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孤女怨[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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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孤女怨[第16页]

作者:帘卷西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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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1）
     我扭回头一看，又是玉芬阿姨，只见她怒不可遏地站在屋门里，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朝床边的妈妈瞪得溜圆，溜圆。牙龄咬得格格响，好像要把妈妈生吞活剥了似的，真像一匹红眼狼。
     “哼哼！好一个生同衾，死同穴！”阿姨鼻子里发出两声冷笑，嘴角朝妈妈一撇，骂道：“贱货！”
    原来妈妈刚才说的话，阿姨在门外都听见了。
    一看这架势，我一时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阿姨说着，来到爸爸病床前，一把将妈妈拽起来，抬起手“啪啪！”又朝妈妈脸上扇了两耳光。妈妈这次也不容忍了，揪主阿姨的头发照样也还了她两嘴巴。口里回道：
    “你才是贱货呢？你才不要脸呢？”
    “我又没养私生女，我又没偷别人家男人，我怎么就贱货了，你还猪八戎倒打一耙子！”阿姨揪住了妈妈的头发就往脸上一抓。
    我惶恐的上前阻止，无济于事，幸亏医护人员上前劝阻，这才把阿姨和妈妈分开了。
    阿姨并不解恨，张开嘴“呸呸！”就往妈妈脸上唾了两口，接着骂道：
    “你个臭婊子！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行！你是怎样把我丈夫偷到手的？”
    面对阿姨恶毒的打骂和侮辱，妈妈采用报复的手段，选用了最犀利的，最能刺伤她的语言来伤害她，于是她想了想，故意说道：
    “对！你说得对！我是和你丈夫有关系，我们都好了二十多年了，你家的小保姆小王确实是我和你丈夫所生，是你丈夫背着你和我所生，她是你丈夫和我爱的结晶，二十年来，你丈夫背着你，一直在和我相爱着，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他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因为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她，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至于他和你结婚，仅只是为了当初的避难而已，因为那时候他走投无路，为了逃命，他才和你结的婚，所以你丈夫只是把你们的婚姻当作避难所而已。就这些，她阿姨！你满意吗？如果还不满意，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妈妈说到这里住了嘴，得意地观察阿姨的表情，
    这些话无疑是妈妈故意夸大其词用来中伤阿姨的，起码，我知道二十年来，他们一直是天各一方，杳无音信的，这些话无疑都是为了报复阿姨对她的侮辱和打骂，这就叫做以牙还牙。
     果然，妈妈这话一出口，阿姨就像被一玫重磅炸弹击中似的，几乎窒息了，只见她面色灰白，嘴唇由红变青，浑身颤抖。妈妈的话真是太有威射力了，句句都像利箭一样刺向阿姨的五脏六腑，字字向蛇蝎一样噬咬着阿姨的心房。
     忽然，阿姨就像一头受伤的母狮，瞪着一双腥红血丝的眼睛，张牙舞爪地直向妈妈扑了过来。口里歇斯底里地喊道：
    “好哇！贼不打自召，你居然都说出来了，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今儿个非和你拼了不可！”

    在场的医生，护士忙上前扯住了阿姨的胳膊。盛怒未消的阿姨使出浑身力气，硬是往妈妈跟前冲，不料，身子却碰倒了面前一根铁架子，就是用来挂输液瓶的铁架子，只听“咣当”一声，那铁架子连同上面挂的盐水瓶不偏不正，刚巧砸在了妈妈的头顶上。
    随即“咕咚！”一声，妈妈一头倒在了地上。
     我慌忙上前去搀扶妈妈，可妈妈就像一堆烂泥，怎么都扶不起来，我急了，大声叫着“妈妈！妈妈！”
    妈妈也不答应。旁边的护士见状，忙过来和我一块，七手八脚，把妈妈扶搀到了旁边的一张空床上。
     阿姨见状，嘴角一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鼻子里“哼”了一声，瞅着床上的妈妈，幸灾乐祸地说道
    “上天有眼！上天有眼呀！这是上天对你的报应呀！”
    气得我真想上前扇阿姨几巴掌，旁边的护士冲我们吆喝道：
    “都快出去都快出去！别搁误了我们给病人治疗！”
    护士说着，连推带搡，再一次把我和阿姨推出病房，“呯”的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
     阿姨一屁股坐在靠东头的长椅上，还跃跃欲试地斜眼瞅着我，看来，她还不解恨，她还不肯善罢干休。于是我便躲在了靠西头的长椅上，远远地离开阿姨坐了下来。其实，我倒不是怕阿姨，起马，我比阿姨年轻了一倍多，阿姨再强悍，和风华正茂的我比起来，也显得年长力衰，要是干起仗来，我怎么都能打过阿姨。我之所以要躲着阿姨，只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而已，最主要的是，我的一颗心都在爸爸妈妈身上操着，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
    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我迫不及待地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病房。
     我一眼就看见妈妈了，妈妈微闭着双眼，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妈妈！妈妈！”我趴在妈妈床前叫道。
    妈妈没有答应，依然微闭着双眼。
    “小姑娘！你可要挺住呀！你妈妈她去世了。”医生向我宣布了一个炸雷。
    “这……怎么可能……”我一下子愣住了，连连摇着头否认。
     “小姑娘，这是真的，你妈妈是被盐水瓶和铁架子砸中，诱发了心肌梗塞，虽然我们尽力抢救，却没能抢救过来。姑娘，你可要挺住呀！”
    听了医生的解释，我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事实，这就意味着，我从此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扑倒在妈妈床前，任凭绝望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江河一泻而下，口里不住地叫道“妈妈！妈妈……”
    好像能把妈妈叫回来似的。
     医生和护士见状，上前扶起了我，劝道：
    “姑娘！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就让你妈妈安安静静地去吧，现在当务之急，你得去见见你的爸爸，他现在刚刚清醒过来，他一直在等着你呢？快去见见你的爸爸吧”

