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 古色古香《玉之觞》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原创先秦历史小说, 古色古香《玉之觞》[第43页] |
作者:宣娇2018 |
首页 上一页[42] 本页[43] 下一页[44] 尾页[4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为什么今天的贴子发不上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君子之殇 晋诡诸正在章含宫和骊嫱一起听奚齐、卓子念书。东关五进来禀报,称曲沃有书信送来,又暗暗地向骊嫱使了个眼色,示意该怎么办? 骊嫱神态自若道:“你将送信的人带上来罢,把信读出来让大家听听也好。据说近来城中有种好笑的议论,说在酒肉中下毒的并非是申生,而是另有其人,为的是栽赃陷害申生。本夫人就想,不是说申生是众望所归的贤君子吗,怎么还会有人要加害于他。他若真是遭人诬陷,那日在宴会上又为何不解释清楚,就擅自逃离了。” 晋诡诸点头,吩咐将送信人带上来。书童策进来,双手高举绢书,向晋诡诸跪奏道:“主公,这是世子让小人交给主公的亲笔信,世子对主公可是一片赤子之情,绝无异心啊。” 骊嫱斥道:“把信交上来即可,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东关五接过绢书,呈到晋诡诸面前,晋诡诸一挥手,“念。” 东关五遂打开绢书,将书信念了一遍。出乎骊嫱意外的是,申生并未就在酒肉中下毒一事为自己申辩,只是细叙自己往日的功绩和对晋候的忠孝之情,又提及母亲临终前对自己的遗言,辅佐国君,尽孝膝下,称自己一日不敢或忘,信中最后称自己不孝之子,或有失仪不当之处,一切但请父亲责罚,自己不敢有半点怨言。 骊嫱笑道:“这信听着象是申生对主公表明心迹,实则他是埋怨主公不明事理,听信奸佞之言,冤屈了他呢。” 晋诡诸将奚齐叫到跟前,问:“你觉得这封信写得怎么样?” 奚齐想了片刻道:“长兄的文笔自然是好的,孩儿听了只觉句句动情至理,感人肺腑。” 晋诡诸又问:“他若不是你的长兄,而是你在疆场上遇到的对手,你还会觉得好吗?” 奚齐一时答不上来,卓子突然大声道:“就算他是我的兄长,在疆场上相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晋诡诸哈哈一笑,“话虽说得难听了些,却是这个道理。君位之争何异于战场厮杀,国君只有一个,公子公孙却不止数十,为父现在正是帮你肃清对手,扫除你当国君的障碍。现在你还小,自然不明白,将来你会对寡人感激涕零的。” 奚齐跪下谢恩,骊嫱只笑而不语。 晋诡诸让奚齐和卓子回寝宫歇息,又向策问了些曲沃的情况,然后打发他下去。 东关五道:“主公,申生只怕此刻已在曲沃布下重兵,严阵以待。主公再想让他离开曲沃恐怕难了。” 骊嫱道:“主公此时若追究申生的罪责,他必不肯就范,万一将他惹恼了,打起清君侧的名号,起兵造反,岂不又是几十年前曲沃与绛城之间宗主之战的再现?” 晋诡诸觉得颇为有理,道:“依你说该如何?” “申生素以仁孝忠君自称,只要主公写一封赐罪书,交给臣妾,让臣妾去交于申生,相信臣妾几句话就能说动他。只要申生肯自裁谢罪,就可让晋国免于一场兵戈之乱,岂不是皆大欢喜。” 晋诡诸眯起眼睛,神情有些难以捉摸,道,“夫人自信能将此事办妥?” “臣妾对申生了如指掌,请主公放心,臣妾此行必能不辱使命。” “如此就要劳烦夫人辛苦奔波了。” “主公对臣妾和奚齐情深义重,不惜将晋国的百年大任交给奚齐,臣妾就是劳顿些又何妨?” 晋诡诸让东关五拿来笔墨,铺开布帛,在上面挥毫写就几个字,然后将布帛卷起,连同自己的印玺一起交给骊嫱,道:“不知夫人要带多少随从前往?” “只需四个虎贲即可。” 晋诡诸便挑选了身边四个得力的虎贲,吩咐他们好生保护夫人,又命备下快马车辆。骊嫱也不耽搁,简单收拾一番,辞别晋诡诸就出城而去。 |
