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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李花盛开的地方[第2页] |
作者:zswwylws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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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情况小孩是随父姓的,但上门汉(北方叫倒插门)的小孩除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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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班人发现一个活物顺梯道蠕动,感觉是往上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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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土话解释9:敞扬——公开。其实此话并不土,敞开张扬,比公开还要生动传神。 |
27 游五儿魂归故里 1979年3月26日22:57,班长蒋师傅招呼一班人马起床换衣服,他们要在24:00点正接晚班。 安徽人一侧身,把邻铺的枕头抓过来,夹在胯裆下,又幸福地“呼呼”睡去。狗日的昨天不小心,被一块煤砸破指头,咋咋呼呼直“哎哟”,去医务室包扎好,嬉皮笑脸向医生要了3天工伤假。 蒋师傅带着10个人,从4号井的主道进去。根据煤层情况,他们这一段时间,都是在主井下面采煤。11个人依次从直爬梯下到作业面,作业面也是一条平直的坑道,几乎跟主井平行。 27日6:34,突然“轰”的一声,不知什么地方突然蹿出水来,水势猛烈,水位“呼呼”上涨。蒋师傅大惊失色,大叫:“透水了!赶快跑!”11人都朝直爬梯狂奔。 离直爬梯大约还有50米,水已经淹过胸。众人中唯五儿是腾河边长大的,是游泳高手,其余都是旱鸭子,看这阵势,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迈步,个个惊慌失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五儿看侧面正好有一块高地,叫大家爬上去,不要慌,我一个一个地救。众人哆哆嗦嗦赶紧往上爬。五儿一把拽下蒋师傅,叫他抓住他的腰带,要救他出去。 蒋师傅说:“先救他们。” 五儿说:“您最老,先救您,然后再救他们。您一只手抓紧呐!另一只手也往前划。” 五儿带着师傅,奋力搏击,他想快点,要把他们都救出来。到了直爬梯,蒋师傅“嗖嗖嗖”往上爬,他要去搬救兵。 五儿来来回回救人,当第五的一个踏上直爬梯时,五儿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五儿手抓直爬梯的铁栏杆,大口大口喘气,只觉得头痛欲裂,胸闷发慌,呼吸困难,全身上下没有二两力。 水继续上涨,挤压坑道的空间,空间越来越小,空气越来越少,还有5个人在越来越狭小的高地抱着一团,内中有两人因惊恐过度出现幻觉,松开手掉入水中,三下两下,人就被无情的水吞噬,头上的亮光也消失了。 五儿看到这一幕,眼泪哗哗直流,他对着直爬梯的孔洞,猛吸两口空气,奋不顾身又向高地游去。 五儿拼命游啊!他脑海里出现很多画面: 我与敞在腾河逐浪冲滩,腾河险滩处的浪比这里的水汹涌澎湃多了,哥俩毫不畏惧,你游我追,玩整整一下午也不知道疲劳。敞,你要争气哟,大石不能没有乡坝头走出去的大学生。 我和几个放牛娃在堰塘拌澡,牛吃了生产队的麦子还不知道,妈拿黄荆条来逮,我在堰塘里游过去游过来,妈在堰塘边绕大圈,始终没逮着。 妈,我想您,这次见您老多了。前几天矿上传达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党中央下决心要改革开放了,看来包产到户不是空穴来风,我今天下班就写信告诉您这天大的好消息。 妈,好日子就要到了,游家院很快会有一群儿媳妇侄儿媳妇,叽叽喳喳烦死您,一大群孙子围着您老人家转,您笑都笑不过来。 一会,五妞笑眯眯地来到我身边。感觉妻子在藏猫猫,一抓又跑了,一会又出现了,妻子终于闹够了,一下搂住我撒娇,小两口亲密狂吻。