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大军阀之民国往事[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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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大军阀之民国往事[第31页]

作者:ty_120801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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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成都，一会到酒店更新，大家别着急啊！

    第311章

    看着岳钟麟气愤至极的样子，冯天虎心里很惭愧，很自责，钟麟那么信任他，把唯一的宝贝妹妹托付给了他，可是他却没能照顾好永羲。
    冯天虎愧疚道：“钟麟，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永羲，她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到了西北军，也就不会经受这些了。”
    钟麟知道冯天虎是真心的对永羲好，永羲受罪，他比永羲还要痛苦，钟麟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别这么说，这不怪你道生。”钟麟想了想又问道：“道生，永羲的孩子，你真的要留下吗？你这可是替冯焕章那个王八蛋养儿子！再说，以后要是冯焕章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件事要是闹开了，对你和永羲都不好，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就把这胎打了吧！”
    冯天虎满脸倔强：“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这孩子就是我的，再说就算他冯焕章知道了也没啥，我的儿子，他敢碰一下试试！”
    “可是，这孩子要是长得不像你，那别人还能看不出来吗？”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长得像他娘不行吗？”
    “……”
    钟麟无语，他看出冯天虎是铁了心要留下这个孩子，他也无可奈何，作为男人，岳钟麟知道当个“便宜爹”是一种什么样的屈辱，这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冯天虎为了永羲甘愿忍受这些，钟麟心里也很感动，沉默了一会儿，他拍着冯天虎的肩膀道：“难为你了道生。”
    冯天虎大咧咧的开着玩笑：“给你岳大少当妹夫是挺难的，稍有不慎就得挨揍啊！”
    钟麟白了他一眼：“上次揍你也是你自找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气人？简直能把死人气活了！我告诉你啊，你气我行，可不许再那么气永羲了，你可不能欺负她，你再欺负她我还揍你！”
    冯天虎连忙道：“是是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嗳，钟麟，你这次来北平，赶紧见见令和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比我小一岁，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磨蹭什么呢？赶紧把令和娶了吧！”
    提起令和，钟麟的脸色瞬间暗淡，沉默了下来，冯天虎急了，推了钟麟一把：“你倒是说话啊！见还是不见，是爷们儿就痛快点儿！你要见，我就去替你安排，你要是不见，那你就干脆连我也别见了，现在就回你的南京猫着去吧！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些啥，娶媳妇都不知道着急！”
    钟麟的表情还是呆呆的：“道生，我要结婚了，永羲成婚前，家里就要把我和张令杰的婚事先办了。”
    “你说什么？”冯天虎吃惊道：“你跟张令杰？那令和怎么办？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要娶张令杰？！”
    钟麟无奈道：“不然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再逃一次婚？现在我不是20岁的年轻学生了，爹娘年纪也都大了，这些年，我和永羲都没少让他们操心，我还能再伤他们的心吗？”
