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每日更新）[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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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别了，海子》名校学子的苦情路（每日更新）[第14页]

作者:萧小海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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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更新第五章，请大家继续支持！

    间奏IV
    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如果有来世，我也还是选择爱你。
    ——萧海二十四岁

    二零零八年的春天，百卉含英，处处都蠢动着爱情。
    阮毅这头房子租约还没到期，就已经亟不可待的浏览起别处了，他对萧海说，现在的priority不再是价格了，而是安全。萧海说，那样的事，是我的不小心，也不赖房子，其实这里住久了，虽然狭小，但真的是有了感情不舍得离开。阮毅说，那咱就找一个格局一样的，但是大些，南面些，这样也不至于处处都跟原来不同了。萧海说，你当时非要留着这个旧沙发，到头来也没说到底留它作甚。阮毅说，早先是想着和你一起看电影的，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电影。萧海说，我电脑里存了《西雅图不眠夜》，一直想看，又一直觉得爱情片一个人看无趣得很，不如你陪我。当晚，阮毅中途失了兴致，直勾勾的盯着萧海看。他对他百般撩拨，萧海经不住折腾，最后两人撇下电影上了床，云雨过后躺在床上草草看了个结尾。萧海笑着说，你看，就说了这沙发没用。
    林跃发Email告诉萧海，他在打算结婚了。萧海说，怎么忽的就着急了起来，还年轻着呢。林跃说，去年清明节，他给女朋友说要去给一个同学扫墓，她问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他说这个哥们活得悲苦，早早自己走了，她听了就非要跟着一同去扫。在田淳的墓前，林跃放了花，替他擦拭着墓碑，他告诉萧海他每年都去，去年那一回，他女朋友在一旁没少帮忙。林跃说后来他有点难受，就全给她说了，她非但没嫌，还挽着林跃落下泪来。她对他说，割舍得爱，割舍得性命，这样的人，一定是顶好的人。林跃说，当时他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他娶定了。
    吴大虎过年后回到上海，觉得半年下来自己也安稳了，就认真的开始了对温宛宛的追求。他把温宛宛约出来吃饭，她仍然只当他是萧海的同学罢了。她告诉大虎，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她公司里认识不久的同事。吴大虎问，那个人是不是也跟萧海似的。温宛宛笑着说，长得并不像，但乖僻的个性倒是有点类似，总是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吴大虎说，你不适合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么，你这么灿烂的个性，何必去找一片乌云藏在后头。温宛宛笑着问，那你说我该找什么样的。吴大虎说，你该找我这样的，跟一湖水一样，能把你的灿烂加倍给反射回去的。温宛宛说，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灿烂，那次在北京玩那么疯疯癫癫的，其实也一半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伤感。吴大虎说，错了，我觉得那个你才是真的，你被伤习惯了，还真以为伤感才是你的本色了，跟着我吧，我会让你重新亮堂起来。温宛宛笑着说，大虎，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何颀在网上和萧海说话的时候，得知了萧海和阮毅的事，萧海传了一张照片过去，何颀又少不了一顿我操，他说，真闹不明白你这小子有什么神奇，为什么男朋友都这么了得。萧海说，什么叫“都”，独这一个，才是真的。何颀说，也是，那样的人，忘了也好。萧海说，何老师你呢。何颀告诉他，我还是住在蔚秀园里，一直没有搬，只是和一个女孩好了，她现在也住了进来。萧海问，何老师是终于放下了么。何颀说，想穿了，日子怎么不是过，能继续靠音乐吃饭，我也就谢天谢地了。萧海问，怎么认识的。何颀说，演出的时候。萧海问，这个姑娘长得什么样。何颀说，个性闷闷的，长得也就还成，打扮挺朴素的，短头发，不懂音乐，不喝酒，也不吸烟。萧海说，合着何老师完全找了个师姐的反面。何颀说，没错，她喜欢男人。
    然后，五月十二日那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阮毅和萧海起床看到了地震的新闻，吓得不轻，上海只是有轻微震感，但两人还是赶忙给家里挂了电话。萧海妈还算镇定，告诉萧海我当时在医院上班呢，大家都走到外面去了，人多也就不那么怕，到现在情况似乎还好，你不用担心我。阮毅妈则是乱成了一团，她接到阮毅的电话，哭成了泪人，阮毅问了好几回，妈你在哪里，你白天没事吧，她都只是不停的哭，她哭停了告诉阮毅，阿毅，妈妈刚才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五年多没见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妈妈呀。阮毅在这头点头应允着，泪流如注。
    林跃和女朋友在地震后的第三天就去领了证，他跟萧海说，这几日天天在电视上看见生死离别，都是那么几秒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他不想再等了，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就去了民政局了。领证回来的路上，她看见公车上的新闻，又少不得替人伤心，就又带林跃顺道去了红十字会，两人排着长队，一起捐出了一个月的工钱。林跃对萧海说，我觉得娶了她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吴大虎那天去温宛宛的公司，原本是有贷款业务要办，顺便想叫她出来吃个午饭的，结果竟忽的地动天摇，陆家嘴的楼宇都像是迎风摆了起来。温宛宛慌忙出逃的时候，她的那个男朋友比她快出了百步，仓惶的都来不及问上一句。等随着人流来到地面上，她气喘吁吁，惊魂未定。人海中仍旧没有出现男朋友，而是遥遥听见了吴大虎大喊她宛宛的呼声。温宛宛朝她招了手，他像一头野牛一样，冲开了人群朝她跑来。吴大虎见了她就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他扶着她上下仔细打量着，不住的问她没事吧，没磕哪儿吧，没吓着吧。温宛宛流着泪问，大虎你怎么会在这里。吴大虎笑着拂去了她的眼泪，他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命运。
    地震之后没几天，何颀和他的新女友分手了。何颀告诉萧海，不想苦苦做戏逞强了，好没意思，误了人家姑娘的前程也是无辜。何颀说，还非得是千钧一发性命攸关的时刻，才能知道自个心里想的念的究竟是谁。

