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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历史反思：湘西竿民传奇（又名《低头弄》）[第2页] |
| 作者:苗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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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芈氏族谱》记载，同治十三年，芈家乾死于苗乱，二十五岁。关于太太公芈家乾的死因，族谱虽然没有详细记载，但五竿十八寨的人都知道，芈家乾死得有点窝囊。芈家乾大大小小的硬仗打了近百场，每次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官至千夫长。对于镇竿飞兵来说，战死沙场才是最高荣耀。芈家乾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家里，所以就显得有些窝囊了。同治十三年，湘黔边境的苗乱基本平定之后，没有什么硬仗要打了，芈家乾回五竿十八寨耕地种田。哪想贵州松桃的苗匪寻仇尾随而来，他们乔装打扮到五竿十八寨做牛生意。 做牛生意是大买卖。 那时候苗人做大买卖特别讲究，买卖双方都不得带刀枪进场，谈生意的时候，还要给对方梳理头发，以示友好。他们牵来的那些大水牛价格非常便宜，几次生意做成后，芈家乾放松了警惕。结果松桃苗匪给芈家乾梳理头发的时候，暗中把芈家乾的头发挽在手指上了。 苗人的衣袖很宽，他们事先把刀藏在衣袖里了。 芈家乾发现他们袖中有刀时，已经晚了。芈家乾的头发被他们揪得死死的，结果一刀过来，就抹掉了芈家乾的半边脖颈。芈家乾虽然从苗匪的手中挣脱了，还打死打伤了十几名苗匪，跑回家中，但流血过多，当晚就死掉了。 “他们是苗人，我们也是苗人，为什么苗人要打苗人呢？”芈朵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芈酒赉的问题就老了，芈酒赉就做了五竿十八寨的头人。这回轮到芈酒赉的娃崽问芈酒赉这个问题了。每当娃崽问的时候，芈酒赉就把话题扯到修族谱上。 芈酒赉说：“娃崽，我们还是来谈谈修族谱的事情吧。” 娃崽就不好再问了。 修族谱是族里的大事情。 |
| 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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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酒赉做头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族谱修了。按理说，族谱十年一小修，三十年一大修，修族谱是父亲芈朵理的事情，轮不到芈酒赉。可他父亲做头人的时候，偏偏赶上文化大革命，不能修族谱。不但不能修族谱，就是修了，也要被破四旧的扔到火里烧掉。 族谱是四旧，是封建社会的遗物。 五竿十八寨的人把族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也就是说，命可以丢，但族谱决不能丢。头人的任务就是修族谱，并且誓死捍卫族谱。这是一种约定。新头人从老头人手中接过族谱之前，必须到祠堂里对着祖宗和族人起毒誓。如果遇到火灾什么的，头人的首要任务就是冲进火里把族谱救出来，只有把族谱先救出来了，才能去救别的东西。当年竹王寨失火，芈酒赉的太公芈人拐冲进火海中把族谱抱出来了，而他五岁的女儿却葬身在火海里。族谱不能丢。如果丢了族谱，头人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族人就会把他从祠堂里赶出去，他就会成为一个没有祖宗的人，也就是不孝之子。 五竿十八寨没有哪个愿意背上不孝之子的骂名。 芈酒赉的父亲芈朵理，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硬是让破四旧的人挂尿桶，戴高帽子，吊半边猪，往死里整，他也没有把族谱交出来烧掉。反倒是族人怕他挨不过去，劝他交出去算了，留半条命喝稀饭，过日子，但他就是不肯交。破四旧的人拿他没办法了，就找借口，说族谱肯定藏在家里，要是再不肯交出来，就把房子烧了。哪想芈朵理把眼睛一闭，懒得说话了，破四旧的人就在灶房里点了一把火，把房子烧了。然而那把火并没有烧到族谱，芈朵理把族谱藏在后山的山洞里了。文革过后，日子舒展了，人们的信仰自由了，芈朵理就让芈酒赉把族谱抱到祠堂里，对着祖宗发毒誓，芈酒赉就成了五竿十八寨新的头人。 刚做头人修族谱的那两年，芈酒赉串村走寨，从湖南到贵州，再到四川重庆，他几乎走遍了族人居住的山寨。芈酒赉说：“走在苗家的山寨里，其实就是走在美妙的歌声里。” |
| 第一章至此结束了，明天开始贴第二章。 |
