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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我的北美雇佣兵生涯》(长篇原创）[第69页] |
| 作者:healsony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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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手足情深（8） 我们八个人，挤在一辆小车上，趁着黑夜的掩护，再次返回新乡，路上，终于从老六口中，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王伯终于告知身在外地的大海，我有急事找他，他立即与四姐联系，当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大海明白到事态紧迫，而碰巧的是，老六正好与欧老板在汕头密会。大海的电话打过去，轻易就找到正在面授机宜的老六。 汕头到新乡，也就八十来公里的路程，老六和Angela也不耽搁，立即启程。赶到新乡后马上与怪兽联系，跟着来到新乡大酒楼。刚到达，就看到一辆囚车驶离酒楼，老六简单问过店家的情形后，旋即驱车追赶，一直跟着囚车驶进海边的荒地。 看到警察把我们几个押送到渺无人烟的海边丛林，老六也觉得事有蹊跷，但万万想不到这伙警察竟是要到这里秘密杀人，在那警察将要行刑之际，老六抢先一步开枪。然而，我这莽汉，也碰巧在这时候逞强，一头撞向那警察。老六吓出一身冷汗，但已经飞出的子弹，再无法收回来。幸好，子弹仅擦过我的左耳，却实实在在打在被我撞倒的警察脸上，我一脸的腥血，基本是拜他所赐。 本来还拿不定主意怎样对付这些警察，射向那警员手腕的一枪，却因为我的搞局，误中警察的脸门。那么，既然已重伤其中的一个，也不在乎其余几个，于是，老六和Angela杀心已起，随即接连开火，枪枪致命，没等那几个警察反应过来，已逐一击毙。最后，在我脑门附近轰鸣那一枪，只是老六的补枪，送那未断气的警察上路。 听着老六轻描淡写般的陈述，大胜、老八、猩猩几个呆若木鸡，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事前也知道老六是特种兵出身，或许也曾在执行任务中杀过人，但此刻得知他在瞬间击毙四人，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况且，挤在车厢里的Angela，看样子不过也就十一、二岁，清秀可人的，怎么也无法让人把她与杀手联系到一起，如果不是看到她手中还握着一根枪，谁会想到她还会开枪？甚至，还会杀人？ 不到一个时晨内，大胜和老八几个经历了大悲、大喜以及难以想像的惊诧，而我，刚才那刻还以为将要与世长辞，想不到，突然间却逢凶化吉，至于那几个警察，从行刑者到受刑者，也不过是几秒钟的转变——世事就这样离奇，不到最后一刻，也无法预知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在新乡取到车，我们八人分乘三辆车，由老六的军牌带路，向西北方向行驶，星夜赶路，争取尽快进入湖南境内。绕个大圈进入湖南，按老六所说，有两个原因：一来让警方一时无法猜测，难以跟踪；二来他在郴州市郊有个秘密落脚点，我们可以在那休整几天，探探风声，再向云南进发。 老六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说去哪就去哪，没人有异义。从新乡到郴州，又是几百公里的路，我们基本上一刻没停。经过一天的颠簸，我们终于在傍晚时分入住老六的秘密落脚点，那是一个村落的农宅，有自己的前后院，土墙一围，再拉上木门，确是相当秘密，三台车，前后院刚好可以停放，而村落的农户稀稀疏疏，只要没有多管闲事的，估计没人注意我们。 我们八人刚进驻屋子里，稍为安定，我已迫不及待地跪到大胜面前。一路上，我想了很久，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我不想它成为我这辈子的思想包袱，不吐不快。 “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说得真切诚恳。 “啊……”大胜有点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在处理我与小慈之间的关系中，我做了很多错事，大哥，我请求你的原谅。我只想说，对小慈，我是真心的，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爱她，并非心血来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明白，我确是做错了，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大哥，你打我，你狠狠地教训我吧。”我捉住大胜的手往我脸上掴。 “小虎，你这是干什么？”大胜用力把手抽开。 “大哥，这是我欠你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你不解气，不痛快，你就狠狠抽我，我决不还手，我只恳求你的宽恕……”我说得声色俱下。 “小虎，你确实曾令我伤心、痛狠，我也很想揍你一顿，但就在刚才，就在你奋不顾身顶开警察的一霎那，我对你的怨狠，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抛弃一个兄弟？或许，我和小慈只有兄弟的缘，而没有夫妻的份，这是上天的安排，怪不得任何人。小虎，小慈是难得的贤妻，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她，不要欺负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大哥，这点你放心，我对小慈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呵护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苦……”我含着泪，信誓旦旦。 “那就好，那就好，小虎，好兄弟，快起来吧。”大胜上前一步，把我扶起。 “呵呵……兄弟如手足……保家，你这里有酒吗？喝上一盅，庆祝咱们逃过一劫，庆祝大胜和小虎言归于好……”猩猩几个起哄道。 “好，楼上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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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船长（1） “那次，联合国大会演讲发言，各国领导人都争相表演，相当出彩。首先发言的，当然是咱们中国的一哥，江同志。只见他把襟衣一扯，露出浑厚的肚皮，一边搓着大肚皮一边慷慨陈辞：‘我们中国呀，在我的管理下，是地大物博啊！’全场，掌声雷动…… “英吉利的撒切尔夫人也不示弱，一上台就脱掉上衣，扯下纹胸，双手托着两个沉甸甸的大肉团：‘我们大英帝国呀，在我的带领下，是硕果累累啊！’ 全场，掌声雷动…… “这回，轮到美国总统布什先生，他干脆跳上讲台，裤链一拉，把手伸进裤裆鼓捣了好一会，拉出一挺大炮，气宇轩昂地说道：‘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在我的领下，是一支独秀啊！’ 全场，掌声雷动…… “最后出场的是苏维埃的戈尔巴乔夫，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现在情况不大好，于是全场肃静，看他如何演绎，只见戈尔巴乔夫慢慢走上讲台，徐徐脱下裤子，一转身，猛弓身，露出他那白晰晰的屁股，然后两手一掰，沮丧地说道：‘我们苏维埃呀，在我的任期内——分裂了……’” “哈哈哈……” 小李子眉起色舞地说着段子，惹来全场一阵哄笑。 时一九九一年年底，小慈已在香港登陆一年有。还记得上年年中，从新乡九死一生把大胜救出之后，老六带着我们到湖南躲了几天，风声稍缓，他马上驱车与Angela、大胜、老八、大笨象向云南进发，据说要送大胜和老八到缅甸躲一躲，而我，心系小慈，决定改坐火车回家，那辆曾在新乡出现过的套牌车，依老六所言，留在湖南，以免被警言追查。斑马和猩猩约了怪兽一起，携妻带儿，往东北方向匿藏，大家都明白，灭了几只皇家犬，誓必刮起全国风暴，这一躲，有可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将来，或许后会无期。 然而，能获得大胜的谅解，我已心满意足，内心释然。我们兄弟俩重归于好，即使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依依惜别大胜、老六等兄弟后，我马上回到G市，把事情的经过详尽地告诉小慈，小慈耐心地聆听每一个细节，当她知道大胜重获自由，并原谅我们，祝福我们时，她高兴地迸出了泪花，同时，小慈也为我带来一个特大的喜讯——她的居港权批下来了，随时可以赴港。 事不宜迟，原来我还担心这段时间要到哪里藏匿，直觉告诉我，公安迟早会查到我这儿，如果不尽早离开，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请到安全局喝咖啡，现在好了，可以直接跑到香江——管你只手遮天，那也只能遮掉你们这片昏暗的天空，只要没到九七，香江还不到你们乱来。 说走就走，我把酒店部分股权抵消了大雄所借的小车，另一部分折现带走。大雄手头现金不够，就让他欠着，逢年过节代我汇给家乡的老爸老妈，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我不清楚这趟离开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尽管，香江与G省，仅是一江之离，但却胜似万丈壕沟…… 香江的花花世界，让初到贵境的小慈大开眼界，处处新奇。我们住进浅水湾的复式单位，居高临下，繁华的港岛尽收眼底。每逢黄昏，我都会拥着我的妻子，站在阳台上守望日落。小慈身上淡淡的馨香，飘逸的透发，柔滑的肌肤，再配以远方桔红色的晚霞，勾勒出一幅迷人的落日画卷，每每让我如幻似梦般的陶醉…… 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 然而，对香江的新鲜感，只维持了大半年，踏进九一年后，小慈发觉，生活上的一切，原来还是柴米油盐那回事。虽然当时我还有不少积蓄，但小慈却在为未来打算，开始攻读一些护理方面的课程，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在香江重操旧业。 