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浮生若梦[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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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浮生若梦[第16页]

作者:艺品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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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姐夫的哥哥，最终替姐夫受了这一枪吧？”
    我轻声问道，只是想打断古岳的叙述，想她远离了压抑，就算是暂时的也好。
    “是的！…问题在于伯伯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把他转入了军校。”
    “棒打鸳鸯呀？…这不可理喻了！”
    大概是有些代入感吧，我竟然有些忿忿不平的。

    古岳听到后，有些勉强地对我笑笑，然后继续说下去：
    “自然，我父亲也很生气，因为父亲很喜欢他！”
    “…他外形很粗犷，个性豪迈洒脱，甚至于有些狂野。”
    “那不正好和你是一对儿么？”
    我在心里这般腹黑着，却终也不敢说出口。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感觉到古岳好像清楚似的，因为此时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由地一阵心虚，而庆幸的是，古岳仅仅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军校毕业后，父亲遵循组织程序把他放在了自己的部队里。然后安排他下去带连队，训练的时候，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要他干。”
    “…他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人却渐渐地变得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是被训练得如此，还是个性上的要强！”

    “姐，你喜欢姐夫吗？…你爱过他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我忽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忍不住就问。
    “你问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古岳皱起了眉头，清澈的眉峰又很好看地蹙在了一起。

继续今天的更新，希望大家喜欢；
谢谢各位阅读者！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古岳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有些不甘心。
    “臭小子，这很重要么？”
    见我穷追不舍的好像很在意，古岳竟然笑了起来。
    “当然很重要啊！…”
    我在心里念叨着，却不想再问下去。

    “你啊，有些时候特别笨！”
    见我变得蔫巴巴的，古岳笑得更欢乐了，“…还别不承认啊。”
    说完，还很不以为然地继续怼过来，“…你想啊，当一个人刚懂事的时候，就已经清楚自己长大之后，是一定要与这么一个人结婚生活在一起的，那喜不喜欢他，你觉得还会重要么？！”
    古岳的这个说法，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然而，我虽然认可了古岳的说辞，但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

    “臭小子，你心不在焉的，到底还要不要听？…”
    大概是看到了我心里的那份倔强，古岳开始娇蛮起来。
    我点点头，暂且把心中的那份不舒服放下来。
    见到我松懈下来之后，古岳开心一笑，又继续说往事：
    “后来的一切都在父母的安排之下，我那时候特别想独立，也就不管不顾地结婚了。后来等秋水出生以后，为了便于照顾我们母女，他也从部队转业到了地方。”
    ……

    “他能这样做，不就是说明他很爱你嘛？”
    我打断了古岳的叙述，很有些刻意地问，好像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痛快点。
    “你说的也算对！”
    古岳的声音里有少许肯定，当更多的是缥缈，“…或许他是爱过我的，至少是想过要和我好好生活一辈子的，但现在回想起那些，我觉得他所有的行为仅仅是因为责任！”
    ——“在我看来，他算是一个比较负责任的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些难受了，忍不住想起来那些传言，就问她：
    “那，——你们之后怎么又到了深圳这儿？”

    “你急啥？！”
    古岳横了我一眼，“…马上不就要说到了嘛。”
    或许是我眼下的情绪太异于往常，这让古岳感觉到了不适，怼完我之后，她也沉默不语了。
    我自然是清楚原因的，赶紧对她笑一笑。古岳一见，皱着眉头对我鄙视一番之后，才继续说下去：
    “当年来深圳是几个方面的因素促成的结果。一方面是国家的大势所趋，政府有这个人员调配的需求；另一个方面是双方父母的要求，长辈们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事业发展机会。”
    ——“最后嘛，自然也有属于我们的私心，从小被管制怕了，想远离父母，想独立！”
    说到这儿，古岳露出了苦笑，“…可最后才发现，我们的所谓独立，仍旧是要依赖着父母的庇护。”

    古岳的这番话，让我心生嫉妒，忍不住伤感自己的身世来。像我这样的一个孤儿，一辈子没有父母的庇护，实在是理解不来她这样的行为。
    “到深圳以后，我们不可避免地得到了重用。”
    个性大大咧咧的古岳，这一次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在矮子面前说短话——惹人多心了，仍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往事，“…一个方面是人手欠缺，一个方面是我们学有所长。”
    “…尤其是他，年龄、知识，包括阅历和办事的行动力，在同辈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他被提拔得很快，甚至于获得了来自于中央组织部的青睐。”

    “这应该与你们的父母，在幕后的推动有关系吧？”
    我很不服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仍旧与“依赖着父母的庇护”这个虚无在较劲。
    “当然啊，没有父母这一层关系，我们也不可能被选调到深圳嘛。”
    古岳看了我一眼，并不回避我的质问，“…再说，当年选调过来的人，哪一个来自于普通的家庭？”
    ——见我并无继续追问的迹象，古岳才继续说下去：
    “这些背后的关系，大家都有嘛，所以，工作成绩的取得，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古岳说得理所当然，我也不得不认可她的这番说辞，但心头的伤感更浓。
    “你怎么啦？”
    突然的，古岳停住了话头，手摸在了我的额头上，满脸的关切，“…臭小子，累了吧？”
    虽然不清楚大大咧咧的古岳怎么忽然间会如此的细心，但她的这份关切之情，却让我大为受用。同时，我也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原来大大咧咧的古岳会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姐，我能有什么事？你继续说吧。”
    我笑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喜欢听…你们的故事！”
    “臭小子，我们哪有你那么多的故事？”
    见我并无异常，古岳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笑着调侃我。
    我不想辩驳，仍然对她笑笑，还伸手拉了她一把。