骊嫱一行晓行夜赶,不到两日,便到了曲沃,找了靠近世子府的一家客栈住了,骊嫱让一虎贲拿着晋诡诸的印玺到世子府去见申生。 申生自从让策把书信带给晋诡诸以后,几日来一直心神不定,既盼望着绛城能有回信来,又常惴惴不安,唯恐绛城有书信来。这日听人禀报说有人求见,自称是从绛都来的,申生忙传进来,见来人只是一名虎贲,说要传达晋候的口谕,略略松了口气。 那虎贲拿出晋诡诸的印玺,让申生立刻跟随自己去面见来使。见印玺如见国君,申生也不及交待左右,只得随虎贲走出府来,见门口已停着一辆马车,虎贲让申生坐上马车,自己驾车一路驰到客栈。 申生下了马车,跟随虎贲来到客栈后院的一间客舍,申生推门进去,屋内昏暗,见屋中站着一人,背对着门口,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待虎贲出去,那人转过身来,摘下帽兜,但见此人容色妍丽,眉梢眼角都含着风情,一对凤目,不怒自威,虽着一身黑衣仍难掩其绝世姿容,不是骊嫱是谁? 申生不料晋候派来的使臣会是骊嫱,惊得忘了行礼,道:“怎么会是你?” 骊嫱冷哼道:“为何不能是本夫人?本夫人出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艰难险厄的事没经历过,还在乎一趟曲沃之行。本夫人与世子也算是故交,怎么,你见了本夫人连礼都不屑行一个吗?” 申生这才自觉失态,忙跪下行礼。骊嫱也不让他起身,只道:“申生你可知罪吗?” “儿臣不知该当何罪,还请夫人明示?” “你在曲沃招兵买马,意欲图谋不轨,又趁着向主公献酒肉之际,在酒肉中下毒,妄图弑君杀父,罪大恶极,本夫人所说可是属实?” “这个罪名儿臣万万不敢当,儿臣对君父向来忠心耿耿,从不曾有异心,在曲沃屯兵筑城也是为了防范戎狄,至于在酒肉中下毒更是无从谈起。儿臣将酒肉送到宫城后,便被软禁在太庙,三日后才蒙君父召见,其间酒肉经历无数人的手,怎可说一定是儿臣下的毒呢?” “你的意思是在酒肉中下毒的另有其人,为的是故意陷害于你?” 见申生默然不语,骊嫱冷笑道:“你虽然嘴上不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在酒中下毒的不正是你骊嫱吗?为了让你的奚齐成为世子,不惜栽赃嫁祸,离间我们父子,着实可恨,是也不是?” “我申生虽无才无德,但从不敢对夫人心生不敬,儿臣常年驻关在外,不能尽孝在父亲跟前,夫人打理后宫,侍奉君父,无不周到妥贴,儿臣感激尚且不及,何来怨恨?先母去世之前,曾嘱咐儿臣悉心辅佐君父,以尽世子之职,儿臣无一日或敢忘记,多年来兢业守成,不求有功,但求尽力,偶有不到之处,君父也不忍加以责罚,或君父觉得儿臣不堪此任,大可将儿臣废黜,让更为贤德的人来做世子,儿臣也绝无怨言。儿臣句句肺腑,还请夫人明鉴。” 骊嫱怒道:“真是一派胡言。你说你不敢忘记先母的嘱咐,却为何对我们姐妹俩许下的诺言完全抛之脑后。你说你不求有功,但求尽力,你何曾对我们姐妹俩有尽力的一日?为了保全你的君位贤名,不惜将我俩推入火坑,你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谈贤德二字。” “我申生虽然身为世子,同时也是臣,是子、是兄、是弟、是友,更是将士的首领,民众的表率,怎可终日陷于儿女情长,置家国于不顾,一走了之。” |
骊嫱不屑道:“从古至今,那些自称为仁人君子的人,满口君臣道义,家国天下,自以为做了忠君爱国之事,死后还留下个或贤德或大义的名声,岂不知他那妻子儿女是受了多少的难,多少的苦?依我看,他们都不过是伪君子罢了。真正能称为大丈夫、真男子的不过是纣王一人,他宁可负了天下人,唯独不肯负苏妲已,宁可舍弃江山,只为博心上人一笑,这是何等的痴情挚意,大丈夫所为。” 申生抬起头,惊愕道:“你,莫不是疯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对我出言顶撞?我骊嫱本是个亡国之戎女,凭一已之力,坐上夫人的位置,号令后宫,威名天下,连晋候也对我言听计从。将来我的奚齐做了国君,我就可以真正的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全晋国人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而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申生,你可后悔当初弃我而去?” “听说夫人日日夜不能寐,你的恐惧如此之深,难道只有当上太后才能让你稍安片刻吗?