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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传记文学《魔窟奇人传》每日更新[第16页]

作者:耿家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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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8.07.星期五,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937629-1.shtml
    3.

    我林同咋这么倒霉呢?刚刚从东北有哈尔滨回家三天,这又去西南的成都,真是马不停蹄!
    “哎,同志,你也是去成都?”
    头顶上的声音,沿着黑暗传下来了。废话,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这一节节车厢,全部都是从楚城到成都去的。然而,这声音柔和、亲切、欢快,虽在黑暗中看不着他的脸色,但是,猜也猜得着上面一定带着几分讨好几分谄媚。这类角色你只要给他一颗糖豆,仅仅一颗,就够他甜三天的了。
    “是呀,咱们同路。”
    “你的同伴呢?就你一个人?你的头儿们也真太那个了,怎么叫一个女孩子家单枪匹马跑这么远的路?何况这条路可不太平哩!特别是——拐卖人口,拐卖妇女!不知您知道不?这条路,干脆,就是这131列车上,贩卖人口的现象特别严重。据杨屯附近的朋友透露,他们那个 村子,大部分媳妇都是从四川贩来的。我问他,村民们为啥不要附近人家的闺女。他说,不是‘不要附近人家的闺女’,而是‘附近人家的闺女’不要他们,这里面有多种原因,有的是外貌丑陋,歪鼻子斜眼罗圈腿小儿麻痹后遗症,有的是大龄青年年过三十四十甚至五十几,还有的是‘筷子夹骨头’,一家尽是光棍弟兄穷光蛋。改革以后,发起来了,挣来许多钱。于是,就想要媳妇。当地人谁要他?只好眼睛向外,开放搞活,大量引进嘛。于是,就有了穿针引线,走东撞西的二道贩子,甚至三四道贩子,为他们服务。他们化一两千,甚至三四千块钱就能买到一个——这价格根据女方的长相年龄而定。就跟古罗马奴隶市场出售女奴一般——但也有不同之处。女的到他们家之后,不需干什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只需在家前屋后锅台转悠,照看孩子,延续祖宗香火,也算是享清福了。男的往往也很疼她们。所以一些四川女人也情愿到那里去,毕竟比她们四川富裕多了,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啊。”
    这小伙子够饶舌的了,口若悬河地呱呱,不过,也并不讨人厌,也还算是热情。比我那口子‘三棍打不出个屁来’成天假斯文强多了。工程师。工程师就该拿‘工程师的架子’?!工程师就不是男人女人?唉,那些个男人女人都叫‘异化’了。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咦,下层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他那同伴哪里去了?好吧,反正,反正黑灯瞎火,什么也干不成,就听他一个人‘侃’吧。
    “这么说,你是赞成买卖妇女的了?”
    “哪里,哪里,本人是标标准准的人道 主义者,最最反对不尊重人格人权人身自由了。我这不过是如实向阁下反映情况。莎士比亚说:‘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弱者。’四川的妇女更大多数是弱者——注意,我说的是‘大多数’!咱们附近农村,也有少量买来的女人出逃的。其原因,不是嫌丈夫太丑,就是嫌年龄太大。事前她们被卖给哪个人,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我家邻村有户光棍,父子三人,两个儿子都三十大几了,去年买来一个四川女人,做大儿媳妇。因女人俊俏,花了全部积蓄5600元。拜堂那天,18岁的女孩见嫁给的丈夫是个三十大几的丑夫,竭力反抗,硬是被邻居按住强行拜堂。晚上被关进洞房里一顿毒打方才‘成亲’。以后几天,他们家派人专门看守。但结果,不到两个礼拜,那女孩还是偷跑了。新郎四处寻人,结果这女孩偏偏被邻居在车站偶尔遇上捉回。回家后自然又是一顿教训,女孩被打得皮开肉绽。这之后,他家人当然更是来回防范。女孩也没办法,只好委曲求生了。如今已生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还很平静呢——这种例子在杨屯一点也不希罕——我不是吓唬你,你也要小心才好哩。”
    我正要反驳:本姑娘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停了下来。



