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每日更新）[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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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每日更新）[第18页]

作者:萧小海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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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功课忙，更不了了。。。抱歉各位。。。

来更了！

    第二天从博物馆下班，萧海没有再去高飞力家，他给高飞力发了一条信息，说今晚我就住回去了，这几天谢谢你照顾，过得很爽。高飞力充满鼓励的回复道：Go Boys！
    晚饭前，萧海推开了小别数日的家门，自从来纽约，每天都是和阮毅在一起的，这还是头一次短暂的离开，前几日在高飞力家，在空空的床上独自醒来，在陌生的灶台前仓促的啃着面包，真是不是滋味。插入钥匙手握门把手的那一瞬间，萧海的全身都像是流过了家的温暖。
    “我回来了。”
    “海子！”
    阮毅从厨房里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切菜的菜刀。
    “你……你干嘛……要杀人啊……”
    阮毅做了个鬼脸，把刀藏到了身后。
    阮毅妈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经历了博物馆那天，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把萧海当空气了。
    “萧海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她的语气不情不愿，萧海也没有在意。
    “阿姨，您就要走了，最后这几天，我得伺候在侧的。”
    “唷，不敢不敢……”
    阮毅妈冷笑着转身就要回屋去，阮毅忽然叫住了她。
    “妈。”
    阮毅妈回过头来，没成想撞见的竟是这般场面。
    阮毅正单手托着萧海的腰深深的吻他。
    就连萧海也吃了一惊。他见阮毅闭着眼，自己也就合上了眼睛。
    两人都没有看到阮毅妈的大惊失色。
    那把菜刀还在阮毅手里，明晃晃的吓得她哆嗦，可比起儿子与别个男人之间的亲吻，区区一把菜刀又算得了什么。
    离开萧海后，阮毅说：“妈，怕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是认真的，我和海子。”
    阮毅妈直瞪瞪的看着阮毅和萧海，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喔……妈知道……”

    在纽约的最后三天，阮毅妈也算是开了眼界。
    她每天起床看见的是萧海在做着早饭，两份西式的，一份中式的，阮毅起床之后，会和她打个招呼，然后就从后面搂着萧海，对他说，海子你辛苦了。萧海会笑着说，服侍咱妈天经地义的，说什么辛苦。晚上吃完饭，阮毅在洗碗，萧海会拿着一盘鲜艳的水果走到她面前说，阿姨，今天刚买的，趁新鲜赶紧吃完，美国的樱桃比国内的可大多了，还便宜。然后萧海会提着其中两颗走到阮毅身边，说，张嘴。阮毅张着嘴，萧海会把带着把的樱桃投进去。阮毅会一边嚼，一边不乐意的说，臭海子，连把都不肯替我拔了。萧海会看着他笑，说你又不是咱妈，我干嘛非得服侍你。夜里睡觉，地上的铺位也被彻底收走了，她偶尔起夜，经过他们房间免不了要打量上几眼，每次都会看见阮毅与萧海紧紧贴着，裹在一条被子里，无论哪个点醒来，看到的都是如一的风景。
    阮毅妈像是被萧海催眠了，听见咱妈两个字，起初还多有厌恶，心想着你也配叫我妈，后来竟不知怎么的慢慢答应了起来。
    一天，萧海博物馆的事请了假，对阮毅妈说，阿姨，您还没去911遗址看过呢吧，您这么根正苗红的，那地儿简直就是您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啊。阮毅也在一旁撺掇，就是就是，回头也可以跟小姐妹吹，说也算是戳过美帝国主义的痛处了。阮毅妈起初是觉得逛了这么些日子已经乏了，不太乐意再四处走动了，可眼见着天天在家里头俩小伙如夫妻般甜蜜温馨，实在是有点受不住，心想着也许出门了他俩会收敛些，那我老太婆起码落得个眼前清净，就答允了。