| 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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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拍的龙溪古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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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青人2010 110楼 好文，支持。 ----------------------------- 谢谢，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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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慕兮 111楼 为苗大哥加油！ ----------------------------- 一起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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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误闯月亮湾 07 芈酒赉在月亮山上遇到苗得正老人是在一个潮湿得让人心都快要发霉的梅雨季节。《芈氏族谱》整理好了，雨却没完没了地下着。新编的《芈氏族谱》必须赶在六月初六晒族谱之前印制出来，不能再拖，芈酒赉只好背着一捆手稿，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冒着蒙蒙细雨去贵州松桃苗王寨找搞族谱印制的老周，结果在月亮山上撞倒了“误路鬼”，老是在山里打转转，怎么也走不出去。在深山老林里，经常会碰到这种怪事，有时候走着走着，又回到原地方，怎么也走不出去。五竿十八寨把这种怪现象叫做鬼拦路，就是遇到误路鬼了。 遇到误路鬼了，不能着急，男人最好是坐下来烧一袋烟，女人最好是坐下来烧一堆火，抽完烟，或者是烤暖手脚再走，只有这样，人才能走出困境。 芈酒赉平日里不怎么抽烟，自然也就不记得带烟带火柴。 这鬼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寨，到哪里找烟找火去呢？芈酒赉正在着急，山道上来了个白胡子老人。白胡子老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上穿着无领右开衫铜扣青布便衣，直统大筒裤，青布裢，脚踩一双皮草鞋，肩上扛着一杆猎枪，腰间别着一把钩刀，屁股上还挂着一个厚厚的棕垫子和一只乌黑发亮的牛角。 踏着歌声耶， 你就会来到露天禾场； 循着花香耶， 你就会找到苗家姑娘。 摘片树叶耶， 撩人的歌声爬满山岗； 月亮山上耶， 站着等人的情郎…… 白胡子老人唱着耶歌，从山上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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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芈酒赉，白胡子老人停下来，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老伙计，在理脚印哪？”显然，白胡子老人是把他当成猎人了。“下雨天理什么卵脚印喽，我是找不到去松桃的路哩。”芈酒赉摆摆脑壳，苦笑道，“老人家，今天恐怕是撞倒误路鬼了。” “你要去贵州松桃呀，你从这里拐过去。”听芈酒赉说要去贵州松桃，白胡子老人指了指对面的山垛口说，“从那里翻过去，就是贵州松桃了。” 芈酒赉奇怪道：“这就怪卵了，我刚才走了好几趟，都拐不过去哩。” 白胡子老人“噢”了一声，知道芈酒赉十有八九是碰到误路鬼了，便说道：“莫急，莫急，老伙计，我们坐下来烧袋烟，说说话，再赶路。”说着，白胡子老人便把挂在屁股上棕垫子取下来。 这种棕垫子五竿十八寨也有，是用来保护屁眼的。 不怕老虎吓破胆，就怕红狼挖屁眼。关于红狼，五竿十八寨的老话是这么说的。当年山里红狼成群，人们到外头做活路时不得不在屁股上挂一个棕垫子。其实红狼就是豺。豺是最狡猾最残忍的肉食动物之一，专门挖人和牲畜的屁眼，也就是挖人和牲畜的肠头吃。 芈酒赉没有见过红狼挖牲畜的屁眼，但是他父亲芈朵理见过。红狼捕水牛，他父亲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有一回，他父亲在坡上砍柴，听到水牛在湾里头不停地叫唤，后来扒开树枝一看，只见两只红狼围住满叔家的水牛，它们一前一后，把水牛夹在中间，不停地发起攻击，水牛始终处于被动，顾此失彼，疲于应付。后来有一只红狼突然跳到水牛背上，一只前爪插进水牛的肛门里，使劲往外掏，没一会儿，肠子就被掏出来一大截。水牛吃痛，不停地蹦跳着，肠子不断地被掏出来了。红狼这才从水牛背上跳下来，两只红狼同时咬住肠子往外拖，痛得水牛拼命地往寨子里跑，结果水牛肠子都被拖出来了。“水牛还没有跑到寨子里就死了。”芈酒赉的父亲心有余悸地说道。 芈酒赉问父亲，为什么不把红狼赶走？父亲直摆脑壳，说如果是一只红狼还好，但要对付即将获得食物的两只红狼，手上又没有枪，那就非常危险了，弄不好，会把老命搭上的。豺、狼、虎、豹都是凶猛异常的食肉动物，豺的个头虽然小，却被人们排在第一，可见其凶残的程度了。说到红狼，五竿十八寨的人就害怕，到外头做活路的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屁股上挂一个棕垫子。 |
| 今天两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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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连城 118楼 支持好作品... ----------------------------- 问好钟大哥 |
