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浮生若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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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浮生若梦[第12页]

作者:艺品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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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时间如此紧凑的项目计划，不管是谁，都得头大。
    自然，如今这个头最大的人是迟董，也只能是他，谁让他不干别的，干什么执行总裁呢？
    总裁们解决头大的方式有很多，而最佳的办法就是开会，让更多的人陪着自己头大。
    而迟董也概莫能外，他接下来就是这么干的！

    几个人在迟董办公室讨论了老半天，也仍然不得要领。
    “那就干脆多叫几个人来，一起开个会，怎么样？…”
    迟董抬起头来，伸手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再去按摩着太阳穴。
    自然，没人回答他，因为在办公室内，除了经理和我，剩下的就是三位客人，谁也做不了主。
    “嘿嘿嘿，白问你们了！…”
    迟董自嘲地笑一笑，转头对着外面喊：“Tony，进来一下。”

    当然，这个Tony不是一个理发师，而是迟董的专职助理，中文名叫何彧。
    这家伙的普通话，和我差不多，都带着浓厚的口音，我湘音难改，他闽南语浓。
    我和他倒是很熟悉，常常相遇在篮球场，打对抗赛的时候，这家伙喜欢和我做队友，配合也挺默契。
    但除了在篮球场上，我们之间并没有更多地接触，而就算在球场，他的话也不多。
    等到后来，知道他是迟董的助理以后，我竟然在球场上也拘束起来。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彼此所处的阶层一致很重要，能打破这些世俗的，凤毛麟角。

    “我想要开一个会议，你去通知和安排一下。”
    等何彧进来后，迟董这样吩咐他，随即说了一些人的名字。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何彧再次走了进来，并弯腰低头对迟董报告情况。
    “大家都已经在会议室了！”
    他说的虽然很轻声，但在座的都听清楚了。
    然后，迟董带着大家走出办公室，向会议室走去。

    我也随着大家一起前行，不过是尾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行政大楼的会议室，参加这么大型的工作会议。
    进门的时候，看到很多人站在了会议桌的周围，正鼓掌欢迎我们这一行。
    与客人打个招呼之后，迟董三两步地坐到了主位，然后再招呼大家依次坐下。
    我正在寻找合适的空位时，福克斯却一把拉住了我，要我和他坐在一起。

    我不知所措，眼睛看着了开发部经理，也就是我的部门主管。
    事发突然，开发部经理也做不了主，正纠结着时，迟董的声音响起来：
    “长河，你陪着福克斯先生吧。…可要记得尽好地主之谊！…”
    迟董轻轻松松的一席话，化解了所有人的尴尬，顿时，会议室内，笑声四起。
    众目睽睽之下，我手足无措，但还是强自镇静地向迟董点头，对客人笑笑，坐了下来。

各位晚上好，现在开更！

    会议开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脑子里还都是“嗡嗡嗡”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静了下来，直到此时，我才算是进入了会议的议程。
    头脑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偷偷地、一个一个地打量眼前的这些参加会议的人员。
    我对好多人都不怎么熟悉，只能从他们佩戴的工卡来进行职能、职务上的辨别。
    大概是因为这个项目太过重要吧，外贸处、产品处、制造处的各相关部门都来了人，甚至于QA部门的主管也赫然在列。
    一眼扫过去，除我之外，余下职级最小的也都是经理，此外，就是高级经理、协理。
    甚至于还有两个副总，也就是制造处和外贸处的两个处主管！

    瞄一眼之后才发现，有几个人是我根本没见过的，也有几个见过但并不熟悉。
    自然也有打过交道的，除开发设计部门之外，QA部门的主管算是我相对熟悉的人。
    而无巧不成书的，他就坐在了我的对面，会议刚开始呢，他就频频地对我使眼色，不停地“挑逗”我。
    “又来这一套，就不能玩点儿新意？！”
    我在心里腹黑着，不由自主地还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在这个世界上，我嫌弃的人并不多，可惜，他却是其中的一个。
    之所以“嫌弃”他，我自然有“嫌弃”的理由。就像现在，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这家伙竟然如此地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而我呢，面对他的“挑逗”却无能为力，不但无能为力，更要竭尽所能地装着视而不见，以免贻人口实。
    所以，面对他的频频作状，我“嫌弃”之后赶紧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这家伙是谁？我为什么和他很熟悉？他又为什么能如此的肆无忌惮？
    各位看官，且容在下慢慢来交代清楚吧。

    话说我在职的这个集团公司，虽然是在香港注册，但资金的来源却是南洋的华人资本。
    公司创建之初，其股东的组成来自于三个家族：迟氏、谭氏和林氏。
    彼时，三个家族所占股份相同，但公司的管理者出自于迟氏，别的两家只在董事局占据席位。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这要从三个家族之间的交情算起。

    其实，这三个家族的根，并不在同一个地方，更不在“南洋”。
    迟氏家族出自台北，谭氏家族是香港土著，而林氏家族的祖籍却是福建福清。
    三个家族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荣耀，自然离不开各自先祖的努力。
    话说上世纪的三四十年代，中国社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动荡，而在中国的最南方，就有一部分人因为生活所迫“下南洋”，巧合的是，在这一群漂洋过海讨生活的人中，就有迟氏、谭氏和林氏的先祖。
    最终，相似的经历、共同的命运，促使三个家族的先祖在异国他乡结成了同盟。