    冯天虎也沉默了，在孝道和爱情之间做选择，这真的是太难了，虽然他出身微寒，日子也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可是他还是很感激老天没有让他去做这样的选择题。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送了多少人的终身幸福，梁小姐如此，刘多荃如此，现在连钟麟也逃不过这个命运。
    冯天虎实在不想见到钟麟跟令和的感情无疾而终，想了半天，他扶着钟麟的双肩，俯身盯着钟麟的眼睛道：“钟麟，你就说，你想要令和么？你要是想要，我帮你。”
    “这种事，你怎么帮？”
    “让张令杰消失。”
    “啊？”钟麟愣住了，随后吃惊道：“可是，令杰毕竟是令和的姐姐，你要杀了她？”
    冯天虎平静道：“消失又不是死，只要让她消失一段时间，等到你跟令和的事成了，再把她放了，不就行了？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这种卑劣行径，就让我这个小人替你去做吧。”
    “可是……”
    “你还可是什么？”冯天虎干脆的打断钟麟：“就这么定了吧，今晚张海涛到不了，我也有别的事要处理，你就去见见令和吧，跟她好好聊聊，最好把她睡了，生米煮成熟饭，看谁还能反对！”
    “……”
    钟麟的脸红到了耳根，他可不是冯天虎那样的活土匪，他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怎么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人家姑娘睡了呢？
    钟麟面红耳赤的推开冯天虎的手：“你别胡说！我怎么能那样对令和？辱了她的清白！”
    “你不辱，早晚也有人辱，难道你希望她被别的男人睡了？”
    “你！……”
    钟麟又气又羞恨不得踹死冯天虎，这家伙说话能不这么粗俗吗？！
    冯天虎见岳大少又要削他，急忙退后几步到了安全距离，摆手求饶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那你就去见见她，把事情都说清楚，你要是再像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的，我可告诉你，学校里追求令和的青年才俊一大把，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钟麟还没说话，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卫兵报告说侯营长到了，冯天虎让方子钰带着钟麟、永羲和岳家二老先回家，务必照顾周到，他今晚有重要的事情，明天早上才能回去。钟麟知道冯天虎军务忙，也不多问，就先跟着方子钰离开了。
    安排好钟麟后，冯天虎带着猴子去了他的办公室，北方军成立之后，猴子被冯天虎任命为手枪营营长，胡亮任总参谋兼第3军军长，小海也在第3军，任第3军第1师师长。
    进了办公室之后，猴子恭敬禀报道：“总司令，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完毕，除了大山的3连还在审那些假的灾民，手枪营其余已经全部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冯天虎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傍晚五点半了，他想了想道：“车站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猴子点头道：“好了总司令，他们的货今天夜里十一点左右会到达天津码头，一个半小时后，会运到高碑店车站装火车往南走，根据探子的侦查，随车的押送人员有50个左右，今晚高碑店车站执勤的连队，我已经重新部署过，火车经过的时候，他们正好在换岗，带队的连长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赶过来，避免误伤自己人。属下已经在高碑店附近安排了十辆卡车，劫了货之后，直接运回北平。”
    冯天虎估算了一下时间，吩咐猴子道：“好，你再去点一遍人和装备，半个小时后，咱们出发。”

    第312章

    冯天虎今天晚上要去劫一批货，这批货名义上是麦钺霖工厂发到汉口的一批工业零件，可实际上，冯天虎得到消息，这批货是巴尔克从英国运过来的一批军火，其中包括一种新型的瑞士造反坦克炮，冯天虎对这批军火简直垂涎三尺，再加上货是以麦家的名义运的，只是普通零件，并无政府的军火运输批文，即使被劫，他们也不敢声张，所以就更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还有一点，这些火车皮都是石鸿生那个老家伙的，当初东北军入关之后，石鸿生立刻向张汉卿示好，并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刘多荃，等到中原大战结束，阎百川通电下野，石鸿生就带着自己的队伍跑了出来，盘踞在豫北地区，通电拥护张汉卿，张汉卿自然也希望能够壮大实力，就接受了石鸿生的投靠，并把河北南部的邢台等地划给了石鸿生驻守。