    4.
    “小戈,别呱呱了——我刚才去前面给诸位打听了一下,原来这‘加卧1号’车厢是楚城站硬挂在131次列车上的,‘条件’没讲好,所以没送水也没送电。不过,大家放心,明天到西安,还得再加三个车厢,到那时,自然送水也送电了。”
    真想不到,小戈的这位同伴,是这样一位扎扎实实的实干家。是呀,光埋怨有什么用呢、空谈又有什么用呢?中国太缺乏实干家了!而现在,实干家就在我身体的下面,忽然使我感到了一阵兴奋一阵激动,不由得一阵心跳。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我相信,他一定长得很英俊,很可爱。就他这为顾客服务的义举,这关心人爱护人的热情,便很有点男子汉的气概。啊,男子汉1中国太缺乏男子汉了,所以人们在呼唤:“寻找男子汉!”我的男子汉在哪里?我的那位工程师大人为什么竟会是头冷血动物?!他只懂得和那些无生命的阿拉伯数字和拉丁字母为伍,根本不知道关心活生生流着热血需要温情慰藉的人!好像那些“阿拉伯”是他爹,“拉丁”是他妈!是的,他没有爱人,他不应该有爱人,他没有感情细胞,他没有一点男人味儿。我林同真是死眼珠子肉眼皮,怎找了这么一个“对象”的呢?
    人们大多休息了,此起彼伏的火柴光、蜡烛光、手电光渐渐地消失了。黑暗,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黑暗。忽然,我产生了若干次出差以来从未有的恐惧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我下意识地用毛毯蒙住了头。
    然而,我睡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敲打我的耳膜,远远近近的打呼噜的声音,偶尔扬起的咳嗽的声音,131列车的车轮与铁轨撞击的有节奏但是极其单调的“踢踢踢通,踢踢踢通”的巨响,透过单薄的毛毯的纤维孔,在我的耳朵里奏起了烦人的交响乐。
    我翻身打滚,再也睡不着了。啊,上帝,我为什么会经常出差?我为什么愿意经常出差?组织科的“外调工作”就该我一个人承包了吗?不统统是因为那位工程师是冷血动物吗?人家是“相思长相思,相思无限极”,我能相思谁?人家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我“柔情”没有,“水”没有,“佳期”没有,“梦”没有,只有“愁多恨多寂寞多”!我长的夜呀!我忽而感到身上有些寒冷了,“卟嗒”一声,我的衣服从毛毯上掉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刚要翻身坐起,心中又有点惶惑:我把衣服掖得好好的,怎么会掉下去的呢?莫不是有贼?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今天太倒霉了,上了这么一趟黑车!这时,有轻柔的男低音从我身下响起:
    “小姐,是不是你的衣服掉下来了?”
    “是的,对不起!”
    “给您。”
    “谢谢您,不,我自己来拿。”
    “小姐,您是不是不习惯睡中铺?”
    “哦,是的。不,没什么地,没什么!”
    “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话,咱们调一调——因为我不习惯睡下铺。”
    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了。世上只有不喜欢上铺中铺的,难道也有不喜欢下铺的?也许,也许他是怕我不好意思,有意识这么说的,这个人的心肠太好了……
    “那,您就甭上去了!”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到下铺上,他的手轻轻地在我的乳房上按摩了一下,是缓缓的柔和的恰到好处的按摩,我满脸飞红,浑身发热,又象是遭到电击。我想反抗,但又不好意思。而且我想,他一定不是有意识的,他一定很后悔,不,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是碰到了我的乳房。因为周围太黑暗,我决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一个实干家、男子汉、正人君子。
    我的心情平静了。比睡在中铺多了点感激和甜蜜。不知怎么的,竟进入了梦乡。