    （四十一）
     （3）
     医生的话提醒了我，于是我急忙来到爸爸的病床边，爸爸的病床和妈妈的病床遥遥相对，说是遥遥相对，其实就在同一个病房的东西两端。
     我两步跨到爸爸病床边，只见爸爸面色苍白，瞪着一双深陷的眼睛，口里喃喃叫道：
     “棚棚……棚棚……”
    “哎！爸爸，我在你跟前呢。”我伏下身，趴在爸爸床边。
    爸爸寻着声音把脸转向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在半空摸索着，口里说道：
    “棚棚！可我……怎么看……看不见你呢。”
    我这才发现，爸爸曾经那清彻明亮而炯炯有神的双眸如今是那样的黯然，那样的混浊。难道他失明了？于是我连忙伏在爸爸枕边。爸爸伸出一只颤微微的手在空中摸索着，一触到我的手，便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不放，慈爱地向我问道：
    “棚棚！爸爸刚才……给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一定要好好学习……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孝敬你妈妈……你记……住了吗？”
    爸爸怎么变得跟小脚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起来，一两个钟头前才叮咛过的话怎么又重复了一遍，感觉像是在交待遗嘱似的，我心头立刻袭上一种不祥感。一股辛酸抖上心头。我连连答道：
    “爸爸！我记住了。爸爸，你不要操心了，你只管放心地养病吧。”
    听了我的回答，爸爸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看着爸爸这样子，我止不住偷偷地趴在他床边抽泣。
    “姐！”忽然身后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弟弟小军。小军两眼红肿，桃子似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他手里还捏着个笔记本，正是刚才我掉在地上的，爸爸的日记本。真没发现弟弟小军是啥时候进来的，看来，弟弟小军已经看过爸爸的日记了，他啥都知道了，怪不得他改口叫我“姐”了呢，以前他最反感我叫他“弟弟”了，因为他一直拿我当恋人看的。他说我叫他弟弟就是拿年龄压他，就是距绝他的爱，我笑着说：
    “实际上你就是比我小两岁还多么，我可不愿意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谈什么恋爱，我要找，也要找个比我年龄大点的，成熟的，肚子里有城府的男人。”
    小军听了就不高兴，嘴噘脸吊地嘟哝道：
    “哼！就算我比你小两岁多，你也不该骂我小屁孩，你这是拿年龄歧视我，拿年龄压我。”
     小军因此气得两天都不理我，可过了两天后，他又屁踮屁踮地黏着我了。他一直是拿我当恋人的。直到现在，他看了爸爸的日记后，才主动叫了我声“姐”，看来，现在他啥都知道了。唉！只怪小军和我都知道得太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心仪于爸爸，小军也不会因为我心仪于爸爸而妒火中烧，将爸爸打倒摔成重伤至使脑溢血，造成现在这个样子。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归根结底是我害了爸爸呀！

没上再顶！

    （四十一）
    （4）
     我越想，越是止不住地哭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了，点点滴滴的都流到了我的手上。又从我的手上流到了紧握着我手的爸爸的手上。
    “棚棚——乖！不哭噢，爸爸没事。”爸爸感觉到了我的泪水，便安慰我道。
     我强忍着泪水，不哭出来。
    病床上的爸爸又大声叫了起来：
    “小军……小军……” 、
    爸爸边叫着，边瞪大眼睛在空中来回游移着，好像在努力寻找着弟弟。
     “爸爸！我在跟前呢。”小军连忙伏在爸爸床前答应道。
     爸爸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小军的头顶，说道：
    “军！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知识，要专心专意……的学习，不要过早……谈恋爱，会耽误学习……，一定要……孝顺你妈妈，你妈妈她不容易，不要惹你妈妈生气，……你记住了吗？”
    “爸爸！我知道，我会好好学习，会听妈妈的话，好好孝敬妈妈的。爸爸，你放心的好好养病吧。”小军泣不成声地说。
    小军边哭泣，边“咚咚”地向病房外跑去。小军急急忙忙地跑到病房外去干什么呢？
    只听小军在病房门口说：
    “妈妈！爸爸都这样了，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你就进来看看爸爸吧。”
    “你爸他心里只有那个野女人，他心里跟本就没有我，我为什么要舔着脸去看他？”玉芬阿姨的声音。
    “爸爸刚才还叮咛我，要我好好孝顺你呢？其实爸爸心里惦记着你呢，妈妈，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爸爸都这样了，妈妈你不该再生爸爸的气了，你就进来看看爸爸吧。”
    在小军的劝说下，阿姨这才跟着她儿子小军来到了病房。
    阿姨刚来到病房，就听爸爸在病床上又叫了起来：
    “玉芬……玉芬……”
    “哎！我在呢。老常。”阿姨答应着，来到了病床前。
    爸爸把脸转向阿姨，说道：
    “玉芬！我本打算……向你说明……实情的……可总是……怕惹你……生气，所以……迟迟没敢……说出来……玉芬！我错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爸爸朝着阿姨吃力地说。。
    阿姨低下头没有回答。
    “玉芬！求你……原谅……我……可以吗？”爸爸努力张大着混浊的双眼朝着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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