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感情生活 -> 浮生若梦 -> 正文阅读 |
[感情生活]浮生若梦[第6页] |
作者:艺品设计师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1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其实,我们谈论的话题,远没有我思索的这么沉重。 大家都随意的很,纯粹就是出于对彼此的关心,茶余饭后的闲聊而已。 免不得的,我也把自己的工作情况,向长辈们详详细细地交代了一次。 接着,老师就问到了高秋寒和长惟景在厦门的生活情况。 这也都是在往常的电话里说过的,但既然被问起来,自然还得认真回复。 |
当然,高秋寒是当事人,这些都是由她来回复的。 但不知为何,她的情绪却有些低落,好像不愿意多谈这些。 “大概是忙了一整天,有些精力不济了吧。” 我心里这样猜测着,也就停住了话头,不敢多言。 其实,我是想把结婚登记的想法提出来的,见情形如此,只得忍住了。 “过完年再说吧,反正还有好几天呢!”这样一想,我又轻松起来。 |
我们正聊着,去外面玩的三个人倒回来了。 三个人,满头大汗的,一问,才知道他们去了旱冰场。 “快点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高老师见到他们这样,急急忙忙地吩咐着。 高秋寒听到后,赶紧去开行李箱,找儿子的换洗衣服。 |
刚洗完澡,长惟景就迷迷糊糊地嚷着要睡觉,我估摸着是玩累了。 高老师听见,抱着他去了卧房,说与大孙子见一面好难,晚上留下来陪爷爷奶奶吧。 然后,高老师就说夜深了,自己年龄大了犯困,要早点休息,赶我们离开。 因为家人都回来了,房间不够住,老师早去外面的酒店预订了一个房间,留着给我和高秋寒的。 我和高秋寒会心一笑,心里明白,父母过来人,体恤晚辈,想着留给我们更多的二人世界。 |
道声晚安,我俩也就没羞没臊地牵着手,走出了家门。 两城之间奔波,我和高秋寒相聚的日子并不多,难得有这么一个假期。 出了家属楼,转到操场时,一眼望去,旧时的篮球架依然在。 一路行来,处处都是往昔的场景,恍惚时间的节点,从未曾断过。 |
突然,高秋寒拉我一把,小跑着去了篮球架旁。 周围熟悉的情景,一下子把我带回到了那青涩的岁月里。 依稀的灯光下,高秋寒背依着篮球架,向着我,微微仰起头来。 黑夜之中,她看着我的双眸里,正闪耀着点点星光。 而我,不知不觉,就迷失在这星光里。 |
唇齿相接,唇舌缠绕。 渐渐地,鼻息相闻,情不自禁了。 “嗯…嗯哼!…唔…唔…” 大概是我吻得忘了轻重,高秋寒一声娇喘,顿时就把黑夜之中的这份缠绵,撕扯得支离破碎。 “怎么了?嗯?…你这怎么了?!”我有些促狭地问,逗着高秋寒。 高秋寒也不搭话,双手却在我腰间拨拉了一下,让我转身过去。 “弯腰!…” 我刚转身过去,她又低喝一声,同时,在我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
闻言,我习惯性地扎马步,身躯微微前倾。 “我腿软了,你背我去酒店!…” 很快,高秋寒趴在了我的背上,一双手环住我的脖颈。 高中早恋那会,玩得高兴了,她就会这样赖着要我背她走。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这个习惯,仍如往昔, “今天都没走几步路,你怎么就腿软了呢?” 我故意不动,逗着她。 “起驾!” 高秋寒才不管这些呢,一指敲在了我的头上。 |
“好嘞,起驾!…” 我吃痛,赶紧应承,扶住她的双腿,迈步前行。 冬夜料峭,寒星稀疏,一路昏黄的路灯下,有我,有她。 还有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 |
缠缠绵绵地到了酒店,预热的激情仍旧饱满。 两个人相视一笑,很有些默契的一同进了洗浴室。 一场鸳鸯浴后,彼此挑逗的已忍无可忍,才急急忙忙地上了床。 搂在怀里,亲在嘴里,纠缠着,想把这一世的依恋,都倾尽在对方的心里。 |
一首协奏曲完毕,我把仍在娇喘不息的高秋寒搂在了怀里。 火热的娇躯,仍游弋在潮峰处,一点点的星火,都可以化作燎原之势。 “…秋寒,我们结婚吧,儿子都已经五岁了。…” 我在她耳边低语,一个手指头,有些抱怨地轻拨着她胸峰上的那一点嫩红。 “嗯!…” 高秋寒轻诺一声,不过片刻,却又睁开了眼睛,好似刚刚才醒悟过来,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伸手一拨拉,把我的头拉近,红唇相依亲吻几下,笑着娇嗔,“…你急啥?…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
“怎么不能飞?” 我一急,口不择言,“…上次,不就飞过一回?!” “现在不飞了,再也不飞了!…” 话还没说完,娇躯一扭,高秋寒翻身过来,再一次倾覆在了我身上。 “…长河,亲亲!…嗯…嗯…舒服,…我要…我要你亲我…!” 一场交响乐,就此拉开序幕,而我所有的谋划,却已消散在激越的乐章里。 |
第二天,我睡梦正浓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过来。 猛然间睁开眼睛,已见天光大亮,赶紧起身,循着铃声去找手机。 心里担心着的是儿子一觉醒来,见不着自己的父爸爸妈妈,然后吵闹着了,老师没办法,打电话过来催我们回家的。 等找着了一看,铃声大作的原来是高秋寒的手机,我也就懒得去细看了。 |
“秋寒,你的电话!…” 随口喊了一声,我把手机递到了床的另一边,但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一愣神,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床上早已没了高秋寒的身影。 正懵逼着呢,又听到洗浴室里,时不时地传出淋浴的水声。 |
“臭丫头,起床了?…” 心里轻声嘀咕着,我赶紧下了床。 走到洗浴室门前,轻敲了几下,再旋开门把,推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 “你这干嘛呢?…要洗么?…要洗就快点过来!” 高秋寒正在淋浴,见我贼眉鼠眼地瞄着,会错了意,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嘿嘿嘿,你的电话响了!” 我笑笑,把门推开得宽一点,扬起手机对高秋寒摇了摇。 高秋寒听到后,关了喷头,取来一条浴巾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再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你也快点去洗吧,今天起床很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在闹?!” 高秋寒伸手接过手机,又顺手把我拉进了洗浴室。 |