    谁知出了门之后，阮毅一手挽着她，一手牵着萧海，两头都不耽误。阮毅妈见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孩牵着手，心里的别扭翻江倒海。排了长队，过了安检，进入了Ground Zero逛了一圈之后，阮毅不乐意的说，合着费这么大劲就看俩大水池子。萧海这时接过了话茬，把911的细节，Ground Zero的设计理念，还有死难者中的英雄事迹，说了个遍。阮毅妈一时失神，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阮毅对她说，妈你看，有海子在，生活才有滋味吧，要是咱俩，这地方就算是白来了。阮毅妈糊里糊涂的竟然点了点头。萧海笑着说，那要不是为了咱妈，我也懒得对着你这头傻牛弹琴。阮毅气鼓鼓的说，说谁傻呢。萧海说，没，我说你牛呢。萧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阮毅没好气的刮了下他的鼻梁。
    这样的亲昵，一直延续到了阮毅妈回国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饭。萧海说，阿姨走之前吃顿龙虾吧，美国人做龙虾虽然不咋好吃，但那饭店地段好，也算是给您留个美好的回忆。阮毅妈这几天已经是晕头转向，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在时代广场的Red Lobster，等着上菜的时候，阮毅妈终于忍不住问了：
    “阿毅，萧海，这几天，你们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呢，故意气我是么。”
    “妈，你别多想，这就是我们平时的样子。”
    “你们平时，就像这样卿卿我我的？像小两口一样？”
    “妈，什么叫像啊，我都求婚了，我和海子就是小两口啊。”
    阮毅妈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阿姨，横竖都是生活，之前那样闹别扭您看着也不舒服，还是惬意点好。”
    “阿姨不觉得惬意……”
    阮毅妈扭头看向窗外，外头是时代广场的熙熙攘攘，霓虹灯醉人的色彩映在她脸上，可萧海仍有把握看清她的神情。
    “阿姨，那您还觉得恶心么？”
    “海子！……”
    阮毅着急瞪了萧海一眼，萧海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倒是不恶心了……”阮毅妈老不情愿的说道。
    阮毅顿时眼里就放了光，他起身坐到了他妈身边，挽着她的肩膀说：“那……妈，你是不是就同意了！……”
    “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同意我和海子在一起啊！”
    “我不同意有什么用，你们这样……萧海这么会说……你又这么倔……”
    “妈！太好啦！……你太棒了！……”
    阮毅搂着他妈摇晃起来，晃得阮毅妈的头发都快乱了。上菜的服务生走过来，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才好意思把菜端上来。萧海对着服务生一个微笑，服务生也笑了。
    “你坐过去阿毅，妈妈有话对你们说。”
    阮毅坐回了萧海的身边，在桌子下牵起了他的手。
    “萧海，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很热心，也很聪明，有时候有点太聪明了，我怕阿毅要吃亏。”
    “妈！……”阮毅刚要说话就被他妈瞪了回去。
    “萧海，在美国，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阿姨我管不了，现在我也不想管了，可是阮毅的爸爸是军人，他又是独子，我对他爸爸的感情……”阮毅妈忽然哽咽了，“阿姨也不怕你笑话，我对他爸，也是一见钟情，阿姨懂，心动的感觉，爱情，阿姨都懂……”
    阮毅妈拿起餐巾擦了擦眼泪，又说：“你们说你们之间是……是……是爱情……阿姨也信，看着确实是，我也不想追究了……但是，他爸是军人，军人啊，我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蒙羞……况且阮峰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的血脉断在我手里，我不能对不起他……”
    说到这里，阮毅妈又是扑簌扑簌的落泪，阮毅想要起身去安慰她，阮毅妈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坐着别动。
    “阿毅，萧海，妈妈答应你们可以在一起，妈不管了，但是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妈你尽管说，我都答应。”
    阮毅不经大脑的就接过了这句话，萧海重重的捏了他的手，心里骂道，傻子，莎乐美的故事你忘记了么，不要轻易许诺啊！

    (待续)

顶，我顶！