    随着家族人员的世代更替，三个家族的演变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其中，林氏家族人丁比较兴旺，家族也日趋庞大，其商业版图遍及全球，但侧重于金融银行业，主要是以控股投资来参与商业活动，涉及的都是房地产、物产、矿藏类别，业务早就脱离了基础的制造业；
    谭氏家族居中，先祖之下生养了两子，演变至今人丁虽然不多，但也是四世同堂，二十余口。其商业的重点在于石油化工类、轻化日用品类房、建筑类，也涉及房地产以及其产业链；
    唯迟氏家族人丁单薄，其先祖之下两代单传，随后才开枝散叶有了如今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集团公司目前的实际管理者迟伯、迟仲兄弟俩。因其祖母是一个画家，才致家庭文化艺术氛围浓厚。耳濡目染之下，后面的两代人热衷于艺术品的收藏与投资，随后选择了与艺术品相关的进出口贸易，演变到后来，才有了眼下这个从事工艺品行业的集团公司。

    难得的是，三个家族虽然演变不同，但先祖们的交情却保存了下来。
    这份深厚情谊，不仅仅体现在日常的生活关联上，更是表现在相互之间依存度极高的商业合作上。
    在工艺品集团公司之外的其它行业和领域，三个家族也都是这样进退相持，荣辱与共，存在着目标一致的商业合作。
    事实上，经过几代人的合作，三个家族之间，已然盘根错节，难分彼此。

    改革开放之后，神州之南国，与香港一江之隔的深圳，焕发生气，欣欣向荣。
    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而各路英豪，也汇聚在这咫尺之地，各显神通。
    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趁着这一股变革的风潮，总部在香港的工艺品进出口贸易公司也派出了以迟伯为首的、集团内年富力强的那一辈人才，带着资金、带着客户、带着成熟的技术，更带着满怀的希望，跨过珠江，来到了深圳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成立了深圳公司。

    基于集团较高的战略规划，深圳公司总部，以及相配套的工厂，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来，开始了正常的运营，并很快地将触角延伸到了中国内地。
    当然，这么重大的决策与快速的推进，一定是三个家族共同商量的结果。
    深圳公司发展的初期，自然是急需各方面的人才，但当时的中国内地，人员素质尚不能满足外资公司的全部要求，而迟氏家族的产业内部也无法解决公司扩张所急需的全部管理人员。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迟伯只得向另外两个世交家族求助，从另外两个家族及其产业内抽调人员。

    在这样的操作之下，集团初期的管理层人员，都来自于国外。
    但很显然，这样的模式无法满足集团在大陆的产业扩张，所以，本地人才的培养，势在必行。
    于是，集团一方面继续从国外寻找急需的人员，一方面忙着内部人员的培训。只是在这样的人员交替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形成了集团内所有的高层级管理职位，都是由港台和欧美人员来任职的局面。
    彼时的大陆职员，无论能力多强，做到的最高职务，也就是协理，无一人坐到过副总位置。

    这里面有文化和管理理念方面的差异，但人祸也是无法回避的一个因素。
    当然，也可以把这一切归结于是资本的原罪，然而，这对于中国大陆的职员来说，本质上是一种歧视。
    因为存在这样的歧视，很多来自于内地的员工，其中也包括部分中层管理人员，他们在工作上的努力与付出，极难获得应有的认可与回报。长期憋屈下，一些心理素质脆弱的人，就会铤而走险，有意识、亦或是情绪化地扩大这种对立。
    等到情绪产生共鸣之时，大陆内部的几个部门经理，就会团结起来，一致对抗港台的高层管理层，同时组织、煽动员工大规模罢工，甚至于殴打高层管理人员。
    在深圳公司的发展过程中，这样的事件曾经发生过三两起！

    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才有了我和QA部主管的认识。
    那还是98年8月份，我进集团工作才半年，当时的职位是技术部的现场IE。
    8月份乃是工艺品的生产旺季，生产现场极端忙碌，我整天忙得坐下来的时间都很稀少。
    这一天，客户来验货，我自然也要去帮忙，因为这是了解客户的一个重要途径。
    等忙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我赶紧跑去食堂，一看，所有的人已经吃完，餐具都被收拾走了，无奈之下，我转道去经理餐厅。

    此时的集团公司，人员规模已达五千多人，所以，在管理上特别的严苛。
    公司实行的是包吃包住，吃住的标准对应于人员的职位，不同职位的人吃住都不在一起。
    单单在饮食上，就分了四个等级，以对应不同职等职级人员的用餐标准。
    等级不同，餐厅各异，用餐的时间也有前后的间隔，连各自的通道都是被隔断的。
    如此等级森严的管理模式，直到如今我也还是弄不明白，它究竟是先进的，还是落后的。
    但那种人为的隔膜，却刻在了我的心底！

    我之所以转道去经理餐厅，是因为经理餐厅的开餐时间，比我所在的普通技术员餐厅的开餐时间，要晚那么半个小时。所以，去经理餐厅，我肯定能找到吃的，平时，同事们也这么干过。
    经理餐厅在二楼，上去的时候要经过一个宽阔的台阶，大概二十多级。
    走到台阶还差那么几级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从餐厅里快速地倒退着出来。
    这家伙后退的速度很快，也很危险，但他已身不由己，很显然，他是被一股外力强推出来的。而大概因为是推动的力量过大，这家伙根本止不住后退的势头，“蹬蹬蹬”的在台阶上踩了三步，就已经脚踏虚空，眼看着就要向后摔了下来。

