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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五一的婚礼(中篇小说,连载)[第22页] |
作者:邗江老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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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一轻轻吻着小三妹的额头,抱着小三妹缓缓进入洞房。以前他抱过小三妹,也吻过小三妹,但都是在瞎灯黑火之中,僻静无人的昆钢烧结车间的工棚,就象小偷作案一样。今天却是对着蓝天白云,置身大庭广众之下,自由自在地拥抱,无拘无束的亲吻。小三妹闭着眼睛,静静地陶醉在爱情的长河之中,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刻。 洞房是二楼最西边的一个大通间,这里原本是鲁盘生准备用来和小三妹结婚用的新房,小五一抱着小三妹来到三开门大立柜的穿衣镜前。 “五一哥,你好久没有给我梳头了,给我梳梳头吧。你再洗洗脸,捡掉头发上的草屑,换一套鲁家的干净衣服,让我们干干净净地上路,不要到阴间让人说我是蓬头散发的懒婆娘,讲你是个脏兮兮的上海小瘪三。” “不,我还是穿我的工作服,要是换上鲁家的衣服,日后人家肯定说我是入室抢劫的土匪。” 太阳已经西斜,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帘把满屋映得通红通红,就象洞房之夜的红烛光。两人依偎在穿衣镜前,“三妹,头再偏过来一点,对,对,就是这样。三妹,我们还没有拍过结婚照,就让这个镜像作为我们的结婚照吧。” 对着镜像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二十多年的人生,二十多年的交往,二十多年的深情,多少美好的往事,一幕幕竞相在镜前显现。 |
因为集中精力修改小说“棋牌室里的故事”,已有十一天没有更帖,也没有看望众多文友,感谢众位对老刘的问候和支持! |
鲁公馆的外面围滿了刚收工的社员,院外乱哄哄的,似乎天要蹋下来一样。 “陈五一,狗崽子,你竟敢大白天到老子的家中勾引小三妹,老子今天跟你拚了。”流氓鲁盘生带着他的一帮狗肉朋友,其中少不了城关派出所的那个小民警,一边下车,一边气急败坏的冲着鲁家大院嚎叫。可惜他自己打造的高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隔着高墙跳脚。 “陈五一,快放下你的炸药包,开门出来自首吧,人民会给你一条出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这似乎是公安局钱副局长的声音。公安局的出警打破了历史纪录,钱副局长带着几个干警乘坐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鲁家大院。他在吉普车上就下达了命令,几名荷枪实弹的民警随时投入战斗,只要陈五一一露面就把他击毙,确保小三妹和鲁家大院的安全。 小五一感到十分纳闷,我到底犯了什么王法?杀人、放火,拦路抢劫,还是強奸妇女?凭什么喊我出去自首。 只有生产队的队长此刻头脑最清醒,他象赶羊一样把刚收工的生产队的男女老少赶出现场。 “你们看什么西洋景,这里危险,赶快回家。狗急了还要跳墙,你把人家的小媳妇关在这里,小伙子能不急嘛。看来今天非要闹出几条人命不可。” 生产队长是老土改根子,也是一位老共产党员,他可不象张妈妈那样马列,多少还有点人情味,话语之中还对小五一透着一份同情之心。 |
一片乌云遮住了西斜的太阳,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三妹,时间不早了,你听听,这么多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么多人为我们送行,我们也该上路了。” “五一哥,你搂着我,让我再亲你一次,来生来世我们永做夫妻。” 小三妹的话音一落,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压倒了外边的吵杂声,鲁公馆小洋楼的人字架屋顶被掀翻了一半。随着这声巨响,随着一阵硝烟,小三妹、小五一、还有小三妹腹中七个月的胎儿,带着无限的怨恨,无奈的绝望,离开了本来属于他们年轻人的世界,时年双双不足二十四岁。 “两个年轻人没有死!” 鲁奶奶隔壁的何老太看见小五一和小三妹化成了一对比翼鸟,翅膀挨着翅膀,头挨着头,比翼向东方飞去,飞往小五一的家乡浙江绍兴。 “不,何老太你眼睛看花了,那不是小五一和小三妹,是一对栖息在鲁公馆后面大楸树上的白鹭,受到爆炸声的惊吓飞跑了。” 寨子西头的王奶奶否定了何老太的说法,她一口咬定,“随着一声巨响,小五一和小三妹乘着爆炸的浓烟,驾着一道金光,手牵着手,肩並着肩,带着一个娃娃一起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王奶奶和陈奶奶的看法一样,西方极乐世界和阴朝地府都不讲成份,不讲什么阶级斗争,没有地富反坏右和工人贫下中农的说法,人人都是佛门弟子,在佛法面前人人平等。 隨着一声爆炸,鲁盘生的爷爷和奶奶也倒在地上,两位老人从此再也没有起来,他们陪着小五一和小三妹一道去了西天。 |
爆炸后的鲁家大院一片狼藉,刺鼻的火药味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满地的瓦砾带着殷红的血迹。东边一只手,西边一条腿,五脏六腑随处可见。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巧落在了屋顶上,小五一眼睛圆睁,似乎在怒斥这个不公的世道。望着失去半个屋顶的新房,望着粘满肉渣、炸得支离破碎的家具,无赖鲁盘生一皮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房子、家具、还有他日夜思念的小三妹全都完了。 张妈妈没有和小五一同归于尽,就在爆炸前的一瞬间,城关派出所支所长将她强行拖离了鲁公馆的大门。一声巨响让张妈妈恢复了平静,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也许她认为女儿是革命的叛徒,是不孝的逆子,死是罪有应得。也许她此刻神经己经完全麻木,除了信仰,她已经失去了七情六欲,成了一个最完美、最高尚、最纯碎的人了。 “这是三妹的头,这是三妹的手,这是三妹的大腿。”她在喃喃自语的替女儿收屍。闻讯从县城赶来的儿子儿媳主张用一口棺材,将小三妹和小五一合葬在一起,生不能成为夫妻,死后就成全这一对可怜的鬼魂吧,可张妈妈根本不听。 “生前我不让小五一狗崽子称心,死后我也不能让狗崽子如意。”她硬是用装被子的大针绵线将小三妹的肢体连在一起,将体形小的五脏六腑塞进小三妹的腹腔,并用力扯断脐带,强行将七个月的胎儿和小三妹的屍体分开。“这是反革命的狗崽子,还是让他喂狗去吧”。 虎毒不食子,在场围观的人群无不谴责张妈妈惨无人道的做法,“七个月的小娃娃,毕竞是你女儿身上的一块肉,老太婆你不是个人,你是个地地道道的畜生。” 张妈妈疯了,这次她真的疯了,她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眼睛露出呆滞的目光,她根本听不见人们谴责的声音。 那个买小五一房子的小伙子,伙同小五一生前的好朋友,还有小三妹的哥哥嫂嫂,合伙出钱买了一口棺材,他们悄悄收殓了小五一。 |
作者:谷育 时间:2015-05-21 20:47:53 支持 ——————————— 欢迎新朋友光临,请上座,敬香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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