老婆上进，而我，却没有那份恒心，让我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那不如让我去死，我基本上不是那种能闲下心来工作的料子，最不得了的，算是时不时练练毛笔字，或是继续写我的记事，但那也是随兴之所然，很难保证每天都定时定候完成。 闲着无事，就找以前的哥们喝喝酒、吹吹牛。李氏兄弟在荃湾一带早已站稳脚跟，随着暴龙在和胜和的地位日益提升，李氏兄弟也逐渐雄霸一方，旗下的酒吧、钟点旅社以及地下赌场等，多达十来个点，马仔也发展到两百多人，可谓名成利就，他俩在香江黑道上开始小有名气。 而另一位哥们，在维哥公司时的好兄弟——北佬，也通过小李子的联系，在香江碰上了。北佬到印尼好几年了，帮着亲友管理生意，无奈印尼排华思想严重，娱乐节目也没香江丰富，在与李氏兄弟取得联系，得知上次“大茶饭”的事并没有被彻底追查后，北佬就返回香江，直接在老李手下当差。 此外，我还通过小李子，找到闲居香江的老怪。此时的老怪行动低调，却依然雷厉风行，一听到我在香江，立即相约。原来，自从脱离“组织”之后，老怪与卢嫦隐居香江，过上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尽管他没买名车，也没住进豪宅，但我心里清楚，老怪手头上的现钱，至少有七位数，只是，他从不张扬。 兄弟们旧地重逢，感慨良多，自然少不免夜夜笙歌。小李子的酒吧，几乎成为我们每周相聚的固定地点，除了晒一晒各自的威水史之外，还猜猜拳、说说段子，逗逗身边的女人，而当“嫂夫人”不在之时，通常是尽请酒吧中的纯情少女，陪酒当歌……那段日子，自在、逍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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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书迷， 很对不起大家，失联很长一段日子。我就是这么飘忽，总有难言之隐。 这趟回来，我会尽力坚持到底。条件许可的话，我会把新作就在这里发布。 希望各位多支持，你们的留言，以后我争取回复。希望把这里重新打造成天涯热帖。让更多朋友一同分享故事。 谢谢各位。 Healson Nov 19, 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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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船长（2） “小虎，今天虎嫂没来，你就别矜持了，快，你也来一段！”小李子刚演绎完他那“联合国演讲大会”的段子，博得一阵哄笑，立即又倒了几杯酒，把我摆上前台。 “你看我像是矜持吗？”我笑嘻嘻地搂着身旁的伴酒女郎，喂了她一口烈酒。 “老板，你就来一个吧，让大家乐乐呗。”伴酒女郎在我脸上香了一口，吹来浓浓的酒气，有点醉人。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挺直腰干子，理了理嗓门，“话说好几年前，李鹏总理全国巡视途中，计划参观一所精神病院，也就是疯人院。那年代的疯人院，和今天的大不相同，里面住着的可都是精神上或多或少有点问题的人。得到通知的院长立即行动起来，组织全院病人进行无数次彩排，把他们训练得整齐划一，精神抖擞，…… “那天，终于等到李鹏总理的到来，场面极其隆重，全场病人穿着整齐，夹道欢迎，掌声此起彼伏。李鹏很高兴，夸奖院长领导有方，病人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肯定能尽快康复…… “即兴之余，李鹏口沫横飞地发言，博取全场阵阵掌声。最后，他还晓有兴趣地问道：‘同志们，你们生活，好吗？’，台下回应，一片‘好！’；‘我的讲话中听吗？’又是一片‘中！’……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李鹏突然问了个非一般疑问句，即时，全场静下来，没人能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李鹏感觉有点不爽，想不到他堂堂一国总理，台下竟没人能认出来。院长也急了，这下总理如何下台？于是，院长不得不提示道：‘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呢，想起来了吗？’台下你看我，我看你，依然鸦雀无声。李鹏总理这下挂不住面子，扳着脸说道：‘再好好想想……’ “终于，人丛中有人举手。院长土灰的脸立即恢复神彩：‘那位同志想起来了？快，快把麦克风传过去。’那人握住麦克风，淡定地嚷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新来的！’” “嘿嘿……”老怪淡淡地笑了笑，但老李和北佬几个却没多大反应，不知是理解能力太差，还是缺乏幽默感。一群酒吧女郎伴着小李子呻吟几首谭校长的首本名曲之后，我已萌生归家之意，对于卡拉OK这新鲜玩意，我并不感冒，也从不献唱，我的“豆沙喉”，被功放音响无限放大之后，也不知会不会成了“狮子吼”，反正有小李子这个“咪霸”，虽然歌声不敢恭维，我也乐于当一个听众。 但这晚，我是趁着小慈到学校上课，偷偷溜出来与兄弟们喝酒的，现在赶回去，兴许小慈还没到家，可以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尽管小慈并没有明确反对我与兄弟们的杯酒生活，但自从她跟我到过小李子的酒吧几趟之后，她基本上拒绝再去。