我胡乱应答了一声,就忙着洗漱,懒得理会其它了。 等我洗漱好出来的时候,高秋寒已经穿戴整齐,正拿着电吹风干着头发。 “过来!…” 看到我出来,高秋寒向我招了招手,等我走两步,她的手掌又拍在了床沿上, “…坐这儿!” 等我走过去坐下来,她就拿起电吹风开始给我吹头发。 |
手在我的头上忙碌着,嘴里面也闲不住地数说起来: “你就不能快点?…哇,背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水?…老不搽干净就跑了出来!” ——话说到一半,就站起来跑去取毛巾,再接着帮我仔细地搽干,然后又接着给我吹头发,嘴里仍旧是数说个不休: “开着空调也没用,还是有点儿冷。…赶紧去穿衣服吧,这寒冬腊月的!…” 我安静地听着,也不插嘴,高秋寒本不是一个絮叨的女人,我估摸这是与接了电话有关。 |
“电话是不是妈打过来的?…儿子闹了?” 忍不住心里面的疑问,我笑一笑,出言询问高秋寒。 长惟景虽不是一个熊孩子,但回国以后,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现在这样单独地放他在爷爷奶奶那儿,我自然会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能不能照顾得过来? “不是!…” 高秋寒已经转过去继续吹她自己的头发去了,听到我问儿子,头也不回地答复着。 |
“不是?…哪谁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短短的头发,很快就吹干了,穿衣服的时候就这样随便问了。 可等我穿戴完好也仍不见高秋寒回复我,转头一看,却见高秋寒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见此,我也不好追问,然后就看见她从包里拿出来几个瓶瓶罐罐的,看来,还需要等待些时间才能离开。 枯坐无聊,我就开始整理房间,还要在这儿住些日子,让自己舒服点总是好的。 |
继续更新! |
从空调房一出来,我立马就感受到了冬日的浓浓寒意。 冷冽的空气,浸润在微热的脸上,一开始,会欺骗性的给人带来一阵舒爽的冰凉,但很快,舒适消散至无影无踪,而冰凉独留在脸上,弥漫,扩展,渗入肌肤,直至你被冰凉包饶,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不是放晴了吗,怎么感觉比昨天还要冷啊?!” 高秋寒嘟嚷着,把围巾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大部分的脸颊。 |
“来呀,我怀里暖和。…抱你走吧!” 我双臂展开,好玩似的把高秋寒合抱在了怀里。 “滚!…” 一声轻叱,她从我怀里挣脱开来,顺便还重重地踩了我一脚。 “嘿嘿嘿!…” 闹了一个无趣,我讪笑着以掩饰尴尬。虽然很有些无趣,但我并没有多少沮丧的情绪。 高秋寒的本性就是如此,只有她保护别人的时候,何曾需要过别人的保护?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她做一个娇柔的女人,比登天还难。 |
等到穿过小巷之时,高秋寒却又主动挽着了我的胳膊。 “刚刚那一脚。…踩得是不是很痛啊?” 她言语轻柔地这样问着我,或许是觉得自己踩的总得有些失了轻重,这会儿过意不去了。 这样的温柔时刻,对于高秋寒来说极其稀罕,就算有,那也只能是在夜幕里的无人处。 所以,很多的时候,我也总是示弱于她,以满足她的保护欲。 但我总归是一个男人,在某些时候,我男人的本性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去期待她养成温柔的习惯。 |
“嗯,那是当然!…已经痛彻心扉!…” 我装模作样,只可惜,这表演的,总还是有些过了。 高秋寒踩得虽重,但我穿的是机车靴,自然不会感觉到多么的痛苦。 就算有,一个大男人,有啥忍受不了的?我稀罕的,只是她这一刻给予我的温柔。 |
本以为高秋寒会逮住机会,再表现一下温柔,但等待了很久,也不见她动作。 我微微诧异,偏过头去看她,发现她也在看着我,眼神若有所思的,好像在思考问题。 “…想啥呢?” 我忍不住好奇,出言相问,试图探个究竟。 她不理我,眼神却坚定了,大概是刚才的思考,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结果。 见她如此,我叹息一声,心里很清楚,她要不想说,就算天塌了,她也是不会说的。 |
“长河,春节过后,我们一起去看看若云吧?” 转到学校操场的时候,高秋寒突然这样地问我,好似在征询意见。 “若云?…” 仓促之间,我不知何指,却又感觉到很熟悉,思索片刻,我才迟疑着问:“…你是说那位小朋友?” “人家早就不是小朋友了,已经在读高三啦!…” 高秋寒对着我,不满地皱着眉头。 |
“啊?都四年了。…这也太快了吧?!…” 我暗暗地心算了一下,不由得感慨万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在我心里,夏若云一直都是那个给我写信,在信里称呼我“叔叔”的12岁小朋友,何曾想过,如今这个小朋友竟然长大了。 “早晨的电话是若云打过来的。我和她约好了,春节后去看她。”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呢,高秋寒却兀自说了,还哪有半点征询我的意味? |
对高秋寒的独断专行,我早已经习惯,微微难受之余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 再说,与夏若云之间的书信往来,本该是我的责任,但近一年来,却又都是她在操心。既然是她在负责,自然要给她处置的权力,对她做出的决定,我岂能再有质疑的道理? 但一想到自己那个结婚的心思,我仍旧有些不甘心,不愿意就此放弃,总算要有个于事无补的抗争吧! |
“秋寒,假期就这么几天,我们哪有时间去啊?…” 我反过来问她,虽然是反问的,但我的语气却很轻柔,就是不想让高秋寒感觉到攻击性。 因为思来想去总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这个看似还有些说服力的“借口”。 “长河,你的心思和那些安排,我都很清楚。…我不也已经都答应了你吗?…” 高秋寒停下来脚步,很有些专注地看着我,而这么认真的她,却让我感觉到陌生。 |
“这个…你。…秋寒!” 无力反驳,我只得大声嘶喊,只为了吐出心中的那股闷气。 看来,我对家庭与婚姻的那种渴望,仍旧没有获得高秋寒的理解。 当然,这也许不能怪她。 一个孤儿的寂寞,那些日子里,没来由的悲伤与害怕,没经历过的人,是很难明白的。 刚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孤儿的时候,我就努力想着要长大,幻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能和家人天天陪伴在一起。结婚成家,对普通人来说,大概只是人生的一个必经阶段,但相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这是他对命运的抗争。 |