我申生也曾后悔当初,但并不是为弃你而去,而是为不该一时兴起,轻许诺言,如今合该吞此苦果,只是儿臣愧对父亲,恐怕今生再无机会向父亲解释了。” 骊嫱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掷于申生脚下,冷冷道:“你真的以为是别人要诬陷你,妄图谋求你的世子之位?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晋候的意思罢了,你自己看吧。” 申生将地上的帛书捡起,上面只有十六个字,‘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子而不臣,胡不遄死’。 申生脸色熬白,骊嫱不无得意地道:“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弑君不成,图谋造反。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忍心杀害,何况对待他人呢?杀死自己的父亲来讨好民众,谋求君位,这是全天下人都痛恨的,你还指望活得长久吗?” 申生突然仰头大笑,“父亲,儿臣明白了,儿臣若不死,下毒弑君一事如何收场;儿臣若不死,你心爱的奚齐如何登上君位,只是父亲未免太小看儿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要我的性命,一道君令即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骊嫱不料申生答应得如此痛快,吃惊之余不禁心生暗喜,放柔了声调道:“你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回去后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见本夫人的事,你若能自我了断,本夫人保你一家妻儿老小,臣属幕僚全都平安无事。小公孙可以继承你的封邑,待他长大后再带着姒妹妹去到封地,享后半世的荣华富贵。” “我是将死之人,你若不遵守诺言,我申生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申生说完起身拍拍尘土,大踏步走了出去,听见骊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申生,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
试了半个小时,总算发上来了. |
朋友们,今天出去浪一天,晚上更新!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念昔往昔 申生头也不回地走出客栈,回到世子府,赞已在正堂等了多时,见了申生忙过来道:“世子,刚才有个人求见,说公子重耳让他送一封急信来给世子,事情紧急,恐怕耽搁不得。” 申生挥挥手,“不必见了,让他回去吧。” 申生走了两步,又道:“我有一封重要信件要写,任何人等不要进来打扰。”说完独自进书房去了。 赞在外头等个两个时辰,到了傍晚,犹不见申生出来,隗姒也亲自送了晚膳过来,见敲门不应,遂推门进去,见申生一条白绸已吊死在房梁上。隗姒惊得昏厥过去,赞忙将猛足和一众家臣守卫喊来,众人将申生放下,那申生早已四肢冰冷,没了气息。 猛足忍着伤痛,叫人将隗姒送回屋去救治,又叫婢子和婆子们看住了,不叫她醒来后寻短见,一面急忙使人往绛城报申生的死讯。猛足见案上还留下一份交给狐突的绢书,遂将绢书放在袖中,强作镇静,先料理申生的后事不提。 骊嫱看着申生走出去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悲伤,愧疚,庆幸或是喜悦,只觉五味杂陈一齐涌上来,噎得喉头发紧。呆坐了一阵,将门口的虎贲喊进来,让他们收拾马匹准备回绛城去。 其中一虎贲道:“曲沃城里还没有动静,要不等申生有了消息再走不迟。” 骊嫱语含疲倦道:“不用等了,不出半日就会有消息。” 几人遂备下马车,护送骊嫱上车,离开曲沃。骊嫱命马车慢慢地赶,四个虎贲只得走走停停,两天的路程走了四天才到绛城。