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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浮生若梦[第14页] |
作者:艺品设计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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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性的满足?这怎么可能得不到满足?!…” 我下意识地反问过去,“…这不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吗?” 很显然,楚天一此时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阅历和认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我已经经历过这些,但并没有遇到过她说的所谓性爱的不满足。 但这个话题确实过于敏感,被我这样情绪过激的一反问,楚天一又开始沉默不语了。 |
“那…是配合的问题?——还是…身体的问题?” 囿于自己一知半解的认知,我不得已,只好采取试探的方式去询问。 可是楚天一无动于衷,连看我一眼也不再有了。 “得不到满足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情知,倘若自己也如她这般沉默不语,场面就真的尴尬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一个人唱独角戏,“…譬如吃饭,有的人胃口大吃得多,而有的人胃口小吃得少…” 正当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连自己都不明白是啥意思的时候,她又打断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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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清楚!…” 虽然打断了我的话头,但这一次,她却惜字如金。 说完,目光如水般倾泻过来,看我一眼,脸又开始晕红点点。 “你要不清楚,难道我还能比你清楚不成?…” 我在心里这般嘀咕着,却也清楚,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
“我…,我要回去了。…” 忽然,毫无征兆的,楚天一起身,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手袋。 “好的,我送你!” 我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赶紧起身。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刚过十点,这个时辰刚刚好。 “啊呀,差点忘了这个!” 走了两步,楚天一却停住了脚步,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我,“…这是我们公司的回礼。宴会后,你和Candy走的匆忙,我们也忙得忘记了这茬事,只好由我送来了。” “辛苦你了,啊楚!…” 伸手接过礼物,我言不由衷地表达着谢意。 |
陪她到楼下取车,送她出了小区,看着车远去,我才转身回家。 楚天一住莲坂,离这儿不远,一路上没什么好担心的。 回到客厅,看到茶几上啊楚留下的礼物盒,再回想起今晚和她聊过的话题,以及她流露出的那些异样神态,我突然意识到今晚她是刻意来见我的,而这个所谓的回礼,只不过是她来见我的一个由头。 |
“难道啊楚的婚姻,真的出现了问题?” 一时之间,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再联想到今晚聊天的内容,免不得后悔起来。 然后又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慰她才算是合适的,越发坐立难安了。 “看看自己都说的啥呢?还什么胃口大胃口小的…,唉!不管如何,都希望她是幸福与快乐的!” 叹息之后,也只能这样聊胜于无地祝福着她。 |
2005年3月2日9:30,广州白云机场。 乘着早班机,我从厦门飞到了广州。 刚把手机打开,铃声就想起来了,自然,这是古岳的来电。 “姐!…”我赶紧接通,先招呼一声。 “臭小子,你在哪儿呢?” 电话的那一头,古岳的声音有些遥远。 |
在日常里,古岳是极少直呼我的名字的,然而,称呼的方式却不少。 “臭小子”只是其中之一,也可能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与之类似的还有“坏小子、坏蛋、小南蛮”,再亲密点,就是“宝贝、宝贝儿”等等之类,大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称谓。 其中有些称谓自然是在特定的场合使用,但如何呼喊,则是要看古岳的心情了。 而她呢,有些霸道,给我的称呼乱七八糟的,却只准我喊她“姐姐”。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古岳曾经是有过一个弟弟的。 |
——“可比你帅气多了!…” 一次亲昵之后,古岳偎在我的怀里,就这样和我说起了她的弟弟。 那是2002年底的时候,我与古月有了亲密关系但尚不久。 而彼时,高秋寒还没有从美国回来,更不可能有儿子长惟景的消息。 所以,我总觉得人生中有些事情的发生,看似偶然,实则也还是必然的。 人在更多的时候,是活在当下的。 |
不过,古岳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已经悲戚沉沉。 我心一慌,很快意识到她要讲述的事情,可能不太美好。 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就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古岳感受到我的关怀之后,嘴角微微地牵扯了一下,却倏忽而逝。 我知道她是想给我一个笑脸,却因为情绪的左右,已然无法表达得完整。 |
见她如此悲切,我又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吞咽了好几下之后,古岳才开始继续说下去: “父亲经历过浴血的战争,早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将军,但他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古岳这样表述的时候,语气有些严厉,可见,对于父亲,她是深怀恨意的。 “难道弟弟的悲剧,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我在心里这样猜测着。 |