    五一二那天之后，阮毅终日郁郁寡欢，萧海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八月初，萧海他们搬了家。搬到了阮毅的新公司附近，往南挪了小半个曼哈顿，萧海去博物馆实习都得往北走了。阮毅说，这样我才放心。新家是一卧室一客厅，厕所也终于不再和卧室连着了。阮毅说，海子，你以后洗澡再要唱歌可得大声点，不然我都听不见了。那张旧沙发仍旧跟着他们，阮毅便宜买来了一台二手电视，搁在了餐桌和沙发对面。
    二零零八年八月八日八时八分，北京奥运会开幕。那天晚上两人下班回来，在网上重看了早上的开幕式，瞧着气势恢宏的鸟巢体育馆和荡魂摄魄的击缶表演，各自都是心潮澎湃。萧海也终于懂了以前别人说的出了国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的那份骄傲。当《歌唱祖国》的歌声如莺啼般响起，五星红旗徐徐升起，阮毅热泪盈眶，倚在了萧海的肩上。
    “海子，我好想家。”他说。

各位早安，自顶一下，哈哈

    @萧小海2014 1311楼 2014-12-15 11:05
    各位早安，自顶一下，哈哈
    -----------------------------
    @小海阿毅 2014-12-15 12:05:16
    楼主加油！特意注册了支持楼主！
    -----------------------------
    我去！厉害！！！

    @言非_ 2014-12-15 15:07:18
    我是从一路同行追过来的，写的真的很好，有些话对我真的很受用，顶一个。
    -----------------------------
    谢谢你喜欢！

    @萧小海2014 2014-12-15 11:05:45
    各位早安，自顶一下，哈哈
    -----------------------------
    @灿烂大白果 2014-12-15 14:35:48
    你这是又和我们有时差了吗，十一点多了还在说早安==！
    -----------------------------
    懒。。。。也是一种时差。。。。。

    @萧小海2014 1314楼 2014-12-15 12:15
    @萧小海2014 1311楼 2014-12-15 11:05
    各位早安，自顶一下，哈哈
    -----------------------------
    @小海阿毅 2014-12-15 12:05:16
    楼主加油！特意注册了支持楼主！
    -----------------------------
    我去！厉害！！！
    -----------------------------
    @小海阿毅 2014-12-15 13:58:18
    喜欢这个贴，潜水看帖觉得对不住楼主，所以以实际行动支持一下！
    -----------------------------
    感動感動！