    2015.08.07.星期五,耿家强1舞文弄墨,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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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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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她来了,挥一挥衣袖,带着一瓶红花油,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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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8.08.星期六,耿家强1舞文弄墨,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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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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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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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8.08.星期六,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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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林同还是早早就醒了,她看见了从车窗透进来的拂晓的曙光,她发现自己睡的居然是下铺,猛地吃了一惊:自己不是买的中铺的票吗?怎么变了?她定了一定神,方才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一幕幕夜景从她脑海里飞过,既模糊又清晰,她有点惶惑,但转而决定,不去想它了。总而言之,人家是好意。
    光线越来越明亮,已有人起身了。林同穿好衣服,拿着毛巾、嗽具,来到了门口,车门关着。她拉了拉,拉不动,推了推,也推不动,她轻轻敲门:
    “喂,同志,请开开门!”
    没人理。
    小戈走来了。他三十多岁年纪,白白静静的面孔,深蓝色带浅黄宽条的T恤衫,裹着微胖的健壮身躯,充满了青春活力。他朝林同甜甜地一笑,便憨厚地站在一旁,好像是在听从林同的吩咐。
    林同比昨天晚上更美了!在小戈看来,那微蹙的眉头,淡淡的愁容,反而更迷人。
    林同朝关得紧紧的装着双层厚玻璃的车门噘了噘嘴。小数点戈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步走上前去,举起拳头就“咚咚咚”地砸门。
    “是哪个龟儿子又来砸门啦?”
    玻璃那边蹒跚地走近一个人来。哦。真是“冤家路窄”,原来又是那个“花痰盂”!小戈想,不知这位列车员太太认识不认识我,要是认识我,就又有好戏唱了。他喊道:
    “开门!快开门!都几点啦?还不开门!”
    小戈的嗓门特别响亮,也许是因为有一位美貌的小姐在身边的缘故。在这个世界上,“美貌”往往可以化做一股强大的动力呢。
    “烦死人了!我加班,你们知道不知道?”
    睡眼醒松的花痰盂一边叽咕着,一边伸手开门。小戈见缝就朝外挤,大开门,恭恭敬敬地请小姐过去。
    林同嫣然一笑,也就不客气地走过去自己先嗽口去了。却听得花痰盂“呸”了一声说:“又是你,真背时!”
    “个屁婆娘,你放什么屁?!”
    小戈不能容忍花痰盂侮辱他的“美丽的小姐”,大声吼起来。
    “龟儿子,你又来了,又来!”
    花痰盂身后忽然窜出一个身材粗壮的长条脸,两手卡腰,气势汹汹。花痰盂有了后援,便特意洋洋地瞪着淖戈和林同。
    双方对峙。小戈怒气冲冲。他奶奶的,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我正想报“一箭之仇”、兴师问罪,你个臭小子和臭婆娘竟找上门来了!
    林同匆匆地嗽口、洗脸。
    有人拉小戈的衣角,原来是老申。老申朝小戈递了个眼色,小戈让开了。
    “朋友,有脸的洗脸,没脸的请走开!”
    老申忽然吼起来。且拉长了手中的毛巾,象甩彩带那样甩起来。想不到老申还有这一套,小戈和林同喜不自禁。小戈得意的大叫:
    “你来,你来,谁敢来!”
    潮湿的毛巾在快速运转的力的作用下,可以起到一根棍子的动能,虽不能致人以重伤,但碰一下子却也能使人鼻青脸肿疼痛万分的。
    花痰盂和长条脸见“敌人队伍”突然增加了强有力的外援,都愣住了。
    “奶奶的,咱楚城人不是好惹的。”
    不知道花痰盂和长条脸听懂没听懂,或者是真地叫老申的气势给镇住了,不敢“恋战”,终于退出了“战场”。
    小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向老申竖起大拇指:
    “你真行!有你的!我服了你了!”
    林同已经洗嗽完毕,经过梳理的秀发更加光艳照人。她朝老申赞许地笑笑,又朝小戈友好地笑笑,抿着小脸回座位去了。



    6.