    被我一拉，古岳顺势躺了下去，然后继续说她的往事：
    “在深圳工作三年后，他得到了一个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自然很难得，而且大家也都清楚，这次学习完后，他如果再回到深圳，将面临一次很重要地提拔。”
    大概是因为躺着的缘故，轻纱质地的睡衣，将古岳的身体描绘得起起伏伏，曼妙无穷，而且，因为呼吸和说话的缘故，古岳饱满圆润的丰胸，还会时不时地微微抖动。
    这样的情形，对我自然是难忍的诱惑，眼睛也就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身上瞄来瞄去。
    慢慢地，心底里就生出来一股烦躁！

    “小南蛮，你也躺下来吧！”
    古岳自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拍一拍身边的空档处，让我也躺下去。
    我依言躺了下去，两个人躺在一个床上，自然是相隔不会太远。虽然时不时的，会有一袭脂香从楚天一那边飘过来，但眼睛瞪着天花板，我心里也就少了很多绮念，那股烦躁慢慢地也就无影无踪了。

    “但想不到的是，他学习回来后，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
    大概是失意的情绪已经过去很久了的缘故，古岳叙述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种疏远是全方位的，与其说是疏远，莫如说是在躲避吧。”
    “…我感觉到了，但却没有去细想，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因为那段时间，我们真的很忙，每一个人都身兼数职。我自然也是忙着了，根本就没时间和心思去胡思乱想。”
    “姐，是…姐夫出轨了么？”
    我忍不住问了，因为这人世间的故事，版本就是如此。

    “唉！”
    古岳叹一口气，忽然坐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出轨，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是。”
    她慢悠悠的语气里，有很多的无奈，却也有几许坦然。
    我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倒越发地迷茫了，而且，心里头的那一股子烦躁，又涌了上来。最终，我没忍住，语气不善地追问：
    “出轨就是出轨，怎么还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出轨，不都是要背着人，偷偷摸摸的吗？”
    ……
    古岳皱着眉头，像是对我解释，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难道姐夫出轨，竟然是明目张胆的？！”
    惊诧之下，我脱口而出，音量也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大。

    “你就不能小点声？”
    古岳嗔怪了一句，“…臭小子！”
    ——继而嘴角一弯，竟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什么明目张胆的？这么胡思乱想的念头，恐怕也只有你这么笨蛋的人才会有！”
    “好吧，那我不问了，好好听你说吧。”我有些无奈，也有些讨好地说。
    “这可是你许下来的，可别反悔！”古岳乐呵呵的，我很清楚，她是在享受着与我的逗嘴。
    看得出来，古岳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些不堪的往事而难过，这让我稍微舒心点。

继续更新，希望大家喜欢；
谢谢！

    “我本来是一个睡眠很深的人，但有天晚上，睡到一半醒了过来。”
    看了我一眼之后，古岳又继续说下去，“…这大概与女儿当晚也睡在床上有些关系吧。”
    “秋水啊？那时候的秋水才多大呢？…我算算！…”
    心里这么想着，我张了张嘴想开口追问，但苦于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也就只得作罢。
    “这是96年的时候，女儿虽然已经上幼儿园了，但有些时候还是会闹着要和我睡。”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古岳解释了几句，然后才继续，“…醒来后，我听到一丝哭泣声传过来，哭泣声极细小，断断续续的，透露出刻意的压抑。”

    “我被惊醒过来，就很认真地去倾听！”
    古岳停了会儿，又看了我一眼，见我点了点头，再继续说道：
    “等听清楚哭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赶紧起床，循着哭声到了客厅。——从北京回来后，他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确定哭泣的人是他之后，格外惊诧莫名！”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在做梦，就不敢开灯，怕惊扰了他。”
    “…他所有的情绪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就算我坐在了身边，他也不曾发觉。”
    “…哭泣声很悲伤，是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悲哀。我很快就确定了，他这不是在做梦！”
    “…搞清楚了这一点后，我难受至极，却又不知所措。——从小就认识他，我却未曾见他哭泣过！…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男人还能哭泣得如此的悲伤与绝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听着这一切，我想起了自己当年寻找高秋寒的那些日子。
    “那是一种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的抽泣，压抑的、心碎的悲伤。”
    古岳无暇理会我的思绪，沉浸在她的往事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情绪才平缓了点。”
    “…然后，他就察觉到有个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他猛然起身，大概是想去开灯吧，却被我拉住了。”
    “…我不愿看到一个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更害怕他在灯光下掩饰真实的自己。我心里已经清楚，肯定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情，才让他如此。——而我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无论何事，我都会和他共同面对。——这是当时我对他说的。”
    “…谁知，沉默了许久，他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这次去北京学习，遇到了初恋，那个很温柔的女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古岳的语气已经不再平淡，说完，还对着我一通抱怨：“小南蛮，你给我说说，这初恋，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真有这么的重要？”
    “姐，初恋当然重要，对任何一个人都很重要！…这无关乎性别。”
    对这个问题，我自然是感触颇深，并不需做更多的思考。

    “这又是为什么？”
    瞪我一眼，古岳反问过来，眼神里藏着无辜，当然，还有怨忿和不服气。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中，古岳感觉自己被伤害了，却又不明白这伤害来自于哪里。
    任何一个人，倘若身处在她这样的情形下，大抵都会如此吧。谁愿意自己朝夕相处的伴侣，仍旧与前任纠缠在一起？如果可以选择，他就不该有前任，一生一世一个人，那才叫完美！
    可在如今的这人世间，该去哪里找这种完美？

