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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头条】深圳八年，单枪匹马奋斗恍然如梦[第2页] |
| 作者:紫寞芳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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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选择落脚东莞，我至今也说不清楚，Beky的意见或许做了主导。我们达成一起去珠三角闯荡的想法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东莞吧。” 后来问其原因，他说周围的老师同学都这么建议，那里制造业比较发达。 他是学英语的，而我就比较复杂了，方向是搞计算机，职业方向风马牛不相及，前路都看不清，荒草杂生，边开道边摸索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上简历，换上正装赶往人才市场，从住处走到东莞汽车总站还挺远的，穿街走巷花了20多分钟。这个汽车总站很大，有到莞城市区公车和驶往各个镇的班车，我顺手买了张市区地图。 公车上几乎清一色的年轻人，穿着稀奇古怪，看到的都是社会底层生态，自己不过游弋其中。到了人才市场时，一窝蜂下了一堆人，我看了看手机，路上已经耗了将近1个小时。 智通人才市场，相信去东莞找过工作的人都懂的。两栋招聘大楼伫立眼前，招聘求职者已经熙熙攘攘。我站在人流中还是楞住了，一个地级市的人才市场，比内地某省城的省级人才市场还要大。 在楼下转了转，招聘启事贴满了外墙，同龄的年轻人成了徘徊的主角。对我来说，是焦虑和惊喜夹杂。和Beky排队买票，5块一张求职票。没错，在天朝，求职是要买票的。队伍排起了长龙，一个保安拿着话筒反复高声喊话：“请各位求职者保管好自己的手机钱包，留意第三只手！” 好吧，不仅求职要突出重围，还得提防各种诈骗、抢劫、偷窃，一切只能靠自己！我下意识地按紧了口袋和皮包，如此看来东莞的治安名不虚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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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说实话，在大街上，我甚至不敢直接将手机和钱包随手掏出。 “分开走吧，人太多了，中午再电话联系。”Beky对我说。 “OK。” 第一栋楼三层全是普通招聘，挤得水泄不通，陷入我眼帘的，除了招聘展位上的几张铁板脸，就是饥渴求生、焦躁不安的众蝼蚁。我像只泥鳅，走马观花地穿梭于招聘展位之间，空气污浊不堪，还得对肩包和口袋保持高度警惕。 大部分都是工厂招聘，什么电子厂、五金厂、玩具厂、服装厂、塑胶厂、家具厂、化工厂、印刷厂、食品厂、机械/仪表/仪器加工厂……你能想到的，没想到的制造业，几乎都有。很多职位在内地闻所未闻，什么PE、PC、PMC、SQE、CNC、ME等等，呵呵，回去得查查字典脑补下，当时我想。 不仅仅是莞城，来自地方各镇(广东的县已全部改名为镇)的公司招聘非常多，为吸引人才，有的公司还亮出报销单程或往返面试车费的承诺。我还不想遗漏每个展位，一栋三层楼招聘，逛完下来，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将近2个小时。 第二栋楼是中高级人才专场招聘，入场时还需核验本科以上毕业证。我顺利地走了进去，人流没有那么拥挤，一看果然职位和薪资待遇上明显档次高不少，连众人的表情都轻松不少。 刚才挤进了非洲，现在来到了欧洲，升级了，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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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验上的欠缺，简历投递上显得犹豫和信心不足。来到一个公司展位前，看到招程序员职位，要求蛮适合我的啊，可定睛一看是个女性内衣工厂，面试官是两个女的，自觉不太好意思，算了，没有勇气走上去。 一个上午下来硬着头皮投了2份简历，适合自己的初级职位是有，至少比内地的机会多。欣喜的同时，我不断在思考：如果工作地不在莞城，在地方各个镇上，自己愿意去吗？ 接近中午时分，我在楼下电话联系Beky碰头，两个人略显疲惫。 “找个地方吃饭，顺便逛逛。”我说。 两个人漫无目标地闲逛，我突然感觉，至此以后，所擦身而过一切风景，或美女，或钢筋水泥，只能任由它匆匆地流逝和遗忘，不会再回眸。 路过一个看似广场舞大妈光顾的地方，我们想找个地方休憩，突然从某个方向的角落，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呼喊：“抢东西啦，抓住他！”寻声望去，远处一个狂奔的人影一晃，几秒后消失在视线中，甚至没看清楚怎么回事。Beky看罢直摇头，我心想这种场景在老家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 我们两个都是饭仔，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中餐馆，只得将就吃了碗兰州拉面。 走出面馆，Beky说想取点钱，于是找了个自动提款机，他取完钱走出来，正转身和我想走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银行卡谁的？” 我和Beky同时转过头，Beky突然反应过来，骂了一句：“Foolish！”忘记拿卡这种事情竟然轻易地发生了！Beky自我恼怒地取卡，连声道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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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人提醒，否则卡丢了就麻烦大了。”我说。 “如果丢了，也只能打电话给我爸，叫他另外寄钱过来了。”Beky说，那个年代微信和支付宝连影子都没有呢，至于马云的淘宝，呵呵还在孵化中。 忐忑不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全部在第一天集中发生。 