| 又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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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21楼 明天继续 ----------------------------- 嗯，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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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叹2012 122楼 .*★*. .*★ *.* ★ ★ * ★ .’ ‘*. 顶好文， 义不容辞。。。。。。。。。 ----------------------------- 问好 |
|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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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25楼 抓紧 ----------------------------- 已经很紧了，周一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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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慕兮 127楼 ----------------------------- 多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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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棕垫子有两大好处。一来可以保护自己的屁眼不受到红狼攻击，二来呢，还可以当作蒲团坐。白胡子老人把棕垫子从屁股边取下来，往湿漉漉的草坪上一放，热情地邀芈酒赉坐在上面。“老伙计，坐坐坐，抽袋烟再走。”白胡子老人从便衣口袋里掏出半皮烟叶子，撕了一半递给芈酒赉，然后从屁股边摸出烟袋，自己也装了一锅。 白胡子老人的烟袋很难看，竹鞭做的烟杆，歪歪扭扭的。铜皮做的烟嘴，被飧吸得铮亮铜光，那猴子脑壳似的烟锅长年累月被烟熏火燎，已经变成青铜黑色了。 芈酒赉没有烟袋，就卷了根喇叭筒。 白胡子老人用火镰给芈酒赉点的烟。 这年头，很少有人用火镰这玩意了。火镰共有三样东西，一块拇指大的火镰岩，一个扁而圆的铁圈，还有一截四五寸长的竹节，里面插着焦干的桐木。三样东西用麻绳吊在歪歪扭扭的烟杆上，磕磕碰碰的，叮叮当当地响过不停。用火镰取火讲究的是“一紧二快三准”。白胡子老人的左手把火镰岩与竹节里的桐木紧紧地握住，右手的铁火镰快速击打火镰岩，碰发出火花，引燃焦干的桐木，再轻轻一吹，桐木就燃了。 白胡子老人给芈酒赉点完烟，也不急着给自己点烟，而是把那截桐木挑了个头，插进竹节里，把火熄灭了。白胡子老人这才叼着烟袋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老伙计，接个火。” 芈酒赉叼着喇叭筒凑过去，点燃了白胡子老人的那锅烟。 接火，烟锅对着烟锅接火，这是乡间男人点烟的方式。用五竿十八寨男人的话说，这烟是一根和气草，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火接上了，距离也就没有了。距离被烟锅点燃后，顿时化为一缕青烟。 |
| 休息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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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31楼 鼓掌，撒花 ----------------------------- 谢谢！一个人的掌声也可以很热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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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小仔仔 132楼 DD ----------------------------- H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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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慕兮 134楼 丝雨飞花恼情绪，归来天涯最念君。 ----------------------------- 好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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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伙计，你去松桃忙哪样好生意？”白胡子老人问道。 “老人家，我不是忙生意，我是去苗王寨修族谱。”芈酒赉笑道。 “噢，修族谱，是去老周那修吧？” “您认识老周？” “嗯，我们的族谱也是老周修的，苗王寨，就老周的手艺最好。” “对了，我叫芈酒赉，是五竿十八寨的头人。”