    阮毅决定了今年圣诞节要接他妈来纽约，他要把半年的假都攒起来，为了能陪着老妈足足一个月。萧海自然是支持的，也知道他终日愁眉不展，为的就是这个。
    这几天萧海实习有点忙，一天他回来得晚，本以为阮毅肯定已经自己吃了晚饭，谁知推门回家，看见餐桌上的菜都还纹丝未动，只是没了热气，阮毅坐在卧室的电脑前面认真的在看屏幕，和她妈正通着视频，他时不时翻阅几下桌上的文件材料。萧海知道，他这几天在忙着帮他妈办理护照。阮毅妈半句英语不会且不说，签证手续如此繁琐复杂，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事事都要问阮毅，单是怎么预约大使馆就问了八九回，每回说完了就忘，或是复述的时候又记岔了。萧海常常佩服阮毅的耐性，他想，要是换做我，恐怕早就恼了，可阮毅竟似没有半点厌烦，愈发仔细通俗的给他妈解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萧海把菜热了，招呼阮毅出来吃饭，阮毅说，妈我要吃饭了，阮毅妈这才连连说，哦你快去吧快去吧，妈妈自己再研究研究。
    坐在饭桌上，萧海看着阮毅着急忙慌的扒饭，明显是要速战速决好接着弄那些材料去。萧海说了句，你吃慢点。阮毅哦了一声，速度却并没有放慢。
    收拾了碗筷，萧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打开电视看了几眼新闻，觉得回了家也是满耳朵英语烦得慌，又给摁掉了。阮毅在那一屋忙活完了，走过来坐到了萧海的身边，他见电视机关着，就又打开了去，顺便把萧海搂进了怀里。
    “海子，我最近在想一个事。”
    萧海笑了：“嗯，我也在想这事。”
    “是么……那你有什么主意么？”
    “有，但估计算不得是好主意。”
    “你说说。”
    “你妈来的这一个月，要不我出去住去吧，这里都给你们。高飞力正好圣诞回佛州老家，已经在找人短租了，我住他那儿去，我们熟，他开价也不会坑我。”
    “海子，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的什么？”
    “我在想……咱们的事怎么跟我妈说……”
    “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我是认真的。”
    阮毅直勾勾的看着萧海，萧海原本倒在他的身上，现下坐了起来。
    “阿姨他是来跟你团圆来的，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倒好，是要给老人家一个中风当见面礼么？”
    “我妈知道我俩住一块儿的。”
    “室友是一回事，恋人是另一回事，这能一样么……”
    萧海有些埋怨阮毅的单纯，可阮毅却不依不饶的问。
    “那你说怎么办？”
    “我都说了啊，那个月我住出去就是了，等她老人家高高兴兴的走了，我再回来。”
    “这样躲着不见算什么。”
    “没说不见啊，我跟阿姨也熟，怎么也得一起吃一两顿饭的，这不就见了？”
    “这哪叫见，这也就是照个面。”
    “那你要怎么见，难道还要我住这儿么？”
    萧海有点急了。
    “对啊！就住着怎么了？”
    阮毅也急了，嗓门高了起来。萧海见他这样，一时也不敢回应。阮毅吐了一口气，又缓缓道：
    “海子，我说的见，是见父母那种见。”
    “噗，你别逗我了阿毅……”萧海苦笑了出来。
    阮毅见自己这么认真的话萧海竟然笑出了声来，很有些不快。
    “海子你别不正经，我很认真的。”
    萧海见他表情有些不悦，也不得不收了笑容。
    “阿姨这样的文化背景和个性为人，她不会懂的。”
    “嗯，这我知道。”阮毅点了点头，“所以才要想怎么跟她解释她能懂啊。我知道你嘴巧，你快想想怎么说才能帮她绕过这个弯来。”
    萧海摇了摇头丧气的说：“她连签证的事情都得你说上三百遍……我？……我又不是神仙……”
    “靠，你这是嘲笑我妈么！”
    谁知阮毅听罢竟急了，他瞪着眼睛，萧海自知说错了话，立刻赔了不是。
    “阿毅你听我说，”萧海说，“咱们这事，至少现在，没有到了非要跟你妈说的地步，何必找这枪口上呢。”
    “为什么没到？我们是很认真的，我对你，是很认真的。”
    “这我知道，我对你也是……可是……可是，咱才刚刚开始，何必非要让阿姨知道呢，她来一个月，然后回去了，下次见少不得又得几年，不会碍着咱们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干脆瞒着只字不提？”
    “是。”萧海点了点头。
    “那下回呢？”阮毅问。
    “下回的事下回再说。”
    “那下下回呢？”
    萧海又是苦笑：“你想的好远。”
    “我是想得远，我就是想着，反正总是要说的，晚说不如早说，与其再被我妈催结婚催上个好几年，不如现在就说了，落得个干脆。”
    “阿毅，你听我的，这事它干脆不了的，你想得太容易了，阿姨她一时是不会懂的，真要是懂了，也得伤心死了。”
    “这我知道……我知道她一直想我快的结婚生娃给她带来着……”阮毅又问，“可是你是什么打算呢？难道一辈子都不说么？”
    萧海没有吭声。
    “海子，你之前说要和我过一生，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阮毅面带愁苦的看着萧海，萧海爱怜的说：
    “当然是认真的。”
    “那咱就很认真的给我妈说了呗，无非是个方式方法的问题。”
    “不是的阿毅，上一代人跟我们不一样的，他们不会懂的，真的……”
    萧海想起了田淳的父母，想起了沈恬的父母，想起了卫遥的父母，他们就都没能懂，到儿子死了女儿跑了，都没能懂，也根本没有机会去懂。萧海知道阮毅妈的背景和个性，她也绝无可能逃脱这个魔咒。
    “说了半天，你就是消极对待问题！”
    “我不是消极，我这是为了你妈好！我这是保护她！”
    见阮毅又冲他吼，萧海也火了。
    “我也想着为了我妈好，可我也想为了咱们好！我也想保护你啊！我妈她一直在给我介绍女朋友你知道么！我找遍了借口推脱，之前说是有女朋友了叫她别操这心了，这次要是来了发现女朋友没了，我就招架不住了，又非逼得我要去见这见那了！”
    “那你就再去找个女朋友先呗！”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毅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萧海忙着解释：
    “我……我的意思是，你先找个女朋友对付过这一个月不就行了，她见过了，也就不会再催你逼你了……”
    “海子，咱就试试看说呗，谁知道就一定是坏结果呢。”
    萧海摇摇头：“阿毅，你信我的，这事情急不得，咱就是要说，也得一步一步得释放讯号，让她老人家自己慢慢咂摸出来，那样也有个缓冲。你猛然一下说了，她肯定得崩溃。你要是一见面就提了这事，这一个月都别想消停了，你要是走的时候再说，她一个人带着这么个天大的消息回家去了，远隔重洋的你又解释不好，她靠自己怎么消化得了。”
    “那……那难道还真的要找一个女朋友么……”
    “我也不知道……”
    萧海低下了头，他其实想到这些事也是无奈的悲伤，相爱却无法与自己的至亲之人分享，别说阮毅妈了，连面对萧海妈这样通达的人，都没法开口。要是阿毅真找了个假女朋友过那一个月，自己住出去也好，留下来也罢，总少不得看他们卿卿我我伪装甜蜜，想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海子，旁的咱还有时间想想，但不管怎么样，你别搬出去，卧室的大床让我妈睡，我和你一起睡客厅就是了。”
    “阿毅，这样太危险了……”
    “每天见不着你才危险呢，没准就抽风了我就说出傻话来了。”
    “那……行吧……”萧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咱得买个沙发床去，不然你妈来了，见到整个屋里只有一张大床，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唔……”
    “还有，咱那个风铃得取下来，别回头阿姨也跟你似的盯着那个‘恋’字不放，又瞧出什么猫腻来。咱的牙杯也得换，我当时就叫你别买那样情侣式的，俗气得很！……”
    “海子，还是你想得周到……”阮毅挠了挠头。
    萧海苦笑说：“我这样躲躲藏藏了二十多年的人，你这样的菜鸟能比么。”

