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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无冕之后》----北宋两任君王与一位亡国贵妃的隐秘情史[第29页] |
| 作者:爱写字的阿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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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莞仍在去往西蜀的路途中，送灵的队伍在郊外行进着。徐莞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侍女，侍女笑道“夫人为何盯着奴婢瞧？” “我新作的那首词呢？”徐莞质问道。 “什么词？” “别装模作样了，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官家派来监视我的？” “不是监视，是保护夫人。“ “官家忽然叫我去西蜀，是不是另有目的，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就是去送秦国公灵柩，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棺椁里压根就没有秦国公，那是一具空棺，是不是？“ “夫人为何会这么想。” “官家叫我送一具空棺回西蜀，究竟为了什么？若你们藏着什么对西蜀不利的心思，我早晚会知道，我不会上你们宋人的当的。“ “夫人多虑了。“侍女低头道。 徐莞现在笃定那是一具空棺，却猜不透赵匡胤想要干什么。她猛然想到，此时只有她一人代表西蜀，若赵匡胤真有什么对西蜀不利的举措，她责无旁贷要站在西蜀这一边，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让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徐莞想了一下又道“我那首词想必被你送到官家手上了吧。” “夫人是希望奴婢这么做，还是不希望呢？”侍女微笑回道。 徐莞冷着脸道“若你能将我的诗词送到他手上，想必也有办法给他带个话。” “夫人请说” “请官家不要忘记他曾经发过的誓言，以匡扶天下，利养万民为本心，切勿效仿暴秦，否则国运不长，史笔难书！” 侍女凌厉地瞪了一眼徐莞，徐莞也凛然地看着她，片刻后，侍女道“奴婢一定将此话带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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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南衙，光义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嘴唇皴裂，李夫人坐在床边亲自为他擦脸退热，符昭站在一旁问 “可退下去一点？”李夫人摇头道“从四更天开始到现在，不仅没有退热，面色反而越来越难看了。程医官开的汤药，郎君也喝不进半口，这可如何是好。” 符昭又气又急道“就是昨晚他在雪地里沐浴，上来之后着了风寒，你当时在，怎么也不劝他，这全都怪你！” 李夫人百口莫辩，只是垂泪，符昭又道“还不快派人去宫里请御医！” 李夫人正欲起身，赵顺就来报，宫里林御医来了，符昭忙叫赵顺请进来，自己则带着李夫人退至偏厦。 林翰民和其他两名御医来至赵光义床前，那两人刚一看光义面色就惊的面面相觑，赵顺见状忙问“我家郎君没什么大碍吧？昨晚他在雪中沐浴，不知可是着了风寒。” 一名御医道“普通的风寒绝不会面色如此发青。。。” 林翰民忙打断道“别说了，还是先诊脉吧。” 接着，两名御医分别给赵光义诊脉，两人都流露出忧虑的神情，退至外间后，互相看着对方摇了摇头，各自开方去了。 林翰民搭了一会儿脉，只觉得赵光义脉象极其微弱，只有一息尚存，他大感惊讶，喃喃自语道“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赵顺更加不安地看着林翰民，林翰民道“开封府尹此前可有咽痛不适，全身如被杖刑之痛。“ 赵顺想了一下道“对对，昏迷之前，郎君曾疼痛难忍，说话声音也嘶哑不似平常。“ “发病多久？“林翰民道。 “也就今早四更起床之后没多久，半个时辰后就昏迷不醒了。“赵顺回道。 林翰民退至外间，写下热毒阴症四字，和另两名御医所开之方一对，三张纸上都写着热毒阴症。林翰民道“看来所诊无误，但此症通常需要发病数月且不进任何汤药才会昏迷不醒，开封府尹只刚发病不过半日，就到如此凶险程度，实在少见。为保万一，我们三人还是再诊一次吧。” 于是三人又分别进去诊脉，林翰民叫赵顺把光义睡衣除去，三人仔细诊断后，都笃定是热毒。 林翰民道“热毒阴症并非疑难杂症，只需温补调养，但开封府尹病到如此程度，不用猛药或许会耽误性命啊。” “可是若用猛药，一旦掌握不好分寸，也会加速病程，这个责任，你我如何担当得起。”另一名御医道。 林翰民道“这样，你们二人留在这里给开封府尹施针封住穴脉，暂缓热邪侵入更深，我回宫一趟禀明官家。” 回至宫内，林翰民在垂拱殿如实禀告，赵匡胤追问“你是说，他此刻性命危矣？” “是的，此症在短短半日之内发成这样，着实罕见，微臣行医数十年这是头一次遇见。” 赵匡胤道“那快些开方医治啊，你跑回来说这些做甚？“ “只因此症通常不用猛药，但开封府尹病势急猛，臣怕只用温补误了开封府尹性命，想尝试用猛药力挫体内热毒，但用药过猛也容易导致功亏一篑，此前我们御医馆所有御医，也都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诊治之法，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想请官家示下，看究竟如何才好。“ 赵匡胤道“用猛药有几成把握？“ “五到六成“林翰民低头道。 “他怎会短短时间，病到性命攸关的境地，你们确诊无误吗？！“ “确诊无误！“ “那，如用温补有几成风险？“ “也是五到六成。“ 赵匡胤起身踱步，道“那就两种方子都开好，一边用温补，若有所缓解，就继续，若还是不好，再马上施以猛药，时机，药量，必须准确无误，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臣。。。”林翰民犹豫着。 赵匡胤抓住他的衣襟道“你必须能做到！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御医馆首位就别做了，和那耽误王皇后的王守愚一样，发配去沙门岛吧！” 林翰民立刻跪下，道“臣，臣遵旨！” 赵匡胤见林翰民在发抖，又怕吓到他，便转换了语气，道“朕相信你，你不用思虑过度，只将你最好的医术施展出来，尽力而为即可。” “是！” “快去吧！” 林翰民走了，赵匡胤越想越不安，便撂下奏折，对夏公公道“走，陪朕去一趟光义府中。” 夏公公道“小的还是叫王公公来陪官家去吧。” “今日你当值，你叫他做甚？” 夏公公忽然跪在地上，道“不如官家也别去了！“ 赵匡胤来至夏公公近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朕与光义是一母所生的嫡亲兄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睦，没有任何猜忌，没有任何芥蒂，朕现在就要去他府中，身边只带一个不会任何功夫的小内侍！你听明白了吗？！” 夏公公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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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bs.tianya.cn/m/post-feeling-4532686-1.shtml?f=i 我在天涯上的另一个帖子，英国出版中，出版的版本和原贴也略有不同，加了一些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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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bs.tianya.cn/m/post-feeling-2257185-1.shtml?f=i 这是八年前的一个老贴，被拍成电视剧，名字叫，如果不曾爱过你，胡杏儿演的，后来投资方出问题耽误了。这个帖子写的很业余，文笔不怎样，不过剧情挺虐。 |
| 看完想留言可以来这边讨论，那两个帖子都不需要流量了。这个还需要。多谢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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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骑马吗？“赵匡胤问道。 “会，会！“ “好，去右掖门外等着朕，别告诉任何人。“ 夏公公张着嘴仍在犹豫，赵匡胤催道“快去啊！”夏公公这才起身匆匆跑下去了。 他径直往右掖门跑去，跑了一半想想不太放心，便转身往内廷去找闫公公，闫公公正坐在自己值庐门前眯着眼晒太阳，夏公公对他耳语了一番，惊得他从摇椅上跳起来，他对夏公公道“你快去找王继恩，叫他暗中跟着你们。” ”可，官家说了不让人跟着啊。“ “你听我的吧，快去！“ 夏公公只好又去内侍寝房去找王继恩，王继恩不在，一旁的太监笑嘻嘻告诉他“往浣衣坊去，王公公一准儿在那。” 夏公公又狂奔至东边浣衣坊，果然看到王继恩和张兰儿站在浣衣坊门外说话，那张兰儿见到夏公公便一转身进去了，夏公公拉着王继恩道“快跟我走！”王继恩问去哪，夏公公小声说道“官家要去开封府南衙，只带我一人，还不叫我跟任何人说，闫公公叫你暗中跟着，以防不测！“ 王继恩听罢便狂奔起来，夏公公追上道“右掖门，右掖门！“王继恩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了。夏公公这才稍稍放心，小跑着往右掖门去了。 闫公公又拽住一个巡逻的皇城侍卫，问田重进可在宫里，侍卫说在讲武堂练兵呢。闫公公赶忙往讲武堂去了，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转身往皇城吏衙署去了。 赵匡胤换了一身普通的月白长袍，骑在马上，手上另牵了一匹马，从皇宫外面来至右掖门，夏公公探头往皇宫里张望呢，忽见官家微服从外面来了，像是会变戏法似的，不由吃了一惊。 赵匡胤把马缰绳扔给他道“走吧。“ 夏公公骑在马上跟着赵匡胤便往光义府中奔去，王继恩飞檐走壁地跟在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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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光义府，家丁见来人并不下马，又见身边跟着宫里的太监，心中便猜到是官家，但仍不敢肯定，正犹豫间，夏公公呵斥道“还不快打开大门！” 