芈酒赉自报家门，然后笑眯眯地问白胡子老人，“老人家，如何称呼？” “你就叫我苗得正吧。”白胡子老人笑道。得知芈酒赉要去苗王寨找老周修族谱，苗得正老人马上来劲了，跟芈酒赉说起了自己的祖先。后来他们摆谱一说，都是蚩尤的后裔，同属九藜部落的一支。 说着说着，他们就成了一根藤上的瓜儿了。 苗得正老人的祖上也姓吴，叫吴家宝，也是从腊耳夺西山搬过来的。吴家宝不就是腊耳夺西山老土司吴大田的娃崽吗？芈酒赉想起来了，腊耳夺西山老土司吴大田与赉翠翠生的娃崽就叫吴家宝。芈酒赉一打听，还真的是。芈酒赉是吴家奋的后人，而苗得正是吴家宝的后人，按辈份算，苗得正长两辈，芈酒赉得叫苗得正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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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宝的后人怎么也改姓了呢？ 芈酒赉觉得奇怪，忍不住问苗得正老人道：“公，你们怎么就改成苗姓了呢？” 苗得正老人叼着烟袋叹了口气，说：“宝崽，说来话长哪！” 苗得正老人抽完烟，磕着烟锅，说：“宝崽，你今天就别走了，到月亮湾歇一个晚上，我们公俩摆着谱慢慢讲。” 芈酒赉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看不出早晚，但估计时间不早了。 芈酒赉说：“好吧，那今晚孙崽就打搅您了。” 然后，跟苗得正老人去了月亮湾。 翻过两座山头，然后沿着月亮河往山谷里走。 这是一段用石蛋铺成的花阶。 踏上花阶之前，芈酒赉和苗得正老人到月亮河里把脚上的泞泥洗掉了。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枫香树林，清冽的空气里弥漫着枫香，被雨水洗过的枫香，总是淡淡的，带着些许甜甜的味儿。 石蛋铺成花朵的图案，特别干净，人走在花阶上，每走一步，都踏着花朵。走着走着，一个古朴的寨子被一座古朴的花桥拦在月亮湾里。 “呜噜噜——” “呜噜噜——” 苗得正老人在望得见寨子的地方，吹响了牛角。 显然，这是某种约定的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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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40楼 顶起 ----------------------------- 感谢大力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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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玉玺 141楼 苗大哥那么好的小说咋没人读哟。天涯的读者是哪了？ ----------------------------- 写得辛苦啊，谢谢！ |
| 晚上要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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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古镇的浮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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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噜噜的牛角号子刚停下来，花桥那头就奔来了一群披蓑衣戴斗笠的年轻男女。小伙子们身穿无领右开衫铜扣青布便衣，直统大筒裤，青布裢，身挎腰刀，手提火枪；姑娘们身穿大襟衣、百褶大摆裙，扎着绑腿，婀娜多姿，衣裙上古香古色的刺绣图案，佩戴银项圈和手镯，手捧牛角红米酒。 他们光着脚板往桥头堡一站，姑娘婀娜，小伙子威武。 桥头堡是名符其实的桥头堡。飞檐翘壁。两丈高的一堵石头墙上留着一扇高门和两个拳头大小的猫眼，高门之上赫然悬挂着一个白惨惨的牛头，如果不是那弯弯的犄角之间镌刻着“月亮湾”三个红字，芈酒赉还以为自己是到了牛头寨，遇到传说中的土匪了。 高门旁边，放有两枚巨大的石蛋，圆溜溜地，左右各放一枚。 小伙子和姑娘在高门外站成两行。 四位姑娘拦在路中央，她们的面前扯着一块墨绿色的印花布，把过桥的路堵得死死的。一张四方八仙桌子摆在那，桌子边绑着两根毛竹竿子，上边扯着一块没有任何标志的红布。桌子底下，还猫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拦路。月亮湾的小伙子用他们独特的迎宾方式，迎接芈酒赉。芈酒赉和苗得正老人走过去的时候，小伙子们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砰、砰、砰——” 火枪响了。 月亮湾里惊起成千上万只白鹭。姑娘们就在白鹭的唉乃声里捧上了牛角红米酒，并且亮出了她们画眉般的歌喉。 开门听见喜鹊在叫，妹的哥！ 生火看到火苗在笑，妹的哥！ 妹妹的大坛子酒还没有酿好， 妹妹的韭菜还在哥哥的地里。 你就用妹妹的歌声下回小酒， 用牛角挑开妹妹小小的心扉。 牛角红米酒泡着姑娘们甜蜜的歌声，还没有喝，人就有几分醉意了，同时也多了几分豪情。芈酒赉一仰脖子，姑娘们手中的牛角就顶天了。在天上，芈酒赉看到了那些惊慌失措的白鹭，还有姑娘们热情灿烂的笑脸。 芈酒赉喝过拦路酒，姑娘们就把拦路的那块印花布收了，只见小男孩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非常利索地爬到桌子上，把一枚小小的牛头挂在芈酒赉的脖子上。 