据她说，这酒吧三教九流，乌烟瘴气，还是少去为妙。 “什么？这么早就走？不行，快坐下来，今晚我约了贵宾，他没出现，谁也不许走。”小李子一把拉住我。 “啥贵宾呀，可别蒙我，否则把你这店给强拆了。”我只得重新坐下，身旁的女郎立即为我按摩。 “到了你就知道，来，咱们继续喝……” 没多久，包厢的门推开，走进三个大汉，其中一个神高神大，一看就知道是白种人，另外两个中等身材、满脸络腮胡子，样子倒是似曾相识。 “大宇？”老怪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上去。 大宇？突然间，我也认出来了，走在中间的正是在加国作为我们华人雇佣兵团三大首领之一，带领我们横跨北美东西岸，与我们并肩作战大半年的陈明宇。 “老怪、小虎、老李、小李子，你们都在呀，实在太好了，咱们今晚一醉方休！”陈明宇和我们打着招呼。 “小虎，老怪，北佬，你们都来了？”另一个大胡子笑道，一听口音，竟是那么熟悉。 “陈宇？”我终于把这个大胡子也认出来了，“留了这把胡须，差点没能认出你来。” “呵呵，我跟大宇哥走船快满一年了，刚上岸就看到大伙，今天真喜庆。来，我来介绍，这位神高神大的是米高先生，我帮他起了个中文名字——麦勇智，外号米佬。”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就只记得‘米佬’两个字，要不叫‘米老鼠’也行。”我边说边和米佬握了握手，他那粗大的巴掌，孔武有力。 “小虎兄弟是吧？汤姆船长老和我说你的故事，幸会幸会。”想不到，这个面阔口大的鬼佬，竟会说中文，还说得头头是道，幸好刚才我没说他的坏话。看他的眼神，我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汤姆船长”原来指的就是陈明宇，他何时成了“汤姆”？还船长呢？ 大家互相引见，客套一翻后，小李子一扬手，陪坐的伴酒女郎通通知趣地退出包间，随手带上了门。 与陈明宇多年后重逢，我们最关心的话题，莫过于当年北美一别之后，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留在北美的兄弟，竟究是否和传言一样，葬身海底？ 提及当年事，可以看到陈明宇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尽管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陈述当年悲凄的惨剧，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但此刻由陈明宇亲自复述，仍然不胜唏嘘。当年悲壮的一幕，似乎历历在目，北美同生共死、同仇敌忾的一帮兄弟，正如传言所说，经海天公路西畔一役后，死的死，俘的俘，一并被押送到渔船上，运到太平洋，杨洪戟的手下凿穿船底匆匆逃离，而一众大圈战友却被捆绑在船仓里，看着海水慢慢涌进仓体，感受着死神一步步走近的恐惧，这一切，陈明宇永世难忘。 二十多个兄弟，全部葬身海底，仅有陈明宇获得上帝的眷顾——他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只木桶上，海水涌入时，木桶跟着上浮，碰巧船仓的气窗没关紧，竟被木桶挤开，更幸运的是，木桶里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竟让木桶侧到一边，使陈明宇能勉强呼吸。经过不知多久的泡浸，手上的麻绳松脱了，陈明宇终于松开手脚，抱着木方，漫无目的地漂流海上，死亡，看来只是迟早的事，那一刻，陈明宇曾自嘲，看来早走一步的兄弟比他更幸运，至少，不用再受死亡的煎熬。直到精疲力竭，陈明宇终于晕睡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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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船长（3） “奶奶的，杨洪戟，老子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老李拍打桌子，怒吼一声，我和老怪几个也恨得咬牙切齿，你一言我一语的怒骂着，想当年，我们远赴重洋到北美为当地华人社团卖命，他们却背信弃义，过桥拆板；被我们打怕后，又玩起拖延战术，表面上装着和平共处，背地里却重整旗鼓，并再次挑起纷争；他在战役取得胜利后，竟又凶残地对待我们那些曾为他卖命的兄弟，这种人，可以说是数典忘祖，禽兽不如。 “大宇哥，这仇不能不报，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就可以集齐几百个兄弟，杀向北美，直取杨洪戟的人头！”手中香烟掷地，小李子一脚摁上去，狠狠地说道。 “对，大宇哥，只要你一声号令，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同仇敌忾，异口同声。 “好！好！感谢各位兄弟支持！为了报这个仇，这些年来我可谓辗转反侧，卧薪尝胆，无时无刻不惦挂着这件事，今天在这儿碰上你们一干悍将，复仇的希望更增添了几分……将近八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当年与杨洪戟在郊外决战的一役，我们为何会输，究竟输在哪里？想来想去，总结出一个字——钱。” “钱？”