骊嫱进了宫,东关五出来接着,骊嫱听说晋诡诸正在燕朝,刚歇了中觉起来,便到燕朝来。 骊嫱进了寝宫,见晋诡诸正斜躺在床榻上,蓝姬和青姬分立两边,一个捶腿,一个揉腰,见了骊嫱,只略略起身行半礼。 骊嫱这几日的马车坐得浑身酸痛,本想坐着回话,不想晋诡诸也不说设座,眯着眼,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懒懒道:“寡人已经接到曲沃送来的急报,申生两日前已自裁身亡。他虽然生前意欲图谋不轨,下毒弑君,犯下死罪,但念他悔过得早,自我了断,不曾闹出风波,寡人只撤了他的世子位份,还是按照公子的规格殓葬。灵位就安放在曲沃,与他的母亲一起,也算是遂了他们的心愿。你这一趟辛苦了,先回章含宫歇着吧。” 骊嫱原以为晋诡诸会对自己大加褒扬,不想他态度冷淡,只是不咸不淡的几句,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退了出来。 这里蓝姬见骊嫱去得远了,笑道:“主公,骊夫人亲自出马,千里迢迢去到曲沃,只凭一张嘴就说动申生自裁,可是为国立了大功,主公怎么也不奖赏一番,妾身看骊夫人似乎失望得很呢。” 青姬道:“岂止是失望,妾身看骊夫人眼睛还红着,也不知被风沙吹得还是自己揉的,这曲沃到绛城也就两天的路程,她却足足走了四天,莫不是路上风沙大走迷了道?” 蓝姬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骊夫人和申生原是故交,如今旧友走了,夫人自然是要悼念一番的。” 晋诡诸道:“你们也不用瞎猜了。申生虽不是寡人所钟爱,也陪着寡人东征西战不少年。担任世子以来,将国事料理得井井有条,他本是一个难得的良臣将相,可惜太过自傲。骊夫人虽然立了大功,但寡人毕竟少了个儿子,难道还要寡人再奖赏她不成。” 蓝姬道:“主公虽然没有赏赐珠玉布帛,但相信很快就会立奚齐为世子,做母亲的,见自己的儿子被立为世子,还有比这更大的赏赐吗?” 晋诡诸道:“寡人知道,你们也想要寡人的赏赐,寡人现在就成全你们,是青儿先来还是蓝儿先来,嗯,青儿的嘴更坏,寡人就先赏赐于你。” 蓝姬和青姬闻言都笑着跑开去,晋诡诸假意去追,三人在殿内嬉笑追赶了一阵,青姬和蓝姬不久便娇喘吁吁,被晋诡诸撵上,左搂右抱着到床上去了。 |
骊嫱从燕朝出来回章含宫去,刚下轿辇正碰着梁五,梁五上来行礼,道:“恭喜婶娘,贺喜婶娘。” 骊嫱道:“喜从何来?” “听说申生已在曲沃自裁,剩下的公子中只有奚齐最得晋候宠爱,相信晋候不日就会宣布擢升奚齐当世子,看来侄儿可以先到太史府支会一声,让他们先卜下个好日子,把册立世子的事先预备起来。” “立奚齐为世子的事先不要对别人提起,我看主公态度暧昧,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主意,暂缓些日子再说罢。” 梁五喏喏,骊嫱又问他从哪里来,梁五道:“侄儿今日照例去给干娘请安,却连面都没见着,就被干娘赶了出来。听下人说干娘昨儿就不知怎么发起脾气来,见什么摔什么,谁都劝不住,看来只有婶娘去才能哄得住。” “姞儿自从小息子死了以后,一直郁郁不乐,你这个做干儿子的也得多尽些心,设法找些乐子,多开导开导才好,也不枉我们姐妹俩平日疼你一场。” 梁五答应着去了,骊嫱走到骊姞屋里来,见止水和几个婢女都在门口束手无策地站着,见骊嫱来了,止水上前道:“夫人可来了,娘娘闹了一天了,谁都劝不住。” 骊嫱进去见屋内一片狼籍,衣服、绸缎、首饰、瓷器扔了一地,那衣服还多是自己送给骊姞的。骊姞一边用剪子绞着布料,一边喊着,“快把秀葽喊来,让她们把这些东西拿走,我和她从此两清了,以后她做她的夫人,我做我的小妾,就算在宫中饿死冻死,我也不会去求她一个字。” 骊嫱道:“好好的,这是闹的哪出?知道外头多少人想看咱们的笑话,你到自己先闹起来了,如今外人只以骊姬称呼你我,并不分彼此,你若要和我两清,先得立个契约,声明你我姐妹从此决裂开来,各自改了姓,但凡我以前做的、今后说的都和你无干,你的一应事情也与我无涉,以后两处分居,绝不交涉见面,老死不相往来,你可愿意?” 骊姞停了手中的东西,道:“你不用拿话怄我,我先问你,你这几日不声不响的,可是到曲沃去了?” 