突然宏儿“哇哇”大哭,小家伙哭的太不是时候了。是尿了?是渴了?是饿了?或者是不高兴爸爸妈妈把你冷落了?五妞赶紧查看,原来是尿了。取下尿布,五妞去拿干尿布。我抱起宏儿,把他举过头顶,没想到小家伙刚才一哭闹,尿没有撒完,他见老爹逗他,“嘎嘎”地笑,又尿出一根细线,热乎乎地喷了我一脸。 家乡的李子花快开了吧?那李子花漫山遍野,漂亮极了。很快就要召开一年一度的动员大会了,我好希望别再斗人了,永远忘不了舅舅区正孝被斗的情形。 “碰”的一声,五儿的头撞到岩石,脑袋冒金花,鲜血直流。水快掩没整个洞子了,勉强可通过一颗头颅。 五儿终于游到高地,发现3个人都把脸朝上,露出鼻子艰难地呼吸。五儿随手抓住一个人,往回游。游啊游,快到直爬梯了,没想到那一段坑道的岩石更低,水已经完全把坑道封住,五儿拼尽最后一口气,潜水过去。潜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五儿欲冒出水面换气,头已经顶住岩石,但头还是被泡在水里…… 蒋师傅冲到4号井主道,边跑边大哭大叫:“透水了!救命啦!透水了!救命啦!” 抢险人员迅速把十几台潜水泵放进透水坑道,开足马力往外泵水。泵啊泵啊,直到27日13:21,人们才把五儿等6人抬出来。抢险人员讲:找到五儿时,有一个人的手还插在他皮带里。 蒋师傅扑过去,抱着五儿的头号啕大哭:“娃呀!娃呀!老天爷啊!”另外4个被救的工人在五儿的尸体边跪一圈,一个个磕破头,血流下来,浑然不知,哭声在山谷回荡。 4号井口外的空地上聚集了几百号工人,他们都低垂着头,为死难工友默哀! 矿党委、矿部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处理善后工作。矿部工作人员整理死难者遗物,发现了五儿还没有来得及上交的入党申请书。 28日,矿里召开追悼大会。矿长在会上报道了游五儿同志舍己救人的先进事迹,号召全矿职工向游五儿同志学习,努力生产,以实际行动向英雄学 师傅代表基层班组,汇报游五儿同志工作以来的感人事迹,多次哽咽难言。 31日,秦川煤田指挥部党委批准了大巴山黑熊沟煤矿党委的请示报告,追认游五儿同志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同日,民政部等有关部门批准游五儿同志为革命烈士及有关决定。 4月1日凌晨,矿部派了两辆解放牌卡车护送游五儿的骨灰盒回大石,另外派了一辆吉普去响水区大湾公社11大队陶家沟接五妞和宏儿。下午两点左右,车到英雄故乡大石镇,停靠在中学的操场边。哀乐声起,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学生和镇上居民围了过来,见两辆卡车车头均挽有黑纱,正中间挂了筛子那么大一朵百花,一边是“向英雄游五儿同志学习”,另一边是“向烈士游五儿同志致敬”的白纸黑字标语。第一辆车站满了人,个个胸前百花左臂黑袖套,后一辆是满满一车花圈。这样的送葬队伍在大石还是第一次见到。 驾驶室走出4个领导,其中一位是副矿长,他站在操场的台上,大声地讲:“父老乡亲们,你们家乡出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他就是游五儿同志,他是你们的骄傲……” 台下听的人个个神情肃穆,不少人流泪哭泣。人群中大石中学蒙校长突然想起游五儿就是当年退学的学生。他心里想:多好的人啦!不仅大公无私,还是一个孝子,要是当年能赞助他渡过难关继续读书,五儿肯定是大石第一个乡坝头出去的大学生。 不一会,吉普车到来。田玉珍怀里抱着宏儿,宏儿已是一身重孝。五妞哭得死去活来,嗓子沙哑,被矿上两个女职工扶着,也是一身孝服。五妞、宏儿的孝服都是矿上为其准备的。 加上镇上进来的人,百多号人过了腾河,沿着大石坝,逶迤朝游家院走去。打头是五妞,她捧着五儿的遗像。大石镇还没有火化这一说,4个领导商量决定,依了大石风俗,赶紧在镇上买了一口上好棺材,把骨灰盒放里面,四个被救年轻矿工,自告奋勇抬了恩人,走在五妞后面。田玉珍还有两个女职工紧随棺木之后,轮番抱着宏儿。蒋师傅等人用竹竿举起向英雄学习向英雄致敬的横幅,后面是一长串举花圈的人。大石区、镇、公社几小时前才知道这一悲痛消息,赶紧送花圈、送祭幛等。 一路上哀乐声、鞭炮声不断,送葬的人也越来越多。队伍来到斜坡就进入7大队地盘,这是英雄游五儿生活了16年的地方;这里有他的父母兄弟,这里有他日夜牵挂的游家院,这里有他的恩师姬赛花,这里有他的结拜弟兄敞,这里有他读了5年小学的母校,这里有他的儿时伙伴,这里有他的乡里乡亲,…… 腾河在呜咽,大石在哭泣。7大队的乡亲们听到哀乐声、鞭炮声,得知五儿牺牲的消息,纷纷赶来送葬。