虽然很好奇,却也不敢打断,于是,我按耐住心情听古岳继续说往事。 ——“我的母亲是维族,一个知书达理,很漂亮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婚姻组合,在他们那个时代,在部队里,大概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在我还很年幼的时候,父亲在部队是特别忙碌的,所以,我和弟弟一直由母亲带在身边,见父亲的时候不多。” “母亲爱看书,所以,读书成了我们日常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成了我们之间的快乐。而等到我们在青春期的时候,父亲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女,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样子了。” |
古岳讲述得很艰难,我让她休息会儿,但她摇摇头,仍旧坚持着说下去: “父亲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责怪母亲把我们养成了无用的书生,于是,父亲就接管了我们姐弟的家教。转眼之间,我和弟弟就成了父亲的编外士兵,无论何时何地,我和弟弟都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士兵。” “在所有上学的时间之外,我们需要和士兵一样进行日常的操练。” “父亲还常常嫌弃弟弟是一个白面书生,说不像军人,说丢了他的脸面!” |
讲述到这儿的时候,古岳的情绪更趋激动。 ——“这样的训练,延续到我上大学之后也仍旧在继续。” “我受不了,然后匆匆忙忙地选择了结婚。” “只因为父亲说过,我结婚后,他就不再干涉我的生活!” |
“而弟弟比我小几岁,虽然他学习很努力,也有自己努力的目标,但仍须服从父亲的安排。” 古岳的叙述越来越缓慢,语气也越来越沉重,“…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弟弟考上了清华,他想做一个工程师。…但这个结果却并不是父亲所要的,他认定自己的儿子就该是一个军人,一个他认可的军人!” “有年暑假的时候,弟弟回去陪母亲,却被父亲强拉着随部队参加实弹训练。父亲对母亲说,这是一个锻炼男人胆魄的最佳方式。” “他一直都很嫌弃弟弟胆小谨慎的个性。但当年,我也曾被父亲这样强迫着训练过的。” “我们那个部队大院里的孩子,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也记不清楚了。” |
“可这次出了意外啊,为救战友,弟弟扑在了炸弹上!” 古岳的讲述并不算详尽,却因情绪的激荡,她姣好的面容时而在抽搐。 “这一次,古将军的脸面保住了,可我的弟弟却从此没有了!” “当时,因为我正怀着秋水已然九个月,眼看着要生了,所有的人都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我。——而我的弟弟,那个18岁的,长相帅气的大二学生,没有给我任何告别仪式的,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彻底地消失了!” “呜呜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古岳已不可压抑地恸哭流涕。 |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不停地轻抚着她的裸背。 “宝贝儿,你知道吗?” 等悲伤的情绪稍微舒缓些后,古岳看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晚,我梦到了弟弟!” “他仅仅比你大两岁,你两的模样儿有点而像,一样蔫巴儿的,却又特别有主见。他还是那个我喜欢的样子,总爱撵在我后面追啊追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喊着姐姐!…平时,我特别喜欢逗他玩。——呵呵呵。” “你说,这么好玩儿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古岳又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而我,已听到心碎,泪流满面。 |
“宝贝儿,你要答应我!” 等情绪再好点,古岳哽咽着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见她泪眼婆娑的,我伸手扯过来几张纸巾,帮她擦拭眼泪。 “姐,你说,什么事?” 等她娇容重现,我才好奇地问。 “我要你先答应!” 她却不说,固执地要求我先答应。 |
“好,我答应你!…” 对古岳的霸道我深有体会,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让步的。 见我答应后,她双手捧着了我的脸,亲亲我的唇,然后才幽幽地说道: “以后无论怎么样的境地,你都要照顾好自己!” 这样的说辞,弥漫着一种宿命的氛围,让人悲观顿生。 |
“姐,那你也答应我,我们都好好的!” 我的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心说,如果真有所谓的宿命,那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 “好,我答应你!…” 古岳回应着,泪水却又迸裂了出来。 “姐,以后啊,我就撵在你后面,追啊追地喊着你!…” 这样说着的时候,我将古岳往怀里紧了紧,一个亲吻缠缠绵绵地碾在了她的红唇上。 “嗯!…” …… |
往事悠悠难重思,让我们回到白云机场吧。 “姐,我现在在机场啊!…” 接到古岳的电话之后,我习惯性地回应着她。 谁知古岳急了,再追问了过来: “我知道你在机场,是问你在哪儿?…” 听到这儿,我才算明白过来古岳是在问具体的状况,赶紧回复她: “刚落地啊,还没下飞机!” “哦!——那今天赶巧了,我电话一拨,你就接上了。” 电话里,古岳的声音中透露出许多的欢快,“…我还以为错过了。” |
“怎么会错过呢?航班是晚点了些,但还算很顺利啊。” 并不明白古岳话语里的意思,我只管按照自己的思绪来回应她,“…不就是从厦门到广州嘛,这都跑多少次了?…姐,你不用多担心啊,在家好好等我吧,我很快就…” “臭小子,还等什么等?!” 可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古岳打断了,“…我已经在机场了!” |
“姐,你在机场?——你怎么来机场了?” 听她这么一说,有一股惊喜从我心底泛涌上来,人也莫名的兴奋了。 “呵呵呵,在家待不住嘛我就过来了。” 大概是被我的情绪感染到了,古岳轻笑起来,“…刚看看时间,真以为错过了!” 她说得简单,但言语间流露出来的真情,让我忍不住再次想起了春节前的那一次相聚,以及当时自己的决绝。 |
“怎么能那样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呢?” 我在心里这般自责着,回复她的话语间也就多了几分柔情: “姐,先别急啊!…我们还在停机坪,大概是在等待停靠的信号吧。” “那行,我就不说了,先去停车。——记得啊,我在出口等你!” “好嘞,姐!——” |