    我一见，赶紧向上跑去，堪堪地将他截住了。
    人虽然被我截住了，但却想不到这个家伙有点儿重，是个小胖子。
    力道还有点冲，被迫退下一个台阶后，我才卸下这股劲头。

    “诶，还好，你比我高！…”
    两个人稳住后，小胖子转身看着我，竟然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神，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算好，再一细想刚刚的情形，委实是危险至极。
    倘若我没有身高上的优势，兼之体重上相差了一个数量级，如此莽撞的行为，很容易让两个人都受伤。

    我饿了，看他没事，也就懒得说话，只想着赶紧上去找吃的。
    正准备抬腿，却又看见从餐厅里跑出来三个人，一个个还都满脸的戾气。
    三个人一出来，就指着我身边的小胖子开骂，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嚣张，冲下台阶就要揍人。
    我看身边的小胖子，白白净净的，还戴个黑框眼镜，肯定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竟然很担心他吃亏。
    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我把手一伸，将他向身后一拉，自己挺身迎了上去。

    那个嚣张的家伙，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一拳打下来。
    力道不小，拳头竟自带着风声，仓促之间，我应接不暇，只好先闪。
    谁知一闪之下，脚步踏空，人往后倒，唯一庆幸的是，我倒在了后面这个小胖子的身上。
    我一借力，赶紧稳住了自己，然后对着小胖子说道：“还好，你比我重！…”
    出拳的那家伙见我闪躲，被愤怒蒙蔽了心智，停也不停地竟然又一脚踹过来。
    我岂能让他如愿，手一伸，拖住了他的脚，让他来了一个半空中的“一字马”！

    上面的那两个家伙看见，赶紧下来接应。
    “站住！别动！…”
    我不想让事态扩大，只好一声怒喝，“…你们再逼过来，我就撒手了！”
    “一字马”本来就重心不稳，再看到我面露不善，赶紧摇手，让后面的人不要动。

    “老兄，快去叫保安啊！…”
    寻着这个间隙，我很有些抱怨地提醒着小胖子。
    我本来就有点儿低血糖，现在又饿着了，已经浑身冒虚汗，哪里还能支撑多久？
    很快，保安来了；然后，公司管理部的经理过来了；最后，集团高层竟然也被惊动了。
    一时之间，围观者众，好不热闹！

    动手的五个人，都被保安带到了一个会议室，然后就是问询，还原事实真相。
    调查的时候，我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等到调查完，才知道原来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三个人里面，一个是生管部的经理，一个是制造一部的高级经理，还有一个是业务部的客户经理。
    而最让我意外的是，小胖子竟然是QA部的主管，还是一个副总。
    原来，除我之外，都是赫赫有名！

    慢慢才知道，因为产品生产的问题，这四个人吃午饭的时候吵起来了。
    QA一方说产品质量还不过关，不予放行；而制造部门说产品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而生管部在旁推波助澜，说现在正是生产的旺季，没办法安排返工。说过来说过去，好像他们都在认真工作似的。
    这问题本来不大，大可以协商着解决，但由于双方过往的对立，情绪激发，彼此嘴上不饶人，言语升级之后，就动上了手脚。

    等到调查完成，我已经虚脱了，浑身汗津津的，面白无力。
    看到这样的一番情形，小胖子以为我受伤了，急忙追问，我只得告诉他真实的缘由。
    等他搞明白我是饿得如此，竟然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他也没吃饭，转身就带着我去餐厅。
    想不到的是，到了餐厅之后，这家伙自己动手，好好地做了几个菜，还陪着我吃起来。

    边吃边谈，我才知道小胖子是香港人，大名叫谭子钺。
    说他是小胖子，并不是说的年龄小，而是相对于真正的胖子来说，他是一个假胖子。
    慢慢地，我知道了他出生在印度尼西亚，却是在香港长大的，等到要上学时候，父母将他送回了香港。
    他很有些可笑地坚称，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香港土著，还说因为长得与歌星谭咏麟有几分相像，英文名就叫了Alan，所以，大家也都叫他阿伦，有时候也戏称他为“谭校长”。

    最终，一餐饭罢，我和他竟然相谈甚欢。
    这家伙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命却比我好的太多：
    我是孤儿，从小是孤寂常伴，而他却生活在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的少年是经年缺衣少食，他却终日饱食无忧；如今的我要勤勤恳恳、努力工作才可以生存，他却挂着副总的头衔，干着几乎是一个闲职的QA部门主管！
    这么一对比下来，你不得不承认，人，生而不平等。

    自此以后，隔三差五的，他就会去生产现场找我。
    看到我忙碌的时候，竟然会替我打下手，或者吆喝他的那帮下属来帮我。
    有时候还特意的在下班的时候，很招摇地来办公室喊我外出，说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也懒得与他客气，就这么的白吃白喝，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之间无所忌讳地称呼起了老兄老弟。
    这样一来，周围的同事对我也就“另眼相看”了。
    羡慕者有之，好事者也不少，更多的是那些旁敲侧击的追问。
    以至于很多人都在猜测着我真实的身份！