然后一个空翻，从桌子上跳下来。 姑娘们这才把桌子挪开了，让出一条道路来。 踏上花桥后，芈酒赉脚下踩的仿佛不是地面，而是花朵了。这里，到处都是花朵。每一脚都踩在花心上，感觉轻飘飘地。花桥那头，石蛋铺就的花阶路宽敞，圆润，舒适，路边的枫香树苍翠，挺拔。 眼前是一大片整齐有序的枫香树。 苗得正老人说：“过了这片枫香树林，就是月亮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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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慕兮 146楼 看望朋友，加油！ ----------------------------- 多谢加油！ |
| 晚上去 |
| 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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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月亮湾里有两个寨子，分别叫做姚家寨和苗家寨。 其实，姚家寨和苗家寨是挨着的，中间隔着一条弄子。进寨的左手边是姚家寨，右手边是苗家寨。苗家寨是清一色的吊脚楼，而姚家寨则是清一色高门高窗高墙的窨子屋。中间这条中间低两头翘的小弄子叫做低头弄。苗得正老人老远就提醒芈酒赉说：“宝崽，等会到了低头弄里，千万别抬脑壳。”芈酒赉就跟在苗得正老人的后面，勾着脑壳往前走。 勾着脑壳走在弄子里，没有抬头，也不能抬头。 这是月亮湾的老规矩。 其实，这个老规矩与苗家寨的姑娘们有关。人走在弄子里，头上悬着走廊。因为苗家寨的吊脚楼是跑马楼，屋前屋后都有走廊，而且这些走廊都是悬空的。苗家寨的姑娘们经常在悬空的走廊上半倚着栏杆，远眺，或者唱情歌。因此这些悬空的走廊又叫美人靠。姑娘们身穿大襟衣、百褶大摆裙，扎着绑腿，婀娜多姿，但是百褶裙里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地，所以男人从楼下经过的时候，不能抬头。要是抬头了，不管你有没有看到百褶裙里的东西，都是轻薄的。轻薄之徒会遭到姑娘们的唾骂，甚至会遭到热尿淋头的厄运。 苗得正的先人刚到月亮湾安营扎寨的那阵子，姚家寨的小伙子见吊脚楼上的姑娘们乖巧、水灵，他们从楼下经过的时候，想看看楼上的姑娘，哪想脑壳刚抬起来，就挨楼上的姑娘吐口水，要是还不勾脑壳，惹毛姑娘了，她们就会把百褶大摆裙往楼板上一撒，就像渔人撒网一样，圆溜溜地撒在楼板上，然后往小伙子的脑壳上撒尿。这男人的脑壳要是让姑娘的尿尿到了，很不吉利，弄不好会遭厄运，倒大霉的。姚家寨的小伙子被苗家寨的姑娘尿了几次脑壳之后，就变得老实规矩了，再也不敢抬脑壳了。低头弄，因此而得名。 低头弄的尽头是一丘两亩来地的稻田，确切点说是半丘稻田，因为有半丘田不种庄稼，空在那里寸草不生。“公，这么好的田，怎么不种庄稼呢？”芈酒赉奇怪道。 苗得正老人说：“每年都是这样，只种半边田，剩下的半边就是露天禾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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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50楼 问好，支持。 ----------------------------- 多谢支持 |
| 又没油了，加油 |
| 刚回来，谢谢 |
| 问好，明天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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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禾场是月亮湾的娱乐场所，是姚家寨和苗家寨祭祀，还有看傩戏的地方。苗得正老人解释说，这丘田原本是姚家寨的龙田，也就是最好的田。苗家寨的苗姓，是乾隆年间从腊耳夺西山搬过来的，说是搬，其实是逃。苗姓刚逃到月亮湾的时候，没有地，姚姓头人就把龙田分一半给苗姓，两家寨子轮流耕种。 右边空着的半丘田是苗得正老人的。 苗得正老人的家就住在田坎上，他们家的房子是苗家寨最气派的。别人的吊脚楼只有三层，唯独他们家的吊脚楼是四层的。 人往四楼上一站，月亮湾尽在眼底—— 田的那边，是湖。 湖的那边，是山。 进屋喝过甜酒，芈酒赉和苗得正老人在四楼的走廊上凭栏远眺。 这里看到的湖，是月亮湖。 山，是月亮山。 月亮山是湘西边境的一座小山，在湖南地图册上，暂时还找不到它的位置。湖南地图的轮廓有点像一个人的脑壳。如果有人问，月亮山在哪？即便是熟悉月亮山的人也只能指着这个人的鼻子说，估计在这。 月亮山虽然是座小山，但它的名气却不小。在湘西，甚至黔东南的人都知道，古木参天的月亮山上有一个透亮的大窟窿，远远地望去，有如一枚皎洁的月亮挂在湛蓝的天幕上。 苗得正老人说：“月亮山上的石头大都是圆溜溜的，月亮湾的人把这种圆溜溜的石头叫做神仙蛋。一尾尾小溪，从月亮山上叮咚而来，沿途留下一个个清澈透底的小水塘，这些或大或小的神仙蛋就在清澈透底的小水塘里缓缓地滚动着，最后都沉到月亮湾里了。” 沉下去的，是神仙蛋。 浮起来的是枯枝败叶。日积月累，月亮湾就有了几百亩黑糊糊的滩头地，还有一个月牙儿似的月亮湖。苗得正老人比划着说：“月亮湖的湖面不宽，满打满算也就十亩来地，但是湖水清澈透底，人站在湖边上，能看到那些或大或小的神仙蛋在湖心里滚来滚去。” 