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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黑穷挫学渣女倒追学霸男后,命运发生惊人改变[第3页] |
作者:仲逸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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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两手撑面,歪着脑袋一直盯着卜慧:“你眼睛比我还小哇,我虽然一直认为自己眼睛不大。但因为我脸型很小,而且可能看了很多书的缘故,别人都夸我眼睛好看,说我的眼睛是特别有神的。里边尽是黑眼珠多,看着非常的有意思。” 我又盯着卜慧的脸琢磨,发现她虽然皮肤很白。但是脸上一连三个大痣,而我虽然鼻翼上有颗痣,但我皮肤黑,这样看不出来。 我又瞅着她正在吃薯条的嘴巴,发现她牙齿并不整齐。“我生了这样的樱桃小嘴巴,我还觉得我上嘴皮厚了点。但是卜慧的嘴巴真的比我还厚呀,她怎么不自卑?” 我这样盯着人家卜慧看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吧!我忽然就很不甘心,我觉得我哪里就比卜慧差了,我为什么就输的这么惨? |
“仲小童你这个王八蛋,你完全就是嫉妒心作祟”当我一直盯着卜慧偷偷傻笑的时候,忽然感觉内心深处冒出另外一个声音:“你脑残还是心骨折?你怎么可以去嫉妒别人?既然人家已经是书生的女朋友,你就认命吗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书生?” 但马上另外一个声音就从身体里冒了出来:“天涯你个头,芳草你外祖奶奶?书生多优秀,他是学霸呀!在我不知道对方是学霸之前,就已经被对方的勤奋给深深吸引。他是我幻想了很多年的书生,他是照着我构思好的意中人形象出现的。”所以我就握紧拳头,然后无法控制的冒出一句:“我不服!” |
“你在干什么?”当时教室还是很安静的,我忽然无厘头的来一句“我不服”,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特别是卜慧,她一回头就看见我正咬牙切齿貌似要吃人的表情。 所以我羞得连忙用书挡住自己的头,然后说:“这题目做不出来,真是没天理。我不服,我一定可以搞定这题的”。 但从此我对书生开始生起很浓厚的怨恨出来,每次经过走廊时,我都用手挡着脸飞速逃离。因为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明明都有卜慧这个女朋友了,却依然还喜欢对着我搔首弄姿:没完没了的偷看我,还涎着脸皮对我笑。 |
“你是不是有病?”我在心里狠毒的咒骂道:“有病你吃药呀,你跟卜慧感情那么好,叫她喂给你吃呀!你招惹我干嘛,你又来瞅我干什么?” 所以我忽然对走廊产生了恐惧感,我不想去面对那样一个渣男。明明自己跟卜慧好了很久,还在这里招惹我。 “卑鄙无耻,阴险下流,龌龊肮脏”回到座位,我忍不住冷笑道:“诡诈狡猾,老奸巨猾,,奸诈邪恶,监守自盗,盗贼蜂起……” “小童,你干啥呀?”冒牌玉一个劲拍我肩膀,又瞪大眼睛望着我:“你最近好反常啊,你为毛总是喜欢盯着卜慧发呆?而且你边看边笑,甚至还嘀咕着什么稻?” |
此言一出,我吓得立刻趴桌上不动。 我也是好想掐自己一顿了,我刚才骂的是书生。至始至终,招惹我的都是书生。卜慧是无辜的,她也是遇人不淑,瞧上脚踏多只船的浪人而已。 所以我吓得立刻变了颜色,然后嗫嚅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错了,我哪里有一直盯着卜慧不放呢?”自己心慌乱跳个不停,又连忙用言语掩饰:“道可道,非常道。不管你想不相信,我刚才真的是在背书。” |
所以我吓得立刻变了颜色,然后嗫嚅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错了,我哪里有一直盯着卜慧不放呢?”自己心慌乱跳个不停,又连忙用言语掩饰:“道可道,非常道。不管你想不相信,我刚才真的是在背书。” “卜慧你到底哪里比我强了?为何你就能把书生撬走了?”我软绵绵的趴在桌上,眼睛照样痴痴傻傻的盯着卜慧。此刻她拿出一个小镜子,正在整理自己的面庞。 “每天不是看杂志,就是在画画”仿佛被人用电击打过一般,我脑袋里似乎回荡着“哐当、哐当”的声响:“要么就在吃零食,要么就在跟别人说笑。你每天都这个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你妈也看不下去,你二大奶奶也看不下去,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姨大姑也瞅不下去”我哀伤的叹了口气。 |
“但是书生就喜欢这个样子,人家就喜欢女孩不学习不努力不上进。”我又重新陷入沉思:“男人的审美是有毛病吗?我这么好的姑娘没人要,上课永远打瞌睡还流口水的卜慧,她竟然轻而易举就抢走了书生。” 是没天理还是书生眼瞎?”我拿出一支笔,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这个真的不好说,爱情又不是去逛菜市场。你觉得一分钱一分货,白菜卖不出猪排骨的价格。如果真的按照市场交易来看,我勤奋,我努力,我善良,我坚强,我隐忍,我还文采好,我也性格好……假如把我这些优点拿出来念的话,怎么着我也该配一个比我更努力,比我更勤奋,比我更坚强,比我更隐忍的人的。那么这个另一半就不用说了,绝对就是书生。” |
“至于卜慧”我又拿笔继续写着:“她好懒的,每天上课都迟到的。她很能花钱的,每天都在吃零食。她成绩比我更烂的,其实她连秋月一中都没有考上的。” 卜慧是高二才转学到我班上的,她以前中考没考上的。在民办职业学校待过一段时间,不知通过什么关系,进入到我们学校。 我跟她接触其实很少的,要不是因为书生,我才不会这样没完没了的盯着她发呆;也不会一天到晚瞅她;更不会阴晴不定,对着人家背影时嗔时怒,时悲时喜,时笑时颠的。 可是我确实每天都控制不住要看她,并且边看边思绪满天飞,飞过千山万水,穿过茫茫沙漠,最后飘到西伯利亚。总之我也是很抓狂的,但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赢过我的,我觉得自己都没发力,就败得鸡飞狗跳,这让我很委屈。电视里的情敌,都是跳起脚拍手大吵一场的。偶像剧里,情敌还互相指桑骂槐,跟对方针锋相对的。 可是我跟卜慧,完全都没说两句话。偶然她回头跟目光呆滞的我对上时,还会对我笑一下。 按照电视里演的剧情,我跟卜慧非但不是情敌,还是彼此纯净善良的两只小羔羊。 眯姐才叫阴险,眯姐才叫卑鄙。眯姐才像是我情敌的样子,老是针对我。 这样想着,我便减少去望卜慧的频率了。我转身对着眯姐发呆,结果发现她旁若无人的抠鼻子。又打了个打喷嚏,连忙掏出餐巾纸来擦鼻涕。 |
哎,我这是在干什么?我痛苦万分的捂住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人生天地间,也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以前暗恋沐春风失败,我好像没有这么痛苦。这次面对书生,竟然会有万劫不复的沧桑感,可能是因为我太自信了吧! 飞的越高,摔得越痛。因为迷之般自信,以为书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因为别人一个笑容,就误会他爱上我;一个糖果,就以为这是承诺。 所以呀,我还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苦笑一声,又忍不住仰天长叹:“是我狂妄了,呵呵!” |
所以我又垂头丧气了一段时间,每次经过走廊时,都快速逃离。再也不会去回应书生的含情脉脉,还有他那亘古不变的微笑。 我认为他就是个无敌花心大浪人,估计是没见过女人。所以看见一个异性就去死皮赖脸的看,遇见一母的就嬉皮笑脸去惹。 “我暗恋过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一个人无精打采的走着:“但是为什么心情还是这么差,以前也暗恋失败过的呀!但好像自己都一笑而过,很好的消化掉了。为何这次,因着书生失恋而这么的痛苦不堪呢?” 那时马上要上晚自习了,走廊上的人没那么多。经过理科班时,惯性使然,让我不由自主的伸长脖子往里边瞧。 |