    阮毅妈拿起餐巾擦了擦眼泪，又说：“你们说你们之间是……是……是爱情……阿姨也信，看着确实是，我也不想追究了……但是，他爸是军人，军人啊，我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蒙羞……况且阮峰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的血脉断在我手里，我不能对不起他……”
    说到这里，阮毅妈又是扑簌扑簌的落泪，阮毅想要起身去安慰她，阮毅妈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坐着别动。
    “阿毅，萧海，妈妈答应你们可以在一起，妈不管了，但是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妈你尽管说，我都答应。”
    阮毅不经大脑的就接过了这句话，萧海重重的捏了他的手，心里骂道，傻子，莎乐美的故事你忘记了么，不要轻易许诺啊！
    “阿毅你婚还是要结，孩子必须要生。”
    阮毅听了立刻就呆住了，萧海仍很淡然，像是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必须要结婚，必须要生孩子，这是妈妈唯一的要求。你把孙子交给我，我养他带他，不费你们的功夫，你爱和谁好和谁好去。”
    “妈，我……我要和海子结婚的啊……”
    “妈不管！……妈就这一个要求！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了！”
    “妈！你这不是逼我犯重婚罪么！”
    “你俩在这里结的婚，反正国内不会算，重不了……”
    “可是我要是在国内结的婚在这里是算数的啊，那我不就不能和海子……”
    阮毅说到这里，忽然明白了，萧海在一旁叹了口气。
    原来她是要他回去，她就是要他不能和他结婚。
    “妈，我不能答应你……”
    “你刚才都已经说了，甭管什么条件都答应，那天萧海在博物馆里说的故事，你不记得了么，说到就要做到，甭管古今中外，这都是一样的。”
    萧海心里暗叹，阮毅妈果然还是比她儿子精明多了。
    “我哪知道你会说这个！”
    “我不管。”
    “你……那非要我娶个姑娘，这不但是负了海子，也对不住人家姑娘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妈妈明天就不回去了，我就一直赖在这里，你有本事就给移民局打电话，让他们把我遣送了，那我也就算是没你这个儿子了，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吧，跟谁结婚我都不管了。”
    眼见着阮毅妈摆出了耍赖的架势，阮毅完全没了主意。
    萧海的大脑，像是超越了这片时空在运转，他想了很多很多，然后又回到了现实中来，他淡淡的说：
    “阿姨，我答应你。”
    “海子！你别胡闹！……”阮毅狠狠的攥住了他的手。
    “阿毅，没事的，阿姨只是要你结婚生子，你做去就是了，挑一个你不是很爱的，下得去手伤害的，结婚生子就是了，我知道你是可以的……”
    “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阿姨，我懂您的心思，若是要完成您的愿望，就要伤三个人，阮毅，我，还有那个现在未知的女孩，可是如果我们不遂了您的愿，阮毅和我自己快活了，可您恐怕就跟死了一样了。三伤换一死，划得来。况且我不也不忍心您那样，您要是伤透了，阿毅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那样的话他即使和我在一起，也没有意思。”
    萧海顿了顿说：“阿毅，你是有退路的，退一步而已，我和你之间，总有别的办法。”
    “海子你别再胡说了！……”
    “你若是演戏演得周全，那还能再少伤一个人，这些痛，无非在我俩身上罢了。”
    萧海心里默念，不过是做个没有名分的影子情人，名分本来于我而言就是奢侈品，我那么爱你，我做得到，我不在乎。
    他从阮毅的手掌里退出了自己的右手，从左手上缓缓取下了那枚黑色的戒指，放在了桌上。
    阮毅看着他这样，眼泪瞬间汩汩而流。
    “海子……你……你为什么……”
    “阿毅，你说过的，戴上了这个戒指，从此我们两个人的险阻就要当一个人迈了。现在我脱下了它，我们之间的婚约没了，阿姨可以安心了……但是我要你知道，你的险阻就是我的险阻，我们还是要一起迈过去的。”
    萧海对着阮毅妈又说：“阿姨，您的儿子是有退路的，我没有，我也不打算退了，我会一直等着，守着，一步都不会离开，您可以让他做任何您想要的事，无非是得到了他服从的身体，可我知道，我有的，是他的心。”
    阮毅妈沉重的点了点头：“萧海，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姨其实也不太忍心……阿姨谢谢你……”
