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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你的天涯我做主——断桥浮梦之网络江湖[第6页] |
| 作者:夜语可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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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示警 1 再说傲雪伴梅和添牙镶月刀在悬崖上呆了一宿，天光放亮，才看到悬崖中间有一个平台。有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空地上和他俩说话。傲雪伴梅先一脚把添牙镶月刀给踹了下来，然后自己将身一纵，落在了中年男子旁边。中年男子刚要问话，傲雪抬头一看，见镶月虽倒在地上，犹自紧紧地抱着那把御龙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双刀，先朝他扑了过去： “小贼，今日你不还我宝刀，绝不饶你！” 镶月措手不及，只好就地一个蟒蛇翻身，才躲开了刀锋。傲雪一刀未中，后招又至，砍瓜切菜一般，把一路飞雪刀法使成了连环十八式。镶月滚来滚去，直退到悬崖边上，避无可避了，才举起刀挡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在晨光的拂照下，镶月站在悬崖边上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傲雪已经把飞雪刀擎起，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动，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晚两个人在崖壁古松上的情景，这一刀就没有砍下去。她哼了一声，收刀入鞘，转身给中年人施了一礼： “见过这位兄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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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示警 2 傲雪暂时收手，镶月巴不得借机喘口气，也把御龙刀插进自制的牛皮刀鞘里，过来给中年男子施礼。中年男子说： “我是断桥读派佳康，复姓瓜尔，你们就叫我佳康好了。” 傲雪和镶月听了，不由同时一愣，久闻断桥渔樵耕读四大掌门各具特色，钓鱼舟长居水上，南山樵子久居卧龙岗，大风歌农家小院，瓜尔佳康隐于深山，想不到会在这悬崖绝壁的山半腰上遇见。 “二位少侠昨晚在古松上过了一夜？”佳康笑了笑说，“我早起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少年情侣……为何才刚落地就拔刀弄枪，犹如仇人相见？” 傲雪一时无言可对，只是狠狠怒视了镶月一眼。 镶月歉意地拱了拱手说：“这事说来话长……请问佳康掌门，这是在什么地方？这儿的山、谷和悬崖叫什么名字？” “对面那个山叫做凤凰岭。”佳康说。 “这个我们知道，我们就是从那边打斗而来。”镶月说。 “小贼，你不用行动就攀扯上我，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和你之间不存在这个们字。”傲雪撇了撇嘴，“我初来沂山不久，也从来不知道那个山叫凤凰岭。” “此山与凤凰岭遥遥相对，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飞虎山。”佳康一笑收住，接着言道，“这山崖和山谷也各有个名字，山下的深涧幽谷，丛林茂密，多有流泉，所以早晚经常雾气弥漫，不能视物。据说以前曾有青年男女来这儿殉情，因此被称为情人谷。眼前的这道悬崖绝壁，却被人称作断肠崖。” 断肠崖？傲雪伴梅不经意又回想起昨晚和这名少年挂在半崖间，生死悬于一线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且不管二位因何而来，是什么关系，能够在此相聚，就是有缘，”佳康又说，“先到我洞中坐一坐如何？” 二人齐声答应，刚要转身，就听到对面有人隔谷传音，喊了一句： “佳康老师在吗？我是品味精致，有紧急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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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示警 3 佳康一听，旋即止住了脚步。“是精致。”他说，“二位请稍候……”他先从山洞里，拿来了一盘大绳，运起无上内力掷到了对面。品味精致踏着绳索，使出水上飘的轻功，如飞般过来了。 “佳康老师，有紧急情况。”品味精致一脸焦急。 “到洞里说话。”佳康一摆手。 “这二位是……”精致欲言又止。 “我还没顾得上问呢，”佳康歉意地笑了笑，“二位是从天上来的……” “惭愧！”镶月一抱拳，“我是古今帮添牙镶月刀。” “我是当今御前带刀女使，傲雪伴梅。”傲雪也转身施礼，“见过姐姐！” “哦，莫非你就是当年行走江湖的天涯一枝梅？”精致还礼不迭，又回头对镶月说，“恕我眼拙，这位少侠，我们见过的……” 镶月先是一愣，看着眼前这位汗喘微微的美貌女子，恍然大悟，脸腾地就红了。 精致抿嘴一乐，很自然地掠过了他在跑马岭上夺刀一节，福了一福说：“这位少侠，一向安好？今日能在这悬崖半腰相见，可真是有缘呢。” “你们认识？”傲雪狐疑地看了看镶月，又看看精致，“是不是他先前还曾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你给撞到了？” 精致只淡淡一笑，跟在佳康后面边走边说：“佳康老师，昨晚书院出了一件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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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示警 4 “书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东镇书院是佳康心之所系，进得洞来，还没等坐下，先急着开口问道。 “昨晚正好薛先生和白云斋主都不在院中，说上杏花坡找堂主喝茶，商量事情。”精致顿了一顿，收拾凳子请傲雪、镶月和佳康坐定，然后才接着说，“书院里忽然闯进来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皆一身灰衣，丝帕蒙面。农夫上前阻拦，只一招之间就被击倒在地。书院部分有武功的学生上前帮忙，可身手和这伙人相差太远，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藏书楼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难道是八大门派的人又开始行动了？”佳康微皱眉头，“自从四月八庙会黄雀儿在东镇庙出现，江湖上一直没有动静，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又为什么去了书院？” “薛先生和斋主也觉得奇怪。”品味精致说，“他们从堂主那儿回来后，一听说这事，也给急坏了。可是看了看，那伙人武功虽高，农夫和书院的弟子并无伤亡。而且，他们把藏书楼的藏书翻了个遍，扔得到处都是，可是第二天薛先生命人整理了一下才知道，并没有什么损失。也就是说，藏书楼里的书大概是一本也没少呢……” “哦，”佳康有些纳闷，想了一下，才说，“莫非他们要找寻武林秘籍……那为首的，是个什么样子？” “说起这人，可真是不得了。”精致说到此处，脸色为之一变，“农夫在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楞没看清楚那人用的什么招数，其他书院弟子就更不用说了，都说那人瘦高个儿，嗓门却尖尖的，像个娘们似的，身形飘忽不定，出手极快，几乎一招制敌。也就是说，你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一招之间，就先把你给拿下了……” “嗓门尖尖的，身形飘忽，出手极快……”佳康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是桂花宝典出世？” “桂花宝典？”这事不仅精致闻所未闻，连傲雪和镶月听了，也难免有些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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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桂花宝典，据说是先朝从宫中传出来的一种极邪毒的武功，”佳康说，“原名癸花宝典。这个癸花的癸字，指天干第十位，本意是女子的经血，用在此处，原作隐喻，意思是说不是男人可以练的。后来因为江湖上出现了葵花宝典，才改名桂花宝典。练这门武功，和葵花宝典相近，要么必须先自宫做了太监，要么彻底禁欲，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皮肤尽裂，血肉化作碎片而死。” “啊，这么邪门的功夫，”傲雪轻咬了一下手指，“练他作甚？” “可是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佳康说，“为了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为了自身的野心和贪欲，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 “那他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在身，还来我们书院做什么？”精致说，“别说东镇书院所藏多是儒家经典，没有武林秘籍，这人哪里还用着着什么武林秘籍？” “那他也许是练功中遇到了什么问题。”佳康说，“这桂花宝典因为可以武功速成，本身缺陷极大。