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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说说当铺那些事,为什么能存活这么久[第5页]

作者:天上有仙来
首页 上一页[4] 本页[5] 下一页[6] 尾页[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说,你们亲热完了没,那个……阿龙呢?”秦玉从旁边冒了出来,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这才想起来,冷龙没跟他们在一起,难道……
    我惊讶地看了老潘一眼,他摆摆手说:“别担心,我们都出来了,那家伙更死不了,他把我们送到这里,不放心,又回去找你们了。”
    秦玉松了口气,我也放下心来,却忽然想起什么,苦笑道:“他就算回去,恐怕也再进不去那个古墓了。”
    唯一进入古墓的钥匙——那支骨笛,一直在我这里,冷龙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打开古墓的大门,再说,那里面危机重重,就算他拿了骨笛进去,也无疑是送命。
    所以我倒是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谁知王成摇摇头说:“他不是去古墓,他是回老河沟。”
    “老河沟?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老河沟?”
    我紧张起来,于是王成便告诉我,原来当时我们掉入地下河中,周围一片漆黑,谁也顾不得谁,他和老潘手拉着手,四处找我,但同时还要对付那条大鱼,在水里折腾了好一阵子,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冷龙及时赶到,三个人一起动手,直接就给那大鱼开膛破肚,连鱼鳃都给它抠了。
    但是当他们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了,而且我和秦玉都已不知下落,他们找了半天,最终无果,只好沿着河水顺流而下,因为老潘说如果我们出事,肯定也是顺着河飘走了,所以无论怎样,只要往下游走就有可能找到我们。

    可他们没想到,顺着河水一直往下游飘,经过一片钟乳石的山洞之后,他们被水流急冲而下,外面豁然开朗,蓝天白云绿水,居然从地下出来了。
    几个人爬上岸边,往周围一打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沿着河竟飘到了古河村的地界。
    就这样,他们只好回到了古河村,换了衣服之后,冷龙就要回去再寻找一番,老潘也拦不住,只好由他去了,没想到刚喝了几壶热水,我和秦玉就出现了。
    接下来老潘又问我和秦玉是怎么脱身的,我犹豫了下,给他使了个眼色,老潘会意,就让李村长遣散了人群,关起门来,我一屁股坐下,灌了几口热水,这才松了口气,对秦玉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他来讲。
    秦玉耸了耸肩,他也明白,我们在那地下深渊遇到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让我来说,怕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反而不好。
    于是秦玉也叨叨咕咕的把我们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自己跟何小小打赌的事,也没提什么黑阳花。只说莫名其妙的被救之后,我们就遇到了何小小,在她的帮助下才得以脱身,并且也因此知道了那古墓的秘密,我们从老河沟出来之后,因为找不到他们几个,就只好抱着一线希望来古河村,没想到就在此相遇了。
    老潘听了之后,露出一丝惊讶神色,说道:“你说的何小小,就是那个一向独来独往的贼王的徒弟?她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秦玉点头道:“没错,就是她,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啦,你想啊,那个九凤玉璧的消息一传出去,她来凑个热闹也不稀奇,只不过她走的是另一条路,和我们不是一起,所以才没有碰头。”

    老潘哼了一声:“九凤玉璧,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个狗屁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咱们差不多把那墓里都翻腾了个遍,也没看见什么九凤玉璧,九凤石壁倒是有,我说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会是故意拖我们下水,帮你去那墓里找什么东西吧?”
    他倒是一句话就道破了真相,秦玉一脸尴尬,挠了挠头发,说:“潘老板,这个你就误会啦,我怎么会拖你们下水呢,我真的只是听说有这个九凤玉璧,就想着有财大家一起发嘛,这个……”
    秦玉矢口否认着,一边对我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他是怕我这时候揭穿他,不过我也的确没法在这里就把事情说明,毕竟那黑阳花的消息太过震撼,就先让他胡说八道一会吧。
    不过,听老潘的话,他也知道何小小,而且还是什么贼王的徒弟,我忽然就对这个何小小很是好奇,不过还没等我开口打岔,就听外面忽然人声鼎沸,满大街都在呼喊。
    “不好了,不好了,老河沟里又出事了……”
    我蹭的站了起来,秦玉脸色一变,叫声不好,急忙就往外冲,我们也赶紧也跑了出去,出了门就见一群人都往老河沟的方向跑,我顺手抓住一个人,问他怎么了,还没等他回答,远方就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般的鼓声……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探手入怀,脱口叫道:“糟了……”
    那支原本一直在我怀里的骨笛,不知何时竟已不翼而飞!。
    64
    秦玉这个胖子,关键时刻跑的比我们谁都快,当我气喘吁吁的来到河岸边,他已经站在前面东张西望,浑然不顾汹涌肆虐的河水,已经随时可能一个浪头把他拍进去。
    “吴常,你说那个骨笛,你不小心弄丢了?”
    老潘气急败坏的咆哮着,在距离河岸边十几米开外就停住了,这时候的河水比上一次还要可怕,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河水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刚才离的远还不觉怎样,此时听起来竟是极为震撼。
    像是为了配合这可怕的一幕,天色这时也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乌云密布,阴风呼啸,河水不断翻涌盘旋,上一次那巨大的漩涡又已经在渐渐成型。
    “阿龙,阿龙在哪?”
    秦玉也焦急的四处寻找,我则紧紧盯着河水,此时老河沟闹腾起来,多半是那面人皮战鼓又开始发作,那支骨笛应该就是诱因!
    所以现在要制止老河沟发水,必须赶紧找到骨笛带走,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有一丝异样,先前何小小曾说,骨笛里面封印着倾城公主的精魂,那人皮战鼓里面,则封印着耶律离的精魂,这样说来,笛鼓重逢必定会有异象发生,这老河沟发大水,也就不奇怪了。
    但那倾城公主和耶律离千年苦恋,好不容易才得重逢,此时要将两人强行分开,是不是又太过残忍了?
    我正想着,河面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巨型漩涡中缓缓升起一个黝黑之物,远远看去,正是那人皮战鼓。

