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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浮生若梦[第8页]

作者:艺品设计师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爸爸、爸爸!…”
    睡在我身旁的长惟景,大概也是被上官夕的吆喝声闹醒过来的,一边儿喊我,一边儿用手在我脸上拍着,“…快起床啊,夕夕阿姨来了!”
    我懒得睁开眼睛,索性把他揽在怀里,一把抱着,再凑上满脸的胡茬,挨着了他的嫩脸。
    “呵呵呵,爸爸!…呵呵呵,爸爸!…”
    儿子被胡茬扎着了,一边笑着躲开,一别喊着求饶。
    “再陪爸爸睡会儿嘛!…”
    我胡闹着,抱着不放,逗着儿子。
    “不嘛!…不嘛!”
    儿子挣扎着,“…我要吃早餐去了!…”
    挣扎几下,见我仍旧是不放,儿子又对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夕夕阿姨,…快来救我啊!…”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上官夕张牙舞爪地走了进来:
    “惟景别怕,阿姨来也!…”
    儿子见她进来了,喊叫得更起劲,童趣玩心被勾起,偶露峥嵘,他竟反过来抓着了我的手,使劲压着,嘴里也大呼小叫的一个不停:
    “夕夕阿姨快点来,坏蛋爸爸被我抓住了!…你快来帮我呀!…”
    上官夕本来就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家伙,见这么好玩,早就跃跃欲试。
    如此一来,我哪敢继续嬉闹下去,赶紧做投降状,儿子却难得的兴趣大涨,不肯罢休。
    “夕夕阿姨,你快点呀!…”
    小家伙用整个身子把我压住,两眼望着上官夕,嘴里面不停地催促她。
    “Candy!”
    无奈之下,我瞪着了上官夕,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阿姨饿了,没力气,要去吃早餐了!…”
    到底还是姑娘家,脸皮薄,上官夕回瞪了我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煎蛋饼哦,小朋友吃不吃啊?”
    是不是真有煎蛋饼,我自然不清楚,但儿子喜欢吃煎蛋饼,却是事实。
    果然,一听到煎蛋饼,长惟景立马从我身上蹦了起来,一个翻转,就下了床,一边儿跟在了上官夕的背后,一边喊着:
    “夕夕阿姨,我也要!…我要吃煎蛋饼!…夕夕阿姨,我也饿了!…”
    “惟景,先把衣服穿上!…”
    我看见,急急忙忙地呵斥了一声。
    儿子睡觉穿着的是短衣短裤,小胳膊小腿的都露在外面,而今早晨还是有点儿凉。
    ——等他停下来脚步,我又赶紧补上一句:
    “还没洗手洗脸呢,你不讲卫生,就知道吃!…”
    “惟景,来,夕夕阿姨帮你穿衣服!…”
    上官夕听到我的话,转身过来,一把抱着了长惟景。
    儿子被抱着,很自然地开始挣扎,还不停地对着上官夕喊起来:
    “不要!…夕夕阿姨,你快点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这臭小子,刚刚还闹着要去吃煎蛋饼,现在又开始赶人家走了。
    上官夕听到,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Candy,你先出去吧,让他自己穿衣服就好。”
    看到上官夕的囧样,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随口安慰着上官夕:
    “他现在都是自己穿衣服的,你不必太在意!”
    “德行!…”
    上官夕撇了撇嘴,把长惟景放在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稍许,我也开始起床,洗漱完,才走出卧房。
    来到客厅的时候,见长惟景已经吃完了,正看着动画片。
    偏头向餐厅看过去,发现上官夕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一边吃一边看书。
    “夏若云呢?…”
    我走过去,坐在了上官夕的对面,随意问着她。
    “你家那个懒虫不肯起床!”
    上官夕狠狠地说,很有种失败的感觉。
    “你说谁呢,谁懒虫了?…是你来的太早了嘛。”
    我故意逗着她,当然,夏若云也肯定是要维护的。
    “嗤!”
    上官夕不以为然,对我撇撇嘴,一副懒得和你斗气的样子。
    “还真有煎蛋饼啊?…”
    等看清楚摆在餐桌上的食物,我不由得惊讶出声。
    “你这啥意思嘛,本小姐还能骗你不成?!”
    上官夕性急,一点就着,嘟着一个油嘴,对着我反问过来。
    “嗯,味道真不错!…”
    我笑笑,坐了下来,吃了一块煎蛋饼,赞不绝口。
    “嘿嘿嘿!”
    上官夕听到,立马对着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本姑娘的厨艺,自然是差不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问上官夕。
    对这丫头的行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今天过来,肯定有正事儿。
    “早点来给你们做煎蛋饼啊,不欢迎啊?…”
    上官夕不置可否,却王顾左右而言他,开始和我贫。
    “臭丫头,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我没好气地起身,转身向夏若云的卧房走去,“…本王还有要事去办!”
    “云儿,怎么还没起床?”
    站在卧房外,我先敲了敲门,然后轻声问道:“…还好吗?”
    “啊…哈!…”
    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声,然后传来一阵身体伸展的声音,大概是哈欠之后,接着伸了一个懒腰,最后,一个慵懒的少女声音传了出来:
    “哎!…哥,我没事。…马上就起床啊!…”
    “那你快点儿啊,煎蛋饼冷了后,再去热可就不好吃了。”
    对夏若云这丫头,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
    “起床了吗?”
    刚一到餐桌边,上官夕看着我就问,接着就抱怨:
    “这臭丫头,我都喊过两遍了!”
