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从天堂到地狱》带你走进不一样的婚俗悲剧[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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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从天堂到地狱》带你走进不一样的婚俗悲剧[第52页]

作者:会飞的鱼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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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七】

    老太太点上香，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嘟哝一阵，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看起来画的乱七八糟的纸符，她诡笑着递给朵朵妈说：“今儿得亏你家老爷开口了，要不我才不管这闲事，你们家老爷子一天天的鼻孔子朝天，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的光景呢。”

    朵朵妈暗暗地吸了一口凉气，她陪着笑脸说：“不能够啊，婶子您可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这些孩子都是您看着长起来的，要说您不心痛这些娃娃，我第一个不相信。“

    高帽子带上去，老太太被捧得飘飘悠悠的，她咧着嘴笑起来，一口歪歪扭扭的大黄牙都裸露在外面，她想了想又说；“按说去接亲也没什么特别要讲究的，你把我给你的东西回家用烧纸包了，接亲了走了你去村口找个僻静的地方烧了就行，这个你只管去烧，别问为啥。”

    朵朵妈看了看手中的纸符，有些紧张的用力攥着，她问老太太；“婶子，那孩子去接亲路上呢？”

    “路上和平常接亲一样，逢十字路口，过桥都得下来贴喜字。别忘了最重要的，路边看得见的机井都要下去贴喜字，放喜糖。“老太太郑重的说。

    “那婶子我先回去了，接亲的车在门口等着呢，我得去嘱咐好他们，别让他们大意了。”朵朵妈领了圣旨般的匆匆告别。

    “快去，快去，今儿是个大日子，路那么远，可得早点儿走，正午得赶回来啊，别误了时辰。”老韩婆子跟在朵朵妈身后，在她耳边叮嘱着。

    朵朵妈一边走一边答应着，急匆匆的往回走。
    门口接亲的车也收拾停当，几个人愣是把一个车斗整成车棚，厚厚的篷布搭上去，在里面坐着果然就温暖了许多。

    文宽手里拿着红绸子系成的大红花打算放在车头上，老爷子拄着拐杖满面红光的站在台阶上嘱咐他：“宽子，把大红花固定好，余下的红绸子系到两边反光镜上去，可千万不能掉了，这事你们得看好了。”

    “放心吧二爷爷，就是把我大哥掉了，他保证也不敢把这大红花掉了。”文宇从屋里跑出来，哈哈笑着接了老爷子的话茬。
    奎礼老汉冲文宇挥挥手里的拐杖，佯怒的喊；“小兔崽子，甭给我添乱，小心我不让你跟着去。”

    文宇转眼就爬上刚搭好的车棚，他探出身子冲奎礼老汉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那不行，今儿说什么我也得跟着去，我得熟悉一下流程，接下来可就是该我娶媳妇了。唉，话说，我那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呢？”
    站在车周围的人哈哈笑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神色，仿佛连同那金灿灿的太阳，都比往日明亮温暖了许多。
    固定好大红花，老爷子再三叮嘱，千万千万在晌午前到家，路上一定加十二分小心，他的大孙子受不得颠簸。司机再三保证后发动了车子，准备启程接亲。

    朵朵妈急匆匆的赶过来，正好赶上汽车缓缓开动，她扒着车屁股焦急的嘱咐文宽和文宇：“路上遇上十字路口，路边遇到水井一定要停下来，记得下去贴喜字放喜糖啊，千万千万别忘了啊！”

    汽车慢慢加速，朵朵妈最终还是撒了手，她不放心的看着远去的车子，文宽站在车棚里说：“大妈，你就放心吧，没那么多讲究，这一路远着呢，我们心里有数呢，您就甭管了。”

    汽车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朵朵妈心里忽然慌慌的，总觉得孩子们的话有些敷衍，她有些懊恼自己没能早一点赶过来，如果早点过来，跟文宽他们说的仔细些就好了。

    朵朵妈望着汽车消失的的远方，她在心里深深叹息着，唉，这个家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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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八】

    朵朵妈去屋里拿了一个红包袱，跑去村口烧老韩婆子给的纸符去了。她特意避开众人，毕竟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烧纸钱容易引起别人猜忌，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她怕别人追三问四的打听缘由，更何况老韩婆子压根就没跟她说什么缘由。