却正好与兴高采烈、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书生四目相对。他飞速的朝我走过来,好看的大眼睛温柔无比的瞅着我。 他始终都是心花怒放的样子,而且越靠近我,便越不自觉的跟行驶在路面颠簸的班车一般抖动着。他似乎特别紧张,人都乱了步伐。 我也一时回不活神来,仿佛被捆住了手脚一般。我就跟只呆雁一般,怔怔的瞅着他。 而他也离我越来越近,都能感觉到他呼吸都是紊乱的。他路都走不稳了,差点就一头栽倒我身上。 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吓得小心脏都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跟玛丽苏小说里描述的一般,拉着我的手去私奔? |
“书生”一米开外,响起卜慧兴奋得变了形的声音。我这才注意到,她一直都站在书生班上门口,手中还提了个小袋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我都等了你好久。”她似乎在撒娇,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 书生班上坐后面的一群男生,立刻开始吹口哨,发出尖叫,一阵喝彩声飘出门外。 那经久不息的喧哗声,给卜慧的脸蛋染上一层耀眼的彩霞色。我感觉她很享受这种起哄,看书生的眼神全是爱慕。 |
这阵喝彩声,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把我刚刚像小鹿一般到处乱撞的心脏,重重的砸了几番。所以我也只能苦笑一下,又最后望向书生一眼。 结果发现他一脸失望,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哪怕卜慧热情的递给他那么多零食,男人却几乎是哭丧着个脸。 我连忙加快脚步,快速逃离现场。我怕我再多待一会,又继续产生幻觉。 我怕我会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做出自己幻想了无数遍的事情:我会不顾一切的冲到书生面前,然后当面问他跟卜慧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
如果他亲口承认,那么我必定即刻灭了自己一腔热情。在爱情方面,我是个小心眼又小家子气的人。如果书生承认跟卜慧是一对,我做不到祝福,但是我能保证我彻底远离。 永远消失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调整好我的心情,继续寻找下一个作案哦,不对,是暗恋目标。 然后待我身子落在座位上的时候,整个人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了。 为什么书生以为找他的那个女孩是我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十几岁的少年,硬是发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把自己痴成一个一岁多的婴孩? 为什么当他知道等待外边许久的人是卜慧时,眼神中很明显的暗淡,就像农人在六月天晒出谷子时,忽然面对铺天盖地暴风雨时的样子? |
他真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看我时是一个样子;面对卜慧时,又是另一番模样。虽然貌似他在勉强的笑,但是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卜慧呀! 所以眯姐欺骗了我,书生跟卜慧压根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个真的很有可能,因为目前为止,我只是单方面听眯姐说书生跟卜慧好上了。但是我并没有从第二个人嘴里得到讯息,所以我应该再去求证一下? 那我该找谁去求证?我立刻开始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找卜慧肯定不行,这是她的隐私呀。再说姑娘家是很害羞的,就算她正和书生谈恋爱,那也不好意思承认。 |
找书生也不可能,我压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他是否对我有好感,毕竟人家几乎没有跟我说过话。 那么思来想去,也只有三德子可以去问了。眯姐不是说,是三德子给两人做的媒吗? 三德子以前是文科三班的,但我在高一就认识他了。 因为人家长相非常具有辨识度,他长得就是张国立版本的《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三德子模样,他跟那个太监完全就是共享一张脸! 阿三跟我交集并不是很多,但是他喜欢坐我前边的小文静。那是一个鹅蛋脸又身材娇小的姑娘。总喜欢抿嘴偷笑,又乖巧的做题。 |
我想问一下,三德子这个长相是不是挺大众?我后来去念大专时,班上一个姑娘竟然长成女版的三德子,她是一个爆炸头,天天往身上喷劣质香水,说要掩饰身上狐臭味。 我和三德子就是补习班待了一年,高考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时间来到2020年12月底,蒙子跟我说,三德子回我们县城当老师了,娶了媳妇也生了儿子。 蒙子问他还记得曾经一起补习班同学过么?德子说不记得。 蒙子问:“那你还记得仲小童吗?” 德子立刻坚定的说:“记得,记得,印象深刻……” 哈哈哈,当蒙子跟我说这个的时候,她是有点幽怨的。她无法想象,都是一个补习班出来的,为何德子不记得她,却认得我。 我想那是因为,德子从未遇到过我这样“厚颜无耻”的女生吧,因为在我知道是他给书生与卜慧牵线搭桥时,我可是没有放过德子的。 |
阿三很喜欢想尽一切办法过来我们这边,找各种机会跟小文静搭讪。 当然阿三的这场暗恋,其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文静有心上人,那就是我文科班同窗两年多的猴子。阴盛阳衰的文科班中,唯一有些阳刚之气的男孩。 因为表现的像个爷们,所以被班上许多女生暗恋。小文静能够在众多对猴子虎视眈眈的巾帼英雄中脱颖而出,独占猴子。那也充分说明,人家的本事不是盖的。 我是前年通过冒牌玉的转述,才知道他们两个结婚了。并且两人生了个可爱的宝宝,我后来加了小文静的QQ,看那孩子的头像,简直跟猴子一模一样啊! |
所以不得不感叹一下,缘分真的是极其美妙的事情。 事实证明,我们这些人去补习班真不是为读书的。而是谈婚论嫁的,总之我跟书生修成了正果,小文静跟猴子也喜结良缘。当然我是个孤陋寡闻的人,我知道的就我们两对。 应该还有更多成功了的吧,奈何我一毕业就几乎跟大家断了联系。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反正我是成功的解决了终身大事。 |
那天阿三照样趁着课间过来招惹小文静,忽然他一个不想小心,就瞥见坐在后边凶神恶煞瞅他的我。 所以他当时有点不好意思,又照样转过头去跟小文静说话。 然而当他的小眼睛再次与深仇大恨的我对上时,便有些尴尬了。 所以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然后小声嘀咕道:“你好好想想,我最近有得罪你吗?”停顿一下,他又补充一句:“你那乌鸡眼的样子,好像我刨了你家祖坟一样。” 我冷笑一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说话。” 阿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迟疑的看了一眼小文静。他当时脑子肯定是嗡嗡嗡的,因为阿三已经心有所属。 |