我们走进一条不知名的商业街，路过几家卖手机的店铺，却发现促销小姐比顾客还多，我只是多看了几眼，一个小姐就迎面走了上来，给我做推荐。记得N年前到东莞的时候，小姨就提醒我们不打算买的东西不要乱问价，衣服不买不要随便试穿，不要随便评论别人的商品，否则店员会骂你。我有点纳闷，规则和内地差异太大，后来不信中招，衣服问价不买，走时还真的被女店员骂了一句，上帝被骂，真是千奇百怪。 直到有一天，我去了香港，在店铺被促销员百般呵护的时候，似乎感觉进入了二次元世界。 Beky拉拉我的衣脚，示意叫我走开。 两人无心购物，一路往回走，我走在前方，一个年轻女子迎面而来，一个小伙子尾随其后，而后快速从上衣口袋里滑落一支笔，做蹲下捡笔状，就在这名女子的身后，准确地说是屁股后。起身后这小伙转身快速反方向离去，女子很快和我打照面擦身而过。 这一幕就如此近距离和清晰地发生在我眼前，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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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过了几秒钟后，在我身后听见那个女人大喊：“我的手机呢？” 我和Beky同时转身看着她，她一脸惊慌失措，用手在身上寻找着什么，然后扭头盯着突然狂跑的那小伙。女人似乎有所会意，但只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小伙就飞快钻进巷子里，消失在视线中。 我和Beky再次愕然相觑，心生一股凉意。 一天下来，东莞的确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所见所触摸的，不是搞笑剧，是残酷的现实记录片。 “每天这样往返求职，估计整个人都要废掉。”Beky苦笑到。 “也不必，一周去2-3次就可以，有时需要点运气。”我安慰到。 回到住处，两个人倒头就睡。 晚上，我们找一家网吧上网，无非是上上广东主流的人才网。当时互联网也是刚兴起，我连一个注册账号都没有。 打我的电子邮箱，浏览和嘉嘉的往来邮件，内心翻滚。嘉嘉是我之前暗恋过的女孩子，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 那一年我刚从学校跳槽出来，自己在自学法律，迫于生活压力，就在一家律师实习做助理，说是律师助理，其实就是跑业务。 嘉嘉是和我一起面试时认识的，当时坐在凳子上等待面试，她正坐我对面，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心悸一动，忍不住多看几眼。很顺利我们同时入职，做了同事，当时入职了好多人，分为好几个小组，我没有和她一个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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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材高挑，明星脸，接近175cm的身高，一股高贵的气质自然流露。体校毕业，后到北方读大学，全国大学生女子400米跨栏记录当时还是她保持的，可谓才貌双修。交往后聊起过往，没想到她就读的省体校里还认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 “这个世界真小。”她说。 之后有一次同学聚会，碰巧和那位小学同学聊起嘉嘉，他说：“嘉嘉？你也认识她？呵呵，一个猛女！” 我们一起共事了2个多月，刚开始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知真假。一个夜晚我用手机短信写了首诗给她，含情蜜意已经比较明显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回了条短信：“你不是我的那杯茶。” 女孩子嘛，总会以拒绝作为考验的，我当时觉得没机会了，失望难过了好一阵子。 之后通过旁人才知道，她算是个富二代，为其买房已经在她父母的计划之中。像她这样的人愿意一个人出来闯荡历练，比很多富二代强多了，我想。她算是白富美？不，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我感觉过于低俗了。 律师助理一伙10来个年轻人，来自天南地北，大家本能地抱团取暖，还保留着不少纯真。我们利用跑业务的时间，忙里偷闲，还跑到她的住处去，一起吹拉弹唱，她拿出一大堆好吃的，热情款待分享。有一次晚上，我们相约到一个同事住处去玩，我提着一袋水果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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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同事吃了，说好酸，她迅速扭头看着我，说：“我觉得挺甜的。” 我骑自行车去看她，她一直送我下楼，笑着说：”已经是有车一族了，真好！”笑得那么自然。 一般来说，自身条件好的女人，眼光都很高傲，盛气凌人，希望别人把她当宠物或贵妃，然而在嘉嘉身上，我完全看不到，她是那么活泼、阳光和善解人意，我对此特别珍视。 我对她的暗恋也没有逃过一个同事的眼睛，有一晚上我们喝酒，他说：“别追她了，追不上的。” 由于另有计划，我很快离开了那家律所，和她也只是偶尔短信或QQ联系。 临近圣诞节的一个夜晚，我去她租住的地方送礼物给她，发现住处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男人的用品。帮她处理了一下电脑问题，自然又聊到工作上的事情，她抱着个布娃娃坐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不是很擅长逗女孩子开心，她不断地打破着空气中的沉默，有意和我扯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在她在一起，我觉得越聊越开心。 没有发生任何浪漫故事，她很有礼貌地回送了我礼物，走到房门，我突然感到依依不舍，我想说出那几个字，脚步迟迟不想挪动，却总是欲言又止。她送我下楼，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一念错过，一世错过。 后来听说她很快也离开律所另谋高就，我也为计划去广东发展做准备，彼此的联系越来越少。自知对她高攀不起，哎，算了吧！ 打开通讯录，找到她的邮件地址，点击【删除】，同时将她的QQ也删除了。忘了她吧！ 