家丁们这才诚惶诚恐把开封府南衙大门拉开，赵匡胤骑着马直奔赵光义寝殿。 有家丁飞奔去报告赵顺，赵顺赶到时，赵匡胤已经来至寝殿外面，赵顺见来不及通报，只好朝寝殿里大喊“圣上驾到！”话音刚落，赵匡胤便推开门进去了。 此时陈从信，贾琰，刘嶅，程羽，程德玄五人正坐卧房外间，头对头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五人见了赵匡胤，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纷纷叩头见驾，口称“开封府推官拜见官家，官家圣寿无疆。” 赵匡胤道“你们都在这，开封府谁去坐堂？” 贾琰道“回禀官家，我等听闻开封府尹病重，心中忧虑，故而特来探望，此时正准备回北衙。” 赵匡胤冲他们摆了摆手，五人齐声告退。他又来至里间，见三个御医都在，其中一个正在给赵光义熏艾，林翰民和另外一个御医在称量研磨药草。三人见了官家正要跪拜，赵匡胤忙说“免礼，继续吧。” 他快走几步来到光义床前，见光义闭着眼睛，面色发青，身上却赤红，他伸手摸了摸光义额头，感觉滚烫异常。他叫了光义几声，光义没有反应，林翰民道“官家，开封府尹还在昏迷之中。” 赵匡胤坐在光义床边，见那御医要把烧红的艾棒点在光义身上，忙阻止道“这么烫，岂不是会烫伤他的皮。” 御医道“开封府尹病势沉重，必须实实地灸在他的穴位上才可快快醒转。” “醒转之后就能好了吗？”赵匡胤又问。 林翰民道“这还只是第一步，臣等正在亲自配伍对症的药草，好让人煎熟备用。” 赵匡胤点了点头，拿过御医手中一枚艾棒，解开衣襟往自己胸口按去，众医官皆面面相觑，赵匡胤道“这么烫，若他醒着怕是受不住的，他从小最怕皮肉之苦，宁愿三天不吃饭也不肯挨一顿打的。” 说罢才把艾棒还给御医，御医每往光义身上点一次艾，赵匡胤就要皱一皱眉，仿佛正在忍受痛苦的是他自己。林翰民一边研磨草药，一边看着赵匡胤，心道“都说官家与开封府尹兄弟情深，看来此言不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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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问“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转？” “回禀官家，快了，隔一刻钟熏一次，两个时辰后必能醒转。“林翰民道。 “好，那朕就在这里等着，直到他醒转为止。” 那一天，赵匡胤果然在开封府南衙呆了两个多时辰，王继恩在寝殿屋顶上偷偷挪开一片瓦，警惕地观望着。安义随后也来到寝殿屋顶上，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抱着胳膊直盯着他，王继恩也不去理会。 随后皇城吏陆续埋伏在王府四周，安义察觉到了，便偷偷溜走去叫人。刚下了屋顶，便被人掩住口鼻，回身就要开打，那人道“是我！” 安义定睛一看是安习，他惊喜道“你何时回来的？“ 安习道“刚到，现在王府周边全是皇城吏。“ “我知道，我正打算去搬救兵。“安义回道。 “赵顺他们已经在府内布防了，你还是躲一躲，万一皇城吏顺便把你捉拿走，也是名正言顺的。你绝不能被捉住。“ “好，那屋顶上那位交给你了。“ 安义说完便离开了，安习飞身上了寝殿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在瓦片上，王继恩顿觉此人轻功了得，留意看了他几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紧张地对峙着，王继恩一面注意着寝殿里的动静，一面想，开封府尹身边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若是他闯入大内，不知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何不如趁皇城吏众人也在，合力把他拿下，也省去一个心头之患。 于是，他悄悄从袖子里摸出暗镖朝安习扔去，安习一时大意，差点被打中，然而他一个飞身便又稳稳落在屋顶上，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安习冷笑了一下，并未还手。王继恩有些懊恼，接连出招，安习皆原地闪躲过去了。 在远处王府角楼顶上埋伏的皇城吏见他们交起手来，赶忙对下面的同伴吹了声口哨，众皇城吏便从四面飞身上了寝殿屋顶。王继恩对众人道“你们别动，别插手。“ 赵匡胤听到上面有打斗的动静，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夏公公，夏公公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问赵匡胤“官家有何吩咐？” 赵匡胤瞪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夏公公不知官家何意，低了头一阵心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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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与安习近身交手起来，他有意把安习从屋顶上引开，安习怕众人对光义下手，每次躲过王继恩的攻击之后，又回到屋顶上。 王继恩心道“看来此人功力超出我的预料，若这次不拿下他，反叫他探得我的虚实，更不得了。”想到这里，他只好一面与安习对打，一面以眼神对皇城吏们求助，皇城吏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故意晾着他，动也不动。直到王继恩中了安习一拳，差点掉下屋顶，四个皇城吏才围拢上去。 赵匡胤听到声音越来越大，忍无可忍，突然吼道“上面的人听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擅动王府一草一木，违令者，当日斩首！” 夏公公和御医等人皆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地愣在当场，片刻后，屋顶上安静了下来，夏公公这才知道刚才赵匡胤瞪自己的原因，原来是怪他去通知了皇城吏和王继恩等人。 赵匡胤又对御医道“你们别停下，继续！” 林翰民等人这才各自忙碌去了。 其实早在一刻钟前，光义就醒了，他故意闭着眼睛不作声，现在听到赵匡胤如此吩咐，便猜测一定是安义等人与官家带来的人交手了，他又想着，自己刚才竟然没发觉任何动静，皇兄在武功上的功力，恐怕自己这辈子也望尘莫及。 赵匡胤又对三个御医小声道“刚才的事，回去之后，不许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家人内眷提起，若泄露出去半个字，株连九族。” 三人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点头。 光义听到赵匡胤这番话，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片刻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赵匡胤见光义醒了，忙上前问道“光义，你感觉怎么样？” 赵光义装作惊惧惶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赵匡胤按下，道“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好好躺着。” “官家。。。” 光义嗓音沙哑，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继续说道“臣弟刚梦见娘亲了，看来，娘亲也生了臣弟的气，要将臣弟接走了。” “别胡说，你只是受了风寒，很快就好。” 林翰民见光义已醒，忙端来一碗汤药，道“可以喝了。” 赵匡胤接过汤药，亲自喂给赵光义，赵光义犹豫了一下，赵匡胤装作试试烫不烫，自己喝了一口，林翰民忙道“官家，这草药常人不可多喝。” “不烫，就是有些太苦了。”赵匡胤道。 赵光义见赵匡胤亲自喝了，他才放心喝下去。赵匡胤握住光义的手道“你怎会一夜间病成这样，朕着实焦心。” 光义道“臣弟愧悔惊惧的很。” 赵匡胤忙捂住他的嘴，道“别说了，你还很虚弱，好好养病。朕在你这里待了很久了，先回一趟宫里，晚上再来看你。“ 光义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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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走后，林翰民又给光义诊了一会儿脉，对其他两个御医道“怕还是不行，你们也再诊一下。”其他两个御医诊脉之后，也面色凝重。林翰民见光义睁着眼睛，忙凑近问道“敢问相公，发病之前做过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雪中，热汤沐浴而已。”光义答道，又问“林御医，你据实相告，我这病可还有救？“ “说实话，下官也没有把握，若现在的方子不起效用，怕要用些强力祛风散邪之药，到时候又怕相公身子受不住。“ “无妨，尽管大胆用药。“ “相公有所不知，官家说了，若下官此次失手，就要发配沙门岛去。刚才，官家还说相公自幼怕皮肉之苦，不忍看艾灸烫在相公身上，便亲身熏艾，烫在自己胸口上呢。“ “是吗。。。“光义有所动容。 林翰民道“相公，下官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 林翰民屏退其他两名御医，小声对赵光义道“其实，下官知道相公的病因何而起。” 赵光义立刻警觉起来。 林翰民又道“相公是因为一个后宫之人吧，相公不要担心，下官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其实相公有所不知，这名后宫女子也为相公大病了一场。她为了逼着官家把她放走，绝食数日，奄奄一息之时，曾让下官把一个红玉镯子还给相公。不过后来她离宫之时又把镯子带走了。可见，她也放不下。” 赵光义道“无稽之谈。” 林翰民道“那相公就当下官说了一个故事吧。下官还想告诉相公一件事，其实她没有真正侍寝，下官常常给她诊脉，再清楚不过了。” 赵光义一言不发，脑海里闪现那次在福宁殿偶遇徐莞时的情形。 林翰民又道“这女子的确是绝代佳人，官家与相公同时爱上她，也不奇怪，只是官家与相公都是世间英雄，还有许多惊天动地的伟业等着你们并肩完成，怎可为情所累啊。其实，世间最苦并不是爱而不得，而是与所爱之人阴阳两隔。不论此生能不能长厢厮守，只要活着，各自安好，也是莫大的幸运了。下官对相公说这些并无他意，只是希望相公情志略得舒展，或可有助病情趋缓。” 赵光义道“这故事还真是曲折动人，可惜的确与我无关。不过，你又是如何得到这宫人的信任的？