如何才能当着女神小文静的面,礼貌而又果断的拒绝仲小童这黑炭对他的痴心妄想(我当时太想知道书生跟卜慧的关系,所以压根没想到这样一直血海深仇的盯着阿三,会让他以为我癞蛤蟆想吃阿三肉的。) 他多期待在女神脸上看出一丝愠怒的气息,一丝吃醋的表情。那样他肯定当场跪在小文静脚下,然后呼天抢地的嚎叫:“静静呀,我保证跟这块蔑黑的烤地瓜没有任何关系呀!我若是撒谎,就叫一个王八蛋将我一口吞肚子里哇!” |
但是很抱歉,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他从来没有进入过小文静的法眼,自然人家姑娘根本就不介意我把阿三喊出去私聊。 所以小文静一听我这些无厘头的话,便立马笑的前仰后翻。她还很八卦的催促阿三说:“你跟棵树一样杵这里干什么,快去,撒开蹄子跑出去啊!” 事已至此,阿三绝无拒绝的道理。所以他忽然变得跟个姑娘家一般,把自己扭成一股麻花,扭扭捏捏的出了教室。 自从我放弃对着卜慧发呆之后,旋即把满腔怒气都对准阿三。每次我咬牙切齿的瞪他时,必定把书在桌上摔得乒乒乓乓,搞出一些声响。 |
一开始他发现我情绪时,还是很无所谓的;但后来他开始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再后来就身上钻了蚂蟥一般,浑身都扭得不自在了。 “你,你,你什么事啊?”阿三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然而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又忽然阴险的笑了起来。 “有事说事,笑的这么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有话说话,别憋着坏主意。” “你点的一手好鸳鸯谱啊!”我冷笑着说:“听说隔壁班那男生,是你给做的媒。那卜慧,是你介绍给他的呀?” |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立刻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看不出来,你脸皮还挺厚的。”然后他立刻换做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他,我又不是你妈。” “先不要扯我妈,你妈送你来补习是要你好好读书的呀!”我忽然语重心长,一副为他好的表情:“你非但不努力读书,还在这里当月老。” “什么意思?”三德子芝麻小眼一通转悠:“什么月老,什么牵线搭桥?” “卜慧跟隔壁那个男孩”我愤怒的说:“这不是你点的一手好鸳鸯谱吗?” |
“他们自己好上的,跟我没关系。卜慧给他买早点,他教卜慧写作业……”深感自己比窦娥还冤枉的阿三,立刻一股脑把他知道的情报都倒豆子般抖出来。 竟然是真的,如果说眯姐是因为对我有敌意,故而捉弄我。那么阿三,他跟我无冤无仇。 连阿三都亲口承认了,书生和卜慧是自己好上的。那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难过的,因为在这段感情上,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的:我跟身边人说了我喜欢书生,我还被拼命四美嘲笑了很久;现在我又第一次跟一个异性,也就是阿三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人家还说我脸皮厚,为我倒追男人偷偷捂着嘴巴笑。 |
有那么一个世纪的时间,我觉得周边的世界都凝固了。走廊上的读书声,说话声,打闹声;楼下的欢呼声,食堂那“呼呼”的蒸饭的声音,远处工地的“轰隆”声,似乎都不存在了。我的脑子忽然停止转动了,所以我傻傻的瞅着墙面发呆。 阿三毕竟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外貌长得很随便,但是有一颗认真的心。他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忍心的样子。 所以他叹了口气,又旋即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 |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很坚定的打断了阿三,其实我内心在想着“情你个头,情你大爷。你自己都在单相思,阿三你自己都在水中捞月,我们两个半斤八两的人。你安慰我,就好比马桶夸欺骗尿桶,说对方没有一点味道。” 但这话都快到嘴边的时候,被我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所以我立马恢复嘻嘻哈哈的模样:“这是我的秘密呢,你不许告诉书生我曾经对他有好感。我这个人好强,你绝对不许出卖我”。 其实我是言不由衷的,我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
但这话都快到嘴边的时候,被我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所以我立马恢复嘻嘻哈哈的模样:“这是我的秘密呢,你不许告诉书生我曾经对他有好感。我这个人好强,你绝对不许出卖我”。 其实我是言不由衷的,我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阿三跟书生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合租了一个房子,他们天天睡一屋的。我多么希望,阿三能大嘴巴一次,去他去跟书生说我的心事。 我这么喜欢他,虽然结局很悲哀。但是一旦书生知道错过了我,难过的只会是他,遗憾的也是他。 |
我才不难过呢,我这么好的姑娘,提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性子,我还会没人要吗? “你就难过去吧,你就嚎啕大哭去吧!我在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不自觉又露出一丝得意的色彩。所以我没忍住,忽然就夸张的笑个不停。我边哈哈大笑,边用手捧着肚子:“不行了,太搞笑了,我都要笑死了。” 阿三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半晌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你不要太担心,也没什么难过的。” |
然而此后我便总有些不死心的去追问阿三:“你有没有出卖我,你没有跟他说过吧?” “对天发誓,从未提过你一个字”阿三目光坚定的说:“我若泄露一个字,我就是王八蛋。” “哎”我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希望你变成王八蛋啊,那样我才能知道书生有没有后悔错过我。” 但是没过多久,我又去追问阿三:“你跟书生说了吗?说了我对他有好感的事情吗?” 然而永远都得到阿三肯定的回答,说绝对不可能。 |
谁能想到,平时大嘴巴又大喇叭还风风火火的阿三,这次竟然真的为我守口如瓶了。 这不禁让我怀疑,难道阿三移情别恋,或者也是脚踩两只船的人。他痴恋小文静的同时,竟然也对我痴心妄想,想着仲小童虽然也是乌漆嘛黑一个,但是胜在性格好,文采好。所以如果捞不到小文静,那么娶我也是不错的? 于是自恋心爆棚的我,自然也不再去跟阿三说话了。 |
此后的日子,我便又成了发蔫的柿子。每天照样是三点一线,依旧要经过走廊。但是因为已经确定了书生有女朋友,所以便不再心存幻想。 是谁说失恋必须得寻死觅活一场,电视里的失恋场景太恐怖:胡吃海喝,化悲痛为吃饭,让自己肥个二十斤以上;或者酩酊大醉,呕吐的一塌糊涂,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发酒疯;或者鼻涕眼泪一大把,附带赠送割腕上吊的戏码。 |
可能我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我压根不会因为感情问题而去让别人看笑话;或者说我孤陋寡闻,我从未目睹过因感情受挫而不理智的场景。 总之我是化悲伤为前进的力量了,不再痴颠书生的日子,我真的又做了很多题目,看了很多书,也写了更多文字。 大概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成绩竟然又上前了。又一次语文考试,一篇议论文。老师几乎是给了满分,我记得老师在班上声情并茂的朗诵了我的文章《也谈“这山望着那山高”:这是值得推崇的宝贵精神》 |