    李村长都吓傻了,一个劲的捶胸顿足,直喊着河神老爷息怒,一边赶紧让人回去拿供品祭祀,甚至周围的村民还有人不住嚷嚷说,是我们上次杀了河神的手下,才惹的河神大怒。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但眼看那浪头越来越猛,原先的河堤已经消失不见,甚至河岸边十几米的范围都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
    秦玉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我明白了,地下河,是地下河!”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两句地下河,我转念一想也顿时明白了,锁住人皮战鼓的四条铜锁链,下面连通着地下河,但其中一条锁链已经被斩断,通道大开,此时人皮战鼓中封印的精魂作怪,掀起滔天巨浪,地下河水随之上涨,如果再不赶紧想办法,恐怕李家村第一个遭殃,紧接着就是整座县城!
    老潘也变了脸色,皱眉道:“如果是地下河,那就糟糕了,我看,如果找不到骨笛了,咱们还是快撤吧。”
    李村长在旁顿足喊道:“这、这可怎么办啊,都是你们说要杀什么河妖,我看就是惹了河神,这才闹出祸来啊……”
    老潘喝道:“你老糊涂了么,哪里有什么河神,你赶紧让村民撤离,别在这废话了,晚一步,你们古河村就是灭顶之灾。”
    李村长苦着脸还要说什么,就在这时,河水突然大涨,一声霹雳似的响声,瞬间就涨起了几米高的浪头,气势汹汹的拍了过来,重重地砸在河岸,溅起惊天般的水花。

    这回不用我们多说什么,那些村民发声喊,掉头就跑,老潘也急忙喊道:“浪头太大,咱们也快撤吧,王成,你快回去报信。”
    说着话我们也往后撤退,但秦玉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的盯着肆虐的河水,我急了,上前就拽了他一把,大喊道:“秦胖子,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快走!”
    秦玉却还是不动,他看着河水,若有所思,忽然抓着我说:“吴常,我想到个办法,或许能解救水患。”
    “什么办法,你有办法就快说啊。”听到他说有办法,我眼前不由一亮,但秦玉嘬了嘬牙花子,有些为难地说:“这办法说起来简单,就是我得出点血,这个……你也知道的,干我们这行收集点东西也不容易,都是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瞥着老潘,老潘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脱口道:“对了,你有河妖之眼,那可是镇河的宝贝,传说只要凑齐三十六颗,哪里闹水患了就往哪里一丢,保证风平浪静,你……”
    秦玉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你潘爷说的简单,往里一丢,我们秦家攒了几十年的心血,难道就这么一丢?”
    老潘道:“这又不是一次性的,等河水平静了,大不了再找回来。”
    “可要是找不回来呢?这河水这么大,万一给我冲跑了,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哈哈哈,原来你小子打的这个主意,好办,只要你能平息水患,等事后你去我的铺子里,捡好东西,你挑三个拿走,这总行了吧?”
    “好,潘爷爽快,等的就是你这句,既然这样,我就冒险试一试。”