    “嘿,这花痰盂的服务态度太差!”
    林同见小戈洗嗽清理回来,笑嘻嘻地主动迎上去答话。
    “小姐,关键不是她的态度,是她没女人味!如果漂亮一点,态度差点也没啥!”
    小戈一面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一面潇洒地套上了他的银灰色的西装,还特地仔细地打上了金利来“一拉得”领带。他偷偷地瞅一眼林同的侧影,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林同靠窗口坐下,有依有靠,不时地凝视着窗外。小戈靠走道口坐着,离林同一米来远。他觉得林同太美了,靠得太近,也许会“只见局部,不见全体”,“不识庐山真面目”;有一定的距离,反而能“统览全貌”,更觉察出这世界上最精致的“艺术品”的美来。
    小戈带着崇敬而甜蜜的心情在欣赏,视线却被老申的躯体隔断了。他无可奈何地一笑,把目光转向了对面19号铺。
    对铺的19号有三位旅客。上铺是一位二十多岁带眼镜的学生,中铺是一位采购员打扮的细高个,下铺是一位涂着血红血红嘴唇的三十多岁的妇女,这妇女打扮得俗里俗气,与林同相比,实在有天壤之别。
    眼下,这眼镜、细高个、红嘴唇正并排坐着,眼镜在看书,红嘴唇在对着小圆镜欣赏自己的天姿,细高个狠狠地抽着烟。
    小戈没话找话地对细高个说:
    “都快8点了,也没人送水来!这列车的列车员都上哪里去了?!”
    “死了!列车员都死了!这年头,谁顾谁?谁为谁服务?不吭你骗你就是好人了。”
    细高个眼一瞪,发出了牢骚。
    原来,他在某矿井下,看皮带机出事故,被煤炭埋了个严严实实,幸亏扒得及时,才留下了一条性命。上井回宿舍后,只有车间主任来过一趟,问一下事故经过,其他 无一干部来看望和慰问。他躺了几天后,见车间不闻不问,便要求住院治疗,但也没人料理。他要求报工伤,车间主任说:“你不过是埋了一次,吓了一下,又没动筋动骨,歇歇就好啦。工伤别报了,你只管养伤,车间照样给考到勤。你不知道你一人报工伤,影响一个组十几个人的奖金吗?”他坚持要报,车间主任说:“你报吧,你什么也得不到。”工伤条送到矿上,矿上说“晚了,超过24小时,按规定不可以再报了。”这边,车间主任生气了,以前划的“到勤”全部改成了“旷工”。他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当上了自由自在的“个体户”。小戈听了,义愤填膺地说:
    “奶奶,告他个龟孙子,他不讲理,有讲理的地方!”
    想不到老申插话了:
    “告,告有什么用处?!现在当官的都是成帮结派,跟街上的小青年打群架一样:我这一群的,抱成一团,他那边欺负我这九品 的谁都不行。我这群的,一荣俱荣,哥儿们都弄个‘师长旅长’的当当。一倒俱倒,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影响一大片,当然‘官官相护’了。不过,这些,都不象街上的小青年,谁皮锤硬谁是哥!打个头破血流,便能分出高低。而是明争暗斗,玩‘政治’,政治这玩意儿,是非同小可的!”
    “是呀,是呀,同志尽说实话!”
    细高个异常高兴,象是找到了知音,对老申又举大姆指又递烟。
    “象您同志这么爽快人,我不多见。朝您这爽快劲,今天我请客,晚餐午餐我都包了——这位兄弟,和这位小姐,跟您是一块儿来的,是吧,嗬嗬,我早就看出来了——好吧,今天,我都包了!”
    红嘴唇忽地放下了手中的小镜子,狠狠地瞪了细高个一眼。但没吭声,却又黑脸对着林同嫣然一笑。
    细高个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最爱交友了!”