    她在村口曾经听放过老七两口子尸首的那棵大槐树地底下，找个背风的草垛把纸符点了，她胖胖的身子虔诚的跪下去，冲着苍穹念叨：“老七啊，你两口子这会儿可是在天上看着了，你俩可听好了，看好了，咱小杰今儿大喜的日子。这婚事虽然有些委屈了素素，但也算是两全的法子了，你俩一定要好好保佑孩子们一切都平安无事。老七啊，你两口子甭管心里舒服不舒服，都得看顾着家里这老的少的，咱家可真不能再出事了啊，你俩可怜可怜二叔，他老了，再禁不起折腾了啊……”

    朵朵妈流着泪用干柴挑着燃烧的纸钱，那张化为灰烬的纸符，在干柴的拨动下旋转着升空，一阵风吹来，消失于无痕。

    朵朵穿了一件时下刚刚流行的玫红色棉外套，鬼鬼祟祟的溜进素素房间，她转身把门反锁了，然后像猴子一样跳上炕，扑过去附在素素耳边小声说：“素素，杰哥哥已经去拉新媳妇了，快起来，我帮你逃走！”

    本来在那里坐着发呆的素素转脸看着朵朵，眼眸中有一抹亮色一而闪过，不过随即又迅速黯淡下来，她垂下头，不再理睬朵朵。

    “素素，我昨晚一宿没睡着，我觉得你得逃走，不用管这么多，反正新媳妇马上就娶回来了，家里人这么多，也没人会注意我们。而且，我觉得二爷爷这么要面子的人，就算是他发现你不见了，他肯定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喊人去抓你。我都给你想好了，这次坐火车你不要直接买去峰哥哥那里的车票，你得买一个不相干地方的，让他们想不到，这样才会成功逃离。”朵朵歪着头，热切而又狡黠的对素素说。

    素素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朵朵，这个一直被她当小孩子一样呵护的小丫头，竟然能够一下子就把握住爷爷的要害，确实，爷爷肯定不会在哥哥大喜的日子里对着亲戚们说她逃走了，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都厉害，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计策，居然是小朵朵想到的。

    “你看看，我有这么钱呢，前几天骗我妈说买复习资料，一下子骗了一大笔，还有我哥哥的私房钱，终于被我找到了，他说要去买什么金庸梁羽生的正版武侠小说，这下都给我偷来了，拿着，全给你了。”朵朵的口气朵朵半是炫耀半是紧张，她豪放的把钱塞进素素手里。

    素素伸手接过钱，一张张的理顺，叠好，拉过朵朵放进她的口袋里说：“傻朵朵，我哪儿也不去，现在啊，我就等着新媳妇进来，我嫁过去，是福是祸我都认了。”

    素素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她笑的那么认真，认真的眼里的泪水都流了出来。但就算是流着泪，她也还是笑着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朵朵一脸疑惑地看着素素，她原以为素素会为她的锦囊妙计欢呼雀跃，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淡定的拒绝了，她气急败坏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真要嫁给那个哑巴？你想好吗？万一你要是再生一个哑巴儿子，那可怎么办？你是不是傻啊？”

    素素仰起脸，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汩汩的涌了出来，但她依然笑着说：：“朵朵，好朵朵，原谅我吧，我已经决定要嫁给哑巴了，这是我的命，假如将来生一个哑巴儿子，那也是我的命，既然是命中注定的，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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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九】

    朵朵面对笑着泪流满面的素素，她忽然觉得自己能够读懂素素笑容背后的绝望与沧桑，她的心莫名的揪在一起，刹那间的心痛使得她呼吸都有些不均匀。朵朵就像忽然长大了一样，她不再是哪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注视着素素，眼里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凉。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明亮眼眸中不断地涌出来，她咬着嘴唇摇头，再摇头，然后，她伸出双臂环抱着素素，在她耳边颤栗的低喊：“素素，素素，要不你也死了吧，总比生不如死好啊！”