    老潘和秦玉三言两语就商定好了,秦玉拉了我一把说:“兄弟,我一个人去有点打怵,来,你跟我去一趟,咱俩有个照应。”
    既然他为了平息水患都把河妖之眼奉献出来了,我自然没有二话,于是我让老潘和王成先退,秦玉把背包也甩给了老潘,拿出那串河妖之眼,跟我一起迎着浪头冲了上去。
    这一个大浪眨眼间就砸了下来,我和秦玉立马就成了落汤鸡,不过好在这毕竟是河水泛滥,远没有海啸那么恐怖,我们两个抹了一把脸,还是继续迎着大浪往前跑。
    原来的河岸边已经一片汪洋,我们趟着水一直来到深处,眼看着就齐膝深了,秦玉才停了下来,抓住那串河妖之眼,满眼不舍的看了一眼,一咬牙,扬手就要往河里抛出。
    不知是不是河水有灵,还是那人皮战鼓察觉到了什么,猛然间又是一个大浪打来,我们两个站立不住,差点一头栽进水里,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正要继续,河水中忽然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狠狠的撞在我们身上。
    这一下,我们两个直接被砸出好几米远,扑通跌入水中,百忙中我抬头一看,顿时就震惊了,就见在我们的面前,那河水中沉沉浮浮的,赫然出现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鱼怪。
    这鱼怪和先前被我们杀死那头极为相似,但身躯更加庞大,头颅几乎有磨盘大,半尺多长的锋利牙齿露出,身上的鳞片都几乎有饭盆那么大!
    秦玉也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母亲哎,这、这怎么又有一个怪物……”
    我奋力爬了起来,顾不得多说,拉起他就跑,身后的河水一浪急过一浪,那鱼怪就在巨浪之中,向着我们追了过来。
    天空阴云急转,狂风呼啸,眨眼间一场大雨就轰然而至!。
    65
    只听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身后的水声越来越大,犹似万马奔腾,喊杀震天,我回头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只见那浪头在这片刻间竟然涌起了数米高,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头狰狞的巨兽,要把我们一口吞下!
    这时候老潘和王成已经撤走了,风雨交加中,我看不见他们在哪,也无暇去想别的,然而,事实再次证明了,人是跑不过洪水的,尽管此时我和秦玉玩命的狂奔,身后汹涌滔天的巨浪,却仍旧在迅速的逼近!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单单这洪水我们就已经招架不住,何况水中还有一头鱼怪,我急的几乎肝胆俱裂,如果让这洪水追上,我和秦玉绝对逃不出死神的魔掌。
    风雨之中,我们两个跑的是磕磕绊绊,几十米远的距离眼看转瞬即过,那数米高的浪头已经近在咫尺,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从远方响起长声鸣笛,穿透层层风雨,我一听是汽车喇叭响,顿时心里一喜,再抬头一看,一辆越野车冲破风雨,开的疾快无比,眨眼就到了我们前面。
    越野车一个急转弯,刺耳的刹车声划破身后的巨浪轰鸣,车门当的一声被人踹开,王成探出脑袋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我顿时狂喜不已,我和秦玉兴奋的发声喊,不顾一切冲向了车子,一头扎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关车门,汽车嗷的一声怪叫,瞬间就冲出去了,车后激起一长串水浪。

    “快关车门!”秦玉拼命叫喊着,我们两个顶着风雨探身出去,刚把车门关上,身后的巨浪就狠狠的拍了过来。
    “咚!”
    “轰隆!”
    “哗啦!”
    一连串令人胆寒的声音,那大浪正砸在车的后风挡玻璃上,我只感觉车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就跟被人在后面用巨锤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瞬间就被连推带砸出溜了老远,坐在驾驶位的人突然猛的一脚油门,我在车后座上就见两边激起老高的水浪,跟疯狂气垫船似的,一路就狂冲了下去。
    这一次,越野车直冲出百米开外,才完全避开那个巨浪的威胁,但风雨未停,身后的大水仍然在肆虐,狂奔向前,我从车后窗往外看了看,刚才的巨浪是消失了,但是那水势更浩大了,浩浩荡荡的铺天盖地而来,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吞噬周围的一切。
    风挡上的雨刷疯狂的摆动着,我这才回过神来,定睛再看,开车的原来却是冷龙,老潘和王成也都在车上。
    秦玉脸都白了,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这时车子停下,我们下了车,老潘长长松了口气,说道:“多亏冷龙兄弟及时赶到,要不然这次真完蛋了。”
    秦玉抱着冷龙的脖子,一个劲的拍着他的后背,什么也不说,看样子是真吓坏了,冷龙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忽然伸手递给我一件东西。