姬老师带着全校师生来了,年近80的姬书记由孙子搀扶颤颤巍巍来了,张队长来了,社员们都来了。 敞抢过头杠抬着,眼泪模糊了脸面,脑子乱哄哄的:仿佛五儿铆足劲在放屁,仿佛两个人在老根据地双手双脚撑地顶牛,仿佛哥俩在腾河逐浪,仿佛五儿又考了第一名,仿佛游二娘在喊“五儿——呐呜——”。五儿你命真好,你是游家院第一个读书人,你结婚那天真好看,你的五妞也漂亮,你的宏儿也乖,你穿一身工作服好神气哟!好好的你怎么就死了呢?老天爷你不公啊!我兄弟才19岁呀! 游家院炸锅了,哭成一团。游二娘却没有动静,她听到这个噩耗才大哭一声就昏过去了,赤脚医生老盛赶紧抢救。 送葬队伍到了游家院,各方头面人物赶紧张罗布置追悼会。革命烈士游五儿同志追悼大会的横幅就挂在木屋正面,正中间挂着游五儿遗像,遗像正好就在游二娘家大门上面。人多力量大,会场一会搞定。 主持人宣布:革命烈士游五儿同志追悼大会现在开始,大家默哀一分钟,奏哀乐。 众人默哀。同时矿乐队奏起哀乐,其音婉转悲鸣,不绝如缕,催人泪下,院坝里几百人哭成一片。 副矿长讲话,介绍了游五儿的英雄事迹。蒋师傅讲话,介绍了师徒情深,介绍了五儿勤劳肯干,包括打扫卫生、打开水、乐于助人这些琐事,当讲到五儿舍己救人的情形,他竟“扑通”跪倒,冲棺材磕头,大哭:“娃呀!娃呀!我对不起你呀,我怎么向你妈交代呀!”众人赶紧扶起蒋师傅,连说:“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师傅,您是长辈。” 最后是大石区区长代表各方面宣读上面的决定: 一、 追认游五儿同志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二、 追认游五儿同志为革命烈士; 三、 按政策,游五儿同志的妻子陶五妞接游五儿的班,调节到县纺织厂当工人; 四、 游五儿同志的儿子游运宏由政府抚养到18周岁,若考上中专或大学,其生活费学杂费有政府负担; 五、 按国家政策发放抚恤金。 追悼会最后一项,安葬革命烈士游五儿同志。 游家院主事的游二娘还在里屋,刚刚苏醒,众人不敢询问把游五儿葬在何处,游家院其他人又拿不出好主意,正犯难的时候,敞站出来说:“我兄弟最喜欢一个地方,我带你们去。” 众人来到老根据地,挖坑的挖坑,修墓的修墓。修墓用的水泥河沙、砖头石材以及墓碑都是矿上准备好的,随车运到大石镇,再由工人搬到游家院的。 众人正准备将棺木放坑里时,忽然游二娘披头散发光脚飞奔而来。她扒在棺木上,张开双臂,死死抱住棺木,好像是抱住她最喜欢的五儿。游二娘大放悲声,哭得昏天黑地,她用的是当地哭灵的方式,又哭又诉。她从五儿庚子年(1960年)二月二十七日出生诉起,颠三倒四,一直诉到现在。 游二娘突然止住哭声,大声说:“我不信,五儿没有死,过年他才回来过,你们骗我。” 她边说边去掀盖板,盖板太厚太沉重,她掀不开。旁边人心想她要看儿子最后一眼,过来两个人帮忙把盖板打开。游二娘见棺材里空空的,仅一个小盒子。 游二娘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吃国家粮的胀饱了没事干,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儿没有死!我儿没有死!棺材是空的。哈哈哈哈!” 有一个人靠近解释:“大娘,游五儿同志真的是牺牲了,他就在那个小盒子里面。” 游二娘大怒:“年轻人,我五儿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咒他?我儿子身高5尺多,这个小盒子能放下他?我看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是我儿子的同事,我今天不骂你,但你马上闭上你的臭嘴!” 游二娘又是哈哈大笑,大喊大叫“五儿没有死!五儿没有死!”跑开了。 天黑的时候,把五儿安葬完毕,众人做完仪式,三鞠躬后告别。 五儿墓天圆地方,圆形部分是砖头水泥砌成,方形部分是大理石砌成,正前方是一块高2.99米宽1.2米的大理石墓碑,墓碑安放在一块长条石上。正面书革命烈士游五儿同志之墓,背面书五儿的生平及英雄事迹。墓碑正面正对着腾河,那是五儿生前的最爱。 当晚,除游老二、大儿、四儿看着游二娘外,游家院所有人都在五儿墓前祭拜。 五妞抱着宏儿跪在墓前,泪眼模糊望着墓碑,她多希望这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不是事实。她摸着宏儿的头,想到宏儿这么小就没有爹,止不住眼泪又流下来。 五妞想到76年端午节游家院打擂,她第一眼就看中五儿了,只是姑娘家家,不好意思先开口,还是妈和巫秀秀也选中五儿后,她才趁机点头。