古岳来机场接我,对我来说自然是一个惊喜。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每次来去广州,我都不让她接送。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悖伦之恋,就算当事人心甘情愿,也自难容于世。 几年来的陪伴,一言一语的关照爱护,早就让人依恋,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甚至于肌肤之亲的开始,那也是等到古岳离开集团之后,于偶然的意外之中才致以发生。 两个人都想着,既然已经被这份情感所束缚,那就好好地珍惜。 不去招摇,虽然笨拙,或许才是最佳的维护方式吧。 |
像我这样的人,命途多舛,经历复杂,自然就会年少老成。 再历经失恋的磨难,与近8年的职场历练,性格更趋沉稳,也早早地学会了管控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情感上的表达,深知藏拙的好处。相待一份真心的爱恋,如果不是为了攫取与放纵,那请懂得适当的藏拙吧。 很多时候,藏拙既保护了自己,又可以爱护对方。 |
思念古岳的心是如此的迫切。 以至于我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多么的强烈。 但我依然是安步当车,徐徐前行。 随着人流,去取了行李箱之后,稍稍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及至看到了出口,我才把心里的那份期待,化作了四处搜索的目光。 但很可惜,出口处等待的人熙熙攘攘,却找不到古岳。 |
——“人大概是还没到吧。” 我这样想着,却不曾放慢脚步,还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古岳的电话。 谁知刚从出口处跨出,我就被一个人从侧边一把抱住了。 侧面扑来的力道有点儿大,为了保持平衡,我也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抱住了来者。 两个人如此滑稽地拥抱在一起,自然引得旁人侧目相看。 |
“嘿嘿嘿,小南蛮,好玩呗?” 两人差点儿摔倒,古岳却仍然在嘻嘻哈哈地欢乐。 这个朝思暮想的笑声,忽然一下子就充满了我的耳膜,沁入心田。 “姐!” 爱恋喷涌上头,我将古岳抱得更紧了些,于耳鬓厮磨之际,沉醉在一缕缕甜香之中。 怀里的人散发出来的这一股女人香,让我心驰神摇! |
“姐!” 我特别兴奋,因为我与古岳,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这样的亲密行为。 但我假装着不开心,还故意责怪古岳:“你就那么地冲了过来,也不怕摔倒,当众出糗?” “有你在,我还担心啥?” 古岳娇嗔过来,完全无视我的诘难,更忽视了周围所有的异样目光。 说完,又附着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着情话: “我就是要告诉这里所有的人,我爱你!” |
美人如花,情话动心。 温柔乡里沉醉,我情难自禁,无所顾忌地轻啄在古岳的红唇上。 虽一触即离,可那种甜腻透心的快乐,却溢满了我的心湖。 然这一刻的惊喜,又怎抵消得了往日里的思之如狂? |
“小南蛮,我…” 古岳还想说着什么,却被我打断。 “姐,我们先回去吧。” 我很亲昵的,也有些促狭地附在古岳耳边,说着悄悄话: “等回家后我抱你,再听你慢慢说!” “你这坏家伙!——” 大庭广众之下,古岳那还受得了这般撩逗,娇嗔一声,耳根红透。 而白净细腻的脸颊,也已绯红遍染。 |
十指相扣,相携而行; 四目交替,情深意浓。 但走不多远,我忽然感觉到今日的古岳,竟与往常有些不同。 这样的感觉让我微微诧异,忍不住频频注目在她身上,带着些许审视。 来来回回瞄好了几眼,才知道是眼前的古岳,今天的穿戴异于往常。 |
瓜子脸、樱桃嘴、柳叶眉、杏仁眼,娥眉青黛,明眸流盼。 合乎中国传统意义的美丽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具备上面的几个特征。 但在古岳身上,这些代表女子美丽的特征,你一个都寻找不到。 大概是源于母亲是维族的缘故吧,古岳无论是在体型上,还是在面相上,都有几分混血的模样。 轮廓深邃的脸颊,鼻高目深,嘴大唇丰,看上去是标准的欧美范,却又保持了几许东方女子的柔美。再搭配上精致而立体的五官,映衬得整个人更加的大气。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微有些自然卷曲的样子,飘逸着越过肩头,垂落在后背上,显露出一种随意,却又让人赏心悦目。 |
也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古岳的服饰大都远离了明艳之色。 我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她穿着的职业正装,一色的白色衬衫加西服套装。而套装的颜色也不过是在黑色、灰色、藏青色之间轮换,顶多就是换一个套装裙,偶露大长腿。 170CM的身高,肩宽颈长,身姿挺拔,正步行走是她在我心里固有的模样。 |
而今天的古岳,突然有了些许的不同。 当然,这样的不同并非彻底的改头换面,只不过是身上衣服的与往常截然不同罢了。 黄色的运动POLO衫,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休闲鞋,简单而随性,却洋溢着青春的校园气息。尤其是浓密的黑发、白腻的肌肤与黄色的衣衫搭配在一起,画面明艳了几许,更映衬得她肤如凝脂,欺霜赛雪,晶莹剔透间,恍然有流光溢彩。 古岳形体健美,沿隆胸收腹而下,是稍显丰盈的腰,而蓝色的牛仔裤,被圆润的翘臀、结实的长腿撑到紧致,可又丰韵得恰到好处,毫无臃肿感。整个人性感而妩媚,处处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风韵。 青春与成熟,这样极致的矛盾,却在此时的古岳身上浑然一体,交相辉映。 |
“坏家伙,好看吗?” 刚上车,古岳就这样问过来,大抵是看到了我一路上的打量。 “嗯,漂亮!——很美!青春靓丽!” 我夸赞着,双手伸过去把她从驾驶位上拉过来,拥抱在怀里腻歪,“…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像一个大学生!…”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啊。——谁让你看不到?” 古岳故意混淆两个人生活的时空,让我无言反驳,及至说完,又追着来问我: “你上大学的那会,高秋寒是不是这样的?” |
这直白的言辞,幽深的语调,让我捕捉到了一丝丝别样的情绪。 只是很可惜,我虽然明白过来了,但对之束手无策。因为女人要吃醋,大抵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她可以不分时空、不分场合,甚至于不分对象地胡乱吃那么一通。只要她爱了,无论如何洒脱大气的女人,终也逃不过爱吃醋的毛病。 但我从未想过古岳也会吃醋,还竟然是吃高秋寒的醋! |