    早晨我更新了?怎么更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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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与红嘴唇的目光一碰,我不禁暗暗地打了一个寒噤。使我的注意力不能不从窗外漫无目标的大自然,转向我设身处地的这个六人小单元了。
    这细高个肯定不是好人!个体户?他是干什么的,做什么生意的?他刚才讲的那段经历鬼才相信呢?他那么大方?出手那么大方,钱财来路肯定不正!人总是这样,钞票来得容易,花得也容易,他是不是小戈讲的那种买卖妇女的人贩子?
    这红嘴唇也不是好人!你看他打扮的那个妖妖戚戚有样子!正经女人能这样打扮?她是妓女?婊子?暗娼?女骗子?她和这细高个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夫妻?姘头?同伙?也许,他和她就是合伙拐卖妇女的!
    我相信自己的目光,多年来“内查外调”,我也见识过多少形形式式的人物,还能被你们这两个家伙骗了?!
    至于这小个子戴眼镜的学生嘛,那么瘦小,也许是因为学校的伙食太差有缘故吧?现在“脑体倒挂”,钞票都被那些不法的个体户捞去了。我断定,这细高个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些吃人的吸血鬼——我好像看见有一根管子,一头连着眼镜学生,一头通向细高个,殷红的鲜血从眼镜身上“汩汩”地流向了细高个,眼镜越来越瘦小,细高个却变得粗壮了。唉,这怎么得了!可惜的是,党的政策被这些人钻了空子,叫人“明知有鬼,却查不出来!”他只要不犯法,你能拿他怎么着?!他非党非干,平民百姓一个,我们的组织原则又能奈他何?
    我倒着实同情起眼镜来了。你看这小青年,老老实实,目不邪视,安安静静地看书,文静得像个大闺女。哎,错了,现在的大闺女才不文静呢,成天嘁嘁喳喳,嘻嘻哈哈,比小伙子还大方!那打扮,那紧身衣,牛仔裤,嘿,比小伙子还小伙子!
    “多谢,多谢1”老申彬彬有礼地朝细高个拱拱手,“我们是兵马未行,粮草却早已皆备了。”他说着,从包里取出鸡蛋、蛋糕、可乐,首先恭恭敬敬地递给我,我连忙摇头摆手,他也不勉强,微微一笑,又转身递给小戈,小戈拿到手就朝嘴里送,却又得意洋洋地对细高个高谈阔论:
    “政治这玩意儿学问可大啦——伙计,别的不说,就拿这吃喝来说就大有讲究。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吃喝,赫赫有名的干部吃喝问题,大家都知道吧、解放40年,共产党能解决11亿人民的吃喝问题,就是解决不了干部的‘吃喝问题’!从中央到地方,三令五申,要煞住大吃大喝风,文件下了成千上万个,可京是煞不住吃喝风,为什么?因为这大有讲究,首先这到人们梦寐以求的身份问题、等级地位问题。”
    红嘴唇放下手中的镜子,眼镜的目光由书本转向小戈,细高个长颈鹿似地伸长了脖子听着。只有老申若无其事,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我不由地把目光转向了他。哎呀,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哩!
    我蓦地一下子脸红了,我忽地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一幕幕,掉衣服,换铺位,那只手,摸……然而,他若无其事地把目光转向一边去了。
    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看我,我是自作多情!也许是因为我太敏感,太多疑,警惕性太高了。
    为了掩饰自己不平静的心情,我从手提包里取出我从组织科办公室匆匆拿来的唯一的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对呀,对呀!”细高个却对小戈的信口开河甚感兴趣,“官大一品压死人嘛!你老弟对‘升官图’大有研究喽?!”
    “研究,不敢。本人只能算是半个专家,热心收集这类材料……”
    你收集这些干什么?我对他的无聊嗤之以鼻。



    8.

    “现在,闲言少叙,书归正传。某地,有位姓张的秘书,常跟李经理一块赴宴吃喝。”张秘书有个特点,每当宴席上来一盘烧鸡时,他总是迅速起立,伸开双手,把烧鸡的两只大腿全部取下,然后,给李经理一只,自己留一只。次次如此。
    “哎呀!”细高个不以为然,“这位张秘书太憨了,这个举动太叫人恶心了。对经理不利,同席人会说:‘这经理会贪了’,对自己也不利,人家会说:‘这秘书太会舔腚眼子巴结当官的了。’他是得不偿失啊!”
    “哈哈,不对,不对!”小戈摇头大笑,更加得意洋洋,“象你老兄这种思维方式,这辈子是别想当官了!”
    “不对,不对!我要当,就当大官,不当那种窝窝囊囊,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一分钱也不值的小官——象从前摆布我的车间主任,他算个屁1我要当大官,首先摆布这小子!”我看着细高个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十分厌恶,老申却插话了:
    “是呀,你老兄现在自己说是啥就是啥,说是‘总经理’,也不用出示任命书!”
    我知道老申是在讽刺他,不禁“卟嗤”一声笑起来。
    “我就上总经理嘛,”细高个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名片,上面写着“北方经济开发公司总经理”的“官衔”,每人散了一张,连“眼镜”也破例发了一张,“敝公司资产雄厚,声誉卓绝——”
    “总经理,你说错了,是‘声名狼藉’,对不对?”
    “哈哈哈!”老申带刺的语言,引起了人们的哄堂大笑,我也笑了。这个老申真幽默,我自然而然地顷老申增加了几分好感,小戈却不高兴了,
    “你们听不听?我现在要作新闻分析了!”这个小戈,总是自以为是,“这位张秘书并不憨,他是最会精打细算的——此举,起码对他有两条好处:一是证明他与李经理近乎,我能如此亲密,你们敢这样么?二是证明他对李经理忠心耿耿,处处关心李经理的身体。”
    我不以为然,这叫什么谬论!于是,开口问:
    “这么一来,群众一定会疏远他,他的损失岂不大了么?”
    “非也!你想,人们远离他,原因是什么?是敬畏他?这正证明他的地位高、档次高了,这正是他渴求的!这是他的又一收获啊!你这笨人怎知聪明人的打算呢?”
    谬论也有歪理!我无可奈何,无话可说了。小戈看我不高兴,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惊惶失措不知说啥是好了,显出一副很尴尬的样子。
    细高个忙着吸烟,空气忽然沉闷起来。
    “哈哈,小戈,小戈,你是把这车厢当作课堂,试验你‘诡辩论’的才能了——小姐,我这兄弟年轻好胜,爱逞能,您别计较他,全当他放屁!一个臭也不臭的屁!”老申忙站出来给小戈打圆场。
    “是的,是的!”小戈忙点头,还偷偷朝我望。
    “好啦,好啦!小姐,管天管地,咱不管屙屎放屁!”老申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不由得“卟嗤”一声笑起来。
    气氛顿时缓和,小戈脸上的肌肉松驰了下来,他感激地朝老申笑了,又谄媚地朝我傻笑。
    确实,幸亏老申使他摆脱了尴尬!关键时刻,又是人家老申伸出了援助之手!我真羡慕他们的友情,我真羡慕小戈有老申这样一个处处关心他的老大哥。
    我不由得满怀敬意地向老申微笑,老申朝我有礼貌地笑笑,却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好生令人奇怪。他一面对小戈和细高个说话,一边暗暗向我靠近,并且从背后向我招手!