    “姐，这大概是初恋的特殊性决定的。”
    我能感受到古岳的这些情绪，但并不想迎合她的这种情绪。
    “你啊，又在故弄玄虚！”
    这次，古岳很不以为然地怼了过来，“…我不否认你是有过一次恋爱，但你也别忘记了，你那是一次极端糟糕的恋爱，而且是一次失恋。——都失败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姐，你就没听说过，人在失恋之后，大都会变成一个哲学家么？”
    我情知古岳这么怼我并不是恶意的，也就按照彼此惯常的方式，和她逗嘴。

    “那好啊，你这位大哲学家，就和我说说这个初恋的特殊性吧。”
    古岳这么说着的时候，身子突然向我这边侧翻过来，侧转过来之后，身子竟然微微地压在了我的手臂上，很快，那种女子身体特有的柔绵滑腻感，像一团火那般燎了过来。
    “姐！…”
    我一惊，为躲避这团火，也不由自主地侧翻过去，却在仓促之下，致身体失去了平衡，为保持身体的平衡，我不得已，一条胳膊向外伸展了过去，谁知却又不偏不倚地搁在了古岳凹陷的腰上。
    就这么一瞬间，本来是平躺着的两个人，却变成了类似拥抱的状态！

    “臭小子，你！…”
    古岳双眼圆瞪，直视着我，人却安然不动。
    “姐！…”
    我自然也是一惊，被古岳这么一瞪，惊慌起来，赶紧翻转身体，平躺如故。
    “哈哈哈…”
    见我的反应如此滑稽，古岳笑了，笑声一停就催促我，“…你倒是快说啊！”
    说完，她仍旧是那样地侧躺在我身边，吐气如兰，清晰可闻。而我被这么一闹也完全地放松下来，享受着两个人眼下的相处，彼此很亲近却又不会再生绮念。

    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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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表述自己对于初恋的理解，“…在我看来，初恋是一个具有浓厚现代气息的词语，因为在以前，人普遍都是从一而终的，哪里来的初恋之说？”
    “…而爱情，从本质上说是一个人建立在基本的生理需求之上，再综合自身的文化教育、品行修养、生活阅历，以及社会分工与群体认同等诸方面因素的一个诉求。自然，它也会随着以上各方面因素的变化而悄然改变。相对于过去来说，现代社会的构成更高级也更复杂，社会分工越趋向于精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得更频繁，那些莫名其妙的缘分，以及情感上的共鸣与碰撞，也自然会增多。”
    “…现代社会的任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遇到几个两情相悦之人，拥有几段恋情。”
    ——“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初恋之说！”

    说完这些，我刻意地停了下来看了看古岳，见古岳沉静如故，才敢继续说下去：
    “人们对世界、对事物的感知，记忆最深的往往是人生的第一次体念，感情也不例外。而对于初恋来说，更有两点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
    “…第一点，初恋的情感最单纯，也是最真挚的。这是因为初恋发生的时候，一般都是在一个人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彼时，两个恋爱的男女尚不知晓世道的艰难，也没有受到社会尘杂的影响，相对来说考虑的方面不是太多，彼此的感情不含有任何世俗的东西，显得很纯粹。为爱而爱，也唯爱而爱！”
    “…第二点，初恋的人，彼此的付出毫无保留。情窦初开之后，那些彼此对视时的闪躲，欲说还休的羞怯，甚至于相爱而不敢言的纠结，都是特别珍贵的记忆；等到彼此心动确定关系之后，那种为了对方而时刻追随的目光，那种可以为之付出全部身心的冲动，也只有初恋才会有！”
    ——“一往而情深，正是初恋的这种单纯与毫无保留，才会让人如此刻骨铭心。”

    我正滔滔不绝之时，忽然感觉到古岳的沉静有些太不寻常。
    转头一看，才发现古岳的眉峰竟然蹙在了一起，眼神里还有了些悲切。
    “姐，你怎么啦？…不舒服么？”
    惊诧之下，我有些慌乱地问。
    “小南蛮，我觉得…”
    古岳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我觉得自己没有初恋！”

    “怎么会呢？”
    听到后我竟然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的初恋不就是姐夫嘛？”
    “原来，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但现在…”
    古岳言语吞吐，却突然就把眼睛睁圆了，直瞪着我，“…还不都是你？”
    “我？…这又关我什么事？”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的那些什么躲闪、欲说还休，还有什么冲动呀…”
    古岳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我怎么都没有过？”

    “啊！…”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我一片茫然，“…怎么会没有呢？”
    “我不管！”
    谁知古岳把眼睛一瞪，母老虎上身，“…我的初恋被你说没了，你得还我！”
    “姐！…”
    面对着蛮不讲理的古岳，我是束手无策的，“…你的初恋与姐夫有关，你应该去找姐夫理论。哪有找我的道理？再说，这个初恋就算你没有了，可我又怎么还你？”
    “我不管！”
    大概是我态度不诚恳，古岳一把掐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本来是有的，现在被你说没了！”