数尾小溪汇聚在月亮湖里，再从月亮湖里流淌出去，就是数丈宽的月亮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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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田共生 159楼 xinj422正式更名为草田共生，携《青鸾之恋》终极版：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479294-1.shtml，祝您周末愉快！ ----------------------------- 问好 |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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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月亮湾里稀稀拉拉地亮起了灯火。 要吃夜饭了。 苗得正老人和芈酒赉携手并肩回到二楼的走廊上。 苗得正老人的老伴酒娘子和儿媳妇正在火炉铺边张罗夜饭，一群年青人正在露天禾场上扎戏台子。 芈酒赉是月亮湾的尊贵客人。 苗得正老人说：“逢年过节，或者是来了尊贵的客人，月亮湾的傩戏班子都要过来表演傩戏傩技。” 二楼的走廊上，桌子连着桌子，摆起了两三丈长的合拢宴。 关于合拢宴，月亮湾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有两兄弟要过河去参加歌会，见无人摆渡，就擅自驾船过河。时值汛期，山洪爆发，河水汹涌，兄弟俩的水性不好，又没有划船的经验，船至河中，兄弟俩就手忙脚乱了，小船左摇右摆，结果两人掉进水里，危急时刻，上游划来一叶小船，船夫见状跳入水中救起兄弟二人，使兄弟俩幸免于难。数年后，船夫因事来到兄弟俩寨上，因为只能停留半天时间，兄弟俩各自备上饭菜，带上家人和亲人一起招待贵客。合拢宴自此而流传下来，成为月亮湾的待客习俗。 苗得正老人是苗家寨的头人。 得知头人家来了远方的族人，苗家寨每家每户的户主都来了，并且把自家好吃的东西都拿来了，他们或开坛取腌鱼腌肉，或杀鸡宰鸭，或屠狗宰羊，好生热闹。 姚家寨的头人姚大膀子闻讯，也赶来了，抱着一坛泡酒。 姚大膀子把酒坛子往桌子中央一放，苗得正老人家里就更热闹了。“苗老铳，苗老铳，听说你远房的孙崽过来了，我姚大膀子过来讨点下酒的菜哩，你不会有意见撒？”姚大膀子满嘴嚷嚷道。苗得正老人是德高望重之人，月亮湾的人都很尊重他，不是喊他苗公，苗伯，苗叔，就是叫他苗老，头人，或苗寨主，唯独只有姚大膀子对苗得正老人直呼外号，叫他苗老铳，毫无客气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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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田共生 165楼 支持大哥佳作 ----------------------------- 多谢指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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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苗老铳是姚大膀子给苗得正老人取的外号。 苗得正老人喜欢打猎，有事没事他都背着杆鸟铳，在月亮山上转悠，差不多六十年了。姚大膀子叫他苗老铳，丝毫没有贬低他的意思。相反，姚大膀子还在暗地里夸过他。当年月亮山上豺狼虎豹成群，都让他给收拾干净了。有一次，他在自家的玉米地里几铳子就干掉了一只老虎和八头野猪。后来，日本鬼子来了，想糟蹋月亮湾的姑娘，也被他当成豺狼虎豹打，一铳子一个，干掉了日本鬼子一个小分队。 当然，姚大膀子在背地里也没少骂过苗得正，骂他横刀夺爱，是个老色鬼。说苗得正是个老色鬼，一点都不冤枉他。姚大膀子说，只要看看苗老铳现在的婆娘酒娘子，就知道苗老铳当年有多好色了。 酒娘子比苗得正整整小二十岁。 苗得正十八岁那年结过一次婚，婆娘还给他生了个娃崽，叫虎娃。日本鬼子是在他婆娘生虎娃的那年夏天到的月亮湾。那天，他的婆娘正在月亮湖边的神仙蛋上奶娃崽，结果让日本鬼子撞见了，那些畜生把虎娃扔进了月亮湖里，然后把他的婆娘奸淫并杀害了。当时苗得正和月亮湾的小伙子正在月亮山上撵野猪，当他们撵到野猪抬回来时，日本鬼子已经走了。苗得正带着小伙子提着鸟铳追了三天三夜，才在麻溪铺找到日本鬼子。在麻溪铺，他们把日本鬼子当成豺狼虎豹打，百多人的小分队，全部杀光了，一个都不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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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被日本鬼子扔进月亮湖里。 还好，虎娃命大，没有被淹死。 三个月大的虎娃随着湖心里的几根小树枝漂到岸边，美美地睡了一觉。虎娃晚上醒来，有些饿了，哭奶，月亮湾的人寻着哭声在岸边的神仙蛋中找到他。 那以后，苗得正走到哪都背着虎娃，还有那杆鸟铳。 那时候苗得正二十岁，壮得像头牛，月亮湾的姑娘都抢着帮他带虎娃，想跟他过日子，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眼看就要四十岁了，月亮湾的姑娘都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娶妻生子了。哪想就在四十岁那年，他突然娶了酒娘子。 “这不是明摆着要跟老子过不去嘛。”