“姐,我与高秋寒早已经分手了!…” 我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去辩解,都难以讨好,不如陈述事实。 “什么叫分开?——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五年,偶然一出现,你还不是照样地把她当宝贝?” 想不到古岳也有这般执拗的时候,伶牙俐齿地把我说得哭笑不得。 可见,女人吃醋,那都是自找的心病,男人大概是医不好的。 |
毋庸讳言,高秋寒在邮件里提到的所谓“别的女人”,就是古岳本尊。 虽然我已将自己与高秋寒所有的过去,包括当年的早恋、以及她莫名其妙的失踪、出国,从我最初的痛不欲生,到最后释怀的整个过程,甚至于这次彻底分手的原因,都已经完完整整、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古岳,但仍然有件事情,我做得很不地道。 这件事情对古岳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后来也成了我的心结。 而春节前的那次相聚,我本意是来解开这个心结的,可最后事与愿违。 |
“臭小子,我还是气不过你把我丢下,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见我不争不辨,高挂着免战牌,古岳很无奈,但如此草草收场,好像又不是她的个性,于是,她就把话题引到了春节前的那件事情上。一通抱怨之后仍难消气,竟然很孩子气地责问起我来: “你不是走了吗?——今天干嘛又来了?” “今天来不也是你的意思嘛?”我在心里犯着嘀咕,自然也不敢说出口。 见古岳仍旧是如此的,我心里也难受,眉头不由皱起来,瞪着了她。 |
“坏蛋,你敢!” 谁知古岳会错了意,眼睛圆睁反过来瞪着我,言语里威胁的意味很浓。 “呵呵呵!…” 被她这么一瞪,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我真有受虐的天赋。 |
“臭小子,你还笑?!” 古岳伸手过来狠狠地掐了我一把,“…你就是个坏蛋!” 这一捏之下,劲头倒很足,痛得我直打哆嗦。 痛过后,情绪倒安宁下来,不由想起了古岳在这些年里的付出与艰难,以及种种的不容易。作为一个已婚的女子,古岳在这场悖伦之恋中的付出与承受,自然要比我这个单身汉子多了许多! 尤其是与高秋寒情绝的这大半年,倘若没有古岳的陪伴,我怎能有今天的从容? |
“姐,今天来广州,就是因为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不忍的思绪弥漫,我在嘴上妥协,双臂较力,把古岳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我的大腿上。 “啊!——臭小子!” 古岳惊呼出声,等坐稳后,又撒娇似的在我的胸膛上捶了几下。这般娇蛮的模样,古岳在我的面前是极少流露的,直看得我惊讶不已。 情思涌动,爱如潮涌,白齿红唇当前,我忍无可忍地亲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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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亲到唇上,她就吸吮着不放了,肆意地索求,继而享受在唇舌相接的甜腻之中。直吻到两个人再也喘不过气来,唇舌才相离,然后无声地相依相偎,慢慢平息因深吻而渐渐炙热的情欲。 此时的古岳,已然吐气如兰,面若桃花,双眸微微地闭着,却是别样的妩媚动人。 我一见,不由地感慨,这女人的撒娇与生气,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
车内空间虽狭小,却给了两个恋人与世隔绝的安宁与守护。 “姐,我们赶紧回家吧!…” 温存良久,我在古岳的脸上又亲了亲,打破了这份安宁 “嗯!…” 古岳嘴上应承着,却不挪动身子,“…小南蛮,好喜欢被你这样搂着。” “行!…那咱们回家继续搂着,搂着不放!” 我甜言蜜语地哄着她,也顺带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要能天天这样搂着你,那才叫好!” 言语虽然很隐晦,但我确信古岳听得很明白。 |
果然,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怀里的娇躯抖了一抖。 然后,古岳睁开眼睛望着了我,慢慢地,脸上流露出丝丝歉意。 “姐,我……” 看到她如此这般,我又有些不忍心了,想说些宽慰之言。 “小南蛮,别去掩饰了!” 古岳打断了我,然后很认真地说道:“相识近七年,我对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然后将话头儿停了停,对我笑笑,再继续说道:“你记住啊,你所想要的,也正是我所期待的。…只是眼下正值年初,大家都会忙碌些,等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去北京再和他谈一次!” |
看到古岳脸上流露出的坚定神色,我的心情很复杂。 自责、不忍、心疼,自然也包括了感激,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姐,谢谢你!” 纠结之下,我选择了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臭小子,竟然还和我见外!” 古岳挪动身子,在我脑门上敲一下之后,跨腿到了驾驶位。 然后,一边儿启动一边儿偏过头来威胁我: “坏蛋,回家再收拾你!” |
我把座椅微微调至后倾,以便自己可以躺靠着。 从机场到市区的这一段路途并不短,对于一个晕车的人来说,躺着总是要舒服些。 等把安全带系好,我就开始假寐。 古岳看到,也不多言,只顾着认真开车,又快又稳地前行。 |
眯会儿后,我又把眼睛睁开了,静静地望着古岳。 “臭小子,眯会儿不行?——看什么看!” 两个人的目光在内视镜里相遇之后,古岳笑闹起来,“…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腻么?” 我微笑不语,欣赏一会儿之后又把眼睛眯上了。 慢慢地,这几年刚刚过去的那些日子,就像一张张黑白的胶片,开始在脑海里回旋。 …… |
“舞厅”再遇之后,我与古岳之间的联系也随之紧密。 忙的时候,自然是没见面的时间,好在有手机,联系也就方便了许多。 短信的方式很常见,但还是以打电话为主,因为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很多周末的晚上,我们都会电话一两个小时的。 所幸号码都是在公司的局域网内,相互之间的电话是免费的,不至于因为通话时间过长而心疼电话费。 |