事情过去了太久,具体内容我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举了温水煮青蛙的例子,还有故步自封,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等实案。总之那篇文章观点真的很新颖,而且罗列的一些论证都很缜密。 老师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她在班上毫不吝啬的表扬我。说了一些后生可畏,文如泉涌,才华横溢,继续坚持之类的话。当然我知道这都是随口一说的,谁当真谁就是大傻子。作家哪里就是那么好当的,何况我不过是来自于最偏远山村的一个最底层的丫头片子。 我祖上都是种地的,一直往上推,好像出过一个读书人。记得年少父亲带我去上祖坟时,曾经跟我说过祖上有个很会读书的人。 |
但你想想,祖宗十八代才统共出了一个会读书的人。而我的爷爷还不是正宗意义上的老野一脉相承,他是因为家穷得吃不上饭才过来给我聋子太公当养子的。 所以我过度追究族谱也是没意思的,因为日子只是向前看的。人要活在当下,不要过度沉湎于老一辈留给你的种田农具:耕田的犁、耙,还有锄头和锹。这些东西真的好难弄呀,我还是更愿意进城去找工作,谋生存的。 |
“虽然老师也就顺口一说,谁当真谁就是一只憨货”夜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翻来覆去。“可我打小就被身边人称憨脑袋呀,我都憨傻了十八年,再装疯一次又如何?”我忽然就头脑发热,很想为着文学奋斗一把。 |
那时已经是深冬了,凛冽的寒风像匹红了眼的野兽在屋外狂吼着,怒号着,拍打着门窗。 真的好恐怖呀,就像是午夜鬼片的场景。这个时候,脑子竟然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书生温暖对我笑意盈盈的模样。假如有他陪在身边,那应该是越惊悚就越好的,可以趁机抓紧他的手。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我这样小声嘀咕一句,忽然就一个翻身爬起来。然后我挟带着一本字典,嬉皮笑脸的凑到眯姐面前。当时她正点着蜡烛在做试卷:“你分点光给我呗,我今晚睡不着,也陪你一起奋斗一下。” |
眯姐瞪大了眼睛瞧我,然后有些不悦的说:“我就这么一点亮堂的,我眼睛视力也不好,你别来凑热闹。你若是想头悬梁,锥刺股,那就自己买蜡烛去。” “你就行行好,分享一点给我咯!”那时寝室是实行熄灯制度的,好像到了11点左右就会自动熄灯,。而我当时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努力,所以执意去吵眯姐。 |
“我说了不给”眯姐忽然就发脾气了:“你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没个正行。” 此言一出,我便知道她真的动怒了。所以也只能尴尬的笑笑,又抱着字典准备爬上铺去睡。 “小童”眯姐忽然有些心生不忍的样子:“你知道吗?小半她们理科班元旦要举行一次同学聚会,很多在省内读书的人都会回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轻轻的回应了一句:“不关我的事” “冷韧也会来”眯姐似乎踌躇了一会,又毫不犹豫的说:“冷韧,你听清楚了吗?” |
我假装没听到,飞速的拉过被子。又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听到眯姐的任何声音。 身体上确实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震动了,但是内心深处的一些不安,便开始铺天盖地的倾泻出来。 “眯姐实在是太坏了”我在黑暗中愤怒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怎么说小灶,我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不该提冷韧,这是我永远都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 那么眯姐,她是如何知道冷韧的事情的呢? |
相对于小灶,冷韧真的是我的七寸。我曾经高考前那么自恋的三番两次去找他,结果被人家毫不客气的羞辱一顿。这个是真的丢人,我不想再谈这个人。 那么眯姐,她是如何知道冷韧的事情的呢? 这个事情,不该天知,地知;冷韧知,还有我知的吗? |
时光回到2004年秋天,那时我已经进入秋月一中一个多月了。 高中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记得那时中考的时候。老师为了鼓励我们这群山村孩子苦读,一个劲的说:“等你考上了重点高中,那么便是一只脚踏入大学。那时你就可以光宗耀祖,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科目。偏科也是不怕的,语文好就去文科班。” 总之真的踏入高中,才明白数学是无法摆脱的噩梦。高一上学期是理科班,化学、物理也照样要学。这让我不禁头涔涔而汗潸然,所以走路都是无精打采的。 日子就这样白开水般的消逝,我也在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中渐渐开始麻木。这样索然无味的日子,就像年少黄昏时坐门槛仰望朱贤家烟囱的那一股青灰色,内心全是惆怅与迷茫。 这样一眼望的到三年的日子,因着那天傍晚宿舍门口的一则通告而熠熠生辉。 |
那天吃毕晚饭,洗好饭盒,又捧着书准备去教学楼上晚自习时。忽然在宿管的门口发现一则通知,只是在人群中无聊的瞄了一眼,立刻将我激动地一蹦三尺高。 关于301男生宿舍用冰糖葫芦棍子堵塞下水道的处理意见 近日秋月一中2004级新生宿舍,发生一起恶性事件。 宿舍八个男生集体蹲粪坑啃冰糖葫芦,还把吃剩的棍子全丢蹲坑。 导致下水道严重不通畅,卫生间的水倒流。整个宿舍屎尿横流,惨不忍睹。 对此要对他们提出严厉的批评,同时责令打扫干净卫生,还要赔偿维修费用…… |
“世间还有如此恶心的男生,我在厕所外边洗个枣子都要捂住鼻子”那时晚自习的铃声还未响起,我在班上绘声绘色的给紫思还有眯姐描述:“超级不要脸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我真的一提到都觉得胃抽筋啊,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个宿舍八个爷们一起挤在厕所啃冰糖葫芦,着实让人鄙视。” 崽耶,真的有这回事吗?”自恋萌连忙扶了下眼镜,又把自己椭圆形的脑袋凑过来:“你说说是哪个寝室,还有这么猥琐的龌龊人物。” |
自恋萌是我进高一时理科班遇见的一个姑娘,后来因为文理科分班,我跟她就没什么联系了。 然而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虽然相处的时间就短暂的一个学期,然而此人留给我的印象竟然会如此清晰。 是她太有个性了,还是我这个人记性太过于好了? 至今还忘不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奇丑无比的模样。 可能,这句话给我伤害有点大。 |
她之所以骂我丑,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那年冬天,我们县城发生了一件极其骇人的事情。 一个花季少女,长得那叫小家碧玉。毕竟我只是道听途说,未曾一睹芳容。 那女孩还是班长,在读初二。 在一个寒冷无比的夜晚,下晚自习的她还在教室多读了一会书。 等小姑娘推着自行车,离开破败的学校。那里是老城区,白天还有周边村庄的农民过来买菜。 但是到了晚上,便阴森森,寒气逼人。 女孩被歹徒盯上了,那个下地狱的畜生除了跟踪并且无耻的糟蹋了孩子。 他还精神扭曲到,拿女孩的身体练手,把姑娘的身体构造解剖。 还跟警察玩捉迷藏,把孩子的各个五官藏了起来…… 因为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所以虽然听起来骇人,但我文笔有限,无法生动详细的给你们描述。 |
