡着”,灯光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一样,充满女孩的害羞和纯净。阿彪忍不住轻吻了下她那突出的奔儿头,她的眼睛微微睁开,醉人的眸,阿彪的身体无法控制地狂热起来。
    一番激情后,阿彪意犹未尽,休息了几分钟,又爬上朵朵的身体,“你真是个妖精,和你在一起,男人就失了魂”,为了演好这出戏,朵朵莺声细语,“失了魂,那是人还是鬼呀”,阿彪一愣,继而笑道,“我若真变成鬼,也要来缠着你”。这回轮到朵朵发呆了,似曾相识的话语,却不再是当年的人。
    午安
    周末早
    精疲力尽的阿彪很快睡熟了,朵朵轻轻推了推他,“你挤到我了”,把他推向一边,他毫无反应。
    朵朵蹑手蹑脚地拿出衣柜下面的绳子,拿好衣服和包,进了卫生间,迅速换好衣服,鞋子来不及换,就穿着拖鞋好了,卫生间那扇窗不大,但足够她的身躯钻出去了。
    由于紧张慌乱,绳子一端系在窗户把手上的结没打好,朵朵的身体刚探出窗外,绳子就松动了,眼看着绳子掉下来,朵朵的身体迅速坠落,她“啊”的惊叫声尚未出口,就感觉身体落进一个温暖的束缚。
    “你在玩什么游戏”,阿彪炯炯的眸盯着她的脸,而她正在他的怀抱里。
    朵朵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明明已经睡沉了,而动作又这么快,刚好在她落地前到达。

    阿彪让人把所有的窗都安上了栏杆,朵朵可以外出,但必须是阿彪在或有他人随从。
    朵朵的手机、电脑早已被阿彪收走,所以一直无法和外界联络,只在阿彪的监督下和母亲通过两次电话,谎称自己在国外度假。现在唯一逃脱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变得有些绝望,时常在想,“如果小壮真地已经不在了,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逃跑”事件后,朵朵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冷漠,对阿彪连敷衍也懒得去做。一天,她无意间问阿彪,“小壮会不会被东昇带走了”,“不会”,阿彪斩钉截铁地说。
    朵朵有些不甘心,他怎么这么肯定,东昇是孩子的父亲,老婆可以不要,儿子可舍不下,偷偷带走,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想去东昇那里看看,至少试一试,万一在呢。”
    阿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就在这儿安心准备做妈妈吧,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了”。
    朵朵有些生气,闷声不语,阿彪见状,揽过她的肩,“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林东昇离婚后就离开D市了”。
    朵朵更加奇怪,东昇会离开他奋斗了那么多年的公司,放弃他的大好前途么?这太不符合他的个性了。
    “据说是公司派他去欧洲学习了。”
    朵朵这才放弃这个猜想,但只要一天不确定小壮真地出事了,她就不会放弃对他的寻找。在她的天天碎碎念下,阿彪又派出人去寻找小壮,如果真能找到孩子,对他也是种解脱。
    朵朵的肚子一直没有反应,人也像块千年沉木,不悲不喜。
    今天阿彪回来得比较早,“我们不能老这样不明不白地,不如今天去把证领了吧,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将来孩子上户口也没有麻烦”。
    朵朵坐在那儿看电视,并不答话,婚姻有什么用,还不是说结束就结束,男人都是一样的。
    “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面对亲戚朋友了,也可以回去看你母亲。”
    这最后一句话,朵朵有些动心,她是很想念母亲,以前通的那几次电话,因为有阿彪在,她都不能好好地和妈妈聊天。
    “那我可以自由出行了么”,朵朵眼里升起希望。
    “我陪着你一起,拜访亲朋好友”,阿彪立刻读懂了朵朵的心思,如果让她前脚走,她后脚就会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朵朵无趣地低下头。阿彪看了她一眼,“其实你不去,我也可以办下结婚证,只是那样你就少了一次人生经历”。
    “二婚也算是什么美好经历么?”
    “但对我来说,是第一次”,阿彪的目光很凝重。
    朵朵不禁好奇,他真地要娶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又不爱他的女人么,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阿彪,我们不合适,我也不爱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你还爱那个叫Bill的人么”,阿彪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地紧张。
    “什么是爱”,朵朵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当年Bill一去便无消息,她的心早已在等待中死去。
    朵朵最终没有和阿彪去婚姻登记处,她现在如同行尸走肉,只要儿子还没有确切消息,她就还要继续苟活下去,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儿子再也回不来,她也生无可恋了。
    阿彪回来得很晚,好像喝了不少酒,他想再去地下一楼拿些酒,却摔倒在楼梯边。见朵朵毫无反应,就扯着嗓子喊,“你,去给我拿瓶酒”。
    朵朵还是第一次到地下一楼,是个放映厅,旁边有一间下沉的小酒窖,她随便拿出瓶红酒,回头发现阿彪已站在身后,昏暗的灯光照着他有些充血的双眼,朵朵竟生出一丝同情。
    她转身正要上楼,阿彪拉住她的手臂,“陪我喝一杯”。
    几杯酒下肚,两人间的冷淡渐渐消失。
    “你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
    “失去自己的孩子”
    “错,那是女人的想法,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男人最大的痛是,深爱一个人,却不能给她未来,不能与她共度一生。”
    “那是因为她不够爱你”
    阿彪苦笑了下,“那么你爱过谁,自己能数过来不”。
    朵朵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却不想辩驳,和一个酒鬼有什么好说的。喝了几杯后朵朵回房睡觉去了,阿彪也没再阻拦,继续喝酒。
    过了一个没有月亮的中秋节
    借着酒力,朵朵很快睡着了。她又走在幽暗的路上,只是前方现出一丝亮光,她向着那光亮快速奔去,那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她正想走近,父亲突然出现了,他的须发都已变成黑色,像年轻时一样英俊,他伸手拦住朵朵,“别再往前走了”。
    “爸爸,我要去找一个人,他在等我。”
    “忘了吧,那都是虚幻,快点回去”,父亲转身离去。
    朵朵忽然想起什么,在他背后焦急地喊,“爸爸,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妈妈”,父亲不语,化作一缕风,消失了,朵朵模糊听到风中的声音,“什么叫背叛,身体还是精神”。
    朵朵一觉醒来,已是凌晨时分,阿彪没有回来,这样也好,清静。可是想到他可能醉倒在地下一楼,那里比较阴冷,就拿了条毯子下楼,怕吵到他,朵朵放轻了脚步。
    快到放映厅时,听到里面有不清晰的说话声,“快点离开,你再赖着不走,小心身魂俱失”,这个阴冷的声音,朵朵有些熟悉,却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这个时间阿彪会和谁说话呢,朵朵好奇地探出头,灯已经关了,里面一团漆黑,倏地一股冷风迎面袭来,朵朵顿觉一阵晕眩,倒在地上。
    朵朵感觉很冷,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发现自己在一间废旧的放映厅里,却不是阿彪别墅的那间。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披在身上,坐到布满灰尘的沙发椅上。陈旧的放映机发出仄仄的响声,画面是忆旧的深色调,那些移动的、熟悉的场景,让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屏幕上挪开。
    上小学了,她软软的有些稀疏的黄头发扎成两根细细的辫子,她戴上红领巾了,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三好学生徽章,胳膊上戴着两道杠、三道杠。
    上初中了,她亭亭玉立,走进教室时总能看到后座王久兴注视的目光,她害羞又生气地低下头;教室外面的走廊里、花圃边、操场上,一个长出柔软胡须的瘦高男孩经常尾随她,满面笑容地搭讪,她高傲地扭过头,看也不看。
    高一,有些暗恋她的男生,悄悄把情书塞进她的书包,她从未赴约;高二,阿彪和她分到了一班,虽然他帅气多金,许多女生迷恋他,可他心思不在学习上,三天两头旷课,还在外面打架,在学校时就是盯着她,如影随形,这样的纨绔子弟她依然没有兴趣;高三,她遇到了徐非梦。
    没有大学时光的影像,画面直接切换到她和徐非梦那年暑假的海滨之旅。
    美丽的海边,暮色将至,两人漫步在细软的沙滩上,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很仙很美,他们对面不远处一个穿花衬衫带墨镜的男子一直在看他们,像他们这样的高颜值,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朵朵不禁微笑了。
    他们坐上公交车,在返回旅馆的路上,她有些累了,把头靠在徐非梦肩上,竟然睡着了。车到站时,徐非梦吻了下她的额头,她才如梦初醒,急忙下车。去往旅馆的路要步行一段,橘色的路灯光有些昏暗,咦,身后大约二十米处,那不是海边那个穿花衬衫的男子么,他也去旅馆么?
    她和徐非梦回了各自的房间,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在和前台交涉着什么,并拿钱给了那个妖娆的女服务员。
    不一会儿,女服务员去敲徐非梦的门,说了几句话后,被关在门外。女服务员去拿了房间钥匙,打开徐非梦的门。那个穿花衬衫的男子又出现了,他竟然走到朵朵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没有反应后,烦闷地走开,不一会儿他又回来敲门,依然无果后,离开了旅馆。
    半夜,女服务员再次来到徐非梦门前,敲开门后,给了他一把钥匙。徐非梦来到朵朵门前,用钥匙开门,因为里面反锁着,就开始敲门,朵朵问话后打开了房门。
    朵朵吃惊地盯着屏幕,无声电影考验逻辑思维能力,而她的脑袋此时有些短路。
    徐非梦懊恼地从她房里出来,走到外面吸了根烟,回到自己房间。那个女服务员在房内等他,见他回来,欲脱掉衣服,徐非梦将她推出房间,将门反锁。
    朵朵不觉间张大了嘴巴,难道当年徐非梦并没有……是她错怪了他。
    第二天早晨,两人一起去海洋极地馆玩,他们前脚才走,那个穿花衬衫的男子又来了,虽然他已换上一件深紫色T恤,但那墨镜和发型以及漫不经心的神态,朵朵确认就是他。他找到了昨晚的女服务员,似乎在问她一些事情,但那女人只是看着他笑,并不多语,花衬衫男子有些不耐烦,咒骂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已过午夜,徐非梦依然没睡,烦躁地起来又躺下,躺下又起来,终于拿起一根烟走出房间。前台还是昨夜的女服务员,她打着哈欠正要回房间,见到徐非梦就停下来,两人交流着什么,徐非梦的眉头渐渐皱紧,跟着她走进她的房间。两人聊了一会儿,徐非梦忍不住又想出去吸烟,女人将他推到窗口,把窗子打开。徐非梦烟只抽了一半,就急着离开,临走前扔下一百元给那女人。
    朵朵有些看不懂,为什么他们都给那个女人钱,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她明白了,徐非梦和那女人间并不曾发生什么。