至于聊天的内容,却很简单,无非是一些日常的生活与工作。 我把自己日常遇到的事情说给她听,无论是否理解,她竟然都会很有兴趣。有时遇到了工作上的问题,她也会给我一个职场前辈的建议,尤其是有关集团内的各种人际关系,大都来自于她的指导。 我因为从小遭遇的复杂性,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尤其在经历曲折之后,更不轻易信任别人,但对古岳,却很有些盲从。 之所以如此,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个人的直觉,但狄更斯项目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
狄更斯会议到最后,不出意料的是成立了项目专案组。 而出乎意料的,是我成了项目专案组的负责人。 这有点像一个婚礼到了最后的抛花球环节,好多恨嫁的姑娘都在那期盼着,这个新娘抛出来的那个花球能落在自己手中,给自己的姻缘带来好运,却不料最后,花球出乎意料地落在了一个看热闹的人手里! 而最让大家难受的是这个人根本就没结婚的打算,拿着这个花球呆立着茫然无措。 大家失望之余甚至于觉得大煞风景,而更多的人已经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 |
“谁更了解狄更斯,谁就来负责这个项目专案组!” 等大家阐述完各自的“施政纲领”之后,迟董才将项目专案组组长的选拔标准说了出来。 这个标准一出来,举座哗然,但很快的,整个会议室静寂无声,因为在座的与会者中读过狄更斯作品的人本就不多,何谈了解?好多人根本就不清楚这个狄更斯究竟何所指,嚷嚷几句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而几个江湖经验老道的高管,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会议原本就是一个套路。 |
我不清楚迟董为什么要套路我,再说,我也没觉得自己值得他如此。 等后来与迟董混熟之后,我难忍心中的这份疑惑,闲谈之时问起了其中的缘由。 “哪有什么套路?…这阴谋论又是谁说的?…瞎胡闹!” 哪想到迟董听到后很生气,“…我只不过是想给处敏一个机会,谁知这姑娘……。” ——说完停了停,再看我一眼,笑了起来,“…至于你,根本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
听到这话,我很后悔自己生就了这刨根问底的毛病。 “那最后为什么还是让我负责了?”心有不甘,我又忍不住追问下去。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选拔标准是先前就确定好了的,而决定权在客户手中。福克斯他们最终选择了你,我难道要反对?”迟董很不以为然,干脆甩锅给了英国人,“…再说,这机会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嘛!” 迟董的话把我带进了过去的会议中,让我想起了处敏那个远离了“项目主题”的报告。 |
“唉,人生机会本来就不多,她却偏偏还错过!” 想起过去的诸般场景,我心底里仍然在为处敏感到可惜。 “就算会议上确定好让你来负责这个专案组,我其实是很不放心的!” 谁知这个话题却勾起了迟董的谈兴,他兴致勃勃地说道:“等报告到了董事会后,反对的人更多。毕竟,我们是一个上市公司,需要业绩来满足股市的期待。让一个23岁的年轻人,全面负责一个上亿港币的项目,这在我们集团,是头一遭。” ——“所以,一个这样的举措被质疑,是理所当然的!” |
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么一幕,我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不知怎么的,远在香港的谭老知道了这件事,一个电话过来,说可以试试。” 迟董一边说,一边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想起了集团历史上的几个前辈,当年赤手空拳,漂洋过海“下南洋”谋生的那几个传奇人物。 他们都是活在传言中的人物,而迟董言语中的谭老,是硕果仅存者! |
“谭老说试试,那自然是没有人再敢提出反对意见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迟董微微地笑了,“…谁知道这么一试试,你竟然给了大家很多的惊喜。” “惊喜?!”我不解其意,有些懵圈地问。 “虽说项目完成的过程中时有波澜,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圆满完成。” 迟董没有被我的问话打断,仍旧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下去: “当然,完成项目不算是惊喜,因为大家都在为之努力,让我们感受到惊喜的是其它的两点。” |
“我们?…两点?!”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插话,这自然是不礼貌的,话一出口,我已羞赧难当。 “我们,不就是董事局里面的这些老家伙嘛。” 迟董却不顾及这些,还很有耐心地解释,解释完见我也不再提问,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至于你给我们的惊喜,我至今也找不到原因。” “哪两点惊喜?——什么原因?…您说!” 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后,我赶紧恢复到恭敬的状态。 |
继续今天的更新; 有人喜欢是我继续更新的动力; 谢谢各位喜欢的朋友! |
“第一个惊喜是你的工作计划做得相当的好。” 说的时候,迟董皱着了眉头,说完稍停,然后看着了我,“内容、步骤、时间推进、人员安排,面面俱到,却又疏密有间,该粗放的地方粗放,该精细的地方又很精细,拿捏得很准。——还没见过一个入行才两年的人,能有这样的考量。” “…在我看来,就算已经入职五六年了的人,要做到这一点也是很不容易的!” 说到这儿,迟董停下了话头,我正要开口回应,他却摇手阻止了我,然后继续说道: “可你呢,不但很专业地做好了产品设计开发制程的计划,而且也做好了物流、生管、现场、品控制程的计划,甚至于涉及到了财务上的费用计划。而最为关键的一点,这些工作计划是相当专业的!” |
“这不算太难吧?” 我再次出言打断了迟董,“…项目专案组里,不是还有各个部门的同事嘛?!” 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不想与迟董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话里话外的,迟董好像是在是在赞赏我,但又透露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质疑。我心底里的那一股子尊严,不可避免地被他激扬得抬起头来了,这个感觉让我有些紧张。 “臭小子,你就别用这套说辞来搪塞我了!” 迟董霸气侧漏,眼一瞪,瞬间就在气势上把我碾压过去。 |