她竟然能对你说出如此隐秘之事。“ 林翰民笑道”这个，下官也不得而知。“ 赵光义怒道“你身为御医，竟敢与后宫之人往来甚密，该当何罪？“ 林翰民一怔，不知如何回应，赵光义笑道“林御医，你在御前伺候，应该明白，有些事要烂在肚子里，有些人要保持距离，否则，当不成御医还是最轻的。。。” 林翰民脸色瞬间白了，光义又道“林御医，我在帮你，你为何不对我道一声谢呢？” 林翰民跪下道“多谢开封府尹提点，下官谨记在心。” 赵光义觉得有些累了，便轻轻合上眼。 林翰民抬眼瞧了一眼赵光义，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在官家面前还没有这样紧张过。眼前这个比他小七八岁的年轻人，的确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敏锐，看来他能位至开封府尹也并非全靠皇帝哥哥的荫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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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赵匡胤并没有来，因为戚婉容拦住了他。下午的时候，戚婉容听说赵匡胤下朝之后差点晕倒，便去福宁殿看望，官家至晚未归，也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她忐忑不安地在福宁殿等了一下午，回来之后偷偷逼问夏公公，才得知官家一直在光义府上探病，戚婉容便劝他“探病可以，为何微服私访，还一去那么久，宫中人都不知道官家去了哪里，若有个闪失，谁能担得起。官家身为一国之君，做事怎可如此莽撞，不计后果。“ 赵匡胤见戚婉容着实担心着自己，心下感到安慰，便与她一起用了晚膳，戚婉容又听夏公公说晚上官家还要去光义府上，她便装病留住赵匡胤，赵匡胤本来还想撇下她再去光义府中，但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他不想宫中所有人为他担心，也不想王继恩他们再搞出下午那一出乱子，故而，当晚守了一会儿戚婉容，便回福宁殿歇下，但仍叫夏公公往来王府与内廷之间，随时通报光义的病情。直到三更天时，听说光义病势趋缓，无需再用虎狼之药，只需缓缓调养，这才彻底放心，在困乏了一天一夜之后，好好地睡了一觉。 赵匡胤又作了那个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一处危墙下玩耍，快要梁倒屋塌之时，听见一群小鸟吵嚷，便出去打鸟，但还没迈出危房，就被轰然坍塌的土墙砸中，埋在其中了。他惊醒之后，见外面还是沉沉黑夜，顿时感觉这一夜无比漫长。他起身来至书架上，从一套资治通鉴后面摸出一个小酒瓶，喝了一大口，再放回原处。 余光突然瞥见书案上多了一张纸，拿起来一看，正是徐莞作的那首词，他这才想起，晚上从光义府上回来的时候，小太监曾告诉他，段锋送来一个东西，放在书案上了，他当时一心想着光义的事，没有在意。 他坐在案前仔仔细细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读罢凝神良久，想了一回，笑了几声。又见一旁还有一本密折，打开看时，上面写着：花蕊夫人托微臣舍妹给官家带一句话“ 请官家不要忘记曾经发过的誓，以匡扶天下，利养万民为本心，切勿效仿暴秦，否则国运不长，史笔难书！“ 赵匡胤道“胆子真不小。”他丢下密折，重新躺回床上，把徐莞曾睡过的枕头抱在怀中，喃喃自语道“好一个背灯眠不成。。。 “ 他一会儿想着徐莞为他挡刺客的情形，一会儿又想着徐莞在太清楼说过，自己虽为贵妃却不知真爱是何滋味，一会儿又想她当面指责自己纵容王全斌荼毒蜀国百姓，心里一时感动一时又郁结，恨不得抱着她与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开说透。 那一晚，赵匡胤辗转反侧，直到三更天才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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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朝之后，他便叫段锋来福宁殿觐见，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段锋道“回禀官家，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我是问花蕊夫人的事！“ “哦，那个啊，臣正要禀告官家呢“段锋说着看了一眼一旁替赵匡胤更衣的小太监们，赵匡胤屏退众人，段锋接着说道”臣已在左掖门外，皇宫一街之隔的平康坊置了一处宅院，里外三进带两个花园，不大但很清雅。周围邻居也多数是皇城吏和殿前军将领的家眷，没有闲杂人等。 至于她新的身份，臣也安排妥当了，姓费，闺名芸心。 这费芸心也是西蜀人，爹爹原是住在成都的一名大儒，因不满伪蜀主昏庸，不肯入仕，只在家里兴办私学，后来因言获罪被抄了家，此女侥幸随着下人出逃，隐居在成都郊外一处道观，后来一十五岁上因病故去了，若活到今天也有十九岁了。“ 赵匡胤皱眉道“怎么也是西蜀人，身世又如此坎坷。” “臣想着，若以后万一封后，则与一般妃嫔不同，身份不仅要蒙得住当世之人的眼，还要经得住后世史笔推敲，不可留下把柄。 如今只有西蜀的户籍名册还未整理出来，若身份是宋人，知道内情的人就多了，若一一封口。。。也有些造孽。 至于这坎坷身世，也是没有办法，但凡当世有名有姓的名媛淑女，族人都有很多，只有这费氏之女，因遭满门抄斩，世上已经没有能认得出她的人了。 且她爹爹也是名士，祖上是唐末为避战乱流迁到蜀地的长安人，族中也有人曾官至太常卿，论清贵显赫，倒比花蕊夫人祖上更胜一筹。” “还是你想的周到。对了，朕昨日想了一下，即便只到江陵，一去一回，恐怕也要在路上过年，朕不忍她孤单劳苦，还是快叫她回来吧。” “遵旨！” “还有，以后不用再盯着光义了，把开封府南衙的暗哨都撤出来。“ “全部撤出来吗？“ ”对！“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用人不疑，朕的猜忌也是光义的心魔，朕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话虽如此，也该知己知彼啊，否则过于被动。。。“ ”他是朕的亲弟弟，是朕最依重的朝臣，不是朕的敌人，朕为何要视天下人为敌，朕又不是曹孟德！从此以后你们不准再私自监视任何朝臣，听清楚了吗？！“ “是，微臣遵旨。”段锋想了一下又道“那，韩将军府上呢？” 赵匡胤思虑半晌，沉声道“照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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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徐莞一行仍在驿站投宿，驿站的蜡烛燃起来烟火气太浓，徐莞实在有些厌恶，便把烛火一一吹灭了。侍女进来后问她为何不点灯，她只说不想点。侍女一面给她铺床褥，一面道“奴婢听说你们西蜀的宫人都是用夜明珠照亮，原我还不信，现在有些信了。夫人一路上见到烛台都躲得远远的。” 徐莞只依靠在窗前看着月色，没有答话。侍女又道“我们大宋是不如西蜀富庶繁华，路上艰苦了些，夫人且担待吧。这驿站的床褥是有些单薄，不如，奴婢把官家赐的大氅给你铺在被子上吧。” 徐莞仍默不作声。侍女笑了一下，便从箱子里取出大氅，铺在了锦被上面。 “好了，夫人早些安歇吧，奴婢告退” 侍女说完，便施礼告退了，不一会儿她就出现在驿站的院子中间，和窦思俨说了些什么，还朝徐莞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徐莞知道他们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厌恶这种感觉，于是便啪得一声重重关上了窗，上床拉上被子睡了。她想，自己真不该对赵匡胤心生情愫，任何一个君王都给不了她渴望的自由，何况若真的与他在一起，自己又有何颜面面对蜀国百姓。。。 片刻后，她叹息了一声，起身把大氅重新塞回箱子里。次日天还没亮侍女便来叫醒她，说要早些赶路，她因酣梦被打断有些恼火，又听更夫正好敲了三下更鼓，抱怨为何一日起的比 一日早了，才三更天就要起床。 侍女笑道“以后就不会了。” 徐莞并未留意这话，穿戴洗漱完毕，冒着寒风坐上马车，又见其他人仍没出来，便问“其他人呢？怎么倒叫我等他们？” 侍女道“已经出去了，都在前面等着夫人呢。” 徐莞困极了，闭上眼睛靠在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下了，侍女叫醒了徐莞，道“夫人请下马车。” 徐莞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仍一片漆黑，像是停在一个密林中，她疑惑道“我们在哪儿？下车做什么？” 侍女笑道“夫人下来便知道了。” 徐莞觉得侍女的笑有些异样，心中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她甚至想到，这荒郊野外月黑风高，都是传说中杀人越货的所在，难不成，赵匡胤因为自己不从，便要杀了自己？ 她的手紧紧抓住窗棂，道“你不说清楚我不下去。” 侍女道“夫人，官家准你回汴梁了。” “那其他人呢，灵柩呢？” “其他人继续护送灵柩去成都府。” “既然如此，为何要我三更半夜出发？明日白天再走不成吗？” “夫人下车便知道了。” 徐莞仍忐忑不安，但她想到，若真是今日便是自己死期，身为蜀国贵妃，也不能吓破了胆，叫人笑话。于是便松开手，故作镇定地下得马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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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侍女走了一段路，就见另一辆马车停在密林中，窦思俨举着火把站在马车旁边，徐莞走近一看，那马车是普通布衣百姓坐的那种，上面只装饰了青布轿帘。她刚要问怎么回事，只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从里面下来两个女子，一个身形打扮和自己一样，另一个女子的身形也有几分像她身边这位侍女，两人经过自己身边时，款款施礼拜见，口称“奴婢拜见花蕊夫人。” 那与自己打扮一样的女子抬起头来，徐莞才发觉她的容貌竟不在自己之下。 窦思俨上前施礼解释道“夫人，官家命这两名宫人代替夫人去西蜀。” 一时之间，徐莞有些缓不过神来，她只怔怔地问那面容绝佳的女子 “你是宫里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禀夫人，奴婢是乐坊的歌女，不常进宫，故而夫人不认得奴婢。“ 徐莞见她声音也温柔婉转，不禁又打量了她一番，那女子微微低着头，脸上略显羞涩。 再细看她身边的那个侍女，容貌也是上乘。 