“秋寒,你…爱我吗?” 虽然是在质疑她,但我的心却在抽搐。 “爱!当然爱!…”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悲伤,高秋寒紧紧地拉住了我有些颤抖的胳膊。 被她这么一拉,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脚步虽然停下了,但我仍旧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一股子悲怆,紧追着问: “既然你还爱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成全我呢?!” 我想当然地以为,既然君心似我心,就算你不能完全地理解我,不也可以选择成全吗? |
“成全了你,那谁又来成全我?” 岂料,我的话音刚落,高秋寒就反问了过来,“…昨天聊天的时候,我就担心你在爸爸妈妈面前摆明这个事情,只得小心翼翼地陪着你们聊,当时还庆幸你没有给我更多的难堪。…怎么到了今天,你还穷追不舍?” 这个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我也从高秋寒这些慌乱的言语里,判断出她另有目的。 难怪昨晚一家人聊天的时候,她看上去情绪低落,以至于我以为她累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在掩盖什么呢? ——我很想一探究竟,却又找不到具体的方向。 |
“秋寒,成全我,不就是成全了你自己吗?” 我仍然不甘心地追问,试图寻找到一个求证的具体方向。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慌乱,高秋寒避而不答,却还反过来和我说起了道理: “长河,我和你已经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这是事实,对吧?…而婚礼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形式而已,对你我真有那么重要吗?…再说,我不也已经答应了你吗?…我只不过是需要你再等等?” “…我们再等一等,等到时间再宽裕点,为什么就不可以?” |
几句话之后,高秋寒就恢复了她一贯的镇静,继而长篇大论起来: “…若云正在读高三,很快就要高考了,高考前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有多么的关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我们不应该去见见她,看看她目前的学习,了解一下她真实的状态吗?” “…再说到儿子,年后就要面临择校的问题,而我们对厦门的教育资源并无了解!” “…长河,你说说,现在这两件事情,哪一件不比婚礼更重要?” |
被高秋寒一通似是而非的歪理,说得我更加的心烦意乱。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再回来?再去深圳找我?” 从高秋寒的这一番言语之中,我已经非常确定她另有目的,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质问。 不得不说,我这样的行为,赌气的成分居多,并不利于问题的解决。 但对于高秋寒所说的,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心烦意乱的,就出此下策了。 这样的怄气,高秋寒哪有不清楚的道理?可惜她惯常是得理不饶人。 |
“是的,长河,你说的没错!” 很快,她把话头接了过去,“…我不应该回来,更不应该去深圳找你。” 话说一半,高秋寒却又突然地情绪失控,“哽咽不能语”。 ——停顿了很久,她才继续: “可要是我不回来,不去深圳看一看你,我这一生,又如何能安心?” 还没等到说完,她已经失声哭泣,泪流满面的了。 |
见她如此,我又心疼起来,一把抱着了她。 高秋寒无声地挣脱,一双泪眼望着我,说得缓慢,却富有感染力: “回国以后,听妈妈说完你四处寻找我的那些过程,我哭了两天两夜,不吃不眠!…我很自责,也好心疼你,然后告诉妈妈,说想去深圳看你,可爸爸又不准。…你知道吗?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我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了,长河!…后来,是妈妈鼓励我,说人犯了错,总该需要去面对的。” “…等到了深圳,等看到你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本有多么地爱你!” |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的心柔软起来,已经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了。 “长河,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回来,不该去深圳看你,那…我还是回美国去!” 说到最后,高秋寒一副决然毅然的样子,却又把我吓着了。 |
高秋寒的的决绝,我是见识过了的。她能如此的决然毅然,可我能做到吗? 在脑海里,我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些漫无目标的找寻,那个冬天的南国之行,那天涯海角的深蓝和冰凉,就这么的一瞬间,我畏惧了,也退缩了。 也许,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没有了别的选择。 就算为了儿子,我大概也只能选择退缩! |
想到这些,我一下子深陷在了不可名状的挫败之中。 为什么我就只能这样轻易地选择退缩?为什么高秋寒就可以不管不顾、决然毅然? 我清楚,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问题所蕴含的能量也并没有得到释放! “总还是会有爆发的一天。…那又将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我忍不住去思考,却又不敢去深入地思考。逃避,我只是在习惯性地逃避。 |