    这般无端的猜测，我不大理会，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认真做事。
    见我整日这样忙碌个不停，谭子钺动了恻隐之心，开口要调我去QA部。当然，他说得很隐晦，找的借口无非是他这个主管有多么的忙碌工作多么的累，我这个老弟应该考虑下去帮他。
    起初，我笑一笑并不当一回事，但听他说的次数多了，我不得不认真对待。在经过自己的一番思考后，我拒绝了他的这番好意。于懵懵懂懂之中，我最终还是以为，去QA部门任职虽然可以获取很多利益，但是那并不是一个适合自己个性的选择！

    “你这是看不起QA部门，还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兄啊？”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谭子钺的时候，他就这样很严肃地问了过来。
    我仅仅瞄了一眼，就已清楚谭子钺这番严肃的表情是假装的。
    说到底，他是一个简单的人，既不会无端去揣测我，也不会想当然地以为我心存这样的念头。
    这只能归咎于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玄妙之处吧，有的人一见如故，有的人不打不相识。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观点，当你想去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去观察他有些什么样的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总是有些道理的。

    “你一个副总，怎么就去干了一个QA部的主管？”
    我避开他的问话，却转而问起他来，虽然言语很认真，但八卦意味也很浓。
    对于公司的组织架构，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按照公司的常规配置，一个独立部门的主管，无论怎么高配，也不可能到副总这个职等职级，顶多是一个高级经理，这还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
    而到了副总这个级别，至少也是要负责总部的一个处，或者是一个分公司的。
    像谭子钺这样的，整个集团公司内绝无仅有！

    “副总怎么啦？…很了不起么？”
    谭子钺没好气地怼过来，“…我还是一个董事呢！”
    “啊？…真的么？！”
    这一回，我是真的惊讶了，脱离了八卦的氛围。
    “不是‘蒸’的，还能是煮的？！”
    他轻笑着调侃我的口音，仍然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于他的云淡风轻之中，我却感受到了一份沉重，情知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一下子，我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好奇心，却又纠结着该怎么做，才可以帮他释怀这份沉重。

    “好啦好啦，别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痛苦？”
    他却开解起我来，还伸手过来，在我的肩头上拍了几下，俨然一副大哥的模样。
    “人这一生啊，大概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难以改变的命运。”
    看到我久久不言，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有些人是贫穷，有些人是磨难，还有些人是不为人知的不幸。”
    ——“而我背负的，却是身不由己。”
    听到他如此的一番论道，我更加默然了，不知他所感何为。

    却不知怎么的，他谈兴倒浓烈起来，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
    于是，我第一次详尽地了解到了集团的历史，也知道了关于迟氏、谭氏和林氏三个家族的，那有些富有传奇色彩的变迁。
    而更多的内容，却又都是关于谭子钺的生活往事。

这两天确实忙，有限的空余时间也被我用在了到别人的帖子里打嘴仗去了，先给各位致歉，然后更新今天整理的几段文字。

    “我一直很庆幸自己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就算自己率性而为，也能远离生活的艰辛。”
    慢慢地喝完一杯水，然后再闭上眼睛沉思许久之后，谭子钺才开始他的倾述：“我是家族同辈中年龄最小的那个，这让我获得了长辈们更多的宠溺，尤其是祖母，早早地就把我接到香港，生活在她的身边。”
    “所以，我也一直很庆幸自己被长辈们的宠爱环绕，不用像兄长姐姐们那样去争强好胜，却依然可以有求必应。”
    “我很想就这么无忧无虑地活着，按照自己的兴趣玩音乐、组乐队，除此之外，就是好好地享受生活。”

    “原以为这样的生活方式会伴随着我的一生，但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等谭子钺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来自于他情绪的波动。这股波动的情绪很强烈，让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
    我正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安慰他的时候，却忽然间发现他已然心平气和了。
    不但心平气和了，还抬起头来给了我一个短暂的微笑。
    这让我很诧异，却又发现他这个攸然而逝的微笑里，还是有着些许的无奈。

    “这样的挣扎与无奈，大概已经在他的心底深处演绎过很多回了吧？”
    我这样猜测着，尽量让自己沉浸在谭子钺的倾述中，随着他的叙说而想象，去感知他的情绪。
    而谭子钺呢，不知是压抑得太久了，还是很久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合适的倾述对象，已经完全沉浸在倾吐的快感之中一发而不可收拾，渐渐地呈现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之势。
    他在叙说的时候，时不时还是会流露出妥协的情绪，但好像又都不在乎了，虽然那些挣扎依然在。

    ——“我有一个哥哥，年龄比我大了8岁。”
    “哥哥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我们同辈人的楷模，学业、画画、橄榄球，每一项都做得很好。”
    “18岁那一年，在父母的安排下，哥哥去了美国读书，攻读金融专业，但哥哥私下里兼修了建筑专业，这源于他的喜爱。并且在上学期间，他就和同学合作成立了设计工作室。”
    “等读完博士后，父亲要求哥哥回归家族企业，却不料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说离不开自己的工作室，说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也是自己的理想。说得透彻点，哥哥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愿意继续生活在父母的安排里。无论父母如何劝说，甚至于逼迫，都无法改变哥哥的决定！”

    “父母没料到，从小很听话的儿子竟然在成年之后心生叛逆，自然很伤感。”
    谭子钺说的很多，却又好像没有明确的表达意图，甚至于某些时候，逻辑上还会产生混乱。
    而我不发一言，完全成了一个倾听者，随着谭子钺的叙说而感受他的情绪。
    谭子钺说的这一切，虽然在我的脑海里难以形成完全具象的画面，但他的情绪，却是我能清晰地感知得到的。等到彼此物我两忘，彼此沉浸在情绪的共鸣之时，我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会随着倾述的内容而起伏，在挣扎与无奈之间交替。