徐莞心下感叹，要不是见了她二人，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世上一等皮相，如今却轻易就被乐坊歌姬给比了下去。她这才想起，赵匡胤曾说过，他想要什么绝色佳人也随时能有，看来此言不虚。又一想，或许是赵匡胤故意羞辱贬低她，没准是费尽心思找来的美人。想到这里，徐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昂了昂头。 那两个女子见徐莞神情不悦，便低下头来，窦思俨命她二人上花蕊夫人马车，二人又施一礼便往徐莞坐的马车去了。 徐莞道“等一下！窦思俨，你说官家叫她代替我，这话究竟何意？” 窦思俨道“从此以后，她便是花蕊夫人，去了西蜀之后，她会一直生活在蜀地，不会再回来了。而夫人你，另有新的身份。到了汴梁，官家自会告诉你。 ” “官家为何要这样做？凭什么任意摆布我？” “自有必须这么做的缘由。” “什么缘由？不说清楚，我死也不会答应。” 窦思俨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女子上马车，徐莞叫她二人站住，二人便只好站住了。窦思俨小声对徐莞道“官家只是害怕你去了西蜀会遭遇不测，所以才让她替你，还请夫人不要多虑。“ “那她这个花蕊夫人就不会遭遇不测了吗？“徐莞问道。 窦思俨没有回答。 徐莞这才明白，那歌姬原来是要替自己去死的，她心里一沉，回头看了看那女子，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楚楚动人。徐莞转回头，对窦思俨道“也不是谁想替我就能替的，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让她回去。“ “夫人，这是官家的旨意，我等怎敢抗旨不尊。“侍女在一旁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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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们不答应，我就算回了汴梁也会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窦思俨想了一下，道“夫人，这件事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夫人送秦国公灵柩回西蜀，主要是为了安定大宋的民心，因为前一阵子有人散布谣言，说我大宋在西蜀战败，故而。。。“ “我说呢，原来我是替你们安定民心了，既然如此，就让我安定到底吧，省的她去了西蜀，有人认出是假的。在西蜀，见过我的人可不少呢。“ “这一点夫人放心，她会在江陵驻扎，等到蜀乱平定之后再入蜀境，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蜀宫宫人大多零落四散，如今除了夫人的家人之外，也没有太多人见过夫人了。夫人放心，等蜀乱平息了，微臣便会亲自接夫人的家人来汴梁团聚。” 徐莞喃喃道“这么说，官家是要重新把我放在他身边？” “正是如此，从此以后，夫人不会再受蜀国贵妃的身份所累，官家也不用有所顾忌，可以名正言顺将夫人纳入后宫。”窦思俨道。 徐莞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窦思俨便以为她已经默认了此事，于是催促道“好了，咱们别耽搁下去了，还请花蕊夫人，哦，不，费姑娘速速换了马车，早日回京！” 于是徐莞便对着自己的侍女伸出手去，侍女搀扶着她登上那民间的马车。徐莞见那马车上放着两套民妇的衣裳，侍女刚上了车便让徐莞换上那粗布衣服，徐莞也照做了。 二人换完了装扮，天光仍没有放亮，便又各自靠在马车里沉沉睡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徐莞听得侍女打了轻微的呼噜，便以为她睡的人事不省，随即轻手轻脚挪到马车边上，想等到马车速度略微慢下来时，跳车逃跑。 然而就在她瞅准了机会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那侍女一把拉住了她。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这样跳下去，就不怕崴了脚？”侍女不急不慢地调侃道。 徐莞心里顿觉懊恼，想来能单独护送自己的女子，也不会是一般的身手，自己竟然以为可以从她手上逃走。于是，她换了一副诚恳的语气说道“好妹妹，你放我走吧，我是真的不愿再入掖庭了，这一去恐怕一生都不得自由了。” “你跳车走了倒自由，我可怎么向官家复命呢。再说，夫人的心里也不是没有官家吧，如果我没猜错，夫人是故意写了那词让我偷拿给官家，好让官家回心转意，不叫你去西蜀吧。” “不错，我是不愿意此时去西蜀，只是怕去了，自己的身份会给官家添乱子而已。但我也万万不想再回到官家身边，为妃为嫔并不是我想要的活法。” “岂止妃嫔啊，姑娘回去说不定能封后呢，要是就这样溜走了，从今往后的过的日子可就是天上地上的差别了。“ “我才不想当什么皇后，若想，在蜀宫里也早就封了后了。你放了我，等于救了我，我一生都会感激不尽的。“ “姑娘真是异想天开，就不说我放了你，我自己小命也保不住。就算我放你走，你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拿什么活命啊。你怕是在宫里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不知道民间疾苦吧，你以为做平头百姓就快活吗？“ “大不了我留 给官家，让他不要迁怒于你。至于我如何活命，全不于你相干，你们就当世上再无我徐莞这个人便是了！“ “这可由不得你，你快断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念想吧。”侍女说完打了个哈欠。 徐莞气恼道“行，你不放我，我还是要逃跑，你有本事就一路睁着眼别睡！“ “那下官可没那种本事。“侍女说完，便在徐莞身上点了两处穴位，徐莞便晕倒，人事不知了。 |
| 我现在发现其实演员如果能演赵二还是挺过瘾的，性格太复杂了。斯文，痞气，腹黑，最后还上位了，太爽了吧，哈哈。赵大就一直被形势所迫，看起来强势，其实很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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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把徐莞放好在车座上，自己才放心的抱着胳膊睡去了。 再醒来时，徐莞见自己仍坐在那辆青布马车上，阳光分外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那侍女也正靠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呢。她掀开帘子见来到一处顶热闹街市，又打算跳车逃走，于是再次悄悄挪到车门处，但那侍女却开口道“姑娘又要去哪？” 徐莞只好坐回原处，侍女打了个哈欠仍没有睁开眼睛。徐莞看了看她，道“你们这样做早晚会后悔的，我回去，对你们大宋可没有任何好处。“ “那就不是我能想的事了，我只负责按着官家的旨意，把姑娘送回汴梁。姑娘有什么话，到了官家面前自去说与他听吧，一路上别叫我为难就好。“侍女道。 徐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想叫奴婢什么都可以，反正办完了这趟差，奴婢和姑娘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告诉你，上一次我问别人叫什么名字，没过多久那个人就死了。你若不放我走，等我回到官家身边，你能有什么好吗？“ 侍女睁开眼睛，看了看徐莞，笑道“所以奴婢可不能告诉姑娘自己的名字。“ “你说不说我都记住你了。“ “姑娘为何恩将仇报，能得到官家的宠幸是天下多少女子可望不可及的念想，姑娘难道不想青云直上吗？“ “什么青云直上，我自来就在云上飘着，早巴不得落到地上了。“ 侍女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徐莞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可笑，我过过的日子你们想都不敢想，你也别叫我上什么青云，你现在不放我走，日后我第一个治的人就是你！“ 侍女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等一介草民，注定要被你们这些天上的人当成蝼蚁的。“ “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连我要和官家递话还要通过你呢，你说你是蝼蚁，那天下人又是什么？“ “或许都是蝼蚁吧，差不太多。奴婢劝姑娘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官家宠你时你是天上的仙女，若一旦失宠，你想喘一口这人间的土腥气怕都是奢望。“ “所以我才不愿再入掖庭，妹妹你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侍女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徐莞，徐莞无法可想，只能作罢。一路上，她见街市上有带着孩子走着的妇人，有在茶坊说唱的女子，有沽衣店的女掌柜正在热情招待客人，还有女子跑江湖耍把式卖艺的，更有穿着鲜亮结伴而行的仕女，有的还骑在马上意气风发，那些女人看起来都自在的很。 徐莞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天下之大，竟没有我真正立足之地，只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 侍女抬眼看了看徐莞，后者蹙眉忧郁之态，也让侍女心头一软，但她仍沉默不语。 徐莞又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男孩，爹爹便当我男孩一般教养，读书习字自不在话下，连骑马射箭我也来得。那时我们家附近也有很多大山，空闲了，我就带着小丫头去大山里转悠，那时才真是好呢，无拘无束，天高水长的。怎会想到长大后的日子天翻地覆地变了。到了宫里，起初还想有所作为，也学学那古往今来的贤后贤妃，怎奈。。。“ 徐莞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侍女道“怎奈什么？“ “呵，说了你也不会懂得的。反正，祸国妖妃这名号，是扣在我头上了。若我再回汴梁，从了敌国君王，这一生怕是洗不清的了。“ “要不怎么官家把你花蕊夫人的身份换了呢，官家就知道你顾虑于此。“ “瞒天瞒地，瞒不过自己的心。你们在我蜀国做下的好事，蜀国人不会忘记的，我也不会忘记。这笔血债若不还，你们早晚也会遭报应的。且等着瞧吧。“ 侍女道“姑娘不必对我一个蝼蚁说这些，真有胆量的话，对官家说去。”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我还。。。