    “唉!…”
    我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对上官夕点点头。
    上官夕也不言语,只微微一笑,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这小丫头就是善解人意,讨人喜欢。
    我们刚吃了几口,夏若云就过来了。
    人还没坐下,手就伸了过去,准备拿盘子里的煎蛋饼。
    “刚起床,先去喝杯水吧。”
    我用手里的勺子敲了两下碟子,故着严肃地看着了夏若云。
    她很尴尬地缩回了手,然后对我们笑笑,脸却晕红一片。
    “坐吧!…”
    上官夕拉了夏若云一把,然后站了起来。
    接着,她快步走到客厅,从茶几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又回来了餐桌。
    “喝吧。…”
    倒了一杯水后,递到了夏若云手里。
    夏若云有些羞怯地看了我一眼,才开始喝水,喝完,又看了我一眼。
    “云儿,你身体不好,主要还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平时要注意这些。”责任在肩,我开始不轻不重地数说着她:“另外啊别总睡懒觉,早晨起床去跑跑步,平时在学校,也要多参加些运动…”
    “嗯!…”
    夏若云轻声答应着,却不敢看我。
    “夏若云,老大这是在关心你,你可别多想!”
    一边的上官夕看着了,有些怜惜地抓着夏若云的手,“…你还真是瘦呀,不过,气色还行。…来厦门之后你变了好多啦,去年刚来的那会儿,每当台风一过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不会被吹走!”
    “哈哈哈!…”
    上官夕说得风趣,夏若云笑起来,刚刚的尴尬之色,一扫而光。
    听到夏若云的笑声,我不由地向上官夕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也安稳起来。
    一会儿,两个姑娘就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起来。
    而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离了餐厅,我到客厅陪着儿子看动画。
    人坐了下来,心却没来由地生出了几许牵挂来。
    自己也不清楚缘由,竟然想起了昨晚上看过的邮件。
    想到最后心生几许烦躁,去了书房,开了电脑,又打开了邮件。
    不敢细看,怕自己沉浸在那些过往里,所以,阅读得很快。
    阅读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还有多大的波动。
    阅读完,习惯性地点击了一下回复,等到完整的回复页面弹出来,自己才惊觉过来。
    昨晚看邮件的时候,情绪复杂,看完还很生气,自然就没有回复。而这一刻,心里想着高秋寒一个人到了三亚,生活、工作又不知是一番怎么样的折腾,一会儿觉得给她的钱终归是太少,一会儿却又厌恶着她推辞的那个嘴脸。
    最后,也不清楚是怨恨还是担心了,心里面总那么悠悠荡荡的。
    呆坐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复她。
    “生活总是这样的不完美,总会有犯错的悔,心酸的泪;也总会有幽深的怨,抱憾的恨。但只要心是温润的,再艰难的路,也会走的安然。”
    写完这一段,很快又删除了,心里觉得高秋寒比我更明白这些道理,我又何须多言?
    还是提醒她几句吧,心里这般想着,又开始打字:
    “幸福,不仅是一种状态和一种状态的比较,而是一种给予的快乐,一份责任的感悟。”
    写完,并不满意,觉得说教的成分太过于明显,一肯定又会被她嫌弃三分。
    纠结到最后,回复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将过去折叠,将未来放下,带着明媚,活在当下!”
    回复之后,心里松一口气,才觉得有些东西放下来了。
    接着,就是习惯性地开始忙工作方面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工作才能让我忘记别的吧。
    ……
    “老大,你又忙着了啊?”
    我正在审阅设计图稿的时候,上官夕突然走了进来,还顺手递过来一杯热茶,“…帮你泡了一杯茶!”
    “吃完了?…”
    我一边有口无心地问着,一边儿将自己的心神从办公的氛围里跳脱出来。
    “嗯呢!…”
    回应一声之后,上官夕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身边,眼睛专注在电脑里的设计图上。
    “还在想着昨天聊的那个专业性,对吧?”
    见她如此,我心知肚明,随意地问,手上却仍旧忙着。
    “嘿嘿嘿!…”
    上官夕讪笑着,人却霎时地温柔起来。
    这姑娘有个特点,心思被人猜中的时候,总会用讪笑来掩饰自己。
    稍等了片刻,见我不理她,上官夕又央求起来,语气里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老大,昨天你和我说的太多了,我很努力地去想,却还是有些不通透。…要不,你继续和我上课呗?”
    此一刻,她不贫嘴了,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却是心神不宁的。
    “昨天已经说的太多了,今天还继续,你能消化得了嘛?”
    我和她开着玩笑,手上却仍旧忙着设计图,心想着再给她一些时间放轻松点。
    上官夕稍显慌乱的神态让我感觉很意外,还没见她如此过,而我手上的设计图,也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才可以忙完的,所以,我就一边忙着,一边思量着怎么与她继续聊这个话题。
    自己也是经历过职场的这么一个阶段,我自然是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我忙着的时候,上官夕一直不说话,却专注于我的操作。
    “看得这么认真,要不要试试?…”
    忙完最后一个着色之后,我笑着逗她。
    “嘿嘿嘿,老大!…”
    被我说得一愣,但很快,姑娘就跃跃欲试,“…行啊,你教我呗!”
    “这…今天可不行!…”
    我也被她的热情所感染,小姑娘求知欲太强烈,让我不忍心拒绝,只好采取拖延战术,“…等以后啊,你有的是机会忙这些,到时候可别抱怨给你的事情太多。”
    “我才不抱怨呢,你答应了就好!”
    上官夕恢复了活泼的本性,连连摇头,又连连点头。
    见她如此敏而好学,我这好为人师的癖好,哪里还按捺得住?
    狠狠的一口茶喝下去后,我再次开始“传道受业解惑”:
    “上次与你说的,那只是一个方面,担心你混淆了职业的专业性和技能的专业性的概念。”
    “…今天嘛,我们就继续说说另外的一个方面吧。”
    说完,我稍停顿了下,见她在认真地听着,才继续:
    “一个人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期盼,对自己的职业有很好追求,这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工作态度。”
    “…但首先,你还是得明白,任何人,任何方面的成功,都需要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职业的专业性同样也如此。…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上官夕听着也不说话,只是对着我连连点头头。
    我一看,这话大概是挠着姑娘的痒处了,心下一宽,就继续:
    “在这个日积月累的过程里面,学习和悟性,又显得更外的重要。在我看来,学习和悟性各自独立,却又相辅相成;…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对于学习的重要性,你大概有了很深刻的认知,我也不再赘述。”
    “…而对于悟性嘛,我个人觉得应该既强调厚积薄发,又要强调天赋的重要性。”
    说到这儿,我见她又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朽木难雕”四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很艰难地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之后,我才继续,诲人不倦嘛,总得有些耐心:
    “在谈论学习的时候,我们习惯于去强调努力的重要性,却刻意地忽视天赋的作用。这显然是错误的!”