    ——“伤感无奈之下，父母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这迫使所有的富豪家族，都在殚精竭虑地思虑怎么延续自己家族的财富。”
    “而培养能够掌管家族产业的接班人，自然是重中之重。而这样一来，财富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道枷锁。”
    “曾经，父母也背负过这道枷锁，但现在，他们想把这道枷锁套在我的脖子上！”
    聊到这儿的时候，谭子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瞪着了我，有几分无奈地感叹：
    “你出生在贫困之家，没多少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我出生在富豪之家，也依然没机会选择自己的生活。可见，拥有生命的那一刻起，人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背负起难以改变的命运！”

    ——“你现在还觉得我这个副总是一种荣耀么？”
    说到最后，谭子钺淡然地问我，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我自然是无法给出答案的，一如我理解不来他所说的这一切，包括他的那个关于选择的结论。
    但我也无法反驳他，毕竟，谭子钺的生活，于我太过陌生，也离我过于遥远。
    值得庆幸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遭遇，并没有妨碍我与谭子钺成为朋友。
    ……

    谭子钺的往事先告一段落，让我们再回到狄更斯项目会议吧。
    等业务员将项目的详细情况通报之后，迟董就提议大家商讨接下来的各项工作安排。
    然而，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因为时间的紧迫性，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
    而基于分工协作的关系，彼此又是紧密联系成一体的，谁一旦先开口了，则枪打出头鸟，他所表述的内容，就可能成为别人口诛笔伐的靶子，所以，倘若没有特别新颖的办法，任何人都难以在这样的会议上，取得压倒性的认可和支持。
    得不到认可和支持，那你就是一个失败者！

    对这些情况，迟董也心知肚明，但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些人？
    接下来，他用最直接的办法开始点名，点到了哪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必须发言。
    虽然无人躲得过去，但总算是一个比较公平的方式。
    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针锋相对”，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我因位卑言轻，早已进入了看戏的观赏姿态。

    “哈哈，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顶着！”
    我悠然自得，应该是参会人员中最轻松的那一个了。
    既不能承担多少责任，又不能作出任何决定。在这样一个连部门经理都不敢轻易表态的会议上，我这个副课级的设计师，确实显得多余。当然，那个坐我对面，可以为所欲为的谭子钺，也是很轻松的状态，不过，他早已经被我排除在与会人员之列了。

    发言的人已经过了大半，而说出来的内容仍然是千篇一律。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任务重，时间紧，什么就算当前是在淡季，各部门的工作压力也太大，云云。
    这大概是职场上的常态，谁都不敢逾越约定俗成的底线，害怕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上位者对这些不清楚么？自然也是一门清。
    那既然很清楚，为什么还要让大家过来，开这个会呢？

    “这些人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嘛！”
    我已经听得神经麻木了，就在心里腹黑起来：
    “任务重、时间紧，工作压力很大，领导不清楚这些，需要你们来提醒？”
    我在心里这般胡思乱想着，下意识地把眼睛瞄向了迟董的方向。
    谁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了一跳。
    我发现，对这些毫无营养的说辞，迟董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发现，让我很诧异，却心生出无穷的兴趣，“…看来，事情还是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能从枯燥的会议中捣腾出不属于会议的乐趣，这一点很让我自得。
    可惜，沉浸在这份欣喜里没有多久，我就乐极生悲了。

    “长河，那你也来说说吧。”
    突然，我听到了迟董喊我名字的声音。
    “到！”…
    条件反射似的，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立刻，整个会议室内哄堂大笑，我瞄到，连福克斯也很不厚道地笑了。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头上涌来，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还是坐下来说吧。”
    等到大家笑够了，迟董才招手示意， “…你看看，我们也都是坐着的嘛。”
    慢条斯理的语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调侃意味。
    一下子，大家又哄笑起来，可我呢，只能憋屈地连声说着谢谢。
    直到此时，我才算体会到了那些被迟董点名的主管们的心情。
    而等到坐下来之后，又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务重，时间紧，这些我们都知道，但项目总是还要做的吧。”
    静默了一会儿，迟董再次开口，像是在催促着我发言，但话里话外的，也顺带着把刚刚发言的主管们责难了一通。
    而此时，我的脑子里早已经是一团浆糊，别说什么奇思妙想，连镇定都做不到。
    心存慌乱，眼神只好四处游荡，以消除这一刻的紧张。
    但环顾一周之后才算知道，原来是坐我前面的人都已经发言完毕，轮到我了。
    意识到这一层，我越发的紧张，眼神也游荡的更快。
    就在这么游弋的间隙，我和自行开发部经理处敏的目光，不期而遇了。
    虽然只是这么地瞥了一眼，但我的心却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

    “我听领导的安排！”…
    话说得虽轻巧，但话语里的意思倒很明确。
    毫无例外的，我的话音刚落，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小狐狸！”…
    迟董自然也笑了，但笑完，却偷偷地补骂了一句。
    因为坐的离迟董不远，我听得清清楚楚，脸再次变得热烘烘的。
    但在此时，我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些？心里祈祷着，赶紧过了这一关吧。

