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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小说《青色蛤蟆·冰》——河豚鱼的故事[第15页] |
作者:南方有嘉禾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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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听着娜乌西卡的描述,一边想像着那种用河豚的鱼肉做出来的生鱼片,然后又努力回想了一下曾经喝过的那碗河豚鱼汤。哦,不知道哪一种方式吃起来味道会更棒呢。我想道。 “不过,这个河豚鱼的生鱼片,要做起来一定很费功夫的吧?” “嗯,比较费功夫。而且,现在因为渔民们河豚鱼的捕获量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需要提前几个月就打电话去餐馆预约,才有可能吃到。” “很奇怪啊,人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吃它呢,在中国的江南地方,有一句古谚语,叫作‘拼死吃河豚’。一种鱼,能让人这么不顾性命地去追求它,虽然它长得这么怪异难看,也算是值得了。” 呵呵,——娜乌西卡轻轻地笑出声来。像初春的细雪飘落时的声音。在这家简陋挤迫,满地都是又滑又湿的水渍,累年积压的鱼腥味如同将在空气中永远地存在下去,直到在四面的墙壁上都凝结出一层0.5厘米厚的绿色厚苔,然后方肯罢休的老旧鱼店里。 不知道她的笑声,是为了这种让人愿意用生命去一试它的味道的鱼,还是因为那句中国的古谚语。 “大约是因为人们觉得它不但美味,而且还需要一种类似于胆气那样的东西吧。”娜乌西卡说。 类似于?……嗯,“或许吧。” 不过我倒不觉得,吃吃河豚鱼就是所谓的“胆气”的表现。 这个,其实就如同那些在中国人的宴会、酒席上,自以为一杯接一杯地逼着人拼酒却不会醉倒,然后就可以自我感觉是一条汉子的人一样可笑的可爱哩。——要说胆气啊,我私底下极其佩服跳过“蹦极”的人,我是这辈子永远都不敢去试的啦。 “可是怎么这儿也会有这种河豚鱼出售呢?”娜乌西卡的视线离开那只鱼,有点困惑地问我。 “我也是很纳闷,这种有毒的鱼,加拿大人肯定是不敢吃的吧。” 于是我就问那络腮胡子的店主。 店主解释说,这种叫作 Pufferfish 的丑怪鱼,本来是不应该被送到任何一家鱼店里来的,按照加拿大的法律(法律?),海上的渔民们一发现捕捉到它了,要立即把它扔回海里去,但是他口中的那个叫作“老迈克”的蠢家伙,还有“老迈克”手下的那帮阿Jaco、阿瓜、阿三等伙计,大概是喝多了威士忌了,那帮家伙们,个个都是在渔船上边进行捕捞作业,边喝着最优良的苏格兰威士忌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店主很有点愤怒地说着。他老兄大概是很珍惜那些威士忌吧。但是,谁说在渔船上作业的阿瓜、阿三等家伙们,就不能喝着威士忌呢,只要他不会把自己喝醉,然后弄翻掉到海水里面去就行了吧。不是吗),以至于没有把它挑出来,所以就一起被送到这儿来了。 |
我与娜乌西卡来到G·R·城,唐人街附近唯一的这家鱼店里,目的当然是买鱼。 前个星期,我过去纽约那儿找她的时候,她说哪天她也要做一次日本的生鱼片给我吃。我也很是好奇着,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像她所说的,会制作这种很有点异国感觉的食物。因为我总觉得,在她住所时,她所煮出来的那些大约很是混和了日本跟中国两种风格的菜肴,虽然够不上我们餐馆里的大厨钟叔的水准,但也已经算是很不错,——而生鱼片呢,那东西,不但吃起来跟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很不一样,就连摆弄起来的方式好像也比较另类,我还只是在这前不久,去我的一位学长那儿玩的时候,他请我出去吃饭,他的女朋友提议说去吃日本料理,于是才第一次接触到了这种确实很特别的食物,然后就是后来在纽约,与娜乌西卡一起又吃过了两回。 于是这次娜乌西卡到加拿大的G·R·城来,我们一早起床,吃过东西后,就到市内来买鱼了。 “就是那种有剧毒的鱼?” “是啊,它是有毒的。”娜乌西卡看着我,笑着答道。 笑容淡静。 仍然。 “不过它的模样看起来倒很有趣的啊。”我忍不住地说。 于是我在隔了很多年后,重新近距离地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只很有点大名鼎鼎的“魔鱼”,小学时候吃到它的那回,并没有把它看得细致,以至于现在几乎忘了它的尊容了。 体形很有点浑圆;头与胸的部分很大,腹与尾的部分小,整个地看起来,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从低掠过海面的盟军飞机上掷下来,专门对付德军潜水艇的某种深水炸弹;背部为暗青色,上面还有几道很酷的灰色斑纹,好像没有什么鳞片,大约应该是很光滑,类似鲇鱼;肚皮上为白色,似乎还长有一些小芒刺。总之不是很好看,甚至有点丑丑的。 但最让我觉得好玩的,是它的眼睛。又圆又小的眼睛是内陷的,半露出眼球,像极了明末画家八大山人的画笔下,那些冷漠、孤傲地---白眼看向青天---的瘦鱼、瘦鸟们的眼睛。仿佛是在向世人发问着:你们谁是有胆量的就过来吧,我正在这儿打着盹等着你呢。 “哦,对啊,它不是肚皮会鼓起,像一个被吹了气的泡泡那样的吗?”——我想起来了。印象中,这个河豚鱼,它本应该是长得更像在乡村夜间的水田、沟渠边,鼓着圆肚子叫个不停的青蛙吧。 我问娜乌西卡。我记得河豚好像应该是那样的,以前看到在一些书上对它的介绍时,似乎也是那么写的。Pufferfish,它的这个英文名,大约也就是那么来历的。 娜乌西卡笑着:“嗯,河豚鱼也不是一直都鼓着气泡的。是在它还活着的时候,它感觉受到敌人威胁了,才迅速吞入水或者空气,把它的身体一下子膨胀成一个仿佛带刺的圆球,让对手无从下口,只得转头离开。” “怪不得。唔,你有吃过这鱼吗?” “有呀,有吃过三回。” “记得很清楚哦。” 娜乌西卡微笑,说:“嗯,都记得很清楚。” “因为它很好吃?” “一半是。” “那另一半呢,是因为它的有毒?” “应该是的。”娜乌西卡说,“在日本,每年春天里,都有几十个人因为吃河豚而被毒死,其实是很可怕的。” “但是人们还是照样吃。在中国,也是呐。” “你也有吃过河豚吗,阿泽?” “很小的时候有吃过一回,但好像还记得那味道。” “真的吗?” “是啊,它煮出来的汤,好像特别清甜,所以就记住了。” “用河豚鱼煮的汤吗?嗯,我还未曾喝过呢。” “你们在日本,不是这样煮的?” “也有煮汤,但好像比较少,大多数是用来做鱼生。” “就是像等下你要做的那些三文鱼、鲈鱼的生鱼片一样,切下来,就蘸了芥末、酱油生吃?” “嗯。但是那需要有最高级的鱼生师傅,用很锋利的刀,将河豚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菊瓣形切片,再放入颜色较浅的盘子中,由外向内一层一层地叠成像是菊花的形状。做好了时候,端到桌子上时会是很动人的。” 我一边听着娜乌西卡的描述,一边想像着那种用河豚的鱼肉做出来的生鱼片,然后又努力回想了一下曾经喝过的那碗河豚鱼汤。哦,不知道哪一种方式吃起来味道会更棒呢。我想道。 “不过,这个河豚鱼的生鱼片,要做起来一定很费功夫的吧?” “嗯,比较费功夫。而且,现在因为渔民们河豚鱼的捕获量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需要提前几个月就打电话去餐馆预约,才有可能吃到。” “很奇怪啊,人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吃它呢,在中国的江南地方,有一句古谚语,叫作‘拼死吃河豚’。一种鱼,能让人这么不顾性命地去追求它,虽然它长得这么怪异难看,也算是值得了。” 呵呵,——娜乌西卡轻轻地笑出声来。像初春的细雪飘落时的声音。在这家简陋挤迫,满地都是又滑又湿的水渍,累年积压的鱼腥味如同将在空气中永远地存在下去,直到在四面的墙壁上都凝结出一层0.5厘米厚的绿色厚苔,然后方肯罢休的老旧鱼店里。 不知道她的笑声,是为了这种让人愿意用生命去一试它的味道的鱼,还是因为那句中国的古谚语。 |
我与娜乌西卡来到G·R·城,唐人街附近唯一的这家鱼店里,目的当然是买鱼。 前个星期,我过去纽约那儿找她的时候,她说哪天她也要做一次日本的生鱼片给我吃。我也很是好奇着,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像她所说的,会制作这种很有点异国感觉的食物。因为我总觉得,在她住所时,她所煮出来的那些大约很是混和了日本跟中国两种风格的菜肴,虽然够不上我们餐馆里的大厨钟叔的水准,但也已经算是很不错,——而生鱼片呢,那东西,不但吃起来跟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很不一样,就连摆弄起来的方式好像也比较另类,我还只是在这前不久,去我的一位学长那儿玩的时候,他请我出去吃饭,他的女朋友提议说去吃日本料理,于是才第一次接触到了这种确实很特别的食物,然后就是后来在纽约,与娜乌西卡一起又吃过了两回。 于是这次娜乌西卡到加拿大的G·R·城来,我们一早起床,吃过东西后,就到市内来买鱼了。 “就是那种有剧毒的鱼?” “是啊,它是有毒的。”娜乌西卡看着我,笑着答道。 笑容淡静。 仍然。 “不过它的模样看起来倒很有趣的啊。”我忍不住地说。 于是我在隔了很多年后,重新近距离地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只很有点大名鼎鼎的“魔鱼”,小学时候吃到它的那回,并没有把它看得细致,以至于现在几乎忘了它的尊容了。 体形很有点浑圆;头与胸的部分很大,腹与尾的部分小,整个地看起来,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从低掠过海面的盟军飞机上掷下来,专门对付德军潜水艇的某种深水炸弹;背部为暗青色,上面还有几道很酷的灰色斑纹,好像没有什么鳞片,大约应该是很光滑,类似鲇鱼;肚皮上为白色,似乎还长有一些小芒刺。总之不是很好看,甚至有点丑丑的。 但最让我觉得好玩的,是它的眼睛。又圆又小的眼睛是内陷的,半露出眼球,像极了明末画家八大山人的画笔下,那些冷漠、孤傲地---白眼看向青天---的瘦鱼、瘦鸟们的眼睛。仿佛是在向世人发问着:你们谁是有胆量的就过来吧,我正在这儿打着盹等着你呢。 “哦,对啊,它不是肚皮会鼓起,像一个被吹了气的泡泡那样的吗?”——我想起来了。印象中,这个河豚鱼,它本应该是长得更像在夏日乡村夜间的水田、沟渠边,鼓着圆肚子叫个不停的青蛙吧。 我问娜乌西卡。我记得河豚好像应该是那样的,以前看到在一些书上对它的介绍时,似乎也是那么写的。Pufferfish,它的这个英文名,大约也就是那么来历的。 娜乌西卡笑着:“嗯,河豚鱼也不是一直都鼓着气泡的。是在它还活着的时候,它感觉受到敌人威胁了,才迅速吞入水或者空气,把它的身体一下子膨胀成一个仿佛带刺的圆球,让对手无从下口,只得转头离开。” “怪不得。唔,你有吃过这鱼吗?” “有呀,有吃过三回。” “记得很清楚哦。” 娜乌西卡微笑,说:“嗯,都记得很清楚。” “因为它很好吃?” “一半是。” “那另一半呢,是因为它的有毒?” “应该是的。”娜乌西卡说,“在日本,每年春天里,都有几十个人因为吃河豚而被毒死,其实是很可怕的。” “但是人们还是照样吃。在中国,也是呐。” “你也有吃过河豚吗,阿泽?” “很小的时候有吃过一回,但好像还记得那味道。” “真的吗?” “是啊,它煮出来的汤,好像特别清甜,所以就记住了。” “用河豚鱼煮的汤吗?嗯,我还未曾喝过呢。” “你们在日本,不是这样煮的?” “也有煮汤,但好像比较少,大多数是用来做鱼生。” “就是像等下你要做的那些三文鱼、鲈鱼的生鱼片一样,切下来,就蘸了芥末、酱油生吃?” “嗯。但是那需要有最高级的鱼生师傅,用很锋利的刀,将河豚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菊瓣形切片,再放入颜色较浅的盘子中,由外向内一层一层地叠成像是菊花的形状。做好了时候,端到桌子上时会是很动人的。” 我一边听着娜乌西卡的描述,一边想像着那种用河豚的鱼肉做出来的生鱼片,然后又努力回想了一下曾经喝过的那碗河豚鱼汤。哦,不知道哪一种方式吃起来味道会更棒呢。我想道。 “不过,这个河豚鱼的生鱼片,要做起来一定很费功夫的吧?” “嗯,比较费功夫。而且,现在因为渔民们河豚鱼的捕获量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需要提前几个月就打电话去餐馆预约,才有可能吃到。” “很奇怪啊,人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吃它呢,在中国的江南地方,有一句古谚语,叫作‘拼死吃河豚’。一种鱼,能让人这么不顾性命地去追求它,虽然它长得这么怪异难看,也算是值得了。” 呵呵,——娜乌西卡轻轻地笑出声来。像初春的细雪飘落时的声音。在这家简陋挤迫,满地都是又滑又湿的水渍,累年积压的鱼腥味如同将在空气中永远地存在下去,直到在四面的墙壁上都凝结出一层0.5厘米厚的绿色厚苔,然后方肯罢休的老旧鱼店里。 不知道她的笑声,是为了这种让人愿意用生命去一试它的味道的鱼,还是因为那句中国的古谚语。 “大约是因为人们觉得它不但美味,而且还需要一种类似于胆气那样的东西吧。”娜乌西卡说。 类似于?……嗯,“或许吧。” 不过我倒不觉得,吃吃河豚鱼就是所谓的“胆气”的表现。 这个,其实就如同那些在中国人的宴会、酒席上,自以为一杯接一杯地逼着人拼酒却不会醉倒,然后就可以自我感觉是一条汉子的人一样可笑的可爱哩。——要说胆气啊,我私底下极其佩服跳过“蹦极”的人,我是这辈子永远都不敢去试的啦。 “可是怎么这儿也会有这种河豚鱼出售呢?”娜乌西卡的视线离开那只鱼,有点困惑地问我。 “我也是很纳闷,这种有毒的鱼,加拿大人肯定是不敢吃的吧。” 于是我就问那络腮胡子的店主。 店主解释说,这种叫作 Pufferfish 的丑怪鱼,本来是不应该被送到任何一家鱼店里来的,按照加拿大的法律(法律?),海上的渔民们一发现捕捉到它了,要立即把它扔回海里去,但是他口中的那个叫作“老迈克”的蠢家伙,还有“老迈克”手下的那帮阿Jaco、阿瓜、阿三等伙计,大概是喝多了威士忌了,那帮家伙们,个个都是在渔船上边进行捕捞作业,边喝着最优良的苏格兰威士忌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店主很有点愤怒地说着。他老兄大概是很珍惜那些威士忌吧。但是,谁说在渔船上作业的阿瓜、阿三等家伙们,就不能喝着威士忌呢,只要他不会把自己喝醉,然后弄翻掉到海水里面去就行了吧。不是吗),以至于没有把它挑出来,所以就一起被送到这儿来了。 |
我们挑好了两只很是肥美、新鲜,鳞片闪闪银亮的鲈鱼,一只3.5磅的木叶鲽,并要了一块有4磅重,切开来散卖的三文鱼肉,及一块同样散卖的金枪鱼肉。买这么多的原因是,准备能多制作一些出来,下午我去餐馆里上班的时候,也可以带去一些请亚力、钟叔他们也尝尝。 付过钱,我把那两只鲈鱼拿去给鱼店里那位专门帮顾客杀鱼的伙计,请他帮我们刮一下两只鲈鱼身上的鱼鳞,还有处理一下那些鱼肚肠什么的。这位大约也是在店里打零工的年轻小伙计,在那张案台上极熟练地刷刷刷刨去鱼鳞,然后开膛,挑肚,去鳃。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利索的很。 那只不小心被运送到店里,然后被抛出来的河豚鱼孤零零地翻着白色的肚皮躺在案台的一角。它大约是在想着:为什么它连被这样刮鱼鳞、开膛的机会都没有呢。嗯,它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有剧毒的么? 不过,并没有人会这样认为,一只不小心被捕上了岸的鱼,只有它被人类经过精心烹制,然后放在精雅的盘碟里,端上餐桌,这时,它的生命价值才得到了实现。就如,一朵开在无人的野地里的赤带蓝萼的金百合花,并不会因为在它短暂的生命绽放期间,没有人来观赏它,甚至没有一只野蜜蜂来追吻它,而感到怅然若失,觉得自己在这世间白白美丽了一场。 鱼与人类有不同的价值观的,不管它是在水中游着,还是被人类扔上了岸后。就如,那朵金百合花与人类,其实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管它是绽放在人迹罕至的荒野,还是被种植在温室间,然后,又被一双跟它同样美丽的细致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在客厅的一个加了半瓶清水的瓷瓶中。 只是,真的是这样的不成…… “这只Pufferfish,等下要怎么处理呢?”我问小伙计。 “我不大清楚,但是,大约过一会儿,要被扔到那里边吧。”有点腼腆的小伙计指着在他脚边的一个大废物箱说。那大塑料箱子里,已经快装满了超过半箱的鱼鳞、鱼头、鱼尾、鱼鳍、鱼肚肠之类东西了。 娜乌西卡双腿并合,立在我身边。两只柔滑的手掌很优雅地交握着,垂放在身前。跟我一样地看着案台上的鱼。那条就要被扔到废物箱里的鱼。 “真可怜的鱼。” 当我拎了装着处理过的鱼的袋子,同娜乌西卡走到鱼店门口的时候,娜乌西卡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 我也停了停步,扭头去瞧还在案台角落上的那鱼。 “我去跟店主说一下,我们把它买下来吧。”我拉了拉娜乌西卡的手臂,说。 娜乌西卡立住脚,看着我的眼睛。 “不担心它的毒吗?” “不担心。” 娜乌西卡也转过头,看着店里的那张案台。 “行,我们买它。”然后,她说。 像刚才那样的轻声地说。 【图】 【图】 ——鱼,谁所欲也?? 没有人理睬我.. 我也懒得理谁... “什么,你们要买这条Pufferfish?————不可以哇!这鱼我们鱼店里是不能让人买走的,我等下就要把它单独装在一个收容袋里,等收了店后,把它扔到一个特殊物质垃圾箱去的。你们知不知道?它是有毒的哇!”络腮胡子店主一边用手啪啦啪啦地拨去挂在他衣服上的许多已经干瘪了的鱼鳞,一边郑重其事地摇着脑袋,一边向我们说道。 娜乌西卡静静地看着我,一只手里牵着我的手。她没有说话。 “我们当然知道它是有毒的。就是因为它有毒,所以我们才要把它买了去啊。”我突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噢,那是为什么哇?” “因为我们学校的实验室里,需要有这种鱼来做一种试验,我们……准备从它的身上,提取出它的毒来,研究它成毒的原因,然后重点研究这种毒是否有何医学用途。”我尽量地,把眼睛一下都不眨,侃侃道来。 “它的毒可以有用途哇?” “目前尚未完全清楚,我们正需要研究。不过,你总有听说过蝎子的毒在医学上的功效吧。” 蝎子也是一种有剧毒的动物,但它的毒(哦,对了,还有蛇的毒液)经过一番处理后,却成为治疗很多顽疾、绝症的独门良药——这,已经是早就公诸天下的老事了。 满脸都是络腮胡子的店主,后来终于被我说动了,决定要把这只河豚给我们,而且是送给我们。 娜乌西卡拉在我手里的那只手微微地摇了摇,好像在跟我传达某种意思。“那不行,我们必须付钱的。这是对这只 Pufferfish 的尊重。”于是,我这么地告诉店主。 店主就我的话沉吟了一下,然后,答应我们可以用1元加币的象征性价钱买走这只河豚。 我也答应了。象征性是必须的。因为象征性是重要的。象征性乃是人世间最重要的一种象征性的东西。虽然人世间的一切东西,所有的事,物,说到底都是象征性的,但我们仍然必须尊重这个东西。(即使说到底,那亦只是一种象征性的尊重而已。) 非常有海盗Look的鱼店店主,亲自把河豚用两层塑料袋装好,然后又套一个塑料袋,然后递给我。再一次叮嘱我,做试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手指千万不要弄出伤口,要担心鱼身上的血。我说放心,在我们实验室里做这类试验的时候,都是戴着双层的医用橡胶手套的。 快步走出店门几步后,娜乌西卡停下来,望着我的脸,用手背捂着嘴,不出声地大笑了起来。然后才把我的手握得松了些。刚才,在鱼店内跟店主交涉着的时候,我这只手被她的那只手攥得越来越紧,隐隐生痛,几乎能让我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在她的胸腔里,那因为要憋住笑而弄得快要喘不过来的呼吸了。 如同昨夜里,我的胸膛把她的胸膛紧紧压迫着的时候,她的双手攥紧着我的双手的那种痛。 ……… ……… |