五儿真好,在我们陶家跟大家相处和睦,就连四妞那样过分,他也是一笑了之。以前爸爸在家里面凶巴巴的,自从五儿到来,他脾气好多了。 五妞想起与五儿甜美的日子,脸上掠过一丝笑容,看着眼前的情景,笑容瞬间消失。唉!好日子才刚开始,还不到3年,怎么说没就没了? 五妞看着身边一群光棍男人,其实他们都是心地善良勤劳朴素的人,他们都是五儿日日夜夜牵挂的亲人,我多想帮他们,但我一个弱女子也是有心无力呀! 五妞想起婆子妈游二娘,都说婆媳关系是千年难题,我咋感觉她老人家比我亲妈还亲呢?今天看到游二娘的异样眼神,预感有不祥之兆。五妞心里面默默祈祷:妈呀,您一定要挺住!五儿信里说马上就要改革开放了,好日子就要来了,您千万别出事呀!想到这里,五妞赶快回游家院,她要见游二娘。 五妞跪在游二娘脚前,哭着说:“妈,您一定保重身体!我永远是您的儿媳妇,也是您的女儿。我一定把您的孙子培养成人,将来有大出息。我到县城工作,我会给您寄生活费的。” 游二娘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五妞,傻傻地问:“妹儿,你是谁呀?干吗跪我面前?” |
28 苦寻儿区氏疯癫 游家院里游二娘一甩手,游老二全没有主意,好在田玉珍帮忙,才马马虎虎吃上饭。田玉珍见游家院焦头烂额,不能再添麻烦,第三天就带五妞宏儿回去。五妞向婆子妈游二娘告辞,游二娘依旧是呆呆傻傻,五妞心如刀绞,春节才过去两个月,此时的光景与那时完全是天上地下。五妞又去墓地痛哭一场,五妞把宏儿放地上,用手按头三下,算作宏儿给他爹磕头。游家几个叔伯,轮番抱着宏儿,一直把田玉珍五妞送到大石镇渡船处。 前天下午,两个矿上的工作人员提前去游家院报信,闻此噩耗,游二娘当场昏倒,后醒过来,发现棺材空空,认为五儿没有死,是众人恶作剧,于是又大喜狂笑。受这大喜大悲刺激,游二娘意识产生混乱,游家院的人甚是焦虑。 多年来,游二娘一直在奋斗,但现实是仅五儿当上门汉摘了光棍帽,留下的是一院子光棍和自己一身伤痛。 游二娘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残存的一点意识驱使她去寻找五儿。游二娘到院坝拉长音喊:“五儿——呐呜——,五儿——呐呜——”;到背后小山头转圈喊:“五儿——呐呜——,五儿——呐呜——”,到梯田处喊,到大石坝喊,到李子林喊,到腾河边喊。她白天喊,晚上喊,三天三夜了,始终盼不到“呜——”的回声。尤其是半夜三更,那一声声“五儿——呐呜——,五儿——呐呜——”让人撕心裂肺,敞多少次想跑出去回一声“呜——”,那是救游二娘唯一的良药,但敞终究没有敢这样做。 游二娘嗓子哑了,满嘴血泡。她不喊了,她认为五儿是在调皮捣蛋,在躲她。于是她改为悄悄寻找,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五儿,你认个错妈就原谅你,我不打你,乖!听话。你给的泡饼真好吃,酥脆香甜。你说啥?改革?这地方怎么改?把后面的山包挖了修大寨田?” 无论游二娘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人,大家担心她出事。她几乎把7大队家家户户的粪坑都搅了一遍,她担心五儿掉粪坑里,小时候冬瓜就掉过,刚好被游二娘发现,她一把把冬瓜从粪坑拉上来。她到腾河找,游老幺、大儿等下到河里寻,上岸告诉她没有。她到学校找,说五儿好几天放学都没有回家了,姬老师含泪告诉五儿没有在学校。她拿了黄荆条找敞算账,嘴里骂道:“狗东西!你把五儿藏哪里去了?快说!”边骂边抽敞,敞也不躲,只是抱头大哭。 游二娘突然消停了,一个人傻乎乎的在家呆坐,喂她饭她吃,给她水她喝。一家人总算松一口气。 4月9日是五儿的二七,游家院的人在游老大带领下给五儿烧纸上香,家里面就留游老二照顾游二娘。游二娘躺床上,昏昏睡去。这几天游家院的人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上香回来,一个个躺下就睡着了。 游老二从来都是沉默不说埋头干活的主,大事小事都是游二娘冲在前面,他在旁边听招呼就行。突然遭遇丧子和老婆疯癫的打击,游老二不仅悲痛万分,还要挑起家庭重担。游老二哪有这能耐?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人被磨得快散架了。他发现游二娘睡着了,就有了些许放松,开始他还硬撑着不睡,不久也睡着了,而且睡得死沉死沉的。 游二娘梦中发现五儿跟敞在堰塘拌澡。游二娘一拍脑袋,哦!怎么漏了堰塘没有找?游二娘两脚拼命蹬,急出一身汗,终于醒过来。 游二娘起身下床,立马要去堰塘寻找五儿,刚走到后门,发现自己一身邋里邋遢的,怎么跟大嫂一个样?