    “这骨笛很重要,下次别弄丢了。”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接在手里,果然是那支骨笛,我吃惊道:“你在哪找到的这个?”
    “河里。”冷龙只回了两个字,秦玉突然跳了起来,叫道:“我知道了,原来是你把笛子不小心丢在河里,又让阿龙捞了上来,所以那面战鼓才会发狂的。”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这笛鼓通灵,当然会有响应。王成也说道:“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再把这笛子丢回去吧?我说,秦先生,你那个河妖之眼,怎么样了?”
    秦玉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人皮战鼓怨气太重,我这河妖之眼怕是不顶用,再说,我可不过去了……”
    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老潘也皱眉道:“上一次是咱们离开之后,老河沟才恢复正常的,我看,多半是这笛子在这里闹腾的,不如咱们先撤回去。这面鼓说不定就兴不起风浪了。”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同,我却觉得不妥,想了下说:“不,你们先撤吧,我想再去试试。”
    “吴常,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过去就是送命么?”老潘反对道,我摇摇头说:“我没有疯,我只是觉得,那位倾城公主苦等千年,或许就只是在等待这一个机会。难道你们不觉得,他们应该得到重逢么?”
    我这句话说出,几个人都目瞪口呆,秦玉打着哈哈说道:“什么什么重逢啊,那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我说你还当真了?”
    “你们是当故事听的,是因为你们没有吹响这骨笛,没有感受到那种渗入骨髓的哀怨,更没有看到,这笛子里的精魂曾经在寒玉床化形,给我们指引。或许她所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们帮助她,完成千年的夙愿。”
    我凝视着手中的骨笛,一股凉意悄然蔓延,隐约有一道白气在我的手上淡淡缭绕,就像有一双手,轻轻的拉住了我。恍惚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寒玉床上那个白衣宫装女子,一袭轻纱罩住了她的绝世容颜,风起处,她身形飘摇,如坠入凡尘的仙子,似要随风而去。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我的身上,良久,秦玉终于打破寂静,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
    “可是,刚才那个鱼怪……”
    我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下,指了指不远处说:“什么鱼怪,拜托你看仔细,那是一条死鱼而已,如果我没猜错,是地下河水上涨,把它冲出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尽皆恍然,其实刚才我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条鱼虽然看起来吓人,却是肚腹翻天的躺在那,肚子上更是有一条硕大的伤口,连鱼鳃都被抠了,不是死鱼是什么?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骨笛是我弄回来的,麻烦也是我惹出来的,就让我来了结这一切吧。”
    我握着骨笛,对他们笑了下,便转身往河岸走去。
    那里河水肆虐,漫天风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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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潘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我充耳不闻。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虽然那河水仍然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但我的心里此时却是无比的平静,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刻,我已经明白了,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逃得掉。
    就像这人骨笛,和那面战鼓,历经了千年磨难,却还是终究要在一起的。
    奇怪的是,我距离河岸越近,风雨居然越小,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居然和骨笛握在手中的感觉有点相似。
    而且,汹涌的河水也似乎收敛了些,浪涛不住拍击着河岸,却是温柔了许多,就像是远归的将军,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将他的恋人,拥入怀抱。
    我走到河岸边,停住了脚步,凝视着昏暗河水中,那一面沉浮的黝黑战鼓,然后缓缓举起骨笛,凑在了嘴边。
    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如果说先前的笛声一直都是凄婉哀怨,这一次却平静祥和得多,只是那笛声中却带着一丝缠绵,一丝忧愁,如时光流转,岁月穿梭。
    这笛声穿透了漫天的风雨,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渐渐的,河中再次响起应和的鼓声。
    “咚……咚……咚……”
    这鼓声仿佛和我的心跳频率相同,不经意间悄然在我的心底响起,和那笛声缠绵一处。
    笛鼓齐鸣,如怨灵夜泣,如沙场呼啸,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只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我仿佛看到了骨笛中,有白色的幽魂遁出飞舞,我仿佛看到了战鼓里,有无数的战魂应和呼喝。

    河面上,渐渐笼罩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像极了寒玉床上那女子遮面的轻纱,在战鼓的周围缭绕翩然。
    鼓声骤然大作,仿佛耶律将军的愤然怒号。笛声依旧悠扬,像极倾城公主的幽然倾诉。
    这是一支千年苦恋之曲。
    不知不觉,我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那笛声和鼓声交织在一起,愈加的紧迫,同时我的心跳仿佛也随着鼓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终于,我再也抵受不住这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仰面倒下,昏了过去。
    我最后的感觉,是手中骨笛上面的凉意,悄然退去。
    ……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我的卧室,窗外艳阳高照,刺的我的眼睛有些发花。
    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翻身坐起,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外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声音。
    我定了定神,昏迷前的一幕闪过眼前。
    漫天风雨,大水肆狂,笛声悠扬,鼓声铿锵。
    河面之上,有幽魂起舞,如怨如殇。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往四周打量,但屋子里却不见那支骨笛的影踪。
    难道,老潘他们终究还是把骨笛丢进了河里么?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我激灵一下跳了起来,急匆匆跑出卧室,来到大厅一看,老潘正坐在老地方,翘着腿喝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满嘴金牙的胖子,正是秦玉。