    @言非_ 2014-12-15 22:41:24
    这帖还是发在一路同行的好，之前有个人到那边发过了，只是突然又停了，给沉了。感觉这帖在一路同行上会更受欢迎些。
    -----------------------------
    也是我发的，我还在更新的，但是那边留言的人少，所以很容易沉

    @wassertag 2014-12-16 01:08:20
    嚴重鄙視NBC錄播開幕式
    -----------------------------
    哈哈哈哈哈

    @小海阿毅 2014-12-16 06:11:28
    楼主，早上好！
    -----------------------------
    早上好！

    秋天到了，曼哈顿又见冷了，今年似乎冷得格外快，才十月，中央公园湖边上的树木就变了色，开始萧萧落叶了。阮毅最近待萧海格外好，有求必应，遗愿清单上的事又少了好几样。
    为了去卡内基音乐厅听巴赫，萧海特地去买了一套西装。他个子小，尺寸不好买，店员拿来了好几套他以为小的，试了都显大，阮毅在一旁少不得笑他滑稽。海子，你这是穿西服呢还是西服穿你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贴身的，试穿的时候，萧海对着镜子提了提领子，这套浅灰色的，比起刚才的深色少了好些拘谨，还把萧海的身形衬得高大了些，而且这款收腰收的紧，符合亚洲人的身材，萧海斜着嘴笑了，觉得自己还算有款。镜子里的阮毅正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萧海转身问，这套怎么样。阮毅说，海子，今天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你正装的模样。萧海笑着说，少废话，你就说怎么样。阮毅笑嘻嘻的说，这么看屁股还挺翘的。萧海白了他一眼，能说点正经的么。阮毅说，能啊，海子咱结婚的时候你就穿这套吧。
    两人穿着正装去音乐厅的时候，都是春风得意的心情。候场时，萧海和阮毅也站在大厅里与正装礼服的男男女女一起，端着酒杯正襟而立聊着天。阮毅说，海子你看，咱就跟泰坦尼克号里那些头等舱的人似的，原来有钱人就喜欢享受这些，我怎么觉得拘束得很呢。萧海说，这就是咱们跟人家的差距了，装逼都装得不自在。音乐会的时候，琴声犹如从天顶倾泻而下，轻柔纯净，萧海倒是实实在在觉出了个中的好来，阮毅却中途枕着萧海的肩膀睡过去了。萧海有些不快，肩头也觉得沉，可见到阮毅睡得深，始终还是不忍心叫醒他，一直到曲终，阮毅才在掌声中仓惶惊醒。萧海指了指肩膀上一片口水的印迹笑着对阮毅说，傻子阿毅，你不知道西装要干洗的么。
    之后，连叫阮毅陪自己去十二街上的古董书店他都答应了。照他的兴趣，那本是绝对不可能的，之前萧海央求了几次说一起去看看才有意思，阮毅都没答应，这回非但允了，还在里面帮着萧海挑书买。他拿了一本对萧海说，这书说的是Salem的Witch Hunt，这种鬼兮兮的内容你肯定喜欢。萧海接过书翻了几页，封皮的质感也好内页的插画也好，果然很是可心，他说，你是不是知道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所以最近才这么乖。阮毅说，你别乱想，这些事儿本来也都是要干的。
    阮毅生日那天，他们破费登上了帝国大厦的屋顶。等阮毅下班赶到帝国大厦时，萧海已经背着吉他在等着他了。阮毅说，等我妈来了肯定少不了要来这儿，到时候咱一起来不就是了，多费一次钱。萧海执意要登楼，他拍了拍背后的吉他说，我好不容易问老徐室友借来的，你就别叽歪了啊，跟你妈来我好意思给你这样的礼物么。阮毅还只道他上哪儿玩去了，一听有礼物，立刻笑着问，海子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萧海撸了撸他的头发，着什么急，上去你就知道了。
    帝国大厦也算是纽约最热闹的景点了，游客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两人排队排了二十分钟，阮毅又猴急问了几次究竟是什么礼物。萧海指了指一旁维护秩序的保安说，你再啰嗦我就跟他说我不认识你你侵犯我私人空间了。阮毅嘟着嘴扭过头去，有这么对寿星的么，那我不问了，我也不稀罕，哼。萧海见他今天都二十四岁了还耍这小孩子脾气，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阿毅乖，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在电梯里挤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登上了帝国大厦的观景台。从中厅一推开门出去，冷风就呼啸着灌进来，阮毅忙替萧海捂着领口，萧海笑着说，不打紧，排队排到这会儿闷死了，吹吹冷风也好。两人走到外头，曼哈顿的夜色正醉人，尤其是从帝国大厦往南看，时代广场全年无休的流光溢彩，第五大道灯烛辉煌，为了万圣节挂灯结彩。车流缓缓穿行在街道，就像静脉中涓涓的血液，尽头处是在建的新世贸中心自由塔兀自耸立。萧海指着那栋楼说，美国人这效率哟，911之后都多少年了，还没建完，咱汶川地震才半年，这会儿那城都跟新的似的了。阮毅笑着说，今天小反华分子怎么枪口冲自己人去了。
    “海子，你看得见NYU不？”
    “应该是那一团吧，黑乎乎的看不见，但按位置的推断的话错不了。”
    “诶，你说从这里看不看得到我们以前那个家？”
    “应该行吧。”
    两人绕到了观景台的北边。
    “好像看不见，阿毅你看见没有？”
    “没有，天太黑了。”
    萧海笑了：“是咱住的地方太不起眼了，现在住的地方肯定能瞧见。”
    两人又绕到了东边。
    “哦，我看见了。”
    “哪儿呢？”
    “诺，那个闪着光的楼斜角上。”
    “哦！我也看见了！这就叫鸟枪换炮，哈！”
    “以后咱还要往南搬，往越来越亮的地方搬。”
    “嗯。”
    “闹了半天，海子你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这外头冻死人了。”
    萧海咧嘴笑了，他牵着阮毅的手走进了大厅里。他俩找了一条长凳并排坐下，萧海掏出了包里的吉他。
    阮毅正盯着萧海看，萧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阮毅浅浅的笑了，他自觉的微微转过了头去，留了一只耳朵认真的对着萧海。
    萧海也笑了，他低下头来，弹起了练了好几日的Nat King Cole的When I Falling Love。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Or I'll never fall in love