    冯天虎接手河北之后，严令清退石鸿生的队伍，张汉卿从中调停未果，最终，石鸿生还是退出了河北，回到了河南北部。
    冯天虎来势汹汹，石鸿生手下只有6万多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发愁，左思右想，他决定另辟蹊径，于是，他劫了国民政府的一批火车皮，就在平汉线上跑运输赚钱。
    国民政府自然很是恼火，多次要求张汉卿立刻把石鸿生手里的火车皮要回来，可张汉卿对于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深管，他总要给石鸿生点甜头，不然也不好支使人家啊！
    张汉卿虽然默许了这件事，但冯天虎可不能答应，他是个记仇的人，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西北军单干了，可是，他仍然痛恨石鸿生当初对西北军的背叛，石鸿生想安安稳稳的靠铁路运输赚钱，那可是想得美，在平津、河北的地界上，你想干啥都得先问问我鹿恒同不同意！
    因此，今晚他要办的事，简直就是一箭三雕，既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军火，又能同时报复了他的两个仇人，冯天虎心里很有些兴奋，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带队，亲手把那些人欠他的帐都双倍的收回来！
    当天夜里两点，冯天虎和猴子带着手枪营的100名精兵，埋伏在了高碑店车站内，他们都是夜晚行动时惯常一身夜行衣，每人配手枪、手榴弹、匕首和单刃短砍刀，这些砍刀都常年饮人血，月光下砍刀上的血槽清晰可见，发出的微光寒凛异常，鬼见了都会不寒而栗。
    冯天虎隐蔽在车站边上的荒草里，一双眼睛仿佛鹰隼，紧盯着车站外的土路，终于，黑暗中闪出几束昏黄的车灯，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货到了。
    几辆卡车鱼贯驶入高碑店车站，卡车后斗里跳下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车站内的工作人员赶紧跑了过来，招呼过来十几个苦力帮着卸车装货。
    冯天虎早就看见了那些等着扛工的苦力，那些男人都穿着补丁叠补丁的破旧棉袄，有的头上戴着旧棉帽，更多的人连帽子也没有，大冬天的顶着刺骨的寒风缩在墙角处等着给这趟火车扛大包，赚几个辛苦钱养家。
    “总司令，他们快装完车了，咱们上吗？”
    猴子眼见那边火车都装的差不多了，可总司令还是默不作声，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道。
    冯天虎估计着再有十几分钟，这车也就装完了，他终于下了决心，对猴子低声道：“咱们不在这动手了，出站100米处，埋放炸药，动作要快！”
    “……是。”
    猴子不明白总司令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动作麻利的朝身后一挥手，几十个黑影便鬼魅般退出了车站。
    二十分钟后，火车隆隆的驶出了车站，车头处喷出大股白烟，月光下看去，竟有腾云驾雾的错觉，可是这种壮观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多久，火车刚驶出高碑店车站，那些苦力们拿着赚来的几个大子还没走远，就听见车站外一声爆炸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翻滚的刺耳声音。
    扛大包的十几个男人都懵了，有人吓得就要跑，胆子大点的却要过去看看，车站内正乱着，就听见火车那边又传来枪响，这下苦力们再也不呛呛了，全都撒丫子没命的往外跑。
    苦力们还没跑出车站，迎面就见四个黑衣人端着枪拦在了门口，领头的喊道：“爷们儿们！别害怕，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会儿要辛苦大伙再把东西搬一遍，我们东家说了，工钱一人五块！想干的留下，想走的就走！”
    五块钱，这可够全家老小吃两个月了，苦力们都跃跃欲试，一个大个子就要答话，却被身边的另一个苦力叫住了，低声嘀咕着：“老李大哥，别去，这些人一看就是土匪，你跟他们走，干完了活要是不给钱再给你一枪可怎么办？”
    姓李的大个子道：“媳妇儿等着钱救命，顾不了那么多了！”
    另一个苦力还要说话，李大个子已经走出了人堆，对四个黑衣人喊道：“俺跟你们去！”
    领头的黑衣人道：“好，去的先过来领工钱，先发钱，再干活！”
    眼看着李大个子从黑衣人那领了响当当的5块钱大洋，其他苦力也顶不住了，纷纷凑过来领钱。