    “我不同意！”阮毅从位子上炸起来，吸引了不少邻桌的目光，他不管不顾的嚷道，“你们俩别私自就定了我的人生！都以为是为我好！你们问问我呢！问问我的主意呢！”
    “阿毅，这是现在我能想到的最万全的办法了。”
    “万全个屁！”
    阮毅又坐了下来，他紧紧挨着萧海的身子，贴着脸似的看进了萧海的眼睛里。
    “海子，我认得你这样的神情，高中的时候我就认得，这是你的政治面孔，你做违心的事情的时候，你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时候，总是这副面孔，没有表情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你就这样毁了我们的婚约，你怎么可能不哭！……你别再演戏了海子，我知道你特别会演，你能不能在这些事上在我面前真实一次，在我面前软弱一次，好歹让我承担这一回啊！这是我妈啊，不是你的！这是我给你带来的重担啊！”
    “阿毅，你怎么这么说妈妈……”
    “妈！……”阮毅哀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您别再这样了行么……您要抱孙子，我可以想别的办法，领养也行，代孕也行，现在这样法子多的是，只要钱够了就行了……可结婚这事，我只和一个人结，除了海子，我谁都不想要！”
    “阿毅你糊涂！……”
    “你才糊涂妈！你都说了，你和爸爸之间是爱情，那为什么就要这样作践我们的爱情，都是一样的啊！……爸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你能乐意吗！就算他真的爱你，但是他娶了别的女人跟她滚床单生孩子，你能乐意吗！你的心痛不痛！……”
    “你没轻重了啊！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他……”
    阮毅哭着打断了她：“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这样欺负海子……他很可怜了啊妈，他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我和他能在一起……他已经牺牲了很多啊妈……你就饶了他行吗，我求求你了……你别再欺负他了，他很好的啊，很可爱很善良的啊，他对你这么好这么周到，都是为了你儿子我啊……你怎么忍心啊妈，海子很可怜的啊……”
    海子很可怜的。
    海子很可怜的……
    萧海的眼泪这时才像是开了闸的河水，涌了出来。
    从来都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从来都是用这样委屈的方式讨好别人，从来都习惯了用这样的策略收获别人的喜爱。
    可从来没有人哭着说他可怜，替他流泪。
    萧海看着黑色的戒指静静的躺在桌上，垂着头任由泣涕如雨，洒落在牛仔裤上，湿成了一片。
    “海子，你看你哭了吧！……妈你看到没有！没有人真的那么懂事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为什么你就非要逼着别人懂事啊，懂什么事啊！爱情都不懂的人，能懂什么事啊！……”
    阮毅挽着萧海的肩膀，替他抹掉了泪，泪又滑落出来，他又抹掉。
    “海子，别哭了，把戒指戴回去吧。”
    萧海在犹豫。
    “海子，你即便是不戴回去，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别人结婚了。”
    “阿毅……”
    萧海抬起头来，阮毅正拿着戒指深深的看着他。
    “海子，你听我的。”
    萧海颤抖着伸出了手，阮毅也颤抖着给他戴上了戒指。
    “也只有你，能让我求婚两次。”
    两人看着那根战栗中的无名指，笑出了声。
    阮毅对着他妈说：“妈，我是真心想对你好，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也恨不得守在你跟前，好好孝敬你，什么都依你的……”
    “唯有这件事，”阮毅举起了萧海的左手，“不行。”
    他说得斩钉截铁，那一枚高举着的黑色戒指像是闪着耀眼的金光，几乎要刺瞎旁人的眼睛。服务生们看着这桌的热闹，都迟迟不敢靠近。阮毅妈垂着头，那一晚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入夜，阮毅在房间里与他妈又说了好些话，可都是轻声细语的，没有再听到争执。好不容易才把他妈哄入睡，阮毅走到客厅，萧海依旧是那样捧着书坐在沙发床头静静读着。阮毅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倚在了萧海半坐的身上。
    “海子，咱们的故事，可真是够惊心动魄的。”