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是引出自恋萌,一个90后浪漫主义思想的少女,她的神奇故事。 百度如此解释:浪漫主义是文艺的基本创作方法之一,与现实主义同为文学艺术上的两大主要思潮。 作为创作方法,浪漫主义,反映客观现实上侧重从主观内心世界出发,抒发对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来塑造形象。 划重点:内心世界出发,夸张,想象。 小城就巴掌大,这件刑事案件又如此的挑战人类的忍受程度。 所以人们奔走相告,流言蜚语满天飞。 这事情传到正在上晚自习的一中高一某班时,班上一个自恋的女生开始嚎啕大哭了。 |
她真的是在晚自习,大家专心做题的时候,她哇哇哇大哭。 我当时和她坐的近,就好心安慰,说别怕啊。这个事情,也是个例而已。 但她忽然把桌子一拍,然后对我大吼:“你长这么丑,你自然不怕。我多好看啊,我是班花。” |
我的天呐,说我丑真的让我挺难堪的。但她说自己多好看,她说自己好看…… 我一直以为老天是不公平的,我觉得它既然让一个女人貌美,肯定智商上要偷工减料。 但我没想到,老天爷创造自恋萌时,竟然如此敷衍,如此玩忽职守。 我不禁要写一封投诉信,抗议老天爷了。小萌虽然其貌不扬,但也不能没脑子啊。 |
ta没给自恋萌姣好的容颜就算了,还不给人家一个正常的脑袋。 小萌,身材娇小,估计就一米五。 小萌芝麻眼,高度近视,戴着眼镜。 脸型还挺好看,皮肤也白皙,还没有青春痘,这是加分点。 嘴巴有些突出了,类似于一直呱呱叫的青蛙。 这外表,怎么看,也只能勉强说清秀对吧。 |
但你们错了,浪漫主义是极端富有想象力的。夸张,幻想,热情奔放。 打我记事起,自己便一直是个灰头灰脸的放牛妹。没有漂亮衣服,也买不起零食。所以说我丑,这个也只能低头接受。 我觉得我挺有自知之明的,但没想到,小萌还是怕我也跟她一样走上浪漫的不归路。所以她竟然选择在全班低头做题目时,把手一拍,这叫先发制人吧。 |
然后小脸愠怒,扯着嗓子喊:“你这么丑,鬼看得上你。” 我知道小萌所言极是,所以我也低着头趴在桌上,大气都不敢喘。 小萌看见全班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她确实以为自己是金光闪闪的黄金八点档玛丽苏女主角了。所以她爆发出人生金句一:“我多好看,我长得多漂亮,我是班花。” |
自恋萌是那种,男生看她一眼,她都会在宿舍骂一夜,说人家猥琐,不要脸,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她总是不厌其烦的问宿舍人喜欢哪个男孩,她是不达目的绝对不罢休。 待怀春的室友含羞讲出意中人,小萌便开始行动了。 比如那时同宿舍的紫思,她心生向往的是同班的邻居大哥哥,叫大盖(盖世英雄简称) 小萌得知这个秘密,便刻意的去接近大盖。 比如拿着作业去找大盖,表面是特别虔诚,特别虚心好学的一个清纯孩子。 回宿舍就开始对大盖破口大骂,说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借着给自己讲题目,拿眼睛瞄了自己几眼。 |
紫思气的面红耳赤,就说:“你不看别人,又怎么知道大盖在看你?” 除了问宿舍的人暗恋谁,她还乐此不疲的打听谁追求自己的闺蜜们。 比如很不幸,鄙人虽样貌粗鄙,奈何也有脑子进水,瞎了眼的小灶,他一不小心就误入歧途了。 但是回想到小灶那天雷滚滚,动不动发毒誓的样子:“我要是喜欢仲小童,我就天打雷劈,我短命。” 我也很害怕啊,我不是浪漫主义者,我绝对特别有自知之明。 但是缘何惹来一个,总是大嘴巴四处宣传我喜欢他。 待我稍微否认,他便暴跳如雷,跺脚拍桌,又诅咒发誓的人,我现在都觉得莫名其妙。 |
可能我性格特别好吧,家贫,人丑,又不聪明的人,知道自己哭没人理,受伤没人管,累死无人评论的。所以我性格极度好,好的不得了。 于是就惹来一个这么的奇人,虽然对方反复诅咒说要是喜欢我就不得好死。 但小萌依然也愿意去对那个人好,又拿着作业去提问。 说真话,因为从早到晚忙着背书写作业之类,我真的没时间去怎么想。 但是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蒙着被子的时候,我忽然就忍不住,哈哈哈哈哈,笑得合不拢嘴巴。 我认为,小萌配小灶(暴躁谐音),那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长地久。 可惜两个人又互相看不上眼,小灶性格不好,他直言:“小萌什么玩意,一双眼睛尽看见白的,黑色压根没有。” 给你们解释一下,小萌眼睛小,眼球又白的偏多,黑的少了一点。 |
小萌就在宿舍骂小灶垃圾,神经病,傻缺,蠢货,废物。 因为小萌总是在宿舍说这个男的看他,那个男的喜欢他;这个男的给她打饭,那个男的拖着她说话。 因为她经常说些这么乱七八糟的话,一直活在她的烂漫主义色彩里,所以宿舍女孩不怎么理她。 |
自恋萌便爆出人生中第二金句:“美丽的女孩,总会被人排斥的。我既然享有让你们嫉妒的容颜,我也只好甘愿承受你们的排斥。” 可惜我跟自恋萌相处的时间真的很短很短,所以后来她过得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 自从高一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之后,我跟自恋萌几乎没怎么见过了。 所以对她的事情,真的知道的很少。 前段时间,我还问过一个村的小半,自恋萌现在怎么样?小半说也不知道,没怎么联系。 |
但是时光回到2004年秋天的时候,那天自恋萌凑过脑袋来跟我们说话的场景,依然还是如此清晰的映在我的脑海当中。 “301寝室”我毫不犹豫的说:“我确定是301寝室,这次他们丢脸都到外婆桥了。全校都要知道这个事情了,那真是一个有味道的通知呀!” |
“你说的那个301,就是我们班上的男生寝室啊!”眯姐因着对异性,特别是本班雄性极其有研究的缘故,所以对男生宿舍分布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了。 也难怪,眯姐军训时就盯上了一个大帅哥。虽然死缠烂打没有成效,但苦心人天不负。眯姐失帅,另觅一温文尔雅还戴眼镜的男生。所以她也是深刻践行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祖训了。 “不可能是我的哥哥”紫思那时深深的暗恋自己的邻家哥哥:“他是303寝室,所以这事情哥哥做不出来。” “那你们说谁住301呢?”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然后情不自禁的提高了音量:“谁住301呀?” |
“仲小童你够了”坐在教室第四组最前排的冷韧,也就是鲍灶的同桌,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都快上晚自习了,你还不回座位。一直在那咕咕叽叽,你吵不吵?” 那时我刚搬到冷韧的后边,因为我第一个同桌是个很喜欢打架的男生,视武斗如打嗝流鼻涕一般正常现象的人。所以尝试着跟自恋萌沟通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爽快的跟我换座位了。 可能是我一开始的座位在中间,风水比较好吧。而自恋萌并不知道我想换座位的原因,所以她是春风满面的答应换座位的。 |
因为我怕第一个喜欢打架的同桌,哪天会打顺手把我给攻击了,就连忙搬了桌子跟自恋萌换了座位。跑到冷韧和小灶的后边,这便造成了后来遭遇浪漫主义大神的一段传说。 只是前边我一直提的是小灶,但没人知道,其实冷韧才是让我觉得不愿意提及的人。 冷韧个子很高,那时就有一米七五的感觉。但他比我足足小了两岁,完全是幼稚孩童的感觉。他常年累月流着浓鼻涕,重点是从来都不知道要拿餐巾纸去擦拭一下。我在他们班上只待了一个学期,反正我在的时候他是一直拖着鼻涕的。 |