然后,我们还要去买其它东西。 跟这家鱼鲜店只隔着一条街的“日升昌号”中国杂货店里,来购物的人显得很稀少。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在这里打工的我的那位朋友,阿DE,他大约又出去跟车送货了。 我把一瓶台湾产的酱油,两盒中国青岛一家企业(可能是代工?)生产的青芥末,以及三瓶日本的清酒,和其它一些零碎东西放在付帐的柜台上。 “一定是准备在、在家里自己做鱼生吃的吧?”杂货店东主抖开一个纸袋子,一边把我买的物品往里装着,问我。因为他自己也常常随车送货到我打工的【耶路撒冷】中餐馆来,所以跟他也熟识。这是个长相、打扮都土里土气,说广东话,说话稍有些结巴,很喜欢跟人聊天的中年胖男人。 我笑说是啊。 “不过,你这个吃、吃、吃鱼生啊,如果是配上中国的白酒更好噢。”杂货店东主把一瓶清酒拿在手中,旋转着瓶身,看那上面贴着的商标。说道。 我说是的,我家里刚好还有一瓶以前剩下的白酒,还没启封,等下可以试试。 “敢就好噢。”——敢就好,差不多是广东话里“那就好”的意思。 正拎着装有鱼的袋子等候在杂货店门口处的娜乌西卡看见我已经走出来了,就走过来,轻轻地站在我旁边。 “啊啊,细佬(广东话:小弟),她是你的女、女朋友喔?” 我点点头,说,是啊。 “你、你的女朋友好年轻,好靓女哦,而且很……很有气质哇。”他看着娜乌西卡,这么地说道。哈,看不出来,这个说着一口怪模怪样、笑痛别人肚皮不赔药的广东腔普通话,浑身土包子样的杂货店东主居然也知道--气质--这个词呢。我不禁大为佩服。 娜乌西卡被人这么地当面赞誉着,仍然静静地笑着,微微向那东主点头致谢。 很有气质吗。 唔,我怎么不知道咧。 或者,是我不知道气质那个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看来哪天我要过来好好向这位老兄请教一下,那---很有气质---这个概念到底如何解释,并顺便弄清楚,如何从一个人的身上把--气质--这一东西看出来。 “我还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有读过一首跟河豚有关的汉诗呢。” “是不是啊?那,现在还记得吗?”我微有些惊讶,不禁连口地问道。这模样丑怪、有毒的河豚鱼?……跟诗,这两样东西,能组合到一处去的吗? “记得。是中国的宋代诗人梅尧臣作的。” “哦?……叫什么名字呢,这首诗?” “就叫《食河豚鱼》,很好明白的吧?” “食河豚鱼?” “嗯。你听哦。” 春洲生荻芽, 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 贵不数鱼虾。 真糟糕,我好像还没有读过这首听起来有点陌生的诗。我一边把娜乌西卡所读出来的每一个单个的音,在头脑里,跟中文字一个个地对应起来,大致地拼凑出这首诗,然后尽量地咀嚼了一下它的大概意思。仍然不甚了了。 不过,我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好像也曾有读过一首跟『河豚』有关的诗啊,却,……嗯,记不起来。 真有点惭愧。 “你怎么会懂的做那个生鱼片呢,娜乌西卡?”我只好尝试转移话题。 “以前在日本,去寿司店里吃寿司或者鱼生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着师傅们怎么做,后来到美国来,刚来的有几个月时间里,我每星期在一间鱼生料理店里打几个小时的零工,有空时候,就去观看大师傅的制作过程,然后就明白了一点了。” “恩,真够棒的,我怎么都已经在好几家中国餐馆里打过工了,还是没有学到超过3种以上的菜呢。” 娜乌西卡笑着:“不会很难的啊,只要有用心,很容易就会学到的。” “唔,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呵呵,什么叫好像哦?” “好像就是good elephant再加一个人。” “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嗳,娜乌西卡,那你会煮的那些中式料理呢,也是去中国餐馆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吗?” “不是的。”她的笑容好像一下子被凝结,然后消失了。我这才醒起,自己可能无意中又问到一些遥远的问题去了。 我立在原地,顿了顿脚,把沾了满鞋的雪抖去,娜乌西卡从我的一只手中接过一袋刚才买回来的东西。因为她知道我要伸手从口袋里掏钥匙了。 已经到住所楼下的大门口的台阶了。 |
然后,我们还要去买其它东西。 跟这家鱼鲜店只隔着一条街的“日升昌号”中国杂货店里,来购物的人显得很稀少。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在这里打工的我的那位朋友,阿DE,他大约又出去跟车送货了。 我把一瓶台湾产的酱油,两盒中国青岛一家企业(可能是代工?)生产的青芥末,以及三瓶日本的清酒,和其它一些零碎东西放在付帐的柜台上。 “一定是准备在、在家里自己做鱼生吃的吧?”杂货店东主抖开一个纸袋子,一边把我买的物品往里装着,问我。因为他自己也常常随车送货到我打工的【耶路撒冷】中餐馆来,所以跟他也熟识。这是个长相、打扮都土里土气,说广东话,说话稍有些结巴,很喜欢跟人聊天的中年胖男人。 我笑说是啊。 “不过,你这个吃、吃、吃鱼生啊,如果是配上中国的白酒更好噢。”杂货店东主把一瓶清酒拿在手中,旋转着瓶身,看那上面贴着的商标。说道。 我说是的,我家里刚好还有一瓶以前剩下的白酒,还没启封,等下可以试试。 “敢就好噢。”——敢就好,差不多是广东话里“那就好”的意思。 正拎着装有鱼的袋子等候在杂货店门口处的娜乌西卡看见我已经走出来了,就走过来,轻轻地站在我旁边。 “啊啊,细佬(广东话:小弟),她是你的女、女朋友喔?” 我点点头,说,是啊。 “你、你、你的女朋友好年轻,好靓女哦,而且很……很有气质哇。”他看着娜乌西卡,这么地说道。哈,看不出来,这个说着一口怪模怪样、笑痛别人肚皮不赔药的广东腔普通话,浑身土包子样的杂货店东主居然也知道--气质--这个词呢。我不禁大为佩服。 娜乌西卡被人这么地当面赞誉着,仍然静静地笑着,微微向那东主点头致谢。 很有气质吗。 唔,我怎么不知道咧。 或者,是我不知道气质那个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看来哪天我要过来好好向这位老兄请教一下,那---很有气质---这个概念到底如何解释,并顺便弄清楚,如何从一个人的身上把--气质--这一东西看出来。 “我还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有读过一首跟河豚有关的汉诗呢。” “是不是啊?那,现在还记得吗?”我微有些惊讶,不禁连口地问道。这模样丑怪、有毒的河豚鱼?……跟诗,这两样东西,能组合到一处去的吗? “记得。是中国的宋代诗人梅尧臣作的。” “哦?……叫什么名字呢,这首诗?” “就叫《食河豚鱼》,很好明白的吧?” “食河豚鱼?” “嗯。你听哦。” 春洲生荻芽, 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 贵不数鱼虾。 真糟糕,我好像还没有读过这首听起来有点陌生的诗。我一边把娜乌西卡所读出来的每一个单个的音,在头脑里,跟中文字一个个地对应起来,大致地拼凑出这首诗,然后尽量地咀嚼了一下它的大概意思。仍然不甚了了。 不过,我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好像也曾有读过一首跟『河豚』有关的诗啊,却,……嗯,记不起来。 真有点惭愧。 “你怎么会懂的做那个生鱼片呢,娜乌西卡?”我只好尝试转移话题。 “以前在日本,去寿司店里吃寿司或者鱼生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着师傅们怎么做,后来到美国来,刚来的有几个月时间里,我每星期在一间鱼生料理店里打几个小时的零工,有空时候,就去观看大师傅的制作过程,然后就明白了一点了。” “恩,真够棒的,我怎么都已经在好几家中国餐馆里打过工了,还是没有学到超过3种以上的菜呢。” 娜乌西卡笑着:“不会很难的啊,只要有用心,很容易就会学到的。” “唔,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呵呵,什么叫好像哦?” “好像就是good elephant再加一个人。” “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嗳,娜乌西卡,那你会煮的那些中式料理呢,也是去中国餐馆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吗?” “不是的。”她的笑容好像一下子被凝结,然后消失了。我这才醒起,自己可能无意中又问到一些遥远的问题去了。 我立在原地,顿了顿脚,把沾了满鞋的雪抖去,娜乌西卡从我的一只手中接过一袋刚才买回来的东西。因为她知道我要伸手从口袋里掏钥匙了。 已经到住所楼下的大门口的台阶了。 |
娜乌西卡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我的长袖衬衫。用来代替围裙的长衬衫。 “很不一样了哦。娜乌西卡。”我看着她,打趣地说。 娜乌西卡也笑着,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上。 唔,确实是很有气质的感觉呢。我突然发现。 不过,女孩子穿起男式衬衫来会突然变得帅气、变得英姿飒爽起来,这一点,倒不是刚刚才发现的,以前,女朋友就常常喜欢在洗好了澡后,头发湿漉漉的,只穿了一条小短裤,上身却套着一件我的白色衬衫或者T恤,有时候甚至还打个明蓝色的领带,长长的衬衫下摆使她看起来好像下半身什么都没穿,然后,就赤着双足,在床上,或者冰冷冷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然后还要不厌其烦地问着:我是不是很帅啊……我是不是最漂亮的啊…… 我就一次又一次地答道,当然是最漂亮的。 因为确实是很漂亮的。或者说,根本不是用漂亮这个词可以形容的。那是一种既清纯、又冷艳莫名的感觉。直到现在,她已经分手回国这么久了,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偶尔还常常能看到那种景象。 如同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女孩的这种情景。只是,在娜乌西卡的身上,她的那种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沉静,在被这件线条简洁、棱角分明的男式衬衫的衬托下,似乎也更明显了。虽然她的脸上微微地笑着,但我能透过那笑容,看见到一块被放在阳光下的时候,也融不化的冰。 即使那是人间里最灿烂的阳光; 如同植晴的笑容那样的阳光。 为什么世界上的女孩子(的笑容)会有如此多的不同呢。 ----------- 娜乌西卡走过来,双手捏着拳头,并行地直伸到我的面前,然后用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略想了想,才明白她这样的意思是要我帮她卷起她手臂上的衣袖。 已经在鱼店里就被刮去了鳞片的两条鲈鱼最先被请上钓鱼台,哦,不,是砧板台。 抓在娜乌西卡手中的那把刀似乎有点迟疑着:——就凭这个女孩,我在她的手中能切下那两只鱼的头吗? 它好像对娜乌西卡没有什么信心,就如此刻,站在它的旁边的我。 不过娜乌西卡对她手中的这把锋刃薄薄、状似细长柳叶的刀倒是很有信心的,昨晚时候,她就已经来厨房里“查检”过了,并对我能拥有一把如此锋利的厨房用刀很表示赞赏。不过我还是告诉了她,那把刀曾经在长达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完全保持着一种“哼哼,你想用我切东西吗,我还想用你切东西呢..”的极度颓废状态。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当然是我。虽然它早已铁锈累累,刀口卷曲,我还是很耐心地用它完成了那一年半左右的时间里,大多数的饭菜的加工过程。 直到前一个星期,走到餐馆的厨房里跟几位师傅们闲聊天的时候,刚好看到胖子正在磨刀,我对他磨出来的刀象征性地赞誉了一句,胖子却问我,你家中也有用到什么刀吗,要不要拿到餐馆里来,我也帮你磨磨。于是,这把刀在一日之间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几乎可以削铁如泥了,,,,,嘎嘎,卡卡,, 嗬,那个胖子GG,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好人啊。 我正心不在焉地沉思着的时候,两只鲈鱼已经变成了只有鱼身的另类鲈鱼了。又略一晃,那另类鲈鱼已经骨与肉分离;然后,皮与肉也分开了。 娜乌西卡把四片晶莹剔透的鱼肉放入一个不锈钢制成的浅口盆子里,然后转过头看我。 “这把刀很锋利哦,阿泽。” 那条大鲽鱼似乎更简单。我正想说,让我来试试看,娜乌西卡的刀已经从鲽鱼的骨架与肉片之间功成身退,剩下剥皮了。 “漂亮!”我忍不住赞道。这个套着一件米白色男式衬衫,袖口挽起高高,及肩的的长发此时掠到脑后,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巴的女孩,果真就是原来那个总是柔柔地微笑,说话时,眼睛静静地看着你的娜乌西卡…… 完成了三条鱼的初步步骤,那个砧板除了有一些淡痕,水迹,几乎还是洁净的。我由于帮不上任何忙,于是打开那个装着准备要送到某个实验室里做医学试验的河豚鱼的塑料袋子,想把它拿出来,先用水洗洗——这,与在实验室里用它做实验时的第一个步骤,大概会是一致的吧。 “哦,阿泽,请让我来!”娜乌西卡锐声叫道。 她正在砧板那儿把这几块纯粹的鱼肉用很利索的刀法,切成小块均匀的片块,一片一片摆在砧板边我刚才拿出来的几个大的瓷碟里。看起来简直很简单容易,不过这只是我作为旁观者的感觉而已,就好像每次在餐馆的厨房里,看到钟叔炒菜做好吃的火锅料理做任何事,好像都很简单,但自己一旦也帮手去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我也“乖乖”地放下正待取出的河豚,继续站在一边,观看娜乌西卡的切鱼。 橘红色,有一条一条整齐纹理的三文鱼。 如腊一般,深红色的金枪鱼。 白色的木叶鲽鱼。 皎洁如雪的鲈鱼。 唔, 一块块鱼片,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两个青色的大瓷盘上,煞是动人,我差点要先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蘸上加了芥末的酱油,然后塞入嘴中。忘了还有一条Pufferfish,正在水槽边上的一个套了三层的袋子里呆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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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到那条新闻的。 2. 这是他那天记下的日记。字迹很潦草、杂乱,是写在一张空白的A4打印纸上:—— 我推开【耶路撒冷】的玻璃门。 下午3点20分,餐馆里面没有一个客人。迪娜正立在酒吧台边,整理一些杂物,亚力正在看着一份他每日驾车到唐人街买来的中文报纸,看见我进来,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向他打招呼,然后向冲我笑了一笑的迪娜笑了一笑。 我换好上班的衣服(熨平的短袖白衬衫,黑领结;黑色的西装长裤),给自己冲上一杯加了浓浓牛奶的黑咖啡,在酒吧台边的高脚椅坐下。迪娜已经整理好了东西,也坐到高脚椅上来,一边与我聊着话,一边折着她手中每日都要折的餐巾纸。 外面的那条并不宽敞的旧石板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走过。整间餐馆里的光阴也静悄悄的。雪飘落在远方。 碾磨碎了的咖啡豆,恰到好处的滚烫热水,稠状的浓牛奶。三样东西加到一起,在白色的瓷杯中,雾气袅袅地散发出让人沉入一种沉静的浓郁芬芳。仿佛是从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英格兰某个偏僻的小镇一直飘逸过来的香味。不过,那时候的英国人开始喝咖啡了吗,还是喝来自遥远中国的红茶?然后吃几片甜脆的曲奇饼,或蘸上点砂糖的黑麦吐司?……嗯,弄不清楚那些年代的故事了。但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略有点抽离感的一种感觉吧。 …… 在酒吧台上,那个正方体的大花瓶里,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丛淡蓝色的天堂鸟,换成了是一大束墨黑的玫瑰花——这个白瓷的方型大花瓶里,似乎每个星期都有迪娜的一大堆“追求者”们送来的鲜花,几乎快要变成她的私人花瓶了。 唔.. 不知道今天的这束墨玫瑰花是哪位送来的呢?(当然不会是亚力送的),(而那张小卡片也已经被迪娜收起来了),看样子,这位某兄显然是很懂的迪娜的心了。因为,她最爱的就是这种墨色的玫瑰花,而且,是每一条枝上的花蕾都抿着小嘴而笑那般的,微微开得恰到好处,确实很是诱惑人的眼球。 突然却听到了正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坐在餐桌那边看报纸的骆亚力惊讶地大声叫起来:靠,不是吧! 我与迪娜面面相觑。 “这不是吧?……喂,你们快过来看一下这条新闻!!……昨天晚上,就是在我们刚去过的那个迪士高舞场,昨晚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 3. 亚力正在看的这份英文报纸(不是我刚才以为的中文报纸)上,社会版的B版,右下角的地方,一条以口吻平淡之极的标题报导出来的枪杀案新闻,其发生的地点,确实就是我们昨晚所去的那个迪士高舞场…… “一位有多年历练,经验丰富的37岁警探,在追捕一个被他跟踪多时的独行杀手的时候,被那个独行杀手近距离射杀,子弹紧贴着左胸口的心脏位置,准确地穿入,然后从背部胛骨下掉出;从嵌入车子椅座里的弹头及掉落在车内的一枚弹壳可知,杀手使用的仍然是其惯用的那把0.357口径左轮手枪;被射杀时,该警探下半身呈赤裸状态,双眼瞪视,据法医推断,正处于性行为中高潮即将到来的临界点阶段。”…… 二百字不到的内容里,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地点精确了点,是那个迪士高舞场外的停车坪,那位警探的一辆褐红色奔驰车内。那个再次冷静脱逃的职业杀手,是个年纪仅23岁,枪法奇准,手段毒辣的华裔女子。 新闻的下角边上还附有两张约有一枚邮票大小的相片,分别是那位因工殉职的警探的相片,以及,那个职业女杀手的相片。 然而,当我的眼睛第一眼在这两张相片上扫过后,感觉得自己差点震倒。 我没有忘记昨晚在那个迪士高舞场外的停车坪,我躺卧在亚力的那辆BMW X5的后座上,被一声“当啷”惊起后,隔着明净如新洗过的车窗玻璃,看到的两个人的脸。那两个人的脸,与报纸上这两张相片里的脸,除了服饰、发型分别都不尽相同外,其它的近乎完全相似。 “——泽文,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迪娜关切地摇了摇我的手臂,问我。亚力也有点困惑地望着我。 我说没有。我说,可能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我说。 4. 整个晚上的上班时间里,我都有点恍恍忽忽,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直闪现着昨晚的一幕幕情形。耳边轰轰地响着那些要炸裂耳膜的可怕音乐。在音乐的轰响中,夹杂着那些模糊的一段段对白。以至好几次差点掉落手中要端去给客人们的盘子、碟子与杯子。 我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了: ——昨天晚上,在那个地狱般的迪士高舞场,我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女郎, 怪不得她的眼神会那样的犀利,盯视着某人时,如箭去、锥击; 怪不得她能在即使剧烈的运动中,她的眼睛也能够恒久地盯视在一个稳定不变的点上; 怪不得她的手劲是那样惊人; ……怪不得她的眼睛,永远一眨不眨.... 我记起在国内上大学时,去军训期间,一位脸上缀满青春痘的小胖墩教官,他曾经跟我们“透露”过的所谓“神枪手”的绝密训练方法:伸直手臂,单手握着手枪,枪下吊着一块砖,身体保持各种姿势,每次数个小时;在树上用细线悬一小片轻巧之物,人站在树下,无论是风吹着那一根细线摇摆,摇晃,还是自己在周围如何跑、走、转动,眼睛都不能离开那细线上所悬着之物;正午太阳下,迎着日头练习不能眨眼,即使被溢出的泪水浸没了双眼;在夜间,于百步外,点一香,眼睛盯着那香头的小红点…… 我对着夜色长长吁气,如同深深赞叹。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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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这是一段: 一个拿枪的男人, 被 一个拿枪的女人, 干 掉 了 的 故事。 枪声已息, 而 故 事 才刚刚, 开 始。 |