罢了，我和你说不着这些。总之你记住了，让我这样一样背负祸国之名的人回汴梁，对你们官家并无半点好处，你若是真对大宋衷心便应想法阻止这一切，若只是按照官家的意思办差，自己却没有心眼，不过是，是主子面前一条狗罢了！“ 侍女道“姑娘不必激将奴婢，就是说出花儿来，奴婢也不能放你走。”说完，她便抱着胳膊闭上眼睛，道“奴婢想要再睡一会儿。姑娘也别再说话了，养养精神吧。“ 徐莞气道“你，你这样的若是在宫里，早被杖刑十八回了。” 侍女仍不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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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开封府南衙，光义正在李夫人的伺候下喝汤药，家丁赵顺进来，光义便让李夫人退下，李夫人看了一眼赵顺，把碗递给他道“你接着喂吧，御医特意叮嘱了这汤药不能凉，必须热热的服下才好。” 赵顺接过药碗，光义撑起身子，道“我自己来吧”，赵顺便把药碗端给光义。 李夫人走后，赵顺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卷起的字条，道“飞鸽密信。” 光义一口喝完汤药，接过信打开看，片刻后对赵顺道“竟然只有一个女官跟着她，官家也太放心了吧。” “必然是那女官功夫了得。” 光义略思索了一下，道“叫安习去接应他们，暗中保护，必要时可以暴露行踪。” 赵顺不解，问何故，光义并未对他解释，只让他别告诉程羽等人。 赵顺领命退下，符昭刚好来瞧光义，半路上赵顺见了她，忙把密信藏在袖子里，低头施礼便要告退，符昭道“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去？“ “哦，郎君交代些差事，小的得赶紧去办。“ “什么差事？袖子里藏了什么？“ “没，没什么。“ 符昭道“我明看见你藏了个东西，你却说没什么，怎么，这府中还有我不便知晓的事吗？拿来我看！” 赵顺道“不过是郎君公差上的事，大娘子何必费心过问这些呢。” 赵顺刚说完，脸上便挨了符昭一巴掌，符昭竖眉道“少废话，快拿来我看！“ 赵顺正不知如何是好，李夫人恰好赶来，笑道“大娘子在这里啊，你和一个下人发哪门子火呢？“ 符昭道“你来的倒巧，看来必是有什么事，你们合起伙儿来蒙我一个人呢？“ 李夫人笑道“大娘子说哪里话，妹妹刚伺候了郎君一天，刚从这里回去，听见掌掴之声便转回来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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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昭道“你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怪不得我两次要来，这里人都说御医们在，不方便进来，原来那御医就是你啊，怎么，你能治的好官人的热毒？“ 李夫人笑道“妹妹哪有那本事，不过是郎君召我过来伺候罢了！” 符昭还没听完就火冒三丈，连着给了李夫人两巴掌，道“给你脸了是吗？“ 李夫人忙捂着脸跪下道“大娘子息怒，妹妹知错了。。。下回再有这端汤喂药的事，我让人叫大娘子来伺候便是了。。。“ 一边说，一边对赵顺悄悄摆了摆手，赵顺便不声不响的退后，溜之大吉了。 符昭气得浑身发抖，道“好啊 ，你还敢扬威，还你叫我来伺候，你算什么东西！你凭着是官家赐的，就以为我不敢对你用家法，不敢打死你吗？“又一叠声叫人来把李夫人绑了。 众家丁侍女见状纷纷劝解，符昭见众人都为李夫人求情，心里大为震惊，符昭侍女见状便对符昭耳语道“她毕竟是官家赐的，大娘子好歹忍一忍吧，大娘子忘了那眉娘的事了吗？” 符昭听了这话才强忍住怒气，侍女又对李夫人道“现在郎君正在养病，大娘子怕郎君烦忧，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快滚吧。等郎君养好了身体，再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夫人手上沾了泥，此时用手抹着泪道“多谢大娘子饶恕，妹妹不会说话，大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妹妹明日亲自跪在大娘子门前，给大娘子赔罪！“ 符昭见她脸上泪一把泥一把的，模样很是狼狈，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哼了一声，用凌厉眼光巡视众家奴道“你们这些刁奴，睁开你们的狗眼给我看好了，我才是这王府唯一的主母，你们今日护着她，可以，但千万别叫我拿住你们的错，不然，你们看看她可有本事护着你们！“又对自己的侍女道”雪鸢，你给我记牢这些人！“ 侍女雪鸢道“是，我一个也不会忘的，大娘子放心好了。“ 二人转身往光义寝殿去了，众家奴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李夫人正要感谢他们，众人便都四下散去，不敢再与李夫人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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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雪鸢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撇下李夫人都走了，便对符昭耳语，符昭这才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李夫人掏出帕子擦去脸上的泥巴，长舒了一口气，往自己住处去了。走到墙角，见赵顺等在那，赵顺给李夫人作揖道“多谢李夫人舍身替小的转圜“ “我不是替你，是替郎君。“ “是，是，小的知道。不过经此一闹，夫人在大娘子那怕是不好过了。小的愚笨，连累了夫人！“ ”别说这些了，快去办你的差吧。“ “是“ 赵顺又朝李夫人深深一揖，转身要走，李夫人叫住他道“哎，对了，你这差事可是和什么女子有关？” 赵顺一愣，李夫人笑道“罢了，我不过也是好奇，你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了。反正，郎君堂堂一个王爷，有几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你们也要时时提醒着他，千万别太过了，毕竟官家不喜纨绔之风，别惹官家不高兴便好。还有，别惹那些风尘女子。” 赵顺道“李夫人放心，郎君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实不相瞒，此事的确与一个女子有关，这女子将来或许能助郎君一臂之力的。” “是吗？与大娘子比，家世如何？可有实权？” “倒不是家世上的事，总之，是大有好处的，李夫人知道这个就行，将来千万不要因这女子，与郎君心有芥蒂。” 李夫人低头想了一下，道“多谢告知。” 赵顺又一施礼便告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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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进了门也不入房里，只在花园亭子里坐了，细细想着赵顺的话，心道“能助郎君一臂之力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不知为何，李夫人心头忽然浮现花蕊夫人的面容，她一早就发现这花蕊夫人与眉娘有几分相似，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隐约觉得这花蕊夫人早晚会与光义有什么瓜葛，“官家足足大了郎君11岁，若有一天他升了仙，郎君和花蕊夫人一个把持外朝，一个掌控内廷，内外呼应。。。”想到这里，李夫人不由一阵心惊。 她又一想“那花蕊夫人不是已经离开汴梁了吗？难道还会回来？郎君难道要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和官家的女人密谋私会？这真如刀尖上跳舞，火中取栗啊，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从那以后，李夫人每天都惴惴不安，她几次想劝光义放弃这个想法，可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只怕光义疑她不容其他女人，符昭本就跋扈难以招架，若光义再厌弃她，她和德崇在这府中就难有一席之地，自己受冷落倒不打紧，可就苦了小德崇了。故而只能把这桩担忧默默放在心里。 光义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可他见李夫人每日蹙眉，似有忧心之事，还以为是符昭又难为她了。一日，李夫人陪着光义在花园中晒太阳，瞧着奶娘和下人们逗弄小德崇。光义对李夫人道“你最近为何闷闷不乐？可是她又同你生事？” 李夫人道“没有啊，妾不惹大娘子，大娘子也没有怎样为难妾。” 光义道“我听赵顺说了，你为替他解围，惹恼了那一位。后来你又去她门前跪了三天？” “是，妾说了激怒她的话，怕她心里过不去，也怕她又迁怒郎君，你们本来要和好的，别为我耽误了。妾愚笨，不知可坏了郎君大事。” “你不笨。”光义笑道“你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聪明，换做别人，绝不能在符昭眼皮子底下活到今天，还生了孩子。” “不知郎君这话是褒是贬？” 光义看了看他，一笑道“聪明可以，过头就不好了。” 李夫人怔了片刻，道“妾可以问郎君一句话吗？” “嗯” “郎君可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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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义垂下眼，默不作声。一阵风起，光义和李夫人同时抬头看了看天，李夫人道“看这天光，又要下雪了啊。“ 光义辞别李夫人，李夫人送到院门口，光义停下脚步，道“ 不是喜欢，是已经融在骨血里，她是我的宿命。不过你放心，谁也不能代替你在我身边的位置。“ 李夫人看着光义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想哭却没有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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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汴梁城中惠民河上一处叫“延福“的拱桥附近， 一群妇人正在河岸洗衣，一个三十来岁妇人问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道“曹阿婆，今个儿怎么你来洗衣，你家媳妇呢？” “哼，别提了，前些天她非说在家门口雪地里崴了脚，躺在炕上三四天也不起来，家里活计也不做，害得我这个老婆子，七老八十了倒还要伺候她，还要做这许多劳累事。