冷韧是个极端内向又沉默的人,他几乎不跟异性说话的。就算有女孩主动跟他聊天,也是害羞的把头埋书里边不肯出来的。 但是他却特别喜欢拉着我聊天,只要一遇见我,就立马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的跟倒豆子一般的。 所以有时我在宿舍抱怨冷韧大嘴巴的时候,曾经坐他后边的自恋萌会立刻提出抗议:“不可能,那是个三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嗝的人。” “虽然一锥子扎不出句话,但是你一个眼神”我乐得前仰后翻:“就能引得他一大坨鼻涕,还是青的。” |
“仲小童你超级恶心”一旁啃苹果的眯姐正拿着宿舍配的电话在跟男人聊天:“小童这个王八蛋,搞得人家苹果都咽不下去了。” “那你还不分一个给我”我不由得对眯姐翻一个白眼:“明明吃的比猪还香,还在这里装没胃口。”当然我都是心里想的,当面是不敢说的。 所以我踌躇了片刻,便说:“我偏要说,飞流直下三千尺,冷韧鼻涕赛黄河。”然后又对着眯姐做鬼脸,气得她又娇滴滴的跟电话那头男生撒娇:“仲小童好恶心,说的话好下流呀!” 我也是很无语了,眯姐如果实在不知道跟男生说什么,那就不妨问候对方的肚子:“你吃饭了吗,你明天吃什么,你后天吃什么,你星期天吃什么,你过年吃什么?” |
何必每次打电话都把我给牵连进去,还尽挑我缺点来说。这不是毁我乖巧淑女的形象吗?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她电话那头的男人? “什么,你们男生宿舍男生们说仲小童很清纯可爱?”眯姐忽然音量提高了几倍:“她才不是邻家小妹的类型,她就是一个话痨加胡言乱语的痴颠角色。” |
成熟,不知道都以为她是宿管阿姨。 所以当她喊我姐姐的时候,我确实有点起鸡皮疙瘩。我虽然比眯姐大了几个月,但是因着娃娃脸又个子矮小,别人都说我是个小孩。 所以我就帮她倒了杯水,然后准备撒开四肢躺床上时。眯姐忽然又说:“小童你在男生们心目中的印象很好啊,他们死活不相信你是个无耻的人。”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下措辞”我几乎哭丧着个脸:“我只是说冷韧流鼻涕的事情,我又不是成天混男生堆里不出来?”我这顶多算恶心,哪里跟无耻搭上边? 所以下次我就不再宿舍提冷韧了,毕竟那是个极端没有存在感的闷葫芦。每天只知道躲角落刷题,顺带想方设法拉我唠嗑的人。 |
他总是有事没事,回头跟我聊天。 “小妹妹”他敲打着我的桌子:“仲小童小朋友,请问你来自哪个中学?” 他明明比我小两岁,他是班上年岁最小的,我是班上年岁最大的。但是我怎么说他都不听的,他就是执着的喊我小妹妹。 |
“我是89年的”我头也不抬的继续写我的写文章:“再跟你强调一遍,我是1989年生的人。” “可是说你1999年,都有人相信的呀!”冷韧又流了一大坨鼻涕,我当真没法跟他对视:“你背个书包混进幼儿园,人家都相信你是个小宝宝。” “你在侮辱我的个子”我气得火冒三丈:“照你这么说,我不是个残疾人吗?我是个子不高,但是我在班上排队也没有站第一排。” 自恋萌才站第一排,我站第六排。自恋萌也就一米五多,怎么没人叫她小妹妹。 “我没有说你个子矮的”他连忙解释:“只是你真的长得挺可爱的,所以才叫你小妹妹。” |
“我也是活见鬼了”我不由得抬头怒瞪冷韧一眼,打小我就对自己的长相自卑。在我去秋月一中之前,从未有任何人夸过我可爱。我所听到的最多词就是:“蠢货,本分的跟她爸爸一个德行”或者说我是猪狗不如的一只厕所跑出来的蛆,除了家人,我所得到的最多就是白眼和讽刺。 后来因为成绩好,别人一般都是说我很努力,很勤奋,很优秀。但真的从未听过外貌上的评价,顶多说我是一个大锅底,黑得一团牛粪模样。 |
所以当时我进秋月一中,又正值《女主播的故事》热播。校园大道,食堂内外,有一些声音说我跟那个女主角真善美一模一样的时候。我心里还觉得生气,因为那个女主角脸好胖,我哪里有那么圆嘟嘟的? 总之我觉得冷韧说我可爱,是在讽刺我。我觉得他有病,并且是无可救药的类型。明明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一个类似哑巴般的存在,为何总是没完没了的来吵我。 就像上次住301的男生集体在厕所吃糖葫芦的事情,虽然是我引发了一小撮女生的讨论热情。但是当时七嘴八舌的人那么多,冷韧何已只喊我一个人的名字。单独只让仲小童闭嘴,而不去制止其她的人? |
比如自恋萌这个女人,她当时也点评了好多的。她还当场做出要呕吐的模样,搞得眯姐嘲讽她有喜了。跟电视剧里演的女人那样,一怀孕就会捂住肚子恶心加反胃。 “所以冷韧是一直暗着自恋萌?”我这样大脑高速运转着,想到自恋萌若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在宿舍惊天动地鬼哭狼嚎道:“我才不要被鼻涕虫看中,好大一坨呀!我才不要被上厕所吃糖葫芦的恶心人暗恋,我讨厌他。” |
所以我忽然就笑得阳光灿烂,一脸明媚的跟冷韧眨眼睛。我想人家冷韧是个只会流鼻涕的两岁的宝宝,却被自恋萌在宿舍一通胡言乱语的骂。那场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滑稽无比。 所以我便笑得更加开心了,边笑边找餐巾纸来擦口水。大概笑得最高境界,便是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了。 “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哪里人呀?”见我忽然无厘头的大笑,冷韧似乎有些惊慌。所以他又用手敲我桌子:“你是哪个中学毕业的?” |
自恋萌来自于红枫镇,所以我便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中学毕业的。” “哎呀,好巧啊,我去过那里的。”他忽然很欣喜的样子:“可是以前我怎么没有遇见过你?” “其实我是桃花镇的”我抿嘴偷笑道:“怎么样,这个地方你总没有去过吧?” “你说怎么这么有缘分,我也去过那里的呀!”他一脸明媚:“我外婆家就在那里哟!” “其实我开始是骗你的,我其实是丘渡中学毕业的”我当时存心捉弄冷韧,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我真实来处。 “那我们就是一个镇的啦!”他一激动就把刚流出来的鼻涕收回去了:“可是我以前跟你三年同校,却从未见过你。”他又用书敲了下自己脑袋:“这没道理的,如果我们一个中学,我肯定早就发现了你。” |
所以我认为冷韧也在跟我开玩笑,他也在往死里忽悠我。于是我就更天花乱坠的瞎编,当然我差不多把秋月县所有的乡镇中学都说了个遍。 然而每次他都是很懂的样子,说:“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也知道的呢。” 最后我终于坦白,说我其实是南泉学校的。他又开始说:“我去过哟,我每年都会去拜年的……” “冷韧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吗?怎么我说一个地方,他便立刻迫不及待接嘴,说自己对那里熟悉?”我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冷韧,满腹狐疑。 |
所以由不得又多打量他几眼,待看到那亘古不变的鼻涕,还有因着熬夜苦读而略显发肿的眼皮。便不由自主的拖来一本书,挡住自己的整张脸。 毕竟当着冷韧的面皱眉头,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但是冷韧这么放任鼻涕出来作妖,当真不是帅真可爱、赤子心肠、附庸魏晋名士风流了;更不是不拘小节的问题了。 而是他爸妈没教育好他,没告诉他不要在女孩面前犯恶心啊! 所以我也就不想再搭理他了,直接就低头假装看书去了。 |