他一定是得自沂山，所以希望能通过其他秘籍，找到补救的方法。” “哦，怪不得薛先生今天一大早就找到我，要我抓紧来通知您，”精致点了点头，“薛先生说，佳康老师您这儿有许多孤本珍本藏书，那个人在书院见不到的东西，也许会再到您这儿来找寻。” “嘘，已经来了……”佳康忽然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可是只听得悬崖上似有一阵晨风掠过，旋即没有了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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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示警 5 “那么，这个领头的灰衣人是谁，会不会就是那灵感庄园的庄主，叫做黄雀儿的？”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都以为是佳康神经过敏，听错了，品味精致试探着问道。 “黄雀儿毕竟也是一代武学宗师，中原各大名门正派的武林盟主，绝对不会去练这种邪门歪道的武功。”佳康沉吟片刻，才接着说，“而且黄雀儿四月八庙会曾在沂山露过面，按照当初所传来的消息，于这春夏之交，下一步应该是率领八大门派向断桥发难，可是一直没有动静，说明灵感庄园，至少是八大门派内部有变。而这灰衣人，则是问题的关键。说不定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正说着，悬崖上头又似有一阵风起，沙沙沙沙地响了一阵，又渐渐归于沉寂。佳康面沉如水，转向傲雪和镶月问道： “二位少侠，各携兵刃，看来平时习惯用刀了？” 镶月说：“我古今帮向来以刀法称名江湖，晚辈虽然不才，随身七十二路古今刀法，也是恩师，当今古今帮老帮主亲授。” 傲雪说：“我惯用双刀，一百零八路飞雪刀法乃是家传，从小跟着我爹爹学的。” “哦，我在这深山古洞，闲来无事，新悟了一套刀法，本来可以与二位少侠切磋切磋，”佳康一派云淡风轻，言谈还是那么优雅从容，“可是目前可能要有一点小小的麻烦，少不了就要请你们先替我抵挡一下了。” “什么，那灰衣人，真的来了？”精致慌忙问道，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傲雪和镶月也吓了一跳，可是侧着耳朵用心去听，悬崖上似乎又没有了什么动静。 “是的，已距离此洞不远。”佳康镇定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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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心 1 佳康话音刚落，洞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都屏声静气，仿佛地上掉下根针也能听见。果然远处山崖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会以为是风声，树叶的摩擦，或什么小动物在爬行……可佳康久居洞中，对这山野深处的各种细微的动静自然是耳聪目明。他说是来了，那么灰衣人一定是离此洞不远。 傲雪不由地手心微微有些发汗，虽然早年自己也曾行走江湖，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可是对这灰衣人的出现，她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也说不清是紧张还是不安。她看了看四周，除品味精致的脸上略有一些惧意外，那添牙镶月竟也和佳康一般，神色淡然，毫无慌乱之感。咦，这个小贼，他是置身事外，无动于衷，还是真有这样一份气度和见识？也难怪，毕竟人家也是见多识广，宝刀藏在深宫里，也偷得出来…… 念及此处，傲雪轻轻咳了一下，正襟危坐，听佳康说话。怎么说两个人目前是敌对关系，即便是在气势上压不倒他，也不能让他小瞧了不是？ 镶月当然不会注意到她这瞬息间的心理活动，只是关切地看着佳康，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佳康说：“我早年年轻气盛，行走江湖之时，也曾会过几个武林绝顶高手，可自来到断桥，执掌读派，再没和人动过手。精致跟着我，也学过几分武艺，有功夫在身，可没有临阵对敌一决高下的经验。所以眼前这场危机，二位少侠既然遇上了，也是缘分，不好做局外人，壁上观的。” “兄台你但有所命，在所不辞！”镶月爽快地说，“那邪徒不来便罢，来了，不管输赢如何，我第一个冲出去打头阵！” 说完，他还下意识地瞟了傲雪伴梅一眼。 傲雪一阵血气上涌，怒目回视着他，慨然言道：“我这飞雪刀法，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不论大贼小贼，一旦见了，定不轻饶！” “那就好。”佳康微微一笑，然后低首附耳，如此这般对他二人吩咐了一番。 才刚刚说完，就听外面簌的一下，似有一轻物飘落，接着就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是佳康老师的洞府吗，晚辈流水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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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心 2 佳康刚要开口说话，镶月哪里等得，刷地一下抽出御龙刀，大喝一声：“淫贼，哪里走！”翻身一个腾跃，就跳出洞去。流水此来，本打算先礼后兵，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反而倒退了几步。镶月更不答言，借着这一跃之势，矮下身形，一个海底捞月，就朝流水的下盘斩去，嘴里喊着： “淫贼，看刀！” 他这几句淫贼，把流水也给骂懵了。究其原因，还是傲雪这一日多来，一口一个小贼叫得镶月窝着一肚子火，正好可以拿来人出气。流水不明所以，反应却极快，足尖轻轻一点，就退到了悬崖旁边。镶月又挥刀前来，流水哪里理他，把身子一扭，须臾之间，便围着镶月转了两圈。镶月应接不暇，只好扎住下盘，守住心镜。猛然感觉耳后有风，知道是流水来袭，不及回头，翻转手腕就是一刀。流水赞了一个：好身手！可话音未落，人早已转到前面，朝镶月胸前抓来。镶月收刀不迭，把身子往后一跌，才躲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斗在了一起。 佳康在洞内，看得分明。镶月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一股血气，猛力杀出，目前尚可应付。但流水身形之快，让人防不胜防，时间一久，则必遭其毒手。便喊了一声：“不必进招，莫要为其所乘！”镶月旋即领悟，马上收刀护住下盘，只守不攻，见招拆招。流水几招之间，见竟然拿这少年不下，未免心浮气躁，呼呵连连，身形一会闪向崖壁，一会闪向崖边，一会从洞门前一掠而过，朝镶月迭下狠招。 洞内几人见形势危急，哪里还坐得住呢？品味精致拿眼角一扫，见佳康的石桌上有几双筷子，忙过去抓在手里。佳康睁大眼睛，正在细看流水的招式，兀自沉吟不决。就在这时，流水迭连进招，把镶月逼到了崖边。镶月避无可避，干脆将身一纵，跃起多高，使出了拼命三郎的招数，一个泰山压顶，朝流水砍来。最为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流水不躲不闪，直接伸出手来，朝镶月的胸口抓去。 精致一看不好，把手腕一抖，把一根筷子当做飞镖，向流水脑门射去。傲雪也早已拔刀在手，一个箭步跨出洞来，叫道： “小贼，我来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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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心 3 流水黑虎掏心这一招，不是拼命三郎的打法，也无意于对手同归于尽，更不是出什么险招，下一步险棋，只因他的速度太快了，虽然镶月是泰山压顶，刀锋迎面，他的手爪也一定会先掏中对方的心窝。而人的心窝是致命的，一击一下，镶月立刻就会像皮球一样瘪了，没了力气。刀即便落下来，宝刀利刃，也会变成枯木残枝，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了。 这一招在桂花宝典中另有一个名字，叫做摘星掏月。 当下精致一看不好，紧急把手中的竹筷发出。流水感觉到脑门有风，回手一拈，把筷子抓在手中。跟着傲雪卷着双刀也就到了，流水再迎击镶月，已然不及，只好把身子一闪，在悬崖边上滑出去约一丈有余。镶月一刀扑空，落在地上。知道自己刚刚过了一回鬼门关，却顾不上多想，转过刀锋，继续向流水砍去。傲雪也一摆双刃，上前攻击。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流水夹在中间，频频进招，呼喝连连。 佳康又看了一会，见虽然傲雪和镶月两个人同时出手，前后夹击。但因为流水来去如风，进退之间，犹如闪电一般。所以二人虽各使生平之绝学，痛下狠手，一时却仍奈何他不得。但流水的身法也有一个弱点，因为他的两腿都用于挪移了，集中精力运动，像一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所以只能用手来进攻。佳康沉吟片刻，心中豁然，便向外喊道： “不要前后夹击，镶月少侠专攻他的上面，傲雪女侠进击流水的下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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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心 4 佳康一语点醒梦中人，洞门外的形势立时大变。原来傲雪伴梅的飞雪刀法中有一招连环十八式，就是滚地刀法。当下她矮下身去，前俯后仰，如同使扫堂腿一般，两把刀轮流向流水的腿部削去。 流水的下盘顿时不稳，这边脚才落地，傲雪的刀又砍来。镶月则不再顾忌用何招式，把御龙刀抡圆了，欺近身前，一味地兜头猛砍。流水顾此失彼，难免手忙脚乱。毕竟悬崖前的空地太过狭窄，他不停地飞来飞去，不论贴向崖壁，还是落足崖边，都有刀锋如影随形，随后跟至。 佳康和精致在山洞内，看到傲雪一身红衣，如火炭般在地上翻来滚去，把两柄刀使得如雪花飞舞。镶月一身青衣，跟在一身灰衣的流水后面，仿佛两只大鸟，飘忽不定，来去如风。流水的招式受到了限制，急得哇哇直叫，忽然灵机一动，一声长啸，使出一套见所未见的掌法来。 但见他双足不再落地，而是飞向崖壁，借着一弹之力，俯身舞着两爪，向傲雪和镶月抓来。