怎不把她一跤跌死，我也好让我儿换个人！”那曹阿婆气哼哼道。 妇人劝道“曹阿婆这话可有些不对，她原先不也是家里家外的忙活，从没见她歇着，如今只是跌坏了脚，暂且养两日罢了，怎就要换人啊。“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事，她自打嫁入我家十年，整整十年啊，也没给我们老曹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不是那心狠的人哪，若不然，她这无所出之罪名，我们早休了她便是了。你说她忙着不歇，那是她自知欠我家的，做给我儿看呢。我儿心软，每回说要休妻再娶，最后都下不了决心。我要真是那混不讲理的恶婆婆，还能容她到今儿个！“ 旁边一个妇人道“这话倒不错，曹阿婆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十年无所出，要是搁在我，我早没脸赖在婆家，卷铺盖走了。“ 曹阿婆道“你看，可不是，你们都心明眼亮的，谁是谁非，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唉，她赖着不走，存心想断了我老曹家的后啊。。。你们说说这女人，她心有多狠啊！“曹阿婆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林翰民从宫里回家，路过这延福桥，有几个眼尖的妇人见了他便私下说笑道“你们瞧，林御医家来了，几日都没见他回来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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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连人家几日未归都晓得，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要死，我一个寡妇失业的，你可不要瞎编派我。” “正好，你没了官人，他没了娘子，你们正好凑成一对！” “去去去，人家是宫里当差的御医，我哪高攀得上啊。再说撕烂你们嘴啊！” 众女子一阵哄笑。林翰民下了桥，见到曹阿婆，略停了停，便往这边走过来，一众年轻的女子便都抱了盆，低头匆匆离开了，只有几个上年纪的不避嫌，笑咪咪看着他来。曹阿婆道“哎，你们别走啊，刚才不还嘴尖牙利的吗？这群小蹄子！” 林翰民低头红了脸，径直来到曹阿婆近前，道“曹阿婆，洗衣服呢？” “是啊，你林大御医怎么屈尊和我这糟老婆子说上话了。”曹阿婆语气里颇有不满。 林翰民缠着双手，犹豫了一下，道“曹阿婆，前年你托我给你家媳妇治病，我没应下，我知你因这桩事，对我一直有气。“ “哼，不敢，我们一介草民，哪敢生林大官人的气啊。“曹阿婆用力捶着衣服。 林翰民笑道“曹阿婆别生我的气罢，那些年我心中也有过不去的事。您老人家也知道，我家阿弃的娘，就是因为难产没了的，那时我转不过弯来，只觉得妇人生不出孩子倒比能生出来得好，起码还能保住命。“ “你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不是嘛，不过“林翰民蹲下来，道”最近一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天底下因生孩子死的妇人，到底是少数，若不然，从三皇五帝开始，人就该死绝了，哪还有咱们这一代代的啊。“ “你这可算是想通了，想通就好，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总过不去啦。” “嗯，我前阵子又遍览了医书，找到些治妇人不孕的方子，要不你把儿媳妇带来，我再给她瞧瞧？” 曹阿婆停下来，看着林翰民道“当真？！你不诓我？” “瞧您说的，我诓你老作甚。” “那好，好！我明日就让我儿带她去你府上。” “好，明日我还是这时候回来，你们过来吧。” “哎，哎，好，这下好了，我们老曹家可有救了！” “不过，这些方子我还没在病人身上试过，只怕不能打包票能治好。” “啊呀，你堂堂御医馆首位，那是给天子治病的人，若连你也治不好我儿媳的病，我们还能指望谁。我们可就指望你啦！你若给我们治好了，我们给你供奉个牌位，让后世子孙世世代代给你磕头上香！“ 林翰民笑道“阿婆，我还活的好好的，您老给我上什么香啊！” “哎呀，瞧我，一高兴，都不会说话了。该打该打，我是说啊，我要天天对着那神佛祷告，保佑你步步高升，保佑你全家都长命百岁，对了，还保佑你啊，早日续上个花容月貌又贤良的新媳妇儿！” 林翰民脸红道“那就多谢您老了。那我先走了，别忘了，明日这时候过来。” “哎，哎，忘不了忘不了。” 林翰民作了一揖，临走又对曹阿婆道“对了，要下雪了，您老快回吧，别冻坏了手！” “哎，哎！” 曹阿婆望着林翰民的背影，对一旁的婆子们道“天天给皇帝看病的人，对街坊也一点架子也没有，又生得这样仪表堂堂，这么好的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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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也不知以后谁家闺女能嫁进他们府上。”一个婆子笑道“哎，对了曹阿婆，你年轻时不是也给人保过媒嘛？如今怎不给林御医也说一门亲呢？” 曹阿婆道“哎，我认识的人里，哪有能配得上他的啊。想必他也是非达官贵人家的姑娘不娶的了。“ “可他到底也是没了原配的，续弦的媳妇怕也不用那么门当户对吧。”那婆子道。 曹阿婆白了一眼那婆子“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何想的，你想把你家闺女嫁给他？我告诉你，想也别想，人家府上可是三朝为官，到了他虽没有做个翰林学士，好歹也在翰林医馆供职，带着翰林两个字呢，又是贴身伺候皇上的。这样显赫门楣，你想想你一介市井草民配得上不？” 其他婆子也道“可不是，快别做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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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徐莞的马车正在郊外风雪中行进，侍女见徐莞抱着身体微微发抖，便从座下藤箱子里取出貂绒大氅想替徐莞披上，徐莞躲开道“我不要它，你快拿走。“ 侍女道“越是这样，越可见姑娘心里有官家，不过姑娘再生气使性子，官家也是看不见的，何必跟一件大氅过不去。冻坏了自己不值当的。“ 徐莞见她这样说，身上又着实发寒，便一把扯过大氅，盖在自己身上，顿觉暖和多了。又见侍女也冻得嘴唇发紫，便把大氅另外一半也盖在她身上，侍女忙推辞道“不可，这是官家赏赐姑娘的，奴婢怎么能盖。“ “反正官家也看不见，盖了就盖了呗。你可别想多了。“徐莞道。 侍女想了一下，也索性钻进大氅里来。 走了没多远，马车夫看到前方有一家客栈，便问二人可要投宿，侍女看了看天，道“这路边客栈虽比不上驿馆官舍干净敞亮，可此时天色这么暗，雪又这样大，不如先在这里歇歇，等天放了晴再走吧。“ 徐莞也巴不得喝一口热茶，便立刻同意了。二人带上帷帽下了马车，顶着风雪进得店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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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进去后，便立刻被两个山匪盯上了。那瘦些的山匪怒着嘴，对又高又壮的山匪使眼色，那高壮的山匪瞧了一眼徐莞二人，道“两个民间妇人，看样子不像有钱的。“ “但是大哥且瞧瞧她们那身段，想必长相也错不了，大哥不是正缺一个压寨夫人嘛？“瘦山匪道。 那高壮山匪道“休得胡说，你我被官府和那有钱有势的大财主逼的落草为寇，发誓只抢那达官贵人的钱财，绝不可欺辱这民间妇人。“ 那瘦山匪道“大哥，我瞧着她们可不像什么民妇啊。你瞧瞧，她们虽然身着粗布衣裳，可行走落座都文雅得很，您再看她们帷帽上的黑纱。“ “黑纱，怎么了？“高壮匪徒问道。 ”这料子，风一吹像水波纹一样柔柔荡开了，又不似一般纱料轻薄，倒有几分软缎的光泽。若不出所料，这必是传说中只有皇建院才能造出的莲花纱。这莲花纱可是达官贵人的最爱啊。“ “难不成，她们是故意扮成民妇的？“ “我看十有八九是这样，两个贵妇人赶路，哪敢露财。“ “可哪有贵妇人，不带一众家丁，自己赶路的？我看不是贵妇人，就是一般民妇罢了。“ “不对，你瞧那个子高些的女子，她走路的时候脚下生根，身形稳健，一看就是有功夫的。“ “这倒有些意思了。“高壮匪首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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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她们马车上有不少好货。大哥，怎样，做不做？“ “干嘛不做？年下正是缺钱的时候，山里一百多张嘴等着吃呢。“ 于是，二人喝完了面前的两杯酒，便提上刀，摇摇晃晃来至徐莞二人身边，徐莞透过黑纱瞧了瞧二人，又看了一眼侍女，侍女若无其事地捧着茶盏，轻轻吹着浮沫，她便也心中有数，不慌不忙地用热茶水浇洗着杯子。 那瘦山匪道“呦，这位姐姐够讲究的，怎么，嫌店里杯子不干净？洗了这许多遍？“ 徐莞道“走开“ ”爷们儿偏不走开“ 高壮山匪和瘦山匪说着便要在徐莞和侍女身边坐下，侍女眉头一皱，一把将滚烫茶水泼在高壮山匪脸上，二匪徒顿时起身，把刀抽出来指着侍女和徐莞。 徐莞对侍女道“留他们一命吧。“ 高壮山匪误听成求饶，哈哈大笑道“还知道求饶，大爷我今儿。。。“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脖子一阵凉风袭来，接着便血流如注，瘦山匪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高壮山匪瞪大了眼睛向后倒去，脖子上插了两枚小小的飞镖。他还要挣扎起来乱舞大刀，却怎么也撑不起来了，顷刻间命丧当场。店里众人都吓坏了，有人惊叫着跑了出去。 徐莞气道“我不是叫你留他一命吗？“ ”谁叫他身上那么臭，还敢坐在我旁边。“侍女道。 瘦山匪心里顿时知道遇到了高人，把刀架在徐莞脖子上，自己则躲到徐莞身后，道“你，你别过来，过来我先抹了她！“ “我要是你，就赶紧走人，再多说一句话，小心像他一样。“徐莞对那瘦山匪道。 “不能放他走，他走了或会去叫他的同伙儿，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怕自己一不留神杀人太多，要死便只死他一个就好。“侍女道。 “你就不能只给他点穴，就像对我那样，何必非要伤他性命。” “哼，这种连女人都不放过的臭山贼，留他在世上做什么？白浪费粮食罢了。”侍女对那瘦山匪道“喂，你想怎么死，是我一刀劈死你，还是像那位一样，中我的飞镖而死，还是我直接捏断你的脖子啊！” 那瘦山匪打量着侍女，又看看脚边另一个山匪的死状，他不敢不信侍女的话，又不甘心，拿着刀犹豫着。那侍女喝了一口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着就要作势起身，那瘦山匪吓的赶忙弃刀跪下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惊扰了贵客，小的这就找根绳子把自己给绑了，但求女侠饶小的一命。” “凭什么饶你一命，我偏不饶！”侍女一抬脚作势要踢那瘦山匪，瘦山匪赶忙磕头，又拉着徐莞衣角，求道“这位女侠劝劝她吧，劝劝她饶我一命吧。我上有七十岁瘫痪在床的老母，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孩她娘又死的早，我若一死，我一家也就没命了。“ 徐莞道“看来你也是有家有娘的人，为何要做这谋财害命的勾当？“ 侍女道“姑娘别听他的，这种鬼话千万别信，姑娘瞧他像是找得着婆娘的人吗？还嗷嗷待哺的孩子，够能胡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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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山匪不住磕头道“是真的，真的啊！别看我现在这样，那是落魄了，曾经我家里也有百亩良田，也置了一个好宅院，还雇得起麦客。只可惜被那财大气粗的买卖人强取豪夺，地和宅院都贱卖给他了。我拿着卖田卖地的钱，到了街市上本想开个分茶小店养家糊口，又被那些早年就在那开铺子的店家欺负的走投无路，血本无归，这才不得已当了山匪。劫你们二位姐姐，也是我大哥的主意，我劝他来着，他不听啊！“ 侍女道“狗东西，谁是你姐姐！” 徐莞忙拦道“哎，别伤他了，我看他所说也不像假话。” 侍女道“好，那我来问你，那强取豪夺你家田地的财主姓什名谁，你那分茶店又叫个什么名号，在哪个州县，哪一坊，哪条街？” “那财主姓韦，我家小店早就关门了，现早已改名更号，原来就在汴梁城虹桥南岸，叫个长平分茶。“瘦子一口气说道。 徐莞道“你瞧，他应是没有说谎，你且放他一命吧。” 侍女想了一下道“哼，一个小破店叫什么长平，怎么不叫长安呢。名头起的这么大，怪不得长不了。罢了，暂且信你一回。”她又对徐莞道“咱们杀了人，此地不宜久留，官府的人若来了，咱们的事就说不清了。“ “人是你杀的，与我何干！“徐莞道。 “我，我不是为了保护姑娘吗？“ “我叫你杀人了吗？你自己视人命如草芥，别拉上我！“徐莞边说边甩了袖子往店外走。侍女无奈只得踢了一脚那瘦山匪道”都怪你们这些人，害得我们一口热茶也喝不上！我警告你，不许声张，要想报官，一个时辰之后再报！“ “不敢不敢！女侠好走！“那瘦山匪一边说，一边把茶壶和两个茶杯塞给侍女道”这还热着呢，两位女侠路上慢慢喝吧，算我给你们赔不是！“ 侍女接过茶壶抱在怀里，道“这还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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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环顾四周找那马车夫，那马车夫早吓得腿软，躲在桌子后面不肯出来。她催道“快走啊，愣着干嘛！” 那马车夫扑通跪下道“女侠饶命，我可不想被官府的人追上。赶车的钱我不要了，你们自己赶车走吧。“ 侍女无奈只得丢下几两银子，道“够不够就这么多了，你收着吧。“ 说完便跟上徐莞，扶了徐莞上车，又把茶壶放在马车里，自己驾车带着徐莞离开了。徐莞坐到她身后，隔着窗户对她道“原来这马车夫不是你们皇城吏？“ “不是，是我从街市上雇的。官家吩咐了，咱们这桩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侍女又道”哎，夫人，刚才你挺镇定，比我想的有胆量多了，我以为你会大哭大叫呢。“ “我见过的大场面可比这多多了。“徐莞刚要炫耀一番，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宋军在密林中杀害百来个蜀国百姓的事，便一下子神色黯然下来。 “说说呗，都有什么大场面呢？“侍女回头笑道。 徐莞沉声道“我们刚来汴梁的时候，路上，还没出蜀境，你们宋军就在我们，在蜀国国主的眼皮子底下，杀了百十个蜀国山民，前后不到半柱香功夫。那些山民都是来救我们的，手里拿着锄头，镰刀，铁锹。。。“ 侍女听了便敛了笑，默不作声的赶车。徐莞喝着热茶，却不由自主掉下泪来。 风雪仍未停歇，二人车马走走停停，到了晚间仍未赶到驿站。徐莞问侍女还有多远，侍女道“快了，过了前面一个山谷就有驿站。“ 徐莞把手炉递给侍女道“给，你也暖暖手。“ 侍女呵着手道“不用了，赶车不方便，等到了驿站就好了。“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来至山谷，山谷里有飞鸟惊起，侍女警觉地环顾四周，又对徐莞道“姑娘把帷帽带上。“ 徐莞听侍女语气有异常，也不问为何，只迅速带上帷帽，又把另一个帷帽递给侍女，侍女摆了摆手说用不着。 马车走到山谷腹地，忽然间两边惊现两堆火把，侍女心里一沉，赶忙扬鞭催马。 两边山坡上冲下来百来号人，有人喊着“别放走了她们！活捉有赏！“ 马车转瞬间被这些人团团围住，那瘦山匪举着火把冲侍女照了照，又对众人道“对，没错，就是她，就是她杀死了大哥。马车里还有个婆娘，兄弟们给我上！“ 一场混战，侍女以一敌百，徐莞坐在马车里左躲右闪，甚至用茶壶砸伤了一个人。可两人都觉得无法支撑下去，徐莞对侍女道“罢了，我看我们逃不出去，我下车拖住他们，你快逃去驿站叫人。“ “那怎么成，你若出去还能有好，我死也得死在姑娘前面，不然回去了，官家也饶不过我去。你可会解马笼头？“ “会！“ “那你到前面来，把马解开，咱们骑马走！“ 于是，徐莞在侍女的掩护下，挪到马车前面，解开了笼头，骑上马，把侍女拽上来，二人策马狂奔。侍女抢了一人的长刀，左右开弓，斩杀马下围住的山匪数十名。 不知从哪射出一箭，侍女胳膊中箭，长刀掉在了地上，另有数十人狂奔围过来，二人的马受了惊，也原地打转，把二人摔了下来，徐莞的帷帽也掉落下来。那伙山匪走近了，见到没有带帷帽的徐莞，都呆住了，侍女趁势又踢伤了几个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有的与侍女缠斗，更多人围住了徐莞，便要上下其手。 徐莞眼看侍女体力不支，自知难逃一劫，便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只一瞬间，她又睁开眼大喝一声“住手！连 的女人都敢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伙人互相看看，一人笑道“ 的女人？那你不在宫里给 暖被窝，却跑来这穷山恶水之地作甚？“ ”你动我一下，管保叫你全家人头落地，不信你就试试！“徐莞道。 “我全家就我一人，我这颗头也不值什么钱，你若想要你拿去，只要陪爷们儿玩玩，就是死也值了！对不对啊！“ 众人皆起哄，徐莞背靠一颗大树，又道“我就是西蜀来的花蕊夫人，官家叫我送秦国公灵柩回西蜀，你们爱信不信，只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将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众人有些疑惑，但一人道“管她什么花蕊夫人，反正我们也是官府捉拿的匪人，谁手上不是几条人命，多一个花蕊夫人又如何，就是死，也做个风流鬼，才不枉人世走一遭，是不是啊弟兄们！“ 众人又嚷嚷起来，一个胆大的便搂住徐莞要亲，脸刚要贴上徐莞，便被一箭射死，众人纷纷回头寻找放箭之人，却哪儿也寻不着。 |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记住那个瘦山匪说的，姓韦的财主。。。 |
| 额 ，上面那段 怎么皇上两个字打不出来。。。应该是”连皇上的女人都敢碰“。特此说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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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这些人一个个中箭倒地，余下的四散逃开，找到树木山石做遮掩。 侍女也停下，眼光四处搜寻，见远处大树顶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山匪之中有眼尖之人也看到了，指着大树道“在那边！“ 有山匪也朝大树方向射去带火的箭头，树上的人跳下来，眨眼功夫便来到近前，徐莞这才看清他蒙着面，那人捡起侍女丢下的长刀，一步杀一人。不大一会儿功夫，那百十号山匪全都倒地没了活气，只有那瘦山匪一人躲在角落不敢出来。 侍女对那人施礼拜谢，又问道“敢问大侠姓甚名谁？为何出手相救？”那人却也不摘面罩，道 “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女子，怎能见死不救。“说完转身就走。 侍女顿觉蹊跷，又道“恩人报上名来！也好叫我知道日后该报答谁？“ “我只是过路之人，区区小事不必记挂在心。你受了伤，快去驿站疗伤吧！“ “你怎知道我们要去驿站？“徐莞问道。 那人不答，侍女追上他，想要摘掉他的面罩，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侍女假装不敌，弯下腰来，他放开侍女，侍女偷袭了那人裆部，二人就此交起手来，几番来去，侍女扯下那人面罩，那人也同时掐住侍女脖颈。那人见面罩落下来，也不恋战，转身逃走了，侍女追赶不及，只得停下。 那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开封府安习。 侍女觉得此人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回身找到徐莞，二人相搀扶着，正要离开此地，又见一个黑影闪过，侍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黑影便中了一把飞镖，倒在当场，侍女近前一看，倒地之人是那瘦山匪。她把飞镖取下来端详，并未看出什么来路，安习走远了，侍女仍眺望他离去的方向，心下感慨“好厉害身手！“ 当晚，二人在驿站歇下，侍女睡到半夜忽然想起来，曾经在皇城吏衙署，哥哥的桌案上，看见过此人画像，当时她还问过段锋此人是谁？段锋告诉她，是开封府新来的一个高手，尚不知道名姓，正在调查。 “开封府！“侍女惊坐起来，立刻披衣下床修密信一封，悄悄出了房间，在走廊里叫来驿站仆从，小声道”这封密信，务必交到皇城吏指挥使段锋的手上，不得经由他人转呈。“ 那仆从上下打量了侍女，问道“敢问贵客是哪个衙门口的人？” 