骊嫱原以为是骊姞知道了自己让人暗杀小息子的事,心中有些发虚,见她如此问,才放下心来,道:“我是去曲沃了,你想必也知道了申生自裁一事,那又如何?” “申生对你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你想让奚齐当世子,至多废黜他的世子即可,何必非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的傻妹妹,你想我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奉了主公的令,岂能出宫去,还千里迢迢地赶到曲沃?你也知道主公早有废掉申生之意,以主公的脾性,岂能不为百年后的晋国打算。若将申生留在世上,到时弟弱兄强,君卑臣尊,岂不是让当年的大小宗之争再次上演。主公对申生原有追责之意,若不是我在一旁力劝,主公才答应不追究申生的家人和属下臣僚等人的罪责。” “你不用拿话敷衍我,你和两个五子暗中给申生使绊子,离间他们父子之情,瞒得住别人,瞒得住我吗?你和主公两个,一个是冷面冷心,一个是口蜜腹剑,再多几个申生也不够你们杀的。” 骊嫱忙上来握她的嘴,“这话可是能乱说的?你只道我心狠,我何尝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奚齐和卓子,我可是连命都能舍弃。咱们专擅后宫那么多年,宫里宫外积了多少怨恨,若将来奚齐不能当上国君,即使新国君肯放过咱们和两个小公子,他手下的臣子们和后宫的那些姬妾们如何肯作罢?将我杀了事小,两位小公子只怕今生再无出头之日。卓子是奚齐的兄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奚齐当上国君后,自然拿他当臂膀,将来与他一起坐拥晋国,平定天下,岂不是好?咱们两人坐镇后宫太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称心如愿的?”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让你的奚齐当上国君,当初你也是这一番说辞,怂恿我到晋候面前进申生的谗言。如今申生自裁,你如愿以偿,再要我为你做什么却也不能了。” 骊嫱挨着骊姞坐下,默然片刻后道:“你可还记得咱俩初入章含宫时,处处受耿姬挟制,晚上连油灯都不得多点一盏,大冷天的,围着暖炉互相倚靠着取暖,一夜坐到天亮的那晚吗?” 见骊姞眼睑低垂,紧抿双唇,似乎有些触动,骊嫱又道:“那时日子虽然艰难,但你我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真正的情比金坚,为何如今苦尽甘来,你我却总为了一些小事就争吵不休呢?” 骊姞转过头,眼圈已是红了,骊嫱抓过骊姞的手,道:“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做的过分了些,可咱们在宫中,犹如身处恶风骇浪中,岂能随心所欲,若不能制人,则为人所制。你我两个戎狄女子,身后既无诸候大国撑腰,国中又父兄子侄扶持,不过凭着几分姿色取悦人主。你也知道晋候是个喜新厌旧惯的,宠得了咱们一时,宠不了一世,若不趁着在色弛爱衰之前将大事做定,咱们岂不也要步那些姬妾们的后尘?” 骊姞哭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我只是想那申生,何其无辜,天生俊材却落得如此下场?” “要怪只能怪他偏偏生在君候之家,只愿来生你我再为姐妹,若有幸与申生为伴,愿共执子手,与子携老罢了。” “共执子手,与子携老……”骊姞不觉有些发痴,止了哭,只咬着帕子出神。 骊嫱知道骊姞已无大碍,遂将止水等人喊进来,让她们把东西收拾净了,好生陪着娘娘,自己才出得屋来。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中生有 申生的死讯传出后,举国震动,到了出殡的日子,上千民众纷纷赶往曲沃为申生送行,沿途众人扶老携幼,络绎于途,棺木入土之时,更是哭声不绝于耳,曲沃民众念及申生往日勤政爱民的功绩,还自愿为申生守灵看坟,写书立传。 此事传到骊嫱耳中,骊嫱不免心惊,偏偏此时东关五传来消息,说朝臣们先后上书,称国不可一日无嗣,劝晋候早日再立世子,以德才兼备的年长者为宜,言下之意从重耳和夷吾两人中选择。 