【试验性】长篇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试验性】长篇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 当地球变成一片黑暗废墟, 我穿过了公元 2001年的魔幻之镜。 来到了公元 -2001年的时空…… ———————————————————————————————————————————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就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图】美洲地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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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这是一段: 一个拿枪的男人, 被 一个拿枪的女人, 干 掉 了 的 故事。 枪声已息, 而 故 事 才刚刚, 开 始。 嘘,—— |
1. 他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到那条新闻的。 2. 这是他那天记下的日记。字迹很潦草、杂乱,是写在一张空白的A4打印纸上:—— 我推开【耶路撒冷】的玻璃门。 下午3点20分,餐馆里面没有一个客人。迪娜正立在酒吧台边,整理一些杂物,亚力正在看着一份他每日驾车到唐人街买来的中文报纸,看见我进来,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向他打招呼,然后向冲我笑了一笑的迪娜笑了一笑。 我换好上班的衣服(熨平的短袖白衬衫,黑领结;黑色的西装长裤),给自己冲上一杯加了浓浓牛奶的黑咖啡,在酒吧台边的高脚椅坐下。迪娜已经整理好了东西,也坐到高脚椅上来,一边与我聊着话,一边折着她手中每日都要折的餐巾纸。 外面的那条并不宽敞的旧石板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走过。整间餐馆里的光阴也静悄悄的。雪飘落在远方。 碾磨碎了的咖啡豆,恰到好处的滚烫热水,稠状的浓牛奶。三样东西加到一起,在白色的瓷杯中,雾气袅袅地散发出让人沉入一种沉静的浓郁芬芳。仿佛是从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英格兰某个偏僻的小镇一直飘逸过来的香味。不过,那时候的英国人开始喝咖啡了吗,还是喝来自遥远中国的红茶?然后吃几片甜脆的曲奇饼,或蘸上点砂糖的黑麦吐司?……嗯,弄不清楚那些年代的故事了。但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略有点抽离感的一种感觉吧。 …… 在酒吧台上,那个正方体的大花瓶里,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丛淡蓝色的天堂鸟,换成了是一大束墨黑的玫瑰花——这个白瓷的方型大花瓶里,似乎每个星期都有迪娜的一大堆“追求者”们送来的鲜花,几乎快要变成她的私人花瓶了。 唔.. 不知道今天的这束墨玫瑰花是哪位送来的呢?(当然不会是亚力送的),(而那张小卡片也已经被迪娜收起来了),看样子,这位某兄显然是很懂的迪娜的心了。因为,她最爱的就是这种墨色的玫瑰花,而且,是每一条枝上的花蕾都抿着小嘴而笑那般的,微微开得恰到好处,确实很是诱惑人的眼球。 突然却听到了正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坐在餐桌那边看报纸的骆亚力惊讶地大声叫起来:靠,不是吧! 我与迪娜面面相觑。 “这不是吧?……喂,你们快过来看一下这条新闻!!……昨天晚上,就是在我们刚去过的那个迪士高舞场,昨晚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 3. 亚力正在看的这份英文报纸(不是我刚才以为的中文报纸)上,社会版的B版,右下角的地方,一条以口吻平淡之极的标题报导出来的枪杀案新闻,其发生的地点,确实就是我们昨晚所去的那个迪士高舞场…… “一位有多年历练,经验丰富的37岁警探,在追捕一个被他跟踪多时的独行杀手的时候,被那个独行杀手近距离射杀,子弹紧贴着左胸口的心脏位置,准确地穿入,然后从背部胛骨下掉出;从嵌入车子椅座里的弹头及掉落在车内的一枚弹壳可知,杀手使用的仍然是其惯用的那把0.357口径左轮手枪;被射杀时,该警探下半身呈赤裸状态,双眼瞪视,据法医推断,正处于性行为中高潮即将到来的临界点阶段。”…… 二百字不到的内容里,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地点精确了点,是那个迪士高舞场外的停车坪,那位警探的一辆褐红色奔驰车内。那个再次冷静脱逃的职业杀手,是个年纪仅23岁,枪法奇准,手段毒辣的华裔女子。 新闻的下角边上还附有两张约有一枚邮票大小的相片,分别是那位因工殉职的警探的相片,以及,那个职业女杀手的相片。 然而,当我的眼睛第一眼在这两张相片上扫过后,感觉得自己差点震倒。 我没有忘记昨晚在那个迪士高舞场外的停车坪,我躺卧在亚力的那辆BMW X5的后座上,被一声“当啷”惊起后,隔着明净如新洗过的车窗玻璃,看到的两个人的脸。那两个人的脸,与报纸上这两张相片里的脸,除了服饰、发型分别都不尽相同外,其它的近乎完全相似。 “——泽文,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迪娜关切地摇了摇我的手臂,问我。亚力也有点困惑地望着我。 我说没有。我说,可能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我说。 4. 整个晚上的上班时间里,我都有点恍恍忽忽,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直闪现着昨晚的一幕幕情形。耳边轰轰地响着那些要炸裂耳膜的可怕音乐。在音乐的轰响中,夹杂着那些模糊的一段段对白。以至好几次差点掉落手中要端去给客人们的盘子、碟子与杯子。 我现在终于可以明白了: ——昨天晚上,在那个地狱般的迪士高舞场,我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女郎, 怪不得她的眼神会那样的犀利,盯视着某人时,如箭去、锥击; 怪不得她能在即使剧烈的运动中,她的眼睛也能够恒久地盯视在一个稳定不变的点上; 怪不得她的手劲是那样惊人; ……怪不得她的眼睛,永远一眨不眨.... 我记起在国内上大学时,去军训期间,一位脸上缀满青春痘的小胖墩教官,他曾经跟我们“透露”过的所谓“神枪手”的绝密训练方法:伸直手臂,单手握着手枪,枪下吊着一块砖,身体保持各种姿势,每次数个小时;在树上用细线悬一小片轻巧之物,人站在树下,无论是风吹着那一根细线摇摆,摇晃,还是自己在周围如何跑、走、转动,眼睛都不能离开那细线上所悬着之物;正午太阳下,迎着日头练习不能眨眼,即使被溢出的泪水浸没了双眼;在夜间,于百步外,点一香,眼睛盯着那香头的小红点…… 我对着夜色长长吁气,如同深深赞叹。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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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性】长篇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 当地球变成一片黑暗废墟, 我穿过了公元 2001年的魔幻之镜。 来到了公元 -2001年的时空…… ——————————————————————————————————————————— |
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就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图】美洲地图: |
>>> 我 推 门。——唔,这时候,满天璀璨的星斗都已经沉落了, 刚才坐在我们餐馆的店长,亚力,他新买的那辆银灰色的BMW X5中,以超过165公里的时速,像是疾风一般穿行在那条直横过荒原的高速公路上的时候,只要抬起眼睛来,就可以从车窗、车顶的玻璃看到的那些摇摇欲坠的小熊星座,猎户星座,天琴星座,这时已被长夜尽情拥揽而去。全都不见了踪影。 冷冷夜色下,犹如印地安人——是印地安人吧——传说中的那座神秘的空中城堡,气势高拔,险峭,而且突兀地,出现在我暗沉沉的视野里的,是一座从整个外观上只能看到一块乌灰蒙蒙轮廓的庞然建筑物,以及,在这座建筑物俯视之下的这一片空阔阔的冰雪地带。或许是因为夜空中,那最后的一颗星星也终于消失了,我眼前的这一切景物,似乎也变得有点沉寂,静默。沉寂得当我把双足登上通往这座巨大建筑物的大约共有33级,每1级大约都有190公分宽,50公分高,用整块未经雕凿过的大块岩石垒成的台阶上时,发出来的沉重脚步声,仿佛是在两座深山之间的峡谷中,回荡。 而在石阶的尽头处,这道不知道是用哪种金属制成,当从台阶下远远望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它俨然就是埃及某位法老王的金字塔的入口那般,方方正正,楞楞严严,整个表层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北极寒冰似的东西,光滑——酷冷,却隐隐透射着一种静穆//尊严的褐金色泽的——门,我直到走至它的旁边时,仍然听不到从它的里边传出来的任何一点儿声音动静。 我停下了脚,冷森森的门的里边悄无声息。它像一片安静无波却深不可见底的湖水,默默地呈现在我的跟前。 我仰起脖子,从上到下,然后从左到右,仔细地看了一下这道估摸有2米×2米的纯金属方门。却没有在门上找到一个像是把手形状的东西,也看不到因为这许多年来,有数不清的地球人类在这里进进出出而留下的任何痕迹。也没有按钮,那种用来按启开门密码的数字键盘也没有,甚至连一个照明设置也完全没有,更不用说那些感应设置、录像监控设置等等了。如同荒凉没有花草树木的月球一样,我没有在门的周围找到有一个用任何一种文字、或者符号做成的什么指示或者标识。 我摸了一下鼻子。才裸露在空气中一会儿的鼻子,已经冻得失去了位置感,或许是漂移到耳朵的位置去了。耳朵呢?——哦,它们掉在了攀登石阶的道上。摔碎了。像是从尼罗河畔的狮身人面像上掉落的两块冰冷的石片。 很冷。真的很冷。———在石阶的下面,距离200步外,是一个面积大得惊人的斜坡形停车场,亚力还在那儿转来转去地寻找着停车位。而在停车坪的附近,仍然有一辆接着一辆的怪影车子,正从不知哪个方向的暗影里,无声无息的闪出,它们挥舞/横扫着一道道雪亮的车灯光柱,笔直穿透过冰冷稀薄的空气,远远地投射在建筑物的外壁上,把建筑物切割成一块块/沉重的/呈块状的影,光柱与影在建筑物的壁面上急速移动、冲撞,坚然毅然地对决。然后在某处停止,然后瞬然消失。嗯,只是光亮消失了。暗的影从来不曾消失,它不知来自何方。遍地皑皑的,是积雪的光晕。 (是那些,如同横亘/连绵的喜马拉雅山麓的积雪。) ------------ 亚力他什么时候才能停好他的宝贝车子啊?我还是自己试着推开这道估摸有20厘米厚、十几吨重的门,自己先进去吧。 我才刚伸出双手,左手的指尖才微微触及到金属方门上,那门已悄然无声地向左边滑动,而才露开一缝,那些巨块金属般冰冷而沉重的声响——确切说,这当然是音乐——就已如上古世纪,那场吞没了整个世界的大洪水般从方门的里边,从这一缝之隙里千钧万鼎地奔涌了出来!“难怪要用这么厚厚坚实的门!”——我暗暗想道,要不,恐怕是这所有的墙也好,门也好,都非得被这势不可挡的音响的声浪震塌、或冲垮了不可…… 我想我是被那音乐的漩涡,从门口处就卷裹进去的,不单是我吧,在已经被停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位的停车坪小心停锁好他的新爱之车后,一步三跳地跑上又高又陡峭的石阶紧跟着进来的骆亚力,他的女朋友迪娜,所有用手轻轻推开那道门的男人女人们,我们如此荣幸地被这股来自大西洋深处的神秘能量的洪流,从四处八方吸聚到了一处。 我知道自己已逃不了。这个晚上,我将要在这恐怖音乐的汪洋中接受惊滔拍岸,乱石穿空的一场摧毁——肉体与不是肉体的所有一切。然后,或者重生…… |
>>> 我呆呆地站立在这个疯狂魔窟一般的场所里。我右脚的3个脚趾头在袜子中微微跳动;像被扔到了热锅里挣扎着的青虾。我艰难地转动着被疯狂的音乐钳住了的脖子。我看不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 但问题是,你也根本不需要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在这里,只收容剧烈抖动的四肢,狂乱流窜的血液,以及,熔化在音乐节拍里的沉重喘息。。是的,只有这些,在这座修筑在北美洲最北部的加拿大,濒临东海岸的一块广袤、荒凉原野上,外部构造如纳粹德军在二战时期筑造出来的一座超级堡垒,拥有超过1个足球场那么大舞池的巨型的迪士高舞场里,早已挤得满满了的,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那些趁着周末时候,从邻近数个城市长途驱车前来的蹦迪者, 已经不是。 当他们的脚踏入了舞池的边缘,所有的人,已如落入那些试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手中的活体试验者一样,被分解/拆卸成了一块块符号般的...肢体...血液...喘息.../ 他们的灵魂已不存在。大约不存在。大约不需要存在。大约它只是被这前仆后继,从肉体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直接震荡进去的声波吓跑了。它暂时不存在。 赶走了灵魂的肢体; 肢体里赶不走的血液; 血液逃窜时的喘息。 没错。 没有领舞台。。没有所谓的领舞者。看不到DJ,看不清所有的一切。。。。只有几点惨银色的亮光,从不知隐蔽在哪处的角落里漏泄出来,在黑暗中来去倏忽地闪掠,在人影憧憧中惊恐万分地——躲——逃—— 哦!时间在这里也不存在!……时间,在音乐里从来就不曾存在…… ……… ……… “泽文,我们赶快呀!” 迪娜挽住我的手臂,在我耳边喊着。亚力呢,他这家伙早已在我还在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时间里,把他的车钥匙和停车卡塞到我的手中,确定我有把它们攥牢后,他那一头标志性的蓝色头发,转眼就消失在了那些沉甸甸的灰暗人影中,,,简直像是施展了某种魔法术一般神速。 我也冲着她的耳朵喊: “你快去吧!我待会儿就坐在舞池外围的休息区那儿看你们跳舞。”她的耳朵藏匿在挑染成酒红色的飘逸长发下,不知道能听到了没有。 “——那怎么行的!你如果不去我就要生气了!” 还好,总算有听到了。她抓在我手臂上的那两只热感十足的手间,传递来的感觉好像她是真的生气了。但幸好看不很清楚她生气的脸上的表情,所以我并不被她的生气所动摇。 “迪娜,我在这样的一个几乎要爆炸的舞场里,就算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已经足够心荡神驰了”————我想向她这样解释,但恐怕她无法听到清楚,所以我也省略了我的解释,只是把她推到那些正剧烈晃动着的人/影中去,然后在这个舞场的边缘,那些供人蹦疲累了后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 ※※※※※※※※※ a.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皮制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没有人在这个黑暗角落吸食大麻草,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一点释然。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太平洋的海面上巨浪翻滚,雷鸣电闪;我只把自己躲藏在海底深处的一块礁石下,管它浪涛吞没了整个世界。。。。 ※※※※※※※※※ b. 其实,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吧;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 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锤一锤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 c.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我对自己低语道。“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要比正常人都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体育高手在训练场上的许多年努力才磨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图】迷乱之窟.. |