侍女从身上取下皇城吏腰牌，仆从见了忙恭敬道“好，小的这就吩咐人送信！” “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是！” 徐莞知道侍女出去，便也轻手轻脚下了床在门内偷听，却什么也听不着，又听侍女回来，便赶忙惦着脚尖跑回床上盖好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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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道“姑娘没睡着吗？” 徐莞假装睡着不回应。侍女躺回床上，道“今日让姑娘受惊了，奴婢实在有错，错在不该听姑娘的，放了那山匪一马！” “这么说都怪我吗！”徐莞忍不住回道。 “唉，倒也不是怪姑娘，姑娘没有行走过江湖，自然不懂这些。我只是自责罢了。“ “你常常行走江湖？“ ”倒也不是，不瞒姑娘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汴梁城。这趟差事还是我求来的，就为的能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 “跟谁求来的？官家？“ “这个无可奉告。“ 徐莞想了一下又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也无可奉告，还是那句话，姑娘想叫奴婢什么都行，阿猫阿狗都行。“ “你为何对自己的名姓讳莫如深？你可知这样会更让人对你印象深刻。若你行走江湖也这样特立独行，就别想隐匿自己了。最好的隐藏就是与别人一样啊。“ “是吗？那倒不打紧，奴婢不怕任何活人惦记，只怕，那阴曹地府的判官小鬼惦记着。” “哦，我知道了，你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 “姑娘还真说对了，奴婢这双手，可不是沾了太多人的血嘛，只怕此刻那黑白小鬼正满世间找我呢，我但凡透露名姓，早就被他们捉了去了。“ ”想不到你如此怕鬼。“ “不是怕鬼，是怕神，抬头三尺有神明，我怕遭报应罢了。“ 徐莞道“那你为何要做那些事呢？“ 侍女想了片刻，道“职责所在“ “官家给的职责？”徐莞道。 侍女没有作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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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徐莞又道“ 你们宋人，都说官家是明君。可他为何还要用你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侍女道“自然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但能控制局面。姑娘好歹也是做过贵妃的人，不会连这也不懂吧？“ ”你们宋人总说西蜀国君昏庸，百姓日子艰难，可你们这里不是也有被豪强逼的走投无路的人嘛？“ “姑娘是说那山匪嘛？呵，他的鬼话你也信。“ “若过得好了，谁愿意提着脑袋，落草为寇呢？何况他说的那样有鼻子有眼，即便不是他自己的经历，也必是听过看过这样的事。“ ”天下为非作歹的人多了，都怪朝廷没让他们过好了？ “ 徐莞沉默不语。 侍女又道“你们西蜀原来有那么多苛捐杂税，我听说，你们连嫁女儿，点油灯都要上税，真闻所未闻也，蜀地归入我们大宋之后，那些税不都蠲免了嘛？至于王大帅做的坏事，不该算到官家头上不是？” 徐莞笑道“我又没说官家什么，你何必主动辩解？” ”姑娘虽未明指，可句句都在挑刺，我不过是以实情相告，何来辩解呢？“ “呵，你不仅功夫了得，嘴也够厉害的，你若是个男人，官家该让你做大宋使节。“ “哈哈，看来奴婢投错了胎，竟生了个女儿身。“侍女打了个哈欠道”今日累了一天，姑娘也早些歇息吧，再过几天就能到汴梁了。“ 徐莞也翻了个身，却迟迟无法入睡。她又想起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若她在帝王之家，阳寿不过三十载。如今自己已经25岁，难道真的只有五年可活了吗？若真的命中寿数就是这么多，那自己又该做些什么，才不枉来此世上一遭呢？ 此刻，她仍没有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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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赵匡胤在福宁殿召见周尚宫，胡宫正，和方婉仪。 赵匡胤亲手把两把钥匙交给周尚宫，道“这两把钥匙，一把是景福库的，一把是封桩库属于圣人的那一枚，现在全部交给你来保管，等到蜀乱平息之后，朕会册封圣人，到时候再交由圣人保管吧。” 周尚宫双手接过钥匙，道“多谢官家信任，微臣一定妥善保管。” 赵匡胤又对胡宫正道“胡宫正，这段日子宫中没有管事嫔妃，你要配合周尚宫，务必要让后宫秩序井然，不出差错。“ “是，微臣定全力配合周尚宫，请官家放心。“胡宫正道。 赵匡胤看了看方婉仪，沉下脸道“至于方婉仪，你不用管理后苑了，后苑的事还是交给闫公公代管，你这几日把账本和名册整理一下，连同后苑所有宫殿楼阁的钥匙全部交给闫公公。另外，你和文充媛，周顺容管理后苑期间，后苑曾走水一次，这事你可知罪？“ 方婉仪跪下，道“臣妾没有尽到职责，愿受责罚。“ “好，朕要降你为婕妤，明日你搬去宝慈殿清荫阁居住吧。宝文景福二殿已经没有嫔妃了，从此就关闭了吧。周尚宫，此事你来安排。“ 周尚宫道”回禀官家，宝慈殿还有韦美人，奚美人，和吴修仪，她们三人该如何。。。“ “她们三人。。。“赵匡胤沉思片刻道“从侍寝名册上除名。” 周尚宫道“那这样一来，后宫之中，只有戚婉容，何美人和方婕妤在侍寝名册上了，戚婉容身体孱弱常年无法侍寝，也就只有何美人和方婕妤二位嫔妃。。。该如何安排侍寝呢？” 赵匡胤道“就按她们原先的排序便是了。” “是。“ “另外，睿思殿同福宁殿一样，一个宫女也不要了，全部换成中官。“ “是。“ “还有，给扶风再加八两银子月俸吧，总共二十两。“ ”是“ 赵匡胤用玉斧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朕想想还有什么，这后宫诸事本该是圣人的事，如今倒要朕亲自来想了，周尚宫，你也替朕想想，看可还有疏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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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宫略想了一下，道“哦，溶月调入坤宁殿了，扶玉阁还缺一个日常看守洒扫的管事宫女。“ 赵匡胤看了一眼周尚宫，道“这些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微臣知道了，还有，官家不是说要给六尚宫的女官们赐婚吗？大约何时呢？” “哦，这个，暂时放一放，等明年再定吧。怎么，你也想早点嫁人了？” 周尚宫脸红道“微臣何曾想这些，不过替其他人问问。” “哈哈哈，想也应当的，女大当嫁嘛，你放心，这件事朕会记着，明年说不定让你们一起嫁人，宫里给你们出嫁妆。” 周尚宫和胡宫正两人跪谢，道“谢圣上隆恩！“ “不过，嫁人之后也还是要在宫里当差，你们可愿意一直伺候皇家？” 周尚宫和胡宫正互相看了一眼，周尚宫道“这是臣等无上荣耀，微臣愿为皇室终生效力！ “ 胡宫正也道“微臣也愿终生为皇室效力！微臣定鞠躬尽瘁，不辱没这天赐的荣耀！” 赵匡胤叫她们平身，胡宫正起身后又道“对了，官家，宫正司还缺一个司正。“ 赵匡胤挠了挠头道“如今宫里人也不多，司正一职就先空着吧，此事再议。“ 胡宫正笑道“是。” 赵匡胤又对闫公公道”闫公公，让德昭和德芳搬回皇子宫。德昭以后就长住皇子宫，直到大婚再搬出去。现在他那边缺一个贴身伺候的内侍，你挑一个年轻识字性格稳当的给他。还有，让王继恩去做皇子宫的总管内侍吧。“ 闫公公道“可官家这边更需要王公公啊，不如小的去皇子宫，还让王公公来做大内总管。 “ 赵匡胤摆了摆手道“不用，就这么定了。 “ 闫公公道“小的遵旨，那，二大王去太学馆，要不要王公公亲自跟着？“ 赵匡胤想了片刻，道“不用。只让原先跟他的几个侍卫继续跟着就行。对了周尚宫”赵匡胤对周尚宫道“你把公主伴读徐朝云调入太清楼，让她去整理那些图册书籍吧，不许德昭再来西宫。你告诉徐朝云，德昭现在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再准他二人见面。” 周尚宫道“微臣遵旨！“ 安排好了这一切，赵匡胤便让众人退下，又问闫公公“今日光义的病可又好些？” “回官家，开封府尹已经可以下地走一走了，只是林御医说，他体内的热毒仍未尽散，若要大好，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往后三五年，都要把药当饭一样吃了。“ 赵匡胤叹道“光义一向生龙活虎，别说大病，连风寒也很少染上，这次的病来的却这样迅猛，年纪轻轻，身体便弄成这样，实在令朕忧心。” 闫公公道“小的常听人说，身子骨硬朗，一直不怎么得小病的人，反而容易突然得个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呢。不过，这次把毒全都发出来了，或许是好事。“ “的确。。。” 赵匡胤低头品着这句话，又道“光义和光美小时候没赶上好年景，不是战乱就是饿死人，小娃娃正长身体的时候却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或许是亏到了吧。也怪朕这个当哥哥的，当时我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家里的日子好不好过，一概没有过问过。” “官家无需自责，如今他们二人享了多大的富贵，还不是托了官家的福吗？”闫公公道。 赵匡胤道“是啊，他们现在是太奢侈了，我有时想说他们几句，却又不忍苛责。” “两位王爷就算好的了，现如今稍微阔些的人家都金尊玉贵地讲究起来了，连普通殷实人家出门也得穿金戴银。别的地方小的不知，就这汴梁城，从唐末以来，就没有这么繁盛过。” “说起来还是光义治理的好啊，朕不是夸口自家亲弟弟，他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作为，本就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以后也得让其他州县官员来汴梁看一看，让他们向光义学学，大宋不能只有一个汴梁城，应该到处都是富贵人间。“ “还不都是托了官家的福，官家才是那个能救黎明百姓于水火的真龙天子啊！”闫公公笑道。 赵匡胤一笑，伸了个懒腰，道“唉，少拍马屁了。还有一堆折子要看，给朕更衣，去垂拱殿。” 闫公公忙叫门口等候的小太监进来给赵匡胤更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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