    等到苦力们跟着手枪营的士兵赶到火车被劫地点时，眼前的景象着实吓傻了他们，只见巨大的火车头已经被炸塌了，后面的车身一节节的撞在一起，七扭八歪的好像个被折断的铁蜈蚣，火车周围散布着押送人员的尸体，被刀砍断脖子的，被枪爆了头的，鲜血和着脑浆四溅。
    冯天虎一边把寒光凛凛的砍刀插回刀鞘，一边吩咐猴子道：“让弟兄们跟他们一起装车。”
    “是！”
    此时猴子似乎明白了总司令为什么不在车站内动手了，他应该是不想伤了这些可怜的苦力，这些男人，虽然卑微，可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身上背着一家老小活下去的希望。
    装车这活手枪营自己就能干了，总司令却要花天价雇这些苦力，猴子都有些不理解，不伤他们就好了，还给他们钱，总司令也太仁慈了些，天下的穷人多了，能管的过来吗？
    猴子不知道，冯天虎看见那些男人，就想起了自己的亲爹，他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爹娘逃难，为了给娘看病，他爹就常常去车站码头抗大个，苦力里面也有欺生的，他爹带着老婆孩子居无定所，到哪都只能捡些别人不爱干的活干，有时还会带着伤回来。
    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一家人在一起也总是温暖的，可是后来爹被抓走了，家散了，他跟娘也就更没活路了。
    这天晚上冯天虎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在他统辖的土地上，百姓们都要安居乐业，他不希望再有哪个孩子经历像他一样的童年。

    第313章

    人多力量大，士兵们跟苦力们一起，很快货就装完了，冯天虎就要收队上车，李大个子却一下拦住了他恳求道：“大当家的，求您收下俺，俺要入伙！”
    大当家的，这称呼让冯天虎哭笑不得，他上下看了李大个子，这男人结实得很，看样子是有把子力气，冯天虎问道：“为什么要入伙？好好的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李大个子悲痛道：“俺媳妇儿病了，药吃了十几副也不见好，有人说洋医院里能治好，可是没百十个大洋根本进不起洋医院，俺扛大包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俺跟你走！只要能挣钱，你让俺干啥都行！”
    冯天虎想了想，挥手叫来猴子道：“给他一百大洋。”
    猴子取了钱交给了李大个子，李大个子手捧着沉甸甸的大洋，激动的泪光闪烁，对着冯天虎扑通一声跪下：“大当家的！俺不能白拿您的钱，求您收下俺！”
    冯天虎平静道：“快回去给媳妇儿看病吧，病治好了你们好好过日子。”说罢他转身上了车，车子发动，绝尘而去，李大个子依然跪在原地，默默的对着车子离去的方面磕了个头。
    当冯天虎回到家里时天都快亮了，他悄悄的进了院子，不想去打扰任何一个媳妇儿，就自己进了书房，沾血的夜行衣也没换，坐在榻上点了支烟。
    今晚的行动很顺利，可是他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那些苦力们寒酸的身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又想起来河北的饥荒，这场饥荒，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家庭遭遇灭顶之灾，多少孩子流离失所。
    一支烟还没抽完，书房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永羲边推门边唤道：“道生，你在这么？怎么也不点灯？”
    永羲伸手拉亮了电灯，昏黄的灯光亮起，永羲终于看见了榻上的冯天虎，冯天虎的样子吓得她失声叫了出来：“你受伤了？！”
    永羲快步跑过来查看冯天虎的身体，冯天虎熄了烟，伸手把她拉坐在怀里，柔声道：“我没事永羲，这不是我的血。”
    永羲确认了冯天虎没事才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看着他一身的血迹，她还是担心的很，皱眉问道：“你老实说，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冯天虎紧紧的抱着永羲，答非所问道：“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了身孕还熬夜，这么不听话，是不是要我收拾你一顿才能长记性？”
    永羲猜到了冯天虎肯定去做了危险的事，他越不说，永羲越是担心，固执的追问道：“道生，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你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冯天虎宠溺的看着永羲道：“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杀了几条狗，完了跟弟兄们吃狗肉回来晚了。”