【试验性】长篇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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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Zero 章 -- 题目:荒原/ 城堡/ 金属方门 -- ——————————————————— 镜中的男人仍然沉默; 看着站在镜子外的一个年轻男子。 这是一面半尺见方,镶嵌在银黑色金属框里的玻璃平面镜,已经擦拭得锃亮如水。它悬挂在这个局促、暗翳的浴室里的角落,就像是时间女神的一双眼睛,异常沉静地,注视着正如同海面的薄雾一般,渐渐消失在她眼眸深处的这段年月: -2001 年 ▍是的,诸君,这些故事发生在 公元·负2001年. ▍▍ 那个年里,在遥远的南、北美洲大陆,从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半岛、伊丽莎白女王群岛, 到加勒比海,到古老的墨西哥城,到遍布热带雨林的亚马逊河流域, 一直到与南极洲隔海相望的,德雷克海峡的北岸, 散落着一些美丽、巨型、庞大的国度——加拿大、美利坚合众国、阿根廷.. 然而,在公元 -2001年, 这一年,这片地球上最辽阔,最物产富饶的蓝色土地, 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寒冷气团重重覆盖, 长达9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南、北美洲,平均气温持续停留于摄氏 -15度以下, 厚度超过20厘米以上的大面积降雪不断发生, 积雪数月不化, 气候处在类似于漫长、漫长冬季的极度反常状态。 对此,世界的科学界巨头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 受到了多年来严重的地球冰室效应、反-厄尔尼诺现象,这二者的综合影响所致。 直至9月初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 气候仿佛突然从冬天变回了秋天, 在美洲的最北部、同时也是这些美丽的国度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国家:加拿大 ———其中一块未曾被冰雪冻封住的“神奇”山谷里,大片残留在山野间的枫树,一夜染成艳红。 可是, 这场华丽而肆意的秋季,只短短延续了几日,寒冬就重新降临... □ 引自《 -2010年版·美洲大陆气候年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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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支持电影事业。好公民。”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似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它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淫荡”的曲子;——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呃?”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图】机车女郎: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其实,我很纯情。我长着一双深情的黑色大眼睛……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其实,我很纯情。我长着一双深情的黑色大眼睛……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其实,我很纯情。我长着一双深情的黑色大眼睛……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 古希腊人·镌刻在依瑞克提翁神殿石柱上的两句箴言: >>>>>一切往事已经陈旧。 >>>>>一切故事存熟须够。 ———————————————————————————————————— |
———————————————————————————————————— 古希腊人·镌刻在依瑞克提翁神殿石柱上的两句箴言: >>>>>一切往事已经陈旧。 >>>>>一切故事存熟须够。 ———————————————————————————————————— |
亲爱的,亲爱的,你已经知道了。这世间一切皆如幻影;…… 唯有快感是真实。 它把一切, 连同时间, 在瞬息摧枯拉朽。 把一切真实, 推入深渊。 …… …… |
注:以上这一篇“女杀手的故事” ,是原创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的第一章。 —————————————————————————————————————— |
注:以上这篇“女杀手的故事” ,是原创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的第一章。 —————————————————————————————————————————————————————————— |
注:以上这一篇“女杀手的故事” ,是原创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的第一章。谢谢观阅,敬请批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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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上这一篇“女杀手的故事” ,是原创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的第一章。感谢观阅,敬请批评。 ————————————————————————————————————————————————————— |
小注:以上这一篇“女杀手的故事” ,是原创小说《在耶路撒冷城,遇见你》的第一章。感谢观阅,敬请批评。 ————————————————————————————————————————————————————— |
05. ————难道,女郎的笑声就是引爆这场最后的大爆炸的点火线?! 我不无惊惶地向沙发上的人们张望着;因为,我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另外几个人,也正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与我腿上的女郎…… ………… ………… ————我拼命把她大腿上的那只手掌按的更用力,更狠劲;差点就要拿手去捂她的嘴巴了…… ————我用眼睛窥视着那边的黑压压的舞池;我不希望引起那儿的一丝骚动,那些狂潮般的“黑影们”会把我们吞噬…… ————在无人可挡的一个瞬间!! 立刻,我发现这完全是我太多虑了!舞池里边的【影子们】丝毫都没有因为女郎的笑声所动,(真是可笑,他们怎么会因为她的笑声而惊动!)……他们仍然还在黑暗中孤独地扭舞,头发飞舞;他们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漫无天际地挥舞,身体却在剧烈地甩动、甩动、甩动。……看着那种种夸张/怪异的舞姿、与他们口中正发出的尖声叫喊,让人不由怀疑——难道他们这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是控诉着什么?? 光影变幻;——音乐变换!时而缠绵;时而陷入静默,静得连一片树叶掉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似乎要永远这么地静默下去了;却突然一下子又变得无比激荡。不,是无比放荡!……※ 于是在舞池里边,像是谁在半空中撒下了一吨的催情剂,那些模糊辨不清面目的男女/男男/女女们,也都变成了人影重叠。他们搂着对方的腰肢,紧紧贴着两个已经汗得湿津津的身体,跟随着乐曲的节拍,开始拼命地蹭啊、蹭啊,,,靠!怎么说呢?看过去就像是那个———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黑熊【起码有1150只吧..】刚从树洞里冬眠苏醒来,又饥又渴,脚步摇晃,却过顾不得就先靠在那树干身上蹭起了痒痒???? “————我们爱!或者做爱。温情脉脉见鬼去吧~!!”曲子在我的耳边滚动着。声嘶力竭,血脉贲张。 |
05. ————难道,女郎的笑声就是引爆这场最后的大爆炸的点火线?! 我不无惊惶地向沙发上的人们张望着;因为,我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另外几个人,也正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与我腿上的女郎…… ………… ………… ————我拼命把她大腿上的那只手掌按的更用力,更狠劲;差点就要拿手去捂她的嘴巴了…… ————我用眼睛窥视着那边的黑压压的舞池;我不希望引起那儿的一丝骚动,那些狂潮般的“黑影们”会把我们吞噬…… ————在无人可挡的一个瞬间!! 立刻,我发现这完全是我太多虑了!舞池里边的【影子们】丝毫都没有因为女郎的笑声所动,(真是可笑,他们怎么会因为她的笑声而惊动!)……他们仍然还在黑暗中孤独地扭舞,头发飞舞;他们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漫无天际地挥舞,身体却在剧烈地甩动、甩动、甩动。……看着那种种夸张/怪异的舞姿、与他们口中正发出的尖声叫喊,让人不由怀疑——难道他们这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是控诉着什么?? 光影变幻;——音乐变换!时而缠绵;时而陷入静默,静得连一片树叶掉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似乎要永远这么地静默下去了;却突然一下子又变得无比激荡。不,是无比放荡!……※ 于是在舞池里边,像是谁在半空中撒下了一吨的催情剂,那些模糊辨不清面目的男女/男男/女女们,也都变成了人影重叠。他们搂着对方的腰肢,紧紧贴着两个已经汗得湿津津的身体,跟随着乐曲的节拍,开始拼命地蹭啊、蹭啊,,,靠!怎么说呢?看过去就像是那个———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黑熊【起码有1150只吧..】刚从树洞里冬眠苏醒过来,又饥又渴,脚步摇晃,却顾不得就先靠在那树干身上蹭起了痒痒???? “————我们爱!或者做爱。温情脉脉见鬼去吧~!!”曲子在我的耳边滚动着。声嘶力竭,血脉贲张。 |
12. 我离开了舞场那道又厚又沉重的金属方门,站立在33级高而且陡的花岗石台阶的顶端处,感觉自己是刚刚走出阿里巴巴与他的那40个笨瓜强盗的藏宝洞窟。重新裸露在干冷空气中的双耳,过了近一分钟那么久,才从嗡嗡的耳鸣中恢复过来。 ——世界原来可以如此宁静。宁静得几乎忘掉天荒地老? 我不禁心下哑然。 一阵冷风扑面袭来,我把大衣的领口抓得紧了点。衬衫上被那杯混合饮料淋到的地方还没干,潮湿湿的,现在被寒风一吹,变得如冰一般。美洲大陆,今年的气温,原来确实有点冷。 我发现我的右脚裤管在膝盖那一片地方,跟我衬衫的领口处一样冰冷。 因为它们一样的潮湿。 衬衫的领口接近全干,右脚的裤管也正在干燥中。但却慢得多。 我从BMW X5的前座爬到后座处,仰面伸腿靠坐在座椅上。车厢内,燥热的空调暖气继续地散发着。我希望我的裤子快点干起来。连同心情。 凝结在车窗玻璃外面的一层薄冰,融化成了曲曲弯弯的许多水道,然后一一淌落。过了一会儿,每块玻璃都仿佛刚刚用水清洗过了一回,变得明净异常。在这个偌大的停车坪,此时有点显得静悄悄的。已经不再有新的车子到来了。从车顶处的玻璃天窗望出去(——亚力的这辆SUV新车,它车顶的天窗是用一整块透明的玻璃做成),星星也一颗都没有,只有数盏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的水银高空照射灯,在这个广阔的停车坪上空,发出明晃晃的光亮。 隔着车子侧窗的玻璃,我慢慢打量着前方——这座巍巍然、坐临在那33级陡峭的石阶之上的巨无霸舞场。 与其说,这座舞场的建筑物,像是二战时德军修筑在大西洋西岸某个要塞的防空堡垒,倒更像是,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巨大立方体。巨大的立方体上面的夜色天空,暗沉沉的,连成块连成片,压得那么底。四面的地上,除了白厚厚的积雪,还是白厚厚的积雪。没有树;草;飞禽;走兽的踪影。亚力在刚才来时的一路上所描述给我的,往年夏天与秋天时候,在这一带四处乱窜的黑狐、野松鸡也一只未见。 如果只看着眼前的这番场景,我实在想象不出就是在这儿,在这同一块地方,曾经也有过怎样的另一番生机盎然,满目绿草郁葱的景象。(那已是往年的景象了) 或许,就如这座立方体--巨无霸舞场,如果只看到它此刻呈现在你眼前的这个建筑外观,你一定也无从想象出来,在它的内部,就在那道沉默的金属方门之内,正在进行着的是怎样的一番轰轰隆隆,轰轰烈烈。而在这寥廓的夜空下,它的整个外观,只能说是:平静极了,——平静得如同我曾经看见过的两个女孩的眼睛。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已经划入『过去式』里的景象了。不是吗?地球的气候已经变了。请聆听那台伟大机器告诉给我们的警语吧:“————在宇宙中心深深的某处,时间的轴已经被谁轻轻抽去,不复存在。”而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时间,(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已经在许多个日子前,就悄悄散落了。 只是,这座庞然的建筑物,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材料做成的那些壁、墙、顶盖、以及那道方门呢……竟然能把那所有的一切惊涛骇浪,那些无法平静的无数灵魂,全都严严实实地一口吞没——我现在最关心的似乎是这个问题。 —————————————————————— |
>>> 我呆呆地站立在这个疯狂魔窟一般的场所里。我右脚的3个脚趾头在袜子中微微跳动;像被扔到了热锅里挣扎着的青虾。我艰难地转动着被疯狂的音乐钳住了的脖子。我看不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 但问题是,你也根本不需要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在这里,只收容剧烈抖动的四肢,狂乱流窜的血液,以及,熔化在音乐节拍里的沉重喘息。。是的,只有这些,在这座修筑在北美洲最北部的加拿大,濒临东海岸的一块广袤、荒凉原野上,外部构造如纳粹德军在二战时期筑造出来的一座超级堡垒,拥有超过1个足球场那么大舞池的巨型的迪士高舞场里,早已挤得满满了的,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那些趁着周末时候,从邻近数个城市长途驱车前来的蹦迪者, 已经不是。 当他们的脚踏入了舞池的边缘,所有的人,已如落入那些试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手中的活体试验者一样,被分解/拆卸成了一块块符号般的...肢体...血液...喘息.../ 他们的灵魂已不存在。大约不存在。大约不需要存在。大约它只是被这前仆后继,从肉体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直接震荡进去的声波吓跑了。它暂时不存在。 赶走了灵魂的肢体; 肢体里赶不走的血液; 血液逃窜时的喘息。 没错。 没有领舞台。。没有所谓的领舞者。看不到DJ,看不清所有的一切。。。。只有几点惨银色的亮光,从不知隐蔽在哪处的角落里漏泄出来,在黑暗中来去倏忽地闪掠,在人影憧憧中惊恐万分地——躲——逃—— 哦!时间在这里也不存在!……时间,在音乐里从来就不曾存在…… ……… ……… “泽文,泽文!我们也赶快呀!” 迪娜挽住我的手臂,在我耳边喊着。亚力呢,他这家伙早已在我还在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时间里,把他的车钥匙和停车卡塞到我的手中,确定我有把它们攥牢后,他那一头标志性的蓝色头发,转眼就消失在了那些沉甸甸的灰暗人影中,,,简直像是施展了某种魔法术一般神速。 我也冲着她的耳朵喊: “你快去吧!我待会儿就坐在舞池外围的休息区那儿看你们跳舞。”她的耳朵藏匿在挑染成酒红色的飘逸长发下,不知道能听到了没有。 “——那怎么行的!你如果不去我就要生气了!” 还好,总算有听到了。她抓在我手臂上的那两只热感十足的手间,传递来的感觉好像她是真的生气了。但幸好看不很清楚她生气的脸上的表情,所以我并不被她的生气所动摇。 “迪娜,我在这样的一个几乎要爆炸的舞场里,就算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已经足够心荡神驰了”————我想向她这样解释,但恐怕她无法听到清楚,所以我也省略了我的解释,只是把她推到那些正剧烈晃动着的人/影中去,然后在这个舞场的边缘,那些供人蹦疲累了后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 ※※※※※※※※※※※※ a.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皮制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竟然没有人在这个黑暗角落吸食大麻草,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一点释然。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太平洋的海面上巨浪翻滚,雷鸣电闪;我只把自己躲藏在海底深处的一块礁石下,管它浪涛吞没了整个世界。。。。 管他**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星星坠落在枯井底去呢!.. ※※※※※※※※※※※※ b. 不不。不是的~ 其实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吧;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 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锤一锤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 c.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我对自己低语道。“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要比正常人都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体育高手在训练场上的许多年努力才磨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图】迷乱之窟..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瞄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这是一片幽暗的莽莽原始森林?!…… 无边,无可挣脱,无可潜逃? 暗夜如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吗? 动物都躲在它们幽深的巢穴,有冷风从灌木丛里掠起。不知名的禽鸟们,在树梢的甜梦中,坠堕入毒蛇的深邃喉腔。狂野的、狂奔的公野象。重金属击打的乐器。闷沉的咆哮。锐利的嘶鸣。忽而,在你的脚底。在不知何方的山麓那边,震动,徘徊,回荡。。。 突然间。东方的那颗星星,重新出现在浓墨色的天幕上。突然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消失。 是一只黑色/灵捷的山猫.. 它 蹑足 曲身 奇艳 诡异 无声无息 …… 走过一棵被藤蔓缠绕的参天古树那盘错的粗壮枝干。悄无声息地跳过。攀着枝桠的缝隙窜过。越过。停过。扭转身把头回过。她突然停住了它的眼睛!! …… 我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女郎的这一瞥间眼神的缘故;当她的双眼往我脸上看过来时,我竟觉得那眼睛有点熟悉,甚至熟悉得如同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一个人。却一下子记不起那人是谁。 然后,她把眼睛收回,不时小口饮一口她手中的玻璃杯里的液体。 我也细细地饮落一口杯中的伏特加酒。杯里的冰已经快融化尽,只剩下三粒薄薄的固体透明物,还在杯底轻轻的磕撞,发出耳朵听不到,拿杯的手却能感觉到的极细、极微声响。这是我一直倾心喜爱的声音中的一种。 ————————————————————————————————————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儿,大约直线距离不到3米70公分,或者比这数字稍微多一些。不算是近,也不算是很远,虽然二者间的角度有点歪斜;而那几点惨亮的银色灯光,仍然像在风暴中迷途的鸽子一般,在惊惶迷乱中,扑闪着忽明忽灭的光影,……但我依然可以在灯影飘忽到她的附近时,看到她的眼睛。 ———————————————————————————————————— 我在伏特加的寒冷刺骨河流中,思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只是眼睛,……当女郎收回了刚才向四周环视时的那些锐利,安静地看着托在她手中的杯子与杯中的液体时的——眼睛。也许吧,我从来就没有曾看见过这么的(或类似于这么)的一双眼睛;也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连同大脑)被这遍地炸响的音乐,轰炸得全然错乱或迟钝了,才让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 ………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酒精味道里的,从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水草丰茂地带,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画面就完美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黑衣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图】抽烟的男人: |