    萧海笑着点了点头，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海子，以前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今天好像不知不觉都说出来了。”
    “嗯，阿毅，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那肯定的。”
    阮毅得意的笑了，他起身吻了萧海，又躺回到了他的腿上。
    “海子。”
    “嗯？”
    “你有反应了！……”
    “额……嗯……都怨你这样躺着……”
    “诶，我帮你弄吧。”
    “别闹，让咱妈听着。”
    “呦呦呦，还咱妈呢，别再说违心的话了。”
    “我这话是真心的。”
    “嗯，海子，你待我真好。”
    “那肯定的。”萧海学着阮毅方才的口气说道。
    “那就让我帮你弄呗，算是赏你的了。”
    “别啊，回头老太太撞见了更要吓坏了。”
    “不会不会，我妈睡前吃安眠药的，这个点睡得瓷实得很，再说你快点出来不就是了。”
    萧海叹了口气：“憋了三个星期了，想不快都难。”
    阮毅坏笑着扒下了萧海的裤头，萧海咬着嘴唇强忍着喘息与呻吟，最终还是在阮毅的殷勤下被攻破了。
    “海子，别忍着。”
    “阿毅，你戴着这个玉坠子，太……太性感了……”
    “所以喊出来呗。”
    萧海的低吟从口中传了出来。
    在萧海高潮之前，阮毅一边疯狂亲吻着他的脸，一边呢喃。
    海子，我爱你，我好爱你……
    这些响动，阮毅妈在隔壁房间听得真切。
    她瞪着眼，流着泪，蜷缩在被子里。
    她今晚为了倒时差，没有吃安眠药。

    今天阮毅妈中午就要飞回国了，阮毅没精打采的，一言不发的替他妈收拾着行李。萧海在一旁站着，自知也不便帮忙，后来就躲回客厅去了。阮毅妈像是昨夜没有入睡，脸色本就泛黄，现在几乎是青色的，面似靴皮，像是一夜就苍老了许多。阮毅关切的问她，妈，没事吧，别是病了。阮毅妈摇摇头说，提前倒倒时差。
    阮毅妈要出门去机场了，阮毅说，海子，你也一起来吧。萧海踟蹰了一下，没有答应。阮毅妈说，萧海你也来吧，别把阿姨想的这么小心眼。萧海又看了看阮毅，阮毅冲他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便穿上了外套随他们一起出去了。
    去机场的一路上，先是地铁，再是机场捷运，阮毅妈几乎没有说话，阮毅也没有说话，萧海自然也不敢说话。只在地铁转机场捷运的中转站台上，阮毅妈看见远处一架架泊靠的飞机，对阮毅说：
    “阿毅，妈妈这次走了，下次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妈，别说得这么生离死别的……不都教会你怎么用Skype了么，以后咱就可以经常见了，你如果想，每天都行。”
    “盯着个屏幕看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收入好了，以后每年都回来看您一次，好么？”
    阮毅虽然语气轻巧，眼中却也泛起了泪光，萧海也是目不忍见，悄悄走到了一旁去。
    “嗯，妈也想通了，省着这些钱一点意思没有，还不如多看看我儿子，免得……免得他又变成我不认得的样子了……”
    “妈……”
    到了机场，阮毅帮他妈check-in了之后，时间刚好，就差不多得进安检了。阮毅和母亲在安检入口紧紧相拥，阮毅一直在抽泣，阮毅妈老泪纵横的模样，萧海实在是不忍心再多看。他含着泪说了句，阿姨您保重，一路平安，我先下楼去了，您和阿毅再说些话吧。阮毅回过身来看着萧海，萧海昂了昂下巴，示意他没事，就坐电梯走了。
    阮毅和阮毅妈拥抱的身影在他眼前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消失于视线之外。
    萧海坐在check-in柜台附近的长椅上，看着玻璃墙外车来车往，人们和阮毅母子一样，拥抱着，亲吻着，回眸着，各自经历着离别的哀痛。萧海仰在椅子上，对着背后正在徐徐升上天顶的红日长出了一口气。阮毅妈这下走了，虽然是伤心分别，可是于他们两个而言，确实也是解脱。萧海回想自己三周来的表现，虽然有差强人意之处，可总得来说，还算是体面，也实实在在的推进了出柜的进程。他心想着，要不和我妈也说了，我妈是学医的，想必应该比阮毅妈容易沟通些吧。可是爷爷奶奶怎么办呢，他们一把年纪了，受得住么。奶奶是老年失智已久，大概连我是谁都要不记得了，可是爷爷精神矍铄，思维敏捷，虽然几年前染了肺炎元气大伤，可神智始终是清醒的，告诉他老人家这样的消息，他受得住么。
    萧海越想越烦，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想着这会儿阮毅妈也该要过安检了，不然登机有点紧张，怎么阮毅还没下来。他心里忐忑，就上了电梯要去看看。