    可迟董呢，好像偏偏就是不让我轻易过关似的。
    “长河的这个工作态度，值得肯定，更值得大家学习。”
    大家的笑声还没完全停下来，迟董又开始了，“…既然长河说要听领导的安排，那我就不再客气了！”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还刻意地望了我一眼，再环顾一周，然后说道：
    “现在，我要开始作出安排了！”

    听到迟董这么一说，我估摸着自己可能要遭殃了。
    虽然大家都清楚，我话语里的“领导”与迟董嘴上说的“领导”，完全是两回事。但现在被迟董这么刻意地一搅和，概念偷换了，所有的人都会自动忽视两者之间的差异，会觉得这个提议是我主导的。
    接下来，不管迟董做出什么样的安排，我都将要被动地去承担一部分责任。
    尽管大家都明白，迟董做出什么样的安排，是我无法左右的，但他们还是会将自己难受的原因，归咎于我。

    “这老头，不地道！”
    我在心里这样恨恨地腹黑着，“…借刀杀人。”
    存着听天由命的心思，也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接下来的后果。
    但很可惜，23岁的我依然太简单，以至于忘记了人世间还有比“借刀杀人”更凶险的“阴谋”。

    “鉴于当前项目的重要性和特殊性。”
    迟董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将目光扫视到所有参会者，等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后，才继续，“…我建议成立项目专案组！”
    听到这儿，大家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起来，不少人的心思，开始变得活跃。
    而我也从刚刚彷徨、不安的情绪里游离出来，专注在会议上。

    成立项目专案组，是集团的一个惯例行为。
    每当遇到特别重要的产品、客户，或者是重要事件的时候，集团就习惯成立一个专案组。
    这样的专案组，组成的范围可以很大，以集团的名义，也可以很小，以课组为单位；涉及的层面也许是决策，也可能仅仅是执行，当然，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兼具决策与执行的。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整合各个层面的优质资源，以期更好地解决问题。
    我自然也已经参与过这样的项目专案组，对之并不陌生。

更新重复原因在于系统，请谅！

    能被选调进专案组的人，自然算得上是精兵强将。
    这不仅仅是对一个人专业能力的认可，更是一种职场的训练与选拔。
    在座的各位主管，自然都是有过很多次这样的历练，也深深明白项目专案组的重要性，尤其是项目专案组的负责人，在项目完成后，无一例外的，都会得到了集团的提职重用。
    说得透彻点，项目专案组的历练，是任何一个人升职的基础。
    这就是在听到迟董的决定后，与会者情绪高涨，心思活泛的根本原因。
    人皆逐利，利益是驱动人心的最佳利器。

    相对来说，我属于这群人里面的少数置身事外者。
    一方面，狄更斯项目因我而起，所以，无论是否成立专案组，我都是进入专案组的不二人选。
    另一方面，入职以来，我已多次参与过类似的专案组，仅仅是调入设计部门以后，我也已经参与过两次部门内的项目专案组，还参与过一次产品处内部，跨部门合作的项目专案组。期间，我虽然承担的是单一的设计任务，但对于这种项目专案组的组成模式、运作方式，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认知。
    但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我都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被挑选者，而不是一个决定者。
    基于以上的两个方面，我对于这个项目专案组的成立，并没有过多的幻想。
    而在座的，那些心里有所诉求的人，就无法像我这般淡定了。

    这个无法淡定的人，应该包括了自行开发部的主管经理处敏。
    因为我是自行开发部的设计师，所以，处敏自然也是我的主管经理。
    在绝大部分人看来，处敏当前的职场现状，不得不说有些尴尬。
    首先，她是从台湾分公司调职过来的，但听说，她的能力并没有得到总部管理层的认可，而她的这次调职，也只是总监一人独力保荐的结果。所以，她的职级仍旧是初级经理，而自行开发部的主管，常规的职级配置都是高级经理。
    这说明她还处在管理层的考察之中。

    其次，处敏调职过来虽然已经大半年了，但在此期间，她并没有显示出与职位相对应的才能。
    这并不是说她的工作能力很差，而是说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尤其是在创意理念上，从未有过惊艳的表现。
    事实上，目前所有自行开发设计项目的立项，都来自于设计总监，处敏仅仅是一个执行者。
    然而，她与总监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却已经被添油加醋，成为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眉清目秀，面容俊俏，还外带着几分沉稳与冷峻。
    再兼双肩瘦削，形体帅气，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自然的潇洒飘逸。
    这样的男人，自然是特别吸引女人的，也大概是很多女人的仰慕与喜爱吧。
    处敏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很有点可惜，她并不是一个男人。
    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假小子！

    面相冷峻，不苟言笑，平日里刻意与同事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露出双耳的一头短发还保留着浅浅的鬓角，这是一类明显属于男子的发型。
    上班时候的衣着，大都是西服套装，偶尔穿得休闲些，也是工装型的格子衬衫、牛仔裤之类。
    聚会的时候，她更会像一个男人那样地喝酒抽烟，偶然张扬着吐出一句无伤大雅的脏话。
    远远地望过去，你还真会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但很可惜，处敏确实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骨子里妩媚的女子。
    一个本性柔软的女人，想着依靠张扬的行为，完整表达男人与生俱来的侵略性，那也总是有些差强人意。
    总会有这样的时候，她与你挨得近一点，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察觉到她脖颈的白腻，甚至于还可以闻到一阵阵幽暗的，从她身上悄悄传过来的属于女人的体香；如果你再仔细点，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难易察觉的温顺。
    不然后，你会自动地过滤掉她夸张的言行，察觉到她身上那些更明显的女性特征。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处敏就会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渐渐多了些妩媚的神态。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有些尴尬，而且是彼此都很尴尬。
    我一直很好奇，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把自己陷入在了这般尴尬的境地里？
    当然，我的这份好奇，只能偷偷地留在心底，不敢道与人知。
    这是因为，处敏是我的Boss，一个上司和一个下属能够成为好朋友的几率，并不多。
    何况，在处敏的背后，还有一个设计总监，对于入职尚浅的我来说，总监，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就算你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把这份好奇表露出来！