傲雪的滚地刀法已然无用，一个不慎，让流水在肩头上抓出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淋漓。镶月本依仗着乱砍乱剁，年轻气盛，刀雄力猛。流水占据了上位，身子只是在半空中转来转去。镶月的轻身功夫，尚差着一大截，无法上前追击，处处陷于被动。须臾之间，也让流水把前胸后背的衣服各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佳康和精致见情势危急，佳康抓起了桌上的一把镇尺，即便跃出。精致不假思索，把手一挥，瞅准了流水俯冲而下的瞬息，把一把筷子尽数射出。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流水身形半悬，伸手一捞，竟然把精致的筷子全部接在手里，然后一个鹞子翻身，把竹筷向洞内射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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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心 5 当时佳康已经冲到了洞外，精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三五只竹筷，挟带着风声，朝着二人的胸口飞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悬崖上发来几支飞镖，嘡啷一声，把竹筷尽数打落在地。这一下突如其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精致见机最快，还没等看到人，先大喊大叫起来：“薛先生、斋主、农夫兄、大风姐姐、一石兄弟，你们都来了，我们里应外合，不要放跑了这厮！” 流水这时刚巧落足在悬崖边上，也抬头去瞧，只看到有一个人影一闪。傲雪和镶月一听援兵到了，都来了精神，各举起兵刃，向流水扑来。又加上精致虚张声势，咋呼不已，流水形势不明，不免有些气馁，罢罢罢，后会有期！ 他朝山洞内投去了最后一瞥，然后将身一纵，贴着悬崖峭壁飞掠而去。 这边精致和佳康等人定睛再看，却只见有一个蒙面的蓝衣女子，斜身在那孤松之上，朝着这边张望。 “嫦娥……”佳康脱口而出。那蓝衣女子又是一声娇笑，然后飞身一跃，朝着和流水相反的方向疾行远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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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三招 1 “这个蓝衣女侠是谁？佳康老师为什么称她嫦娥，你认识她吗？”精致初经战阵，惊魂未定，喘息了一会，摸了摸胸口，才说。 “不认识。她上一次出现，也是这个样子，在这悬崖峭壁上，我恍惚之中，以为她是嫦娥下凡……”佳康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能帮我们，说明是友非敌。为什么蒙面，怕人认识她吗？”精致又问。 “这个蒙面女子，我是见过的。”傲雪忽然言道。 “傲雪女侠，你认识她？”精致有些奇怪，“你来沂山很久了吗，我以前没见过您……” “红衣女侠，你认识这蓝衣女子……是在行走江湖时吗？”佳康也说。 “不，我就是在沂山认识的。”傲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几个人都关切地看着她的脸色。 “那时我初来沂山，住在离断桥不远的那个秀才客栈。”傲雪想了想，接着说了下去，“早上起来，顺着汶河岸边的柳堤漫步，看到有一家品酒论情酒馆，就过去坐了坐。当时这蓝衣女子也在，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她的名字中，应该带有一个月字。” “带有月字？”精致扑哧一乐，“可不，佳康老师刚刚还喊嫦娥呢……” “不错，她名字中带月。”傲雪说，“因为品酒论情的老板娘叫月下池边树，她自我介绍说大家可以称她月儿。这蓝衣女子马上就反驳了她一句，说你是月下，怎么可以叫做月儿呢？说明她自己应该叫做月儿，所以才对这称呼如此敏感呢。” “蓝衣女子，月儿……我知道她是谁了。”佳康自言自语了两句，恍然大悟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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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三招 2 几个人都静下来，听佳康说话。佳康反而说：“还是先洞里坐吧，看看两位少侠的伤势如何。” 他们回到山洞。幸喜镶月只是衣服被撕裂了，傲雪也不过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精致上前，帮傲雪简单包扎了一下，取了一件佳康的上衣，给镶月换上，然后拿针线给他缝补。听佳康说道： “今日幸得二位少侠援手，给我们师徒两人解围。这桂花宝典的功夫，果然了得。见傲雪女侠和镶月少侠都用刀，过一会，我和你们切磋一下刀法，如何？” 镶月闻言大喜：“能得断桥读派掌门垂青赐教，幸莫大焉！” “愿得佳康老师指点刀法。”傲雪面色煞白，这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也微微笑道。 “那好。”佳康说，“先请精致给我们准备一下早餐吧，看看山洞里还有什么吃的……” “可是，我把佳康老师的筷子都给打折了……”精致苦着脸说。 “哈哈，这个容易。”佳康说着，从桌底下拿起一块木头，用掌峰一劈，裂为两半，然后交到镶月手里，“烦请少侠给我们制作几双木筷好了。” 镶月接过木筷，拔出宝刀。佳康看了一眼，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侠手中所拿的，应该是世传少有的宝刃，御龙刀吧？” 一提起宝刀这茬，傲雪伴梅又忿忿地瞪了镶月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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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回想起方才和这少年并肩共斗流水一节，当真是惊心动魄，生死只在须臾之间。念着他奋不顾身、拼杀争先的样子，她的心中又不禁对这少年有了些许好感。 “不错，是天下四大宝刃之首，御龙刀。”镶月老老实实地回答。 傲雪把脸别了过去，轻轻哼了一声。 佳康打趣了一句：“古人言杀鸡焉用牛刀，今有少侠用宝刀削筷子，哈哈！” 当下镶月拿宝制作木筷，精致去准备早餐，佳康这才拾起了刚才的话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蓝衣女子，当年应该曾在杏花坡上与抱石堂主做过邻居。其真实身份，系东镇庙枯木道长的原配夫人，蓝月儿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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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三招 3 “枯木道长的原配夫人？”精致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听说，枯木道长的夫人不是寒云师太么，而且于前几年过世了……” “枯木道长爱上寒云师太，那就是后来的事情了。”佳康说，“这个蓝月儿，本是枯木的结发妻子，从少年时期就迎娶过门的。可是枯木当时迷恋于少林功夫，一心要修炼什么金刚罩，铁布衫，不肯与新婚的妻子圆房，并离家出走。蓝月儿为此千里寻夫，来到了沂山。这时，枯木已经在东镇庙出家，并与寒云师太暗结私情。蓝月儿就在断桥村里住了下来。抱石堂主怜其遇人不淑，曾召集乡亲，给她在石屋边筑了一座偕隐清居，因此得以与堂主为邻。从前几年开始出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至于为何蒙面，也许是不愿意让人知晓她过去和枯木道长的那些往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罢了。” “哦，这么说，应该是断桥的一位故人了。等我哪天见了，叫她一声姐姐，和她好好聊聊。”精致说着，把饭端了上来，几个人吃了。早已经日上三竿，峡谷内撒入了大片阳光。 佳康接过镶月手中的宝刀看了看，说：“这世传宝刃，如今可知的尚有御龙刀、火麟刀、赤炎剑和玄冰剑，火麟刀曾在我处，前不久得以巧遇穆陵关蓝瞳将军，传了其一套御刀九式，并以刀相赠。这御龙刀，听说前些年为朝廷所得，藏于深宫，秘不示人，怎么又到了镶月少侠手中？” “你问问他，是如何胆大包天，进宫盗宝的？”傲雪咬牙恨道，“害得我父丧未宁，千里远赴沂山……” “哦，怪不得呢，你是当今御前带刀女使，为追寻宝刀来到沂山，”佳康一听，不由地哑然失笑，“这么说昨晚你们是因打斗跌落悬崖，并在孤松上过了一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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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傲雪怒气难消，如果不是当着佳康和精致的面，只怕又要上前动手了。 “啊，这么巧，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哈哈……”精致在旁边添了一句，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一笑收住。 “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佳康说，“这么说，我们今天能有山洞这场相聚，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刚才同战流水，我也有幸见识到了二位的刀法。虽然一门武功的形成，都要经过几十年数百年，一代人或者几代人的锤炼，各有其独到之处。但就刀法而言，套路子越多，刀式越发繁复多变了，反而越容易落入俗窠，缺乏出奇制胜的妙处。” “啊，我的一百零八路飞雪刀法，可是从小随着爹爹，挨了多少责骂才练成的……”傲雪伴梅说，“这个小贼……哦，这位镶月少侠的古今刀法，也有七十二路。