许多年后，直到有一天，我看了一部叫《壁花少年》的影片，看见这么一句台词：“我们只接受自己认为配得上的爱。”恍然顿悟，明白了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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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刚睡醒，手机响了，显示一个外地的区号。 “你好，是梁生吗？”一个男人用粤语问我。 “是的。” “前2天在网上收到你的简历，我这里是深圳xx科技公司的。我们公司主要是面向香港客户开发ERP系统。” “ERP？比较复杂哦。”我说到，其实当时我对ERP也没什么概念，更谈不上多深的理解。 “其实都不算得了，在技术上，主要是对客户需求的把握，目前市面上很多ERP其实做得都不怎么样，我们有开发了几年的产品，在技术架构方面都比较成熟，目前在香港有固定的客户。之前有工程师来接手过，只不过心态不稳做了一段时间就走了......”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感觉就是个技术专业的老板。 “你之前做过delphi的ERP项目吗？” “做过几个吧。”其实都是业余时间做来练手的。 “你现在在哪里?” “东莞。” “是东莞莞城吗？” “对。” “那有机会过来面试吗?”他问到。 “我是有去深圳发展的打算，但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时候吧。” “那好，到时有机会来再联系。” 电话挂了，感觉将别人忽悠了一次，一夜无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里逐渐在盘算：东莞治安不好，工厂多，多数都是低端职位，不如再呆几天，没机会就直接撤去深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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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想到深圳？只能说是直觉。当时脑海里对于这个城市也只是闪过几个关键词：罗湖口岸、特区、小渔村、年轻，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也是恰巧，这一天，接到塘厦镇那家公司的面试电话。我看了下地图，塘厦离深圳不远，不如去面试，不成功就直接去深圳，对，就这么的。 第二天一早，收拾了行李，没有和Beky打招呼，跟房东结账。住了半个月，他照常收了一个月租金，押金全部退回。 提着行李赶奔东莞汽车总站，周围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想想自己不过是个过客，无心眷恋，就此匆匆告别。日后哪天有机会，再回来缅怀下？呵呵。 快到车站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对方是一个女的。 “是梁先生吗？”她说的是普通话。 “你好是的。” “我这里是xx培训学校，前几天你来面试过的，还记得吗？” “哦，记得。”是东莞南城那所培训学校。 “经过我们决定，你被录用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入职？” 我望了望远处，很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去深圳发展了，不好意思。” “哦这样。”她迟疑了一下，“那就祝你一路顺风！”还是很有礼貌地挂了电话。 坐上驶往塘厦镇的班车，当时还没有手机地图，人生地不熟，路上我一直在想该在哪里下车和转车。索性就问了售票员，她还算热情，告诉了我下车地点，说到了会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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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了一段高速，又转入二级公路，一路飞奔。眼前便是这个国家改革开放较早的地方，和内地发展状况差距够大的。成片的工业区描绘着它飞速的工业化进程，几乎看不到农业生产。厂房、机器、农民工，填充着这幅画卷，钢筋水泥和24小时转动的机器是它的主笔，田园流水远在千里之外。几千万的人从内地背井离乡，心怀淘金梦涌入这里，更多的人不过是在最底层埋头燃烧青春，创造着这个国家惊人的出口产值。作为回报，他们能获取到是比内地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报酬，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千万大军中的一员？ 大概1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开进了塘厦镇，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转到某个街区时售票员提醒我下车。 我问人转坐上一辆公交小巴，感觉车驶离了镇中心，在一个郊外工业区的地方，司机提醒我下车。 “NND，这鬼地方哪里能找个宾馆住一晚啊！”我暗自叫苦。提着笨重的行李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宾馆。终于在一个靠近路口的店铺旁，看到一个小宾馆的招牌。上前一问，50块一晚。 “能少点么？”这个时候，能省就省吧。 “已经最低了。”一个瘦高个的老板抽着根烟，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 也就是个出租房改造的小宾馆，10来平的房间，小得只能站一个人的洗手间，没有窗口，连暖水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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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一晚吧，我心想，此时已日当正午。 好好饱餐睡了一觉，下午在周边逛逛熟悉环境。都是工业区厂房和农民房，几条脏乱的小街道，小餐饮、杂货铺林立两旁，三两个年轻人蹲在路边抽烟。 第二天一早，拿着记录地址的纸条，如约去那个玩具厂面试。一路问人寻找，大约走了1公里左右，拐入厂房密集的工业区，工厂外墙很高，门口的安检搞得像车站一样。