    In a restless world
    Like this is
    Love is ended before it's begun
    And too many
    Moonlight kisses
    Seem to cool in the warmth of the sun

    爵士的歌听着简易，上了吉他就很有些难度，萧海的手指切换得不利索，弹错了两三个和弦。可他唱得深情，弹得用心，所谓杜陵攻琴四十年，琴声在音不在弦，纽约的旅人们可懂得风雅，纷纷驻足，渐渐围住了萧海他们。萧海见人多了，反倒胆子大了起来，他转过身去对着阮毅唱完了余下半首曲子，阮毅也一边摇着身子，一边微笑看着萧海。

    When I give my heart
    I give it completely
    Or I'll never give my heart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
    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

    一曲终了，路人们纷纷鼓起掌来，阮毅深情的凝望着萧海，萧海放下了琴，对着阮毅大声说了Happy Birthday，路人们也都欢呼附和，羞得阮毅抓耳挠腮红了脸。等人群渐渐散去，阮毅凑上前去轻轻吻了萧海。
    “你知道这歌的吧？”
    “这是那天看的电影的片尾曲嘛，西雅图不眠夜，那片儿最后他们也是在帝国大厦上。”
    “呼……我难得鼓起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这么浪漫的事，你要是不知道典故，我可真是对牛弹琴了。”
    “哈哈，幸好我知道，虽然也就好好看了个结尾……”
    吉他倚着萧海，萧海倚着阮毅。他牵起阮毅的手轻轻握着，指尖习惯性的在那道只有他知道的伤疤上来回。
    “阿毅。”
    “嗯？”
    “算起来，咱俩在一块儿快有一年了。”
    “还真是，都不觉得。”
    “我也不觉得。”
    “时间相对论。我来美国这么些时间，就你来了的这一年多是真的高兴，过得也快。”
    “你知道么，男的女的真的假的各种关系加起来算，这都是我最长最稳定的一段了。”
    “咱这才刚开始，后面还长着呢。”
    “你说咱们这样开心，这样成天自己傻美傻美的，会不会有点悬……”
    “怎么悬了？又再想我妈的事了？”
    “嗯……就在眼前了。”
    “海子，我知道你又要念我，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跟你好上之前，如果要我对外承认说我喜欢一男的，我也不乐意，我也觉得羞耻，我有时候就想，要是咱那帮晋华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怎么想我们，他们会不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也觉得我肯定是十万分的对不起我妈，这事要怎么交代，我爸如果泉下有知也肯定要不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俩确定了之后，我恨不得天天广而告之，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件事，怎么会让我觉得羞耻呢，只有不敢承认我喜欢你，才让我羞耻。我也不再在意石头贱人胖子他们会怎么说了。”
    阮毅又说：“至于我妈，正因为我在乎她关心她不忍心骗她，才想对她说实话。我想，她一直这么仔细我，肯定也会理解的，虽然可能需要好多时间……她其实很喜欢你的，他觉得你特别懂事乖巧。”
    “阿毅，这不一……”
    “我知道你要说这不一样，可是我妈就会知道我不是脑子昏了头随便找了个男人瞎搞，这个人是她认识的，而且是我喜欢这个人已经好多年了，是很认真的。我就想着，兴许她就能明白一些，至少我不是一时糊涂。”
    “阿毅，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一开始咱还是得慢慢来，如果你真的有意要说，那也得摸着石头过河，找合适的机会……”
    “嗯。那你说还要不要找个‘女朋友’呢？”
    阮毅的手在空中打出一双引号。
    “先不找了吧……哎，其实你要是找个人来，就是老徐，我都心里不舒服……”
    “海子你看看你，出这主意的人是你，这会后悔了的又是你。”
    “我其实……要不是因为是你，肯定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演戏演一辈子，让这秘密跟着我进坟墓。”
    阮毅忽然兴奋起来：“所以你也同意说了？”
    萧海点了点头：“试试看吧。”