    “你在这儿做什么”,朵朵被冷冷的声音叫起,她竟然睡在放映厅沙发上,阿彪坐在她旁边,似乎也刚刚醒来。
    “我来……”,朵朵发现毯子盖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快回去睡吧,这里冷”,阿彪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说道。
    朵朵的记忆中只剩下梦里看到的那个电影,至于昨夜的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晚上阿彪回来,告诉朵朵一个惊人消息,有人在机场看到一陌生男子领着小壮登机,追上去时,被拦在安检口外,和机场交涉,却查不到小壮的登机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和小壮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朵朵从一开始听到的兴奋到后来的不可思议。
    “也有可能小壮被改了名字和身份”,阿彪沉思着说。
    不管怎么样,至少知道儿子还活着,朵朵的心底终于照进一丝阳光,就连看阿彪的目光都没有那么冰冷了。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小壮,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真地么”,阿彪若有所思。

    在床上,阿彪永远都是主导,朵朵疲于应对。
    “你就不能像上次那样引诱我么,即使是假的,我也照单全收”,阿彪醉心地欣赏着朵朵的胴体,戏谑地说道。
    “你那么喜欢被引诱,怎么不去找小姐。”
    “如果你去做小姐,我一定包场。”
    朵朵凝神在想一件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随口问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天下好女孩那么多,却抓住我不放”。
    “我……就是喜欢你。”
    “小壮还活在世上,我不想再要孩子,也不想再喝那难喝的汤药了。”
    “好吧,其实我是不想你将来太孤单……”阿彪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下来。
    看来他自己都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始乱终弃是迟早的事,男人嘛,一时情迷,新鲜劲儿过了,自然没了兴趣,朵朵的心冷静而清楚,好在她一直没有陷入。
    朵朵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她不会再逃走,在寻找孩子方面,阿彪的能量显然比她高许多,靠她自己,小壮恐怕永远也找不回。
    朵朵的手机和邮箱里有无数条消息,她只好挑重点的看起。
    阿媛的信息,“朵朵,我想离婚了”、“我不能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是多么痛苦的事”、“你失踪了么”、“听说你离婚了,到底怎么回事”。
    朵朵笑笑,回复道,“你现在离了么”、“是啊,没想到我速度比你快”。
    阿媛的电话立刻打过来,“你还活着啊,怎么这么久没消息,手机也不开”。
    “我去了趟国外”,朵朵不想讲自己的离奇遭遇,惊讶和同情,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林东昇好像也不在D市,孩子归谁了?”
    “归我”
    怕她继续问下去,朵朵换了个话题,“你真和你家老周离了么”。
    “没有,说来话长,哪天我们见面说吧。”
    朵朵的邮箱里意外收到何君石的 。不知他和小芸在英国怎样了,和东昇婚后第二年,他和小谢来过一次,那时他还没结婚,小芸自己在英国读书。
    朵朵点开信箱。
    十一华诞,普天同庆
    “朵朵,我做父亲了,为我高兴么。原来做父亲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觉得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化作了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给他,可想而知做母亲该是多么兴奋了,只会在这之上,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选择了林东昇。
    坦率地说,虽然我在英国,却一直不曾将你忘记,我好像总是差了点运气,其实是我缺乏勇气,这是我的致命伤,在这点上,我既比不上Bill,也比不上林东昇,所以我愿赌服输。
    听说你离婚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件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件事在我心里煎熬了这些年,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那年平安夜你被Bill**后,我和林东昇都很气愤,虽然没能把他送进监狱,但不想就这么算了,得给他点教训。我有个大学同学,在上海海关工作,我让他帮我盯着Bill公司的进货渠道,我就不信他能那么老实,一点不违规。果然春节后,他告知我Bill公司进口了一大批走私洋酒,我不想牵扯进这件事,就告诉了林东昇,他说由他来处理此事。后来Bill公司被举报、查封了,他的合伙人被抓,但不知他怎么得到的消息,居然逃脱了。
    这件事我后来也不太清楚,只知道Bill逃跑途中不断被人追杀,我怕林东昇做得太过,就提醒他别再继续,而且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弄走Bill后,我们两人也退出竞争,由你自己选择,不再逼你。
    你和林东昇结婚,我很痛苦了一阵,难以接受,但既然他是你孩子的父亲,你们在一起,对你和孩子都比较好,我也只好祝福了。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我去了英国,不久前我和小芸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却忽闻你离婚的消息。这要是在一年前,我会不顾一切飞回你身边,但现在完全不同了,这或许就是生活对人的改变吧。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虽然林东昇曾经很爱你,但他也一样是自私的,你不要太过信任他,男人有时为了爱会不择手段,女人要做的是识别善恶和保护好自己。
    多保重,祝好!”