一个保安把我叫住，说明来意并做了证件登记后，他把我放了进去。 厂区内绿化倒是挺好的，一股塑胶夹杂着毛绒的气味扑鼻而来，上了一栋办公楼，前台安排我在大厅稍坐。 几分钟后，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小伙走了过来，朝着我点点头，面无表情。他在我一旁坐下，拿着我的简历低头端详了片刻，问我之前有没有做过完整的项目，及一些基础的技术问题，我如实回答，也没去吹嘘，技术岗位很难去忽悠别人的。 “就你一个人来东莞？”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他在东莞已经找到工作了。” “恩，我简单介绍下情况吧，我们这里是个港资工厂，主要生产儿童玩具，我是信息部的，主要负责ERP系统的二次开发和维护，和一些IT技术支持。你这个职位是负责ERP的开发……” 最后问了期望待遇，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告诉我回去等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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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明早吧，如果明早没有答复我就计划去深圳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他楞了一下，说：“嗯，深圳待遇是高点，我也有朋友在那里。” 离开了工厂，回到宾馆，舒坦地睡了一觉。 我预感到需要找一个网吧收集些信息，做好两手准备。一觉醒来，到四周到处寻求网吧，走到一个开阔的小商业广场，几乎空无一人，果然发现一个网吧。以最快的速度，搜索深圳的人才网，及租房信息。也没有用笔去记录，隐约在脑海里闪过几个地名：上沙、下沙、水围、沙嘴。 第二天，在宾馆等待到10点半左右，估摸着也不会有电话了，就收拾行李退了房。 大胆地往前走吧，反正都到这节股眼了，无路可退。 当时手机也上不了网，手机地图、各种搜索就不用想了。信息不畅是个麻烦事，迈开两腿居然不知道去深圳该在哪坐车。 “请问到深圳在哪坐车啊？”我问宾馆老板。 “我也没去过，你问别人吧。”他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我去，真是一问三不知。走到路口，见杂货铺门口坐着2个闲散老人，不，准确地说，只是上了点年纪的老男人。我走上去冲着其中一个问：“你好，请问到深圳在哪坐车啊？” 我去，他上下打量着我，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点急了，看来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能低头且低头吧，我换用粤语重复问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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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没反应，另一个老男人平静地用手指了指路口的某个方向，说：“到那边去坐公车。” 我道了声谢，朝他指的方向走去，心想你别忽悠我。 一个临时的公车站台，候车的一个人也没有。等了10来分钟，一辆小巴缓缓地从远处开了过来。 “司机，转车到深圳，顺路吗？”上车前我习惯性地做确认。 他点了点头。 车开到了一个没有站台的路边停了下来，司机叫我下车。按照他指的方向，糊里糊涂地走上了一条快速环道，四处观望，发现周边连个公车站台都没有，心想这司机也太坑了。 一路往看似有站台的方向走，偶尔向过往的大巴招手，它们将我视而不见。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见几个摩的大哥在路边等客，我问其中一个大哥到深圳是在哪坐车，他很爽快地说：“很远的，上来吧，我带你到车站，8块。”我又转身去问另外一个，他瘦高个，听口音是北方人，说话口气比较温和，价格一样，于是就上了他的车。 他先带我到了一个汽车站，对我说：”我也不清楚这里有没有到深圳的车，我先去问问，你等等。”说罢他下了车，叫我在原地等候，他快步往车站跑去，我心想他还蛮热心的。大概4-5分钟后，他匆匆跑了回来。 “我去售票处问了，没有。”这个消息让我一阵失望。 “我带你到一个公车站，那里可以坐车到观澜，确定是有车到深圳，就是过去稍微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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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脸说。 我犹豫了一下，观澜？好像有点印象，没答复他。 “反正在这里你也到了不深圳，怎么样？你现在打的过去也要花钱。”他征求我的意见。 “好吧。”我没有选择，看他也不像心怀不蛊之人，就跟着他走。 摩托车拐过几条街又行驶了几公里，到了一个公车站，他说就这里了。我提着行李下了车，掏出8块钱给他，他一脸皱眉：“老弟你想想吧，我带你转了多少圈了，都跑了快半个小时了，这8块钱我连油费都不够！” “那你要多少？”我问。 “至少15块。”他脱口而出。 “12块好了，我是刚出来找工作的，照顾下了。”我说。 他的脸拧得像苦瓜一样，直摇头。 磨了又磨相互僵持，转眼一辆大巴徐徐开来，我掏出12块钱给他，他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收下了。 “记得在观澜下车！”我上车的那一刻，他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如今回忆起来，这个人的心还是蛮好，换成别人，很可能会狠狠地宰你一刀。 上了大巴，我的心情和这路一样颠簸起伏。这是浪迹吗？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无亲无靠，深圳，一个特区，应该是人才济济吧，自己能立足？ 一眨眼抵达观澜，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个鬼地方。