    此时的古岳，像极了一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
    她在我的眼里，已经不是那个年长我6岁的姐姐，而是一个需要宠溺的女孩儿。
    “好！”
    我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双手一展，竟然把古岳搂了过来，“…你等着吧，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小南蛮！”
    脑袋刚被我按在胸口上，古岳猛地一用力就挣脱开来，随后抬头“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一巴掌就向我拍了过来，“…我打你这臭小子，要憋死我啊？！”
    眼看着巴掌呼啸而来，我哪敢轻掠其锋，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臭小子，你还敢跑？！”
    古岳不甘心，就待翻身而起。
    “姐，放过我吧？”
    我一见，赶紧举手扯白旗凑上前去求饶。
    “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
    狠狠地剜我一眼之后，古岳拍了拍身边，“…那你坐过来，继续给我分析分析！”
    “姐，还分析啥啊，你的初恋不都被分析没了嘛？”
    我依言坐上床，然后对着古岳陪笑，“…要不，你还是给我说姐夫的事情吧？”

    “唉，那也行！”
    对着我双手一摊，古岳做了一个极其无奈的苦笑，“…这件事情啊憋在我心里好几年了，难受至极。今天就在你这儿吐之而后快！”
    说完，古岳坐了起来，然后将被子枕头整理好，再次推到了床头。
    “还是这样躺着更舒服！”
    挪动几下之后，古岳半躺半靠在被褥上。
    我一见赶紧也躺了下去。
    古岳曲线玲珑，轻柔的睡衣，遮不住凸点，我根本就不敢直视。

    “那我接着说那天晚上的事吧。”
    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后，古岳才开始说往事，“…他说，两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脱了。”
    “什么叫逃不脱？”我忍不住接过话头，问古岳：“他们是旧情复燃了？”
    “岂止是旧情复燃啊！”古岳的话语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他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初恋，也一直都爱着她。而与我结婚，只是因为形势所迫，被逼无奈！”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爱过我！”
    听到这儿，我才深切体会到了古岳的悲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把这一切告诉我的时候，他一直在流泪，也不停地对我道歉。”
    古岳的情绪渐趋平缓，“…对他的道歉，我并不以为意，反而为他的真诚而欣慰，很庆幸他对我没有欺骗与隐瞒。另外，随着他的叙说，我也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觉得这样的情感才是人生最珍贵的东西！”
    ——“等到他把全部说完，我才清楚了一切。”
    ……

    古岳的讲述其实有点儿乱，自然是因为情绪的影响。
    为表述的完整性，我现在将古岳当年的讲述稍微地整理了一下。
    原来，姐夫与初恋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爱得非常的热烈而缠绵，彼此把对方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姐夫中途被迫转学之后，两人自然也就分开了，这个女孩也随之去了国外留学，直到博士读完学成归来，然后进入部委工作。在冥冥之中也好像有种力量要让他们团聚，这一次，他们不约而同地被选调到集训班。
    而这次相遇，也是他们离别十四年后的再次见面。

    继续更新：

    十四年的时光流逝，彼此已青春不在，但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份炽热却历久弥新，如火山般爆发。十四年来，女孩也尝试过重新恋爱，但每次尚未开始就濒临结束。她说他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了根，拔不出来了！
    他本就深爱着她，再听到女孩如此痴情的话语，如何还按耐得住这一颗躁动的心？
    虽然有组织纪律的约束，但他们仍然偷偷地去外面约会，互诉衷肠。
    等到集训结束，两个人才如梦般清醒过来，现实哪里容得下他们这份情感的存在?！

    无数次山盟海誓之后，两个人才算有了些底气。
    他们觉得十四年之后的自己，已不再如十四年之前那么的弱小无力。
    “就算抛却一切，我们也要在一起！”
    这是他们相互鼓励的话语，明着是抗争，暗地里却透露出无奈。
    但是，等到他回到深圳之后，看着粉妆玉琢的女儿，听到孩子稚气的喊叫，再看到身边这个单纯洒脱青春活力的妻子，还一脸无辜地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中，他又退缩了。

    “原来，我对不起的只有一个，而现在，对不起的人变成了三个！”
    这个35岁，本应该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大有作为的男人，顿时迷茫了。
    而与其说是退缩，还不如说他是在逃避，逃避选择，逃避现实与理想的距离。
    然而，该来的都会来，他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最终，组织部门的调令如约而至，他需要去北京某部委任职。

    事业前途，爱情与家庭，这些，都不是他能够轻易舍弃的。
    接到调令的这一天，他整个人思绪恍惚，脚步虚浮。
    本应该是极其开心的一件事，却让他如末日来临般惊慌失措。
    初恋从北京打来了电话，在一通真挚的祝福之后，倾吐的是对彼此将要团聚的渴望。那些多情的话语里，都是对他的思念，还有对未来的殷殷期盼！
    他很清楚，这次北上之后，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将改变。
    但在得到的同时，他也终将要失去！

    人，很容易欣喜于自己的获取，但不一定能坦然于自己的失去。
    一端是前途和责任，一端是真心与浓情。无论如何去取舍，带来的都是伤痛。
    他本来是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的男子，但面对着将要失去的一切，再也无法坦然。
    白天，尚且可以在忙忙碌碌、人来人往中掩饰好自己纠结的情绪。
    及至到了晚上，于夜深人静之时，他再也强撑不下去了，身心崩溃于一瞬。
    ……

    “看到朝夕相处的男人如此哭泣，我岂能无动于衷？”
    许是说得太久，古岳的嗓音有些嘶哑，“…等到他说从来没有爱过我之后，我决定成全他们！”
    “姐！”
    我替古岳悲伤，却又很好奇地问道：
    “姐夫背叛了你，你不是应该恨他们吗？为何还要成全他们？”
    “呵呵呵，我就说吧，某些时候你就是有点傻得可爱。”
    古岳竟然笑了起来，虽然笑声很干涩，“…他都没爱过我，何来背叛？再说，我和他的婚姻只不过是父辈们逼迫之下的产物，并非出于彼此的爱慕，这对他本就不公平。”
    ——“他们追求自己的爱情，何错之有？”
    ——“我为何要恨他们？”