骊嫱听闻此讯,也顾不得避人耳目了,让人把优师叫来,谁知去了几趟,传令的内侍回来说,乐师正病着,已经有几日不曾去乐府了。 骊嫱急得在宫中团团转,恨不得自己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宫外去,此时服侍奚齐的一个小内侍哆哆嗦嗦地进来说,奚齐今日在辟雍宫练习驾驭时,马车不慎翻车,幸无甚大伤,荀息命他们将小公子送回章含宫,好生歇息几日。 骊嫱不听则已,一听更是急火攻心,拿起案几上一碗滚烫的汤盏,朝那内侍头上砸去,将内侍砸得额角淌血,满脸肿胀,骊嫱怒道:“若是奚齐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扒了你的皮。” 骊嫱走到寝宫来,见婢女奶娘们围在奚齐床前,见了骊嫱,一齐跪下。骊嫱一面叫人喊医官,一面查看奚齐的伤势。奚齐今日穿了件素花暗纹的白色缎袍,袍子下摆已被扯裂,露出里面白色的素衣,那素衣上已晕染了一片鲜血,显见受伤不轻。 骊嫱心疼不已,询问奚齐伤势,奚齐刚才哭了一阵,现在见了骊嫱到止了哭,反过来劝慰母亲。 骊嫱指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有一句不实,本夫人把你们全部扔进油锅。” 下人们只顾连连磕头,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奚齐道:“母亲就不要为难他们了,还是让齐儿来说吧,便将今日之事详细说了。原来荀息前几日教了奚齐驾驭之术,奚齐练了几日,已颇为得法,今日照例练习控马拉绳的技巧,不料在过弯道时不知如何车轴突然断裂,轮子脱落,车身也向一侧翻倒过来。幸好奚齐初练驾术,所驾的马车只是一辆简薄的小安车,速度也不快,奚齐倒地后膝盖着地,擦破了皮,但并未被车身辗压。 医官此时也赶到了,查看了奚齐的伤势,说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着筋骨,只需抹些伤药,休养些日子就好。 骊嫱原想责罚奚齐身边的几个仆婢,因奚齐为他们一力开脱求情,骊嫱这才作罢。秀葽此时进来说太傅前来请罪,正在宫门口求见。骊嫱命请入正殿,这里吩咐下人们好生侍候着,自己也往正殿来。 荀息上前行礼道:“老臣教导公子不得法,致使公子遭此意外,还请夫人降罪。” 骊嫱请荀息上坐,道:“太傅言重了,此事并非太傅之过。依本夫人看,好好的车轴何以会突然断裂,其中必有蹊跷,只怕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想致奚齐于死地,待本夫人上奏主公,非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依老臣愚见,如今申生去世不久,国中人心不稳,不宜再大兴刑狱。再者车轴损坏一事,是天灾还是人祸也不好说,若真要查也极难入手,不如由它自去,反倒不失夫人的宽宏气度。” “这些国子着实可恨,几次三番戏辱于我儿,居心叵测。本夫人若再象上次一样放过他们,焉知他们下次不会变本加厉,再寻机会暗算我儿?” “这些国子都是国中士族公卿的家族子弟,自小娇宠,颇有些顽劣之士在里头也是难免。当初他们以申生、重耳和夷吾三人为魁首,分门列派,夫人若要严查,只怕会牵连众多,牵涉朝中重臣望族之类,引起诸多人的不满。” “你身为太傅,理应为你的弟子说话,怎么反而处处向着外人?” “老臣受主公重托,做小公子的师傅,自然悉心教导,全力维护小公子周全。此事老臣也是为夫人和两位小公子着想,他们尚且年幼,在国中还没有根基,凡事不可太过锋芒毕露,总是以稳妥内敛为上。” “此事本夫人即使不大动干戈,也要找出一两个为首的重重责罚才好,否则本夫人何以立威,两位小公子如何在宫中安身,且待本夫人向主公禀告后再行商议罢。” 荀息无奈,只得先行退下。 |