    “……”
    永羲气的无语，这样的理由就连广和也不会相信好吗？永羲知道冯天虎是铁了心不告诉她，气的又揪起了他的耳朵：“我让你杀狗！让你吃狗肉！让你胡说八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嗳嗳！疼！……”
    冯天虎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他这三个媳妇儿可都不是好惹的，收拾起他来全都毫不手软。刘凤欣生气了就抽他大嘴巴，永羲生气了揪他耳朵，叶丽莎要是被惹急了就更别提了，那丫头的肚子里除了孩子，全是折磨人的坏水，上次竟然还要拔他的腿毛，自己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冯天虎的耳朵都被揪红了也不肯说，永羲心疼了，只得松手作罢，两人闹了一阵，就在书房里睡下了，书房里的睡榻不比大床，窄的很，两人亲密的相拥着，呼吸相闻，耳鬓厮磨，永羲低声道：“道生，我现在才明白我娘说的话。”
    “什么话？”
    “我娘说过，床不要大的，越小越好。”
    永羲羞答答的样子惹得冯天虎心痒难耐，可是今天太晚了，他怕永羲累着，便咬牙硬忍了身体里的躁动，温柔劝道：“快睡吧永羲，太晚了，休息不好会影响孩子的。”
    可是永羲却不想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口：“道生，对我来说，爱情是自私的，是排他的，我心里有了你，别人就一点也钻不进来，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同时喜欢我们三个呢？”
    冯天虎心里愧疚起来，柔声问道：“你怪我吗？”
    “我不是怪你，真的不是，我愿意跟着你，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好奇，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们三个都是什么样的位置，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冯天虎轻柔的摩挲着永羲长发，那发丝柔软顺滑，从指尖上轻轻滑过，仿佛徜徉山间的清泉，让冯天虎的心也恬淡安静起来。
    “永羲，你知道吗？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问过自己，但是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我只能确定，你们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想让你们幸福，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
    冯天虎的语气淡然，诚恳，永羲知道他是真心的，虽然她只占据了道生三分之一的心，可这心是真诚的，她也满足了，她的指尖轻柔的划过冯天虎宽阔的脊背，他的后背并不光滑，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疤，永羲的心隐隐作痛，不知不觉泪湿了眼眶。
    黑暗中，冯天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胳膊上，他急忙捧起永羲的小脸道：“怎么哭了？是我的话让你伤心了吗？”
    永羲努力的朝他笑笑，转移话题道：“不是……对了道生，这几天我见街上多了很多讨饭的，都说是河北的灾民，还听说灾民数量太多，政fu已经下令不许灾民进城，这是真的吗？那些人好可怜，要是再把他们拦在城外，这冰天雪地的，不是要饿死冻死了吗？”
    永羲说的也正是冯天虎揪心的，最近大批灾民涌入北平，给市民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影响，新一届执政府刚刚成立，财力物力都空虚，也实在安置不下这么多的灾民。
    冯天虎知道，张汉卿决定关闭城门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大战刚过，各路人马都要努力的休整发展自己的队伍，谁还有闲钱去管那些灾民呢？他是想管，可是他现在也缺钱，他的队伍原本底子就薄，能在夹缝中求存已经很不容易了。
    冯天虎不想让他的女人操心这些事，便哄着永羲道：“这事我明天找人问问，先睡吧永羲，天都要亮了，你怀着身孕下次可不许这样熬夜了。”
    永羲抬起晶亮的眸子看着冯天虎：“道生，我想在城门那开个粥厂赈灾。”
    “开粥厂？”
    永羲点头：“嗯，这两天我跟丽莎商量了，我俩想组织个赈灾义演，丽莎去请演员，选场地，安排演出，我去游说北平的各界名流，让他们买票看戏，所得收入全部用来赈灾。”