    古岳这么一说，我还不得不承认其中很有些道理。只是心里好似有个块垒在搁着，让人极端的不舒服。虽然很想忍着，但最终也没忍住，于是，我翻身过去，想着看看此时的古岳。
    谁知古岳看见，便也翻身过来，一下子，四目相对。
    “你这么好，姐夫怎么就舍得啊？…”
    我好像在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在宽慰古岳。
    这样说着的时候，手也不由自主地向对面伸过去，抓着了古岳的双手。
    然后，我目光很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姐，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那是当然！…”
    古岳很开心地笑，只是笑中带泪。脸上的笑容尚在，嘴唇却已开始慢慢地抽搐。
    突然，她的双手朝我抓过来，紧紧地围抱着了我的脖颈，继而像个孩子般地大声哭喊起来。
    强扭的瓜不甜，而看似洒脱的放手，换来的终不过是一腔孤独与悲伤。
    古岳的哭声，像鼓槌一样一下下地敲打着我的心扉，鼻头一酸，我也开始无声地陪着她流泪。
    双手圈了过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地抚摸着，不知不觉中，把她拥抱在了怀里。

    题外话：

    实在忍不住了，我给大家推荐一个情感综艺节目：再见爱人；
    今早我已经全部看完，看完后还有些恋恋不舍，这是在我这个年龄、性别类型之中很少见的感受。在我看来，这个节目做得非常用心，无论是主题歌、节目内容、还是文案，都是非常真实的生活，直击人心！
    具体的我不多说了，免得有广告之嫌；

    先去上班，等会儿更新！

继续更新，希望大家喜欢；
谢谢！

    “小南蛮，被你这样抱着好舒服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间里的宁静才被古岳的一句话打破。
    我惊醒过来，赶紧松开了紧抱着古岳身子的双手。
    古岳一愣，抬起头来看我，脸上泪痕依然，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娇蛮。
    她把我的手拿过去再次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人却朝我偎依过来，嘴上还不依不饶：
    “臭小子，你就不能多抱我会儿嘛？…”

    听到古岳的娇嗔，我不再多想，只管着把她拥在怀中。
    佳人在怀，我心欲狂，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直待到口干舌燥、忍无可忍之时，我才拍了拍古岳的后背：
    “姐，继续和我说说你和姐夫的事情呗！”
    “好吧！…”
    古岳轻声答应着。
    说完还刻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紧抱着我的双手。
    大概此时的古岳，也感受到了彼此间的处境有些微妙吧。

    ——“当我说出要成全他们的时候，他的感觉是很意外的。”
    古岳的思绪，又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里，“…大概，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吧。”
    “当然！”
    我握着了古岳的手，“姐，我也很意外啊，真想不到你还会这样做。”
    “我这样做并不是冲动！”
    古岳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误解了她似的,“…事情既已发生，我们就应该坦然面对。对吧？”
    ——见我点点头，她才继续说道：“面对这样的事情，非得要去吵架、恶言相向，然后彼此攻讦吗？我心里很抗拒这些，总觉得生活应该继续美好，而我的人生也会有更多的精彩！”
    ——说完，她又停了停，继而带着几分自嘲地说：“再说，成人之美不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

    “姐！”
    听古岳这么一说，我心生怜爱，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臭小子，你别这样嘛，我真的很好！”
    感受到我的关心之后，古岳笑了笑，然后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在给我解释地说道：
    “也许是我真的没有爱过这个男人吧，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冷静，对吧？！”
    ——说完，也不等我的回复，又沉浸到自己的表述中去了，“…既然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那我就选择成全。再说，这个男人从小就陪着我长大，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能看着他一直痛苦下去？”
    ——“无论怎样，他都是我女儿的爸爸嘛！”
    不得不说，这会儿我已经折服在古岳的这一通说辞中了。

    “成全方案确定之后，我继续和他讨论具体的细节。”
    古岳继续叙述往事，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在她的身上，“…最终，我们决定离婚，秋水跟着我生活。”
    “…只是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得给家人们说一个清楚吧，然而，让我们两个人意想不到的是，两边的父母都非常反对，而且反对的剧烈程度，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他母亲性格温和些，我们就先和她说了，但第二天，她就来电话告诉我们，说伯伯知道这个事情后心脏病发作，已经住院了，让我们回家去医院当面给他父亲一个确切的解释！”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哪还有去医院辩解的胆气？就商量着暂时不离婚。”
    “…我们一厢情愿地想着，先给父辈们一个情绪的缓冲期。”

    “唉！我们这样做，其实就是在做一个鸵鸟，事情来临了就把头埋起来。”
    古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看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谁知道麻烦事越积越多，到后面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姐！——”
    看到面露烦躁情绪的古岳，我忍不住想抱抱她，但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拥抱的欲望，而是伸手过去，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来给她安抚。
    感受到这些后，古岳回了我一个笑容。

    “虽然有了确切的决定，但等到他去北京的日子来临的时候，我这颗心仍旧是慌乱不堪的。”
    这样说着的时候，古岳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我心里很清楚，他这一去，我们是再也没有退路的了，两个人的婚姻，也就算彻底没了！”
    我看到有泪珠从古岳的眼角浸出，继而滚落下来，忍不住出言劝慰：
    “姐，要不先歇歇吧，我们不说这些了！”
    “我不！”
    古岳倔强的眼神扫了过来，继而强笑着解释，“…憋在心里更难受啊。”
    我对古岳本就没有多少办法，听她这么一犟，更是束手无策，只好心存戚戚地陪着她。