02. 不过我很快就停止了所有思索。在那位女郎突然从她的沙发位子上站起身来,跨过那道大约3米70公分的距离,让原来端在她手中的那只玻璃杯,“——砰!”地出现到我眼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的时候。 谁都可以想到,这个“砰!”的声音当然只是我的想象。那样的一个声音,对于这个正不间歇轰响着的场所来说,无疑是一滴小水珠掉落在一片大海里。但那杯子里已经喝的剩下不到3分之一的液体在那置放的瞬间,居然能泼溅出了许多来洒在桌面上,所以在我想象中那“砰!”的一声应该也不会非常小声。 然而,玻璃杯并没有破。 它并不如它给人看到的外表那么脆弱、透明,易于碎裂。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那许多的女子。 黑色郁金香。黑色的深V上衣;黑色的短裙子;——难道她就是那个盛开在狭长、寂寥的暗巷里的DS女郎?!……我的鼻翼登时闻到了暧昧的浓烈气味。但是波珂德·B·韦伯那幅声名显赫、价值不菲的铜版画中,女郎D.S左手所执的郁金香,却是没有香味的。因为它的艳丽已不需要香味。她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一款法国香水的氤氲...(氲氤?).... 女郎的身上。 —————————————————————— 我眼前的玻璃茶几,隔着20公分距离,摆列着两个杯子。 一个是可倒入两罐百威啤酒份量的长玻璃杯。但那杯里装的显然并不是啤酒,大约是混合了什么杜松子酒与苏打水的饮料。 另一个是我的伏特加酒杯。在这只杯子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声音。冰粒,大约已彻底融化。 女郎把她的长玻璃杯“砰!”在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后,还有声音紧随着从她嘴里发出来, 呃,…诸位,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后来我跟她像唇枪舌剑一般,谈人生、谈生活、谈社会和自然的改造,天南海北地谈论了无数的话题,说了可以填满一整个纸篓的废话,但这是我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其话语,译写成中文的字句后,大致是: “———你****般的蠢蛋,你干吗一直在看着我!!” 【图】美国华盛顿·方尖碑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持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糊糊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因为看到你让我很不爽!” 我的嘴里跟着也有声音发出来。我猜想我也是很大声,一定。因为我的声音分明已经让这个脸孔精致,然而毫无表情;双腿笔直,却似塑胶所制的人体模特儿把我的话听到了。即使我本来并不是想要这么说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的。 ————用这样的腔调,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这样粗鲁无礼的语句,原本不是我的习惯。但已经说出了。 已经穿越过了音乐声的汹涌洪涛,准确无误地传达入了她的耳孔。 【或许,这确实只是一个类似于口误的低级错误】【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音乐的节拍刚好high到了一个最高/最悬的顶峰处,使我不得不这么地说了】……【难道是我的灵魂,又一次地在音乐的蛊惑下突然迷失了】【如同那被灌醉了酒的酒徒一样,在深夜街头脚步踉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语无轮次,语无抡次】…… 但,我知道并不是的。我并没有因为这F**K的音乐,而失去了自控的力量;此刻的我,无论怎么比较,都比任何时候清醒得多!(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么我,只是跟着这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盖过一浪的音乐节拍,自然而然地回敬了一个与它默契无间的拍子??? 好吧,好吧!够了!打住。你就让这一切自然而然好了, 就让这世间,那一切男女故事里的俗套剧情,继续上演吧。因为,你已别无选择———— 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眨,那个女郎的手已如捕食的眼镜蛇般伸出!~ 把她刚刚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抓起,那杯内,大约3分之一剩余的混合液体,在0.001秒的时空穿梭/变换间,,,一滴不漏地转移至我的头部。。。。 诸位如果是研究过地球物种学的人士,就都知道这样的一些基本理论知识:——在人类的头部,通常,都有-耳-眼-鼻-嘴-眉毛-头发-等许多器官均衡排列。——我现在尚属地球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我的头部亦然。从那只杯子中飞流直落的混合液体,它最初的溅落点,似乎是侧面45~53度角之间的发际,然后向其它地方扩展。 当这些散发着淡淡杜松子味与酒精甜味的液体以秒速2.5米/秒的速度正在流向我的左眼上眼角;;当女郎准备把她手中的玻璃杯子放回到玻璃茶几;;我未及动用头部所有的器官认真思索她的这杯液体是加了哪种杜松子酒、以及哪种份量的苏打水调制成、、、、我举起我的杯子,以李白---举杯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优美姿势,,,,,伏特加酒从下往上,准确洒落到女郎的脸上。。。。。。。 ————————————————————————————————————————————————— 女郎怔怔地在原地站立着。 沙发上的我,近乎钝钝然地木坐着。 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空的杯子。。 ————————————————————————————————————————————————— |
05. ————难道,女郎的笑声就是引爆这场最后的大爆炸的点火线?! 我不无惊惶地向沙发上的人们张望着;因为,我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另外几个人,也正惊恐万分地看着我与我腿上的女郎…… ………… ………… ————我拼命把她大腿上的那只手掌按的更用力,更狠劲;差点就要拿手去捂她的嘴巴了…… ————我用眼睛窥视着那边的黑压压的舞池;我不希望引起那儿的一丝骚动,那些狂潮般的“黑影们”会把我们吞噬…… ————在无人可挡的一个瞬间!! 立刻,我发现这完全是我太多虑了!舞池里边的【影子们】丝毫都没有因为女郎的笑声所动,(真是可笑,他们怎么会因为她的笑声而惊动!)……他们仍然还在黑暗中孤独地扭舞,头发飞舞;他们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漫无天际地挥舞,身体却在剧烈地甩动、甩动、甩动。……看着那种种夸张/怪异的舞姿、与他们口中正发出的尖声叫喊,让人不由怀疑——难道他们这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是控诉着什么?? 光影变幻;——音乐变换!时而缠绵;时而陷入静默,静得连一片树叶掉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似乎要永远这么地静默下去了;却突然一下子又变得无比激荡。不,是无比放荡!……※ 于是在舞池里边,像是谁在半空中撒下了一吨的催情剂,那些模糊辨不清面目的男女/男男/女女们,也都变成了人影重叠。他们搂着对方的腰肢,紧紧贴着两个已经汗得湿津津的身体,跟随着乐曲的节拍,开始拼命地蹭啊、蹭啊,,,靠!怎么说呢?看过去就像是那个———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黑熊【起码有1150只吧..】刚从树洞里冬眠醒来,又饥又渴,却顾不得就先靠在那树干身上蹭起了痒痒???? “————我们爱!或者做爱。温情脉脉见鬼去吧~!!”曲子在我的耳边滚动着。声嘶力竭,血脉贲张。 【图】迷? 乱? 欲望陡峭.. 我的心脏突然像得了颠痢症般;不受控制地随着舞曲的肆无忌惮的节拍,颤抖着!! …… (——我的脑袋已变成了史前魔兽般的化石。) 我感到自己的口干舌燥。……我竭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但那杯子里早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然后,似乎连四周空气也变成了极度的稀薄,……比月球表面的荒凉沙漠上空还要稀薄。我开始要忍不住地深呼吸! 深呼吸!! 某一个时刻,我仿佛是被沉到了暗黑的海底最深处,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像离开了海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喘息…… —————————————————————————————————— “你,不要放弃了!!!” ~“憋住气,努力把它坚持住!!! ~!!!!” 在这场我从未遇过的较量中【——是与恐怖音乐的较量中?】,我只能拼命地忍住、忍住、忍住! 有一道像鱼儿般的白光,从我的耳朵边悄然滑过。。。我知道,那应该是远方冰冷的海里,我曾经遇见一回的那匹大鲸鱼捎给我的叮嘱。。。但我的听觉功能,早已经呆滞、麻木了,已经听闻不到任何语言。。。我写错了,是这里的海底一片寂静无声。我默默着坐在海底,仰望着八千英尺深的海面,等待黎明、那缕阳光的照入。。 我好像是听到了女郎在跟我说着话。 |
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但问题是,Gentleman,现在还有谁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吗?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影碟,要比上电影院方便多了吧,不是都在传说电影业就要覆灭了吗。” ——奇怪了。在这黑暗的光影中,她好像一副对电影业了如指掌的样子。 “电影业会覆灭吗?……”电影业会覆灭吗?我怔了一下,“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家里的电视机显示屏的尺寸即使变得再大一些,它也只是电视机,它甚至无法遮盖住一堵墙壁。但电影院却有吞没一切、吐纳一切的能耐,在电视机的步步进逼之前,它镇定的仿佛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国绅士。” “英国绅士?……穿着黑色燕尾服?” “摄氏31度的夏日上午,整整齐齐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燕尾服,在高尔夫球场上安静挥杆的英国绅士。你曾见过?”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么到底,电影院,——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那是当然的。”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我说,“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同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电影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色情片·立体声音效”的乐曲;——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哦?”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
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但问题是,Gentleman,”她的眼睛看着我,“现在还有谁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吗?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影碟,要比上电影院方便多了吧,不是都在传说电影业就要覆灭了吗。” ——奇怪了。在这黑暗的光影中,她好像一副对电影业了如指掌的样子。 “电影业会覆灭吗?……”电影业会覆灭吗?我怔了一下,“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家里的电视机显示屏的尺寸即使变得再大一些,它也只是电视机,它甚至无法遮盖住一堵墙壁。但电影院却有吞没一切、吐纳一切的能耐,在电视机的步步进逼之前,它镇定的仿佛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国绅士。” “英国绅士?……穿着黑色燕尾服?” “摄氏31度的夏日上午,整整齐齐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燕尾服,在高尔夫球场上安静挥杆的英国绅士。你曾见过?”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么到底,电影院,——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那是当然的。”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我说,“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同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电影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淫荡的乐曲;——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呃?”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图】机车女郎: |
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但问题是,Gentleman,”她的眼睛瞪着我,“现在还有谁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吗?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影碟,要比上电影院方便多了吧,不是都在传说电影业就要覆灭了吗。” ——奇怪了。在这黑暗的光影中,她好像一副对电影业了如指掌的样子。 “电影业会覆灭吗?……”电影业会覆灭吗?我怔了一下,“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家里的电视机显示屏的尺寸即使变得再大一些,它也只是电视机,它甚至无法遮盖住一堵墙壁。但电影院却有吞没一切、吐纳一切的能耐,在电视机的步步进逼之前,它镇定的仿佛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国绅士。” “英国绅士?……穿着黑色燕尾服?” “摄氏31度的夏日上午,整整齐齐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燕尾服,在高尔夫球场上安静挥杆的英国绅士。你曾见过?”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么到底,电影院,——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那是当然的。”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我说,“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同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电影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淫荡的乐曲;——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呃?”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图】机车女郎: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瞄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这是一片幽暗的莽莽原始森林?!…… 无边,无可挣脱,无可潜逃? 暗夜如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吗? 动物都躲在它们幽深的巢穴,有冷风从灌木丛里掠起。不知名的禽鸟们,在树梢的甜梦中,坠堕入毒蛇的深邃喉腔。狂野的、狂奔的公野象。重金属击打的乐器。闷沉的咆哮。锐利的嘶鸣。忽而,在你的脚底。在不知何方的山麓那边,震动,徘徊,回荡。。。 突然间。东方的那颗星星,重新出现在浓墨色的天幕上。突然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消失。 是一只黑色/灵捷的山猫.. 它 蹑足 曲身 奇艳 诡异 无声无息 …… 走过一棵被藤蔓缠绕的参天古树那盘错的粗壮枝干。悄无声息地跳过。攀着枝桠的缝隙窜过。越过。停过。扭转身把头回过。她突然停住了它的眼睛!! …… 我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女郎的这一瞥间眼神的缘故;当她的双眼往我脸上看过来时,我竟觉得那眼睛有点熟悉,甚至熟悉得如同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一个人。却一下子记不起那人是谁。 然后,她把眼睛收回,不时小口饮一口她手中的玻璃杯里的液体。 我也细细地饮落一口杯中的伏特加酒。杯里的冰已经快融化尽,只剩下三粒薄薄的固体透明物,还在杯底轻轻的磕撞,发出耳朵听不到,拿杯的手却能感觉到的极细、极微声响。这是我一直倾心喜爱的声音中的一种。 ————————————————————————————————————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儿,大约直线距离不到3米70公分,或者比这数字稍微多一些。不算是近,也不算是很远,虽然二者间的角度有点歪斜;而那几点惨亮的银色灯光,仍然像在风暴中迷途的鸽子一般,在惊惶迷乱中,扑闪着忽明忽灭的光影,……但我依然可以在灯影飘忽到她的附近时,看到她的眼睛。 ———————————————————————————————————— 我在伏特加的寒冷刺骨河流中,思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只是眼睛,……当女郎收回了刚才向四周环视时的那些锐利,安静地看着托在她手中的杯子与杯中的液体时的——眼睛。也许吧,我从来就没有曾看见过这么的(或类似于这么)的一双眼睛;也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连同大脑)被这遍地炸响的音乐,轰炸得全然错乱或迟钝了,才让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 ………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味道里的,来自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荷尔蒙气息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画面就完美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黑衣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起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