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杨洪戟就是用大量金钱，买到先进的武器装备，又用大量现金，收买南亚大马帮，并笼络华埠商户的民心，贿赂皇家骑警，硬是让胜利的天平偏向他们一方。可惜当年我们只是屈曲求全，只希望过上平静的生活，而错误判断形势，没有看清楚杨洪戟丑恶的嘴脸。我想过了，如果我们要杀回北美，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首先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而准备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备好大量金钱——打仗，拼的不只是人力物力，而是背后的金钱……” “啊？”大宇的话如葫芦灌顶，引发大家的思考。 “有道理，天下纷争何尝不是因钱而起？又以钱来解决。当年北美华人商会与越南帮纠纷，不就是因为利益、金钱？咱们到北美参战，同样是为了钱？后来与华人商会决裂，也因为他们没有信守每人分派十万美元的承诺，倘若他们一早给足钱，就没有后来的悲剧，又或是我们接受他们降低薪金的要求，也不会发生以后的故事。因而，来来去去，也就一个‘钱’字？大宇说得好，咱们这次复仇要取胜，看来银弹首先要备足……”老怪侃侃而谈。 “这还不好办？钱嘛，容易。大宇哥，你说个数，我马上就去筹备。”小李子拍着胸口说道。 “呵呵，我估计，至少得准备这个数。”大宇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百万？”小李子吞了吞口水，接着道：“行，给两个月时间，我来筹备。” “呵呵，不是两百万，是两千万。”陈明宇吐了个烟圈。 “啊？两千万？”小李子面有难色了。 “而且，是美元。”陈明宇接着徐徐说道。 “啊？”小李子坐到沙发上，“美元？……要……要这么多？” “至少要这么多。你想想，就当年，咱们六十多个战友打越南帮，仅是我们大圈战友的要价，也得十万美元一个人，共计六百多万，我们要得高吗？那是玩命的活，十万美金一点也不过分。而这，却是将近八年前的报价，今天，再要请到同等质素的战友，估计还得加码。另外，买军火，买情报，收买人心，哪一样不要钱？要打败杨洪戟及其在北美华埠根深蒂固的党羽，两千万只是一个最保守的预算，没做好这个准备，这仗难打，这仇难报……” 陈明宇的分析合情合理，既没虚浮，也不夸张，但两千万美元，确是个天文数字，我想即便像富可敌国的老怪，也无法拿出一成半成。 “这这这怎么办？这仇不用报了？”小李子蹭了一脚。 “别焦急，听大宇哥说。”坐在一旁的陈宇微微一笑，络腮胡子被撑得像个大莲蓬。 “钱的事，大家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来，我跑遍整个世界，忙忙碌碌的，也挣到几个钱。到今天为止，钱的事，已办得七七八八了，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收齐尾数后，咱们就可以打回北美，为逝去的兄弟们报仇。” “啊？你说两千万美元，你快准备好了？”我张大了口，在我印象中，两千万，是一个“二”字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零”，况且还是美元，即使当年和大辉一起十多个人，狂扫五家金铺，也不过是几百万港币，充其量不超过一百万美金，而为此，众兄弟不得不远走高飞，大辉甚至因此身陷囹圄，然而，此刻，陈明宇所说的，竟是两千万，是美元！ “嗯。”陈明宇微微点头，再次肯定，这令到在坐的兄弟无不震惊——不满八年，何来两千万？平均一年是两百多万，每个月就是二十万呀，即使印钱，也印不过来呀？ “咱们汤姆船长是靠航运攒的钱。”坐在一旁的米佬代为释疑，“他可是阿留申群岛最大的渔业公司老板的女婿，他现在掌管的货轮上十艘，吨位超过三十万。” “航运？女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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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船长（4） 米佬，英文名字Michael Carlow，是阿拉斯加原住民，据说他带有四分一的德国血统。米佬自小就跟随父亲出海捕渔，成为阿尼达镇小有名气的水手。 阿尼达镇位于阿留申群岛之安德烈亚诺夫岛群中的一个小岛上，该岛被称为阿达克岛，全岛东西长八十公里，南北长四十公里，所在岛群位于阿留申群岛的中部，主要由最大的阿特卡岛和阿达克岛组成，周围还包围着几个小岛屿。米佬，就出生在阿尼达镇，在他的记忆中，那一次出海捕渔的经历特别深刻，正是他，发现海面上漂浮着的陈明宇——这个貌不惊人的东方人，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陈明宇的英文名字，是当年搭救他的船长改的，就三个字母：TOM，估计是船长担心这个东方大汉记不了太长的英文发音，而为他挑了个最简单的英文名字。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初到美国最北的州，甚至连最基本的英语也不懂，仅凭手势交流的东方人，竟在短短几年之内，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还铬上当地的口音，不仅如此，他还具有极强的自学能力，饱读各式英美历史文献，其知识面及雄辩的口才，甚至远胜于当地的政客，令人刮目相看，同时，也博得维奥莱塔的青睐。 