“等你抱着我、亲着我的时候,我又感觉不到害怕了!” 将我恐吓一通之后,高秋寒仍然在幽幽地叙说着往事,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就没意识到,就在刚刚的这一刹那间,我的思绪已然如过山车一般上天入地。 ——叙述的时候,她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的泪痕依然。 “…因为我已意识到,你还像五年前那么地爱着我!” “…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长河你能忍受我这个臭脾气了!” |
“还真是自知之明!…” 听她这么一说,我又忍不住想笑,心里有了少许释然。 高秋寒的臭脾气,那是一个连父母都嫌弃的痛处。 在我看来,高秋寒的青春叛逆期要比一般的人来得早,却又比一般的人去得晚。 无论是在同学面前,或是在别的老师面前,她都曾经无数次的让自己的教师父母下不了台。以至于到了后来,在校园偶遇之时,为了躲开她,她的父母竟然选择绕道而行。这大概也是二位老师当年不反对我和高秋寒早恋的原因之一吧。 毕竟,在自己女儿身边,有个可以信赖的人照看着,总还是会让他们安心点。 |
当早恋的回忆弥漫在脑海之时,我又如何能硬起心肠去抗争? “那就都依你,总行吧?…” 我言语轻柔,双手展开,想将她抱在怀里。 高秋寒一下子惊觉,挺身弹了开来,又恢复了女汉子的模样。 “那你说话可得要算数!” 双目一瞪,她仍旧有些不信任地问着我。 |
我一声苦笑,但还是心存期待地央求她: “那还是别去了,我们好好的在家,把婚礼办了吧!” 高秋寒听到,眉头皱了起来,不言不语,转身向家属楼走去。 “秋寒!…” 我一看这架势,急了,紧走几步赶上了她,“…我的姑奶奶,今天大过年啊,我们的事情,就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了,可好?!” “你知道还和我吵?…结婚能这样仓促?” 高秋寒逮住了机会,确定我退缩了,就开始和我秋后算账。 |
先把责任归结给我,接着给我说一通大道理,这是高秋寒惯常的流程。 果然,伴随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楼道,高秋寒一句接着一句地给我讲起了道理: “若云呢,马上要参加高考了,高考对她有多重要,你不明白吗?…我从电话的言语里、信件的字里行间,早就察觉到了她目前的情绪有些焦虑,心里面有了些对高考的不自信,你不担心这些?…我们既然关心她,帮助了她,就不应该做得更好点吗?” “长河,我们去看看若云吧,和她说一些高考的经验,这对她很重要!…” |
“又把自己当成了老师,在训着学生,对吧?…” 突然间,汤老师略带威严的声音,在我们的头上响了起来。 抬头一看我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和高秋寒已经到了家门口。 汤老师牵着长惟景的小手,正站在上一层的楼道歇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和高秋寒。 大概是听到了高秋寒刚刚训斥我的的长篇大论,汤老师的表情有些严肃。 |
“爸!…” 我暗道一声不妙,率先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偷偷扯了高秋寒一把,递给她一个眼色。 汤老师的言语虽然有些调侃的意味,但表情过于严肃,我不得不小心了。 我猜测着,或许是汤老师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争吵,正心生不悦。 |
@hongH9 难得有人来点赞,谢谢您! |
像天下所有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两位老师对自己的儿女,自然是寄予厚望的。 而且,又因为夫妻俩都是教育工作者,所以,相对来说,他们与儿女之间的关系,本质上一如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处处都体现着平等对话的宗旨,所秉持的家教方式,也一直都是以宽厚为要,以引导为主。尽可能地让儿女按照自己的个性,自由成长,这是他们夫妻的共识。 所以说,高秋寒当年的不辞而别,伤害最深的不是我,而是老师夫妻俩。 他们的挫败感,很复杂,既包含了一个父母的内在,更包含了一个现代教育工作者的外在。 我很难以用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完整体现他们的这份感受。 |
痛定思痛之后,夫妻俩获得了一个一致的观点: 自己的女儿,能这样不计后果的,自私到罔顾亲人的感受,无缘无故地不辞而别,皆是源于以往的家教,太过于宽松的缘故,这自然也是他们夫妻,作为父母的失职。 尤其是见到我为情所困,经历了寻找、出走、自杀,直至最后背井离乡躲到了深圳,他们就开始背负着难以卸下来的沉重。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在往来的书信中,他们夫妻俩都曾经认真地和我谈论过这些,每次谈论的时候,都深深地陷入在自责里。 |
等到高秋寒意外地从美国回来,又与我在一起之后,他们是既欣喜又担心。 欣喜的是我与高秋寒的感情依旧,却担心我因为深爱高秋寒而无底线地退缩与忍让。五十余年的人生经验让他们明白,任何形式的关系里,一味单方面的付出、无底线的忍让,只能是纵容作恶,并不能增进彼此的感情,更无法维持一个长久而美好的婚姻。 所以,在每一次的电话里,老师都会告诫我,别过于宠溺高秋寒,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告诫我不能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高秋寒,而总是无底线地去宠溺、让步。 |
“…这一定会给你们未来的生活,带来更大的问题!” “…感觉到为难的时候,你一定要说出来,告诉秋寒,告诉我们!” “…管教好女儿,是我们的责任,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 诸如此类的话,几乎成了电话里例行的结束语。再后来,长惟景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老师更是要求我,挤出些时间来多陪陪儿子,还频频告诫:“别让秋寒乖张的个性,影响到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可以说,他们对自己的女儿,是失望的,也是不信任的。 当然,他们也希望我能够改变目前的这种状况,毕竟,有些时候,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