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但问题是,Gentleman,”她的眼睛看着我,“现在还有谁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吗?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影碟,要比上电影院方便多了吧,不是都在传说电影业就要覆灭了吗。” ——奇怪了。在这黑暗的光影中,她好像一副对电影业了如指掌的样子。 “电影业会覆灭吗?……”电影业会覆灭吗?我怔了一下,“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家里的电视机显示屏的尺寸即使变得再大一些,它也只是电视机,它甚至无法遮盖住一堵墙壁。但电影院却有吞没一切、吐纳一切的能耐,在电视机的步步进逼之前,它镇定的仿佛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国绅士。” “英国绅士?……穿着黑色燕尾服?” “摄氏31度的夏日上午,整整齐齐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燕尾服,在高尔夫球场上安静挥杆的英国绅士。你曾见过?”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么到底,电影院,——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那是当然的。”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似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它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淫荡的乐曲;——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呃?”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
>>> 我呆呆地站立在这个疯狂魔窟一般的场所里。我右脚的3个脚趾头在袜子中微微跳动;像被扔到了热锅里挣扎着的青虾。我艰难地转动着被疯狂的音乐钳住了的脖子。我看不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 但问题是,你也根本不需要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在这里,只收容剧烈抖动的四肢,狂乱流窜的血液,以及,熔化在音乐节拍里的沉重喘息。。是的,只有这些,在这座修筑在北美洲最北部的加拿大,濒临东海岸的一块广袤、荒凉原野上,外部构造如纳粹德军在二战时期筑造出来的一座超级堡垒,拥有超过1个足球场那么大舞池的巨型的迪士高舞场里,早已挤得满满了的,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那些趁着周末时候,从邻近数个城市长途驱车前来的蹦迪者, 已经不是。 当他们的脚踏入了舞池的边缘,所有的人,已如落入那些试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手中的活体试验者一样,被分解/拆卸成了一块块符号般的...肢体...血液...喘息.../ 他们的灵魂已不存在。大约不存在。大约不需要存在。大约它只是被这前仆后继,从肉体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直接震荡进去的声波吓跑了。它暂时不存在。 赶走了灵魂的肢体; 肢体里赶不走的血液; 血液逃窜时的喘息。 没错。 没有领舞台。。没有所谓的领舞者。看不到DJ,看不清所有的一切。。。。只有几点惨银色的亮光,从不知隐蔽在哪处的角落里漏泄出来,在黑暗中来去倏忽地闪掠,在人影憧憧中惊恐万分地——躲——逃—— 哦!时间在这里也不存在!……时间,在音乐里从来就不曾存在…… ……… ……… “泽文,泽文!我们也赶快呀!” 迪娜挽住我的手臂,在我耳边喊着。亚力呢,他这家伙早已在我还在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时间里,把他的车钥匙和停车卡塞到我的手中,确定我有把它们攥牢后,他那一头标志性的蓝色头发,转眼就消失在了那些沉甸甸的灰暗人影中,,,简直像是施展了某种魔法术一般神速。 我也冲着她的耳朵喊: “你快去吧!我待会儿就坐在舞池外围的休息区那儿看你们跳舞。”她的耳朵藏匿在挑染成酒红色的飘逸长发下,不知道能听到了没有。 “——那怎么行的!你如果不去我就要生气了!” 还好,总算有听到了。她抓在我手臂上的那两只热感十足的手间,传递来的感觉好像她是真的生气了。但幸好看不很清楚她生气的脸上的表情,所以我并不被她的生气所动摇。 “迪娜,我在这样的一个几乎要爆炸的舞场里,就算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已经足够心荡神驰了”————我想向她这样解释,但恐怕她无法听到清楚,所以我也省略了我的解释,只是把她推到那些正剧烈晃动着的人/影中去,然后在这个舞场的边缘,那些供人蹦疲累了后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 ※※※※※※※※※※※※ a.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皮制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竟然没有人在这个黑暗角落吸食大麻草,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一点释然。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太平洋的海面上巨浪翻滚,雷鸣电闪;我只把自己躲藏在海底深处的一块礁石下,管它浪涛吞没了整个世界。。。。 管他***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星星坠落在枯井底去呢!.. ※※※※※※※※※※※※ b. 不不。不是的~ 其实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吧;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 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锤一锤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 c.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我对自己低语道。“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要比正常人都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体育高手在训练场上的许多年努力才磨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
第 1 章 -- 卡比·卡努瓦岛来的“天蝎座”女郎 -- —————————————————————— 01. 十七岁的那年,我走在中学校园里曾经捡到一本笔记,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几句话,好像是诗句吧:—— ………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暗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郁金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 郁金香吗!我是遇到了一个黑郁金香般的幽灵吗?没有!此刻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V领上衣,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裙子,从长相上估计是华裔的年轻女郎,在我刚刚转过头去瞄了一眼邻座的金发美女的瞬间,转回头来,她就出现在了与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等等,谁能先告诉一下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是谁导演的这场戏啊,到底?? 她坐在L型长沙发的另一端,跟每一个刚从舞池里下来的人一样,她从沙发前面,摆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着她的额、脸、胸口,以及袒露在半袖外的手臂上的汗。从我这边望过去,在她大V领的胸口低开处,可以看到3分之二的雪色胸脯;隐约反射着流窜到她身上的森冷的幽光。然后她靠倒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开始扫视坐在沙发上的这几个人。 我本来是要感到奇怪的吧:——在这样的光线度里,我居然还能看见到她的眼睛!…… 但那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这种貌似多余的奇怪。在那时间,我只是在诧异于她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的明亮+幽邃;甚至带着一种刀锋般罕见的锐利!——Kao,要不干脆这么说吧,我看到的并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只雌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漆黑的深夜里..不,不是, ———这是一片幽暗的莽莽原始森林?!…… 无边,无可挣脱,无可潜逃? 暗夜如一场无法醒来的迷梦吗? 动物都躲在它们幽深的巢穴,有冷风从灌木丛里掠起。不知名的禽鸟们,在树梢的甜梦中,坠堕入毒蛇的深邃喉腔。狂野的、狂奔的公野象。重金属击打的乐器。闷沉的咆哮。锐利的嘶鸣。忽而,在你的脚底。在不知何方的山麓那边,震动,徘徊,回荡。。。 突然间。东方的那颗星星,重新出现在浓墨色的天幕上。突然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消失。 是一只黑色/灵捷的山猫.. 它 蹑足 曲身 奇艳 诡异 无声无息 …… 走过一棵被藤蔓缠绕的参天古树那盘错的粗壮枝干。悄无声息地跳过。攀着枝桠的缝隙窜过。越过。停过。扭转身把头回过。她突然停住了它的眼睛!! …… 我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还是因为女郎的这一瞥间眼神的缘故;当她的双眼往我脸上看过来时,我竟觉得那眼睛有点熟悉,甚至熟悉得如同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一个人。却一下子记不起那人是谁。 然后,她把眼睛收回,不时小口饮一口她手中的玻璃杯里的液体。 我也细细地饮落一口杯中的伏特加酒。杯里的冰已经快融化尽,只剩下三粒薄薄的固体透明物,还在杯底轻轻的磕撞,发出耳朵听不到,拿杯的手却能感觉到的极细、极微声响。这是我一直倾心喜爱的声音中的一种。 ———————————————————————————————————— 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儿,大约直线距离不到3米70公分,或者比这数字稍微多一些。不算是近,也不算是很远,虽然二者间的角度有点歪斜;而那几点惨亮的银色灯光,仍然像在风暴中迷途的鸽子一般,在惊惶迷乱中,扑闪着忽明忽灭的光影,……但我依然可以在灯影飘忽到她的附近时,看到她的眼睛。 ———————————————————————————————————— 我在伏特加的寒冷刺骨河流中,思索自己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只是眼睛,……当女郎收回了刚才向四周环视时的那些锐利,安静地看着托在她手中的杯子与杯中的液体时的——眼睛。也许吧,我从来就没有曾看见过这么的(或类似于这么)的一双眼睛;也许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连同大脑)被这遍地炸响的音乐,轰炸得全然错乱或迟钝了,才让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种错觉? ……… ……… 我继续吞入一口伏特加。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伏特加。 (——用冬雪融化的水、粗砺的谷物、天寒地冻的气息,混合酿造成的伏特加。) 但那冰冷的火苗一般,缓缓漂移过--口腔--喉咙--胃壁--然后,将停留在早已涨满的膀胱--最后流向黑暗下水道的酒夜,并没有告诉给我答案。它只是与这疯狂轰炸着的音乐一起,与那些混合在汗水味道里的,来自男人的、女人的腋窝和私处的荷尔蒙气息一起,继续把我往幻觉++真实的交错中,使劲地拽。。 ====================================================== 我靠倒在沙发的靠背上,低首吐了口长长的气,(如果此刻手上有支刚点燃的烟,这画面就完美了);两眼的余光仍然追逐在那个黑衣女郎的身上,心里却已明白:算了吧,起码在这个晚上,在这个看起来能摧毁一切意志力的场所里,我是无法寻找出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双距离我有3米70公分远的眼睛,它究竟是否长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曾经看见过了你? |