这里奚齐的伤势渐渐好转,骊嫱却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因这几日晋诡诸忙于处理申生的身后事,一直歇宿在外朝,骊嫱总不能得见。这日骊嫱又让人打听晋诡诸的去向,听说晋诡诸已回燕朝,忙让人备下轿辇,即刻前往。 一行人抬着轿辇,沿着石道经过宫苑,骊嫱正思忖着见晋诡诸时如何开口,猛然一抬头,见苑中树木葱翠,草木茵茵,连海棠花都不知何时开了,飘飘扬扬的花瓣落满了芳径。 骊嫱不觉诧异,冬去春来何以如此之快,在不落痕迹中,万物已悄悄变化了原来的模样,不知不觉自己又错过了一年的春光美景。正惆怅间,耳边传来一阵乐声,虽相隔甚远,也足以勾起心底阵阵的涟漪。 骊嫱令停了轿辇,让众仆婢在林边等着,自己慢慢循着那乐声而去。骊嫱走到杏望楼几十丈处,果然不出所料,见优师正独自坐在楼中,面朝着万浪湖低头抚琴。骊嫱还未靠近,优师突然停住,转过身来。 骊嫱一愣,“乐师好灵巧的耳朵。” 优师笑道:“非是小臣耳朵灵巧,大凡琴技高超者,能以琴音感应天地氤氲之变幻,草木枯荣之生气,更有臻至化境者,以琴声召唤禽鸟,驱策走兽,道理都在一个感气上。微臣刚才弹到尽情间,好似走入山林间,见百鸟同来啁啾唱合,忽远远见一凤鸟飞来,百鸟遂都惊惧散去,这不是一转身就看见了夫人吗,可见万物皆有气,而夫人之气更是贵不可言,异于常人。” 骊嫱正恼怒优师多日不来宫中见自己,此时听优师一番花言巧语,虽然还未完全释怀,脸色却已是缓和下来,语含嗔怪道:““巧舌如簧,你总不过是夸赞你的琴技罢了。” 优师起身,为骊嫱把石凳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了,又铺上自己刚才坐的绣褥,请骊嫱入坐。骊嫱翩然坐下,故作漫不经心道:“乐师的病可是大好了?” “多谢夫人惦念,微臣偶有微恙,不足挂齿。” “乐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上生病,这病又起得快,好得也快,让人好生奇怪。” 优师微微一哂,“夫人绝顶聪明,小臣也不瞒夫人,如今时局变幻,正是最为紧要的关头,咱们还需多避讳些才好,千万不可叫前功尽弃,但是小臣也没有闲着,为了咱们的大业,小臣四处张罗奔走,这几日总算有了些进展。” 骊嫱听了“咱们的大业”这几个字,心里颇为舒坦,道,“所以你才在这里摆琴设局,为的是引我到宫外相见?” 优师作揖道:“小臣几日不见夫人,也是想念得紧,今日途经杏望楼,见此景致甚好,一时兴起,便在此弹奏一曲,不想竟把知音给引来了,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至此骊嫱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斜睨着优师道:“你装病的事,我先给你记着,以后若成了大事,我自然不追究,万一出了差错,我旧帐新帐和你一块儿算。” 优师再三作揖,陪不是,又从旁边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蔷薇花,递给骊嫱道:“夫人若生气,就用这枝带刺的花枝儿责罚小臣,小臣甘心领受,只是夫人娇贵,千万小心别伤着手。” 优师上前两步,侧过脸儿,让骊嫱责罚,那张侧脸依旧是俊朗挺拔,嘴角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哪里还让人下得去手? 骊嫱回嗔作喜,接过蔷薇花枝,作无限惆怅状,叹道:“你是自由身,可以来去从容,有不如意的事借口托病就可不见,我在这深宫之中却是避无可避,大小事全得自己担着。齐儿受了伤,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姞儿那头又旧病复发,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不发一言,我虽两头操心却两头都不讨好。” “依小臣看,他们两人一个是皮外伤,一个怄着气,都是不打紧的。到是夫人眼下不仅病着,而且病得不轻。” “你上次去给里氏看了一回病,真把自己当成医官了,还要给我诊脉不成?” “夫人先听我说切中你的病因没有?申生虽然已死,但你不料他在国中的影响如此之大,受敬如此之深,令你心惊,此其一。朝中重臣纷纷举荐重耳和夷吾为世子,令你始料不及,毫无对策,此其二,我说的这两条病因不知恰当否?” “依你说这病可有解药?” “到是有一剂良方,只是药性颇为猛烈,不知夫人敢不敢用。” “说来听听。” “小臣门下新近收了个门客,自称是从曲沃来的。小臣仔细询问,原来此人本是曲沃申生府中的一个小书吏,平日誊撰些文稿,写些文书,因申生畏罪自裁,此人恐牵连到自己,遂离开曲沃投奔到小臣门下。