    “…人,生而禀赋不同。有的人对色彩敏感,有的人对声音辨识度高,有的人执着与外部造型,还有的人特别迷恋机巧。这就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差异。”
    “…利用好自己的天赋,常常能化腐朽为神奇。…你看看那些有所成就的人,无一不是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的人。…所以,我们应该承认每一个人的天赋差别,更应该去挖掘自身的天赋,进而利用好自己的天赋。”
    说完,我也不去理会她懂与不懂,却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面:
    “专业技能对工作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吧,譬如产品的开发与设计。”
    “…对于一个初级的产品开发人员来说,他在设计中关注的内容,无非就是产品本身的那么几个要素,诸如产品规格、产品的功能、材料与工艺、成本和利润等等。…而对于一个中级的产品设计师来说,他关注的点会上升到产品的故事性、产品的主题与情感的表达方式、产品造型的美术要求、色彩的渲染与搭配,甚至于消费群体的喜好和市场的竞争力。”
    “…但在一个高级设计师的眼里,以上的这各个方面,都只是产品设计的基本点。他关注的重点更多的是在于产品内在的文化特性,消费文化的传承和变迁,科技的发展,新型材料的应用,产品与使用者的对话与互动,以及差异化的市场环境。只有这些顶级的设计师,才会去强调产品的与众不同和引领,在赋予产品特定的文化内涵之时,他们引领着时尚,悄然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并使之成为一种生活的习惯!”
    把这些说完,我立马抛出来一个问题,引导着上官夕去思考:
    “同一个产品,在不同的人看来,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同的关注点呢?”
    “这大概是每个人对产品的感受和理解不一样吧。”很快,上官夕给出了一个答案,但在稍加思索之后,她接着又给出了另外一个不同的观点,“…也许,关键还是在于他们每一个人的专业技能存在差异。”。
    听到她的这个答案,我很满意地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你说的很对,个人专业技能的差异,导致了他们对项目的理解不同,于是也就有了不同的产品结果。…但说到感受和理解,仍然离不开个人悟性;而感悟的高低,又依赖个人的专业技能和天赋。”
    “…所以,最终,还是要回到学习的层面。”
    最后,我一言以蔽之。
    “老大,听你说这么一通,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听我说完,上官夕突然微微笑了起来,脸上显出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
    “好啊,那就和我说说,你的理解是什么?”
    我赞赏地点点头,微笑着问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说教,能帮她“解惑”。
    “怎么说呢?…”
    上官夕点点头,答应下来,开始说着自己的理解:“…干脆针对我自己来吧。首先,我在工作上的不自信,根源应该是在于我对现有工作、产品项目的不懂。”
    但显然,姑娘还很多困惑,因为她的表述缓慢而稍显犹豫。
    “…其次,我的不懂,是因为我的专业性不够,我应该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
    “…而学习又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我不能心急!”
    上官夕说得很简单,但逻辑清晰,理解也算到位了。
    我听完,自然是大加赞赏,却也有意犹未尽之感,就再次出言提醒她:
    “Candy,人的自信,应该从工作中去获取,从学习中获取。…人在职场,更要注重于学习。但与在学校里的学习相比较,职场里的学习的内容更多,更广,而学习的方式,也更复杂。”
    “老大,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我这么一说,上官夕又忍不住了,大概是又开始犯迷糊了。
    而我见她这样急不可耐的,却又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刚刚不是说过,不能心急嘛?!…”
    我笑着调侃她,又觉得不妥,赶紧出言安慰,“…你的职场才刚刚开始,可塑性很强,没人能断定你未来的职业在哪里。…你自然无需多虑,以至于画地为牢嘛。”
    说到这儿,抬头看看上官夕,见她听的好像也蛮认真,才继续说:
    “在技能的专业性上,我们应该精益求精,但更应该将职场的专业性,作为你努力的方向。…再说,打造一个专业的团队,不也正是我在努力的一个目标嘛?”
    说完,我开始惬意地喝着茶,有些得意地看着上官夕。
    本以为这么长篇大论的一番之后,姑娘的问题解决了。
    但显然,我的这个期待落空了,场面竟然陷入在一阵静默之中。
    “我说错了吗?”
    看着上官夕又是一脸茫然的,我暗地里问自己。
    “嘿嘿嘿!…”
    就在我满腹疑虑的时候,上官夕却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
    “臭丫头,一惊一乍的,你又明白啥了?”
    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担心自己被这丫头整出一个神经病来。
    “我嘛,…不应该急于求成,而是要跟随整个团队,关注项目本身,做好本职工作。”
    上官夕又慢条斯理地起来,大眼睛转个不停,说完还问我:“老大,我说的对吧?”
    “又对又不对!…”
    被她说的一愣神,我脱口而出。
    说完,才感觉到上官夕的领悟能力确实很强,昨天都还忧郁其中,闷闷不乐的,今天这样一番聊天之后,竟然心有所悟,神情笃定。
    “我怎么又对又不对了?老大!”
    上官夕急了,“…你倒是具体说啊。”
    “你说的这些都对,不对的地方在于你还没有完全明白,我说的那个可塑性很强,不要画地为牢。”
    “哦?!…”
    被我这么一说,上官夕又陷入在沉思中。
    见她沉默不语,我起身,拿着喝光的空茶杯,走出了书房。
    哪知道刚出来书房,抬头就看到夏若云牵着长惟景的手向这边走来。
    题外话:

    希望上面这一段有关于职场成长的对话,能给每一位职场菜鸟带来帮助!