    王成则是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用苍蝇拍在无聊的轰赶着一只在屋里乱飞的苍蝇。
    这一瞬间,我仿佛有些恍惚,这一切都恍如昨天,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骨笛,没有人皮战鼓,没有地下探险,也没有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幕。
    “你醒了?”老潘头也不回地说,他的语调很是轻松,就像是在问候一个刚从梦中醒来的老朋友,“你也真是的,一觉睡到现在,日头都到中午了,要不是为了等你,秦先生怕是早就走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坐下。”
    我应了一声,走到秦玉旁边坐下,却又像屁股坐在火上一般,跳了起来。
    因为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赫然摆着那支人骨笛。
    “你看看你,就这点出息,怎么,吓破胆了?”老潘揶揄的说着,我苦笑摇头,再次坐下,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啧啧,跟了我这么些年,喝茶还是跟饮驴似的,跟你说多少次了,这品茶嘛,得慢慢的品,细细的品,否则,怎么能品出其中的味道?”老潘摇头晃脑的说着,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满脸的悠然自在。
    旁边的秦玉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探着脑袋对老潘说:“潘老板,我刚才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现在吴常也已经醒了,你看是不是……”
    这两人都有点怪怪的,我插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昨天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个战鼓呢,没事了?”
    老潘又低头喝了口茶,指了指桌子上的骨笛,说:“你仔细看看就明白了,不用问我。”

    我闻言拿起骨笛细细打量,此时骨笛还是先前的样子,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不如先前那么如玉般丝滑,而且那股若有若无的凉意,也已经消失了。
    “难道,这骨笛里面封印的精魂,已经脱困而出,走了?”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们问道,老潘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承你的好心,那个什么倾城公主,多半是和她的情人重逢再会去了,所以那面战鼓也已经消停了,重新沉入水底。不管怎么说,水患是消除了,你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老潘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似乎在表扬我,却又不像,秦玉在旁嘿嘿笑道:“所以啦,这个骨笛现在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不如还是便宜些,卖给我?”
    老潘冲我翻了个白眼,意思让我回答,我这才恍然大悟,这骨笛里封印的魂魄既然已经走了,那么也就是说,这骨笛从此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骨笛而已。
    这样的话,这骨笛就失去了它的价值,难怪老潘一脸不爽,他这可是平白就损失了一件宝贝啊。
    秦玉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想了一下,笑着对他说:“秦先生,不好意思,这支骨笛,我们不卖了。”
    秦玉忙道:“这不对啊,先前你们开价二十万的,但是现在这骨笛失去了灵性,我说打个折扣,两千块卖给我好啦,反正你们留下也没有用,是不是?”
    我哭笑不得:“我说,买卖折扣哪有你这么打的,要二十万你给两千, . 折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你现在就是出二十万,我也不卖了。”
    秦玉一愣,“可是,为什么啊?”
    我拿起笛子,凝视着,一字一字说道:“因为,这是一支有故事的笛子。”
    秦玉再次呆住。
    我不再理他,把笛子递给老潘,笑道:“东家,你看,这笛子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呢?”
    老潘没有接笛子,他仰在躺椅上,再次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丢了一串钥匙出来,落在茶几上面。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潘嘀嘀咕咕的,起身推开铺子大门,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外面阳光明媚,春意盎然,一缕阳光照射在秦玉吃惊张大的嘴巴上,闪着耀眼的金光。
    67
    秦玉最终还是失望而去,那支倾城公主腿骨所制成的笛子,我放在了老潘的密室之中,封存了起来。
    至于是哪个格子,保密!
    其实这一次的事件,我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例如那根本不存在的九凤玉璧,例如秦玉和何小小的赌约,例如那神秘的黑阳花,再例如,老潘的真正身份。
    但这些并不是我所需要关心的了,我只是这小小当铺的一个掌柜,世间事纷纷扰扰,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潘独自回了省城,这一次对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他也是颇为不爽,不过还好,总归是收集了一支“有故事”的笛子,算是稍稍弥补了他心灵上的创伤吧。
    于是我和王成便又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和往常一样,收些散碎典当物品,赚些差价,偶尔也能碰到些好东西,但对于我而言,却没什么能令我感兴趣的了。
    然而六月里的某一天,却发生了一件事,令我的好心情一落千丈。
    老潘的这间铺子,其实是他的祖业,也就是自家的房产,而且我们这个行业也比较特殊,竞争较小,也不与别人相干。但做生意就是这样,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就算你平时再与世无争,老老实实,也总有些人要找上门来。
    那天我正在铺子里喝茶,外面摇摇晃晃走进一个人来,我以为有生意上门,抬头一看,却是暗叫晦气,大早上的还没开张,就遇到这个丧门星。