    看完信,朵朵呆坐良久,她从未想过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七年的男人,竟是如此阴狠的一个人,他究竟还瞒了她什么。
    秋天晴朗凉爽,但不免有些萧瑟
    所以万事万物难两全
    阿彪回来时,见屋内没有灯,以为朵朵出去了,疲倦地倒在床上。忽然想起有份资料放在书房,去取时被坐在黑暗中的朵朵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啊”。
    朵朵默默站起,离开房间,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朵朵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相对稳定些,东昇催着她把证领了,好举办婚礼。朵朵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Bill会有消息,说不定他能接受这个孩子,所以总是借口身体不舒服拖着不去。
    有一天,东昇又来找她,“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我暂时还不想结婚,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东昇脸色微变,“你是还想着Bill吧”。
    见朵朵不语,东昇冷冷说道,“你这是痴想了,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接你过去,你这样做对他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
    朵朵记得东昇说那句话时,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像是生病后的一种扭曲,但转瞬就消失了。
    儿子满月后,东昇告诉她,Bill在逃亡途中遇到了海难,怕她伤心,此时才告知她。朵朵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不愿相信,但Bill一直没有消息。生活还要继续,小壮长得越来越可爱了,虎头虎脑,朵朵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渐渐淡化了悲伤。朵朵也和东昇在不久后登记结婚了。
    现在回想起当年的事,朵朵的心如刀绞般难受,如果不是因为她,Bill也不会无端被陷害,更不会背井离乡、亡命天涯。他的“遇难”一定不是东昇口中所说的样子,而是人为的谋杀,她就是那人们常说的“红颜祸水”,Bill的一生就毁在她手中。
    那个在梦里等他的男人就是Bill吧,他一直没有告诉她真相,难道他是个枉死的糊涂鬼。
    阿彪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宝贝,你怎么了”,他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站在窗前的朵朵陡地一惊,这声音那么熟悉,黑暗中她仿佛看到Bill站在她面前,但只是一瞬,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阿彪沉默地将她拥到怀里,许久才说,“又想孩子了么”。
    朵朵摇摇头,泪水滑落腮边,她凝视着阿彪的脸,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想起他”。
    阿彪忽然有些激动,把朵朵紧紧搂近胸口,“那你就把我当作他吧”。
    朵朵在阿彪的怀里哭泣了许久,直到阿彪将她抱到床上。他没有了往日的狂躁,温柔地吻干她脸上的泪,两舌相扣,身体相缠,朵朵惊异于那久违的感觉,他将她引领到一个粉色迷梦中,她主动迎合着、索取着,酣畅淋漓地享受着女人的幸福。
    汗水濡湿了他们的身体,朵朵在到达顶点那一刻,心底升起一丝悲壮,“阿彪,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小壮,对他好,你能做到么”,和她同时攀到顶峰的阿彪,激情后痴痴地回答,“我会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朵朵唇边绽开笑容,“明天我们去登记吧”。
    从婚姻登记处回来,阿彪带朵朵去试婚纱,朵朵挑了一袭纯白的纱,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后腰系着一个蝴蝶结,下面是长长的飘带,和裙摆一起拖在地上。朵朵穿上它,像不沾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的脸有些过于苍白了,阿彪觉得不好,“脱下来,不要这件,太素了”,朵朵却坚持要选这件,“等我上好妆,戴上头饰,就不一样了”。
    阿彪又要带朵朵去选戒指,朵朵说她有些累,改天再去吧。送朵朵回去后,阿彪去了公司,临出门前深深吻住朵朵的唇,在他有些难以自持时,朵朵微笑着推开他,“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阿彪在公司查看账目,不知怎地,总是无法静下心来,他烦躁地点燃一根烟。
    郝三从外面走进来,“恭喜你领证了,苏英朵那个固执女人,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阿彪笑了笑,没答话,那是属于他和朵朵间的秘密。
    郝三见他不语,就转移了话题,“上次你让人调查的许瀚洋遇害事件,终于查清楚了,追杀他的人和举报他公司的人是同一伙人,林东昇既然参与了“进口走私酒”事件,很可能他就是始作俑者,但是海关那边的关系,就不知是谁在操控了。”
    阿彪默不作声,忽然他心头一凛,站起身就走。
    今晚早点睡
    “你去哪儿”
    “回去”
    阿彪将车开到极速,越接近别墅,他的心越紧绷,他真后悔不该把手机和电脑还给朵朵,也许蒙在鼓里的人是最幸福的。
    车子在别墅门前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阿彪三步两步跑上楼,屋内空无一人,阿姨今天有事请了假,朵朵也并没在卧室睡觉。
    她跑去哪儿了,阿彪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他又把别墅的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下,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出什么事了”,跟在身边的郝三这才开口,“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阿彪颓然坐在椅子上,“不用了”,朵朵既然想消失,一定会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夜晚,月光淡淡的海滩,那是Bill许下誓言的地方,夜风微凉,她的心冷静如水。岁月剥蚀,已无法找到当年埋下的玻璃瓶,她坐在一块低矮的礁石上,望着无际的海,回想着当年那个疯狂的夜。
    她身穿一袭白纱,唇上淡淡的嫣红,可惜她的手上没有戒指,Bill当年为什么没有给她买,他欠她一次求婚。他真是个笨蛋,小心眼爱吃醋,一直搞不定她,还因此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Bill,我来了,原谅我的迟到,我会永远陪着你,不再让你孤单等候。”

    你看那花儿都谢了
    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等你给我的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

    朵朵轻轻哼起《那片海》,拿出一把刀,割向手腕,血缓缓流出,她倒在地上,耳边仿佛回响起Bill的话语,“若想爱情永不变质,唯有我们一起殉情”。
    阿彪没有吃晚饭,开着车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逛,他的心空落落的,不是痛,是无法填补的空白。
    不知不觉车子开出了城,沿着海滨一路开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灯光变得昏暗,车子渐渐靠近目标,他最怕去的地方,那里盛着欢喜和苦痛的记忆。
    他将车停在那幢孤零零的二楼门前,徒步走向海滩,今晚的月光很柔和,但这里没有人气,只显得孤独和冷清。月光照着海面,一片银白色的光,沙滩上也反射了些亮光,那一片雪白是什么,阿彪走近时,才看清那是一个人。