照佳康老师说，功夫路数越多，反而越是无用了？” “不是多则无用，而是路数一多，势必重复，乱花渐欲迷人眼，莫如提纲挈领，删繁就简，先知其大概，再按图索骥，至细微处，才能真正领悟刀法的妙处！”佳康说。 “这么说来，练武不应该先学招式，而是先学心法，知其精髓，招数则可以随心变化，而不是拘于路数了？”镶月问道。他感到佳康所言，正在把他们带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武学境界，禁不住手心微微有些发汗。 “正是如此。”佳康点了点头，“就刀法而言，一百零八路也好，七十二式也罢，其中的精义，就在于一个变字。我看尽天下刀式，虽千变万化，却万变不离其宗，就基本刀式而言，却只有三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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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三招 4 “三招？”傲雪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佳康所述她虽然没大听明白，也同样引发了深深的好奇。 “不错！”佳康说着一跃而起，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手握御龙刀，飞落在洞外的空地上舞动起来。转瞬之间，就使了七八招，却让人眼花缭乱，没看清一个基本的招式。 “一二三四五六七……”镶月在心里念诵着，却只是看到佳康如一条蛟龙般游动，没大看明白他刀从何出，刀向何指。 舞到快处，他整个身影，都已经淹没在刀花之中。镶月和傲雪看得把整个心都吊了起来，气不敢出。正看到热血沸腾处，佳康忽然一声清吟，把刀一收，如苍松一般稳稳站立。 “这，这，佳康老师，你这所使没有百招，少说也有五六十招吧，又何来三招之说？” “我刚才所用，其实都是从那三招中变化而来。”佳康说。然后他把刀朝前一指，做出了一个姿势。 “这，这不是捅吗？”镶月疑惑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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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招之中，这叫做一字刀法。”佳康说着，把手腕一抖，又朝不同的方向做出了几个姿势。皆刀锋直出，状若一字。接着开始讲解，原来这一字刀法，就有三十六种变化之多。分为前一字，后一字，左一字，右一字，上一字，下一字，左前一字，左侧一字，右侧一字，右上一字，右后一字……无论是指向哪一个方位，都有不同的运功方式和手法。这三十六路讲完，早已艳阳高照，时近中午了。 “原来就是捅……拿刀捅，捅来捅去的各种手法，却叫做一字刀法。”傲雪慢慢看明白了，心中一阵恍然，差一点没有笑出声来。 佳康说：“这三招刀法，就是从基本的刀功练起，临阵对敌之时，全靠随机应变，随心而化，而不再拘泥于一门一派的刀法和刀式。” 接下来，佳康又开始示范演习砍的各种手法，称为八字刀法，也正好三十六路；挑的三十六路手法，称钩子刀法。镶月和傲雪本来都有武功在身，刀术娴熟，要掌握相对容易。只是佳康的运气法门不同，不论哪一路刀法，打向哪一个方位，都要求气脉贯通，心到手到，意到刀到。所以这三招貌似简单，可真正运用纯熟，刀刀见威，却不容易，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直到夕阳西下，佳康才传完这三招一百零八路刀法。镶月先试练一番，由衷叹道：“刀本凶器，佳康却把这三招刀法分别冠以风雅之名，不愧为读派掌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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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三招 5 佳康听了，微微点一点头，说：“少侠前一句我是赞同的，刀本凶器。我另有四字，可以补之：善加用之。一刀在手，为国为民，还是为非作歹，全在于刀主一念之间。所以这八字，可以作为这三招刀法的心诀总纲，希望二位能够铭记在心，善加用之，多行善事，莫问前程！” “刀本凶器，善加用之，好！”傲雪上前深施一礼，“谢过佳康老师！” 镶月也拜倒在地。两个人这才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你们两人既然肯认我这个师父，我有一言，不知二位愿意听否？”佳康上前，又从镶月手中取过御龙刀。 “这……”镶月自然听出佳康话中有话，面露迟疑之色。 佳康却没有理他，而是先转向傲雪伴梅问道：“傲雪女侠早年行走江湖，多有侠名，为何后来肯屈事朝廷呢？” “唉，这事说来话长，”傲雪叹了口气，“当时家父年高在堂，承欢膝下，实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所以我漂泊江湖，几年之后，又有些累了，只想要一份稳定的生活。可是现在家父已经过世，我，我……” “那女侠又何必再回去伺候那皇帝老儿，”镶月快人快语，“从此笑傲江湖，逍遥山林之间，岂不快活！” “可是我目前身为御前带刀女使，做人当有始有终，”傲雪哼了一声，“取回宝刀，乃是我职责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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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佳康摆了下手，“我的意见，一是让御龙刀归鞘，至于是否还回朝廷，因目前断桥有难，那流水武功有多厉害，大家都看到了，可暂寄放在镶月少侠手中，算是帮我们一个忙。等柳门三宝事情一了，再做定夺，可好？” “那好，我听佳康老师的！”傲雪爽快地递过了佩戴在自己身上的青铜刀鞘，一脸凌然，“等退了八大门派，到时候若不还刀，我再取了小贼的小命，夺回宝刀不迟！” “那就一言为定。”佳康刷的一下把御龙刀插入鞘中，然后递给了镶月，“我和精致，从中做个见证。” “谢傲雪师姐！”镶月扮了个鬼脸，上前恭恭敬敬给傲雪伴梅施了一礼。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傲雪伴梅别过脸去，不肯理他。 “哎，恭喜佳康老师又收高徒！”精致上前笑道，“有一个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呢。那个从崂山来的鬼手一刀伊尘，已经在东镇庙前摆下擂台，给她的宝贝女儿怪兽饼饼酥比武招亲，傲雪师妹和镶月师弟，你们二人不过去瞧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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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艳遇 1 “鬼手一刀？”佳康问了一句，“我前几天也和他有一面之缘，不知是什么来历？” “总之是个牛主儿。”精致说，“他从早年就在崂山上清宫清修，精通多门武学。尤其擅长一门绝技，给人改头换面，所以被江湖人称为鬼手一刀。他有一个小女，名字叫怪兽饼饼酥，因为母亲从生下她不久就离家出走，从小失于管教，淘气异常，前不久来了沂山。话说这个饼饼酥虽顽劣不堪，别具一种慧心，偏偏看上了樵派的一石。伊尘老头不同意，这才在东镇庙前摆下擂台，要亲自出面，给爱女挑一个中意的乘龙快婿。” “哦，我们一石相貌堂堂，一套金刚霹雳掌独步武林，又哪里配不上他们家小女了？”佳康笑道，“我看依云兄和樵子兄都和这伊尘交好，怎么不给出面说合说合？” “看看他那个女儿就知道了，老头也是一样的古怪牛脾气。”精致说，“瀛山一石又笨嘴笨舌的，自然不会讨老人家欢心了。” “这倒也是。一石一个九头牛拉不回头的倔脾气，偏偏就会有精灵古怪的女儿家看上他，呵呵。”佳康微微笑道。 “上台比武招亲怎么，难道和鬼手一刀亲手过招？那就惨了，最后胜出的也得和他一样是个七老八十的古怪老头子……”傲雪也笑着说。 “自然是应征者先互相比试，胜出者最后由老头拍板决定。”精致说，“老头也不到庙里去，擂台那边由他的两个侍女，彩虹另一端和轻云霓裳照看。” “哦，这鬼手一刀的侍女，自然都是美貌无比，国色天香吧？”傲雪忽然在一边问道。 “那当然，两个都长得跟仙女似的……”精致说。 “那镶月少侠应该去看看，就是胜不了瀛山一石，能得到其中一个美貌侍女的青睐，也是好的。”傲雪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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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艳遇 2 书归正传。且说鬼手一刀伊尘，见怪兽饼饼酥和樵派一石黏糊上了，自然是大大的不满。又怕管急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再和那傻小子闹出一出私奔，那就更为不妙了。便和饼饼酥相约，在东镇庙前摆擂台，比武招亲，顺便考较一下瀛山一石的武艺。如果傻小子泥巴扶不上墙，嘿嘿，那可不是老爹不成全你们。你老爹名满天下，可不会认一个毛头小子做女婿。 擂台一天之内搭起，安排彩虹和轻云每人一天值班，好好把关。这头一天本该是彩虹去的，可是早上起来就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便换了轻云。轻云佩好宝剑一个人向东镇庙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姐姐的事。因为打年后就有算命先生说过，彩虹的姻缘动了。也许会应在这次比武招亲上，姐姐机缘巧合，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也未可知。 比武的擂台搭在汶河岸边。大老远轻云就看到擂台前聚了三三两两的人群，因为是第一天，估计人不会很多。所以轻云一边溜达着看河岸的风景，一边想着心事。刚走近断桥，看到桥边有摆摊算卦的，挑着一个招牌，上写“来玩周易”。她不由心中一动，从来到沂山，就听说有一个牛哥神算，卦特别灵，莫非正是此人？ 她低了头，向桥头走去。当然她心里想的，还是打算问问姐姐的事。可她还没有来到桥边。忽然听到东镇庙内一阵喧哗，人人喊打。一回头，见有一个灰衣人从庙东南角飞身而出，朝断桥这边冲来。