烈日当头，下了车在车站旁草草吃了碗面，稍作休息后，上了312路公车，看站牌是到深圳福田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目的地，只知道车会驶往深圳市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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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行驶了1个多小时，汽油味熏得我肠胃翻滚，几乎都要吐了，心里嘀咕：这也叫公车？几十个站，开了几十公里也没到市区。一路都是凌乱不堪的工业区和铺面，和东莞一样，有的路段还烟尘滚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深圳？ 一个穿着正装，看起来学历较高的女人坐我旁边，我扭头问她：“这里都还是关外？没到市区？” 她扭头打量了我一眼：“对啊，关内包括罗湖、福田、盐田和南山。” 后来才知道，本地人说的深圳其实默认指的只是关内。 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排着队缓缓地驶进了一个看起来是检查站的地方。以前听朋友说进关口是要查边防证的，现在只需身份证。 到了检查站，公车停了下来，售票员站起来冲着乘客喊：”所有乘客都下车，带上身份证去检查，贵重行李自己拿好，过了检查站再上车！” 我心里一阵不爽：香港都回归了，自己国家的地盘还检查个屁。 提着行李跟着队伍去接受检查，也就是武警检查一下身份证，没什么鸟事还浪费时间。为防通缉犯和偷渡者？除非他智商有问题。 过了检查站重新上车，公车一路向前行驶，我望向窗外，那一刹那，宛如是另一个世界呈现在我面前：高楼林立，琉璃富瓦，马路笔直宽阔，地面干净，两排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连空气都倍感清新，俨然一副繁华大都市景象。 “这里是罗湖？”我问旁边的那个女人。 “嗯。” 刚才是非洲，突然置身欧洲，我的心理落差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6 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91039，从“第七章 上沙村”开始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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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一站接着一站地停落，满眼的喧嚣繁华，写字楼不断闪现又消失，我越发焦躁。 站台一个接一个的报站，还听见一些村名，我一阵纳闷，一个大都市还有那么多的自然村？ 深圳的历史造就了这种奇葩，到处遗留散落的，可不是什么自然村，那是某某村股份有限公司，村民从不种田，只知道收租和分红。 在哪下车?罗湖应该是旧城区，直觉不宜落脚，不如去福田吧。 当车行驶到一个叫“上沙”的站台，放眼望去民房林立，透视着市井和乡俗，感觉是城中村，我脑海里闪过几个记忆中的关键词，索性就下了车。 夕阳斜照在我的身上，全身上下的疲惫，有个毛诗意。提着行李往狭窄的小巷里走，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那个时候真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大睡一觉。 阴暗、拥挤和脏秽陷入眼帘，清一色的握手楼，恶臭的排水沟，市井的叫卖，暗示着这里居住人群的阶层，但没有让我却步。看看时间，已是下午4点多，天黑前必须安顿下来，一个潜意识里的自我暗示。我抬眼望向房屋门檐和外墙的租房广告，越往里走数量越多，心也就随即放下。 拐入两条小巷，我的脚步停留在一栋楼前，犹豫了一下，拨打了贴在墙上的租房广告。 “你等几分钟，我等下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就这样原地站着等候，一楼是个小铺面，狭小的空间里被分隔成很多小隔间，作为公共电话亭，门口边有个售货柜，一个小男孩做在货柜后的一张椅子上，一直盯着我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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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按耐不住他这种长时间的注视，也是为打发无聊，扭头对小男孩说：“你这铺面也是租房东的吧？” “对啊，是帮我姐看的店铺。你是来租房子的？就你一个人？” “恩。”我点点头。 “你是哪里人？” “外省。”我不想将个人隐私透露给一个陌生人。 “房东的招租广告上午刚贴出去，看来好租得很。”他说。 过了将近10分钟，一个看起来蛮年轻时髦，但没什么鸟姿色的女人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两眼。 “你是刚才打电话要租房吗？”普通话很标准，但语气带着傲慢，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 “跟我上楼吧。” 一进门，光线暗淡，眼前一片阴森。上了二楼，她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房门。 进了大门，她将大厅的灯打开。 “整个是个套房，刚重新装修不久的，现在还没人住，房间你可以随便挑，单间450￥，包水电费。”她在大厅原地站立，对我说。 “找一间安静点的，最好有窗口。”我说。 “这间吧。”她带着我走入右手边的一个过道，拿出那串钥匙，寻找了半天，试了好几根，最终将门打开。 “就这间，你进来看看吧。”屋内一片阴暗，滴答一声她打开了灯光。 这个房间也就10平米出头，靠近马路开着一个小窗口，里面放着一张破旧的单人床，旁边有个小茶几，此外没有什么剩余空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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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觉得贵了，走到窗口边，朝街道外面观望，屋檐下一些垃圾散落其中，污秽不堪。 “还能少点吗？” “已经是最低了，我这里还包水电费，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没有这么便宜的了。”她爽快地答到，将眼光转向一旁，有点催促我的意思。 看着窗外的商铺，转身扫视了几眼房间，我略微思索了下，最后还是不想再折腾了。 “行吧。” “那你跟我来。”她转身往外走，带我到了对面的一个房间，很快交完房租和押金。 “你是来找工作的吧，就你一个人？”她边写收据边问。 “嗯。” “深圳这里工作挺好找的，几天就能找到，沙嘴那边就有招聘。”她的目光一直俯视，还以为我会不断地在她的脚下跪舔。 草签完租房合同，她交给我一把钥匙，反正暂时落脚，合同我也没仔细看。 我起身要走时，她补充到：“虽说是包水电费，但水电要节省啊，严重超标要从押金里扣的。”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我从看她第一眼就能感觉得到，眼光高高在上，如同坐在金銮宝殿上的武则天。像他们这种人，房子根本不愁租，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流淌着优越，他们的目光永远是居高临下，那些租客如同刨食的蝼蚁，在自己的脚下爬来爬去。 出门在外，在他人屋檐下，暂且低头，我还可以做一件事情，就是转身过后，朝地板上吐一口吐沫，并且在日记里骂上一句：“你牛个叉？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你们这种人还不是狗啃屎！fuck you！” 行李拿进房间，锁上房门，我全身瘫软在床上，长吐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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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一天，感觉真的有点筋疲力尽，闭上双眼，想小憩一会，思绪却翻江倒海。 掂量了一下身上所有的RMB，已经不足1300块了。这里物价这么高，这点钱恐怕都不够活一个月，我心想。 我不想问家里要钱，来广东凑的3000多块都是几个朋友借的。 这是9月29日，国庆的前2天，是我到深圳的第一天，呵呵，要忘记它很难的。 闭上双眼，努力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也无法睡着，路边商铺促销的低音炮撕心裂肺，让我想扔2块砖头过去。 想想之前不是有个深圳的公司想约我面试吗？我快速找到记事本，也没有犹豫立即手机拨打了过去。没想到那么顺利，对方还是那老板。 “你好，我是之前你联系过的那位东莞的小梁。”直接说粤语。 “哦，你好梁生。” “我到深圳了，不知方便什么时候可以过去面试吗？” “哦？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刚刚到。” “嗯，好啊，明早10点你过来吧，具体地点你清楚吗？” “你说，我记录下吧，我现在手上有笔。” 记录下地址，挂了电话，快速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感觉一块石头落地。 接下来联系谁？人有社交的本能，一个人到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总是想刷存在感的。 告诉Beky一声吧，随后我给Beky发了条短信：“我已到深圳了，五块？自己多保重！” 五块，很长时间里，这个词成为了我们调侃的开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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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是，我们只吃五块钱的快餐，还曾经两个人分来吃！ 快速浏览着手机和手抄本上的通讯录，想找找深圳有没有其他朋友，只要还有活着的就行。 突然想起赵国光，几个月前，QQ上无意中和他聊了几句，他说在深圳工作，幸好留了他的号码。半年前，我们是老家一所IT培训学校的学友，他后来按耐不住，课程都没上完，就提前消失了。 我电话打了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喂，是哪位？”呵呵，是他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几句。” “是我啊，NY培训，一起上过课，还记得吗？” “呵呵，是你啊，梁xx，你也来深圳了，没想到！什么时候到的？”他非同寻常地惊讶。 “今天刚到。” “你是来工作还是玩啊？” “找工作的。” “好啊好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过来。明晚有空过来碰两杯喂，吴祖帅也在，我们都住在一起，还有天健，当时一起在NY培训的兄弟，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OK，明晚我过去。” “你现在找到地方住了吗？”他问。 “找到了，在上沙村。” “上沙？这地方好熟悉，好像是福田区那个蛮大的村，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住赤尾村，你记一下，赤血的赤，尾巴的尾，福强路那边有公车直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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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问人，应该可以找到。” “我6点下班，你到了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他乡遇故友，顿感心情舒畅。赵国光、吴祖帅都是半年前的师兄弟，一起求学，一起为梦想积蓄着力量，虽然谈不上什么深交，毕竟是老乡，在异乡能联系上总让人高兴。 去广东之前心想，总要心怀一技再出去闯荡吧，否则如何立足？于是从朋友那里共借了2500块钱(当时身上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在一个叫NY的培训机构，报名参加了一个网络工程师的职业培训班，后又转入学软件，学期半年，学不会可免费再学，他们俩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那是一个冬天，哥几个坐一间小教室里苦修，学员也就5-6个人。天特别冷，阿光是我的同桌，报的课程和我一样，大家就一路学下来。讲师授课大多赶进度，如果基础不行的话听一遍下来往往一知半解，感觉只能学到30%。从CCNA、Linux，一直学到WinServer服务器管理和数据库，学到SqlServer数据库课程时，他上了一半，就不见了人影。 