    谢谢所有的阅读者!
    “你们这是要去干嘛呢?”
    见他们穿戴齐整的,我不由地很好奇。
    “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夏若云不回答,却反过来问我,见我有些迷糊状,又赶紧出言提醒:
    “要赶紧送惟景去画室了。…昨天没去,老师都来电话询问了。今天再不去,你让老师如何看待?”
    “哦!…”
    我猛地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前额上,很有些懊悔地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稍等我,马上就好。”
    儿子学画这件事情,自然是与高秋寒有着很大的关系。
    高秋寒和我之所以早恋,一个很微妙的因素就是两个人都喜欢画画。
    那个年代,我们接触到的图书,大多数都是绘画本,看得多了,也渐渐地就喜欢上了用图形来表达内心情绪的这种方式。自然,我们和别的同学一样,自己的书本上,笔记本上,也大都画满了胡思乱想的东西。
    交换着看得多了,发现彼此的内心有很多的交集。
    高秋寒喜欢画画,所以,儿子在美国的时候,就开始了学绘画。
    儿子刚回国的那会儿,我们还生活在深圳,教儿子画画是高秋寒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
    有那么偶然的一天,集团当时的设计总监来了我的宿舍(整个深圳总部管理层的宿舍在同一栋大楼里),看见了正在涂鸦的长惟景,竟然饶有兴趣地坐了下来,还拿起画笔和手绘纸与儿子“聊天”起来。
    等离开的时候,总监大人正儿八经地提出要收长惟景做学生,教他绘画,说这孩子有绘画天赋。
    儿子在绘画上到底有什么天赋,我自然是搞不清楚的,但对这位设计总监,我太熟悉不过了。
    总监女性,毕业于台北国立艺术学院美术系,正宗的美院科班出身。
    就算最挑剔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总监大人很漂亮,还是那种很有韵致的古典美人。
    总监不但美,还特别可爱,已经36岁的女子,有时候竟然单纯得像20多岁的小姑娘,当然,人家也一如20岁的小姑娘那么窈窕精致,那么的活泼可爱,最重要的是,这份少女的可爱与她36岁的“高龄”之间,并无违和之感。
    只是很有些可惜,人家虽是一个又美丽又可爱的漂亮女子,但却是一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最可恨的是,这个独身主义者,还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行走在产品处的各个办公室。以至于公司里所有已婚的、未婚的男同事,都或多或少地对她心神摇曳过。
    对于总监说儿子有绘画天赋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只不过以为总监是嘴上客气,转着弯来称赞儿子,并不当回事。
    殊不知自此以后,总监大人就隔三差五地来我这儿,来了也不怎么地闲聊,让高秋寒泡一杯清茶,然后一本正经地教长惟景绘画,就算我不在,她也会如此。而说来也是奇怪,总监来时,小小年轻的长惟景就会变得特别懂事,不皮不闹,两个小时的课程,认认真真地坐着、听着。
    而我们这位总监大人呢,平日里都是可爱模样,一派祥和,只有等到工作的时候,因为缺男人滋润,阴阳不调的症状就凸显出来了,脾气大得邪乎,以至于设计部的同事送其一外号:“灭绝师太”。
    我本就是设计一部的经理,自然也曾“深知其苦,深受其害”。
    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对长惟景这个小孩子倒特别有耐心,总是浅笑兮兮,不急不躁,教的极是用心。
    我每次下班回家,听到高秋寒说这位总监大人,怎么怎么的漂亮温柔之语的时候,我都是满腹的不可思议,而在脑海里翻滚的,却仍旧是总监大人在办公室里,大声怒斥某某设计师的“雌姿”。
    2003年底,总监大人奉命调职回台湾分部。
    走之前,她还刻意跑来和长惟景告别,一边儿殷殷关切地嘱咐我们一定要让儿子去学画画,说什么别浪费了长惟景的天赋,一边儿叹息彼此师徒缘浅,如今离别在即。一番情真意切下来,说的高秋寒双眼里,恍然儿子已经是一个卓绝群伦的画家。
    所以,等到了厦门,儿子读书的学校还尚未确定,高秋寒却先去把儿子学画的事情办妥了。
    等到后来高秋寒上班之后,人就很少回家了。
    于是,送儿子去学画的事情,就落在了我和夏若云的头上。
    我在深圳的日子里,都是夏若云送儿子去画室,但只要我在,那都是由我送去的。
    只是这两天,因为高秋寒的突然回厦门,以及两个人的分手之事,扰乱了我的心神,打乱了我们平时的生活节奏,我这才忘记了送儿子去学画这件事情。
    现在被夏若云这么一提起,免不得就一番懊悔。
    题外话:

    今天礼拜天,女儿又闹着要我做饭给她吃。
    想一想,自打永州回来之后就忙着公司的事情,将近十天没有做饭了,也难怪女儿抱怨,然后就答应下来了。
    现在女儿催着要一起去买菜了。这个时候,厦门的海鲜很诱人,孩子、孩子妈也都喜欢海鲜。我虽然吃不了多少,但看着她们吃,不也是一种幸福嘛?

    故事只能等下午有空的时候更新了;
    希望大家喜欢!

    言归正传,继续更新!
    答应夏若云之后,我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再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上官夕坐在电脑前的转椅上,正瞪着大眼睛手握鼠标忙碌着。
    我心生诧异,忍住了要说的话,趋前几步,才发现她是在胡乱地玩着电脑里的设计图。
    这是上官夕进书房之前,我正在审阅的设计图,因为和她聊着,就挂在了电脑上。
    由于不懂设计软件,上官夕所有的操作也就不得章法,但她却沉浸在这种胡乱的点击之中,乐此不疲。一会儿下拉一个工具,一会儿再打开一个编辑菜单,把一个设计图搞得面目全非,她却乐在其中。
    “怎么的?”