维奥莱塔，是阿拉斯加州最大船队之一——蒙蒂利亚船队大老板的掌上千金，混血的她拥有迷人的美貌、高挑的身段，并因家庭富有而被宠得脾气暴躁，同时，她的拉美血统让她性情奔放，激情如火，造就了维奥莱塔个性倔强、傲气十足的性格，许多名门望族、公子哥儿、绅士帅哥，都在打她的主意，然而，却一一功败垂成。 从海上被打救的神秘东方人汤姆，与那些高大的白种人相比，身材并不出众，相貌也不过中规中举，然而，他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在极短的时间内，博取到维奥莱塔的芳心，并结成连理，成为整个阿留申群岛最热门的话题，汤姆也因此受到当地人的重视。 更令人意外的是，汤姆并没让老丈人失望，他指挥的渔船，凭借其机智、勇敢，更重要的是博学的知识，灵活贯通，没用多久，他就成为公司中最出色的船长，耗时最短而捕获的鱼却最多，并且不是偶然，而是每次出海皆如是，同行均羡慕不已，水手们，更是争相跟随汤姆船长出海。 汤姆船长成为蒙蒂利亚船队的金漆招牌，跟他出海的水手，收入高歌猛进，大伙把汤姆视为阿留申群岛的英雄。取得老丈人的信任后，汤姆的船队不断壮大，由一艘到两艘、三艘，发展到后来的十多艘，不少经验丰富的老船长，都投奔到汤姆船队的麾下…… 与大多数人一样，米佬对汤姆由陌生到熟悉，由忽视到关注，再转变为崇拜，确实，在他们的身边，甚至整个阿拉斯加，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人物——既能文善武，机智勇敢，充满着东方人的智慧，又不失西方人特有幽默、守信。以米佬的原话说，如果他是女孩，他也会爱上这个东方小伙子…… 估计平时米佬的汉语憋得太久了，难得可以一吐为快，几瓶啤酒喝下肚子，话也越说越多。大伙没插话，任由他吹嘘着。陈明宇则坐在一边静静聆听，不反驳，不更正，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就像米佬嘴中所说的汤姆船长和他没丁点儿关系。 大伙都想知道，为何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陈明宇这个汤姆船长，竟能攒到将近两千万美元，难道他在大海里捞到金块？大家都逗乐米佬，让他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团。 “大海里捞金块？你这位朋友真够幽默，据说大海里确实沉睡着不少运载金块的大船，但要定位、打捞，那比到金山淘金还要难，我们是渔民，哪来那份能耐？” “不是捞金块，你们船长哪来那么多钱？”我为米佬倒了杯酒。 米佬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而后瞧了瞧陈明宇。陈明宇却只是报以一笑，米佬于是大胆地为我们揭开谜团：“咱们走船的，只靠捕鱼，当然挣不了多少钱。中国人有句古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搞海运最攒钱的，莫过于——走私。” “走私？”说到这两个字，我心里暗暗发笑，想当年，我小虎也靠这门子生意起家，挂着渔业公司的牌子，暗地里偷运国外二手汽车机头到国内高价销售，并与大雄伙拍成一条龙服务，倒还真攒了不少银两，协同一大帮老乡共同先富起来，一齐向共产主义大踏步。想起一幕幕往事，不胜唏嘘，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当年初涉江湖的我，现已历尽苍桑，几乎转变成为“老油条”——对于当年事，还是尽量少怀缅为好，“想当年”三个字说出口，只能证明自己的老迈…… “走私，走啥子呢？那么好攒？”老李向米佬追问道。 米佬蹲到茶几旁，向大家招招手，示意大家靠近点儿，而后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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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船长（5） 利用蒙蒂利亚船队走私军火，是陈明宇在偶然中摸出的路子。军火基本来自于俄罗斯，也有部分来自北韩与中国，买家则遍布拉美、东南亚、中东、非洲，甚至是东欧，而所谓的军火，具体的说应该是军用物资，小到子弹、防毒面具、军靴、帐篷，大到肩托式火箭炮、加榴炮甚至坦克，几乎无所不包。悬挂美利坚合众国国旗的汤姆船队，拥有合法的捕渔牌照，在各大海洋间航行基本畅行无阻。一单交易过后，往往能攒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回程时再途经渔港买鱼，造成收获甚丰的假象，以博取老丈人大老板的赞赏与信任，反过来又进一步壮大船队的规模。 其实，跟随过汤姆船长出海的水手心中有数，对于捕渔，汤姆船长确有一定的知识与技巧，但他的过人之处却并不在此——军火交易，才是汤姆船长真正的强项，只有他，才拥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军事知识，才能摸到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门路，才能攒到那数之不尽的钞票。有钱到手，水手们自然懂得保持沉默，闷声发财，为汤姆船长保守这个发财致富的秘密。 米佬，一直跟随汤姆船长出海，成为他的贴身心腹，那满嘴流利的中国话，正是由汤姆船长一句句教导而来。