    “他去了北京，而我的这颗心也跟着他去了北京！”
    古岳再次叹了一口气，眉峰很有些扭曲地蹙在了一起，连带着好看的五官也变得支离破碎，“…每天一睁眼，我脑子里想着的竟然都是他在北京的一切，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当然，话题都是从他的工作开始的，但说着说着，很快就会问到他和初恋的日常！”
    “唉，又何必呢？”刚听到这儿，我就在心底里深深地叹息，“…你这不是找虐吗？”
    “其实，我心里特别清楚，他和初恋感情那么深，又分别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是有机会在一起了，自然是两情相悦、两情缠绵。”古岳没察觉到我的心思，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但我总会自欺欺人地希望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如此美好的，所以，在每次的电话里，我总会纠缠不休地问他，事无巨细地去求证。”
    ——“听他说到两情缱绻，人生得意之处，我就忍不住会落泪，然后就数说他的绝情！”

    “你说，我去求证什么呢？又有什么可去求证的？”
    说着说着，古岳再次笑了起来，“…现在回过头去看啊，当年的我真是可笑！”
    ——说完，笑声顿住，她又开始自嘲，“…我能无所顾忌地成全，他能不管不顾地离开，置两个人的婚姻于不顾，一去不回头地到了北京，心安理得地与初恋在一起，这不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作为听众的我，虽然心情是压抑的，但也从古岳的言辞里，获得了不少的人生感悟。
    虽然出轨是一种伤害，但这种伤害是建立在彼此的亲密关系之上的，倘若将这个亲密关系彻底地打破了，这份伤害也就如春梦无痕，自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除。
    所以，我觉得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分开才是解决出轨的最佳途径。
    只是可惜，因为分开的还不够彻底，从而有了古岳的痛苦。

    “确切的说，他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只是觉得有愧于我才忍声吞气。”
    古岳的眉峰再次紧蹙在一起，像一团化不开的疙瘩，“…一开始，他还会给我解释，但慢慢地就会为他自己辩解，到最后忍不住了，就会对我粗声大气的！”
    听古岳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好笑，脑子里臆想着各种画面，想象着他们两个人电话的模样。
    “臭小子，你说，我哪受得了这个？！”
    突然，古岳眼一瞪看着了我，把我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小心思被古岳看到了。
    “姐！-”我正要出言解释，但想不到古岳竟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说呀，我还能怕他不成？”
    古岳一脸的不屑与得意，“…说得我恼火了，就干脆骂他！”
    虽然一惊一乍的，但古岳说的时候却是手舞足蹈，满脸的孩子气。

    “呵呵呵。…”
    而我莫名其妙的，也陪着古岳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南蛮，好玩吧？”
    看到我也笑，古岳脸上的笑容更欢脱了，“…你放心，他骂不过我的！”
    “她真是个洒脱的奇女子！”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在心底里由衷地赞叹。

    “把他骂的悄无声息之后，我又觉得缺少了欢乐。”
    古岳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了，叙说的语速也慢了很多，“…等三五次之后，我渐渐地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样纠缠不休地生活在他们的日子里，岂不与成人之美的初心背道而驰吗？”
    说到这儿，古岳停住话头看了我一眼，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看见后明白过来，赶紧下床拿了一瓶水过来递给古岳。

    “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他能随心遂愿，希望他们在一起幸福快乐！”
    “咕噜咕噜”，几口水喝罢，古岳又开始叙说往事，“…想明白之后，我毫不犹豫地办理了离职手续，我觉得只有打破了和他共同营造的原有的生活环境，我才有可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他的离开！”
    说到这儿，古岳又瞪着了我，突然问道：“臭小子，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单位了吧？”
    “姐！”我点点头，陪着讪笑，心里头想起了那些传言，想起了自己对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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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岳却不稍假眼色，沉着脸瞪着我，大概是生我的气吧。
    我被古岳瞪得心里发毛，就想着赶紧把话题岔开，于是假装很随意地问：
    “姐，那姐夫去了北京之后，你们夫妻就这样分开了？”
    “在最初的那一两年，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回来深圳的，但后来就极少回了。”
    谁知我这么一问，古岳竟然脸红了，神态也有了些许的不自然，迟缓了几许才回答我，“…随着职位的升迁，他越来越忙碌。…再说，在后来，他们两也有了孩子！”

    “啊？——姐！！”
    听到这儿，我内心一阵烦躁，叫喊声脱口而出。
    “什么了？”古岳应一声，然后看着了我，好像在等着我的下文。
    而我变得窘迫不安，心里头好像有很多思绪，杂乱无章，却又刺痛着自己。
    “小南蛮，你到底怎么啦？”古岳追问过来，满眼的关心。
    此刻的我，竟然有些自责，恨自己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

    “姐，没事，…嘿嘿嘿，我还能怎么的嘛？”
    我强撑着为自己解释，到了这个时候，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袒露给古岳的，只好用讪笑来敷衍着古岳，“——还是继续听你说姐夫的事情吧。”
    事实上，就算我想要袒露给她，那也只不过是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而已。而直到一年之后，等彼此发生亲密关系之后，我才算明白过来，当年的这些思绪里大抵是已有了些男女之情。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离婚的事情，也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拖了下来。”
    等再次叙述的时候，古岳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起来，“…其实，我们几个当事之人并没有刻意地去遮掩，但因为在工作上、生活上，彼此没有过多的交集，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人，也看不出端倪，而我们的父母、亲人，更因为远离了我们的生活，想当然地以为我们的婚姻很幸福！”
    听古岳说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对婚姻忽然间就心生出一股悲凉！