    看会儿后,我忍不住开口了,“…还对这个感兴趣?”
    “老大!…”
    直到这个时候,上官夕才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一下子站起来,却又只顾着“嘿嘿嘿”地笑着。
    “行!…”
    看她这个表情,我就明白了一切,然后,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对于好学之人,我总是特别有好感,尤其是上官夕,我更是觉得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现在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去忙。…以后教你吧?”
    “为什么就不行?”
    上官夕急急忙忙地抢过了话头,但刚说完,立马察觉到了异样,“…你这是要出去么?”
    “嗯,要送惟景去画室,陪他学画画。”
    我点点头。
    “我也要去!——他们呢?”
    上官夕站了起来,一副凑热闹的劲头,“…我还没去过呢!”
    “行,那你先关了电脑!”
    我应承下来,转身往外走出,“…快点儿,时间紧。”
    “老大,先别走啊!”
    上官夕追了出来,拉我一把,“…那个设计图该怎么保存啊?”
    “被你搞的面目全非,还保存它干嘛?”
    我头也不回,故意说着气话。
    “那我就关电脑。”
    上官夕才不管你这么多,还反过来嘟囔了几句:
    “…嘿嘿嘿,你可别怪我!”
    学画的地方离家有些距离,远在乌石浦油画村那一边。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对油画村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仅仅陪儿子来上课,也已经很多次了。
    我们到的时候,差不多要上课了,外间茶室里已坐下来那么三五个家长,全都是陪孩子过来学画的。
    先带着儿子去老师那儿道歉,把昨天没来上课一事陈述了一个缘由,然后陪着儿子进了画室。
    画室里已有学生忙碌开了,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心无旁骛。
    虽然来过了几次,但我对老师并不很了解,只是听高秋寒说过,倒是很厉害的样子。
    据说老师是一个什么美院的教师,不但有自己的画室,而且有销售画作的店面,更做着出口油画之类艺术品的生意。
    而教孩子们画画,只不过是他的兴趣,所以,收的学生很少,仅仅八个,而且学生年龄差异很大。
    如此来看,这个老师教书倒很有些不走寻常路。
    我也从未见过他统一授课,而是按照学生的喜爱或者是特长吧,安排创作课题,等到学生遇到了问题,画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告诉学生相关的理论知识和绘画的技艺。
    对于长惟景学画画这件事情,我一直是把它当做个人兴趣去理解的。
    说到底,也就是当作孩子的一个素质拓展培训,所以,我并不在意他学习的结果。
    我觉得吧真要让儿子学绘画,还不如找公司内的专业设计师当老师。
    儿子上课的时候,我们闲坐无聊,于是就去外面闲逛。
    出门转了一个小巷,就到了乌石浦这儿著名的油画一条街。
    这里是一个与你平常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行走其中,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沿街店面挂出的各种风格的艺术品所吸引,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油画,但也有个别的国画之类,还可见许多手持各种绘画工具的画师从你身边匆匆而过。
    我们随意逛着,而两个姑娘还是第一次结伴来此,自然是很多聊的,叽叽喳喳地说着。
    在一间销售欧美风景油画的店铺里,我被一副写实油画吸引住了。
    乱石山岗上,屹立着两棵树根盘错虬结的古松。
    画面中央的那一颗,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二分之一,间或稍许,于画面的右下角,还长有一颗。
    古松虽已秃顶,但生命力却茂盛非凡,很有股“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的气势。
    枝丫繁复,秃顶而粗壮的大枝丫,一根根怒向苍天;在其上,又分生出许许多多的小枝丫儿,小小的松针,一簇簇地尽力向外伸展,尖锐有力。
    两颗古松,苍劲雄浑,气势如虹,连远处翻滚的云,隐隐约约的海,起伏的山峰,也都成了这两棵古松的背景板。
    “大帅哥,眼光不错啊!”
    大概是看出了我对这幅画的热情,店铺掌柜走了过来。
    掌柜是一大姐,很有几分知性的模样,穿一袭国色牡丹怒放的旗袍,人显得雍容华贵,端丽妩媚。
    旗袍大姐梨涡浅显,未语笑三分,嘴上恭维着,手却指向了那一幅古松图,“…喜欢吗?”
    上官夕伶俐,立马就察觉到了,手一伸,拉着夏若云,一起围了过来。
    大姐的笑颜更浓,对两个姑娘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
    我点点头,还掌柜大姐一个微笑,开口问起了这幅画。
    大姐说这是她先生仿制的一幅德国古典风景油画,开店的时候就挂在了这儿,却无人问津。
    “怎么会呢?这么好的一幅画。”
    我很诧异,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就问将起来,等说到最后,才意识到了可能的问题,于是很有些狡黠地问:“…是不是价格太高啊?”
    “还真不少价格因素,这幅画的价格算一般的。”
    见问,大姐赶紧给我释疑,言语中透着诚恳,“…我们销售得比较好的风景油画,主题大都是高山流水山水、花好月圆、一帆风顺和长城风光等,像这种古松意境类型的,难得有人喜欢。”
    我请大姐把画拿过来,摸了摸画框的质地,然后问她是否可以更换画框。
    “您是不是需要古拙一点的?…”
    掌柜大姐的大眼睛转了两转,带着些许猜测地问着我。
    ——见我点点头,然后拿过来一本专门的画框画册让我选择,“…您慢慢挑选吧。”
    我翻看了会儿,挑选了一个如意纹仿古色的,递给了大姐。
    大姐看到后,笑着又恭维了一句:“看不出大帅哥还竟然是一个行家啊!”
    接着下来,付款预订,再约定好3月1日上午10点过来拿画。
    “老大,你这是送给啊楚姐姐的,对吧?”
