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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灰色轨迹——《我的这十年》连载[第103页] |
| 作者:冒牌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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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相约一起出去玩了一把“自驾游”，我们最后选定的地方是川西。因为我的车底盘太低，我就去租了一辆越野车，除了租车费，所有费用几乎都是显锋出的。 途中美景不用言表，只是在游程中我与显锋的一段谈话至今让我印象深刻。 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有醉，但也差不多了。 谈话是由我的问话开始的。我问道：“显锋啊，我们做生意的人就是为了赚钱，你们在单位上班的人就是为了更好的前途……你也不笨，很多东西你也懂，这次你们的竞争上岗，你为什么不愿多花点钱进去？万一你被刷下来怎么办？” 显锋醉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懂！啥子事情我都懂，就算我没有见过，我也听说过！这是规则是不是？去他妈的规则！如今求人办事就要花钱是吧？狗日的，这社会完全是个‘求人’社会了！从我们出生、上学、工作、升迁……反正生老病死都要求人，不求人不靠关系就没法混了！真是太锤子了！” 第一次见到显锋满嘴粗话，看来他已经憋屈很久了，我又冷冷的说道：“你既然都知道这个社会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么样？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它要强奸我们，我们就递个套子给它，顺便求它动作轻点，若能浪叫几声配合、讨好它一下，以假装自己很享受就更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奋起抗争？拼死不从？” “老子就是不从！”显锋激动了起来：“我告诉你嘛！这次竞争，有个好心的副职领导告诉我，其实我是竞争者中最优秀的！我从警以来，从没有被人投诉，从没有办错案，任何任务，只要领导交给我，我都出色的完成了的！不怕告诉你，我也收过人家送的三五百块的红包，但我也是逼不得已，大家都收，我不收就成了异类！但我从来没有为此徇私枉法过！我也帮过人家的忙，但都是不超出原则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干过昧良心的事情！这些话，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就是因为这些，我不送钱也能受到提拔，这个社会除了投机者和马屁精，还是需要我们这样的人，你以为上面的领导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最终我还是被分到了最偏远的派出所，我也知道为什么！有些卵人这次竞争上岗花了二三十万，现在他可以得意，我们看看，他能得意好久？” 我陷入了沉思，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语言，显锋看了看我，做了个深呼吸，情绪稍微平息了一点，他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小江，行了！差不多就行了！”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啥子耶？” 显锋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直看得我心里发毛。几秒后，他才开了口：“兄弟，差不多就行了！这几年你也赚不少了！你的聪明肯干放在哪里都混得走，现在你也挖到第一桶金了，换个行当……” 我皱起了眉头，很不客气的打断道：“我为什么要换？” 显锋摇摇头道：“你以为政府给你发了执照的？你以为现在背后有人挺你就永远不会翻船？你别忘了，夜路走多了要撞鬼……” “那就撞到了再说！”我冷冷的说道：“我脑壳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说完，我不顾显锋的反应，径直走回了房间。显锋泼的冷水让我心里很不爽：哼！换行当？我正规划着开新店呢！“夜路走多了要撞鬼”？能撞什么鬼？撞到鬼了老子非但不说对不起，还能喊它帮我推磨！我怕甚？！ …… …… …… “上帝要其灭亡，必先要其疯狂” ——希腊诗人欧列比台斯 现在看来，台斯哥的这句话很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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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023123 2012-01-17 21:34:17 不要把我写得这样好. 其实我的内心也是很疚结. 人的内心都是黑暗的. ----------------------------- 显锋哥，你也来了！？！？？！ 我没有抬高你，你确实就是这样高尚！ 对了，说是说笑是笑，你把那四千块还给我得了哟！ |