    话说这个设计总监，也就是前文里提到过的“古典美”。
    她成为我儿子长惟景的绘画启蒙老师，自然是几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暂且略过不提。
    现在来说说“古典美”和处敏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一些传闻吧。
    其实，很多的消息不算传闻，而是事实！

    “古典美”刚来到深圳总部，就急急忙忙地把处敏调过来了。
    由此可见，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平素里，我们经常听到处敏以“师姐”称呼设计总监。
    所以，大家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两人是同门，毕业于台北国立艺术学院美术系。
    但从行为表象看，这个“师姐”倒更像一个“小师妹”。
    平日里很强势的“古典美”，在处敏面前很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大家晚上好，继续开始今天的更新。
希望各位喜欢！

    一开始，大家都没觉得有何不妥，同门师姐妹，亲近乃人之常情。
    接着听到一些从台湾过来的传闻之后，大家更释然了，因为来深圳之前，处敏与“古典美”早就同处一室，朝夕相伴了。所以，除了羡慕两个女子之间的深情厚谊之外，所有的人也不做他想。
    女人长得美，处处都是风景，而大家的目光里，也全部都是欣赏。
    就算两个女子无所顾忌地眉目传情，甚至于当众搂抱亲吻，大家也都觉得有趣。

    俗话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身边有着两个如此貌美的未婚女子，公司里的那些青年才俊，自然是趋之若鹜。
    尤其是处敏刚来总部的那会儿，每天像一朵白莲花似的摇曳在园区，让不少男人的心也随之摇曳。
    无事献殷勤者，找个借口表白邀约者，纷至沓来，前仆后继。
    谁知道，处敏竟然也如“古典美”那般，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态度，她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姑娘，怎么就想着“独身”了？
    这让很多人大感意外！
    大感意外之余，还觉得这事情有点儿邪乎。
    先前来了一个独身主义者，如今赶着又来一个，难道这台湾的女子，都以独身为人生的乐趣？

    当然，这么一点邪乎，并不能阻挡男人们追求美好的步伐。
    尤其是那几个自诩经验丰富，擅长攻城拔寨的家伙，更是锲而不舍。
    然而，结果却并无两样。
    这么大半年来，前仆后继者众，却无一人能博佳人一笑，更不用说什么一亲芳泽了。
    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悲伤，终而心生不忿。

    然而，随着时日的增加，所有的人其实也看出了些端倪。
    只是这些端倪，大大的不合常情，引人遐思，却又让人不敢深究。
    这也不能怪别人，因为这两个女人毫无掩饰之意，竟然不分场合地撒“狗粮”。
    而随着从台湾传过来的消息渐渐增多之后，大家才恍然梦醒。

    她们这样的行为，悖逆人伦，自然是犯了众怒。
    等到两个女人不顾一切地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之后，各种传言就开始在公司蔓延。
    甚至于大部分的传言，还伴随有丰富的画面，附带着很多不堪的、却又很诱惑的情色描写。
    再说，男人有个劣根性，对于自己无法占有的美好事物，总喜欢去把她毁灭。
    众口铄金之下，两个女人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处敏，虽然说是两个人的行为，但她承受的肯定要更多。
    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在我看来，大体有如下几个原因。
    其一，作为集团的设计总监，“古典美”自然有她专业上的独到之处，这一点已经被证明。
    其二，处敏的职位，依赖的是设计总监的提携，可她还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才能，以证明自己能胜任这个职位。
    最后，这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点，“古典美”已经36岁，为人处世相对来说比较成熟，虽然人显年轻，但给人以周到的感觉；而处敏虽然更漂亮些，但平素里沉默寡言的，有些故作深沉，这一点不讨喜。
    所以，众人忿忿不平的焦点，针对的应该是处敏！

    处境如此诡异，处敏急需一个突破口。
    而狄更斯项目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属于她的最佳机会。
    就算她没有想法，我坚信设计总监也会竭尽全力地帮她争取到这个机会。
    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说，作为Boss，处敏对我这个下属还是不错的，而“古典美”呢，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设计师，就是她把我从制造处技术部调入产品处设计部的。
    饮水思源，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利益上，我都希望这个项目由她们来主导。
    所以，我表态“听领导的安排”，本就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无的放矢。

    只是，这番表态被迟董这么一搅和，竟然有些变味了。
    想到这些，我微微的有些不安，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瞄向了处敏。
    却不料这一眼望过去，途中遇着了处敏的目光，她此时也正好向我看过来。
    在两人目光相遇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处敏对我浅笑着点了点头。
    这让我很是诧异，赶紧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看样子，她并没有误会我的那番表态！”
    稍微一沉思，我又好像明白了处敏的目光里传达过来的涵义。
    为佐证自己的这个观点，我再次抬头向处敏看过去，哪知道这会儿，她正忙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我只得作罢，暂且按耐住自己这颗忐忑不安之心，专心于会议。
    而此时的会议，议程虽过半，但形成的决议尚寥寥！