在汤姆身上，米佬不但学会了一门东方语言，还了解不少军事常识以及东方文化，他跟随汤姆出生入死，经历过不少磨难，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生活方式…… 当然，最重要的是，汤姆船长能带协他攒到上百万美元，成为不折不扣的百万富翁，对于一个阿拉斯加的渔民来说，这本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米佬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到，这个高大、开朗、爱说话的白种人，对陈明宇这个汤姆船长，体现出来的是一种出自内心的佩服，是真心诚意的尊敬与崇拜，由此可见，陈明宇在加州显现的能力，绝对没让咱们中国退伍兵丢脸，而事实上，在加国带领我们与越南人及华人商会战斗的过程中，陈明宇也表现出相当高水平的军事才能与军事智慧，他的能力，不容置疑。 上年，陈明宇途经马来西亚，刚好碰上陈宇，早已无所事事、一身燥热的陈宇，立即加入汤姆船长的队列，自此，陈明宇更是如虎添翼…… 陈明宇的故事虽然出自一个外国人之口，但也十分传奇，精彩纷呈。作为故事中的主角，陈明宇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仅当一位耐心的听众，对于过去的一幕幕，他似乎陷入沉思…… （汤姆船长的故事，要一一叙述，那将是几十万字的内容，暂与我的故事无关，如有兴趣的读者，请参阅冷眼看客所著的《大圈——北美华人黑帮战争》一文。） 这晚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确实，难得尽兴。大伙与陈明宇立下约定，返回北美复仇的事，由他多作操劳，做好准备工作，如果需要帮忙，只管招呼一声，我们随时效劳。而一旦万事俱备，我们无论手头上有什么工作，都将暂且放下，听从大宇的指挥，重返北美，直取杨洪戟的人头，为逝去的战友报仇…… 当我醉醺醺回到家时，小慈已躺在床上。我猫手猫脚，生怕把老婆吵醒，但却还是被她叫住：“小虎，回来了？” “啊？……嗯。” “瞧你一身酒气的，又到一酒吧？” “一酒吧”，正是小李子那酒吧的名字。 “啊？……嗯。”我红着脸，垂下头。 小慈曾是“四姐”，现在又贵为我的老婆，年纪比我稍大，气焰上当然也比我稍长，和她一起，除了床上会战时我会偶振“夫刚”之外，其如时段，我都成了小绵羊，这不是因为我怕老婆，我小虎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我却深谙“老婆娶回家是用来呵护”的道理，有理没理，老婆当前都得依着她，让她安心、省心…… “怎么了，你又不是小学生，我也没罚你，站着干嘛……你过来，坐这儿。”小慈拍了拍床边。 迈着蹒跚的步，我坐到小慈身边，吸了一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更增添了几分醉意。小慈像是叹了口气：“老公，怎样你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不就是和朋友喝了几杯水酒吗？怎么就长不大了？我正要辩解，小慈却拉着我的手，把掌心贴到她的肚皮上，然后盯着我，眼睛里似乎闪着泪花。 “怎么了，闹肚子？”小慈的肚皮很光滑，热力从掌心透过来，百摸不厌。 “什么闹肚子，你再摸摸。” “啊……你，有了？”我的酒醒了一大半。 小慈点点头。 “哈哈，太棒了，我就说过，我老婆一定能行……”抱着小慈，我兴奋地大笑起来。 “什么行不行的？没你还行吗？”小慈也给我逗乐了。 “呵呵，老婆，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今天。一下课，我就赶回来，想给你报个喜，想不到你却喝到醉醺醺才回来……” “给我打个电话预报一下嘛，老婆大人一句命令，我岂敢不从？” 我小心地摸着小慈的肚皮，嘻嘻哈哈。 “老公，我不是阻止你和朋友欢聚，但现在你是快要当爸爸的人了，要多花点时间在家庭和事业上，找一份踏实的工作，为长远作打算，你也不想以后孩子发现他老爸原来是个无业游民吧？”小慈的责备，永远那么和蔼，以理服人。 “呵呵呵，放心吧，老婆，明年是我的而立之年，我发誓，在此之前，我一定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养妻活儿，做个合格的老爸。”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只是合格？” “优秀！最优秀！”抱着小慈，我把她卷入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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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巴西兰岛（1） 刚踏入九二年，我就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工作地点，就在一酒吧。得到这份工作，看似偶然，却是必然——看着小慈天天盼我干一翻事业，虽然她没说出口，但我仍然感到巨大的压力，确实，这年我就三十而立了，尽管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但这次却是名正言顺的父亲，孩子出世时，我是不是该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做一个榜样？ 