她第一反应此人是那偷取经书的毛贼，因为前几天书院刚刚出了藏书阁被翻的事，便唰的抽出宝剑，娇叱一声：“哪里走！”迎面向灰衣人扑去。 此时灰衣人刚好冲到轻云面前，两个人差点没撞个满怀。见有人飞剑刺来，灰衣人把手一抬，用两根手指轻轻把剑锋夹住了，往旁边一拨。轻云只觉虎口一阵痛裂，差一点没有把剑丢开。灰衣人毫不减速，一手挡剑，另一只手反腕一捞，把轻云挟在怀里，继续向前奔去。轻云贴在灰衣人的胸前，只觉花香扑鼻，一阵晕眩，人已经到断桥旁边。 再说那桥头摆摊算卦的，正是那给黄雀儿看过相的牛哥，事发突然，只好把身边的竹竿一横： “哪里走？留下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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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艳遇 3 牛哥竹竿一横，拦住了灰衣人的去路。轻云霓裳的衣服都已经触到竹竿了，牛哥把手一伸，就去夺人。可是灰衣人平地一跃，就像一缕烟尘，挟着霓裳，轻轻从竹竿上飘了过去。牛哥见机也快，把竿一抽，朝着灰衣人的后背打去。灰衣人却无心恋战，并没有还手，只是将身一纵，就到了桥头那边。牛哥追赶不及，灵机一动，朝着背影大喝一声： “流水左使！”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灰衣人竟呆了一下。趁着他这一迟滞的间隙，牛哥也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桥头那端，手持竹竿又拦住了他。 他眼前的流水左使，涂脂抹粉，眼角风骚，灰衣的遮掩下，内着一件红色的锦袍，看上去比他怀里的这个青春女子还要妖艳几分。见又被牛哥拦住了去路，流水眼皮一翻，尖尖的嗓音里略带有嗲气： “我当是谁，神算牛哥呢，让开，不要逼我开了杀戒！” “要我让开也容易，把人留下……”牛哥微微笑道。 流水的眼睛渐渐眯缝了起来。牛哥感觉到他要动手，就注视着他的衣角。他清楚此人身形太快，让人防不胜防，但因为身穿长袍，只要一动，衣角就一定会先动的。 果然，他留意到流水的袍角一飘，便手握竹竿，准备给他迎头一击。谁知东镇庙门前突然一阵骚动，大门中开，是枯木道长亲自带着人追了出来。流水一跃而起，便没有冲着牛哥而来，而是半空中拐了一个弯，落在了西边的桥栏上，把霓裳往水里一抛。 这一下事发突然，虽然已是初夏，汶河水深，还真有些凉呢……牛哥把竹竿一扔，翻身跃下桥头，去救霓裳姑娘。流水要的就是钻这个空子，飞身朝着穆陵关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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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艳遇 4 在霓裳衣袖就要沾到水面的一刹那，牛哥已斜斜飞到，伸手一抄，把她接进怀里。然后一个蜻蜓点水，足尖把如镜般的河水划出了一条弧线，回转身形，稳稳地落在了桥头南端。 再说霓裳，自被流水挟在胸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点晕眩……先是被流水身上的脂粉气息熏得云里雾里，刚刚被流水抛开，感受到一点清爽，又被牛哥双手一抱，一种说不清是书香还是药香的味儿扑面而来。她躺在牛哥的胳膊弯里，正对着牛哥的眼睛。四目相对，从牛哥那年轻睿智的眸子里，感受到了一丝关切…… 在此之前，霓裳一直以为干相面算卦这行的，要么老气横秋，要么未老先衰，总之在三百六十行里，这算是特殊职业，起码得有点异人异像才行。一看到在牛哥那低矮的帽檐下，掩藏着如此一双如此青春而英俊的面庞，她只觉脸蛋腾地一下红了，茫然失措的眼神里代之为一种少女的不安和忸怩…… 牛哥的脚尖刚落地，枯木道长已经带人追到了桥上。看到流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书案山那边，枯木把手一摆：“不必追了！” 牛哥把霓裳一放，上前给枯木请安：“刚才那个小毛贼从庙里窜出来，想必没有损失什么东西吧？” 枯木先看了牛哥一眼，才说：“原来是神算牛哥。牛哥你常在东镇庙前晃悠，想必一切都不会逃过牛哥的眼睛了？” “不敢！”牛哥弓了下腰说，“不过我听说前几天书院的藏书楼也被人乱翻了一通，也许此人要找什么经书？” “不错，他要找的是庙内所藏某部经书的另外一半。”枯木点了点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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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艳遇 5 “怪不得刚才那灰衣人轻身功夫如此了得，难道是练了桂花宝典？”牛哥失声叫道。 “怎么，你神算牛哥也熟悉这门邪术？”枯木疑惑地问。 “哪里，我只是从一些古籍中看到对桂花宝典的记载，”牛哥说，“见此人的身形和手法与之有些相似。” “嗯，这个人所练的正是桂花宝典上的功夫。”枯木面带愁色，“不过我庙中所藏的只是一个残本，因为我对门下管教不严，阴差阳错，后竟被此人得去。这一定是修炼时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屡屡前来，希望能够找到宝典的那一部分。” “啊，那道长您可要收拾好了，免得再落在这个人手里，神功练成，为患武林，罪过可就大了！”牛哥慌忙说道。 “哈哈，无须藏，何必藏，没法藏，哈哈，”枯木仰天一乐，“因为我庙中所藏的只有这部残卷，其余的部分，又何从藏起？” 牛哥不由一愣：“啊，原来如此……” “这桂花宝典残卷是庙中先辈传下来的，历代住持皆有严嘱，不准门下弟子修炼。我虽然知道此术，却从没看过，没想到今日宝典出世，哈哈！岂非天意！” 枯木悲凉地大笑了两三声，然后领着门人回庙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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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霓裳一直在懵懵懂懂地站着，也忘了谢谢牛哥的相救之恩。牛哥过去捡起了她遗落在桥头的宝剑，递到她的面前： “姑娘，你的剑……” “啊，”这一切事发突然，霓裳都忘了刚才的宝剑是如何失落的，忙伸手接了过来，只觉脸上呼呼的，又有些发起烫来，“多谢牛哥，多谢先生！” “没事，偶然相遇，举手之劳罢了。”牛哥摆了摆手，又去捡起自己的竹竿，准备营业了。 “偶然相遇……”霓裳喃喃地自言自语，牛哥这不经意说出的几个字，偏偏戳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佩好宝剑，继续向东镇庙前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了回头，见牛哥也正在举目，注视着她的背影。她甜甜一笑，然后美滋滋地拔腿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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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比武 1 比武招亲这一天，狗头侠起了个大早，到汶河边洗漱的时候，发现斐扬茶舍锁了门。他只觉浑身一个机灵，手还没蘸到河水，头脑先一下子清醒了。毕竟昨晚打烊的时候，他还过来帮斐扬收拾来着。亲手帮着她把一切拾掇妥当，亲眼看着她走进了茶舍，关好了门……他还应该和她互道晚安来着，只是大厨的问候仍停留在心里，在行动上，在肢体语言上。斐扬也只是温情脉脉地看了看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在夜色中亮晶晶的，略带有几分湿润：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好，我也去睡了……” 大厨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品酒论情。他倒不是故意要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而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天生的第六感觉。他感觉斐扬又站了一站，然后才吱扭一声闭上门。有话等明天再说好了，毕竟可以天天见吗！ 可是这才天一大早，斐扬茶舍就换成了铁将军把门。她昨晚又出去了吗？还是天不亮就走的？断桥又出什么事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单纯的卖茶姑娘，知道她深有背景，与那渔樵耕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等吃过了早饭，狗头侠又到酒馆门前探头瞧了瞧，人仍然没有回来。大厨就有点坐不住了，不肯回到后面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是在店里拿这拿那的，给老板娘添乱。月下池边树对师弟的这点鬼心思，又哪里会心里不明白？ “哎，这桌椅我早都抹过了，你不用抹第二遍！” “这个茶几我就是放在南窗边的，你要给我搬到哪里去？” “好了好啦，怪兽饼饼酥今天设擂台在东镇庙前比武招亲呢，快到河那边去凑个热闹吧……” 狗头侠如得敕令，一溜烟赶到了汶河对岸，远远就看到擂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不是那斐扬的青春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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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比武 2 狗头侠走近些，见斐扬丝帕包头，紧身装束，腰佩双剑，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样子，愈显得眉清目秀，英姿飒爽。作为比武招亲的主角，怪兽饼饼酥却没有露面。鬼手一刀的一个侍女，那个穿白衣的，轻云霓裳站在一边。