    朵朵走在昏黑的路上,什么也看不见,“Bill,你在哪”,没有应答。她越走越急,Bill不在这里,那他一定是到了忘川河,她得快点,别让他等急了,若是他过了河上的桥,喝下忘情水,就不会再记得她。
    朵朵快速穿越那一大片彼岸花,终于到了路的尽头,看到了河水粼粼的光,可是依然不见Bill的影子,难道他已经过了桥,朵朵心急如焚,但愿他还没喝下那水,“Bill,等我,我就来了”。朵朵的双脚已踏上那桥,忽闻一声绝望的哀嚎,“宝贝,你快回来!”,这不是Bill的声音么,她扭头张望,却不见他的身影,突然,一股强大的力拉住她,她感觉风从耳边刮过,渐渐失去了意识。

    阿彪已经连着三晚没有睡了,眼里布满血丝,他的脑子里都是海滩上那触目惊心的画面:雪白的纱映着苍白的脸,闪着莹莹的光,那不是月光的照射,那是人将离去前灵魂的光,一滩暗红的血,像即将熄灭的生命灰烬。那是一幅凄美的画面,是生死交接时极致的超脱,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贪恋地盯着朵朵的脸,这张脸他看一生也不会够,即使有一天它染上岁月的风尘,他也必会一眼就认出它。为何他们这般情深缘浅,他深深叹了口气,也许这是上天对他们透支爱情的惩罚。
    朵朵一直在昏迷,好像有许多人来看过他,都是惋惜的嗟叹声,却没有昏迷前那熟悉的声音。她依稀有些记忆,阿彪抱着她狂奔,车子颠簸着,痛,但她的心更痛,她没有找到Bill,他不要她了。
    朵朵昏迷第七天时终于醒了,阳光透过白色窗纱静静地洒在床头,原来她还活着。坐在病床前的是个陌生女孩,见她醒来,对她笑笑,“我是李总的秘书小林,有什么事你就交待我”。
    “李总……李文彪去哪儿了?”
    “他……”,女孩迟疑了下,“他出差了”。
    朵朵出院后才知,阿彪一直在医院守护着她,一天夜里突然晕倒,至今未醒,已转到中心医院治疗。医生从检查报告中判定阿彪又回复到“植物人”状态,至于他之前从“植物人”恢复到常人,医生觉得实属罕见。
    阿彪的父母离异多年,各自组建家庭后都去了海外,很少联系,作为阿彪的妻子,朵朵
    责无旁贷地担负起照顾他的责任。
    郝三来过几次,给阿彪雇了两个护工,这样朵朵有更多的休息时间调理身体。
    “弟妹,阿彪这次看来短期内醒不过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他帮你找到孩子的,你只管安心照顾他。”
    深秋的树叶落满了庭院,阿彪被接回来一个星期了,朵朵想也许他更喜欢呆在自己家里。每天上午十点钟,护工把他抬到院子里的躺椅上,他身上裹着毯子,朵朵坐在他对面的摇椅上。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有心跳也有呼吸,他能听到我说话么,朵朵这样想着,就低声娓娓说起年少时的事。
    “阿彪,那时的你很阳光,只是我不太喜欢你身上的痞气,如果你好好学习,可能我会
    慢慢喜欢上你。我记得初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在全年级的榜单上,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你的总分数只比我高了一分,为此我很不服气,不过也就是那时起我注意到了你。”
    “你总是穿得很时尚,用老师的话说就是得瑟,你应该再低调些,每天骑着辆摩托来回遛,你家到学校才多远呀。我记得那次放学你在路上等我,天蒙蒙黑了,路灯还没亮,我以为是遇到了流氓,拼命往家跑,却还是被你追上了,当我看清是你,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你却还是嬉皮笑脸。”
    “可是我不会爱上你,因为我的真命天子正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我,我们终会相遇”,朵朵心里默默想着,并没有说给阿彪听。
    阿彪的病情没有起色,朵朵却意外地接到了欧阳的电话。
    柠檬树咖啡厅,朵朵望着对面的欧阳,他好像没太大变化,只是鬓间钻出几根白发。
    “五年没见了”,欧阳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
    “你现在还好么?”
    朵朵没有回答,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小壮两周岁生日聚会上。她并没有邀请欧阳,生完小壮后,她就辞去了工作,在家专心照顾孩子。
    “怎么,不欢迎我么”,看着朵朵意外的表情,欧阳微笑着问道。
    “欢迎,我只是没想到……”
    这时眼尖的陈璐走过来,“朵朵,是我告诉总经理的,那天他恰好问起你,我就随口说了”。
    聚会结束,朵朵送客人出门,欧阳最后一个离开,“小苏,记得有任何困难,一定来找我,别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哦”。
    几秒钟的沉默,朵朵的思绪迅速回到现实中,“我挺好的”。
    欧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腕上的伤痕,虽然那里戴着一个玉镯,但欲盖弥彰。
    “这五年都没和你联系,因为知道你过得还好。”
    朵朵注意到欧阳的目光,有些局促,“我也是瞎忙,没和您联系”。
    “回来上班吧,公司的大门一直对你敞开,这些年偷懒也该休息得差不多了。”
    朵朵微笑了,欧阳还是那个在她需要时就会伸出援手的暖心领导,“我会考虑的,谢谢总经理”。
    “你去上海分公司怎么样,那儿才成立,正在招聘员工,负责人刚好要出国学习,你去帮我把把关。”
    欧阳做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但想到尚在病中的阿彪,朵朵有些犹豫,不管怎样,阿彪对她用情良苦,她这样弃他不顾,总有些不合情理。
    见朵朵面有难色,欧阳也不勉强,“你考虑好随时来找我,上海那边的公寓已租好,可以带家人同往”。
    意外地,郝三并未反对朵朵去上海,“弟妹,你放心去上海吧,阿彪由我照顾,有时间你就回来看看他。如果你想离婚也可以,把阿彪名下的财产分给你一部分,我想他也会同意这样做的”。
    “那就让你多费心了,离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朵朵又一次来到上海,她可能注定与这个城市有缘,与D市的缘告一段落了。
    初冬的上海,微有寒意,但如果适逢雨天,就感觉格外湿冷,在北方生活惯了的朵朵,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不几日,便病倒了。
    欧阳来上海时,朵朵尚在病中,他来公寓探望她,带来一个重大消息:小壮现在欧洲。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果然是林东昇把孩子带走了,他还算有点父亲的责任感,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爱子心切,也是人之常情。朵朵终于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她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自从那次割腕后,朵朵再没有做过身处幽冥中的梦,也许Bill已经走了,去向何生何世却不是她所能知晓的了。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如果不是电话声响起,她还不会醒来。
    “朵朵,是我,听说你去上海工作了,我正好到上海出差,我们见一面吧”,是阿媛打来的电话。
    想来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阿媛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朵朵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你瘦了,脸色也不好,什么时候能学会照顾好自己呢,孩子在哪,怎没带来”,阿媛一见到朵朵就喋喋不休地说。
    “我感冒刚好,小壮去他爸那儿了。”
    “快跟我说说,你和林东昇怎么离婚了,是因为他的病么?”
    “不是,不说他了。你和老周现在怎么样了,不是闹着要离么。”
    “别提了,那个女人寻死觅活的不说,竟然拿女儿的生命作威胁,他自然败下阵来,什么爱情啊,见它的鬼去吧。”
    原来男人也把孩子看得很重啊,朵朵若有所思,何君石因为孩子而改变,看来他不是特例,或许在男人心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高于女人的位置,就像东昇轻易舍弃她,却带走了儿子。
    “而且,我女儿也舍不得她爸,不只一次跟我说要带着爸爸一起走,所以我们最终没离,老周也原谅了我”,阿媛的眼里闪着泪花。
    朵朵默默地看着阿媛,她是个幸福的女人,虽然论长相、能力,她都在自己之下,可这世上有两个爱她的男人,而自己现在一无所有。
    欧阳再次来上海时,已是隆冬时节,刚刚下过一场雨,天气很是阴冷。
    “小苏,你在这边还适应吧?”
    “还好,基本适应了。”
    “我打算扩大上海这边公司的规模,把公司的重心转到华东区,你可要受累了。”
    朵朵笑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感念欧阳的帮助,却无以为报,唯有以加倍的努力工作来表达谢意。
    欧阳留在上海很长一段时间,工作之余,闲暇时会聊起往事。
    “当年那么多人追求你,你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么?”
    朵朵苦笑了下,当年她确实弄不清自己的感情,是爱,是恨,“都已经过去了,回忆总是令人遗憾,不如忘记”。
    欧阳点点头,“你越来越成熟了,有一天你会发现,时间就是爱情”。
    腊月二十二,朵朵请假回老家,给父亲烧周年。
    父亲是二十三过小年那天过世的,没有吃上饺子,今年母亲提前包好了饺子,冻上,放在冰箱里。到底是夫妻一场,再怎么骂他,心里还是惦记他,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恐怕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彼此间到底有多少爱、多少恨。
    按照风俗,要烧“长周年”,朵朵家中是兄妹二人,就在二十三基础上加上两天,二十五那天烧。
    二十三,依然阴天,母亲说,“今天不用包饺子,我已提前包好了,以免大家触景伤情”。
    傍晚,天空又飘起雪花,朵朵走出小区,沿着熟悉的路径,走到父亲住过的医院,那里离家不远,只有不足十分钟的脚程。去年冬天,她曾多次往返于这条路上,没有希望,每天的脚步都那么沉重,泪水流到心底。恍然一年了,再次走在这条路上,她的心依然很痛,世间的许多事都无法回头,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晚上,朵朵很早就睡了,她想在梦中看到父亲,可是一夜无梦,难道父亲也走了,忽记起入冬时做过的一个梦,父亲对她说,“我要开始我新的生活了”,自此再未梦到过父亲。朵朵叹了口气,此生与父亲的缘已了。