直到几个月后的QQ闲聊，才知道他在深圳工作，有点意外。 找找还有谁在深圳，突然发现还有个学生，是的，今天他们已经毕业了。电话打过去，他颇感意外。 “深圳这里的物价实在太高！前段时间我还和K同学去吃快餐，他都觉得贵了，你知道，在我们班，他的家境可是数一数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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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傍晚，行走在上沙的迷宫街巷，完全没有路牌，以至于后来我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把这里的方向搞清楚。成片的出租屋密密麻麻，很多楼房之间伸个手就能够得着，更不用说对面挂什么内裤了！ 阴暗、潮湿、肮脏、混乱是这种地方的标签，说贫民窟也不过分。深圳很多城中村你第一次走进去，估计不问人都走不出来。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这个城市，当地人根本不愁房子租不出去，只图利益最大化，哪有什么规划可言。 很长时间里，我一直在适应着这种城中村的生活，虽说在老家也有城中村，但是没有这么完整的生态系统。生活其中，你能获取到想要的几乎任何东西，同时也不知不觉被淹没和玷污，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逛了几条街，各种商铺应有尽有，几乎能买到日常所需的任何商品。看来，手上有米，何惧之有？只可惜的是，哥囊中的那几粒米啊。 我在寻找超市、快餐店和ATM，并努力记住它们的位置。走进一条小巷，居然还能找到3块钱的快餐，于是买了一份，打包带回。在困窘中，不得不经历各种糟蹋，包括这种地沟油垃圾快餐。 这是个教化场，一个自然生态，透过游戏规则，有人狂欢，有人浸泡，有人延口残喘。 夜暮降临，我在房间拿出笔，昏暗的灯光下，记录下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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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派克峰 2018-09-01 18:57:40 你爸妈如果能帮你指点下也许不会磕的满头是血 ----------------------------- 初中没毕业，穷其一生的足迹范围，方圆没有超过300公里，不会打字，不会使用ATM，不会坐地铁。10年后老爸问我：“深圳应该没有xx市大吧？”就像有个人穿越地问我，北京应该没有我们县城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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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步行出门，恰巧那家公司在下沙，看名字就知道，是隔壁紧挨的一个城中村。在迷宫里转悠，拐过N条街巷，10几分钟就到了。 公司在一个看起来蛮高端的住宅小区里，门禁呼叫加登记才能进去，在每栋楼的单元楼下还有第二道门禁，有一个中央控制器，高大尚啊。 是的，我感觉从贫民窟来到了CBD。 电梯将我带上10几层高的一个楼层，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身材敦厚，穿着一件休闲T恤。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他愣了一下，说：“哦，进来吧。” 我举目扫视，其实是一个私人住宅，大厅还算宽敞，入户花园里，一前一后放置着两张电脑桌，沙发前的茶几放置着各种杂物和零食，一部大屏幕电视吊挂在沙发对面的墙上。没有看见其他人，不太像个公司，我略感失望。 他让我在大厅沙发坐下，拿着我的简历走进另一个房间，不一会，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打量了下他，瘦高个，看起来30多岁，眉目有神，气宇透露着精干，一股职业风度，相貌颇为英俊。 “你是梁生？”是粤语。 “是。” “之前我们电话联系过，简历我也不用看太多了......”他问了下我近况，及一些技术背景，然后单刀直入，问我有没有delphi相关的项目案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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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准备好的光盘给他，说：“都在里面呢。”当时我喜欢将资料刻录在光盘里。 他带我进了他的办公房间，在电脑里插入光盘，我向他逐一介绍里面的项目，都是在学习和业余时间里作为练手的实习项目。他打开一个图书管理系统运行了起来，灵活地操作起鼠标，功能比较简单，他操作了一下，问了我里面的一些业务逻辑。 “是你自己开发的？” “是的，设计和开发都是我一个人，是业余时间作为练手的。” “都比较简单了，delphi是你自己自学的吗？” “在老家参加一个培训班学的。” 他问我项目使用到的delphi相关技术，然后和我交流起deiphi技术问题来，以及对计算机软件、系统架构、管理的理解，又扯到了公司目前的项目情况，健谈得我都插不上话，尤其是对技术层面的理解，让我从心底对他暗自产生了敬佩。 看得出他是一个老司机，他说delphi他自己也是自学的，还用手指了一下书架上的一堆书，我抬头一看，各类技术方面的书籍都用，整齐摆满了三层书架。 就这样，他一直和我侃侃而谈，似乎都忘了时间。在旁边我像个听众在倾听，感觉都不像在面试，而是两个同行在交流。聊得越多，我越对自己没有信心，因为他提及的很多技术我都不太懂，感觉这次面试估计是要被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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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12点多，聊得我肚子都咕咕叫，陷入短暂的沉默后，他似乎也觉得聊得有点久了，拿着我的简历端详了片刻，抬头问了我的期望待遇。 我报了一个合理的数字。 