“工作计划刚送到我这儿的时候,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见我低眉顺眼地沉默,迟董只好自个儿继续说下去: “在指定你负责狄更斯项目之后,我专门调阅了你的档案。才发现你进公司还不足两年,工作经历也特别简单,仅在技术部和设计部待过。虽然说你的工作业绩很不错,但如此详尽的工作计划书,怎么可能出自一个新手?所以,我很肯定,这个计划书出自于各处的主管。” “…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而我当时还在庆幸那几个家伙,并没有糊弄你这个新人!” 听迟董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笑了,但嘴上仍在强自争辩: “制定这个计划前,我专门去请教过相应制程的部门经理,以及各处的主管,而且,在送给您审核之前,这个工作计划书已经在专案组进行过专题讨论的。…” |
“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不清楚?!” 迟董打断我之后又瞪了我一眼,才继续说下去: “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一个新手,我自然是有些担心的,所以日常介入的也就多了一点。…在与各部门各处主管讨论项目之时,我又发现他们其中有些人对计划细节并不熟悉,而是要去翻看计划书之后才能参与到讨论中来。他们这样的行为让我心生疑惑,开始觉得计划书并不是他们亲力亲为的结果!” “…然后,我就专注于计划书上,很快就发现了差异。虽然格式大体上没变化,但细细地看过去,在内容的安排和推进上却又透着一股子别致的、细腻的新颖,继续追踪下去才清楚这个计划书原来是你做的,虽然在组内讨论的时候有些增减,但基本框架和所有的内容都是出自你的手。” |
“这让我很惊讶,但又不相信如此详尽的计划,竟然出自你这么一个新手!” 说完之后,迟董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然后问道:“你总不能让我把你当天才看待吧?” 直到此时,我才确定迟董是善意的,只好把自己在技术部工作期间的那些经历很详细地说了出来。 |
为提高工作效率,降低生产成本,集团对非直接生产人员的加班,是有明确规定的。 常规情形下,每个人的月累计加班时间不能超过12小时,如因实际的工作需要,可以申请无薪加班,但申请加班后,申请者的工作效率绩效是会受到影响的,这自然也影响到薪资。 这种得不偿失的行为,当然是没人愿意去做的,申请加班者也就寥寥。 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想让自己忙碌些,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不但要完成本职工作,而且很喜欢去帮助同事完成工作。对于同一个项目,甚至会跨部门去介入对方的工作。 我几乎每天都会申请加班,而在完成工作之后,我也不愿意离开,喜欢躲在办公室翻看文件。 那个时候的制造处,还是集中办公的模式,各部门聚集在一个开放式的大办公室里,这让我很方便翻看各部门的工作文件和档案资料,有时还会找到一个项目的相关文件,进行系统的推演。产生疑问的时候,自然会去请教当事人。 |
“我这样的行为,总该算是自学成才吧?” 说完之后,我忐忑不安,却也有些调皮地问着迟董。 “哦,——原来如此!” 迟董恍然大悟般地笑起来,再看我的眼神里,也有了些赞许的意味。 大概,他对我的偏爱,就始于这一刻吧。 |
“那第二个惊喜,您现在可以说了吧!” 感受到气氛的轻松,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竟然出言催促迟董。 “你给我们的第二个惊喜倒有些玄妙。” 迟董却不为所动,仍然是那样的慢条斯理,但说完这一句,却忽然停住了话头,目光悠然地注视在我的脸上,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了几分凝重,好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要表达的内容。 我有些奇怪,却也假装着很有耐心地等待下文。 |
“你进公司的时间不算短,对公司管理上的一些弊端应该深有感触吧?” 片刻之后,迟董终于开口了,可他这一问却把我吓了一大跳。 因不知其所指,我自然是不敢胡乱开口的,只好以不动应万不安,安静地等待迟董的下文。然而,我终究不是一个城府深沉之人,所有的情绪早已然表露在了脸上,好在迟董看到后并没有说什么。 再等待了一会儿,迟董才将这个话题继续,大概是让我稍微安定下惊诧的情绪吧。 |
“为保证董事局的决策得到充分地执行,集团在管理上过度地依赖于行政干预。” 迟董一边说一边注目于我,而我听得似懂非懂的,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对于企业的管理,我既非专业又无兴趣,彼时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个性上,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对于这种极端理性的知识并不热衷,确也不曾花时间去系统地认真学习过。 但如今有幸聆听前辈的经验之谈,不免深感机会难得。 |
“这种家长式高度集权的管理模式,有某些方面的优点,但它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大概是看到了我认真的模样,迟董的谈兴很浓厚,“…它过分地强调等级和服从,人为地割裂了团队人员之间的情感交流,极容易让一个团队的上下级之间,产生对立的利益索求,继而滋生出对立的情绪。” 听迟董说到这儿,我感到非常地震惊,没想到他会和我谈论如此尖锐的现实。 我在潜意识里一直都以为所有的管理者,或者说上位者是不屑于检讨规则的错误的。一方面,他们是这个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另一方面,他们也是这个规则的制定者。从这个层面来说,任何对规则的质疑,都是对他们的否定。 但作为弱小者其中的一员,我又幻想所有打工者的努力都能获得尊重。 |
“公司内的几次罢工事件,都是这种对立情绪发泄的结果。” 无视我的惊诧,迟董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我们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在每次事件的最终处理时,大都是以怀柔为主,不苛责员工,因为事件的结果确实是双方都无法承受的惨痛。” 迟董的话把我带到了罢工事件发生的现场:那些被打砸后的车间、人为毁坏的设备和工具、警民对立、疲惫不堪的人群、被捕的人员、被开除后双眼无神的同事,以及被延迟的订单…… |
“我们也想过改变,但又找不到恰当的方式。”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迟董继续说道:“无法改变的根源,一部分是利益上的,但主要还是因为习惯。” 迟董说完,稍许地停顿了会儿,认认真真地看我一眼之后才继续,“…集团拥有几十年的历史,企业文化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许多人的思维和行事风格,这种习惯上的改变,岂能一朝一夕达成?” ——“好在如今,你带来了改变,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第二个惊喜。” |