斐扬抱了抱拳，朗声言道： “晚辈石门人氏，复姓青春，双字斐扬，凑巧路过此地，见伊尘大侠的千金立下擂台，比武招亲，决心挑战天下群雄，各路英豪，抱得美人归，哪一位不服的，可以上来试试，不才愿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斐扬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狗头侠就听身边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句：“斐扬姐姐，加油！”他扭头一看，见一个小叫花正跺着双脚，鼓掌喝彩，竟然就是那怪兽饼饼酥…… 狗头侠一阵没憋住，差一点笑出声来。饼饼酥一掉头，也看到了他，便冲他撇了撇嘴，挤眉弄眼地咕哝了一句：“给我老实点！”然后一低头，又钻到别处去了。 狗头侠方才明白过来，早就听说这个饼饼酥有意于樵派的瀛山一石，迫于父命难违，摆下了这个擂台。这是明摆着和斐扬姐妹情深，找她来帮场子的。如果那些想打歪主意的小毛贼胜不了斐扬的手中剑，嘿嘿，到时候一石上台，再故意输给一石就是了。这样一石就不用过早出场，消耗体力不说，把一套金刚霹雳掌使来使去，也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台下一时无人迎战，狗头侠一阵技痒，正打算上台和斐扬过招玩玩，演一曲琴瑟相谐，忽听东南角有人喊道：“小子，休要猖狂，大峡谷愚梦觉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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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比武 3 一听说神龙大峡谷愚梦觉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早就听闻大峡谷谷主鬼狐被大蟒卷去，代之为一个从县城来的师爷，正不知是何等高人，相貌古奇的异士。大家一齐向东南角望去，却闻呼的一声，人已经从他们的头顶掠过，轻轻地落在了擂台的边沿上。顿时台下有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嘘了一声。狗头侠因为站在后面，还没有看清状况，身边有人又低声咕哝了一句： “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狗头侠一歪头，竟然是那打扮成小叫花的饼饼酥，从人群里又钻了回来。 “你没看到她和斐扬姐姐都一样一样的？”饼饼酥轻声言道，拿手往擂台上一指。 狗头侠抬脚一望，不觉恍然。果然那愚梦觉也是丝帕包头，一身青衣打扮，愈显得身材婀娜，眉清目秀，面容姣好，与斐扬面对面站在擂台上，直如一对璧人一般。他刚要掩口而笑，背后又被饼饼酥捅了一下： “你给我放老实点……” “好好好，我不说话……”狗头侠把涌到嘴边的笑声又咽了回去，抬头望着台上，看斐扬和那个愚梦觉会说什么。 先是轻云霓裳上台，说了说比赛规则，大意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只论胜负，不决生死之类的。台上台下都当做耳旁风一样的，然后就听斐扬先开口问好：“久闻大峡谷谷主胸怀风云，富有韬略，想不到竟会是一个如此俊俏的少年郎，呵呵。” “彼此彼此吗，”愚梦觉一抱拳，“敢问兄台也是来抢小美女的吗？” “那是，不为抱得美人归跑这儿来干嘛？”斐扬一笑。 “那还啰嗦什么，赶快动手吧！” 愚梦觉说着，胳膊一伸，单掌斜斜地向斐扬肩头袭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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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比武 4 话说愚梦觉单掌袭来，斐扬下意识地一撤身形，拿手一格，见招拆招。可愚梦觉并没有收手换招，而是手腕一抖，反手来抓斐扬的手腕。斐扬将手一摆，梦觉一抓不着，竟然掌势一变，趁着斐扬收臂的这点空档，揉身而上，给她来了一记窝心拳。斐扬大骇之下，将身一纵，往后飘出去有一丈多远，落在了擂台的另一端。 她轻轻踏在擂台的边沿上，颤了一颤，然后飞身上前，一个泰山压顶，双拳带风，向梦觉面门打去。梦觉身子一仰，举手来迎，同时抬腿去攻击斐扬的下盘。却不料斐扬在半空中也能变招，一击不中，身子竟从梦觉的肩头飘了过去，反手一掌，来攻他的后心。梦觉往前一跳，也纵出去约一丈有余，才躲了过去，又翻身向斐扬进招。如是者三，斐扬感觉到了来人身材柔软，进招迅速，便也换了一套当年北海神尼所传的细密掌法来应对。一时间你进我退，拳来掌去，如走马灯一般在擂台上转个不停，台下掌声喝彩声不断。 原来这个少年虽然不是愚梦觉本人，所用的正是梦觉在峡谷内闲来无事，新悟的一套百变蛇掌。只因来人使用不够熟练，斐扬又久经江湖，见过的掌法拳法甚多，两个人这才相持不下，堪堪打个平手。如果是愚梦觉本人，新招初试，也许会打斐扬一个措手不及。可这样相争下去，时间一久，斐扬熟悉了对方的路数，必能从中看出破绽。所以两个人各有短长，胜负还真是未知。正斗到酣处，忽听西南角有人喊道： “小小，你怎么会在这儿？让我好找……”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说话间来人已到了跟前，如一只黑鸟，兔起鹘落，落在了二人之间。 青衣少年一见之下，不由得又羞又急：“大愚，你，你怎么来了？” 愚梦觉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说：“小小，跟我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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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比武 5 愚梦觉一把抓住了小小的手腕，小小的脸腾地就红了，流露出小女儿家的腼腆本色： “梦觉，你别闹，我说过，要给你另寻一桩好姻缘……” “任他弱水三千，我但取一瓢饮！”愚梦觉说。 “可是，我毕竟不是你的紫狐，”小小急切地说，“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不，我不会放你走。”梦觉坚定地说。 “那，如果可人姐姐再寻来怎么办……”小小面现犹疑，黑亮亮的眸子澄清如水，分明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有铁扇镇尺在手，”梦觉说，“还有新创的百变蛇掌，任他是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可人姐姐……”小小说。 “那就不伤她，”梦觉点点头，“我们回大峡谷再说好吗？” “你先放开我的手，”小小说，“台上台下，这么多人看着……” “不，我不会再放手了，”梦觉说，“一生一世……” “可是，听说那一刀大侠的宝贝女儿，国色天香，貌比天仙呢。”小小咕咕哝哝地说。 “小小，你就是我的宝贝，我的天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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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愚梦觉和易小小旁若无人地说着，一些小儿女家的私言蜜语，不要说台上的斐扬听得面红耳赤，台下诸人也是引起一阵窃窃私语，各怀心思。 打扮成小叫花的怪兽饼饼酥攥着拳头，一边不停地跺脚，一边嘴里哼着：“感人，感人呢……” 狗头侠伊尹一边忘情地听着梦觉和小小二人说话，一边注视着斐扬那忸怩的神态，不由地神思飘荡，暗想，我何时也能和她有这样一番表白该多好啊！ 傲雪伴梅和添牙镶月刀才刚刚来到台下。傲雪一见之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这，这是什么，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真情告白大赛吗！” 镶月笑了笑说：“学习学习，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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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双鱼 1 且说愚梦觉和易小小两个人在擂台上叽叽咕咕，斐扬、狗头侠、饼饼酥等一干年轻人听得如醉如痴。轻云霓裳刚要上前干涉，二人已经携手并肩，施展轻身功夫回神龙大峡谷去了。暂作不提。 这边斐扬的青春受饼饼酥委托，继续挑战各路英豪，一连又打退了三个武林好汉，时已过午。刚要准备先收摊去吃饭，忽然听到有两个人吵吵嚷嚷，一前一后，从村落那边而来。 其中一个说：“知辛，你别胡闹！” 另一个说：“我吟何知辛青春未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胡闹二字，又从何谈起？” “你听我说，”后面那个紧追了几步，“这鬼手一刀的千金，和樵派一石有情有意，都在断桥，乡邻乡亲的，我们耕派跟着凑什么热闹？” 后面这人说到这儿，故意压低了嗓音，分明又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斐扬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扭头一看，来人正是大风歌的两个义弟，霖稼散人和吟何知辛。 “哈哈，那我更要帮个人场！”知辛快走了几步，觑着离擂台还有一丈多远，纵身而起，“一石兄弟，我来也！” 这一跳，恰好落在了擂台中间，定睛一看，知辛不由得有些傻眼了：“啊，怎么会是你？” “晚辈石门人氏，复姓青春，名叫斐扬……”斐扬微微一笑。 “这……”知辛的第二个动作，本来是要拔出腰下的九齿钉耙，发现擂主竟会是斐扬茶舍的那位姑娘，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了。 添牙镶月刀站在台下，都看在了眼里，他此番前来，本也是为了会会樵派一石的，见斐扬站在上面，正有些不好下手，看到半地里又冒出一个小伙子来，恰中下怀，也两足轻轻一点，跃上了擂台，嘴里喊着： “这位兄台，切莫猖狂，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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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双鱼 2 添牙镶月刀纵身来到台上，吟何知辛也执得钉耙在手。