想到苗老铳当年娶酒娘子的情景，姚大膀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也难怪，酒娘子是姚大膀子的表妹，他们是光着屁股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和他们一起玩泥巴长大的，还有虎娃。 姚大膀子比虎娃大四个月，虎娃又比酒娘子大四个月。虎娃的母亲死得早，没有奶喝，苗得正经常抱着虎娃找姚大膀子的母亲和酒娘子的母亲讨奶喝，也就是说，虎娃是喝他们表兄妹的奶长大的。 姚大膀子喜欢酒娘子，月亮湾的人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就是姚大膀子自己也觉得，表妹就是自家地里的瓜，熟了自然就是自己的了。姚家寨的祖祖辈辈都这样，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生妹崽总是娶过来嫁过去的，姑姑的妹崽多半嫁给舅舅做儿媳，这叫做回娘头。 姚大膀子二十岁那年，准备跟酒娘子成亲，日子都看好了，哪想成亲的那天晚上陡生变故，差点就闹笑话了。那天，迎亲队伍开过去的时候，酒娘子还在楼上纺纱织布唱情歌，可是夜里十二点出门时，却找不到酒娘子了。 人哪去了呢？ 大伙儿都很纳闷，姚大膀子比大伙儿更纳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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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69楼 支持，一如既往。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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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膀子一进门就坐在楼梯口的板凳上，喝油茶，喝甜酒，吃夜饭，都在那根板凳上，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中途几次尿急，想上茅厕，但都咬牙忍着，那一泡尿从下午五点忍到晚上十二点，都胀到肚子里去了。 姚大膀子这么做，无非是想守住楼梯口，看住酒娘子，不让酒娘子跑，结果酒娘子还是不见了。 大伙儿正在纳闷的时候，苗老统家却响起了铁炮。 砰！砰！砰！三声铁炮，震耳欲聋。 显然，酒娘子是跑到苗老铳家去了。 新娘进门要放三枚铁炮，这是月亮湾的老规矩。只要铁炮一响这门婚姻就是铁定的了，就是做娘老子的也不能干涉。 铁炮响过，酒娘子已经是苗得正家的人了。 做父母的只好向姚大膀子陪礼道歉，说自己没有把妹崽教好，然后把定亲的礼物全部退还给姚大膀子。 自己谈好的对象在迎亲的时候跟别人跑了，这在月亮湾叫背红。 还好，背红这种尴尬事在月亮湾时常发生，姚大膀子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得知酒娘子去了苗得正家之后，迎亲的队伍便连夜赶往松桃，去接另外一个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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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膀子在松桃苗王寨还有一个相好的姑娘，叫阿耶朵。 阿耶朵只是姚大膀子备用的新娘子。 这在月亮湾叫救登，也就是讲好的对象跟别人跑了，迎亲的时候没有接到人，得另外找一个姑娘来填婚，以解决燃眉之急。因为成亲的消息早两天就放出去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姚家寨的头人姚大膀子成亲的事情，要过来喝喜酒。 平日里，酒娘子和虎娃走得近，有事没事喜欢往虎娃家里跑，姚大膀子担心会出事，就在年初的歌会上接受了苗王寨的姑娘阿耶朵，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也是姚大膀子与众不同的地方。姚大膀子是姚家寨的头人，有自己的头脑，就算酒娘子日后跟别人跑了，也不至于像月亮湾的某些长辈那样，匆忙之间，只能找个又老又丑的姑娘来填婚，如果真是那样，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
| 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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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土著 178楼 精彩小说，天天追读。 ----------------------------- 土著终于追上来了，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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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忧郎中 179楼 学习与支持 ----------------------------- 多谢郎中 |
| 开大太阳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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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紫藤 184楼 有点《边城》的味道！ ----------------------------- 呵呵，谢谢！ |