    @灿烂大白果 2014-12-17 20:02:54
    要见家长拉，哎，肯定不顺利………
    -----------------------------
    不要那么悲观嘛，哈哈哈~

    @小海阿毅 2014-12-17 23:32:29
    晚安，把文中提到的几首歌又都听了几遍。
    -----------------------------
    啊啊，我的苦心没有白费，都是很好的音乐，我所有提到的歌和曲子，谢谢你这么有心

    @萧小海2014 1363楼 2014-12-18 01:12
    @小海阿毅 2014-12-17 23:32:29
    晚安，把文中提到的几首歌又都听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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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我的苦心没有白费，都是很好的音乐，我所有提到的歌和曲子，谢谢你这么有心
    -----------------------------
    @小海阿毅 2014-12-18 06:47:07
    楼主，早上好！你的文字太感人有的地方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但是每次看还是那么感动，经常是热泪盈眶。文中提到的音乐也很棒！加油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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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萧小海2014 1366楼 2014-12-18 07:07
    @萧小海2014 1363楼 2014-12-18 01:12
    @小海阿毅 2014-12-17 23:32:29
    晚安，把文中提到的几首歌又都听了几遍。
    -----------------------------
    啊啊，我的苦心没有白费，都是很好的音乐，我所有提到的歌和曲子，谢谢你这么有心
    -----------------------------
    @小海阿毅 2014-12-18 06:47:07
    楼主，早上好！你的文字太感人有的地方已经反反复复看……
    -----------------------------
    @小海阿毅 2014-12-18 11:47:47
    楼主，这些符号是what意思呀！今天还更文吗？
    -----------------------------
    得意忘形的意思

    在阮毅妈来美国之前，萧海他们又完成了几项愿望。他们迎着朝阳在圣约翰大教堂的对面悠闲的用了早午饭，教堂的正面的彩色玻璃圆窗犹如一枚巨大的齿轮，哥特式尖角在金色晨曦下投下的影子，被它徐徐推动渐而倾斜，萧海告诉阮毅，他们眼下坐着的这爿店是伍迪艾伦电影中的一景，他家洒了霜糖的芝士蛋糕真是一绝。他们在中央公园里傻乎乎的骑了旋转木马，起初萧海见玩耍的都是些才及腰高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坐，倒是阮毅大大咧咧的拉着他就闯了进去，出来的时候索性还买了一串棉花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他们去麦迪逊花园广场看了一场篮球，纽约尼克斯对芝加哥公牛。萧海说，可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咱这最便宜的票子就是不行，球场看着才巴掌大，到头来还是得看大屏幕，还不如回家看电视清楚。阮毅说，感受气氛才是最重要的，从小就看NBA，总得要来看一场。其实公牛队早已不是那个时候的公牛队了，萧海认识的仅有的几位巨星都早早退役了，阮毅对公牛队的支持依旧，他就是有那么一股无名的忠诚，让萧海隐隐有些佩服。纽约尼克斯虽然成绩一直差强人意，可是纽约人仍然买账，于是整场比赛，只有阮毅和别人的欢呼都不合拍，少不得要受前排观众们回头白眼。公牛势头大猛，比分差距颇有些令纽约人难堪，阮毅欢呼得猖狂，愈发引来了吐着火的眼光。萧海忙说，你别喊啦，回头被球迷打死了要。
    萧海觉得，爱情似乎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过去他从没有想过要向任何一位长辈公开这个秘密，现在竟然等阮毅妈等得有些着急。阮毅把旧沙发扔了，买了一张新的沙发床。萧海说，你看我们现在也出息了，能够给别人贡献旧家具了。阮毅说，其实它陪了我这么久，也有点舍不得。
    感恩节后圣诞节前，萧海跟着阮毅去机场接阮毅妈，阮毅亟不可待的要早出发，一路上眼神都远远地投向地铁前进的方向，像是焦切的等着机场出现的那一瞬，结果他们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可时间的富裕仍然阻挡不了阮毅的闯劲，他小跑着去看了公告牌，见阮毅妈的航班没有延误，这才舒了一口气。
    两人挑了一张长椅坐下，阮毅叹了口气对萧海说：
    “哎，六年没见我妈了……”
    话才刚起了头，阮毅就忽然湿了眼眶。萧海笑了：
    “这么大人还哭鼻子，这不马上就要见了么。”
    “臭海子，还嘲笑我……”阮毅抹了把眼泪，“就是因为要到了所以才激动啊，你才来一年你不懂，我要不是因为没钱，恨不得每个月都飞回去一次。”
    “唔……”萧海思忖了一番，确实觉得自己远比不得阮毅恋家。
    “再说，这不就是得趁现在么，我妈来了我肯定不能哭吧，也就在你面前我丢得起这脸，你丫居然还笑我！……”
    萧海摸了摸阮毅的背，给他草草赔了个不是。
    半个小时倏地就过去了，公告牌上阮毅妈的航班显示正在泊停。阮毅站起身来在接机口踱来踱去，生怕他妈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忘带了材料入不了关。萧海说，不至于吧，都说了那么千百回了。阮毅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妈，有时候真的是特别笨。萧海笑了，合着你自己说她笨就行，我那天就说了半句你就给我脸子看。阮毅说，这能一样么，就像我说你笨可以，旁人要是说你笨，我肯定跟他急。萧海说，你个疯子，咱来之前怎么说的，从今天开始咱这事得先降降温，别吓着老太太，你别再没头没脑的说这些话了。阮毅嘟着嘴说，实话嘛，再说我妈这不是还没来么。
    过了不久，阮毅妈就出现在了国际到达出口的人群之中，她佝偻着背，比一般的中年女人更显矮小，可阮毅一眼就认出了她，他遥遥的就高喊了一声妈，冲她招手，阮毅妈却像是飞了一路有些迷糊，都没有回应他，一直到儿子冲到她面前抱住了她，她才回过神来。
    只一秒钟的功夫，阮毅妈就已潸然，她紧紧抱着阮毅厚实的后背，阮毅也抱着她。萧海看见阮毅妈的眼泪顺着她松弛的脸颊蜿蜒流下，总觉得她比同龄的女人要苍老，想必是孤单清苦最磨人心吧，想到这里，萧海一时心头也酸。阮毅虽然说了不哭，可等两人松开的时候，萧海看见他的眼眶里也是一片晶莹。
    “哎，阿毅啊，妈妈真的是想死你了……”
    “嗯……”
    “看见你这样好好的妈妈就放心了……哎……”
    “妈你别老叹气啊，咱这是高兴事。”
    “嗯……高兴，高兴……妈妈看见你这么壮实就高兴。”
    萧海站在一边，看着母子俩站在原地说了好些体己话，也就没有插嘴，好一会儿阮毅才想起来，赶紧把萧海拉了过来。
    “阿姨。”萧海微笑着给阮毅妈打了招呼。
    “哟，萧海啊，阿姨有阵子没见你了啊，”阮毅妈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你也壮点了嘛……”
    “飞了这么久您累不累？”
    “还行吧……”
    “还行？我飞过来的时候可是累坏了，您肯定是心里惦记着儿子，给兴奋的忘了累吧。”
    “你呀你……”阮毅妈笑了，“阿姨这几天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啊，你们俩小伙子住得好好的，忽然加我一老太婆，肯定很多不一样，你别嫌我啊。”
    “您这话说的，”萧海笑了，“该是寒舍蓬荜生辉了才是。”
    阮毅妈指了指萧海对阮毅说：“你看看他，这么些年了，他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阮毅看着萧海对着自己妈妈的友爱，眼里都是温暖。