| 今天少写点！明天多整点！不好意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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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锋就这样暂时离开了舞台中央，退到了幕后。他到新单位走马上任后我就很少见他了，他除了周末几乎都没有回来。我这期间偶尔也打电话问候过他，他说在那边分管治安，工作还算清闲，不过他刚去就破了一件比较“大”的案子——抓获了当地一个盗窃团伙！该团伙作案二十余次，案值不足三万，显锋说起这个案子也忍俊不禁，几个家伙见什么偷什么：活猪、衣服、腊肉、电视、洗发水…… 当然，不久后，显锋又回到了舞台，而且是主角！但这个舞台从来都是热闹喧嚣，显锋走了，此刻还有一些人在得意的跳三舞四，比如陈玉松。 陈玉松现在是陈所长了，如今的他——很牛，很牛很牛！ 陈玉松到任前一个星期，我把他约了出来。 “陈所，呵呵……恭喜你高升了哦！来，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边说我就递了一个信封过去，里面装着三千块钱。 陈玉松几乎没有推辞就接过信封，把信封塞进口袋的时候轻捏了一下，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了……”这批人以前收我钱的时候至少他表明上还是装起感恩戴德、点头哈腰的，现在看他一副漫不经心嫌钱少的样子，我心头鬼火冒，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笑呵呵的说：“松哥，以后兄弟的这点小生意还要……” 我还没有说完，陈玉松就毫不在意的说：“呃……我晓得……我尽量嘛，不过……”他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不过有些事情也要注意一点，别让我为难嘛，当然，能帮上忙的我还是会尽量帮你的。” 见陈玉松一副趾高气昂、故作清高的卵样子，我心里虽然很不爽，但也没有表露出不悦，又随口问道：“哎，对了，松哥啊，来了我们所里你分管什么工作啊？” 陈玉松还是一副故作谦虚的嘴脸：“这个嘛还是听从组织安排撒，不过应该会喊我分管特业和场所。我从治安支队下来，这方面也算是我专长嘛！” 我闻言心里冷笑了一下，心想：专长？你个垃圾除了收黑钱、搞女人还有什么专长？不过，陈玉松这样心黑屁眼黑的角色如果真的分管我们这些场所，对我而言可不是好事，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此人手黑胃口大！而且他和我之间毫无情谊可言，彼此都是最赤裸裸的相互利用关系罢了。 不过还好，陈玉松上任后最先倒霉的不是我。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的陈所长也不例外： 陈玉松上任后果然是分管特业场所，他就任后的前几个星期，几乎天天晚上带队检查辖区内的所有场所，而且手段颇狠，天天都有场子被抓，一时间搞得风声鹤唳，场子老板们皆鬼哭狼嚎、死伤惨重。众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下一家倒霉的会是谁。不过我这里还好，亲爱的陈所暂时还是给足了我面子的，几次带队进入我们店里，都是装模作样的检查证照之类的，并没有动真格。不过最近我都很小心，叮嘱店里提高警惕，有客人时还把小胖安排到街口放哨。 大家可别误认为陈玉松所长铁面无私、刚正不阿，陈玉松的如意算盘我能猜到，一上来就猛打组合拳是想一箭多雕：1.先搞点业绩出来让领导们看看；2.让大家特别是辖区内的场子老板们意识到我们陈所长的厉害，然后嘛……自己看着办吧。3.急速在新单位树立权威、拉拢关系。对，他这样做还能拉拢所里的同事关系。大家仔细想想嘛，开场子的老板们多多少少也认识点所里的人，出了事必然就要找朋友疏通关系，东拐西扯最终都会找到陈玉松，这时候就该人家陈玉松显风度了：哦，这家老板你认识啊？那好，我给你面子，就从轻发落或者网开一面吧…… 就这样，陈玉松火了，他从以前一个跑龙套的跳梁小丑摇身一变，成了大腕主角，而且很红，成为辖区内炙手可热的红人。 不过，此时飘飘然的陈玉松应该没有意识到，他仅仅只是主角而已，而且是暂时的！因为——导演并不是他。 凭着早前与陈玉松的那点关系，他并没有太为难我，但在他的一番暗示授意下，我每月都固定要“上缴”三千块钱给他。不过我也算是铁公鸡，就直接把以前每月送秦志华的“水果钱”少了三千，并且暗示秦志华：别怪我，我也没办法，比你更黑的主来了，你我都惹不起，秦志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对我来说，钱给谁不重要，这样能让我安心做生意就行了。 不过，陈玉松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至少比秦志华过分得多！这天接到陈玉松的电话：“江哥啊，我老婆的外公去世了。”劈头就是这样一句话，没有任何的修饰套话，我也算老江湖了，当时都愣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哦……呃……那……松哥你节哀……” 接下来陈玉松又说了一句就匆忙挂掉了电话：“这个灵堂设在XXX家属院，你找得到撒？” 他把电话挂了很久，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个卵人，就是想借死人敛财个嘛！不过你老婆的外公死了，这个似乎太牵强了点吧？按照桥城当地的习俗，别说是你老婆的外公，就算是自己外公去世，一般朋友都不会上门致哀，除非是自己的至亲。而且这通电话如此直白，一句口水话都没有，你娃娃怎么不还干脆点，直接说：“嘿，来送我钱！”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跑去送了两千块，离开时看见好几个其他场子的老板也来了，怪不得刚才陈玉松的电话如此匆忙哦，原来人家确实忙。 陈玉松，你还是不够沉稳，终究嫩了点，做事还是太急了点。我离开时这样对他下的定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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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几个以前厂里面的同事来店里面消费，完了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就把几人请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刚坐定，我叫他们自己点菜，然后起身上卫生间，走到大厅角落的时候，正好撞见凯哥和一帮朋友也坐在这里吃火锅。 我再定睛一看，凯哥他们一桌的人我几乎都认得，除了以前建洲的曹总，都是以前老龙西时的各色混混，不过大多很久没见了。这时，众人也看到了我，都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曹总更是一把拉住我说道：“江总！你现在混得好哦……来来来……一起吃。” “谢了谢了，我还有朋友，你们吃，一会过来敬你们酒。”我推辞道。我瞄了一眼凯哥，他只是不冷不热的对我笑了笑，一点都没有往常的亲热劲。