“你不相信我吗?”他似乎有些着急。然后一把揭开我的书,又一脸真诚的跟我说:“我舅公就是南泉镇的人,这个我跟你保证!我每年都会过去拜年的,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忽然坏笑道:“只要自恋萌信你,那就够了的。” “这关自恋萌什么事情呢?”冷韧更加疑惑了:“我要她信我做什么?” “哎呀,你们男人就这么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答非所问的么?”我故意耶挪道:“自恋萌是全班最漂亮,最文静,最乖巧的姑娘,被她迷倒的男生一大片。你跟她好歹前后排过一段岁月,我就不信你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顿了顿,我又补充一句:“你免不了俗的,所以你对自恋萌有意思!” |
“我懒得搭理你”冷韧说完,就立刻回转身子:“我要写作业了,不跟你聊天了。” “切”我撇了撇嘴:“果然自恋萌是你的短板,一谈自恋萌你就心慌意乱!” 明明是冷韧先找我聊天的,结果我一谈到自恋萌。他立刻心中有鬼,然后假装潇洒甩头的样子,故意说不理我了。 所以当天晚自习回宿舍时,我把这个当笑话一样讲给紫思听。 然而谁能想到,紫思是个如此热衷于传播八卦小道消息的人。我都跟她说了我就猜测而已,没有任何根据的。 |
但是紫思还是第一时间飞奔回宿舍,然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自恋萌。 “崽耶!”自恋萌当时正抱膝坐在床上看《那小子真帅》。她非常痴迷于玛丽苏小说,总是边看边说:“男生们都好讨厌,总是想方设法在我面前晃悠。又费尽心思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嫌弃他们的。” |
她像个拨浪鼓一样甩着头,又不停的伸手去抓自己的脑袋:“崽耶,冷韧;天呐,冷韧”她又红光满面的念了几百声:“崽耶!” “搞得跟下猪仔一样”眯姐悄声嘀咕一句,紫思笑的一口开水都喷出来了。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自恋萌便想方设法出现在我面前。她真的是故意过来晃悠的,目的是为了确信冷韧是否真的在暗恋自己。 “小童,你又在那里写文章呀?”自恋萌忽然就大声说着:“你只要有一点时间,就趴在那堆纸里不出来。” |
我点头答应,又准备埋下身子继续的时候。 “小童,你皮肤好像变白了一些”自恋萌又忽然冒出一句话:“你自己觉得呢?” “真是哪锅水不开就偏揭开哪壶”我也是欲哭无泪了,自打娘胎出来,我就是乌漆墨黑的存在。我从未变白过,并且我也挺不愿意别人打趣我的皮肤。 “小童,你早上脸没洗干净吗?”自恋萌忽然就凑近我:“你这脸上好像有块东西呢!” |
“那是疤痕啊!”我苦笑着说:“小时候我顽皮,所以摔破了很多地方”我我肯定不能承认因为自己蠢笨才受伤的,所以故意撒谎说自己淘气。 “看不出来你还是调皮的人”冷韧又带着一坨鼻涕回转身来:“宁可相信猪会上树,也不相信仲小童你会调皮捣蛋。” 见冷韧终于回头,自恋萌心中便有答案了。 “崽耶!”她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猪嚎,然后捂着脸跑了。 她后来告诉我,冷韧很不要脸。她确信冷韧一直在偷看自己,然而因为不知道如何插嘴,故而一直在等待时机。所以一旦逮住机会,便第一时间涎着脸皮过来讲话。见冷韧终于回头,自恋萌心中便有答案了。 |
“怪不得他那么喜欢拖着我说话”经过自恋萌点播,我也豁然开朗:“你还别说,他知道我跟你一个宿舍,所以就总是拉着我套近乎。” “你才知道吗?”自恋萌春风得意的说:“你只会写小说,从来不去看小说。书里都是这样写的,男生不好意思直接跟女一号表白,故而采用曲线救国的运动,找她的好朋友先了解。” |
“可是我们是好朋友吗?”我忽然有些怀疑的盯着自恋萌,我跟她其实是不同世界的人。顶多偶尔一起去打个开水,平时也没太多沟通的。 然而我也只是心里这么琢磨,表面上我还是点头说:“嗯,你说得对,你简直太聪明了。” 然而冷韧实在是泯然众人一个:没有英俊潇洒的容颜,五官是很平常的;没有霸道总裁多金,都不舍得买包餐巾纸揩鼻涕;又不绅士,穿件衣服都参差不齐的,裤子经常往下跑,露出里边的秋衣。 |
总之这么普通又平凡的一片绿叶,在自恋萌心中是连男十八号都排不上的。 所以一旦确认冷韧对自己有意思之后,自恋萌便立刻换做一副拒对方千里之外的表情了。这表现在许多次我们在路上偶遇冷韧时,自恋萌老远就把头高傲的别过去。 轮到自恋萌值日时,死活不来第四组;我是语文课代表,有时我叫她过来拿语文作业时,直接当做没听见 “可怜的冷韧”望着正低头写作业的高大背影,我忽然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你太平凡,所以意中人小萌嫌弃你;因为我黑穷挫,所以每次都是我在暗恋别人,却没人看我一眼。” 这样想着,心里便烦躁不已。正好有个胖子过来问我语文题目,这让我欣喜若狂。因为对于我这种学习整体成绩一塌糊涂的学渣来说,难得有个人来问文学方面的知识,这让我感觉晕乎乎的,就好像在彩云间飘舞一般。 |
我当真是极端欣喜若狂的,甚至想过要跟对方180度鞠躬表示感谢:“谢谢你能想起我,当你有困难时,脑子里边第一个闪过的人竟然是我。” 我在心里边踌躇道:“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一件事情。想想我的母亲一天到晚在农田里忙活,当她在昏暗的土灶前吃疲惫的往里边添柴火时,知道我还能给同学当小老师,一定激动地热泪盈眶,说生我这个女儿没有错; 当我父亲扛着沉重的打谷机在泥泞的田间寸步难行时,一旦知道有个两百斤的胖哥来向我请教,一定激动的大哭一场; 当我的姐姐在工厂日夜加班,踩着缝纫机的时候,知道我还能给你这么重量级的人物解惑答疑,一定会当场洒泪,激动地想去寺庙烧一炷香……” |
我这样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之时,戴眼镜又一脸胡茬的胖哥再也受不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这样一直对着我诡异的笑,又不给一句话”胖哥忽然就抽走卷子:“算了,我不问了。” 当他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我连忙伸手去抢他的试卷:“我刚才眉毛有点疼,所以愣了一下。你不要介意,千万不要生气” 然后我使劲浑身解数,连哄带骗稳住了胖哥的情绪。又几乎是谄媚的笑容满面的给他讲题,我们这样沉浸在热烈的讨论当中时,前边的冷韧一直喊我。 |
然而我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这来之不易的粉丝上边,嗯,没错。我是个自卑起来觉得自己是猪泥坑中癞皮狗一条的人;一旦自信起来,我觉得世界欠我一个诺贝尔文学奖,我觉得自己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过目成诵,天降奇才,势必在中国文学史上流芳千古的。 所以讨论的最后,我忽然拿笔在人家试卷上写了“仲小童”这三个字。 “你干什么?”胖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哇靠,就问你一道题目,你竟然就要把我新买的试卷据为己有。” “哎呀,不是的呢”我忽然灵机一动:“我只是想问你,我名字里边有没有象形字,会意字,指事字……” |
“仲小童”我不知道冷韧究竟喊了我多少遍,但是我确实感觉到他对我有些不耐烦了:“仲小童”他又提高了音量。 “你干什么呀?”待胖哥离开后,我也很不耐烦的瞪着冷韧:“搞得我欠你几百万一样”。 我又不是冷韧他妈,干嘛总是无缘无故就嚷我名字,没完没了的回头吵我。这会我因为忙着接待粉丝而忘记搭理他,立刻便一副极端反感的表情钉我。 那感觉就像,我是一个刚掉到粪坑又爬出来的大臭虫。所以我就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吵死!” “你好疯”冷韧忽然就沉下了脸,特别严肃的一字一顿道:“你-疯-死-了”。 |
疯在我们那边的意思,可不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那款。而是说你好奔放,豪放,没廉耻的混在异性堆里,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意思。 所以当我听到冷韧忽然对我吼出这一番话,我真的是像被人从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我人立刻呆住了,感觉好像脸上被人用力扇了几巴掌。 所以我从头红到了脚后跟,立刻就趴在桌上。还连忙拿书挡住自己,生怕别人发现我不要脸。 竟然被一个男生点评我没羞耻,这让我的难堪,真的化作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黄鸭,在悬崖边紧张的“嘎嘎”叫着。 |