    母亲并不知道朵朵离婚的事,问起东昇和小壮为何没来,朵朵谎称东昇的父母去上海过年了,这里冬天太冷,所以小壮也没有带回来。
    过完除夕和初一,这年就算过了,初二,母亲催朵朵回去,“公婆去你家过年,你这媳妇也不能老呆在娘家,快回去吧,要不太失礼了”。朵朵泪水盈眶,却无法拒绝,“好吧,我走了”,母亲拍拍她的肩,“放心,妈妈想开了,为了我的孩子们有娘,我也得好好活着,我还要陪你们好多年呢”。
    大年初二傍晚,朵朵回到了上海。
    房间漆黑着,冰箱里空无一物,朵朵疲惫地放下行李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沉睡中听到火车的汽笛声,短暂而又清晰,一阵停下来,沉寂一会儿后又响起,这是在哪儿啊,朵朵惺忪醒来,原来是手机的短信提示音。这款苹果6S是年前欧阳发给朵朵的,她原来那个手机出了故障,朵朵不爱摆弄手机,欧阳就让秘书小赵给她下载了些必备软件,设置了声音。
    有两条信息,“小苏,你初几回上海”、“我开车路过你公寓,发现屋内有灯光,是你回来了么,还是来贼了”。
    朵朵有些为难,她连说谎的机会也没有了,“是的,我回来了”。
    几分钟后,响起敲门声,朵朵整理下衣襟,欧阳来得好快。
    “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
    “总经理怎么在上海,没回D市过年么?”
    “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难道欧阳还没有结婚,朵朵心里狐疑,却没有问出口。
    欧阳知道朵朵的家乡是满族人聚居区,就带她去了大清花满族菜馆,饭店的门脸和内部装修都是满清八旗风格的,连服务员的穿着都是清朝服装。
    “这家饭店很有特色,我也是最近才迷上吃满族菜的”,欧阳兴致不错,点完菜后又要了几瓶二两一瓶的烧酒。
    “听说你们那边的女子酒量都不错的”
    “那是满族人,我不行,我姥爷是满族人,到我母亲那就是二分之一,而到我这儿就只剩四分之一了”,朵朵笑道。
    酒入愁肠,特别容易醉,朵朵只喝了两小杯,就脸色酡红,“总经理,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慢慢喝吧”。
    欧阳已喝掉了两小瓶,把朵朵面前小瓶里的酒倒入两人杯中,“一醉解千愁,喝了不想家”。
    “我真地不能喝了”,朵朵推开那杯酒。
    “怎么,你怕我”,欧阳笑笑,“女人对男人有防心是正常的,更何况只有我们孤男寡女两个”。
    被说中心思,朵朵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喝多了会难受,我也没有什么愁”。
    “能给我说说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么”,欧阳盯着朵朵的眸,让她无法编织谎言。
    “这个……我想去个地方,却不能成行,于是脑袋短路了。”
    欧阳沉思了下,“小苏,当年如果Bill没有潜逃出国,你会和他一起共患难么”。
    朵朵的心颤了一下,隐隐地刺痛,为什么又要提起他,“人生没有如果”。
    欧阳没有继续问下去,把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杯中,一饮而尽,“走吧,我送你回去”。
    朵朵初四中午的航班到了D市,在机场接她的是阿彪的秘书小林。
    “你们李总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两人都沉默了。
    “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朵朵愣了下,“你想问什么 ”。
    “他们都说李总上次昏迷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许多过去的事都不记得,连吃东西的习惯也改变了,你觉得,他是你记忆中那个李总么?”
    朵朵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我已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他和中学时代自是有很大不同”。
    小林把朵朵的包提到楼上,就告辞离开了,“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就打我电话”。
    阿彪还睡在那间婚房里,朵朵走近他身边时,好像感觉不到他在呼吸,两个护工和做
    饭的阿姨站在旁边。
    “他近来一直这样么,有看过医生么?”
    “昨天刚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他的生命特征可能会越来越弱,也有可能过一段又恢复,只能顺其自然了”,一个护工说道,拿起旁边的氧气罩给阿彪扣上。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郝三走了上来,“弟妹来了,我公司有点事,刚处理完”。
    “他好像有些加重了”,朵朵忧虑地望着阿彪。
    郝三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这才转身对朵朵说,“自你走后,他的病就一日重似一日,我怕他也熬不了多久了”。
    朵朵想起和阿彪的种种过往,虽说是一场孽缘,但毕竟他对自己用情颇深,不觉眼圈红了。郝三见状,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她和阿彪两个人。
    朵朵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握住阿彪一只略有温度的手,“连你也要走了么,只剩下我一人,你是懒得再做那替身了吧,你答应帮我找到小壮并照顾他,就这样食言了。虽然我恨你把小壮弄丢了,但那也许是天意,他现在在他爸爸那儿,必不会受苦,我也就原谅你了”。