“爸,早!…” 慌慌张张地擦一把脸,高秋寒才腆笑着对父亲道了一声早安。 汤老师不应答,面沉如水地微微点头,只管着一双眼睛盯着女儿,不曾稍移分毫。 见到形势很有些严重,我就快走了几步,抢先着上去了歇台。 一把抱过儿子,再转身对高秋寒丢了一个眼色,说道: “秋寒,妈在厨房肯定忙着了,你快点进屋去帮忙,我陪爸爸聊会儿。” |
“嗯呐!…”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时的高秋寒,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答应之后低眉顺眼地溜进了屋里。 “长河啊,你要是总这样惯着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说了!” 很快,从我的背后,传来了汤老师的一声叹息,然后就是他慢腾腾下楼的脚步声。 见老师如此,我自然是不敢多接口,只好沉默着,但老师说的话,我不得不慎重对待,因为在我心里,汤老师本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理所当然地希望我和高秋寒长久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外面有些冷,你还是抱着孩子进去吧!” 走下去几个台阶后,汤老师转身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 ——“我去操场转一转,很快就回来。…” |
看着汤老师慢慢走下楼去的身影,我很有些难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大都是基于行为之上,破坏信任很容易,但构建信任却很难。任何人的行为,一旦严重到破坏了彼此的信任,则悲剧也就开始,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其信任的重建,也是任重而道远,步履维艰。 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爱着的人,我都应该承担起重新构建家庭信任的这个责任,消除因高秋寒的任性失踪,给这个家带来的伤痕。 只希望高秋寒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
…… 接下来的几天,安详而温馨。 一家团聚的日子,终究是欢乐浓浓,些微的不快,就似盐溶于水,立马无影无形。 该走的亲戚家,虽然没有几家,但也是要忙碌到初六才会有空闲。 于是,高秋寒与夏若云约定,初六见面。 无论如何,我终也没拗过高秋寒,还是陪着她去见了夏若云。 |
春节那天开始,天气转阴寒,时有小雨小雪。 一直等到初五,天才放晴;初六,终于稍微暖和了点。 于是,高秋寒带上了长惟景。 因为夏若云在电话里说,她想要看看这个“弟弟”。 |
小车是借我大堂弟的,大堂弟,也就是乡下叔叔家的大儿子。 叔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仅仅初中毕业,在老家农村,虽然比我小两岁,却已结婚; 小儿子不怎么喜欢读书,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也不愿意去复读,然后被我带着去了深圳。我在公司雕刻部给他找了一个师傅,学习做雕塑,也算是一门手艺吧。他倒是很喜欢,学了三年,已经能独立完成大部分的项目。 |
这天才初六,出行的人还不多,路上比较畅通,没有发生预料的堵车场景。 一路行来,还算顺利,等到了县城,路况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及至到了山区,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行路难”,很多地方都只能慢慢地挪着,一旦陷下去,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因为是从来没来过的地方,我们一边走,还得一边儿问路。 但最终,走走停停、摇摇晃晃地,我们总算是到了那个约定的地方。 |
这里是属于永州零陵与广西全州相邻的边界山区。 我们停车的地方是一个镇政府所在的路口,也算四通八达的。我在心里估摸着夏若云把我们约在这儿,是因为这儿的建筑物与四周相比较稍微醒目点,视眼也比较开阔。 下车的时候,我随意瞄了一下车身,车已经面目全非,已经像一个泥糊的玩具。 |
高秋寒早已经下车,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人走得远远的,不停地走来走出,还四处张望着,儿子却不在她身边。 我心里一惊,赶紧跑回到车上,却看见这小子躺在后排座椅上,沉睡不醒。 看见儿子就这样被高秋寒丢在了座椅上,随时都可能翻身滚下来,我在心里埋怨了几句,又眼见着儿子睡得很香甜,实在不忍闹醒他,干脆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一双眼睛再关照着外面的高秋寒,就这样坐在车上等着。 |
等不了几分钟,就看见前方街口的转弯处,走出来两个女孩子。 然后就看见高秋寒向着那两个女孩子所在的方向挥手,还连蹦带跳的欢腾。 因为距离有点儿远,我看的并不真切,只是从长长的头发和服饰上,看出来那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稍许,大概是双方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我才看见两个女孩子也对着高秋寒挥手。 在挥手的同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业已向高秋寒跑了过来。 |
我猜测,这大概是与我们相约的人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高秋寒转过身来向我招了招手,这才去迎接那个跑过来的女孩子。 莫名其妙的,我心里也有些期待,于是,就搂着儿子下车,站在了小车的前面。 |
很快,高秋寒迎上了那个跑过来的女孩儿。 女孩一头扎进高秋寒的怀里,像见着了离别经年的亲人。 高秋寒也一把抱着了她,手还在女孩儿的背上,像一个长辈般爱怜地轻拍着。 我估摸着这个女孩,就是那个与我书信往来已将近五年的夏若云。 |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我恍然有种宿命般的直觉,直觉这女孩,将成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只是,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就在同一时刻,对面那个女孩的感受,竟然和我惊人的一致。 五年之后,在2009年的中秋之夜,女孩给我写了 ,她在信里面就提到了这一刻: “…被姐姐拥抱着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把眼睛望向了他,那个抱着孩子站得远远的男人,五年的时间,他已经挤满了一个少女的内心,成为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以至于我想永远地陪在他身边!” |