    讨论的方式，依然是按照座次轮流着发言。
    现在正在讨论的议题，已到了“如何组织一个合适的项目专案组”。
    依照我的理解，每一个人的发言，大体就相当于各自的“施政纲领”吧。
    虽然这个“施政纲领”不关我的事，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也就听得格外认真。
    这是因为，与会者大都是各级部门的主管，工作经验丰富，所阐述的“施政纲领”展示了各自部门的特点，其中也不乏奇思妙想者。我边听边记，受益匪浅，第一次完整地看清楚了一个项目在市场、设计、生产、物流和品质控制等方面的操作。

    很快，轮到了处敏发言，但很可惜，她的发言过于泛泛而谈。
    过多地去强调项目的时效性和技术控制工艺，却完全忽视了项目的主题内容。
    “这是一个设计部经理，最不该遗漏的那个方面啊！”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禁不住替处敏忧虑起来。
    心生波澜，思绪也开了小差，我再也无法专注于后续的会议了。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神游物外之时，设计总监递给我一个纸条。
    “古典美”坐我右侧，其座位与我相邻，自然是可以不着痕迹地传一个纸条过来。
    我很意外，尚未察看纸条上的内容，就把头偏转了过去。
    目光相遇后，“古典美”不着痕迹地示意了下，又把头转了过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低头展开纸条。

    “要想方设法，把项目的主导权留在设计部！”
    这是纸条上写的内容，而我却无法完整理解其中的涵义。
    “她想干嘛呢？”
    “这是需要我有所行动吗？”
    “可是，我又能干嘛？”
    ……！
    我这样不停地思考，很冲动地想去问一个明白，但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冲动。
    因为在职场上，没有任何一个Boss会喜欢那些只懂得问询的下属。

    再想了会儿，我好像明白了些，却仍旧是不得要领。
    此时，“古典美”又递过来一个纸条，大概是看见了我思索的样子。
    “马上要轮到你了，主题是重点！”
    这一次，纸条上面所表达的意思好像很明确。
    “难道说，我也要发言？”
    ……！
    我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发现还剩两个位子就轮到自己了。
    一下子惊觉过来，心思才算完全回归到了会议上！

    依照目前的会议进程来看，我也肯定是逃不过的。
    无奈之下，我放弃了自己置身事外的初衷。
    “该说哪一些方面呢？”
    “这一次可不能再闹笑话了！”
    ……！
    我频频告诫自己，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些来自于同事们的发言。
    “也行，那就重点谈谈项目的主题内容吧。”
    思索到最后，还是觉得设计总监的提示才是当务之急。
    想明白后，我在心里开始围绕项目主题构建自己的发言内容。

上午不忙，整理了几段，先更为敬！
希望各位喜欢，谢谢！

    ……
    ……
    “滴滴！…”
    忽然，两声清脆的QQ提示音响起，把我从往事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电脑上跳出来一条QQ消息，我点开一看，原来是上官夕发过来的网上订票截图。
    看了一遍之后，我就把这个截图转发给了在线的古岳。
    她回复过来一个“拥抱”的表情，再接着发来了一个“害羞”。
    看着这么两个搞笑的网络符号，我心里顿时又填满了与这个洒脱又调皮的“大女人”的回忆。

    之所以称古岳为“大女人”，有好几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古岳出生于1970年农历正月初一，年龄就比我大不少。
    而她却不承认年龄比我大这个事实，很赖皮地说我和她都是70后，应该算是同龄。
    那就算同龄吧，可古岳又喜欢我喊姐姐，尽管她没有什么做姐姐的模样。
    当然，在两人嬉闹之余，我也有称呼她为“母老虎”的时刻。

    其次，古岳的长相极为明艳大方。
    因为是维汉混血，微微趋方形的脸上，五官立体而张扬，有些欧美范。
    深邃的眼窝，清澈如水的双眸，鼻梁又直又挺，嘴唇丰润饱满，却含而不露，煞是耐看。
    兼之170CM的个头，高挑修长，丰乳翘臀，更偶露几许性感。
    或站或坐，不笑的时候，有几分像Angelina Jolie。

    再次，古岳的个性大气，豪迈爽快、乐天达观又极具侠义心，巾帼不让须眉。
    另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感受，古岳在我面前，其实是一个不太讲道理，而且还把不讲道理当成乐趣的女子。
    而我偏偏就迷恋她这样别致的风情，以至于享受着她对我的不讲道理，享受着她真真切切的关爱。
    她给予的关爱，是我的人生里，从未曾拥有过的快乐与满足。
    ……

    “老大，机票已经订好了，你看到了吧？”
    上官夕再次走了进来，远远地问，再次把我回忆的思绪打断。
    “嗯！…”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表达自己的谢意。
    “老大，不是计划好了，后天才去深圳的嘛？”
    上官夕趋前几步，低声却有些刻意地追问。
    “情况有了些变化，我需要提前一天去广州。”
    我敷衍着。不能告知实情，有点心虚，却要故作镇静。

    “哦！…”
    作为助理，这种更改行程的事情，上官夕是有提醒责任的。
    ——“那明天早晨，我送你去机场？”
    过一会儿，上官夕再次相问。
    “当然！…”
    我点点头，见她仍旧站在那儿，不禁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意识过来。
    ——明天是早班机，现在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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