镶月冷眼看那钉耙，乌黑发亮，浑如玄铁打造的一般，知道是个重家伙，当下也不敢大意，刷的一下拔出了御龙刀。两个人更不答话，抖擞精神战在了一起。吟何知辛自从来到了断桥，一直跟随大风，和散人一起切磋武功，吟诗弄词，勤事稼穑，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急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尤其不敢怠慢，把膀子抡圆了，一杆九齿钉耙舞得虎虎生风，接二连三向镶月筑去。 镶月自从下山历练，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使用这种兵器，所以开始只是躲来闪去，看知辛用招。见他虽然长相文弱，把这样一柄浑铁打造的笨家伙操在手里，跟一根烧火棍一般。所用招数无外乎砸、筑、顶、扒、抡、挡、掏、杠、翻九种，却也花样翻新，变幻无穷。看了一会，心中了然，镶月也运起御龙刀，乘便进招。约莫吃午饭的工夫，两个人就打了三五十个回合。 激斗正酣，忽听台下有人喊了一声：“知辛，还不住手！”吟何知辛一听，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钉耙一横，跳到一边。镶月往台下一看，见有一个身材微丰的中年妇女，站在柳堤下面，往这边观瞧。 原来是那霖稼散人见劝阻无效，怕知辛闯祸，连忙回去把大姐大风歌搬来了。知辛一见，唯唯诺诺，拱了拱手，愧然笑道： “大姐，我来给一石兄弟帮个场子……” “哪个是一石，一石在哪？人家崂山一刀大侠摆下擂台为爱女比武招亲，一石如果有意，应该早做擂主，迎战各路豪杰才是，”大风凛然言道，“哪里用得着你来凑这个热闹？” “这，这，这……”知辛一时语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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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侠在台下，正看得有趣，又听旁边有人嘀咕了一句：“哼，哪来的老太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掉头一看，果然又是那怪兽饼饼酥，正朝着他挤眉弄眼。 他轻嘘了一下说：“这是耕派大风掌门，不得无礼！” 饼饼酥这才一伸舌头，不再作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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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双鱼 3 霖稼散人这时，恰到好处地来了一句：“知辛，大风掌门喊你回家吃饭呢！” 台下众人轰的一声都笑了。 吟何知辛本来和镶月正打在兴头上，这时也只好借坡下驴，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好，既然没见到一石兄弟，回家吃饭！” “你要找一石，该到西山卧龙岗才是，”大风还是那一句，“此处比武招亲，要的是公平竞争，关一石什么事，又与一石何干？” “是是，大姐教训的是，等我到樵派找一石兄弟喝酒去，哈哈……” 知辛跳下擂台，和大风、散人一块去了。 可让他来这么一搅和，台下难免就有人起哄。这个说：“一石是谁？既然有意人家姑娘，为什么不敢露面？”那个说：“早就有了意中人，还摆擂台干什么？这不是拿大家当猴耍吗？”更多的人在问：“谁是一石，哪个是樵派一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而瀛山一石偏偏不在现场，台下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斐扬和轻云霓裳都有些尴尬。怪兽饼饼酥在台下，一边着急，一边心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是忧是喜。她昨晚求得斐扬的青春来打头阵，为的就是先试试火力，看看有多少前来竞争者。如果斐扬先把各路英雄给摆平了，是再好不过，到最后再故意输给一石哥哥就是了。一枚鲜嫩的桃子，妥妥地到手。假如斐扬输给对手，也好让一石先做到心中有数，后发制人，一鸣惊人。谁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么一搅和……唉，倘若让爹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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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饼酥紧张地看了看霓裳，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猜测她会不会出卖她。轻云霓裳这会儿想的，却是怎样和稀泥，怎么说自己也比饼饼酥大了几岁，从本心里并不愿意得罪这一个刁钻古怪的大小姐。她刚要上前解释，忽听台下有人言道： “一石不见，双鱼来也！” 傲雪伴梅这时，正在那擂台脚下站着呢，一听这名字和声音都有几分熟悉，扭头一看，只觉头轰的一下炸了： 原来这人正是那从京城来的锦衣卫特使，天平下的双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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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双鱼 4 傲雪看那双鱼，虽身着便装，气宇轩昂，腰挎绣春刀，仍然带有在天子身边办事的优越感和气派。镶月却没想到这一层，笑着迎上来说：“这位兄弟，敢莫也是来打擂，比武招亲的吧？” 傲雪伴梅在台下急得直跺脚，拼命地冲镶月使眼色，那意思是说：小贼，还不快走！ 天平下的双鱼并没有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你手中所拿的，可不是那四大宝刃之首，御龙刀吗？” 还没等镶月反应过来，双鱼已刷的一声，拔得绣春刀在手。 镶月脑海中如电火花般一闪，毕竟当初他正是靠从蓝瞳手中抢来了绣春刀，才得以扮成锦衣卫，混进宫中盗取宝刀的，对这一特殊职业并不怎么陌生，而且时间并不容他多想，因为双鱼的刀已经到了。他两足轻轻一点，闪到了一边，却没有举刀相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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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此时，心中正被搅做一锅粥一般，因为自己本是奉旨查案，专为这御龙刀而来，却阴差阳错，和盗宝的贼人走到了一起……偏偏造化弄人，又给这从京城来的锦衣卫特使撞见！自己该怎么说，又如何能解释清楚？她彷徨无计，如热锅上的蚂蚁相似，又听双鱼一刀不中，大喊一声： “贼人，竟敢躲闪，还不纳手投降！” 镶月理亏在先，仍是和他一副嬉皮笑脸：“兄弟，有话好好说嘛……”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缉拿盗贼，也是我职责所在！”双鱼凛然言道，跟着第二刀也就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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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双鱼 5 双鱼第二刀到了，镶月仍是一闪，跟着第三刀又至，镶月拿刀背那么挡了一下，双鱼勃然大怒：“大胆贼人，竟敢拒捕！”刀光顿时如雪片般飞来。 双鱼这么左一刀右一刀，刀刀相逼，镶月一退再退，最终退到了台边，性子也上来了，擎得御龙刀在手，也大喝一声：“我怕你何来，即便杀了你，又能怎样？” 喊声未落，镶月已手起一刀，朝双鱼面门砍来。 镶月手中的，乃是天下第一宝刀，自非绣春刀可同日而语。双鱼一感觉到刀风，就意识到了御龙刀的沉雄有力，不敢正面相接，先蹬蹬蹬后退了几步。镶月宝刀既出，接下来的招数就收不住了，刀锋上下翻飞，一往无前，所用的正是佳康所传的三招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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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镶月这几日自佳康传刀之后，苦苦思索，终于领悟到了刀法三招的秘诀在于随机应变、见缝插针八个字，所以用起刀来再无定式，或劈或捅，或抡或挡，刀刀连环，攻防结合。锦衣卫每日的功课，都要进行武术训练，所以双鱼见对方的刀法毫无章式可言，竟有些懵了，左挡了右挡，连退数步，一时无暇还手，仿佛全身都被刀光笼罩了一般。 再说傲雪伴梅，人站在台下，见镶月杀心大起，知道大事不好，因为她熟悉锦衣卫办案的规矩，若非极为特殊的情况，绝少会有人单独外出。果然双鱼到了那危机之处，一声唿哨，就见人群中有两人擎刀而起。到了这种关头，还等什么？傲雪再无犹豫，掏出丝帕蒙在脸上，飞身来到台上，一把抓住了镶月的胳膊： “小贼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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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考题 1 再说瀛山一石，于第二天登台，大展神威，一连打败了数位前来应征的青年才俊，其中不乏武林高手。不仅使他的金刚霹雳掌大大扬名，连饼饼酥也觉得露脸。只是熟悉一石的斐扬和狗头侠觉得有些好奇，因为在这几日之内，他的武功好像精进了不少。不过一者大家都盼着他赢；二来为了自己心仪的女子，精神焕发，突飞猛进也是有的，所以各人也只是纷纷表示艳羡，并没有深究。 后来的几天，已几乎没有人来登台竞技。偶然有几个上台来凑热闹的，要么空有一身蛮力，要么不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要么好勇斗狠，腹内空空，无一例外，都输在了一石的掌下。眨眼间四五天就过去了，彩虹和霓裳向一刀大侠汇报。伊尘虽然对这结果不太满意，却也无话可说。 