02. 不过我很快就停止了所有思索。在那位女郎突然从她的沙发位子上站起身来,跨过那道大约3米70公分的距离,让原来端在她手中的那只玻璃杯,“——砰!”地出现到我眼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的时候。 谁都可以想到,这个“砰!”的声音当然只是我的想象。那样的一个声音,对于这个正不间歇轰响着的场所来说,无疑是一滴小水珠掉落在一片大海里。但那杯子里已经喝的剩下不到3分之一的液体在那置放的瞬间,居然能泼溅出了许多来洒在桌面上,所以在我想象中那“砰!”的一声应该也不会非常小声。 然而,玻璃杯并没有破。 它并不如它给人看到的外表那么脆弱、透明,易于碎裂。就如同这个世界上的那许多的女子。 黑色郁金香。黑色的深V上衣;黑色的短裙子;——难道她就是那个盛开在狭长、寂寥的暗巷里的DS女郎?!……我的鼻翼登时闻到了暧昧的浓烈气味。但是波珂德·B·韦伯那幅声名显赫、价值不菲的铜版画中,女郎D.S左手所执的郁金香,却是没有香味的。因为它的艳丽已不需要香味。她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一款法国香水的氤氲...(氲氤?).... 女郎的身上。 —————————————————————— 我眼前的玻璃茶几,隔着20公分距离,摆列着两个杯子。 一个是可倒入两罐百威啤酒份量的长玻璃杯。但那杯里装的显然并不是啤酒,大约是混合了什么杜松子酒与苏打水的饮料。 另一个是我的伏特加酒杯。在这只杯子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声音。冰粒,大约已彻底融化。 女郎把她的长玻璃杯“砰!”在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后,还有声音紧随着从她嘴里发出来, 呃,…诸位,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后来我跟她像唇枪舌剑一般,谈人生、谈生活、谈社会和自然的改造,天南海北地谈论了无数的话题,说了可以填满一整个纸篓的废话,但这是我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其话语,译写成中文的字句后,大致是: “———你****般的蠢蛋,你干吗一直在看着我!!” 【图】美国华盛顿·方尖碑 ◎◎◎ 突如其来的凶猛女郎,她正站在我的身旁。她岔开着双腿,双腿间膝盖距离27公分,脚尖距离35~36公分。一只手煞是有型地叉在腰上。从裹在她圆鼓鼓臀部的短裙下,伸出来的那两条笔直的修长白腿,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玻璃茶几的旁边,似乎可以把美国-国会山庄前面的那一座方尖碑也夹持在她的胯下。她刚才是弯低下腰在我的耳边巨声吼道,所以我才可以听到的。 我慢慢歪过头来,斜抬起脸,然后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似乎)(也许)(可能)在哪儿曾经看见过的女郎。——不是看见过她,是看见过她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跟她距离得是如此近了,我却没有看清楚她的眼睛。 我只看到紧紧绷在这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22岁,却气势足足比朝鲜人民军阅兵时候,在他们的伟大领袖 将军的目光注视下,高高地挺着胸脯迈步的那些女兵们还猛的女郎身上的黑色紧身上衣,与同样黑颜色的紧身短裙;噢,还有呢,是从下截面来看,一对甚是高耸的乳峰。这样的一身打扮,跟这样的站姿,在这样的光影暗幻的氛围里,使她整个人的剪影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模特儿。。。 ▅▅▅▅深夜,路灯昏暗的街角。你独自走过一间没有亮着照明灯的时装店,毫无留神的状态下, 霍然看到的站立在黑糊糊的落地橱窗玻璃后面,已褪下了白天里要展示的所有衣裳,伸着一只光溜溜的臂膀,另一手叉腰,仍然摆着姿势,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塑胶模特儿。 “****,因为看到你让我感觉很不爽!” 我的嘴里跟着也有声音发出来。我猜想我也是很大声,一定。因为我的声音分明已经让这个脸孔精致,然而毫无表情;双腿笔直,却似塑胶所制的人体模特儿把我的话听到了。即使我本来并不是想要这么说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的。 ————用这样的腔调,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这样粗鲁无礼的语句,原本不是我的习惯。但已经说出了。 已经穿越过了音乐声的汹涌洪涛,准确无误地传达入了她的耳孔。 【或许,这确实只是一个类似于口误的低级错误】【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音乐的节拍刚好high到了一个最高/最悬的顶峰处,使我不得不这么地说了】……【难道是我的灵魂,又一次地在音乐的蛊惑下突然迷失了】【如同那被灌醉了酒的酒徒一样,在深夜街头脚步踉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语无轮次,语无抡次】…… 但,我知道并不是的。我并没有因为这F**K的音乐,而失去了自控的力量;此刻的我,无论怎么比较,都比任何时候清醒得多!(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么我,只是跟着这一浪高过一浪、一浪盖过一浪的音乐节拍,自然而然地回敬了一个与它默契无间的拍子??? 好吧,好吧!够了!打住。你就让这一切自然而然好了, 就让这世间,那一切男女故事里的俗套剧情,继续上演吧。因为,你已别无选择———— 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眨,那个女郎的手已如捕食的眼镜蛇般伸出!~ 把她刚刚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抓起,那杯内,大约3分之一剩余的混合液体,在0.001秒的时空穿梭/变换间,,,一滴不漏地转移至我的头部。。。。 诸位如果是研究过地球物种学的人士,就都知道这样的一些基本理论知识:——在人类的头部,通常,都有-耳-眼-鼻-嘴-眉毛-头发-等许多器官均衡排列。——我现在尚属地球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我的头部亦然。从那只杯子中飞流直落的混合液体,它最初的溅落点,似乎是侧面45~53度角之间的发际,然后向其它地方扩展。 当这些散发着淡淡杜松子味与酒精甜味的液体以秒速2.5米/秒的速度正在流向我的左眼上眼角;;当女郎准备把她手中的玻璃杯子放回到玻璃茶几;;我未及动用头部所有的器官认真思索她的这杯液体是加了哪种杜松子酒、以及哪种份量的苏打水调制成、、、、我举起我的杯子,以李白---举杯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优美姿势,,,,,伏特加酒从下往上,准确洒落到女郎的脸上。。。。。。。 ————————————————————————————————————————————————— 女郎怔怔地在原地站立着。 沙发上的我,近乎钝钝然地木坐着。 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空的杯子。。 ————————————————————————————————————————————————— |
06. “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只坐着不去跳舞?”是她的双唇靠在我的嘴角边,在问我。 为什么不去跳舞吗?...请稍等一下。 ——我用严重供氧不足的大脑沉沉思索着;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用不着去跳舞啊。因为,坐在这里听着像这般的音乐,整个人就已经足够飘飘起舞了。”我深呼吸了一口嘴边的空气,然后告诉她道。有一只即将要缺氧而死去的鱼,它吸入的这口高氧度的空气,是从女郎唇中刚刚吐出来的微凉气息? “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人已经飘起?” “已经飘至遥远。” (←不是吧,两句简直非常古龙的对白啊~! ) 嗬... 那个静静微笑的女孩,所有的人;此刻已经离我如此遥远…… 唯有你与我留下。仿佛被弃留在诺曼底海滩上的两块黑色的坚硬礁石。那一年的雨雪霏霏,雾锁大江,海已枯了;石仍未烂。 对面的女孩暂时停止言语。 神情一如在周六的清晨,与男朋友在街边的热狗店里吃过早餐后,沉默地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的文学院女生,侧耳静听着什么。 —————————————————————— “你能够解释,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一个坐着不动的人感觉飘起?……或者,让一个正沉浸在其中忘乎一切,汗流身背,四肢狂舞的人,她的心魂竟是沉入最沉静的状态?”然后,她竟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有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对吗?” “有过啊,” 她此时的眼睛语言应该是:——怎么,想邀请我看电影吗? Gentleman,拜托你换一个新鲜点的招吧! (不确定。但是大致上,类似于这样的眼神吧。) “但问题是,Gentleman,”她的眼睛看着我,“现在还有谁去电影院看电影的吗?坐在家里看电视、看影碟,要比上电影院方便多了吧,不是都在传说电影业就要覆灭了吗。” ——奇怪了。在这黑暗的光影中,她好像一副对电影业了如指掌的样子。 “电影业会覆灭吗?……”电影业会覆灭吗?我怔了一下,“不,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 “你家里的电视机显示屏的尺寸即使变得再大一些,它也只是电视机,它甚至无法遮盖住一堵墙壁。但电影院却有吞没一切、吐纳一切的能耐,在电视机的步步进逼之前,它镇定的仿佛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英国绅士。” “英国绅士?……穿着黑色燕尾服?” “摄氏31度的夏日上午,整整齐齐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燕尾服,在高尔夫球场上安静挥杆的英国绅士。你曾见过?”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么到底,电影院,——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那是当然的。”我继续思索着,试着这么地说道, “既然你曾经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那么,你肯定也有过跟我相似的一些感觉:电影这个东西,最美妙的地方,就是它能够跟音乐一样,都是直接就把它的所有受众,整个地、囫囵地、一股脑儿地、一下子就吞噬入它的黑色不透光魔袋里,——只要你已经买好了票、并且在那个黑暗场所里的那把不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或者,就坐在你家客厅的大沙发上,你闭上了眼睛,(唔,最好把厚厚的窗帘也拉上了),然后把耳机扣上你的耳朵———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而这边,从你的耳机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符,也已经舔上了/撞击上了你的耳膜————黑暗中的你,已经被那些光;或者那些音符;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排排黑色的巨浪,席卷去了一个你完全未知的秘境……” 总共287个字。。 tnnd,太冗长的一段台词!~ 说完了后,我几乎感到是口水焦干乃至嗓子嘶哑、甚至骨折了!…… 不信吗?那么请你也来体验一次好了,先找来你的一位朋友,请注意:你要跟你的朋友隔着200米的距离,然后,用对方能完全清楚地听到的声音,把上面这段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非常美妙的,电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实在应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好主意。嗯,一起去电影院。但是一起听音乐也不错。” “就如眼下?” “是啊。音乐,它有跟电影一样的效果。当你整个人都坐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就如眼下这般,我们正听着的这些美妙音乐。”此时的音乐已经不是刚才那段近乎淫荡的乐曲;——不再夹杂着那些肆虐般的呻吟声。已经恢复回了“正常”。正常的轰炸。 “我有一种感觉:眼下的你已经飘起来了?” ————哦,就像狂风中的白桦树落叶一般飘起来了?! “我的朋友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过,”我迟缓地、如同字斟句酌地答道,“他说,对于他而言,是音乐,(而不是酒精),才是那真正狂劲无比的一道兴奋剂...(能在轻易间,就重重摇撼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也只有音乐,能让他毫无抵抗地被击毁,(还是被激活?被复活?).... 潜藏在他血液里的那些无声无息的疯狂,将在瞬间里被点燃... 让他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比酒精、大麻、海洛因、任何一种迷幻剂都要来的更加强烈。” “——世人神往的Lucky状态~~ ”女郎赞曰。 “所以在他住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一件音乐播放器材。录音机,随身听,IPOP,MP3,都没有。我有时候在想——他可能是担心如果听着某一段音乐了,弄不好他会把他的船给烧毁了,或者把自己整个掉到旁边的江水里去。” “掉到江水里?” “他的住所是一艘船。他是一个人住在一艘停泊在江面的单桅木船上。” “所以对你,也是这样,这些音乐也能让你走火入魔?——嗯?所以你不敢站起来去跳舞了?” “呃?” (真的有这么回事吗?.... 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我微微地向左、右转动着脑袋,试图从更多的角度看清楚她的眼睛。她的一双明澈如寒水的眸子中,我看不到有丝毫半点“魔性”的存在。——那么难道是,在它们所看见到的我的这两只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魔意”在呈现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来到迪士高舞场里的每一个人,就非得要跳舞。” 我无意继续纠缠于【音乐】话题,(在这个极度非正常的时空里,它已经变成了如此恐怖的一个名词),就随口掰了一句貌似不怎么搭题的答辞。 |
(哈 哈 哈) .. 我忍不住在心里一顿笑!靓女,你这果然是绝佳的好主意啊~~ ——只要能找到、并掌控了这台机器,你就可以做许多事情了,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吧,掌控了它,就可以抢先推断/计算出国际市场上的黄金、石油价格走势,然后跟着或逆着走势,或买入或卖出,岂不赚稳了!但是,容易找到它吗,再说了,《时代》周刊当然也不会说的。即使它知道。 “可能不容易找到它。这台超级机器据说并不是存放在美国,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在哪儿。只有另外一条来自于网络的消息中,说它是秘密藏匿在一个被称为‘世界的中心’的地方。但也语焉不详。”我如实告诉女郎。 “它被藏在‘世界的中心’?” “说是这么说,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谁都没有去过。但根据那条刚发出来不久马上就被删掉了的网络消息里说,这台神秘机器只有被装置在‘世界的中心’这个唯一的地点上,才能感应到从‘世界中心’下面的地壳深处,大量放射出来的y符码-光子集束信息……还是极束能量?……总之就是那么回事,那篇报道里是很详细地罗列了很多新奇古怪的物理名词,词都太长了,又非常生僻难懂,我没有记住。” “只有爱因斯坦才需要去背诵那些词。” “完全正确。” >>>>>> 我差点要对她提及爱因斯坦的这句话热烈鼓掌表示支持,但也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原因是:——鼓掌,势必要晃动身体;晃动身体势必使坐在大腿上的女郎的身体发生小范围离心运动;发生离心运动势必需要旋转中心点(靠~ 又多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中心!);而旋转这个中心点,势必使她臀部的那两块尖硬的股骨头卡住我的大腿更紧。更痛。 ▍————那条大腿,仿佛已远离了所有世界的中心,独自负重,翻越了雪线漫长、白雪皑皑的安第斯山脉.. ▍▍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钴蓝箭毒蛙,就是那些生活在赤道附近热带雨林里的印地安土著人,用来制作有毒武器的那种看起来很漂亮的剧毒青蛙?” 她说的基本上没错。 “不知道是从几个千年以前开始,那些一辈子都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的聪明的土著人,就懂得了把这种箭毒蛙皮肤分泌出来的剧毒粘液,涂抹在他们狩猎的箭头和标枪等器械上。从每只箭毒蛙身上取下来的毒素,只要不到一粒盐那么少的毒液,就可以杀死一个正常体重的成年人。” “有这么厉害吗?” “而且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些箭毒蛙,它们自身的身体并不会制造毒素,它们身上的毒液其实是来自于它们所吃进去的各种毒虫,比如毒蜘蛛,那些蜘蛛的毒性会被箭毒蛙神奇地吸收、并转化为它自身的毒液,然后,储存在它们背部色彩绚丽的皮层里。它们既用这些背部的剧毒色彩来吓唬它们的敌人,更是一种最有效的自卫手段,时时刻刻都在警告着它的敌人。” “是吗?警告什么?” “别惹我,别碰我;——惹我你就死定了!” 女郎的双眼若有所思地飘移,离开我的眼睛。然后重新回到我的脸上。 “你不觉得吗,”她语速忽然平静地,慢慢说道,“人们真的会相信有‘世界的中心’这么个地方,而不认为那只是中央情报局里边的那个C-21小组,为了不让美国的敌对势力找到这台机器而故弄玄虚的一种幌子而已?——比如你,你对这个事情是怎么的看法?” 哦,——比如我吗??....我的一只脚正踏在安第斯山脉的主峰(那座海拔6959米的Aconcagua山峰上)的积雪。我仔细地俯看着脚底下的地球表面。从阴沉沉的太平洋海面上吹来的洁净海风从耳边翻卷过,让我渐渐神清气爽。 就是啊,那个神秘的【世界的中心】,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在哪个角落;还有那个什么……y符码-光子集束信息,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的牙龈隐隐生痛的古怪名词。他们怎么不说是把它藏在地球的肚脐眼上了?要知道,在那儿放射出来的光子极束能量(?)等东东,一定是比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强许多倍吧…… 但问题是:这些扯蛋的名词也好,那台被美国的媒体们夸张、渲染到天上有地上无的超级机器也好,又与我何关了? “我是没有什么所谓。在我看来,那些家伙整天挂在他们嘴边的,动辄就是什么宇宙中心、世界中心,要不就是世界秩序、普世价值、人类高度,,,还有更白痴的,叫做‘——人类的终极***!’等等、等等,无非就是一些大言不惭的空洞名词而已。说白了,他们跟邪教教主们宣扬的‘世界末日’、奥姆真理教,都是一路货色。嗯,我倒不如到菜市场上听听鱼贩们拖长了尾音的高嗓门叫卖声。” 或者电影里,鱼雷攻击机在地中海的海岸边被击落的声音。春天里,风筝在白桦树林上空发出的声音。 —————————————————————— |
◎◎◎ 但女郎的双眸,依然一片平静。(平静)。甚至她的头部,在她下半身的持续蠕动着时,竟也是丝纹不动地保持在原来的一个空间位置上。即使是,她的胯部在我的膝盖处渐渐开始了略加剧烈中的运动,她的眼睛所处在空间中的两个点,也未曾移动过。即使只是0.01厘米,也不曾有。——除了,刚才向那个黑人男子的短短一瞥。 我们的眼睛之间,一直保持着0.618米的直线距离,而我的双眼在空间中的位置一直未改变。(——除了中间短暂移开3秒钟,去看她的胸前;在她那件薄薄的V领紧身上衣的下面,像是北非沙漠绿洲里长出的黑椰枣般的两颗乳头),谁的眼睛都没曾偏离开对方的眼睛0.618——这个『永恒』的黄金分割数字。 在那3秒钟里,她胸前真实的激凸画面,犹如野火一般,“嚯——”地烧遍了我的大脑…… 刚才似乎加剧了的蠕动渐渐慢下来。但我却分明地感觉到膝盖承受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到我的右腿几乎有要被压塌的趋势。 不单右腿,我的两边肩膀上所感受到的她刚才就双臂平撑在上面的重量,现在仿佛也变成了原来的两倍还要大。 而她蠕动的频速却越来越小。小到几乎看不出是在动。 只有,——她微微弯曲的细密睫毛下,平静如初。平静如昔。让人想起在无风的季节里,一个正望着飘悬在那宁静的空中,非常遥远,却一动不动着很久了的风筝的少女,的眼睛。 这是一个沉默冰冷黑暗的世界。 森林的光影像羽毛一样;飘动; 我们只能听见到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呼吸,呼吸,呼吸。直到最后呼吸停止…… 一切都已停止。我的手指;她的胸脯;圆挺,坚实,灼热。 (灼热的呼吸。) 你,看够了我的眼睛? 就快要看够了————我说。 她的右手从我的左肩上取下。隔着裤子握住我裤子里的某个东西。似乎在确认着一点什么。 ——知道吗?我只是暂时不想咬断了它。 说完,她的手猛然收紧,重重地攥住裤子里的那个东西。我痛得几乎要跳起把她掀下我的腿去——一个女孩,竟然这么大的手劲! 原本,那时间里,我的裤子里的某个物件近乎是如铁铸般的坚硬,她的一个年轻女子的手,却握得我坚硬如铁铸的物件如碎掉的玻璃般刺痛。 女郎消失在那仍然亢奋如故的舞群中。我面前的钢化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两个杯子。一个是多棱、坚实的伏特加酒杯,一个是可以装下两罐百威啤酒的透明无色的长玻璃杯。两个杯子甚是亲密地挨着,但杯里边是空的。两个都是。 唯有,她的那一对乳峰,它们仍然停留在我的左手掌心里的灼热触感,如此饱满;充盈。真实。 —————————————————————— |