    三个人刚走出店铺,心思灵巧的上官夕就开口问我。
    “嗯呢!”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啊楚开业,我想送点不一样的东西给她,再说,这幅画也真不错。”
    ——说完,又记起上官夕也收到了楚天一的请帖,赶紧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上官夕听到后,偏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小丫头的欣喜倒是溢于言表。
    三个人在油画村继续逛了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返回绘画培训室。
    坐了一杯茶的功夫,我就看见学画的人,三三两两的从画室里走了出来,却一直都不见长惟景。
    在这些学画画的人里面,儿子的年龄是最小的,所以,我一直都有些担心他的适应能力。
    尤其是害怕授课老师好大喜功,不顾长惟景小小的年纪,领悟力尚不足够,继而揠苗助长,到最后,把纯粹的个人喜好变成了一种有压力的功利学习,继而心生倦怠,对画画产生抵触甚至于厌恶的情绪,那就背离了我们送儿子来学画的初衷。
    耐着心绪再等了会儿,才看见老师牵着长惟景的手,从画室里走出来。
    我忐忑不安地迎了上去,却不料老师“呵呵呵”地笑着,把长惟景的手递到了我的手里,还一边儿说:“长先生,您等久了吧?…对不起啊。今天和您儿子,聊得兴趣来了,也就多说了会儿。”
    “和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聊的?”
    我很奇怪,在心里这样嘀咕着,却又不敢直接问,只好陪着小心应答老师:
    “孩子有些皮,辛苦您了!”
    “呵呵呵,长先生您误会了吧?”
    老师还是那样笑着,看着我,然后慢条斯理地反问了过来。
    ——说完,也不等我的回答,他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倘若来这儿学画的人,都如长惟景这般天资聪颖,那于我,也就是幸福了。”
    听老师的语气里有几分欢喜,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也放了下来。
    老师年龄不大,又兼之是一个画家,人物很有几分清雅,但说起话来,却像一个老学究。
    今天就更新到这儿吧,辛苦大家了;
    各位,晚安!
    “老大,下午家里还有点事情,我不能陪你们玩了。”
    刚从小巷走出来,还没到停车之所,上官夕就拉了一下我的胳膊。
    “一个单身狗,又没谈恋爱,你哪来的家?”
    我抬头看看日头,又看了一下时间,很有些诧异地问。
    上官夕是和父母住一起的,家在马垅,从这儿过去,确实要方便很多。
    这些我自然是清楚的,但午饭总得要吃吧?
    “今天下午,我老爸的船回港埠。”
    上官夕不理会我的调侃,轻声解释起来。
    “那吃完饭再回也不迟啊,你看看,也正好到饭点了。”
    我开始挽留,继而给予诱惑,“…松柏那边有家不错的湘菜馆…”
    “那好吧!…”
    这丫头纯粹就是一吃货,说到好吃的,基本上就挪不动脚了,可偏偏在此刻,还要硬装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那先说好,这是你强迫我去的,松柏那边坐公共汽车不方便,等会儿吃完,你可要送我回去!”
    “好咧!”
    我也不说破,爽快地答应下来。
    有她在,总比我独自面对夏若云为好。
    几个人上车,然后向松柏方向奔去。
    “爸爸,麦当劳!…汉堡!…我想吃薯条。…”
    哪知道还没行多远,一直看着窗外的长惟景突然喊了起来。
    我一看,原来车已经行至SM城市广场,儿子大概是看到了那个醒目的Logo。
    然后,就在我这么一迟疑的瞬间,我们的车拐进了SM城市广场。
    “老大,就麦当劳吧,我也好久没来这儿了!…”
    等停好车,上官夕才转头看了我一眼。
    “惟景,我们下车!…”
    我未置可否,而坐后面的夏若云却拉着长惟景站了起来,一马当先地下车了。
    看来,就算我有不同意见,也是没人理会的了。
    “那,也行吧!…”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随着大家下了车。
    转头想招呼一下儿子,却发现小家伙早就雀跃着跑到前面了。
    我无声地笑着,伸手接了上官夕递过来的锁匙,心情大好地一挥胳膊:
    “走!”
    儿子或许在心底里是喜欢热闹的,在麦当劳吃的并不多,倒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玩的时候,夏若云一直陪伴在侧,心无旁骛地照看着这个正玩得起劲的小男孩。
    见此情形,我落下心来,和上官夕一边吃着,一边儿闲聊,悠然地享受着这片刻的休闲时光。
    “老大,早晨的时候,你对我说不要画地为牢,这是何意?”
    也不清楚说到哪一点上了,上官夕又提起来这个话题,还很不服气地诘问我:
    “难道说,我想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还错了?”
    “笨丫头!…”
    我在心里暗暗地腹黑了这么一句,才慢条斯理地开导起来:
    “人在职场,当居于职位低层的时候,他的价值更多地体现在技能的专业上,所以,你想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这本身就说明你很在意当前的这份工作。这份认真,何错之有?”
    “昨天听你那么说,我还以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错了。…”
    我这正说着呢,上官夕却抢过了话头,“…老大,我要像你这样,每样都拿得起来。”
    “谁说我每一样都拿得起来了?”
    见姑娘仍旧这么一根筋地自以为是,我担心她误入歧路,只好把道理说得更透彻些,“…就算在集团内部,专业技能比我强的同事,比比皆是。…我的长处与短处,自己能不清楚?”