    三人坐地铁回了家，阮毅打开房门把母亲迎进来，阮毅妈打量了一番，说是好像比之前你传过来的照片宽敞明亮了许多。阮毅说，还不是为了迎接你来，专门弄了个大些的地方住。阮毅妈皱了眉头，干嘛为妈妈费这钱，你住哪儿妈妈也住哪儿就是了。萧海在一旁插话道，阿姨你别听他胡说，他是自己贪图享乐呢，还把罪名扣你头上。阮毅妈笑着说，你看看，我就知道。可是她转而又对阮毅温柔道，不过我们阿毅这么辛苦，住得好点也是要的。阮毅得了倚仗，佯怒的朝萧海白了一眼，萧海笑着吐了吐舌头。
    阮毅妈打开行李箱，取了好些国内的土产给阮毅，多是茶叶和补养身子的中成药，还有好些吃的。阮毅一看就有些不乐意，妈我都跟你说了别带吃的，海关要查的，查到了全扔了不说还要把你录入黑名单，以后你就来不了啦。阮毅妈轻巧的说，你慌什么，这不一点没事么，你不让妈妈带，可是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你这么多年吃不到，妈妈不给你带谁给你带。萧海听着这些一嗔一笑的对话，也觉得逗趣温馨得紧。他在厨房里熬粥，想着阮毅妈一路舟车劳顿，飞机上的饭她肯定也吃不惯，睡前吃点暖的稀的，也能睡得踏实，早早的把时差倒过来。
    “海子你忙活啥呢？”
    “给阿姨做碗粥喝。”
    “啊呀萧海阿姨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啊，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阿姨现在不饿，你做了阿姨也吃不下呀，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睡吧。”
    “阿姨我知道您肯定饿，飞机上那些东西，难吃得很吧？”
    阮毅妈苦笑着说：“确实不好吃，不过我也没舍得让他们收了去，就都带下来了，你们小年轻不介意的，可以吃嘛。
    说着阮毅妈就从包里取出了盒饭来，阮毅很是无奈：“妈，你怎么连这些都……”
    “那怎么了，不都是好好的饭菜么。”
    “就是就是。”萧海端着一碗粥走进了客厅里，小心的放在了书桌上，又把飞机上的剩饭收进了冰箱里，“阿姨您快来喝着吧，家里也没榨菜什么的，您要是想喝甜的，糖我们倒是管够。”
    “哎呀呀你赶紧放着赶紧放着，太不好意思了……”阮毅妈虽然嘴上客气，但也没再推辞，在桌前坐下就捧着粥喝了起来，“阿毅你也是，也不想着去帮萧海搭把手。”
    阮毅满手都是乱七八糟的土产，一脸委屈：“怎么还赖我了。”
    萧海也坐下了，他微笑着对阮毅妈说：“阿姨您别跟我客气，您是客，又是长辈，这几天要啥都尽管开口就是了，您怎么差遣阿毅的，您就怎么差遣我，都是自家人。”
    “萧海你那么懂事，阿姨不能不懂事啊……我们阿毅平时没头没脑的肯定都是靠你照顾，阿姨来了就是替他还人情来的，我这几天就想着给你们好好做几顿好吃的，替你们打扫打扫房间，怎么还好意思讨你的关照啊，这不行的这不行的。”
    “妈，你胡说什么呢，谁没头没脑了……”阮毅也是不服，“你就别啰嗦了，海子真的就是自家人，你不用跟他客气。”
    阮毅妈一回头，见阮毅一脸认真，倒也笑开了：“行，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孝心，阿姨都知道。”
    阮毅教会了阮毅妈怎么用热水，阮毅妈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阮毅把她安顿完之后，回到客厅里，萧海已经拉开了沙发床半躺了下来，正捧着一本书读。
    “睡下了？”
    “嗯。”
    阮毅爬上了床，亲吻了萧海的脸颊。
    萧海脑袋让了让：“啧，又发疯，都说了这几天别乱来。”
    “亲一下脸怎么了，就是朋友也可以亲的嘛……海子，你对我妈可真好，你怎么这么会讨好人呢。”
    “谁讨好了，我是真的疼你妈来着，你记得不，你走的第一年，那一年我去给你妈拜年，那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我踏进去都觉得冷，真的可怜。”
    “嗯……谢谢你海子……”
    见阮毅垂头丧气了，萧海又说：“阿毅，今天晚上这种感觉，我还挺喜欢的。”
    “怎么倒喜欢了，老太太这么絮叨，你不是最怕啰嗦了么。”
    萧海摇摇头：“好像也没那么烦，以前老觉得啰嗦最可怕，现在经历了那么许多事，啰嗦反倒成了奢侈品了，听你妈这么说啊说，还真的觉得像是一家人了似的。”
    “本来就是一家人。”
    阮毅从萧海手里夺下了书，搂着他坐在床头。
    “你又胡来。”
    “就抱一会儿。”
    “回头让老太太看见。”
    “没事，就抱一会儿，一晚上手都不能碰一下，憋死我了都。”
    “真傻……”
    萧海捧起了阮毅的右手，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伤痕。