    正如同母子俩刚才徐徐消失在视线，现下两人又缓缓的出现在萧海的眼前，萧海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阮毅妈正跪在地上抱着阮毅的腿嚎啕大哭，阮毅不停的要扶她起来，他那样强壮，竟是扶不动她。路过的人无不回头张望，大约是想着就算是离别，也不至于这般伤心惨目。
    萧海远远的就听见了阮毅妈喊的话：
    “儿子你不能和他结婚啊……你跟谁好都行但你不能和他结婚啊……你这是要逼死你妈妈呀……儿子啊……”
    萧海听了这样的话，赶紧闪到了柱子背后，他听见阮毅不停的在劝他妈：“妈……你怎么又……昨儿晚上不都跟你说好了么……而且我之前买你的人情听你那么多安排，你好歹听我一回别这样啊……”
    萧海心里苦笑，傻瓜，早告诉你了，这是缓兵之计。
    阮毅妈不依不挠的嚎叫：“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啦……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和他结婚啊……绝对不能啊……你爸他怎么受得了啊……”
    “妈……你……你冷静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不管！……我不管……你答应妈妈……你快答应妈妈……”
    “妈！再闹下去都要误点啦！……”
    “你赶紧答应妈妈，妈妈马上就走……你快答应妈妈……”
    “妈！你这不是逼着我骗你吗！”
    “我不管！骗我我也要听你说了这句话我才放心……你快答应妈妈呀阿毅……”
    萧海听着阮毅妈说着这些，完全已经没有了清醒的神智。要一张空头支票有什么用呢，眼下阮毅做出什么承诺，都不能保证未来就那样发展，苦苦哀求这样一句空话，到底是什么价值，阮毅此刻撒一个谎哄好了你，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怎么想，会怎么做呢。
    萧海虽然心里想得明白，可当他听到阮毅说好好好我答应你的时候，心里仍然像是玉色的瓷瓶崩碎了一角。
    到底还是答应了……
    就这么一句空话，怎么也能伤我……
    萧海从柱子后面换了个出口，回到了楼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阮毅终于垂头丧气的走到了萧海的眼前。
    “说了挺多话吧，用了那么久。”
    “嗯……”
    “怎么样，老太太的情绪？”
    “挺好的，基本也接受了，走的时候还挺高兴，还夸你来着。”
    “是么……夸我还非得背着我夸……”
    “嗨，我妈这不是也爱面子么……”
    “那行了，咱走吧，你还得赶着上班吧。”
    萧海刚要起身，阮毅就坐在了他身边。
    “不急，你陪我坐会儿。”
    “阿毅……”
    “就一会儿……”
    阮毅把手放进了萧海的掌心里，萧海用拇指轻轻抚着他的结实的手背，上面黏黏的，像是敷了一层厚厚的盐渍。

    萧海又把风铃挂了起来，挂在了卧室中央的灯下。自打阮毅妈走了之后，阮毅最近天天挂在Skype上，阮毅妈起初用不利索，后来也熟练了起来。双方慢慢形成了规律，每天阮毅出门上班之前，都会在Skype上和阮毅妈草草说上几句，打个招呼，紧接着告个别。规律慢慢变成了铁律，阮毅偶尔也会要萧海过来向他妈问候一声，萧海都是远远的喊上一声阿姨好，人却并不进入镜头。
    他知道，阮毅妈恨他，恨之入骨。
    一天，萧海收到了林跃的一封邮件，说他这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他说上海的好宾馆太难订了，都得提前一年多才能订得到，他们去年五月结的婚，到今年二月才能办上酒席，好在小两口都不在意这些礼数上的细节，所以即便没有婚礼，过去的十个月也过得非常幸福美满，还去马尔代夫旅行了一圈。林跃拍了好些照片，发了几张好看的给了萧海。他又说，萧海，你和小卵估计是来不了了，要不录一段VCR给我们吧，说点祝福的话就行。我这婚礼也简朴，你们要特意飞回来一趟，吃不着好的我还过意不去呢。萧海很替林跃高兴，在回复的邮件里一口答允了。
    隔日，林跃又回复了一封邮件，原来石头和小苏也要结婚了，计划明年中领证后年初办酒。眼看着高中时候的哥几个都成了家，要说萧海心里一点焦虑没有，那也是自欺欺人。
    他的事该怎么办呢，他和阮毅的事，且不说到底能不能结婚，每每与旧日同窗联系的时候，萧海都觉得自己的魂像是被勾回了在晋华的时光。在国内，在那样一方校园里，倘若阮毅说要和萧海结婚，周围该是怎样刺耳的嘲弄。
    石头和小苏的细节萧海并不知道，他只是惊讶，石头这样不仔细小苏，她居然还愿意委身于他。他猜想，依照小苏的个性，其实多半是要维护自己少女时代的选择，倘若放弃了石头，就像是多年的情意与时光都枉去了，以她那样不服输的个性，还非得要从李乡手里把石头抠出来，再自己牢牢捏瓷实了，结了婚，才能放心和甘心吧。