不知是不是对我自学钻研的认可，我的技术水平他不可能不清楚，仅仅入门级而已，他思索了几秒后，端正有神地问我：“你是哪里人？” “xx省。” “都不算远了，你粤语说得挺好的，我习惯用粤语交流，你知道，很多香港人说普通话会比较吃力。” “我在老家，从小就是说粤语的。” “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处理吗？” “基本没有吧。” “快到国庆了，正常都要放假几天，我们这里也要采购电脑做点准备，这样吧，你5号上午过来上班。” 听到这个结果，我颇感意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一切都那么顺利吗？这是真的？ “好，先这样吧，也到中午了不耽误你太久。” 面试就这样结束了，他送我到门口，相互道别。 从下沙一路走回来的路上，我心情舒畅，工作如此顺利，似乎将这两天的劳顿和房东的臭脸一摸而去。 找一家好一点的快餐店，美美地吃了一顿，算是对自己的犒劳，对我来说，超过五块钱的快餐就是犒劳。 下午心情愉快，往沙嘴、沙尾方向步行闲逛，也都是些城中村，只是面积没有上沙那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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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尾，还突然发现一个福田区人力资源市场，走近一看，没几个人，LED上显示着一些低端职位。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坐上公车，去见一下赵国光。 在公车站候车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东莞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梁生吗？”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是的。” “我这里是东莞xx培训学校，你来面试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是桑园工业区的那所学校。 “我们经过考虑，决定录取你。”不是吧，过了那么多天才通知我？一切都太晚了。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到深圳了，不过发现深圳的物价好高啊。”我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不想让对方太失望。 “哦，这样啊，你到深圳了是吧，深圳的物价肯定高啦。其实你要求的待遇都不算得高，我们这里是按课程拿提成的，做得好还可以拿得更高的。”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想。 “多谢邀请，不过我想在深圳发展了。” “好不要紧，那就祝你工作顺利！”对方还是蛮有礼貌地挂了电话。 谁说东莞没机会？短短2周内不是收到了2个offer了吗？我对自己说。 赵国光住在赤尾村，位于华强北路的南端，同样是个城中村，到达了那里，已是天色渐 暗。我随便闲逛了几分钟，看看时间，掐算下他也该下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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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确认稍做等候后，在村的入口，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他手里提着个公文包，一身职业正装，俨然一副白领打扮。两个人相互握手打了招呼，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你来了好啊，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一起喝酒。”他边走边笑着对我说。 “我前段时间还在东莞，和一个朋友一起过来的，机会不多，就一个人直接杀了过来。” “你怎么想到去东莞？那里都是工厂，咦，对了，好像你之前不是做老师吗？老师不好吗？干嘛要跳出来？” “一言难尽，不想安于现状，就出来了。” “来这里的人，我感觉都是在老家走投无路，混不下去了才出来的。”他直言不讳。 这话倒也不刺耳，说的就是一种现实。“还有一种情况是，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说。 “哈哈，看来你的确不安现状，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深圳，在我眼里，你是比较高端的那类人。” “哈哈，其实一样的，屌丝一个。对了，你现在做哪行？”我问。 “我？还能做什么，才中专毕业，现就在华强北上班，一个IT公司，不蛮你说，1500一个月。”他边说边笑。 拐过几条小巷，他将我领到了他们的住处，一间面积不大的出租屋里，横竖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是上下架高架床，屋里乱七八糟，行李、杂物摆满一地。 屋里的电脑桌前，坐着一个小伙，个人不高，很面熟。 “我介绍下，这位是黄天健，你们见过面吧？”阿光在一旁介绍。 伸手相握，彼此都很高兴，都是在NY学校的师兄弟。 很快吴祖帅也下班归来，都是曾经的相熟，相互招呼，心情大悦。 我们曾经心怀梦想一起求学，又心怀梦想来到同一个城市，将一起燃烧青春，舞台这么大，不如潇洒地走一趟，哪怕晃悠一下也好。 正值国庆放假，浪在异乡，四个老乡重逢，哪有不打鸡血的道理。 “走，一起吃一顿，我请！”祖帅亢奋地说到，朝着大家挥挥手。 找了个饭馆，一桌的美味上齐，四人举杯酣饮。 “来，为沙井妹干杯！”阿光突然冒出一句，众人都笑了，我莫名其妙。 “什么沙井妹？”我问阿光。 “就是祖帅追的那个女孩，在麦当劳送花给她，对方没接受。” 见众人皆醉，祖帅一脸苦笑，直摇头：“当时我为了她不顾一切了，那么多人看着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 大家相互叙旧，好不开怀！这些日子我好久没好好吃上一顿了！心中所有的不快，在那晚全部一扫而光。 那一晚，回到上沙，睡得太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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