我不是没想过到维哥那里重操旧业，但思前想后，我却下不了决心，我担心的是在维哥公司里碰上熟人，碰上诸如小婷、小欢又或是雪姐这类曾经的相好，有些是我不知该怎样面对她们，有些是担心她们不知该怎样面对我，况且，保安工作也不适合我，尤其在电影公司，总会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纷争一起，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保安，这绝对不适合要当孩子榜样的我。 我也向几个跨国大公司递交过简历，想找个经理或董事长什么的来当当，这两种职位，我都有一定的经验：在电影公司，我是保安部经理，在大雄的酒店，我是副董事长，任期都超过一年，业绩也挺稳定。然而，投出的简历却石沉大海。 怀才不遇的我，只有到小李子的一酒吧解闷。一次机会，被老李拉上台合唱一曲Beyond的《海阔天空》，兄弟中，就只有我的广东话说得最准，一曲下来，整个大厅掌声雷动，效果似乎出奇的好，也不知是因为被老李的老牛声反衬，还是因为台下的都是小李子的马仔，故意给足面子，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拿着麦克风登台献歌。 台下狂叫“ encall”，小李子也竖起大姆指，做了个耳朵听出耳油的手势，让我信心倍增，于是，我又来了一曲《情人》，这下子，全场一发不可收拾，要我一直唱下去，我只好免为其难……自此之后，我才发现我还有一技之长——唱歌，我那略带沙哑的声线，最适合唱黄家驹编写的歌曲，每每在台上嚷几句，就能吸引全场的注意，惹来台下一片“ encall”。我慢慢摸索到，要把歌唱好，需有三大要素：一是天生的歌喉；二是歌曲本身的悦耳；三是要唱出感情，也就是不但要用口来唱，还得用心来唱，让听众一同感受到歌曲所要表达的情感…… 一来二去，我到一酒吧唱了好几回，发现酒吧的座上客激增，小李子忙拉着我商量，说是要聘请我在一酒吧当助兴歌手，并为我请来一支四人组成的专业乐队为我伴奏、和音，计划是每周三晚，每场三小时，每月支给我四千“大洋”。 “你要我卖唱？” “什么卖唱？我要捧你做职业歌手！你天生一把豆沙喉，不唱出来让大家分享，那是暴殄天物！况且，嫂子不是要你干一翻事业吗？当歌手，就是挺不错的事业，你看谭校长，Leslie，哪个不是凭唱歌攒得盆满钵满的？听我的，到我这发展吧，以后唱红了，我免费给你当经纪，怎么样？” 小李子油嘴滑舌，但一下子就把话儿说到我的心坎上。他的话似乎有一定道理，当歌手也是一份事业，现在这社会，谁还敢瞧不起卖唱的？说不定哪天还会到红馆接受万人朝拜呢。 “听我说准没错，你担心嫂子不批准，就让她来听听，看看你是不是大有潜质可挖——你可别只顾着把好东西藏在家里，升不了值……” “别哄我，有多少斤两我最清楚，我这歌喉还能升值？”我有点沾沾自喜。 “我告诉你，红遍香江的温拿乐队，当年也是从酒吧夹band开始，这工作干不干由你，你不干，我明儿就找别人试音，还用不着给友情价呢……” “得了得了，别罗嗦，我先试试，行不？” …… 就这样，我走向乐坛，成为一酒吧的业余主音歌手，老怪、北佬几个，几乎次次来捧场。或许是我的外形尚属阳光，场子里流连的女生越来越多，酒吧的生意也被我搞得火红。得意之时，我还专门报读一个吉他班，认认真真学习弹吉他……生活，立即充实起来，并获得小慈全力支持。我心中窃喜：我小虎难道真的从此闯出一翻事业？ 有了这份半玩半工的职业，与兄弟们有更多的相聚时间，清闲之余，终于有机会约上老怪聊聊天，了解他回国后的官场生活。来港之后，老怪比以前更加深沉，少有发言，表现出一副“沉思者”的模样。众兄弟并非疏远他，而是实在找不出能和老怪聊上十句的话题，但当然，我例外。 “国内官场这趟水，不好混呀……”被我撩拨半天后，老怪才吐出这么一句。 “哦？”我估计，老怪又要发表妙论了，然而，等了半天，他还是在抽他的闷烟，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此话怎讲？”我终于忍不住打破闷局。 老怪摁熄烟头，倒了杯酒，啖了一口，徐徐说道：“国人有句笑话：‘如果把当官的全部排成一排，统统枪毙掉，怕是有个把冤枉的；如果隔一个毙一个，保管有漏。’小虎，对这笑话，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国内贪官他妈的就特多，不过统统枪毙嘛，也太过夸张，但隔一个毙一个，估计肯定漏网一半……” 老怪笑了笑：“屁话！……制度之使然呐，岂容不贪？坐到那个位置上，钱是不请自来，容不得你不贪，问题是钱拿了，还能不能做到‘在其位，某其政’，为人民做点实事……” “那你做了么？” “难啊……”老怪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了几年的官，想分心为民办点事，但却处处受到制肘……国内官场，不怕贪、不怕贿，就怕站错队，这几年枪毙的所谓贪官，哪一个不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枪毙的未必就是最贪婪的，而仍在台上指手划脚的家伙，兴许才是最该枪毙的……唉，当官的没有大靠山，没有信得过的大靠山，这乌纱就未必可靠……” “你是指你和林部长？”我试探着问道。 “官场如战场，这趟水不好混呀……”老怪叹了口气，又点了根烟，却不再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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