    现在成熟的男女想结婚的越来越少了,为什么
    郝三替朵朵草拟了一份遗产继承协议,阿彪名下的财产除了留给他父母一部分外,大部都归到朵朵名下。朵朵不想要这笔财产,觉得受之有愧,“我不要他的钱,都留给他父母吧”。
    “你必须接受,我想阿彪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这样也能弥补些我们给你的伤害。”
    朵朵沉默了,如果没有这出闹剧,她和林东昇就不会离婚,何君石也不会说出事情真相,她会一直蒙在鼓里糊涂到终老。所以一切都是天意,阿彪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也让她在迷途中惊醒。
    “我已经原谅他了,钱先放在那儿吧,我暂时不需要”,朵朵淡淡说道。
    郝三只好点了点头。
    朵朵打算呆到初七回上海,这样还能陪阿彪两天。
    朵朵大半的时间都在和他说话,一本医学书上写过,人在去世前,所有器官都在衰竭,唯有听觉不会丧失,所以一直和他说话吧,哪怕是昏迷的人,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初七上午,朵朵收拾好东西,来向阿彪道别,“我要走了,你继续睡吧,如果你慢慢好起来,过些日子我还会回来看你,若你就此去了,便放下世间一切牵绊,去寻新的生活吧”。一滴泪滑落下来,滴在阿彪叠放在胸前的手臂上,这是朵朵第一次为他落泪。
    朵朵很快投入到春节后的忙碌中,新招聘的员工要进行培训,员工正式录用后要办理保险等事宜,部分总部过来支援的员工需要安排住宿,她每天的生活都像上满了弦。繁忙的空隙,有时会想起阿彪,D市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她也不敢打电话,全当他还活着吧。
    半个月后。清晨五点钟,朵朵的电话大声响起来,她睡眼朦胧地看了眼屏幕,是D市的号码,她的心立刻缩紧了。
    “喂,是苏姐么”,电话那端传来小林焦急的声音。
    “是我,他……走了么”,朵朵的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得清。
    “喂,苏姐,能听清我说话么?你快点回来吧,李总他……”,小林说不下去了。
    看来阿彪终于走到最后时刻了,朵朵的心沉甸甸的,“好吧,我这就回去”。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拼命去追,却越来越远,这就是人性的可悲
    挂掉电话,朵朵就奔往机场,其实上次一别,她已做好了永诀的心理准备,可真地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心慌意乱。怎么不是郝三打电话给她,朵朵有些奇怪,或许他正守着阿彪伤心难过吧。
    阿彪的司机在机场出口等着朵朵,“小林走不开,就让我一个人来接您了”。
    “你们李总……怎么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司机闪烁其辞,却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朵朵越发奇怪了。
    车子朝别墅方向开去,速度加快了,朵朵忍不住问道,“他不在医院么”。
    司机闭起嘴不说话,朵朵催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机依然不说话,朵朵感觉不太对,“你再不说话,我要下车了”,说着用手去拉车门,发现车门已被锁上,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他们要做什么,难道是要谋害她性命,为了钱?可是她说过不要阿彪的财产,虽然那是很可观的一笔数目,她朵朵从来不是贪财的人。
    车子终于在别墅门前停下来,司机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朵朵,“夫人,其实不该让你回来,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不要怪我们”,说着,替朵朵打开车门。
    会是什么事呢,朵朵虽然如坠迷雾,还是走进别墅,她已经死过一次,就算再死一次,
    也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刚进来,就听到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看来,他们是把她关在这里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人,显得空荡冷寂,“有人在么”,朵朵扬声喊了句,没有回应。她走过一楼的每个房间,没有人,就径直走上二楼,卧室、衣帽间、书房都空无一人。
    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何惧。朵朵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枯萎的藤蔓、花枝,这里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何时站着一个人,是她太出神了,还是那人走路根本就没有声音,总之,当她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是郝三。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确切地说是没有表情,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朵朵,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郝三,你何时来的,阿彪呢?”
    郝三原本毫无反应的脸,听到阿彪两个字,有了一丝神采,“阿彪?你找他做什么”。
    “不是你们让我回来的么,我以为阿彪快不行了,所以才急忙赶回来。”
    郝三答应了一声,“嗯 ,我知道了,你是苏英朵”,他把朵朵拉到卧室的照片墙旁,看一眼照片,看一眼她,眼里放出异样的光,“果然是你”。
    “苏姐,你在哪儿”,一楼传来小林的呼叫声,郝三突然一激灵,几步就跃过台阶窜到了一楼,嘴里发出令人恐怖的叫声,小林吓得退到一边,跟她一起来的两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围着郝三做法。
    但好像没什么效果,郝三越发抓狂,他的脸变得扭曲,露出满嘴的牙齿,来撕咬那两个道士,朵朵和小林都往别墅外跑,两个道士也落荒而逃。郝三并不去追,只轻轻一跃,便拉住朵朵衣襟,将她扯回身边。
    小林惊慌地退到别墅门外,把门迅速关上并锁好,朵朵方看清门上贴着一道符。这时听到小林在门外说,“苏姐别怪我,是道士说要把你叫来稳住李总魂魄,没想到他的魂魄又跑到郝总身上,你别急,等我马上去找更厉害的师傅来”。
    门外没了声音,小林已经走了,朵朵回头发现郝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虽然心中极度恐慌,但想到最多不过一死,心下倒变得坦然起来。

    陌上花开,春风十里,不如你
    朵朵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了下来,郝三也跟过来,他现在很安静,不像刚才那样发狂,两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朵朵的脸。
    “你是李文彪,对么”,朵朵迎视他的目光。
    “是的”,他竟咧嘴笑了下。
    “你的魂魄错乱了,怎么会跑到郝三身上?”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浑身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回到自己身体里,“别急,等再有道士过来,你不要抗拒,他们不是害你,而是帮你”。
    郝三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好像对朵朵并无敌意,只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甚至朵朵去洗手间时,他也紧随其后,朵朵只好把他推到门外,将门反锁。
    傍晚,朵朵有些疲倦,倚在沙发上打盹,郝三依然坐在她旁边,盯着她。
    可能意识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朵朵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走上楼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舒服的被子,恍惚那人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轻轻低喃了句,“宝贝,睡吧”,她便回复到深沉睡意中。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竟然睡了这么久。朵朵环顾四周,自己果然躺在卧室床上,郝三已不见了。
    她起身在房子里游走,从二楼到地下,不仅郝三不见了,连躺在放映厅沙发上的阿彪也无影无踪。
    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唤醒了发呆的朵朵。
    “喂,苏姐,你醒了么?”
    “我起来了,但不知郝三和李文彪去了哪。”
    “哦,是这样,昨天夜里郝总给我们打电话,说李总病情有变,把他送到中心医院去了。”
    “难道郝三恢复如常了”,朵朵有些惊奇。
    “苏姐,昨天我们又带了师傅来做法,那么嘈杂,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朵朵也很奇怪自己怎会睡得那么沉,那个抱着她上楼的人又是谁,总不会是郝三吧,太荒诞了。
    朵朵吃过早餐赶到医院时,郝三已在那里,见到朵朵微笑着打了招呼,从他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已回复正常了。
    “阿彪还没醒,但医生说他的脑电波反应已接近常人,很有可能会忽然醒来,这真是个奇迹”。
    朵朵不知是惊是喜,“那我能做些什么”。
    郝三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在他身边时,他的状态很稳定,所以……”,郝三欲言又止。
    “你说吧,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可能为了他一直呆在家里,这我也知道,要不你去上海就带上他吧,那边医疗条件更好些,他也能每天见到你。”
    2019热播的一支歌,送给每位寒冷冬日里孤独的朋友,不要放弃希望,爱就在不远方等你。