    “啊？”冯天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忙军务的同时他的女人们也没闲着，竟然要抛头露面的出去搞这么大的场子，他赶忙投了否决票：“不行，你俩这是闹什么，你俩要是真的想赈灾，那粮食我出，粥厂我来开，你俩有着身孕，都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第314章

    永羲和叶丽莎的赈灾义演计划被冯天虎一票否决了，平时他可以惯着他的女人，哪怕打两下欺负一顿都行，可是涉及到安全方面的大事，他再也不会姑息纵容，要不是之前他纵了永羲跟他到西北军，那永羲也就不会经历后来那件可怕的事情了。
    赈灾义演这种事以前就有，早在当年北京政变时，冯天虎就参与过这类事情的筹办，他当时还是特别警备营营长，主要负责安保工作。
    这类赈灾义演，组织演出还算容易的，最难的就是往出卖票了，如果你的演出有梅老板之类的名角还好，如果只是一般的演出，那就得挨家挨户的去上门推销门票，辛苦不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敲别人家的门去卖票，要是遇上心术不正的人可怎么办？
    要他的女人大冬天的敲别人家的门去卖票，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他就是再穷，也不会允许永羲去吃这个辛苦，冒这个险。永羲和叶丽莎想赈灾，说白了不就是需要钱和粮食吗？他有多少拿多少就是了，军粮不够大不了再去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鹿恒的驴脾气一上来，叶丽莎也有些胆颤，她知道鹿恒犯了虎劲是什么样，只有永羲不害怕，永羲心里可怜城外的那些灾民，她也知道冯天虎现在事情多，钱粮上也不富裕，赈灾这件事，是她想为灾民们尽的一点儿心意，她不想用道生的钱，给他增加负担。
    永羲表面上不再跟冯天虎争执了，可是背地里却还在悄悄的运作着这件事。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冯天虎估计张海涛应该快押到了，就叫上钟麟一起去了司令部，临走之前他又严肃的警告了那两个不安分的小孕妇，在家好好呆着，哪也不许去，要是不听话小心家法伺候！
    在去司令部的路上，冯天虎问钟麟：“怎么样？”
    钟麟看着冯天虎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昨晚上啊！见没见令和？”
    钟麟沉默的摇了摇头，昨晚上他在令和的公寓楼下徘徊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前敲了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又嗖的一下躲进了门口的花坛后边，简直像个贼一样，岳大少什么时候如此胆怯猥琐过，钟麟气的抽了自己俩嘴巴。
    冯天虎也恨不得大嘴巴抽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虽然他不知道细节，可是看钟麟一副吃瘪的样子，他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最后他拍了钟麟的肩膀无奈道：“得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等着吧，我把令和给你请到家里来，这回你要是再弄砸了，我可真他妈抽你我！”
    车子到了司令部，冯天虎还没等到张海涛，倒是先等来了刘多荃。
    刘多荃跟着卫兵来到了冯天虎的办公室，脸色难看的很，一进门，他顾不上客套，直接问道：“鹿恒，是不是你炸了石鸿生的火车皮，抢了麦家的货？”
    刘多荃跟冯天虎熟了，又并肩作战过，私底下他一直直呼冯天虎的大名，冯天虎对此倒也不介意。
    那时候关系亲密的朋友之间，文雅一些的，都会用表字称呼对方，而且不论年龄，都会敬称对方为兄长，关系稍远些的，则多用官职称呼对方，但是冯天虎知道东北人性子直爽，民风粗犷，除了讲究的文人，朋友之间一般都是直呼其名的。
    刘多荃能这样叫他，说明刘多荃对他并无什么防备之心，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冯天虎皱眉道：“麦家的货被抢了？什么时候的事？什么货？”
    “你别装傻！”刘多荃气愤道：“如今谁不知道你鹿恒的厉害？敢在你的地界上撒野的人，除了你自己，没有别人！”