因为距离有点远,我并不清楚她们还说了些什么,但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这一幕,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底,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她们彼此之间的那份真挚,在我看来,这个陌生的女孩,已经把高秋寒当成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未来。 我不得不承认,命运也不全是坎坷与挫折,也有不经意间的惊喜与绽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结果。 …… |
等汇合了滞后的那个女孩,她们三个人才一起朝我走来。 一眼看过去,那两个女孩的身高相若,与165CM的高秋寒,大体也差不多。 因为有了那个宿命般的感觉,从女孩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形。 一直都觉得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这大概也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她仍然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个12岁。 直到她们走近了,等我能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她,却又多了些许心疼的感觉。 |
女孩一直牵着高秋寒的手,等走到近前,高秋寒才把她推到了我的面前。 “哥!…” 女孩儿双目含泪,轻柔柔地喊我一声。 嘴角处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望我一眼之后,又很认真地弯腰鞠躬。 眼见她如此,吓的我也依葫芦画瓢,弯腰鞠躬起来。 “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高秋寒和另外那一个女孩大笑了起来。 |
笑声一起,彼此放松了点,但女孩子却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大概是怯生吧。” 我心想。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不是应该叫叔叔的么?” 女孩听到后,羞怯难耐,霎时就满脸通红,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地望着我出神。 我一见,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看着女孩儿,心疼的感觉越发浓烈。 |
女孩儿,小清新,眉目如画,但生的瘦弱,一副怯生生的眼神。 长长的一头秀发,很自然的垂下,随意遮盖着两边的脸颊,让她看起来越发的清秀。 身上穿着一套打着补丁的,像校服又不像是校服的天蓝色棉服。远远地看着还不觉得有何不妥,等到了身前,看到了姑娘细细长长的脖颈,细细长长的四肢,细细长长的身躯藏在了空荡荡的棉服里,你才感受到姑娘的清瘦。 脚上穿着一双单薄的,属于夏天的运动鞋,仅仅这样看着,你就能感觉到女孩儿双脚的冰凉。 红晕消退后,白白的脸颊露了出来,等看得仔细点,我才发现,原来是一种营养不良而产生的苍白。 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弱的外型,再加上女孩儿的不自信,谁能不心疼? |
十七岁,一个属于花季的年龄,古人称之为“碧玉年华”。 十七岁的少女,本应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但在面前的女孩身上,我却寻不到花的芬芳。 春风暖,万物苏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然而此刻,女孩的脸是苍白的,既没有桃花的饱满,也看不到任何的“灼灼其华”;夏意浓,暑月蝉鸣,“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而眼前的女孩儿呢,既没有荷的天真,又缺失荷的亭亭,虽有莲花的淡雅,却丢了莲花的晶莹。 至于秋菊的暗香,冬梅的冰骨,这女孩儿的身上,又何曾沾染分毫? …… |
“还想叫你叔叔?!”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呢,高秋寒狠狠的一眼瞪了过来,嘴上还不忘调侃,“…你倒想得美,…想要占便宜,你也得问问我吧?” 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抱住了女孩儿,还偏着头向我看过来,故意地挖苦着: “若云一直喊我姐姐,难不成现在要倒过来喊你一声叔叔?…还想要若云叫你叔叔吗?!” ——说完,又煞有其事地哄着女孩:“云儿,别听他的,姐姐给你做主!” “…哈哈哈!…” 说到最后,她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 旁边那个年龄大些的女孩听到,也“呵呵呵”地陪着笑了起来。 |
在两个大女人的哄笑声中,夏若云的脸又莫名其妙地红了。 正在这个时候,儿子醒了过来,头转了几转,在我怀里挣扎着。 我惊觉,赶紧把他的身子转过去,仍还是抱在怀里。 地上有水有泥的,我哪敢把他放下去? |
“妈妈!…” 长惟景对着高秋寒喊了一声,好似在宣示他的主权。 小家伙大概是在奇怪,自己妈妈的怀里,怎么就抱着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好在平时里,儿子并不怎么依恋大人,所以,他也只是喊了喊,并没有别的情绪。 谁知,女孩儿听到后,却从高秋寒的怀里走了出来,向前跨了两步。 女孩对着我怯生生地笑一下,然后一直看着儿子,慢慢地,与儿子的目光交流起来。 |
“哥,我想抱抱弟弟。” 一会儿,女孩抬头看着我,目光里有欣喜,也有祈求。 我被女孩儿混乱的称呼搞蒙了,又在心里面担心女孩儿瘦弱的双手,是否抱得起一个五岁多的男孩,一时也就愣住了。 女孩儿以为我不肯,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我一眼。 那藏不住的失望,在眼里一闪而逝。 |