羞红了脸,赶紧返身换衣服。游二娘脑子偶尔清醒一点,大部分时间是一团糨糊。今晚上高兴,发现五儿在堰塘拌澡,应该穿最好的。她换上过年时五儿五妞给的平时她都舍不得穿的花衣服,穿了一双最喜欢的布鞋。头发太凌乱了,她用梳子梳了又梳。她想找一个网兜把头发总成一团,可是找不到。抓五儿要紧,头发披就披着吧,反正晚上也没有人看见。 游二娘取了家法,开了后门,悄悄向堰塘走去。 大石一带,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在春雨的滋润中,漫山遍野绿油油的,各种花竞相开放,七色杂陈。但还是李花最多最醒目,树叶尚未长出,枝条全被繁花包裹,雪白成串,看上去满树是花。 游二娘行走在花的海洋里。微风拂面,扬起的头发好似瀑布,比总成一团更好看。李子花飘飘洒洒沾满了头发,岁月如刀,揪心的事没完没了,头发已经花白。月光柔和,照在游二娘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脸庞上,尽管脸庞布满沧桑,但依旧美丽。 游二娘行走在田埂上。成片如“S”形错落层叠的梯田都装满了水,等待插播水稻。水从稍低的缺口处依次溢出,流到下一个田里,形成一道道微型瀑布,其声叮咚,柔润悦耳。微型瀑布自上而下,穿过一百多层梯田,一直流过大石坝,流进腾河。 游二娘向右拐,堰塘在游家院的右边。右边更是李子林成片,李子花竞相开放,但夜晚静悄悄的,没有蜂飞蝶乱,没有鸟鸣一片。游二娘往旁边一瞥:几时多了一座新坟?难道生产队谁死了?这坟怎么是一个圆包包?跟我们这地方不一样。游二娘想:我以后死了,叫五儿他们千万别这样修,还是长条形好看。墓碑不要单独立,还是嵌在坟头上。坟头石上写什么?呵呵!我一个庄稼人,农村妇女一个,目不识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写的。不行,还是得写,不然那么多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外孙子外孙女、重外孙子重外孙女过年烧香磕头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写什么?一会告诉五儿、二儿他们,就写“妈区正秀”几个字。不对!老游家耗子都是公的,不会有外孙子外孙女、重外孙子重外孙女的。 游二娘来到堰塘边。当年五儿跟几个放牛娃在堰塘拌澡,她拿了家法去堰塘抓五儿。游二娘跑到东边,五儿游到西边,游二娘跑到北边,五儿游到南边。游二娘绕塘边转大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累得傻矬矬的。 游二娘急得跳:“牛都吃了队里的麦子了,你还不起来?水那么深,淹死了怎么办?”五儿在塘里哭,他怕家法。 游二娘说:“你起来,这一次饶了你。” 游二娘吸取以前的教训,不绕塘边追。她轻脚轻手下到水里,要去水里抓。青蛙感觉水动,纷纷跳离。浅水边全是淤泥,还没走几步,一只鞋就掉了。游二娘也不管,右手拿着家法,一步一步往前挪,她仿佛看到五儿和敞就在前面嬉水。 游二娘很生气,嘴上不说但心里想:“狗东西,这一次绝饶不了!五儿你气死人了,害得我天天找,原来你在这里拌澡。我要用黄荆条打你5下,不!是10下!” 水淹到游二娘的膝盖了。37年前,18岁的区正秀嫁到游家院。结婚那天,娘家哥哥区正孝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乘小花轿,要游家抬了去,游家人当然乐意。游家人听媒婆讲听村里人传:这姑娘是百里挑一。 新媳妇一露脸,真的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先进游家门的大嫂简直是没法比。当年媳妇当年孩,大儿同年诞生。游家人高兴麻了,可惜,游老娘都没有看到。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游大娘游二娘还是有共同之处,妯娌俩都能生,而且都肯生儿。妯娌俩进游家院没几年,噼里啪啦生了一大堆,1951年土改,游老爹的土地当分子,游家院的人口当分母,二者一除,商数正好把游老爹带入中农行列。为此,游老爹逢人就说:“全靠两个儿媳妇,她们是老游家的恩人啦!” 水淹过游二娘的大腿。自从合作化以后,尤其是建立人民公社以来,农民依旧是起早贪黑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总是混不到一个饱饭。