    2015.08.09.星期日,耿家强1舞文弄墨,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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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937629-1.shtml
    9,床上留下了不少的青春的痕迹,

    2015.08.10.星期一,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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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林同见到这只手,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困惑!“啊”的一声没有喊出口,那只手却停住了。
    红嘴唇在打着呼,这个女人真能睡,幸好她睡着了,没看见这出戏!林同暗暗庆幸。
    老申坐停片刻,却又转身对着林同,指着小戈说道:
    “我这兄弟,头脑极其聪明,古今中外各家各派的什么哲学、社会学、人际关系学,等等,都想研究研究,可算得上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杂家呢,是个才呀!”
    “哪里,哪里!老大哥过奖了!”小戈忙红着脸分辩道,“我这两下子,还是从您那儿学来的嘛!我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您才是知识大海,知识宝库呢!”
    林同见二人在相互谦让,方知自己是虚惊一场。大家都是君子呀,我怎么能胡思乱想呢。正要说点儿什么,却听得“咚咚咚”一阵学生的脚步声响。
    “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两个列车员,一高一矮,穿着蓝色的铁路服,操着楚城口音,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小戈仔细一看,哎唷,不得了啦!那矮个子列车员满脸是血、鼻子和嘴都被打破了。年纪不足三十,被高个子列车员扶着。高个子年约二十,手中提着一根铁棍。
    “旅客们,我们俩是这节车厢的列车员。”
    列车员?小戈奇怪,车行十几个小时,怎么这才冒出个列车员来?!
    “我们是从楚城和大家一块上车的,一直为车上的供水、供电问题和交涉。谁知他们四川包乘组太不讲理了,不但不给解决,还揍人!”
    是的,这四川包乘组罪恶滔天!小戈连连点头,他想起了上车跑冤枉路,找铺时黑灯瞎火,早晨嗽口又引起一场“战斗”……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十分同情这两位“老乡列车员”。
    这矮个子长着一副四方脸膛,虽脸部负伤,却并无畏惧窝囊之形,嗓音宏亮,理直气壮,言之凿凿,显然真理在握。
    小戈更欣赏他们的清晰的楚城口音。乡音,确实令人感到亲切,尤其是出远门,听到乡音犹如见到了亲人。
    “诸位,咱们都是楚城老乡,他们这样欺负咱楚城人,咱们能忍吗?”
    矮个子口中飞出了带鼓动性的语言。
    当然不能!欺负城列车员,就是欺负咱楚城老乡,就是欺负咱楚城人,就是欺负咱小戈的亲人,就是欺负咱小戈!那怎么可以?!小戈心中扬起了一种快要被人攻占城池,快要当亡“国”奴的悲凉之感!不由得热血沸腾,挺身站了起来。
    “老申,我跟他们去看看。”
    不等老申回答,小戈转身就跟着高矮二列车员,向车厢尾部走去了。
    这小单元6个人,现在剩下5个,也起了小小的骚动:红嘴唇苏醒了,又拾起了小圆镜子照她的“尊容”;眼镜手中虽然没离那本书,却伸长了脖子朝车尾望;细高个站起身,狠狠地吸了几口烟,也向车尾走去了。
    林同见这两个“迟到的列车员”,起初暗暗地骂他们是“冒失鬼”,见矮个子受了伤,又觉着很可怜。
    “这四川人确实是太野了!”老申摇摇头,感慨地说。
    “有话好好说,怎么能真地动手打人呢?”林同也激动起来,用手中的书拍打着茶几,一不小心,“啪”地一声,书掉下地了。
    老申连忙弯腰伸手拾起,顺便一看,哎呀,原来是《组织工作条例》,这个女人是搞组织工作的?老申暗暗吃了一惊。