    说完,我看着了上官夕,见她一脸的质疑,不得不继续:
    “你看看啊,在平面的构图上,产品处的肖经理是真正的强者,就算我再练十年,也不会超过他现有的造诣;在雕塑造型上,你看看老马,家学渊源,打小练的童子功,早就技艺超群,我怎么可能比他好?再说其他的方面,集团内的大神多着咧!…”
    我说的这两个人,大名鼎鼎,上官夕自然是熟悉的。
    集团产品处的肖经理,大名肖天泽,目前是集团总部自行开发部的主管,高级经理。肖天泽年长我十岁,工艺美术科班出身,无论是手绘,还是泥塑技艺,在集团内皆是出类拔萃。在我刚进集团之时,他就已经是产品处的高级设计师了。
    因为都是湖湘子弟,自然有几分同乡之谊,刚到设计部的时候,我就以“师兄”呼之,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也教会了我不少绝活。
    另外,他也是我给堂弟找的那个教他雕塑技艺的师傅,当然,这是后话。
    但从这些可以看出来,肖天泽和我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而老马呢,姓马名途,原是产品处设计二部的主管经理,更是当年设计总监一职的竞争者之一。
    虽然在职位上存在过竞争关系,但私底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在去年年底,集团将设计一部与设计二部整合成一个部门后,老马面临着下岗离职的风险,最后还是我出面协调,才把他调职来厦门公司,担任了开发部的主管经理。
    当下,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老马对我自然是言从计听,唯首是瞻。
    “他们都这么厉害,那为什么都成了你的下属?”
    上官夕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头,言语之间有些放肆,很有股找茬的气焰。
    “呵呵呵!…”
    听到她这么幼稚的话,我忍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方面,上官夕对老肖和老马的工作能力都是比较清楚的;另一个方面,上官夕也不是那种意气之辈。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说出来这样的幼稚之言?
    很显然,这是上官夕并没有真正明白我说的那些道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自然会有些难过,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所谓“见识”,也就是不见不识,还真不是靠灌输道理就可以拥有得了的,它更需要阅历。
    上官夕太过年轻,经历又单纯,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她又如何能明白我话里面的那些道理?
    之所以说出那么幼稚的言语,她并非激愤,而是心存疑惑。
    无知者无畏,她这样问,也算是有的放矢了。
    “人在职场,职位高低的价值体现,是截然不同的。”
    沉思会儿,我才开始字斟句酌地给她释疑:
    “当居于职位高层的时候,一个人的价值更多地体现在团队的专业性上。如何去构建团队,糅合资源,做到人尽其用,物尽其才,这才是一个团队Leader最大的价值。”
    “…当然,这并不是说团队 Leader无需在技能上具备专业性,而是要求这个Leader的技能专业性更加的全面,也更加的广泛。”
    “…因为在他所主导的行业领域的每一个方面,只有专业技能都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个Leader才可以分辨出团队里每一个人员的优缺点,才能辨别资源的合理性、可利用性,才能站在一定的高度,看待问题。”
    这一次,上官夕再也没打断我了,而是很认真地听着。
    她的认真,不但表现在听,更多的反映在思索中。
    很多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但有些时候,又快速地眨个不停;
    时而双目聚焦于我,时而虚空一片。
    “人在职场的初始,立足点大都是源于自己的专业技能。”
    我不清楚上官夕能明白多少,也懒得去弄明白,只想着告诉她的可以多一点儿:
    “这种专业技能,又大都是来源于我们所接受到的专业教育,在目前这种同质化教育模式下,一同毕业的学生之间,彼此的专业技能并没有太多的差别,但经过几年或者是多年的工作以后,有些人成了专家,而有些人成为团队的Leader,而有些人则什么都不是!”
    “这是为什么呢?…”
    我反问着,期待她的专注,然后再继续,“…这是因为人存在着天赋差异。”
    “…有些人理性、有些人感性;有些人擅于思考、分析、归纳,而有些人动手能力很强;有的人兴趣单一,喜欢钻研,不停地在自己喜欢的专业上追逐,而有些人兴趣广泛,博览群书,喜欢在不同的领域获取知识。”
    “…个性不一、喜好不同,这就是个人天赋上的差异!”
    “当然,天赋差异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
    我又刻意地暂停了话头,等她把虚视的双目聚焦在我的身上后,才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原因在于职场的分工与协作,也就是职场的管理。”
    “…社会发展到如今,任何一个行业的发展、一个产品的完成,大都要涉及到许多学科,大都是由多种专业技能的人通力合作的结果。所以,在如今的职场上,强调分工精细,更强调团队人员之间的协作。”
    “…让团队里的人各司其职,高效地完成一个产品,这就是团队的专业化。”
    “…经过这么两个方面的作用,最终,在一个合适的维度里,有人成为了专家,有人成为了领导者。”
    其实,我说的似是而非,上官夕听的,也只得是似是而非了。
    事实上,我也仅仅是本着个人的经验,在陈述着一些事实,却不清楚自己这样的观点是否正确,是否具备科学性,但无论怎样,这也可以称之为经验主义了吧。
    人在做决断的时候,总是需要找一些依据的,找依据的方式很多,经验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经验代表的,是过去已经发生的,而在未来,经验是否还起作用,则要取决于未来的维度是否与过去吻合。只要未来的时空上,有一个维度不能与过去吻合,依据经验做出的决断也就可能产生错误的结果。
    所以,很多人又都说过,经验主义害死人。
    “我说的这些,纯粹是个人的经验之谈。”
    本着不误人子弟的原则,我笑着提醒上官夕,“…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怎么啦?…”
    上官夕却不拘小节,还出言取笑我,“…刚刚长篇大论的,现在就不想负责了?”
    “谁不负责了?…你的未来我承包了!”
    被这丫头一激,我个性里固有的,但平时被压抑着的那些疏狂就跳脱了出来,言语渐渐放肆。
    但话一说完,又免不得要在心底里检视自己是否有些桀骜不驯的了。
    小心翼翼地瞄了上官夕一眼,见姑娘大大咧咧的没任何异样,则又觉得自己过于谨慎。
    “老大,我总算理解了你说的那些意思了。”
    彼此沉默了会儿,上官夕突然就说出了这么的一句。
    “你,…这什么意思?”