上面一会要求密植,要见缝插针;一会要求水稻55寸(窝距5寸,行距5寸),一会要求水稻46寸(窝距4寸,行距6寸);一会要求把山包剃光头,都种粮食;一会要求建大寨田;…… 到头来是上面操心下面累,效果越来越差,光棍越来越多。 游二娘步子越来越难,身子一扭一扭地前行。水荡起圈圈涟漪,塘里的李花在水面上像浮萍一样晃来晃去。 这时游二娘的脑子又完全混沌一片,啥也不会想,只是奋力向前。她的脚被淤泥里的瓦砾刺破,她全然不知。 水淹到游二娘的腰。左边沟里传来毛狗(狐狸)的叫声,游二娘又有了一丝清醒:家里面的鸡关好了吗?宏儿真乖,五妞也不错,她为什么跪在我面前哭?一院子的光棍,咋就找不到一个老婆?现在的姑娘怎么了,总是挑肥拣瘦。当年我就没有嫌弃游老二。八儿在什么地方读书?怎么总不回家?跟五儿一样不听话,我要家法侍候,一个个反了。 月儿已爬到天中间,又大又圆。月光洒满堰塘,洒满游家院,洒满大石。微风吹过,李子树的枝条随风摇曳,花瓣飞满天,飞到塘里,飞到游二娘的身上,游二娘身着花衣服,又被鲜花簇拥着,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美丽。 游二娘忽然想到巫秀秀,巫秀秀说她来找我,用不着我跑。这巫秀秀怎么了?说话不算数吗?年轻人要说一是一,不能跟你婆子妈学,关键时刻拉稀摆带,害得我兄弟打一辈子光棍。告诉你巫秀秀,别门缝缝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家里也是有吃国家粮的。 水越来越深,游二娘一铺头发成扇面撒开,漂在水面,人往前走,头发在后面追随。游二娘想:等一会抓到五儿,还是不要打,我最喜欢五儿了,他是8个儿子中最懂事的。梯田都关上水了,马上就该栽秧,把五儿打破皮他怎么下田? 游二娘胡思乱想:今年动员大会是谁上台?不会又是我哥哥吧?想到这里,游二娘不寒而栗,脚打闪闪,差点没有站稳。 游二娘隐隐约约听到腾河的水吼声。不知道为什么,每逢月圆,腾河都要水吼,响水滩更是声震若雷,几十里外的人都能够听到。 水淹过游二娘的胸,迈步不稳,总是晃晃悠悠。半夜里水凉冰冰的,刺激着游二娘微弱的意识,她满脑子幻觉,幻觉是美丽的:一群群儿媳妇侄儿媳妇嘻嘻哈哈在游家院进进出出,一个个美得像花一样,比年轻时的姬赛花还漂亮。游二娘乐开花,媳妇太多,十根手指头数不过来,又数十根脚趾头。一群群孩子在房前屋后到处狂,把游家院的房盖都快掀开了,一个个都带把,全是男孩。 …… |
小说里的土话解释9:拌(bān)澡——(近似)游泳。人在水里面(不局限于游泳池)有章法的游或无章法的“拌”,都统称拌澡。 |
游二娘满脑子幻觉:一群群儿媳妇侄儿媳妇嘻嘻哈哈在游家院进进出出,一个个美得像花一样;一群群孩子在房前屋后到处狂,把游家院的房盖都快掀开了…… |
29 报鱼名小二炫技 40年后。 一架空客A330从上海浦东机场飞抵成都双流机场。飞机刚一落地,敞不顾空姐招呼,解除手机飞行模式,手机铃声立马响起。 “敞爸,我车在国内出发5号门外,省得您到停车场不好找。”游运宏在手机里讲。 敞回道:“好的。飞机刚落地,估计你还需等20分钟。” 过一会,敞匆匆忙忙从国内出发5号门走出,游运宏赶紧过来帮忙,放好行李。游运宏一烘油门,奔驰迈巴赫S600轿车风驰电掣朝川北市大石区(前几年,川北县升格为地级市,大石镇升格为县级区)飞奔而去。 游运宏说:“敞爸,明天晚上就是李花节开幕式,您这急急慌慌的,提前一天都好。” 敞解释:“宏儿,我们公司人少活多,还有许多海外项目,实在是不好请假。领导看我是快退休的人,才特殊照顾一次。” 全高速,才一小时就到了川北市,宏儿母亲田五妞早在“结庐人境”门前等候。“结庐人境”是游运宏在川北市的家,是一座占地面积2.75亩的豪华独栋。自从游运宏夫人带一儿一女去美国念书以来,“结庐人境”冷冷清清,就五妞一个人同几个保姆、花工、司机居住,偶尔游运宏从成都回来看看。 五妞见到故人,高兴得不得了,非要留敞吃午饭。 宏儿说:“妈,今天跟姬婆婆约好了的,在大石镇吃午饭,回来时再请敞爸。” 五妞虽说不情愿,但还是依了儿子:“好好好,回来请。” 只花了15分钟,车到大石镇。 而今大石区的主要GDP来自旅游。大石公社早取消了,但大石镇依然在。老镇用围墙围起,它已是全国闻名的5A级古镇了。新区有30个老区那么大,镇上常驻居民有25万。 在区教育局大院,敞拜见姬老师。多年不见,姬老师已是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五妞扶着她,一起去古镇吃饭。其实姬老师身板硬朗,一点不像81岁的人,五妞扶着,是一片孝心。 自从游二娘走后,不久姬老师就收五妞做了干女儿,彼此常有走动。五妞在川北县城纺织厂工作,效益差还十分辛苦。后来纺织厂垮了,政府考虑到五妞是烈士遗属,独自带着烈士遗孤不容易,又安排五妞去电力公司上班,电力公司方方面面条件都好,五妞得以稍息。 