    冯天虎微笑道：“多荃，你这就是抬举我了，跟你们总司令比起来，我就是个小虾米，我每天可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哪敢在这撒野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老丈人的火车皮原本就是从国民政府手里抢的，如今被炸，最大嫌疑的应该是老蒋啊！我一个局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麦家的货，左不过是些纺织设备，车床零件啥的，我要那些东西，有啥用啊？能当饭吃啊？能咬动吗？”
    “你！……”
    刘多荃后悔自己莽撞了，看来总司令说的没错，这件事如果真的是鹿恒做的，那以他的性子，就必定早有准备，肯定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自己这笨口拙舌的，怎么能辨得过鹿恒呢？
    可是话既然说出口了，还不如都说完，把这件事的厉害都告诉鹿恒，就算石鸿生的火车皮不管了，那巴尔克公使的货也一定要他吐出来，不然英国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多荃语重心长道：“鹿恒，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些货，是英国人的，你要是不把货吐出来，那英国人计较起来，你和总司令都得受牵连，就算货真的不是你劫的，可这件事终究是出在了你的地界上，你难辞其咎，总要给英国人一个交代的。”
    冯天虎平静道：“英国人的？英国人的货却以麦家的名义运输，那这可是走私，走私的货物，别说不是我抢的了，就算是我抢的，那也是依法没收，以前这种事怎么处理的我不管，但是现在，我来了，以后不管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只要在我的地界上，那就都得按照我们中国的法律办！”
    刘多荃不可置信道：“鹿恒，你疯了吗？洋人我们得罪不起！”
    “放他娘的屁！”冯天虎瞬间发飙，吓了刘多荃一大跳，冯天虎瞪着眼睛道：“刘多荃，在牛头沟的时候我觉着你是个爷们儿，可是现在，你跑来跟我说这种话，你他妈的还不如个好老娘们儿！”
    刘多荃愣住了，曾几何时，他也有鹿恒身上的这种血性，可是他跟着张汉卿，亲眼见了国内各路军阀对待洋人的态度，洋人有钱，有好枪，有鸦片，谁要是得到了洋人的支持，那就等于傍上了有钱的干爹，在国内也好混多了。
    在当时中国人的眼里，洋人就是不可冒犯的存在，慢慢的，他也被同化了，麻木的接受了现状。鹿恒敢和英国人叫板，这让刘多荃打心眼里佩服。
    沉默了一会儿，刘多荃道：“鹿恒，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这次来，不是总司令的命令，是我自己来的，我也是为你好，虽然这种好你可能根本不需要，但是作为朋友，我是要来跟你说一声，这件事，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第315章

    刘多荃的话根本动摇不了冯天虎分毫，最后只能气呼呼的走了，刘多荃走后，大山来了，向冯天虎汇报那些假灾民的事情。
    大山姓房，本名叫房世强，身高足有一米九多，比冯天虎还高半个头，块头也大，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大伙就都叫他大山。
    大山道：“总司令，那些假的灾民都审清楚了，他们不是东北军，都是假扮的东北军，俺老家就是东北的，一问他们地名啥的，全都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这结果冯天虎猜到了，张汉卿就是再穷，也不至于来抢他的军粮，张汉卿不会那么蠢，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别人派来挑拨他跟张汉卿关系的。
    冯天虎道：“谁派来的，说了吗？”
    大山挠头道：“都没说。”
    “骨头还都挺硬，”冯天虎给自己点了支烟：“找个领头的，把他的皮扒了，钉在牢房的墙上，让他们都看着，要还没人说，那就一天扒一个，都钉墙上，人皮也都留好了，要是有人招了，说出了幕后主使，咱们就把这些人的皮和肉都给他送过去。”
    大山听得心里一哆嗦，别看他块头大，心却有些软，生扒人皮这事他还真没干过。他虽然知道总司令杀人不眨眼，可是之前，他还真没见过总司令如此狠毒的处置过哪个人，大山垂首答着：“是。”
    冯天虎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过去拍着他的肩道：“你不忍心？”
    大山实诚，不会说谎，脸瞬间涨红，吞吞吐吐道：“不是，总司令……”
    大山的样子让冯天虎想起了死在清风岭的郑宇，那个同样憨直善良的大男孩，冯天虎强压了心中的酸涩，对大山道：“大山，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我其实也不忍心，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刚到北平，根基不稳，外边多得是人眼红，也多得是人要打咱们的主意，咱们狠一点儿，才好让他们知道，北方军不是好惹的，他们怕了，才会收敛些，也免了日后更多的祸乱……这事你要是实在做不来，就交给猴子去办吧。”