    男女之间的情爱，虽然也纷繁多变，毕竟还是有明明白白的游戏规则，谁玩得上手，谁赢得先手，谁甘拜下风，都有套路，谁是正室谁是小三，旁人看了也能心服口服。怕就怕没有规则的游戏，只能用蛮，只能靠力，头破血流了也未必能挣得多少胜算，胜利到了手也像是虚无。萧海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就一直在玩这样一个游戏，从前是一个人玩，现在是带着阮毅玩。
    又过了几天，温宛宛又给萧海发来了邮件，说王幸之告诉她，她和卫遥也要结婚了，邀请她当伴娘。萧海竟不知道王幸之与温宛宛那次在美食节的点头之交后，竟然成了这么亲密的朋友。不过仔细想来，两人都是开朗温情的性子，又都爱吃，走得近些实属正常。只是温宛宛不知道，她这样善意的传播喜讯，到了萧海这头，免不了添了愁苦。
    温宛宛并不知晓萧海与卫遥之间的事，她只道卫遥与萧海也是朋友，可吴大虎知道各种内幕。第二天吴大虎就补发了一封Email过来说，宛宛要告诉你，我肯定不能拦她，免得她生疑，可是我知道你肯定看了不好受，就来问问你怎么样。萧海说，大虎，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现在有了很好的男朋友，谈着很认真的恋爱，卫遥的事情，要说一点波澜没有也不可能，可是真不如你想的那么惨。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铁极了，有他在，这些都算不得事。吴大虎回复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一个人在国外，想要说话都没人听。我和宛宛也挺好的，我们双方家长也见过了，还凑合，她家里嫌我是农村的，总是不太爽快，不过也还成，我也不太在意，慢慢来吧。萧海回复道，祝你好运，大虎。

    @不敢爱的那么明显 1789楼 2015-01-14 12:58
    这段文字有点反射小海现在的心境。。。好心疼的
    [来自UC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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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阿毅 2015-01-14 14:55:07
    是的，很心疼海子。也希望海子和阿毅幸福地在一起。
    -----------------------------
    呵呵。。。

    萧海挑了一个周五，早早的结束了博物馆的实习，来到了阮毅公司楼下，等他下班。阮毅出来见了萧海坐在街角的椅子上，颇有些意外。
    “海子，怎么今儿想着来接我下班了？”
    “没，前几天跟你说了，林跃要这个VCR要得急，还得早早的送给什么团队拿去编辑，所以我就想着，咱趁着落日好看，去中央公园把它拍好了，今晚就寄过去。相机我都带着了，在兜里。”
    “行，那走着。”
    两个人来到了中央公园的一个小坡上，坡下是一处儿童操场，六七岁的孩子们成伙儿的在里面嬉戏，玩滑梯的玩滑梯，荡秋千的荡秋千，还有两个在沙堆里翻滚，碾过了旁的两个孩子辛苦垒起的沙丘，双方哭闹踢打起来，好不容易才被家长们给劝住，彼此道了歉。
    萧海说：“这儿会不会闹了点？”
    “怎么会，人家林跃成亲，热闹点才好啊，而且拍点小朋友进去，也是祝人家早生贵子嘛。”
    阮毅一手高高举起了相机，一手搂着萧海的腰，他说了好一通话，说白了也不过是些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的旧辞令。两人接过相机看了看，阮毅的脑袋占了大半个屏幕，萧海的头只瞧见了半只，小朋友嬉戏打闹的场面倒是录进去不少。萧海说，坐着录吧，至少咱俩一般高了。两人坐着又录了一遍，这次头倒是都进去了，可是小朋友却半个也没拍到。萧海觉得可以了，阮毅却觉得不好。
    “要不咱也下去，跟小朋友们一起，让哪个家长给帮着拍一拍？”
    “我可拉不下脸做这种事……”
    “没事，我拉的下脸！”
    阮毅拉着萧海跑下坡去，把相机递给一位女士给他简单说明了情由，然后便和萧海一起踩进了沙堆里。小朋友们看见有人在录影，从四处围拢过来，本来是想让他们当背景的，这下可好，把戏全抢了。他们在相机前又叫又闹又扮鬼脸，萧海看着只能苦笑。阮毅却不在意，非但让家长们不必劝住他们，还蹲了下来和他们说了些话，把他们都围拢到了身边来。
    等拍完VCR两人接过来一看，萧海和阮毅被洋娃娃们水汪汪的大眼睛包围了，每一个孩子都甜甜的笑着，阮毅来回看了好几遍，觉得甚好。萧海虽也觉得创意不错，可喜悦的程度比起阮毅发自肺腑的来，还是差了少许。
    “海子，”阮毅说，“这样要拿到国内放的视频，我不敢对你太亲近。”
    “嗯，我懂。”