    ——“这世上的婚姻，究竟有多少是一如他们这样的？”
    认识古岳已三年有余，日常的联系并不稀疏，虽与“姐夫”未曾谋面，但从古岳日常提及的寥寥数语中，我心底里早已勾画出了一个“姐夫”的形象：
    虽然模样略显粗犷，但胜在为人豪爽，见多识广，人生阅历很丰富，该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也曾经数次见到过古岳与“姐夫”电话联系的场景，两夫妻有说有笑的，我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的婚姻好生让人羡慕，却愣是没有看出，他们真实的婚姻状况竟然是如此这般的糟糕与失意。

    “但随着孩子的长大，我们感受到了压力！”
    古岳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继续说下去，“…孩子总会问出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问题，而我们也不想让孩子一直都生活在谎言与假象之中。于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在春节假期回家的时候，把我们婚姻的真实情况告知父母亲友，然后正式离婚！”
    “…谁知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在我们回家的当晚，或许是看到了阖家团圆，儿孙满堂的温馨场面，他父亲在高兴之余喝了几杯，却不料引发出脑溢血，昏迷过去了！”

    “我父亲是第二天赶到医院的。”
    古岳讲述得很缓慢，“…看到病床上昏迷的伯伯，父亲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拉住了伯伯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谁知这一握，整夜昏迷的伯伯竟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虚弱地望着我父亲。”
    “父亲一见，竟然像个孩子般地笑了，眼泪也随之流淌下来。”
    “伯伯好像有话要说，但嘴唇蠕动了几下也不见声音，父亲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就俯下身子附耳过去。我们也不清楚伯伯说了啥，就看到父亲连连点头，慎重其事的，又好像是在承诺什么。”

    “这个春节，全家人都沉陷在不安之中。”
    古岳叙述的节奏更趋缓慢，情绪也好像很压抑，“…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哪里还有机会提离婚之事？…他是最小的儿子，也是伯伯最喜爱的那个儿子，床前尽孝是为人子的本分！”
    “…等伯伯这边的情况稍许好转，父亲又一通电话过来，要求我们回家一趟。”
    “…回到家之后，我立马就感觉到了种种的异样，尤其是我父亲，他那高高的背脊已经不再如往常那么地挺直，恍然已老之将至！…我虽然心里诧异，但并没有放在心里，直觉这是与伯伯的病倒有关。”

    “谁复留君住，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
    听古岳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忽然间就想起了纳兰性德的这几句词。
    英雄迟暮，生老病死，终归是一幕幕人生唏嘘的场景。

    “我眼前的父亲，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喝一口水下去之后，古岳继续叙说她的往事，“…虽然仍旧是那么的寡言少语，但看我们的眼神柔和了，还喜欢和秋水待一起，总爱把秋水搂在怀里，然后挤眉弄眼地逗着孩子笑。”
    ——“我单纯地以为是父亲享受上了天伦之乐，便尝试着与父亲融洽彼此的关系。谁知父亲并不买我的账，对我仍旧是眼神凛冽，从不稍逊言词。”
    ——“我不明所以，但也去懒得深究，赶紧断了再次尝试的念头，恢复到了敬而远之的常态。”
    ——“说到底，因弟弟早逝而造成的裂缝，这辈子都难以消弭！”

    说到此处，古岳又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声。
    我听得心头一紧，手就不自觉地伸过去，拉住了古岳的手。
    古岳触摸到后，顺手与我十指相扣，两只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姐！”忍不住心头的激动，我喊了一声。
    但喊一声之后，自己却又纠结起来了，原意是想着安慰古岳几句，或者说给她一些情绪上的开解，然而，出言叫喊之后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好在古岳懂得我的心思，对我笑笑之后，又沉浸在她的往事中去了。

    ——“就在我们离家前的最后那个晚上，父亲把他叫进了书房。”
    “父亲的书房里面有很多重要的文件，从年幼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不让进去的。”
    “他们在书房里一直待着，我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懒得去理会，陪着母亲聊会儿之后，就带着女儿早早地睡下了。而直到我沉沉地睡去，也不见他们出来。”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我就看到他眼眶里布满红丝，神情也疲惫不堪。”

    ——“很显然，他这是一夜无眠！”
    “我随口问了几句，他却答非所问，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懒得深究了。一个方面是时间不容许，我们要赶着离开；而另一个方面于我而言，这个男人正逐渐变得陌生，等待我们的，终将是形同陌路。”
    “按照原计划，我带着秋水回深圳，而他应该直接去北京，但不知何意，他坚持着要和我们一起回深圳。”
    “我心里明白了，他这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果然，回到深圳的当晚，等女儿沉睡之后，他就开始把书房密谈一事告诉我。”

    ——“原来，我们婚姻的真实情形，长辈们早就已经知道！”
    “望子成龙，这是所有中国父母的通病。自然，伯伯也把内心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儿子们的身上，希望儿子们的人生会比自己更有出息，而对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更是倾注了一个父亲的全部关怀。”
    “知子莫若父，在初恋事件之后，伯伯对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再也放心不下来，一直有安排人员背地里去督查小儿子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行为，自然也包括我们在深圳的生活。”
    “所以，他与初恋在北京的相遇，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伯伯很快就知道了！”