五妞对五儿一往情深,拒绝了所有提亲,一门心思培育宏儿。可能是遗传,宏儿也是块读书的料,一路高歌,23岁就成了他幺爸八儿的博士生,26岁某名牌大学博士毕业,谢绝外资企业高薪,自创游氏公司,16年来公司越做越大,越做越强,现在扩大成游氏集团,游运宏自任董事长,旗下有若干个子公司,遍布中国十几个大中城市,近几年业务还发展到海外,有员工好几万人,总部在成都。业务涉及商贸、房地产、教育、传媒、IT、旅游等几大板块,尤其是旅游业做得风生水起。 游运宏举贤不避亲,凡是游家叔伯子侄,只要有能力,都会给位置。干得最出色的是游运宏的小幺爸游其人。游其人是游老幺唯一的儿子,读书不怎么样,但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23岁旅游学校毕业,投身游氏集团建设,建树颇丰,是个搞旅游的高手,现在是游氏集团总经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 游运宏多次邀请幺爸游其信(八儿)加盟,可八儿一门心思做学问,心无旁骛,都懒得委婉,以长辈及老师的身份直接拒绝。现在八儿是某名牌大学一级教授,两院院士。 一行人来到大石古镇围墙东门,验票员一看董事长大驾光临,正要喊欢迎,被游运宏用脸色制止。游运宏今天是轻车简从,低调行事,连一个跟班也没有带,亲自驾车迎来送往。他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今天聚一起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是他的高堂老妈,一个是他老爸当年的恩师游家院的恩人,一个是他老爸的结义兄弟且当年年年资助他学费的长辈。他哪能在这些人面前显摆?更何况游运宏本来也不是这样人,这都是他母亲教育有方,换着游其人,也许就免不了张扬。 游老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老光棍一个,何来儿子?原来1980年初大石一带包产到户,当年年底人人穿新衣家家杀年猪。人一吃饱穿暖就显得精神,脸也红润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从地底下冒出许多歪瓜裂枣、丧偶、脚跛、耳聋、眼瞎、病秧秧儿的女性,巫秀秀忙得不亦乐乎。 1981年春风吹进游家院,46岁的游老幺娶了一个39岁的妇女,该女丧偶,两个大的已嫁人,她带了1个拖油瓶(儿子)嫁给游老幺。同年游家院鞭炮声此起彼伏,二娃、丑牛、冬瓜、长命、大儿、二儿、三儿几个30岁以上的着急上火,一点不挑食,纷纷脱单。其中二娃、丑牛、冬瓜、大儿去女方安家落户,捡便宜直接当现成爹;长命找了个脚跛的,二儿、三儿找的是歪瓜裂枣,都是黄花大闺女,想当现成爹万万不可能了。游家院缺房子,他3个主动要求当上门汉。 20世纪80年代初,大石变化的确大,就连快60的麻二娃儿都捞到一个病秧秧儿的。尽管是病秧秧儿,但毕竟是个女人。 1982年,游老幺婆娘给他生了个儿子。老来得子,游老幺高兴得发疯,给儿子取名南瓜,后来更名叫游其人。 游运宏一行4人走在古镇的青石板上,两边商铺鳞次栉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明天就是第20届大石国际李花节,到处旗幡招展,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口音五花八门。 自从大石镇政府把古镇交游氏集团打理经营以来,经游氏十多年改造修缮和扩建,古镇比原来大了差不多5倍。由于古镇总体规划合理,布局得当,新旧部分糅合得天衣无缝,外地人根本看不出被做旧了的新建筑,吸引了不少中外游客,大石镇的旅游是越来越红火。主街道傍河而建,全是吊脚木楼,许多还是明清建筑。腾河就在楼下奔流,凭窗眺望,大石坝一览无遗。大石镇许多地方都成了网红景点,古镇吊脚楼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个导游打着杏黄旗,手拿扩音器,在游客面前尽情渲染。 又一队游客从敞4人身边挤过,扩音器传出女导游的声音:“大石姬、游两家是豪门,两家渊源颇深,要追溯到3000多年前……”人声鼎沸,导游渐行渐远,声音模糊,敞听得云里雾里。 敞1979年跳出农门,大学毕业后去外地某公司工作,开始是两三年回大石一趟,后因工作繁忙家务繁冗,回来次数越来越少,最近一次回故乡还是20年前,他没想到家乡已变得如此热闹非凡。 在游运宏带领下,4人进了一家叫“枕河楼”的酒楼,在靠窗一个叫响水滩的雅间坐下。