    “原本想好了要最后亲你一下的，这样就算是给林跃石头胖子贱人他们全都说了……”
    “要是那么一个大屏幕上放出来你亲了我一下，可不要炸开锅了，喧宾夺主，抢人家林跃的风头。”
    “也是……海子，我是怕你说我出尔反尔，当时都说了的，说要告诉石头他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经过了你妈的这些事，虽然折腾，也好，你也知道一下我这些年东躲西藏的苦心。”
    “海子你太不容易了……”
    萧海笑着摇了摇头：“你饿了吧，咱回去弄晚饭吧。”
    “再等等，海子，再看他们玩会儿。”
    阮毅拉着萧海和孩子们的父母坐到了一起，他静静的端详着操场上欢笑的儿童，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他时不时的指着其中的某一个，拉着萧海的衣服说，海子你看那个娃，马上要被人从滑梯上推下来了。等那孩子真的被推了下来哭了，阮毅又是满脸的爱怜。萧海之前从没留意过，原来阮毅竟是这么喜欢小孩的。
    “海子，改明儿咱也来养几个。”
    “还几个？我可是一个都养不出来。”
    “嗨，我是说领养，等咱结了婚，咱也养上两三个，名字我都早想好了，老大叫Michael，老二叫Scottie，老三叫Dennis。”
    “这不都是公牛队的人的First Name么，乔丹皮蓬罗德曼……”
    “呀！海子，你可以啊！连这都知道！”
    阮毅眉飞色舞的拍着萧海的肩。
    “那要是女孩怎么整？”
    “那就叫Rose呗。”
    “合着还是公牛队的……”
    “嘿嘿，多好啊，天天一块儿玩，看着他们长大，成才。”
    “你想得可真远。”
    “当然得想啊。”
    “那有了孩子管我们叫啥。”
    “管我当然叫爸爸啦，管你嘛，叫小爸爸？”
    “凭啥我就小了？”
    “那你就是比我小嘛。”阮毅色色的看着萧海。
    萧海没好气的说：“你看看，正说着娃呢，就扯上这些了，就仗着旁人听不懂，没个爹样……”
    “哈哈哈，逗逗你。”
    “阿毅，不是亲生的孩子，这责任可不一般啊。”
    “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没什么两样的。”
    “你也太天真了，你缺少了那种天然的羁绊，很多事情都不一样的，耐心，爱心，责任感，级别都不一样，需要很多自我约束。”
    “我肯定没问题，我自己爸爸没得早，老早就想着要当别人的爸了，我肯定是个特别好的爸爸。”
    “这可真是稀奇了，我爸爸没得早，我反而害怕当别人的爸，不知道怎么当，没见过，特别担心自己当不好。”
    萧海说完才发现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阮毅顿时朝他看过来，脸上灿烂的笑容也都不见了。
    “海子，你说什么呢……什么你爸爸没得早？”
    “额……没什么……我借着你的句式瞎说呢……”
    “少来！我听见了，不是那么回事。海子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啊……”萧海犹豫了一下，“我爸……我爸……其实也早就没了，比你强点，是我十岁的时候……或者说，比你惨点……”
    “怎么从没听你说起呢！”阮毅抓着萧海的肩膀紧张了起来，“咱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连这都不告诉我……”
    “你别怨我啊，这不是没契机么……”
    “那你现在给我仔细说说……或者，你要是伤心，咱不说也行……”
    “回头再说吧，在这儿，这么闹哄，气氛也不对。”
    “那咱回家去，今天我来做饭吧，碗也我来洗。”
    萧海笑了：“怎么忽然就紧张起我来了，这都好久以前的事了，再说洗个碗也不妨碍什么啊。”
    “海子！”阮毅狠狠的拽了萧海的手，“我特别不喜欢你这样，你知道的。”
    “嗯……”萧海低下了头。
    阮毅把他搂进怀里，抚着他的头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你这小家伙，我真是……怎么疼你都不够的……”
    那天回家，萧海终究是没有告诉阮毅究竟他父亲发生了什么，阮毅虽然没有追问，可是看着萧海的眼神都时时带着疼爱，弄得萧海浑身别扭。
    “阿毅，你别这么看我了……”
    “看看你怎么了……我看看自己男朋友还不行了……”
    萧海把VCR发了过去，林跃看了非常喜欢，说你俩可真是费心了。萧海说，都是阮毅的主意。林跃说，没想到小卵以前冒冒失失的，现在居然还挺有孩子缘的。萧海说，是，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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