犹如轰去了魂魄一般,那些曾经的往事,忽然就像打翻的水缸一般,铺天盖地的朝我涌过来。 想到别人嘲笑我家生不出儿子;想到过去日子里,自己家受到的欺负;想到母亲绝望的眼泪,想到年幼的我一直试图说:“妈妈,我不会比男孩差”;想到别人最刻薄的语言,说我父母死了没人埋;想到一些亲人都跟我妈说,叫她去抱一个男孩来养,破丫头片子就是没用的…… 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日子,除了贫穷;还有一件事情是我特别介意的,那就是自家没生儿子。 所以我一直励志要超过男孩,要做一个让周边人刮目相看的人。 |
然而现在,却被冷韧无情的嘲讽不要脸。“疯-死-了”这三个字就像复读机一般,始终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我怎么都没办法摆脱这三个字,并且好像着了紧箍咒一般,头痛欲裂。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捂着头在桌子上挣扎着。 想了很久,我觉得必须要给冷韧解释下这个事情。 如果他说我是个丑八怪,评价我容貌影响市容市貌,这个我不会介意;倘使他说我数学很差,人蠢笨得无可救药,这个我也不会反驳;或者他点评我的穿着,嘲笑我家穷困,这个我也是无所谓的。 |
但是他攻击的是我的品德,这个我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长相是爹妈给的,脑子是先天锈的,贫穷只是暂时的。 但是他说我很疯,鄙夷我下三滥。这个是莫须有的罪名,也是我极端耿耿于怀的地方。若是我的母亲知道冷韧如此评价我,肯定气的一把拽住我,把我往水塘里拖,叫我去死算了。 她是个极端爱面子的人,就算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也不肯去外头承认自己过得不好;就算她很介意自己没生儿子的事情,表面还是要装作很洒脱的样子。 母亲是个极端喜欢压抑自己真实情感的人,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无数次长吁短叹。因为那些事情实在是让她难以承受,便对我们三个孩子极端苛刻;她最讨厌我们惹事,极端反感我们做错事。若是知道我被人评价为很疯,这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
何况同村的小半还跟我一个班,若是这个事情被小半无意中透露给村里人听。那么且不说申飞,朱颜,雁大,朱贤等一众大喇叭在虎视眈眈,就是我那七大姑八大婆,还有我的大妈,我的堂哥,必定又冲到我家跳起脚跟我妈大吵一顿。 说的必定是破丫头片子读什么鬼书,浪费这个钱干什么?把给死憨货读书的钱拿来孝敬我爷爷奶奶,让两个老人吃香喝辣多好。 总之其实我的读书之路是很坎坷的,千方百计阻止我,想法设法将我从学堂抓回来,是我部分亲戚的美好愿望。她们极端瞧不起我爸爸,可能内心也有些恐惧我会读出一点名堂,然后我那个憨厚老实的爸爸跟着过上好日子吧! 在她们心中,亲情其实是不值一提的狗屁。唯有边吃着奶奶腌制好的姜片,边唾沫飞溅的看我父母的笑话,看他们养出我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才是世间最惬意的事情。 |
我没有夸大其实,我真的只是如实描述。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尔盖茨再怎么有钱,你身边的人都不会去嫉妒,去说他坏话。 但是如果你身边一个穷得裤子都穿不起的奔五老光棍,忽然领回一娇滴滴的小美人。并且在村东口枣树下给大家发软中华的烟,跟大家讲他的发迹故事 那么曾经同情他,在人家困难时还给他端过热乎乎饭菜的缺了牙的老太太,都会酸溜溜的撇嘴巴。大家会用狐疑的眼睛将人家上下打量,想法设法寻出对方的漏洞。 |
申飞必定会气鼓鼓的跟赌气一般接了人家的烟,然后转身跟周边人说:“不吃白不吃,人家那么有钱,吃两根烟怎么了?” “肯定是骗来的”朱贤会怒气冲天的刷着尿桶,然后嘴巴翘成一个油壶:“这年头的女孩都是被猪油糊了眼睛吗?这么差的一个东西,都能拐骗来一个母的,活的,是我的女儿,我宁可推猪圈也不便宜这个垃圾。” “也就骗的了一时,哪里能长久下去呢?”吴事大爷必定一口愤怒的唾沫飚出来,然后愤怒的说:“我保证这个姑娘过不了几天就会逃跑。” 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们村没有发生过这种爆炸新闻。但是确实有过看别人家稻田长得好,气的拿着药桶,对人家田地一通乱喷的事情。 |
确实看到人家穷人家娃娃争气,便再三攻击人家孩子吃红薯不剥皮这种小事。 我村里池眉好吃懒做,家里穷的就是土砖房。还有个弱智女儿小莲,是个极大的负担。然而她儿子帅男依然带漂亮姑娘来家里玩时,当真有些大嘴巴跑去人姑娘面前说了一箩筐的坏话。 |
所以我必须要跟冷韧解释下这个事情,因为这真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决不能让他刚才说过的话,再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 所以我连忙寻来一张白纸,然后便飞速写道:谢谢你刚才的善意提醒,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下,我也不是有意那个样子的。对不起,刚才污染了你的眼睛,对此我要向你表达真诚的歉意。同时变疯是我最害怕的事情,那是我极端讨厌的模样。以后请你监督我,如果我有这种倾向,请一定及时帮我指出来。刚才真的对不起,在这里跟你真心实意的道个歉。 |
然后我就轻轻的用书拍了他的后背,待他快速的转头时,连忙把纸条递了出去,确定他接过了我的道歉信。连忙慌张的把右手边的一堆书移到前边,企图跟冷韧之间堆砌一道长城。 不知过了多久,冷韧忽然拍了下我的那堆书。待我抬头,他红涨着脸丢给我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我保留了很多年,我记得前几年春节的时候,我翻箱倒柜整理自己年少日记还有一些收藏的时候,我看到过那个纸条。 |
那时几次都欲将纸条给抛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并非我对冷韧还有什么念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况我早已结婚生子。我说过,冷韧是我这辈子都不知如何面对的人。 但是那张纸条,我好像至今都没有丢。我想今年春节回山野村,应该还是可以找到的。到时我一定会记得拍张照片发过来,给大家看看。 但是我确实无法原文描述那个纸条的内容了,大概他也是跟我表达了歉意。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好像还说了适当跟男生说话,其实是正常的…… |
原谅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从2004年到现在2021年,也只有我这样荒诞主义的人才会记得这么深刻。至于冷韧,我祈祷他最好不要再记得这个事情,也不要再记得仲小童这个人。 自从发生了那次说我疯的事件之后,冷韧似乎开始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从此他几乎不主动来招惹我了,再不会回头了。就算有时我书掉了,麻烦他帮忙捡一下,冷韧也是二话不说把书往我桌上一抛,然后心慌意乱的回身去写作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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