进楼时敞瞟了一眼,发现这家酒楼的雅间大都是用大石的地名命名,仅九龙湖、神牛几个地方不清楚。 刚一落坐,一个服务员就进来张罗。 服务员道:“各位,我是负责响水滩雅间的服务员,请问吃什么?” 敞看那服务员,打扮得跟水浒传里的店小二一模一样,说一口川普,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但却把游运宏和敞带入普通话环境。 游运宏发话:“敞爸,您今天远道而来,自然是听您的意见了。” 敞也不客气,说:“到了大石镇,自然是吃腾河鱼了。” “好呐!各位吃什么鱼?”服务员问。 “都有哪些鱼?”敞反问。 服务员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友情提醒:“腾河是由秦巴大山里流下来的绿色无污染的雪水汇聚而成,腾河鱼那是远近闻名,尤其是大石镇一带全是石河床,无泥无沙,鱼更加鲜美,只是食客太多,野生鱼太少,所以,这价格较贵哟。” 游运宏说:“没关系,你尽管报鱼名。” 服务员来了大劲,噼里啪啦报了一大串鱼名:“各位听好了,我们腾河有岩鲤、鲤鱼、青鳝、白鳝、刺家篷、边鱼、白甲、翘壳、青波、青涌、凡子、黄牯头、石扁头、巴滩儿、沙麻各儿、棉花条儿、大眼儿、铜管儿、毛叶片儿、枸秧儿、颤棒、马尾鯮、鲶鱼、鲢鱼、鲫鱼、鲈鱼、乌龟、团鱼、盖盖鱼儿……” 服务员涨红脸,气喘吁吁问:“各位吃哪样?” 敞不假思索,立马回道:“就来两条刺家篷。” 服务员大吃一惊:“先生好厉害,还知道刺家篷。” 姬老师发话:“细娃儿,他们两位都是大石镇人,离开这里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服务员:“妈哟!我看两位这派头,还以为是外地贵人,原来是我们这个凼出去的大老板,早晓得就不说川普了,说的听的都累。” 敞说:“姬老师,吃什么味道您定,我都可以。” 姬老师说:“刺家篷清蒸,我老太婆不喜欢麻辣。” 五妞补充:“再来两斤黄牯头熬汤,外加两个蔬菜,你们厨房自便。” 服务员高声唱道:“响水滩雅间野生刺家篷清蒸两条,野生黄牯头两斤熬汤,外加两个蔬菜厨房自定。” 服务员弯腰后退到雅间门口时,敞笑着对服务员说:“小伙子,刺家篷的学名叫鳜鱼。” 服务员摸着脑袋回了一声:“哦。” 敞凭窗看着清澈见底的腾河在大石坝上奔流,一群白鹭在响水滩一带飞翔,忽然想起唐代诗人张志和的词,来了兴致,脱口吟诵: 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吃好喝好,4人起身去游家院。出了店门,敞这才发现枕河楼就是当年大石镇临河那家面馆改造扩建而成,想着二娃在此“巧遇”辜水碧,恍若隔世。 |
出了店门,敞这才发现枕河楼就是当年大石镇临河那家面馆改造扩建而成,想着二娃在此“巧遇”辜水碧,恍若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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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土话解释10:忙得脚板皮翻——太忙了,脚板磨破皮,皮都翻过来了。(过去农村人很少有穿鞋的,都是光脚。) |
小说里的土话解释11:而今目前眼目下——目前。 |
阔别20年,家乡变得如此美丽富饶,敞兴奋得像个顽童。 |
感谢各位读者支持! |
这些光棍比游老幺强多了。 |
祝各位读者老师中秋节国庆节快乐! |
难得有几个人回复,还被删了。唉! |
自顶。 |
怎么又删了一个回复? |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文章,怎一个冷清了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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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说,只能当故事看,图热闹,看了便了;有的小说,既可当故事看,还可当历史看,看后会让人严肃地思考点什么。小说《李花盛开的地方》即属后者。它不乏小说的趣味,更是一段地方历史的真实写照,同时鲜活地展示了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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