    10.

    老申恭恭敬敬地把书送到林同的手中,随便问道:
    “小姐,您尊姓大名,在哪个单位工作?”
    “我在楚城煤炭指挥部组织科——”
    啊!老申差点叫出声来!她竟然是搞组织工作的!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厂的采购员或者公关小姐呢!真是失算失算了!何况,何况,她竟是楚城煤炭指挥部的,是自己的上司,又是组织科,她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上司呀!幸亏……
    “我叫林同,你喊我小林好了!”
    “啊,啊,小林同志,小林同志!怎么这么巧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我叫申纪,在一矿劳动服务公司工作,正属您的治下呀!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请恕罪!”
    林同“卟嗤”一声笑了。
    “别客气,您这个人很不错,对谁都很有礼貌嘛。您上哪儿去?”
    “我,嗨,写几篇豆腐干文章,在《中国煤炭报》发表了,这不,到四川参加笔会领奖去,领奖去。”
    “哦,那个小戈同志呢,和你一道的?”
    “他跟我一块儿。”
    “啊,真了不起,你们都是文人秀才笔杆子呀!宣传战线的能人。”
    “别提了,别提了!搞我们这一行,不过是凑凑热闹。您没听人说吗?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常常犯错误;跟着工业部,处处拉赞助;跟着旅游部,时时有吃喝。咱这个搞宣传工作的,哪有您们吃香呀!”
    “唉,我这搞组织工作的,是瞎忙,瞎跑,哪有你们能出成果呀!你和小戈,都写了不少著作了,是吧?”
    “写了一点儿,不多。我们经常合作。”
    “小戈这个人怪聪明的,是吧?”
    “是呀,小戈脑子好使,接受新事物快,观察生活敏锐深刻,有一股子悟性、灵性,年纪又轻,前途不可量呢。”
    “哦,看样子你最了解他了。你们一矿,这样的人才不多呢。”
    “不多,不多!”
    “他叫戈什么?”
    “戈松。”
    “噢,戈松,戈——松,是不是干戈的‘戈’,松树的‘松’?”
    “是呀,您听说过他?”
    “不,我是听我们组织科长提起过他,说——”
    “说什么?”
    “说他不错。”
    啊,老申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
    “不过,这个人还很不成熟。”
    “是吗?人总是有缺点的,尤其是年轻人,锻炼锻炼就会积累经验教训,逐步成熟了。”
    “不过——”老申正要进一步解释,见林同很注意地听着,忙说,“他的进步很快。以前什么都不懂,打个报告都不会,调到我们那里以后,刻苦学习,现在总算能写点了……”
    忽然,一阵喧闹声从车厢尾处传来。坐累了的 站起身,欲往那边活动活动,带看看热闹。老申也跟着站了起来。林同向他使了个眼色,又偷偷地朝19号铺位指了指,接着摆了摆手。
    老申明白了,林同是不放心19号铺位的红嘴唇,要老申留下。也许因为已知道大家是一个系统,也许是因为老申的表现不错。总之,“组织”对自己是信任了,才放心地叫他看行李,老申很是高兴,顺从地坐下了。
    林同缓缓地向车厢尾部踱去。



    2015.08.10.星期一,耿家强1舞文弄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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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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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看个三级片就激动得一 柱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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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08-06 11:47:50  更:2022-08-06 12: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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