第六天，信心满满的一石站在台上，还是一身小叫花打扮的怪兽饼饼酥却在台下愁眉苦脸。因为按照她和老爹的约定，这一天是鬼手一刀亲自考核女婿的日子。老爹的武功内外兼修，早已经出神入化不说，那一份古怪难缠，一石哥哥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呢？ 果然，开擂时间一到，彩虹和霓裳一起来了，带着一石向东镇书院走去。在书院的藏书阁，伊尘亲手给他准备了三道考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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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考题 2 彩虹和霓裳带着瀛山一石，来到东镇书院，直奔后面的藏书阁。后院亭台楼阁，九曲回廊，草木葱郁，花开灼灼。远远就看到鬼手一刀伊尘坐在藏书阁的南窗下面。彩虹姑娘推开门，放一石进去，然后和霓裳分立两边。一刀听到门响，抬起头来，见站在眼前的这位少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先心生了几分好感，便抬起手，朝窗外一指说： “你看，那是什么？” 一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书院的廊檐下，有一个紫藤花架，花开正盛，累累垂垂，与挂着一片花帘相似。 “是紫藤花。”一石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我刚才偶然瞥见，心有所感，顺手写下了几个字，你给我念一念吧。”伊尘说着，把桌上的一张毛边纸递给了一石。 瀛山一石一听这话，只觉心里咚的一下，登时急跳加速，知道这是一刀大侠给他出的第一道考题，忙伸手接过来一看，见纸面上写着花魂，下面有数行字，每行有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四个字不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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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 花藏 粉花絮 花下瓣花 花落花间 春 里花 海花仙 花林花在 花开花谢 一石略加思索，旋即明白，因为他虽然长相愚笨，外拙内慧，在卧龙岗上，没少跟南山樵子玩回文诗、倒字诗、联边诗、钟格诗等字谜游戏，鬼手一刀所写的，是十二花绕藤诗。每首诗12个“花”字，12朵花从花藤的底部往上绕，所以被称为“十二花绕藤”。于是他把纸端放在手中，朗声念道： 花开花谢在花林， 花海花仙花里春； 花落花间花瓣下， 花粉花絮藏花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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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考题 3 “嗯。”伊尘微微点头，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一个傻小子，头脑蛮灵活吗，“那我再乱写几笔，你来看看。” 鬼手一刀的拂尘，就放在书案边上。一石原因为他会拿笔，伊尘却一把提起拂尘，往空中一点。 自打进入藏书阁那一刻起，一石就全神贯注，准备着一刀大侠会考较他的武功。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吗，拳头硬，才是硬道理。没想到伊尘开门见山，会让他念糖葫芦诗。这会儿嘴上说着乱写几笔，却拿起拂尘，乱画起来。一石不由得一阵窒息，顿觉一股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 一石又错以为鬼手一刀要测试他的内力，赶紧扎起马步，运功抵御。可他的内力刚刚发出，伊尘又收了一收。一石只觉如撞在棉花包上一般。他刚要收势，一刀的气浪又来。一紧一松，忽高忽低，就像是棉花糖黏住了他。一石略一收心，就会被气浪逼住，要对抗，又无从着力。他忽然意识到不好，一刀大侠为的就是要扰乱他的心智。他于是不再理会，只管定睛看他把拂尘舞来舞去，留心他的笔势，只觉自身在一刀大侠的内力裹挟之下，像一枝杨柳在风中摇曳，又如一叶扁舟，在波浪上飘来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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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一刀悬腕在空中，左一下，右一下，戳戳点点，抹来抹去。一石只见他笔势纵横，欲吞还吐，手到心到，笔断意连。到了用笔泼辣处，如气吞八荒；忽然颤颤巍巍时，像莲步高台。忽圈忽点，时抖时搓，却看不出究竟写的是什么。 他说要写几笔让我看看，那么这写的会是什么？瀛山一石凝心思索，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却一无所出，不由地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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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考题 4 话说在东镇书院藏书楼内，鬼手一刀伊尘悬腕抖动，笔随心走；瀛山一石目不转睛，耐心揣摩。 伊尘忽然兴致大发，呼的站起身来，大开大合，笔墨淋漓地大书数笔，然后一声轻吟，腕提高处，笔尖乱颤，似写小字一行。一石灵机一动，感觉其中若有山春二字。他刚要继续捕捉，伊尘却把拂尘一收，回到书案前坐下了。 这就写完了？洋洋洒洒，乱涂乱画了一大篇，却只看清了两个字……一石只觉得胸中让刚才那漫空飞舞的笔画给堵得满满的，心中漆黑一团，找不到半点光亮。闭目思索了一会，一石汗流浃背，不觉间衣服已经湿透。干脆盘膝坐了下来，调运气息，渐至心宇澄明。 心里一静，一石开始捋络线索。最后所写的好像是四五个字，山春二字正在中间，前面那个字，不是沂山的沂字，那么会是什么？联想到一刀大侠来自崂山，窗外紫藤花开……一石豁然贯通：崂山春意图！ 于是他睁开眼睛，信心满满地说：“你这不是写字，而是画了一幅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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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何以见得？”鬼手一刀饶有兴趣地发问。 一石又闭目思索了一会，各种头绪纷沓而来。其实他自幼临过丹青，熟悉山水花鸟的各种画法。那乱涂乱抹时，其实是写意山脊和乱石；那戳戳点点时，不过在勾勒树木和花草。刚才的一团浆糊，现在渐渐理出了眉目，一石开始一条条一笔一笔地数了出来。 “嗯，孺子可教，哈哈！”伊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站起身，在书案上平铺开一张六尺宣纸，约费了有小半个时辰，把刚才的意念慢慢地画了出来。 “这一幅画就送给你了。”伊尘说。 “这……”一石却犹豫不决，不知该上前接还是不接。 “你不肯要？”鬼手一刀挑了一下眉头。 “可是我要的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你的画儿。”这会子的一石，愈发笨嘴拙腮，可还是一字一句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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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考题 5 “石头，你这个呆子，爹爹送给你的画儿，你咋还不要呢？” 藏书阁门一开，早在外面扒门缝扒够了的怪兽饼饼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 瀛山一石恭恭敬敬地上前接了过来。鬼手一刀伊尘把画递到了他的手中，却出其不意地把手腕一翻，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太渊穴。 “爹爹，你……”他这一突然举动，把饼饼酥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一石的全身都绷紧了起来，却一动没动，因为他不明白一刀大侠的用意，此时还手不是，不还手也不是。 “嗯……”鬼手一刀放下了他的手腕，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瀛山一石和怪兽饼饼酥都紧张地注视着他。 “刚才我就感觉到了，你的身上另有一股极强的内力，”鬼手一刀说，“是怎么回事？” “是樵子老师怕我在擂台上一时失手，有损樵派的威名，所以临行前传了一些内力给我。”一石坦然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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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怪兽饼饼酥瞪了他一眼，却不知爹爹作何反应，继续忐忑不安地看着爹爹的脸色。 “好一个怕有损樵派的威名，哈哈，”鬼手一刀仰天一乐，“是南山樵子有意要与我结为亲家，我如果不允，未免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吧……” “人家肯帮助一石哥哥，肯定是出于一片好心啦。”饼饼酥忙跑到爹爹身边，偎在他身上，替一石解释。 “可是我手里还有第三道考题呢，”鬼手一刀脸色一变，“眼下断桥有难，又是柳门三宝，又是八大门派的，尤其是近日，又冒出了一个会使桂花宝典的流水左使，很是麻烦。我虽崂山人氏，也不能袖手旁观，你和饼饼酥一起，先去探明了这厮的来历和行踪，其他的事情，再做商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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