正听得津津有味之时,不料迟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顿时生出许多的惶恐。 委实不清楚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让Boss们感受到的是惊喜,更不清楚曾经的罢工事件与这份惊喜又有何关联。我有心出言相问,却又拘囿于自己的谨慎,不敢随心所欲。 思来想去,仍旧是觉得静下心来聆听前辈的教诲,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
而在我心思纠结的时候,迟董的叙述仍在继续: “相比与往昔,狄更斯项目的完成要比预想的顺利得多。整个过程里出现的问题少,就算出现了问题,大家也都是为解决问题而努力,很少看到往日的互相推诿、扯皮、拒绝沟通,甚至于大打出手。……” “这也许是这个项目让大家比较有兴趣,也或许是时间比较紧张,大家都忙得无暇顾及其它了。” 虽然尚不完全明白迟董的意思,但我自认为项目的完成,依然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我并不想居功,也没觉得自己带着与众不同的光环,所以,忍不住出言解释。 |
“看看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毫无逻辑性!” 谁知迟董生气了,毫不客气地教训起来,“…公司的情况我能不比你熟悉?” ——“为了平衡利益、为了搞权力掣肘,集团在人事安排上存在痼疾,人为地制造出利益与权力上的冲突,制造对立。最不应该的是,这样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习惯,而且每一人都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迟董一生气,我自然不敢再行辩解,事实上,我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态度,并不是要去完全否认迟董。 |
“最初,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让你来负责这个项。” 见我不打算继续争辩了,迟董高涨的情绪才缓解下来,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而处敏是项目合适的负责人之一,但我对她来总部之后的工作很不满意,之所以到最后决定由你来负责这个项目,也有刺激她的目的。” ——“但我没想到,最后,她能全力辅佐你完成这个项目!” |
“她是设计部经理,把项目完成好了,她自然居首功啊!” 听到这些,我不由得想起了迟董在项目会议上给大家下套的情形,忍不住再次出言争辩,“…何况,设计总监也是项目组里的副组长,她岂能让处敏针对我、为难我?” “对!对!对!…我都忘记这个关键的人了。” 谁知迟董连连点头,还附和着我,“…总部也有意让小李负责这个项目组,但我觉得这样做又刺激不到处敏,只好丢给你了!…不过还好,小李总算有大局观,没让我失望。” “古典美”姓李,迟董言词之间的小李,说的自然就是设计总监了。 |
“但这些和您说的惊喜又有何关联呢?” 见两人说了半天仍旧在绕,我实在憋不住了,出言相问。 “刚刚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迟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带来的那些改变啊,思维以及管理习惯上的改变!” “什么改变?!”我心里有所触动,但终究还是不甚明白。 “你能把大家融和成一个整体,消融了等级之间的情绪对立,消融了利益攸关方之间的纠纷,更是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很多人固有的习惯,让所有的人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这不就是一种很大的改变吗?” “而您以为这种改变就是惊喜?”我似懂非懂的再次相问。 “当然!一个好的改变,就是一份惊喜!” |
“我们习惯了去强调制度的重要性,却反而忽视了人的情感。” 见我依然是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迟董摇摇头,给了我一个朽木难雕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 “为什么在相同的规则下,你能成就出不一样的效果呢?说到底,这就是人的情感共鸣产生出来的差异。制度是死的,毫无情感;而人具备情感,行为也依赖于情感,而你激发了整个团队的情感共鸣。——这也是企业的规章制度难以达到的层次。” “您的意思是我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然后才有了不一样的结果?” 我反问道,语气有些皮,但话里话外的也有几分想继续探究的意味。 |
“臭小子,你别和我嬉皮笑脸的!” 迟董仰头笑骂过来。此时,我与迟董之间虽然还没有往后日子里的那份随意,但彼此的信任已经建立起来,无论是私下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迟董已经不避讳对我的赞赏与喜欢。 一笑之后,迟董继续说道: “我虽不清楚你具体做了什么,但你一定是做过一些让他们都认可的事情。否则,这些人不可能放弃利益之争、放下情绪对立,仅仅是为了完成项目而心甘情愿地跟随你。——对于产品处、设计部门,你还可以说有一个共同的利益,但制造处的那些家伙岂是容易对付的?——更何况还有财管处、QA部门…,怎么都能那么的步调一致?” |
无法再嬉闹下去了,因为我心里清楚,迟董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企业的竞争力,归根结底就是人的竞争力。现代企业的分工已经非常精细,具体到任何一个类型的产品,所触及到的学科已是如此广泛,需要拥有各种专业知识的人,组合成一个专业的团队来完成。 但在团队组建之后,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管理制度来保证团队人员之间的合作,任何一个人又将寸步难行,任何一件工作也都将无以为继。 所以,创建制度的目的,其实就是维护团队及其行为的管理,那些不利于团队合作的一切行为都是被制约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制度很好地约束了人性的弱点,可以保证团队朝既定的方向前行。 但在许多层面上,制度又压抑着人性,甚至于约束人性的优点,譬如创造性。 如何在制度的设计上,既约束了人性的弱点,又不至于扭曲人性,自然也是人类自身努力的方向。 |