    “此时已莺飞草长 爱的人正在路上

    我知他风雨兼程 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 只为与你相拥

    此刻已皓月当空 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 去了黑暗一趟

    感同身受 给你救赎热望”
    朵朵先回了上海,退掉以前租住的公寓,换了一套200多平的房子,郝三坚持这笔钱由他来付,朵朵拒绝了,“就从阿彪帐下扣除吧,反正那钱我也用不上”。
    一周后,郝三带着两名护工、一名随行医生护送阿彪到了上海。安顿完毕,郝三和朵朵讲述了些阿彪的事。
    朵朵春节离开后,阿彪病情迅速恶化,送到医院,医生也说无能为力,就又接回家中。一日傍晚,阿彪却忽然有了知觉,虽然眼睛尚未睁开,但手指已能活动,他仿佛在摸索什么,和他说话,又不回答,当郝三问他是否在找朵朵时,他就变得安静下来。
    本想打电话给朵朵,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阿彪就不太好了,抽搐、口吐白沫,当护工想
    带他去医院时,他忽然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突出着,闪着令人恐怖的光,嘴里发出呜
    呜怪叫声,撕咬任何靠近他的人,大家都被吓坏了,不敢靠前。
    后来找了师傅来看,说是魂魄不安,没有完全附着在身体上,要找来最亲近的人安抚他,所以小林就给朵朵打了电话,却没敢告诉她实情。
    讲到这里时,郝三停顿了下,“后来他们告诉我,说你来时,阿彪的魂魄已附在我身上,这段记忆我却一点也没有”。
    郝三离开后不久,欧阳又到了上海。
    一天下班,欧阳问朵朵晚上有没有空,去听一场音乐会,朵朵说她要回去看阿彪,总有些放心不下他。
    欧阳审视地望着朵朵,“你真地想这样照顾他一辈子么”。
    “医生说他有可能很快醒来呢。”
    “他醒来后你会继续做他妻子,和他一起生活么?”
    朵朵沉默了,他和阿彪间居然假戏真做了,本来是想把身后事托付给他,自己就可以安心去找Bill了,没想到弄成这个局面,自己竟成了他法律意义上真正的妻子。
    “这个我还没想过,等他醒来再说吧。”
    “也许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朵朵没时间去考虑将来的事,下班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住所,阿彪还在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她的心放了下来。
    护工向朵朵汇报了一天的工作程序,他们的佣金不菲,加上熟悉阿彪病情,人也比较踏实,朵朵还是放心的。但她依然在家里不同位置装上了摄像头,一方面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提醒。
    客厅外和卧室外各有一个敞开的大露台,朵朵购置了躺椅和桌台,周末太阳好的日子,就和阿彪一起在露台上喝茶,偶尔聊上几句天。朵朵并不觉得这种日子有多枯燥,也许她此时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仅此足矣。
    一个周末的下午,欧阳想组织公司新近录用的员工开一个联谊会,由朵朵和小赵来策划。
    晚宴结束后,小赵提议去唱歌,欧阳欣然同意,朵朵却推说家里有事要回去,欧阳神色间有些失落。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赵见状打圆场,“要不这样,你先回家看一眼,要是没事你再回来,我们边唱歌边等你,这是第一次聚会,能来一定要来啊”,朵朵只好点头。
    朵朵回到住所,两个护工立刻抢着来汇报,“今天李总的一根手指动了下,还有给他做嘴唇滋润时,他有一次类似吞咽的动作”,朵朵听后很是欣喜,不管怎样,阿彪离苏醒又近了一步。
    朵朵返回歌厅时,见欧阳正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品酒,员工们和他讲话,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下。朵朵走进来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小苏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必多说,罚酒三杯”,小赵笑着走过来,给朵朵的杯里倒满酒。
    “别别,三杯我就直接卧倒了,一杯吧。”
    “不行,要不就罚唱歌。”
    “我不太会唱歌”,朵朵求助地望向欧阳。
    欧阳站起身,“别难为小苏了,要不我给大家唱首歌”。
    “不可以”,小赵诡异地笑道,“除非,总经理和苏经理合唱一支”。
    朵朵的脸不由得红了,虽说已为人妇,她依然没有改掉爱红脸的习惯,正欲拿起酒杯,欧阳拦住她,“我替你喝”,说着端起杯一饮而尽,没等朵朵阻止,他又开始喝第二杯,朵朵这才从吃惊中反应过来,抢过第三杯,几口喝下。
    “不算不算,两人合作喝掉的不算”,小赵抗议道。
    欧阳也不辩解,“那我自罚给大家唱支歌吧”。
    欧阳唱了首《恰似你的温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欧阳的歌唱得很深情,很投入,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回味,朵朵在想,他的生命
    中一定有段挥不去的往事。
    大家尽兴而归时,已经过了午夜,司机只负责送欧阳,欧阳将小赵和朵朵也拉上车,其他人都自己打车走了。
    欧阳让司机先把小赵送到家,然后再送朵朵,车子不一会就驶到朵朵租住的公寓,兰桂园。
    “我送你上楼吧,这么晚了。”
    朵朵本想拒绝,欧阳已不由分说地下了车。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欧阳挡在楼层按键前,朵朵无法按到,便微笑着说,“总经理,帮我按下13楼”。欧阳仿佛没听到,呆呆地望着朵朵,空气变得有些怪异,朵朵听到欧阳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闻到浓浓的酒气,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僵持了几秒,朵朵只好伸手绕过欧阳去按键,欧阳却突然抱住了她。朵朵毫无准备,待反应过来时,欧阳的身体已将她箍紧,那饱满的肌肉,即使隔着衣服,也散发出烫人的热量,朵朵的脸因紧张而涨红了。
    “你喝多了”,她用力想挣脱欧阳的怀抱,却听他在喃喃低语,“我不能再错过你了”。
    欧阳的唇在朵朵脸上滑过,直奔主题,当他们的唇已然相接那一刻,电梯的门突然开了,欧阳一愣,朵朵就势逃出他的怀抱,跑出电梯。
    微寒的夜风,让朵朵很快清醒过来,她大口呼吸着,释放着刚才的紧张。欧阳很快也出来了,见到朵朵有几分局促,“那我就先回去了”,司机已为他打开车门,欧阳便坐进车里。
    朵朵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她不是不懂欧阳的心,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第二天到公司,小赵告诉她欧阳去杭州了,本打算明天去的,临时有事提前了。
    两人间的那层薄纸,一旦捅破,就无法再回到从前,朵朵又一次不知该怎么办,继续留在公司,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还是离开。
    欧阳从杭州直接回了D市,朵朵辞职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转眼到了三月,欧阳上次走后再没来上海,朵朵的工作越来越捋顺了,闲暇时间慢慢多起来。阿彪恢复得很好,前几天才带他去医院复查过,医生说他的各项数据都已接近常人,需要多和他交流,以促使他早日醒来。
    朵朵每天一下班就回家,无论是吃饭还是喝茶,都会和阿彪在一起聊上几句,他的身体偶尔会有一丝反应,但一直没有醒转。
    习惯了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朵朵觉得自己也变得有些麻木了,她这样花样年华的女人,却心如止水,这是单位同事们常常背后议论、不可思议的事。
    有一次她下午去参加一个研讨会,因为主办方有事临时取消,就早早回了公司,走近办公室门前,听见几个员工正闲聊。
    “你们说欧阳和苏经理会成么?”
    “我看够呛,苏经理天天冷冷淡淡的,她对欧阳好像也没那个意思。”
    “你们说她就没有七情六欲么,天天守着个病男人,欧阳虽然年龄大些,但潇洒多金,而且身体又那么健美,肯定会……”,她们压低声音笑着、说着什么,朵朵的脸有些变色,转身离开。
    她回到住所时,刚刚两点半,暖暖的阳光照在西边卧室的露台上,阿彪戴着一顶草帽躺在躺椅上,护工见她回来,就退回屋内。
    新雇来的家政阿姨,端来一杯茶,“今天李先生的眼珠动了,就是没睁开眼睛,我想他很快就会醒来了”,朵朵笑笑,但愿如此吧。
    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朵朵把椅子移到阿彪面前,“你快些醒来吧,我有点累了。我不想再在欧阳的公司上班,以前我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把他当作长辈、兄长,而他也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能再接受他任何好意,因为我无法偿还,你说呢”。
    朵朵递交辞呈后的第三天,欧阳从D市飞来上海,他没有到公司,直接打电话给朵朵,“小苏,你下班后到红房子西餐厅,我在那儿等你”。
    “总经理,我的辞职报告你收到了吧……”
    “我们见面再说吧”
    朵朵到红房子的时候,餐厅里人并不多,欧阳依然坐在靠窗的位子,低着头看报纸,和上次在红房子见面时一样,却已时隔八年了。朵朵远远望着他,有种穿越了的错觉,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欧阳抬起头,片刻地失神,“你来了”。
    朵朵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沉默着。
    “知道我为什么招你进公司,又一直关注你么?”
    朵朵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好奇多年的一件事,如果说是因为她漂亮,那公司里漂亮的女孩有许多,比如陈璐,可欧阳偏偏对她另眼相看。
    “因为你很像我的初恋女友小倩,无论气质还是性格,尤其是微笑时的样子”,欧阳又看了朵朵一眼,那眼神却很纯净。
    朵朵知道这一定是个让人伤感的故事,便没有询问,等待欧阳自己说下去。
    欧阳却叫来服务生点菜,还是按照惯例点了牛排和红酒。
    “我一直把你当作她,觉得是上天给我的又一次机会,让我获得救赎。”
    “可是你终究不是她。那天我喝多了,做了越界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朵朵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那小倩现在在哪里呢”。
    服务生拿来了红酒,欧阳将酒倒进杯里,递给朵朵,“为我们化解误会干杯”,朵朵只好举起了杯。