    ——“毫不犹豫的，伯伯开始用自己的关系阻止儿子去北京任职。”
    “老人家很单纯地想着，只要儿子与初恋不再相遇，这份情感终究是昙花一现，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婚姻。”
    “然而很可惜，伯伯的这番行动很快就被我父亲察觉了。原来，他能被组织挑选去京都进修集训，一方面是基于自己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也有我父亲在幕后运用自己的关系全力推动的因素。——这自然也是属于中国特色，几乎所有的人，都依赖着各种关系而活着。”
    “但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我父亲对这个女婿是多么地喜欢了！”

    ——“我父亲质问伯伯，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儿子的升迁。”
    “面对自己的老战友，伯伯再也无法隐藏，只好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谁知我父亲听到这些之后，对女婿的出轨并不以为意，却反过来抱怨伯伯不经过深思熟虑就贸然采取行动。因为在我父亲看来，女婿所犯的不过是男女关系上的小节，而伯伯的行为，会从根本上毁掉儿子的整个人生！”
    “伯伯没想到我父亲是一个这样的态度，惊诧之余，和他理论起来，然而，这一次我父亲竟然毫不让步，口口声声说这个孩子难得地对付上了自己脾性，又说这次去中央部委任职，是多么的不容易，也是多么的重要。”
    ……

    ——“一番争论后，伯伯让步了，因为这事关自己儿子的未来！”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有权势的世家子弟那么多，而政府关键的职位就那么几个，彼此的竞争无处不在，倘若一步跟不上去，那以后就会被人步步抢先。既然如今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岂能自毁长城？”
    “到最后，两个战友竟然商量起怎么去保护这个出轨之人。”
    ——“你是不是觉得啼笑皆非？”
    说到最后，古岳不由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一脸的苦笑，“…这就是我们的父亲！”

    “姐！”
    我想安慰古岳，最终却讷讷不敢言。
    社会现实就是如此，对于两个老父亲的护犊行为，我是能完全理解的。
    在中国这么一个僧多粥少的社会，各方面的竞争都已经处于白热化的无序状态，一个人在职业上的成功，更多地依赖于他所处于的社会阶层关系。
    背景，已经是一个人的人生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
    “没事的，我现在已经看开了。”
    古岳反过来安慰我，说完还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继续她的倾述。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富有才能的人！”
    “这几年，他在部委的工作相当顺利，不但职位得到升迁，手握实权，而且工作的层面已经深入到了权力的核心圈内。当然，这一切更坚定了父辈们在背后保护他的决心。——但这次伯伯的病很严重，依照惯例是必须退下来的，只是这样一来，保驾护航的重担就只能依赖我的父亲了。”
    ——“所以才有了他与我父亲在书房的一夜密谈之事。”
    “父亲在肯定他工作的同时，也让他多回深圳看看。至今我也不清楚父亲这么安排的言下之意，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顾及到了我的感受？”
    “或许纯粹就是担心我忍受不了，最终会做出什么事来破坏他们的安排！”

    ——“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心中凄苦，替自己悲哀，竟然有这样的父亲！”
    “好在他还算有良心，在父亲面前坚持说要按照我的意愿行事。——对我说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在流泪，一直说对不起我。这也不枉曾经是夫妻一场，同床共枕数载的情分吧。”
    “我心里很感激他这一点，自然也想着要替他分担一些苦楚和责任。”
    “如果能够一切唯心，谁不愿意自己清清白白、坦坦然然地相爱一辈子？——谁又愿意躲躲藏藏地生活在背着阳光的阴影之下？——真要理论起来，他和他的初恋，以及他们的孩子，都不过是生活的受害者。”
    ——“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强权之下的受害者！”

    ——“他是一个有梦想，并把梦想描绘得很清晰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为了自己的梦想，正在很努力地前行。我虽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很爱这个男人，但对他的了解还是很全面的。无论怎么去评价，他也并不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否则，出轨之后，他不会如此痛苦。”
    “我很清楚，只要我提出要求，就算我要求他离开初恋，回到深圳，他也一定会答应我的。”
    ——“但回来之后咧？回来之后，我们就能捐弃前嫌，一如既往地生活在一起？”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也是我难以忍受的！”

    ——“如果选择离婚，那么他和她的初恋，以及他们的孩子，包括我们以前隐藏的一切，也就大白于天下。”
    “然而，这对他的事业或者仕途来说，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自然也意味着终结。那些同样背景深厚有能力觊觎他位置的人，很快就会把他的婚外情当做击败他的手段，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从此，他郁郁不得志，心底里的那些梦想，那些抱负，皆烟消云散。”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古岳很认真地看着我，表情也很严肃，“…我从未觉得他的行为有错。我和他的婚姻本就是被迫的，而他和她的初恋相爱在前，如果没有我的介入，他们应该是情投意合的神仙伴侣。”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错误，我觉得我才是这个错误。”
    “当然，错误的根源在于双方的父母，但问题在于那也是我们的父母。既然改变不了出身，那么，这个错误的结果只能由我们共同来承担！”
    ——“最终，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共同承担，不就是以牺牲你的幸福为代价么？”
    我心里替古岳深感不值，忍不住质问起来，而话里话外的都带着抱怨之意。
    “小南蛮，你怎么能这样以为呢？！”
    感受到我的关心之后，古岳嫣然一笑，神情却很傲然，“…我人生的幸福和快乐，是一定会紧握在自己的手里的，不再可能任人摆布。——从一个无爱的婚姻中走出，我又何来所谓的牺牲？！”
    “既不能恢复单身，你又如何能将幸福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仍旧是理解不来古岳的意思，不免有些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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