    大山理解了总司令，急忙道：“总司令，这事俺能办好！”
    冯天虎温和的笑笑：“那好，你去办吧，我放心。”
    大山昂首挺胸道：“是！”
    大山刚退出办公室，胡亮就来了，递上了一摞文件对冯天虎道：“总司令，这是今天各军呈上来的汇报文件，秘书处已经整理了一遍，请您过目。”
    秘书处是北方军组建之后冯天虎新建的编制，暂由胡亮代理处长之职，其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将每天各军呈上来的事务都做一遍初筛，根据紧急程度分出等级，重要的内容用红笔标注，这样一来，等军情到了冯天虎这里，就清晰明了多了，他的工作效率也大大提升，就能腾出手去做一些前瞻性的工作了。
    冯天虎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问胡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胡亮道：“有两件事，一个是您说的要在司令部西院组建军官训练班的事，军学司已经拟好了教官的名单，各军也提报了第一期参训军官的名单及简历，请您批示。还有一个，就是您在上次军部会议上，说要组建外事顾问团的事情，军务司也初拟了一份顾问名单，一共十人，都是有外交经验的学士，这些人，您都要亲自见吗？”
    冯天虎想了想道：“顾问团的事，等我先看看他们的简历再定吧。”翻看完了汇报文件，冯天虎拉着胡亮在沙发里坐下道：“这些天秘书处的工作都顺畅了吗？”
    胡亮点头道：“好多了，秘书处的人都是从以前29军的老人中选出来的，都信得过，磨合了这些日子，流程上也基本都顺畅了。”
    “那就好，”冯天虎微笑道：“那你就把手头的事先处理交接一下，准备做手术吧！”
    “啊？”胡亮吓了一跳，不解问道：“什么手术啊？”
    “眼睛啊！怎么的，你还想当一辈子独眼不成？我都跟协和医院的斯金纳博士说好了，他可是美国顶级的眼科医生，你的左眼就交给他了！今天下午你就去找他去，他说要先检查一下，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胡亮心头一暖，他知道冯天虎这段时间有多忙，这种情况下，他还惦记着自己的眼睛，胡亮感动的鼻子发酸。
    可是胡亮又一下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道：“总司令，今天下午、我有点事儿，明天我再去协和医院行吗？”
    冯天虎皱眉道：“什么事啊？比你的眼珠子还重要吗？”
    胡亮微红了脸道：“下午，下午月嫦让我去看房子去。”
    冯天虎明白了，胡亮这是要选婚房办喜事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冯天虎十分惊喜，用力的拍了胡亮的肩膀道：“好啊！这是正事！确实比你的眼珠子还要紧，那就先去看房子，明天再去医院！”
    冯天虎又一下想起了什么，问胡亮：“你家李月嫦想要多大的房子啊？你钱够吗？”
    “月嫦说不要太大的，也不要洋房，住不惯，就要个普通的四合院，我的钱足够了。”
    冯天虎道：“那还买什么啊？我后海的那个小院一直空着，我看给你俩住正合适，就送给你俩当结婚礼物了！”
    胡亮不好意思，正要推辞，冯天虎却一把揽过他的肩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那可是个宝地，我三个孩子都是在那有的，你也加把劲，争取来个三年两抱！”
    胡亮被他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冯天虎却越说越来劲：“对了，你俩得把床换了，旧的床赶明我让人挪到家里来，你们用你们自己的！”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有桌子椅子，也都得换了！”
    “……”
    不知道为啥，胡亮瞬间脑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他的脸更红了，胡亮还没说话，卫兵就在门口喊了声：“报告总司令！第五军韩营长求见！”
    冯天虎知道，是张海涛到了，便答道：“进来吧。”
    门开了，负责押送张海涛的韩营长神色慌张的进了屋，小心翼翼立正敬礼道：“报告总司令，张海涛、张海涛他死了。”
    “死了？！”冯天虎一下从沙发上弹起，瞪眼道：“怎么死的？”
    韩营长见总司令发怒，更加慌张，哆哆嗦嗦答道：“张海涛在押送途中意图逃跑，属下追捕的时候不慎将他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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