    欧阳没有再提起小倩,说起公司最近营运的事,朵朵也不好继续追问,吃过饭欧阳就送她回去了。
    分手前,欧阳忽然想起什么,“下周我要去趟欧洲,你是否要去看儿子,或者要我捎个话什么的”。
    朵朵的心一动,当知道小壮和东昇在一起时,她确实放下了悬着的心,但也会时常想念儿子,只是东昇原来的手机出国后就停机了,所以一直联系不上他。她很想去欧洲看看儿子,但又觉得和欧阳去有些不妥,虽然两人已把话说开,但总归有些怪怪的。
    “我还是不去了,您能帮我要到林东昇的联系方式么?”
    欧阳笑着点点头。
    阿彪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醒来了,他睁开沉睡已久的眼睛,四处张望,护工发现了,立刻打电话给朵朵。朵朵赶回住所时,阿彪正呆呆地出神,护工立刻迎上来,“李总醒了,但是不说话,需不需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明天上午我联系好医生就去。”
    傍晚,吃过晚饭,两个护工将阿彪扶到轮椅上,带他下楼去散步,朵朵跟在旁边,边走边想着心事。她很高兴阿彪终于醒了,但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让她有些困扰:他们是夫妻,既然阿彪醒了,他们还要继续分房睡么。
    散步回来,护工眼神中有请示的意味,朵朵装作没看见,他们只好把阿彪送回原来的房间。安置好后,朵朵走到阿彪面前,忽然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你感觉怎么样……”。
    阿彪定定地盯着朵朵的脸,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别急,慢慢来”,朵朵安慰地抚摸了下他的额头,正想离开,冷不防阿彪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襟,她只好又坐回床边。
    阿彪眼神里的依恋和不舍,让朵朵狠不下心来,“好吧,我今天就留在这儿”。
    朵朵把自己房里的被子抱了来,洗漱后就上床休息了,阿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这让她有些莫名地紧张,虽说他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但今晚有种怪怪的情绪在他们间。
    眼不见,心不乱,朵朵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不一会儿,居然真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床在轻微晃动,听到急促的喘息声,是阿彪不舒服么,朵朵一下惊醒了。发现阿彪正侧着身,努力向她这边移动,但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累得直喘粗气。
    “你要做什么”,朵朵转过身,凑近阿彪。
    “我可以吻你么”,他的声音很微弱,朵朵却还是听到了,她的脸不由得一阵发热。
    “不要,你才刚刚好些”,朵朵正要退回自己枕边,阿彪的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不肯放开,因为用力,那手臂微微抖着。看他那样辛苦,朵朵有些不忍,“我们已经是夫妻,又何必急于一时”,阿彪听到这话吃了一惊,继而露出笑容,“那太好了”,如释重负地放下手臂。
    朵朵不觉有些愕然,难道他又失忆了。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感情生活 最新文章
35岁女人无处安放的情绪
我总觉得男人蠢,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
婚姻感情好不好,看看就知晓
人不求人一般大,此生立志要做一个半点“眼
有一种情谊是我只想成为你最信任的朋友
内心煎熬,需要倾诉
男友很看中我的工作,非得有编制才行,大龄
姐妹们帮我看看,42岁,离婚2年,财务半自由
用心做两个月饭。。。。。。。。。
八年抗战般的相亲经历之后,三部曲的第三部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7-13 00:49:59  更:2021-07-13 01:27:53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