    我并不清楚她想表达的意思,不由地一愣神。
    “不就是你刚说的那个可塑性嘛?!…”
    “哦,这个啊。…那是当然了,你刚刚参加工作,未来的可能性自然是难以预料。”
    “不过,我还是想提高部分专业上的技能,如图稿的处理之类。”
    说着的时候,上官夕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饱含关切,“…看着你独自忙碌的时候,我总想着能帮你多一点,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行!”
    我连连点头,也认同她这个想法,“…但也别急于求成,更不要画地为牢。可以从最基本的开始。”
    等我和上官夕聊的差不多之时,夏若云带着长惟景过来了。
    大概是玩的欢快,长惟景的外套脱了,毛衣也脱了,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内衣,却也是满头大汗。
    夏若云走在长惟景的后面,一手端着一杯果汁,一手拢着长惟景脱下来的衣服,虽然也是满脸的细汗津津,但一身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云儿,…来,给我吧!”
    我赶紧起身,伸手去接夏若云手里的家什,“…你再吃点,别饿着了。”
    “不用了。…放我身上就行!”
    夏若云推辞着,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起几张纸巾,慢慢地擦拭着长惟景头上的汗水,忙碌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我,微微笑了起来,“…哥,我吃饱了,惟景啊只顾着玩,东西都是我吃了。”
    见她这样一说,我也不好再坚持,转头看着了儿子,大概是玩累了,也或许是玩饿了,此时的长惟景,已经趴在餐桌上,据案大嚼。
    “这臭小子!…”
    我宠溺地笑骂了一句,和夏若云相视一笑。
    “我也吃饱了!”
    这个时候,上官夕站了起来,“…老大,我该回去了。”
    “嗯,…那路上小心点。”
    我点点头,习惯性地嘱咐了一句,也不再虚套着客气什么。
    这儿到马垅的距离很近,公交也很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呢!…”
    上官夕难得温柔地应承了一句,然后向长惟景告别:
    “小朋友,阿姨要回家了哦。…”
    “阿姨,…再见!…”
    长惟景吃的正欢,抬头招了招,口齿不清地回复着。
    最后,夏若云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我,陪着上官夕往外面走去。
    两个姑娘的感情很深,少不得要说些悄悄话。
    春捂秋冻,等儿子吃得差不多,我仍给他穿上了外套。
    大概是天性的遗传吧,儿子年龄虽小,却如我一般的敏感、纤细,在我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会很温顺地依偎着我,还一直拿眼睛看着我。
    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蕴含着依稀可见很多温馨的情感。
    等把衣服穿好后,他不再挣扎着要离开我的怀抱,却是背靠着我的胸膛,时不时地仰头看我一眼,笑笑,却不说话,很有一份依赖的感觉,一如父子两个在美国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只是在小小的心里,他还尚不明白,我对他的依赖,何曾少过他对我的依赖?
    夏若云回转来的时候,儿子已经睡在了我的怀里。
    “呵呵呵,这是玩累了吧?…”
    看到沉沉安睡的长惟景,夏若云轻声笑着问我。
    “嗯!…”
    我也笑着点点头,然后问她:“你还吃点东西吗?…买回去吃也行。”
    “哥!…你干嘛还当我小孩子嘛?”
    夏若云听到,很难得地撒娇,但转瞬就正色庄容起来,“…我早就吃饱了!”
    “好吧,那我们回家。”
    见她这么慎重其事的,我也就不再多问。
    路上,儿子都在沉睡着,回到家也只能把他放到床上去继续睡。
    我也如平时那样去午睡,却怎么都睡不着,各种与高秋寒有关联的场景,仍旧在脑子里轮番着跳跃。
    对于高秋寒早年间的那次不告而别,我其实已然释怀。
    一个女人,为了让自己的未来,生活得更加美好,离开一个无法给予她所需要之未来的男人,本也无可厚非,这只是她的一个人生选择而已。
    再说,我也用自己的生命去复证了爱情的脆弱,明白了很多道理,也算是因祸得福。
    让我深恶痛疾的是她明明做了,却还如此理所当然地欺瞒我。
    她利用我的感情,把我当做她遭遇困境之时的避难之所来虚与委蛇,还为了她的自己那些可笑的虚荣,冠冕堂皇、肆无忌惮地用谎言和欺骗来伤害我,我又岂能不凉透这颗火热的心,而无动于衷?
    她一次一次地把天捅破,我就该无怨无悔地,像法力无边的女娲那样拿着五彩石去补上?
    情天恨海,尚可忍;虚情假意,孰不可忍!
    这样纠结了许久,我仍然平复不了自己的情绪。
    最终,干脆放弃了午睡,起床,信步由缰地到了隔壁的书房。
    先开了电脑,感觉到心里一股烦躁,想喝水,却一时没找到自己的茶杯。
    出来书房,再转去客厅,眼见着夏若云正在忙忙碌碌的。
    夏若云没有午睡的习惯,而且今天要返校,看样子是在准备返校的行李。
    “云儿,在收拾行李了么?…”
    我随意地问着,从茶几上拿着了自己的茶杯,开始泡茶。
    “哥,你怎么没午睡?…”
    抬头看了我一眼,夏若云很有些诧异地反问。
    “我也不清楚怎么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睡不着。”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很有几分无奈。
    “还是在担心姐姐吗?…!”
    夏若云脱口而出,说完又怯生生地瞄我一眼,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不妥。
    “哥,我先去收拾东西啊!…”
    然后,也不等我的回答,丢下来一句话,慌慌乱乱地转身走了。
    “我只是远离了伤害,又何错之有?…”
    看着姑娘逃逸而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愤怒,也一阵悲哀。
    当然,我的这份愤怒,只能藏在心底深处。
    尤其是在面对夏若云的时候,我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姑娘的内向,还有那份柔弱的不自信,让我心生怜悯,更觉得是一份保护的责任。
    我总觉得她就像一块璞玉,而我就是那个技艺精巧的雕刻师,正在小心翼翼地雕刻、打磨着。
    这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个枷锁,更可能成为我的悲哀。
    而现在的我,却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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