    第二天清早，天还是青灰的，萧海就听见厨房里叮当作响，睁开眼一看，阮毅妈已经在灶台前忙活开了。萧海一低头，看见阮毅正搂着自己的腰，他赶紧甩掉了阮毅的胳膊，从床上爬了起来。
    萧海换了睡衣走到厨房，阮毅妈回头看见了他。
    “嗳哟，是不是阿姨吵醒你们了。”
    萧海笑着说：“没，本来也该醒了。”
    他抬头看了看钟，六点一刻。
    “晚上睡不着啊，就盼着天亮了起来。”
    “时差嘛，这也是没办法，到了下午您就该困了。”
    “阿毅倒是睡得死，跟猪一样，哎……萧海，多亏有你这么勤奋懂事的照顾着他呀。”
    “阿姨，您说反了，真要说照顾，那也是他照顾我多。”
    “你这孩子嘴可真是甜。”
    阮毅妈说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萧海就说要陪着去，阮毅妈说不用不用，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萧海说，阿姨您会说英语么。阮毅妈拍了一下脑袋，嗳哟，居然连这个都忘了。萧海笑了。
    在超市买了些吃的用的，阮毅妈非要抢在萧海前头结账，说你还是学生阿姨怎么能让你出钱。可是到了柜台，非但收银员说的话半句不懂，把卡递过去人家又说你得自己刷，老太太四下张望又找不到刷的地方。萧海看着好笑，走上前去一下用自己的卡刷了。阮毅妈尴尬的笑说，出了国门还真是得靠你们小年轻撑世面啊，阿姨连个菜都买不了了。萧海说，阿姨您好不容易来了，应该和阿毅到处多玩玩，纽约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您要是就来做一个月家务，然后就走了，那有什么意思。阮毅妈说，阿姨也不图玩什么好玩的，就图着能跟儿子好好聚着，解解想念。萧海说，您不图好玩的，我们还图呢，我们有好些地方都没去，专门等着您来了一块儿去，您要是不玩，那就是也不许我们玩了。阮毅妈说，你这么说的话阿姨也只好全听你们的了。萧海说，这就对了。阮毅妈又说，我们家阿毅的嘴要是有你一半巧，我就谢天谢地喽，就知道跟我犟跟我顶跟我凶。萧海说，旁的不说，这几天他要是敢凶您，我肯定要帮您出头，他不敢。阮毅妈笑着说，你这个小滑头。
    从超市回来，萧海和阮毅妈又忙活开了，阮毅这会子听见了响动，可算是醒了。
    “妈，这才八点没到，你就叮铃哐啷的。”
    “就是该起啦，妈早饭弄了一大堆了……你看看人家萧海多勤奋，我们这都去完一圈超市回来了。”
    萧海昂着头说：“就是，看看人家萧海。”
    “海子，你……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嘛……”
    “萧海你听听你听听，他就是这么会说话。”
    “你赶紧洗漱洗漱，我刚跟阿姨说了，吃完了早饭带她去河边的公园散步。”
    “你可真行，媳妇跟婆婆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
    萧海听阮毅这样睡眼惺忪的胡说八道，朝他瞪了瞪眼睛。阮毅妈倒不介意：“你要是真能找个媳妇和萧海一样懂事，那妈还真是有福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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