“姐姐!…” 儿子却在此时喊了起来,一双小手伸出,摸向女孩儿的脸颊。 我醒悟过来,赎罪一般地,把儿子递了过去。 同时,还给了女孩儿一个很歉意的目光。 |
女孩儿虽然清瘦,力气却不小,稳稳地把长惟景抱在了怀里。 被一个陌生人抱着,儿子却欣喜的很,眉开眼笑的,还抱着女孩的脖子,悄悄地和女孩说着什么。 我看着,不由得惊讶万分。 长惟景虽然不认生,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抱的,能和女孩这样,只能归属于神奇的缘分了。 |
很快地,女孩和儿子聊了几句,也笑了起来,是那种舒畅的,内心快乐的笑声。 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女孩儿原本是有一个弟弟的,大概也就是在四五岁的年龄,被人抱走了。 至于谁抱走的,怎么抱走的,还尚在人世否,往后也一概不清楚。 |
趁此机会,高秋寒把另外那一个女孩介绍给我认识。 一番交谈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孩竟然是夏若云的远房表姐,杨姓,25岁芳龄。 表姐当年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就是因为家里穷,高中没办法读完,就被生活逼迫着外出打工,现在在广州的一家美资工厂做着仓管与物流,也算是家族里见过了山外世面的人。 |
夏若云从小就与这个表姐亲近,有什么话都是和表姐说的。 所以,我支助夏若云读书的这件事,表姐一开始就是很清楚的,包括我写给夏若云的书信,表姐也都看过。 也许是面临过同样的窘迫之境吧,对于得到助学这件事,表姐是特别替夏若云高兴的。当她了解到高秋寒想见见夏若云的时候,特意地从广州赶了回来。然后就是约定日子,见面的地点,表姐其实也是想见见我们。 |
彼此熟悉以后,大家才上车,一道向村里进发。 因为到村里还有一段距离,路况也很差,表姐就坐在了副驾位上,而高秋寒和夏若云带着儿子一起坐在了后面,这样也更方便她们交谈。 这次来夏若云的故乡,我们也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具体情况,帮她过好高考这一关。 |
在表姐的指引下,我们一路顺利地来到了一个村落里。 父母过世后,夏若云家的房子慢慢地衰败破烂,她很早就住到了叔叔家。 因为整个村子都很穷,夏家叔叔的房子,与别的人家大致也差不多。 居中的房子是砖瓦结构,其它的偏房就只能是茅草屋了。 因为没有多少家具,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一些农具,也随意地放置在屋子里。 |
叔叔婶婶看起来像五十岁多的人,有些显老。 两夫妻言语不多,但我还是能够体会出来,他们很爱这个侄女。 那样关爱的眼神和手势交流,是无论如何也假装不来的。 |
表姐的父母也过来了,也是如叔叔婶婶一样的沉默寡言、憨厚真诚之人。 好在还有一个走出了大山的表姐,在引见彼此的时候,言语得体,热烈欢快,三言两语的,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不至于冷场,尤其是在彼此言语不通的时候,还能偶尔客串一下“翻译”。 除此之外,夏若云的班主任和校长也过来了,我估摸着这是表姐的安排,大概也是让作为助学者的我们,更多地了解到夏若云的情况吧。 从这些安排上,就可以看出表姐的聪明和周到。 |
对远道而来的我们,他们自然都很恭敬,一开口,说的就是客气话。 班主任和校长虽然都是教育工作者,但普通话并不怎么标准,还时而夹杂着方言,才能表达清楚。 交谈虽然有些费力,但我和高秋寒还是很认真地听着,也主动去询问各种情况。 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关系到夏若云的一切,我们都是在认真对待的,当然,也是希望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能有一个最好的结果。 表姐和夏若云,自然也参与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尤其是夏若云,满脸的紧张。 |
对于夏若云的学习成绩,老师赞不绝口,对姑娘的喜爱,也溢于言表。 交谈中,我们查阅了整个学校近两年的高考情况,对夏若云的高考也就有了更多的期待,也预测到她可以考出一个很好的成绩。 说到最后,对夏若云上大学的费用问题,校长表达出了明显的担忧。 很快的,我就明白校长的担忧所在,按照五年前助学机构与母校的合作协议,我作为助学者,仅仅负责这些被助学者中学阶段的费用,毕竟,大学期间的费用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并不是几个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学生能够负担得了的,也不是人人愿意负担的。 |
见校长担心费用,高秋寒一眼向我看过来,我先对她摇了摇头,然后问校长有何安排。 见我相问,校长拿出一叠文件给我和高秋寒查阅,还在旁边解释各方面的内容,有政府的相关助学政策,还有社会的慈善助学等等,其中也包括他和学校在其中的努力。 等把这些看完,我们对眼前的这位校长,不由地肃然起敬。 这样一个真心为学生奔波却又不存私心的校长,才是我们这个社会真正的需要。 |
我很仔细地把校长所说的各种助学金,在心里面统计了一下。 统计完我才知道,目前的这些助学金和助学方式,相对于一个学生在大学期间的费用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而已。 我把自己的这些疑问说了出来,不料想校长听到后,一下子尴尬得无法言语。 |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问到了他的痛处?…我问错了?!” 见校长满脸的情绪彭拜,却又久久不言,我猜测着,忽然就有了些自责。 然而,就在我百般猜测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校长扬起了他的右手。 我明白校长这是有话要说,于是,就按耐住心情等待着他。 |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可出乎我意料的,校长开口却是给大家道歉。 道完歉意,校长咧着嘴唇很努力地想给大家一个笑脸,但最终也只是淡淡地牵扯了几下脸上的肌肉,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构成一个完好的笑容,“…我知道这一切很差强人意,但我真的尽力了!” 更出乎意料的是,话题打开后,校长的情绪慢慢地平复如常,竟然就着这话题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他说到了现今教育的产业化,说到了因为教育的产业化导致了普通高校学费的逐年增长,说到不少公立的大学却在干着私立化的收费,接着又开始抱怨国家教育扶持政策的不到位和表面化。 又说到这些不当的行为,已造成贫困家庭的孩子,普遍地不能接受到正常的高等教育。 …… |