| 顶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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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羡 188楼 来看望大哥 ----------------------------- 谢谢！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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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蓝sarah 189楼 好久没来了,今天登陆,还需要俺重新找密码,呵呵~ ----------------------------- 不容易，多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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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朵是个苗家姑娘，人长得比酒娘子还要乖巧漂亮，但是没酒娘子那股泼辣劲，姚大膀子就喜欢酒娘子身上的这股泼辣劲。如果当年不是酒娘子去了苗老铳家，做了苗老铳的婆娘，姚大膀子是不会娶阿耶朵的。 刚开始，姚大膀子以为酒娘子跟的人是虎娃，心里还平衡，因为虎娃一表人材，长得比自己好看，而且还有文化。后来得知酒娘子不是做虎娃的婆娘，而是做虎娃的后娘，他的心里就不平衡了。跟阿耶朵成亲的那天，姚大膀子喝了一天泡酒，醉得一塌糊涂。他想不通，就是月亮湾的人也想不通，花一样的酒娘子，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地跟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二手老男人过日子，而且这个二手老男人还有一个跟酒娘子差不多大的儿子。 阿耶朵说：“我看那酒娘子十有八九是中苗得正的黏黏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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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黏黏药，姚大膀子最初是听婆娘阿耶朵说的。 湘西苗家有种黏黏药，据说这种黏黏药只要在女人的头发上粘上一点点，女人便不顾一切地跟放黏黏药的男人走，不管这个男人是老是少，是穷是富，是好是丑，哪怕对方是个瘸子瞎子，女人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过日子。 姚大膀子也觉得苗得正有黏黏药。要是没有黏黏药，酒娘子这朵鲜花怎么会插在苗得正这坨牛粪上呢？在姚大膀子眼里，苗得正就是一坨牛粪。 姚大膀子没少问苗得正黏黏药的事情。 刚开始，苗得正只是笑笑，没有理会，但是姚大膀子问得多了，苗得正烦了，就跟姚大膀子开玩笑。苗得正不是开玩笑讲：“这人哄人哄不倒，鸡巴哄人飞起跑。”就是开玩笑说：“这人牵人牵不动，鸡巴牵人过邦洞。”邦洞是贵州黔东南的一个小村庄，是个鸟不屙屎的穷地方。最后苗得正还笑嘻嘻地总结说：“这鸡巴就是黏黏药哩。” 就凭这几句玩笑话，姚大膀子从心里认定苗得正是个老色鬼，当年肯定是在月亮山上霸蛮要了酒娘子。那以后，称呼在姚大膀子的嘴巴里全改了，苗得正不叫苗得正，叫苗老铳，而表妹酒娘子，叫苗老铳的婆娘。 |
| 一会出去晒太阳 |
| 很暖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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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1 196楼 支持一下。 ----------------------------- 多谢蜘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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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土著 198楼 姚大膀子也来了。姚大榜，湘西悍匪，上个月，我到他的老家姚家垄来，一看那个地方，就是出大土匪的地方。 ----------------------------- 是姚大膀子，不是姚大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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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土著 198楼 姚大膀子也来了。姚大榜，湘西悍匪，上个月，我到他的老家姚家垄来，一看那个地方，就是出大土匪的地方。 ----------------------------- 是姚大膀子，不是姚大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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