    素素伸手给朵朵擦了擦泪，她拍着这个小丫头的后背，安抚着她颤栗身体和此刻正受着煎熬的小心脏，笑笑说：“又说浑话了，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我舍不得死，我得看着你嫁人呢。朵儿，姐姐嫁的不如意，以后啊，你一定要嫁一个你想嫁的人，替姐姐幸福一回。”

    朵朵无声的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在素素的额头上，她往上翻着眼珠子，正好看到素素长睫毛上的泪珠，抽抽噎噎地说：“姐，你真像一只猫，温柔，孤独，而又悲伤的猫，不管身上心里多痛，总是默默的给自己舔伤口。”

    素素不说话，她吸吸鼻子，抬手揉了揉朵朵的脑袋，然后把她推开。她拿了一件和朵朵同款的外套穿上，拉着朵朵出去吃饭。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炸了锅一样，找东西的，搬东西的，摆桌子的，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各忙各的。

    “你俩还没吃饭吧，快去里屋，在锅里我给你俩留着面呢。朵朵你今儿别乱跑，就和素素在一起，一会新媳妇进门，你得接新媳妇呢。”朵朵妈见她俩出来，拾起围裙角擦着手，笑咪咪的说。

    “不接，谁爱接谁接。”她赌气的说了一句，拉着素素一扭身往屋里走去。

    朵朵妈抬手作势要打，朵朵调皮的蹲了一下，从母亲腋下钻了过去，朵朵妈无可奈何地说：“可不敢乱跑啊，别一会新媳妇来了，你给耽误了时辰，小心你二爷爷的拐杖。”

    朵朵转过身子，跺着脚冲母亲恼怒的喊：“妈，你看你，又来了。”

    “好，好，好，妈不说了，你自己记得就好，快去吃点吧，面都坨了。”朵朵妈好脾气的又冲她笑笑，她知道自从老爷子在灵堂用拐杖打了朵朵以后，朵朵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愿意别人提起这件事。

    朵朵和素素两人端了面在一张还没收拾的桌子边坐下，老四媳妇拎着暖瓶进来，她一进屋就吆喝：“你俩小东西跑哪儿去了，这会才吃饭？赶紧吃，吃饱了去院子里用快壶烧水，所有的暖瓶都装满，不然一会开席了来不及。”

    朵朵埋头吃面，也不搭理老四家的，素素守着眼前的面，看着朵朵吃的香，自己也觉得饿了。她冲老四家的点点头说：“放心吧，四妈，我们一会就去。”

    老四家的放下暖瓶，急匆匆忙别的去了。在门口遇上一老一少俩女人正往里走。有些亲戚她还不认得，她有些疑惑地站住了，这两个亲戚这会儿进去干嘛呢？

    “就这个，就这个，啧啧啧，你说多么好看的小嫚，嫁给哑巴这不白瞎了。”二十多岁的女人脚还没进门就指着素素说。

    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立马急匆匆的扑过去，伸手就去摸了素素的脸一把，嘴里发出一种比较奇怪的声音：“哎哟哟，啧啧啧，可惜了了，可惜了了啊，早知道这么好看，我就让你和她换了，这么好看的小嫚给你哥哥换回去，看他还犯浑不。”

    “娘，你做梦呢吧，又瞎说，人家这都办喜事了。”年轻的女人捅了她娘一下，一脸的不高兴的说。

    “哎呦，哎呦，我这不是觉得可惜么，嫚啊，你说你咋就甘心呢，你说你咋这好看还非要嫁一哑巴呢……”她说着说着，手又不自觉地向素素的脸蛋伸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谁呀？”朵朵瞪着眼，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有些气恼的问。

    “你是谁？我们是这家亲戚，你吆喝啥，想打人还是咋地？”年轻的女人一看朵朵冲她母亲发火，立马跑到朵朵面前，居高临下的站着质问。

    素素静静地看着她们，眼里又噙满了泪，她觉得自己此刻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却无处遁形。

    朵朵压不住火，腾地站起来，伸手就去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结果，那个女人以为朵朵要动手，她一伸手揪住了朵朵的马尾。

    朵朵发觉自己被揪住头发，弯着腰用头用力一顶对方的小腹，年轻的女人并没有撒手，她拽着朵朵的辫子撞到三条板凳后，她连同朵朵一起倒在地上，两个人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