“在失去了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之后,这些居于社会底层、家庭贫困的孩子,再能从哪里获取改变家庭贫困状况的能力?…如此循环之下,社会底层的群体,也就将永远固化在这个社会的底层。” “这不该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正常的形态,也不是我们的前辈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后希望获得的结果!” “…教育的不平等,正在加剧当前社会的不平等!” 说到最后,校长的情绪很有些悲壮的意味,平时稳重的校长形象也荡然无存。 |
如此敢言、有个性的校长,乃是我生平仅见,不由心生几分崇拜的敬重。 我也很清楚校长所言者,并不是他的激愤之语,而是一个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对当前教育的感知。无论他的观点是否完全正确,但至少说明,这位校长是在认真地思考,在认真地做事,在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为当地的民众子弟真诚地努力和付出。 他不唯上,也不自私,只是在按照既定的规则,为他的学生谋取一个安身立命的基础。 也许是这个社会,因为贫穷而无法接受到良好教育的子弟太多,也许是我们的教育政策确实存在问题,给这么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造成了很多的工作困扰。但无论是哪一个方面的问题,这位心存良知,正在为自己的学生努力的校长,都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脊梁,他们的背脊上,承载着很多人的希望,更承载着这个民族的希望。 |
对政府的教育政策,我自然是不敢随意置喙。但对于夏若云的大学费用,我总还是可以给出一个建设性的提议,因为全额负担夏若云在大学期间的所有费用,是我和高秋寒在来这儿之前就已做出了的决定。 等校长的情绪平静后,我说出了这个决定,同时,我也期待自己的这个决定,获得他们的认可。 我把自己目前的相关情况,包括生活、工作诸方面,甚至于收入,都很坦诚地告诉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也把我们对夏若云在大学期间的费用安排告诉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在心里,我很清楚在座的每一个人会担心什么,所以,我想用事实,努力地打消他们的担心。 我说得极其认真,因为这是一份承诺,而这份承诺所对应的唯一要求,只是希望夏若云放下心中的担忧,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全力以赴地争取一个最好的高考成绩。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自己的这份承诺,能给姑娘带来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
最终,我的真诚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同意由我继续助学夏若云。 也许是过去五年时间的情感交流收获到了彼此的信任,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在一起解决了一个难题,也获得了皆大欢喜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大家的共同努力,给予了一个女孩拥抱美好未来的希望。 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连简陋的屋子里,也处处洋溢着快乐。 最开心的那个人自然是夏若云。在我和校长商谈的时候,姑娘一直紧张地抓着自己婶婶的手,眼神在我和校长之间转个不停,等商谈的结果出来后的那一瞬间,她转身扑在了婶婶的怀里,全身颤抖着哭了起来。 而哭过之后,却又忍不住地开怀大笑! |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后,夏家的叔叔婶婶开始张罗做饭招待我们几个客人。 我和高秋寒还准备客气一番,旁边的表姐看到了,赶紧站起来,说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叔叔婶婶年前就准备好了,食材虽然没有城里的丰盛,但却是真正的山珍野味。 ——几位贵客来一趟不容易,不尝尝岂不是辜负了主人的这片心意? 表姐伶牙俐齿的,校长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干脆当起了半个主人,帮着挽留我和高秋寒。 而夏若云抱着了高秋寒,一声不吭却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的。 |
盛情难却之下,我们也就不再坚持离开。 见我稳稳地坐下后,能干的表姐便开始安排职司,然后大家就一笑而散,各自去忙碌。 我陪着校长聊,因为班主任是一个女老师,就去陪着高秋寒聊,夏若云自然也在她们那一拨之中。 一会儿后,阵阵浓香从厨房里飘出来,校长忍不住诱惑,说要去帮厨,然后很率性地去了厨房。 我一个人很有些无聊,就去高秋寒身边抱儿子,谁知高秋寒见我来了,拉着不放,说道: “你也坐这儿吧,我们一起来听听李老师夸云儿!” |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1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感情生活 最新文章 |
35岁女人无处安放的情绪 |
我总觉得男人蠢,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 |
婚姻感情好不好,看看就知晓 |
人不求人一般大,此生立志要做一个半点“眼 |
有一种情谊是我只想成为你最信任的朋友 |
内心煎熬,需要倾诉 |
男友很看中我的工作,非得有编制才行,大龄 |
姐妹们帮我看看,42岁,离婚2年,财务半自由 |
用心做两个月饭。。。。。。。。。 |
八年抗战般的相亲经历之后,三部曲的第三部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