    进来的这人长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比秦玉那个伙计冷龙看着还凶几分。而且这副面孔我大概已经有半年多没见了——上一次是去年,为了打发他,老潘亲自跑来县城,直接一万块钱砸在桌子上。
    这人叫梁天成,是这一片的地痞头子,有个外号叫梁大炮,我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他的发财对象,别的不用说,隔三差五的来收保护费就足够让人头疼不已的了。
    我是打心眼里厌烦这人,就低头喝茶装着没看见,王成乖巧,赶紧迎了上去,赔着笑脸说道:“啊,成哥来了,最近买卖挺好啊,来我们这小店有啥吩咐?”
    其实他有个狗屁买卖,他的买卖就是坑蒙拐骗,梁大炮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往我这边瞥了一眼说:“吴掌柜这是贵人高升,眼睛也高了,看不见我了是吧?”
    我刚好把一杯茶仰脖子灌进肚子里,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打个哈哈站起来说:“哎哟,这是哪股子风把成哥给吹来了,我还当是来了客,快坐快坐,王成,换壶好茶来。”
    这种人虽然令人讨厌,但是还得罪不起,他一摆手,拦住了王成,大马金刀的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吴老板,我就不耽误你们功夫了,有话直说。上次老潘说手头紧,我让了他半年,大家也都不容易。但是最近我手头也紧,而且我听说你们最近买卖不错,总不能你们吃着干的,让我喝稀的吧?”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要钱了,我没动声色,也坐了下来,对他笑了下说:“成哥,你知道的,我们这种生意一向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可这半年我们也就是小打小闹,对付个生活费,真没赚什么钱。
    再说,老潘上次把省城那边的钱都抽过来了,也算是够意思了。你也知道,我这是给人打工,总不能说,不能给东家赚钱,还得让东家往这边贴补吧?你老生意做的大,不差我们这一个穷庙,要不,过段时间再说?”
    我这话明里暗里的,也是没给他好话听,他自然听的出来,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都跟着乱颤,忽然哼了一声说:“你别跟我装五装六的,怎么着,老潘在省城生意做大了?不认识人了?告诉你,只要你们在这一天,那就老实点,这邻里街坊的,都得互相照应。要不然,万一哪天你这铺子出了点什么事,你也老潘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他倒也不示弱,直接就威胁上了,我忍着气,点头说:“规矩我们都懂,吃这碗饭,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但是最近真是手头太紧,不瞒你说,今儿是我们哥俩给自己发工资的日子,可这工资都还没凑齐,还差着一半呢,你说这真是……唉,算了,王成啊。”
    王成赶紧走了过来,我看了王成一眼说:“去把我准备的工资先取出来,咱哥俩饿几顿死不了人,可别坏了规矩,怎么着也不能让成哥白来一趟不是?”
    王成连声应着,转身就进了后屋,不大一会就拿着两个信封走了出来,苦着脸说:“掌柜的,都在这了。”
    我拿过信封,推在梁大炮面前,他倒不客气,拿出来当场就点了点,脸色微微一变,瞪眼道:“你小子耍我呢,就这么点?”
    我已经暗示了王成,他自然不会往信封里多装钱,我们俩一个月工资不高,我 ,他 ,而我刚才说了,我们俩的工资还没凑齐,所以,王成只往里装了一千块钱。

    我苦笑摊手:“成哥,真就这么多,其实账上还有点,但我们这是当铺,你总得给我们留点做生意的钱,否则我们这生意要是做不下去了,就好比这鱼塘里连鱼苗都没了,那你老以后想吃鱼都没得吃了。再缓缓吧,过几个月,等我凑凑,不用你跑,我给你送去,这总行了吧?”
    梁大炮也不是傻子,哼了一声,把钱装回信封,揣进怀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我说:“算你小子会说话,这样吧,下个月,你再给我凑两千,不用你送,还是我来取。我也不瞒你说,最近老娘生病,手头紧那,要不然,我也不这么急,行了,你到时候想办法吧,我可跟你丑话说到前头,下个月要是还没有,我可就相中什么拿什么了。”
    说完,他就拿着钱出了门,看他前脚出去,王成在后面就啐了一口,骂道:“这个狗东西,要依着我,早把他打的他妈妈都不认识他了,潘爷还总是小心翼翼的,真是不知道,怕他个甚。”
    我摇了摇头:“老潘不是怕他,这种人就好像癞皮狗,只要咱在这开铺子,最好就是别得罪他,不然哪天让他咬一口也恶心人。”
    王成不服气道:“凭啥,要我说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妈的,这要是放在以前……”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重重哼了一声,就转身回柜台里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老潘的用意很明显,我们这个铺子在这里的意义,其实就是守着密室里的东西,买卖赚不赚钱倒不重要。所以,就得夹起尾巴做人,低调做事,不然的话,老潘去年也不会直接拿出一万块钱打点,谁知道这家伙贪得无厌,这么快就又来了。
    “我说掌柜的,下个月他要是还来,真的再给他拿两千块?”王成在柜台后忽然说道。
    “急什么,下个月不是还没到么,到时候再说。呵呵,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到下个月之前,他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我坐了下来,悠然地说着,但我并没有想到,我这句话在几天之后,居然就应验了。
    68
    就在梁大炮走后的第四天,我收了一个DVD影碟机,新的,才花了三百块钱,当时这东西刚刚流行,市场价都得一千往上。
    这天天气很热,热的人都没有精神,我和王成正摆弄着这新鲜玩意,想跟电视连上看看效果怎么样,外面就又走进来一个人,离着老远就打招呼。
    “哎呀,吴常老弟,好久没见,你好啊。”
    这熟悉的口条让我眉头一皱,回头扫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大金牙秦玉秦大少爷。
    我有些意外,这一转眼已经是快两个月了,他怎么不声不响的突然又来了?
    看见他,我就有种隐约的不详之感,打了个哈哈起身说道:“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大先生,稀客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快过来坐。”
    王成也上前打了招呼,秦玉满脸神神秘秘的,坐下来寒暄道:“不用那么客气,咱们兄弟自家人,这次过来,原本是想去找潘老板的,但是他说那边有事抽不开身,于是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你,这不就过来看你了嘛。”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也不用说的跟走亲戚似的,我知道你来肯定有事,直接说吧,这次又有什么生意要做,总不会是看上我这台DVD了吧?”
    “开玩笑啦,这种东西你要是喜欢,分分钟我送给你百八十台,不稀罕的啦……”他拿腔拿调的说着,看我没什么反应,忽然探过了身子,压低声音说:“其实呢,还真的有事要求你帮忙,吴老弟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圈子了,你看看这个。”