我不明就里的随口问了一句：“哥几个今天遇到什么喜事了吧？看起都春风满面的呢！” “哦！确实是喜事！”不知哪个说了一句：“今天凯哥请客！他踩了狗屎运了！” “哦？”我扭头看着凯哥，微笑着说：“凯哥，恭喜了哦？踩了撒子狗屎运嘛？中了五百万了？” “不是，今天终于把那个足浴城转出去了，价格不错，转了15万，我也没有亏，就请大家吃顿便饭，喝几杯……”凯哥稍显尴尬的对我说：“要不你也坐下将就一起吃嘛，再点几个菜，我们也刚来……” “不了，你们慢慢吃。”我心想：原本就没有叫我，我还来吃啥子？我默默走进卫生间，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情：凯哥应该从什么途径已经猜到是我从中做梗！至少知道我没有卖力帮他。从他叫了恁多老朋友吃饭却没有请我，还有刚才不冷不热的样子，看来，他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 当然，我也不配当朋友，这个，我知道。不过，对此我心里终究还是有点凄然。 就这样，凯哥在我的全力“帮衬”下，永远的离开了色情行业，后来他做起了管材生意，据说也挺赚钱。不过，他后面还会出现在我的故事中，而且是以喜剧天皇的身份出现。 又过了大半年，一件更让我“凄然”的事情发生了——小川也离我而去了。 事情的导火索其实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天晚上我刚走进店里就感觉不对劲，因为我看到丹丹没有坐在收银台后，而是在帮大厅里坐着的两个客人端茶送水，因为这些事一般都该小川做的，我就问道：“丹丹，怎么你在招呼客人啊？小川呢？” “嗯……川哥……他……”丹丹支支吾吾的。 “他跑哪里去了？”我质问道。 丹丹朝里间望了一眼，才回答到：“川哥……他在里面睡觉。” “啥？现在跑去睡觉？！”我顿时火起，现在是高峰期，你娃娃不出来招呼客人却跑去睡觉？ “他睡在哪个房间的？”我强压怒火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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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怯生生的指了一下，我走进去把小川敲了起来。 “江哥……”门开了，小川睡眼惺忪的看着我，表情有点尴尬。 “你在干撒子哦？”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今天起得很早，有点困，就进来眯一会……”小川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现在是高峰期，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你跑进来睡觉那还搞铲铲啊？”我气呼呼的问道。 “刚才我见没有客人才进来的，我喊丹丹有事就叫我。” “现在外面有客人！是丹丹在招呼！你说她一个收银员小妹搞得清楚不嘛？就算困了，你坐在外面沙发上打个盹就够了嘛！”我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转身出去。 “江哥，你是嫌我帮你做事没有尽责？”小川突然抬头，冷冷的问道。 我再也忍不住怒火，气冲冲的吼道：“你说些撒子批话哦？我跟你就事论事，你跟我说这些批话干撒子？做错就要认，挨打也要立正！难道你还对了？你娃真的是扯得凶！” “我错了！很多事情都错了！”小川神情淡漠的说道：“江哥，我有事要给你说。” “啥事嘛？”我不耐烦的问道。 “我不想做了！你另外找人帮你吧。”小川静静的说道。 “哎？”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撒子耶？” “我不想做了，你招好人我就走，最好就在这几天嘛。”小川一字一句的说。 “你啥意思哦？”我极度意外的问道：“就为今天这事？” “不是。”小川笑了笑说：“上月我妈妈在老家接了一个小餐馆来做，生意还可以，忙不开，我想回去帮忙……不好意思了，江哥。” “那好嘛！”我气呼呼的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我都没有怎么呆在店里，晚上去收银台收钱的时候看见小川，彼此也没有多说什么。两天后，朋友介绍了一个经理过来，我把他领回了店里，小川见状就准备去收拾东西离开，我把他叫了出来：“小川，这个月的工资，你拿着。”我把钱递了过去。 “江哥，算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不要了。”他把钱推了回来。 “你拿到！各还各的！该你的就拿到起。” 小川苦笑了一下：“我真的不要，给你添麻烦了！这几年也感谢你收留我……” “你何必跟我说这些？”我也叹了口气。 小川最终还是没有要这钱，看着他走回店里收拾东西，我点燃了一支烟，低着头独自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乱逛。也不知道走了好远，我蓦然回首，正好远远的看见小川背着行囊站在店外招出租车，心中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突然涌上我心头…… 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年春节，应该是在08年初的时候，我收到了小川寄给我的一张明信片，上面歪歪斜斜写着这样一行字： 致江哥：祝一切安好！你我兄弟情义无价！ 看着这张明信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的扎眼，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无言以对…… 我当时不确定情义是否无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众叛亲离，因为小川的离开对我的生意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我在搞皮！我还在搞皮！我还能继续搞皮！我狂挚而疯癫的这样认为，并对此深信不疑！ |
| 今天收杆，明天继续！ |
| 咦？还有一段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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