事实上,狄更斯项目会议之后,我就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虽然说“初生牛犊不畏虎”,但很显然,那应该是一个没有遇到过老虎,更没有见识过老虎凶猛的“初生牛犊”。而我,当然是一个见识过老虎的厉害,并侥幸生存下来的“牛犊”。 所以,会议之后,我就思考着如何做才能卸下这个项目组组长的重担。 但对于如何卸下这个重担,我思来想去却也找不到妥当的办法。 郁闷之余,我就在与古岳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了。 谁知古岳听完,一顿训斥就劈头盖脸地飞了过来,说我不懂事,说我朽木难雕,说我蠢笨如牛…。她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数说一个人不成器的词语,一股脑儿地用在了我的身上。 训完犹不解恨,还命令我哪儿也不许去,在宿舍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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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其意,也懒得去多想,挂完电话就去洗澡了。 因为当时我加班刚归来,按照往日的生活节奏,接下来该去洗澡洗衣服,然后就是上床睡觉的。 谁知洗漱完,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的那会儿,突然就听到了房间门外古岳在喊我的声音。 听明白过来之后惊诧莫名,遂身子一挺,赶紧起床开门。 等看到古岳的那一瞬,我人生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真切”这个词的力量。 古岳眼睛里的焦虑是真切的,欢喜的神情也是真切的,而关心我的那一颗心更是真真切切的! |
宿舍里的同事外出玩尚未归来,小小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古岳。 最开始的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个场景很虚幻,忍不住出言问道: “姐,秋水呢?…你怎么没带她过来?” “嗯?!…” 古岳很明显的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问这个,或许是自己也诧异怎么没有带女儿一起来吧,但很快,她就神色如常,对我大大咧咧地一挥手,“…秋水在家里呢,有她爸爸照看着,你不用多担心!”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算安心下来。 |
“那你又怎么过来了?…” 我没话找话地问,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 因为这种集体公寓里除了一个床位,再没有任何别的家具,等古岳进来之后,我才发现不知道该让她坐哪儿。 “我来,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家伙?!” 古岳没好气地剜了我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再拍拍床铺,语气很冲地说: “你的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
“姐,我。…怎么啦?” 见她这个架势,我真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错,不免打怵。 “你过来!” 古岳眼一瞪,眉头蹙起来,“…你快点,都这个时候了,等会我还要赶回去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再也不敢磨蹭,坐到了她的旁边。 |
“狄更斯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 开门见山的,古岳就将她来的目的表达明白了,“…这个项目组的组长,你不能推掉!” “姐,这个太难了,我…” 我开始辩解,想把自己所感受到的压力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你没有别的选择!” 古岳有些霸道地打断了我,无视我的辩解,“…你的担心我清楚,无非是害怕,无非是不自信!” ——说完,圆睁着双眼瞪着我,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语气温柔了些,说道: “这是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先去试试?” |
见古岳一开口就直击到问题的根源,我立马就泄气了。 “你目前的害怕、不自信,并不见得就是坏事!” 见我蔫头耷脑的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古岳又开始谆谆善诱,“…但反过来想一想,你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就算失去目前的一切,不也仍然还是一个设计师?——再说不自信,人都会有一个从不自信到自信的过程。不自信的根源是缺乏经验,而所有的自信,则是在每一个成功的经验基础上慢慢地建立起来的!”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现在机会在你面前,你怎么能退缩?!” |
古岳说得在理,我自然不敢再行诡辩。 她的言语虽然霸道,但给予我的鼓励是显而易见的,等她说完,我已经不再紧绷着自己的情绪了。 情绪松懈之后,我忽然察觉到有那么一袭幽香慢慢地从古岳那边浸润过来,将我包绕。 我贪婪地追逐着这一袭甜香,把目光投注在了古岳的脸庞上。 惊鸿一蹩之下,发觉眼前的古岳,那目光清澈的眼神里,有着许多我过去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
“姐,你喜欢我吗?” 也不清楚脑子怎么就短路了,我不合时宜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什么?——你个臭小子!” 正在滔滔不绝说着的古岳,被问得一愣神,但很快笑了起来,笑声洒脱而迷人,“…我当然喜欢你!” 古岳的话,很坦然,而我,却心猿意马起来。 确切地来说,这是我与古岳第一次如此亲近地单独在一起,也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清楚楚、坦坦然然地看着她,原来的那些远距离的欣赏,那些洒脱的影像,还有那些日渐堆砌的关爱,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眼前的明媚。 |
“臭小子,你专心听我说!” 随着古岳的一声叱呵,我的脑门吃痛,随即,脑子里所有的幻想,俱皆星散。 “姐!我!…” 我试图为自己的走神去辩解,但面对着古岳生气的俏脸,我终究是面红耳赤,嗫嚅不敢多言。 好在古岳大度,蹙眉瞪眼地对我屈指做了一个再敲脑门的手势之后,又开始诲人不倦。 我一见,赶紧收心摄念,不敢再生绮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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