    他说着就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白玉挂坠,神神秘秘地递给我说:“你看看,这块东西的成色怎么样?”
    我并没有多在意,于是就接过来看了看,又对着外面的日头照了下,不得不说,秦玉拿来的这个玉珍不错,做工和用料都很好,只不过,这白玉挂坠却是半边白半边黄,黄中又捎带点红,玉质不纯。
    “你这个东西看着不错,可惜有瑕疵,也没什么出奇的。我说你大老远的跑来,总不会就为了让我给你看货吧?”
    我把挂坠递给他说,秦玉却没有接,努了努嘴,又说:“别急啊,你再仔细看看,另外提醒你一下,我前段时间跟你提过的,这块玉,是我从一伙摸金校尉手里买的……”
    嗯?我心里一动,目光再次落在挂坠上,既然他说这是从摸金校尉手里买的,那就应该是个冥器,也就是死人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难道你是想说,这东西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我皱了皱眉,把挂坠丢给他说。
    这块玉的颜色驳杂不纯,一半白一半黄,又黄中带红,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如果不是这玉天生如此,那就是古墓里天长日久,沾染了尸水,才会变成这种颜色。
    秦玉把挂坠收了起来,干笑两声道:“这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如果能将这玉重新蕴养,把杂质去掉,这块玉的价值可就翻了几倍。”

    养玉,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说过,古往今来,人们和玉之间就有着特殊的联系,一块上好的玉,仅仅是用料和做工好还不够,而是需要靠人来蕴养。
    俗话说古玉通灵,但玉本身是不能够通灵的,这个说法是因为,玉被长期的戴在人的身上,沾染了人的灵气,天长日久,便会愈加变得剔透,甚至有了某种只可意会的灵性,被人们用来做很多的用途。
    例如祭祀,例如祈福,例如辟邪,世间的玉多种多样,其灵性也各不相同,所以从古至今,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就是这个道理,因为没人知道,一块看似普通的玉里面,会蕴藏着怎样的神奇。
    但秦玉拿来的是一块葬玉,这种玉大多本就驳杂不纯,如果靠着人来蕴养,也的确能把玉质养好,可这种手段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
    解放前的时候,各种职业五花八门,现在大多已经绝迹,其中有一个行当,就是养玉人。
    养玉人分为两种,一是正常的养玉,也就是把新雕刻出来的玉器佩戴在身上,这样被养出来的玉,就会或多或少的带有灵性,明眼人一看便知,虽非真正的古玉,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另外一种养玉人,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就比如秦玉带来的这种玉,本来就是盗墓弄来的,这叫做黑货,也叫冥货,是极为不详的。试想,这种玉在古墓里,天长日久,沾染了大量的阴气和尸气,谁要是买了这种玉回去戴在身上,那还能有好么?
    所以,旧时的玉器店一旦收了这种低价的货,就会找养玉人佩戴,等养个一年半载,去掉玉器身上带着的阴气和尸气,然后再摆出来当做正常的玉贩卖,这样一来,价值自然就翻了数倍。