听此人说,申生常与重耳、夷吾有书信往来,且这两人的书信从不让外人经手,写完后申生交由专门的人送去。夫人想,此事岂非大有可疑。” “你的意思是干脆将三人书信往来之事坐实成罪状,向晋候告一个三人合谋下毒弑君,意欲造反的罪名?” 优师笑道:“夫人何必如此性急,咱们只是将事实如实上禀,什么罪名自然由晋候来论定。” “这到是一条好计,若能将重耳和夷吾除去,世上再无人能与我的奚齐争夺世子之位。” “那书吏我已送了他百金和良田美眷无数,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肯做的。只是重耳和夷吾可不比申生,肯甘心束手就擒,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那到无妨,只要我把晋候攥在手里,还怕他们两个反上天去。”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
骊嫱回到章含宫,将东关五找来,让他把重耳和夷吾往日写给晋诡诸的奏书拿来,又找机会带给优师,优师把奏书交给书吏,书吏便依着重耳和夷吾的笔迹,分别仿造了两份书信,信上多用些含糊的话,如“成就大事,共分天下,照约定行事等”。 写成后书吏即刻动身前往曲沃世子府,依旧如往常一般在府中任职,此时的世子府正乱做一团,书吏毫不费力就潜入书房,将书信藏入申生平日收置的一捆信件中,再赶回绛城向优师报信领赏。 自申生去世后,世子府早已是一片凄凉景象,门客们走的走逃的逃,往日的亲朋好友也纷纷避祸不及,曾经热闹无比的世子府只剩下猛足和赞等几个旧家臣。 申生自杀那日,隗姒一度晕厥,醒来后只想一死了之,因被下人们看住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日夜哭泣不止,猛足和赞都好言劝着,隗姒想着小公孙尚且年幼,若自己也死了,这一生怕真正是孤苦无依了,只得暂时放弃寻死的念头,决意先将小公孙抚养成人,又为其取名为佑安,希望其平安长大。 猛足将申生的后事料理完,家产也都变卖了,劝隗姒带着小公孙离开此地,投奔秦国的长漪。隗姒因念着申生所受的冤屈,又想着小公孙毕竟是晋候的血脉,想来晋候终究不会撒手不管,或许会有为申生平反的一日,因此不愿离开曲沃,只日日守着申生的灵位,上香祈愿。 骊嫱得知事情已经办妥,便伺机向晋诡诸进言说申生妄图弑君谋反,原是和重耳夷吾商定好的,申生是主谋,两人是从犯。 见晋诡诸半信半疑,骊嫱道:“以曲沃城的兵力,不过三百乘兵车而已,申生怎敢擅自起兵,只有联合重耳、夷吾的兵力,三人才能与绛城相抗衡。臣妾去曲沃时,住在客栈,就听酒肆坊间有传言,说三人早已约定,若申生下毒不成,便一齐起兵造反。幸好申生及早自裁,重耳和夷吾才没有轻举妄动,他们三人平时多有书信往来,主公何不派人前往曲沃搜查,相信必有蛛丝马迹可寻。” 晋诡诸便派人到曲沃查抄申生的府第,果然抄出了那几封伪造的书信,晋诡诸见过大怒,盛怒之下,杀机顿起,将内廷的一个寺人,名唤伯鞮的叫来。 此人原是守卫宫城的一名虎贲,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因与另一名虎贲起争执,而将他人杀死,被处以死刑,晋诡诸怜他一身好武艺,就罚他受了宫刑,留在内廷当个内侍,此人实在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 伯鞮得了晋诡诸的密嘱,限他五日之内去蒲城取重耳的性命,当即便收拾了行装,只身前往蒲城。 |
本书的第一卷《玉之觞》到此全部更新完毕,本人休息两天,把第二卷《玉之炼》整理一下,过几天将开新贴,开始又一段精彩又荡气回肠的历史旅程,到时请大家继续支持! |
朋友们,这两天在整理第二卷,分分章节,做些修改,停更两天哦,两天后想在莲蓬鬼话上开新贴,大家觉得怎么样? |
首页 上一页[42] 本页[43] 下一页[44] 尾页[4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午夜咖啡馆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上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