    当然这都是从前的勾当,我在太爷爷的笔记里曾经看过,时至今日这个行当是早已消失,且不说盗墓的越来越少,冥货的来源就是个问题,而且现在老百姓日子都过好了,谁愿意冒着风险去干这种事?
    还有一点,佩戴玉器的习惯也早已不像从前那么盛行,时代不同了,自然一切都在变,所以,养玉这个事,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要这么干。
    我看了秦玉一眼,微微笑了下说:“好,你觉得好就可以,不过抱歉,关于养玉这件事,我帮不上你什么,你也别指望我替你养玉,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我替他养玉,因为先前那个骨笛的事件,可能他觉得我的体质和别人有些不同,所以才会来找我做这件事吧。
    但死人的东西终究不吉利,过去养玉也有不少弄出祸事的,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不想惹那个麻烦。
    秦玉露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哎呀,帮帮忙好啦,我知道这有点难为你了,可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其实这个玉也没什么,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就可以了,回头这件事我会跟老潘去说,帮帮忙啦,你放心,我会出高价报酬的啦。”
    我只是摇头,开什么玩笑,平白无故的让我带这个鬼东西,上次那个骨笛就闹的我几天精神恍惚,还弄出那么大一个幺蛾子,这次又来?
    再说,这个秦胖子根本就没跟老潘说,而是直接来找我,这说明他应该知道老潘不会同意,我又不缺心眼,这种没好处又冒险的事,为啥要做?
    “既然你肯出高价,那就随便去找别人啊,干嘛非要找我?”我无奈的摊手说道,秦玉拍了下大腿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不知道,这个养玉,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要体质偏阴才可以,否则养了也是白养,弄不好还反受其害啊。”
    “哦,还有这个说法,那你看我是什么体质?”
    “这个不用看,你是阴性体质无疑,其实上次骨笛吸你的血我就看出来了,如果你的血里面阳性多一些,那支笛子多少会有排斥,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抱歉,这是你的看法,不是我的,所以……”
    我们两个正在这磨嘴皮子,王成忽然悠悠的说了一句:“我说掌柜的,其实我倒觉得,除了你之外,现在还有一个人选,也挺合适的。”
    “你说的是谁?”我和秦玉异口同声问道。
    “这个人,前几天刚从咱们这敲了一笔竹杠,而且他下个月还会再来。”
    王成坐在柜台里,手托着腮帮子,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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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块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葬玉,送给那个梁大炮?
    我不由犹豫了下,虽说梁大炮确实招人痛恨,可拿这种邪门东西去坑他,这样好么?
    王成看我犹豫,就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我顿时明白了,暗暗对他竖起大拇指,随后就跟秦玉要来葬玉,对他说:“这东西你就放我这里吧,人我帮你找了,不过,你能出多少钱?”
    秦玉想了想说:“三个月,我出三千块如何?”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严重怀疑秦玉是故意来给我送钱的,不过我板着脸,思索了下才说:“三千块,有点少了,因为你这东西可是葬玉,一般人谁敢戴?这可是拿命去换钱。不过也没什么,就这样吧,谁让咱们这么熟呢。咳咳,定金一千,先拿来。”
    秦玉笑着掏出一千块钱,连同葬玉一起交在我手里,随即神秘的压低声音说:“吴老弟,刚才我听明白了,你们有个人要对付,不过我提醒你,这个人的体质如果不适合养玉,那么三个月之后,这块玉没有恢复原有的润泽度,那么,你就必须负责继续帮我找人,直到找到适合的人为止。而且,我只出这两千块,如果要另外找人,你自己解决。”
    听了这话,我忽然就觉得,我还是中了这家伙的圈套了,果然不亏是生意人,这算盘打的噼啪响啊。
    “好,没问题,咱们要不要签个合同呢?”我没露声色,也笑着说道,秦玉摆摆手:“签合同就算了,这种事还是隐秘一点的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三个月之后,我会再来。”

    秦玉说完居然就真的转身走了,我和王成对视一眼,王成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皱眉道:“掌柜的,我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呢。”
    “或许,他只是跟咱们打了个小算盘,不想多花钱吧?”
    “我看不像,总之咱们得小心一点。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的,鬼心眼多着呢。”
    我想了想,也猜不出他到底会有什么其他目的,反正就是一块葬玉,而且我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拿去坑那个梁大炮,钱又是秦玉来出,大不了三个月之后我自己来戴,一块葬玉而已,怕它个鸟?
    不过话虽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于是也没敢多耽搁,就带上葬玉,跑去城南一个黑游戏厅,在那里找到了正在赌博的梁大炮。
    这似乎是他唯一的娱乐爱好了,我去的时候他正跟几个人在那里玩老虎机,当然这些人赌的虽然是游戏币,换出来的却是真金白银。
    我没有直接叫他,因为我知道,这家伙正在兴头上,现在找他多半是自找没趣。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我在旁边一直等到他差不多快输光了,已经有些脸红脖子粗,才上前叫他。
    梁大炮看我去了,居然眼前一亮,估计以为我是来给他送钱的,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拉着他走到游戏厅外面,看看周围没人,才神秘的拿出葬玉对他说:“成哥,这是一个老客刚送来的货,但是来历有点问题,所以要在这里存放一些日子再出手,只是我那小店目标太显眼,所以想找个人戴在身上来暗中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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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02 19:11:56  更:2021-10-02 19: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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