>>> 我呆呆地站立在这个疯狂魔窟一般的场所里。我右脚的3个脚趾头在袜子中微微跳动;像被扔到了热锅里挣扎着的青虾。我艰难地转动着被疯狂的音乐钳住了的脖子。我看不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 但问题是,你也根本不需要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脸,———在这里,只收容剧烈抖动的四肢,狂乱流窜的血液,以及,熔化在音乐节拍里的沉重喘息。。是的,只有这些,在这座修筑在北美洲最北部的加拿大,濒临东海岸的一块广袤、荒凉原野上,外部构造如纳粹德军在二战时期筑造出来的一座超级堡垒,拥有超过1个足球场那么大舞池的巨型的迪士高舞场里,早已挤得满满了的,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那些趁着周末时候,从邻近数个城市长途驱车前来的蹦迪者, 已经不是。 当他们的脚踏入了舞池的边缘,所有的人,已如落入那些试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手中的活体试验者一样,被分解/拆卸成了一块块符号般的...肢体...血液...喘息.../ 他们的灵魂已不存在。大约不存在。大约不需要存在。大约它只是被这前仆后继,从肉体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直接震荡进去的声波吓跑了。它暂时不存在。 赶走了灵魂的肢体; 肢体里赶不走的血液; 血液逃窜时的喘息。 没错。 没有领舞台。。没有所谓的领舞者。看不到DJ,看不清所有的一切。。。。只有几点惨银色的亮光,从不知隐蔽在哪处的角落里漏泄出来,在黑暗中来去倏忽地闪掠,在人影憧憧中惊恐万分地——躲——逃—— 哦!时间在这里也不存在!……时间,在音乐里从来就不曾存在…… ……… ……… “泽文,泽文!我们也赶快呀!” 迪娜挽住我的手臂,在我耳边喊着。亚力呢,他这家伙早已在我还在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时间里,把他的车钥匙和停车卡塞到我的手中,确定我有把它们攥牢后,他那一头标志性的蓝色头发,转眼就消失在了那些沉甸甸的灰暗人影中,,,简直像是施展了某种魔法术一般神速。 我也冲着她的耳朵喊: “你快去吧!我待会儿就坐在舞池外围的休息区那儿看你们跳舞。”她的耳朵藏匿在挑染成酒红色的飘逸长发下,不知道能听到了没有。 “——那怎么行的!你如果不去我就要生气了!” 还好,总算有听到了。她抓在我手臂上的那两只热感十足的手间,传递来的感觉好像她是真的生气了。但幸好看不很清楚她生气的脸上的表情,所以我并不被她的生气所动摇。 “迪娜,我在这样的一个几乎要爆炸的舞场里,就算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已经足够心荡神驰了”————我想向她这样解释,但恐怕她无法听到清楚,所以我也省略了我的解释,只是把她推到那些正剧烈晃动着的人/影中去,然后在这个舞场的边缘,那些供人蹦疲累了后休息用的沙发上坐下。 ※※※※※※※※※※※※ a. 只有三五个人(看起来大致都像是男人的模样),正伸着腿,摊着腰,埋身靠坐在摆置成L型的皮制沙发上,做着短暂的休憩或观望。竟然没有人在这个黑暗角落吸食大麻草,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一点释然。我加入后一会儿,人数变成了六~七个。 我坐了下来。把一只手放松后,搁在又滑又凉但质地硬实的沙发靠臂上。把右脚搁在左腿上。然后,让左脚随着强劲的节拍微微踩动。太平洋的海面上巨浪翻滚,雷鸣电闪;我只把自己躲藏在海底深处的一块礁石下,管它浪涛吞没了整个世界。。。。 管它***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星星坠落在枯井底去呢!.. ※※※※※※※※※※※※ b. 不不。不是的~ 其实我是准备试试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地屏息静气,一声不吭,一步不离;只把这个震耳欲聋的舞场当作是一场音乐会,比如,当作这是一场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独奏会吧;然后,好像欣赏这场“高雅动人”的独奏会那样地去欣赏它。 但是结论马上就出来了,很明显,不行。那些我并未见及,只靠估测,至少也有二十门的超重低频大音箱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点,都毫无扣折地把它通过空气传过来的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击到我的心脏上; 像无数个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钝器,一锤一锤地猛烈冲撞着你的胸膛、、脑门、、耳膜、、、、、 ※※※※※※※※※※※※ c. “这座,……全密闭式,古怪堡垒般的巨无霸舞场,”我对自己低语道。“简直就是一个专门对心脏进行魔鬼式训练的秘密基地,”不是说运动员的心脏要比正常人都强大许多吗?但在这地方连续呆上三五天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会升级换代;比体育高手在训练场上的许多年努力才磨练出来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了。———说不定是的,只要你真的能呆上三五天的话。 我把手中一杯刚才向吧台要来的伏特加酒,很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调匀呼吸,先让自己的心脏缓缓地,返回到胸腔里。因为,刚刚过去的一段几乎让人吐不过气来的低重音节拍,差点把它像一颗被用力挤捏出豆荚的青豆粒一样,“——噗”地弹离了我的身体。 —————————————————————— |
@南方有嘉禾2010 2012-9-19 22:27:00 ----------------------------- |
11. 女郎离开我的大腿,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我。“你帮我把裙子后面的拉链拉开。” 我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的脑袋某处,有一束神经丛“突突”的跳动,像是遥远的中学时代,某个酷热的下午,第一次手上拿了几页纸张站到那个讲台上发演讲时的感觉。但立即就恢复回了正常。正常地呼吸。那场剧本已经演完,落幕。诸神已经离席。即使她接下来准备要在我面前附加表演一场、、、、、( 脱衣舞show?? ),也实在无伤大雅。不是吗。 于是就拉启她的黑色短裙上的拉链。从下拉往上方。那只是一个很简单容易的动作。 我没有看到她由后边打开后的短裙里面是如何光景,即使她穿着的只是这么一条短裙而已;也并非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是因为根本看不清楚,(那束直射的光,早已飘走)。而且她被拉开拉链后也并非准备表演脱衣舞。 她跨坐上我的大腿。这次是右边的大腿。双手平举着放落在我两边肩膀上。 她的眼睛盯视着我的眼睛。我也继续像刚才那样地,“回盯”着这双眼睛。即使我确实没有意愿想让我的眼睛成为任何星座里的任何一种星。但忽然觉得偶尔想象一下那样的一颗星也未尝不可。是想象。我指的是。 然后她开始蠕动。 她的双腿腿根之间与我右腿的膝盖相接触的地方,开始在我的膝盖处缓缓蠕动。 只有那处地方蠕动。她的身体。我指的是。 她的眼睛里,刚才所有的那些犀利也好、锐利也好,勃然消失。两只眼睛里,仿佛毫无感觉似的沉入一片平静。 ———这个被巨大、暴虐的恐怖音响拼命震撼几欲簌簌颤栗轰然而塌的场所里唯一的一道平静。 L型的大沙发上,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毕竟,人们来这儿的目的,本就不是为着坐在这沙发上休息的)。但准确地说,应该只能算是两个——我、我的左手边与我直线距离约3米处的一个模样极年轻的黑人男子。我的膝盖上的女郎暂时不能算是。 我的双眼努力地集中注视着膝盖上蠕动中的女郎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但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离我约3米外的那位年轻黑人男子的眼睛。 那双正盯着我与我膝盖上的女郎猛烈地看着的乌亮眼睛。 我尽量不去被那双好奇的眼睛所牵引。尽量地只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此时的这双眼睛,它似乎是唯一能使我在这不平静的世界里尽量地平静的一件远古的『图腾物』。 我再一次看到这双平静中的眼睛发出一束/锥一般锐/弩箭一般疾/令人的心脏登然如受剧烈重击/甚至停止/的/芒光。 但这次的芒光不是射向我。 我看见那个黑人年轻男子被利剑狠狠刺中了般落荒而跑。“说到底,……没有人能用他的眼睛接住这样的一道眼神。”我心里说。 而这双眼睛已经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平静的像深不可测的海洋的眼。但她的眼睛里只有平静,没有深不可测,不是海洋。她依然地看着我。 ▍▍是了!————###※%#%¥…%※※ 她的眼睛,是像——植晴的眼睛!!… ▍▍▍ ———如同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我突然猛然想起来了。 ———是植晴的眼睛!肯定是的,……女郎的眼睛,尤其是这一刻平静中时候的眼睛,一定是像很久以前我曾经见过一次的植晴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 那天——在我刚刚来到【耶路撒冷】中餐店打工不久,第一次见到植晴的时候,她不是告诉我,说她在那之前就曾经在别的地方有见到过我了?当时,我还开玩笑说,我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她。——我是把这句话当玩笑话说的,虽然那时,我也隐隐觉得自己说不定确实在那天之前,就曾经在哪儿见到过她,但并没有想起来。所以,我说我也见到过她,只是把她说她曾经见到过我的这句话当作是玩笑话听到后的一种回答。 然而,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确实是在那一天之前已经见到过植晴了。 也是在一个非常有名的迪士高舞场,但比起这儿来,规模不知要小了多少倍,而且基本上只是华人来玩。已经在那儿蹦达了快要2个小时的我又渴又累,正倚在酒吧台边喝着一杯加冰饮料,我仰着脖子往喉里咕噜咕噜地倒落饮料的时候,看见到一个女孩的眼睛。 那个女孩正隔着那个不大的酒吧台,与我斜对面站着——当然不是,她不是与我对着面站着的,她是与她双手环抱着的一个男孩面对面站着。那个男孩的手也以同样的姿势围抱着她的腰间。 当时,她的眼睛正注视着与她抱在一起的男孩的脸,应该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一个陌生中国人正隔着吧台在看着她。她的眼睛那时候也是平静——平静——跟我现在膝盖上坐着的陌生女郎的眼睛一样的平静。 我站立在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大约几秒钟,然后把喝光的空杯子放回吧台上,折身回到舞池继续扭摆。 然后,不记得了那双曾经平静如斯的,女孩,的眼睛…… 谁知道是在这一刻,我竟然确定自己那天在那个华人舞场里见到的女孩,她无疑就是植晴。但问题是:为什么呢?凭什么我现在可以如此确定?——这一点我却无法确定! 这是因为那次之后,——也就是,我后来到了【耶路撒冷】中餐店打工,虽然又遇到了植晴,并在一起打工了好几个月时间,但这些时间里,她的眼睛都未如那天那样的沉静,所以我直到现在的这一刻之前,一直都未能想起? 难道是因为,我在这家中餐店打工时所见到的植晴,从来都是两眼闪动活泼,顾盼生辉,所以使我不能将她与那次在舞场里看到的那个女孩联想到一处? 一直到了现在这会儿,因为置身在跟那天的舞场相似的灯光(氛围),相似的音响(动静),以及此刻间,正坐在我腿上的这位目光平静如水的陌生女郎,突然唤醒我的全部记忆?? 难道这是因为,…… 刚才在我脑袋的里边,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剧烈的跳动,把这一年来不断发生着严重混乱的思维器官,重新恢复了正常运作??....就像是刺破黎明的那一缕微光,照射进了灵魂的黑暗深渊??…… ——————在15秒钟的时间里,我精神恍然。恍惚。 记忆的黑匣子,早已经在某一片遥远的时空里,重重坠落,碎裂。像玻璃的碎片一样散落在了沟沟壑壑之间。 (亲爱的... 那一切都已经无法追问。)…… 只剩下:四面的那些巨大音箱里涌泄而出的声音,如潮。如雷。如流动的彩云。如夏日正午,她在第16街街口麦当劳店里买给我的纸杯装冰镇可口可乐。……如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如澳洲的树袋熊夫妇【——那年轻的考拉爸爸、考拉妈妈】爬到了一棵长满浓绿叶子的桉树的树梢头,用卡比·卡努瓦土著人的语言,轻声谈论着它们就要出生的宝贝乖乖…… 【图】澳洲·树袋熊(考拉)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当然,那女郎也无意深入探讨与【跳舞】有关的法律问题。那么,诸位看官,天蝎座的女郎最喜欢的应当是....黑莓加冰摩卡?还是....在静悄无声的深夜里,她脚轰油门,独自一人飚车…… “那这么说,你到这个迪士高舞场来,只是为了喝这杯absolut vodka了?”——唔,原来她已经“品尝”出她脸上的那些酒了,连酒的名字也说的正确无比。可谓值得赞赏。 可我还未辨认出我脖子上的酒; 甚至也未辨识出这双眼睛。……莫非这就是“美女效应”,与漂亮+性感的女孩近距离接触时,大脑确实会有点迟钝了不成? “倒也不完全是。看雪是主要目的。坐在跑得很快的车子上,一路上观看车子外面漂亮的雪。当然了,呆会儿,替朋友开车回去也是重要任务之一。”我答道。 “漂亮的雪?——外面的那些雪,你还没看够吗?”她的嘴唇间说出『漂亮』这个词时,嘴角里不无鄙夷之意。仿佛是在说一条廉价的人造钻石颈链。漂亮真是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词,可以年复一年地,被用在时装店导购小姐们的业务术语中。或者呢,偶尔用来哄一哄那些自诩为“个性MM”的午夜街头女孩。 但我并未看够那些确实也足够廉价的雪。于是我如实相告: “暂时还没。” “喜欢雪?” “算是。” “如果这场奇怪的大雪一直这么地延续下去,——地球上最开心的人,就是你啰?” “除了我之外,还有联合国气象总署的官员们。他们都拿到了双倍奖金。” “是吗?” “为了表彰他们这么多年来,在预言地球气候日趋反常的重要课题上,保持了完美无瑕的判断,并及时地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提前13天就做出了非常准确的预警。” “真是很感谢他们。” “但青蛙们不开心。” “——青蛙?” 诸位:我们是青蛙。我们很生气。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一群有毒的青蛙!! 我们的名字叫做:钴蓝箭毒蛙.. 在我们绚丽的蓝色皮肤下,藏着致命毒素…… 别惹我,惹我,哼哼,你就... “你都不知道吗?……在南美洲、中美洲一些热带雨林的边缘,从23年前,每年的春夏之交,有一种通体青绿如蓝宝石、但是脊背上有漂亮的黑色圆点,名字叫做箭毒蛙的剧毒青蛙,就会成群结队地跳出它们藏身的潮湿树丛,黑压压地蹦跳到公路上,没日没夜聚在一起呱呱叫鸣。当地民众甚是疑惑,而那儿的一些长老级的印地安巫师们,就说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气候乃至地球的大灾难的预兆。” “就是说,跟下雪有关系?” “在今年的南、北美洲这场罕见大雪灾之前,每当这些钴蓝色的毒青蛙遍地叫唤,联合国组织的某些机构的权威科学家就会出来进行科普宣传,他们向公众解释说这是青蛙们的正常作息表现,纯属于蛙类的一种无意识的动物性行为。人类万不可以因为这些毒蛙群体的盲动,而自乱阵脚,进退失据。” “是吗?” “但今年不一样。有一台机器也这么嚷嚷起来了。” “自动割草机?” “美利坚合众国。国家实验室里的一台机器。” “听说过了这么一台机器。”她好像对那台机器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看来,那台原本“神秘非常”的机器到今天已经是妇孺皆知了。 “不过刚刚新出的这一期美国《时代》周刊上,又披露了关于这台超级机器的许多内情。” “哦?” “这台机器是属于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里边,一个代号为C-21的小组所控制,(在《时代》周刊的专题报道中,他们非常文雅地称之为:‘操控’),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它只是用来测算伦敦与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上,石油、金价的走向,……” “———哈瓦那?在那个地方怎么也有期货市场了?”女郎打断我的话,插问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怀疑。但那本《时代》周刊上坚持说有,说是地下的,主要用来交易南美洲、中美洲这些国家大量出产的蔗糖、雪茄烟草、古柯碱、金属矿物,那个已经接近中风状态却依然腐而不朽的古巴最高领导人——F.A.卡斯特罗,似乎对其也完全不知晓,(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操纵人?)——除了监测伦敦、哈瓦那的期货市场之外,这台机器,还用来测算可能撞向地球的那些小行星的运行轨道;美国总统J.W.布什先生每日踏着他的白宫玫瑰园草坪晨跑时,他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一氧化二氮等温室气体,它们的总量值与全球气温的升高降低,二者之间微妙的函量关系;以及,对美国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东北非地区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与外星人类,他们在这个地球上的藏身之所。” “这机器,功能还真不少。” “还不止这些。另外的那些功能,我看了后给忘记了。” “见鬼!他们难道是认为,美国总统每天的晨跑状态,在改变着这个地球的气温?” “有这可能吧。不然C-21小组的操作人员,应该不会让他们的那台超级机器每天这么大辛苦的,每天去追踪测算任何一组无聊、无价值的数据的。是吧?”我姑且解释道。 女郎的嘴里好像哼了一声。 “但突然这一次,这台机器测算出来的数据显示,今年的南、北美洲气候,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莫明其妙状况,是因为宇宙的中心轴,被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轻微偏移了一些角度。” “就是说,它跟那些青蛙对地球的解读不一样?” “暂时也不清楚。说到底,南美洲这些钴蓝箭毒蛙的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到底是在表达何种讯息,科学家跟印地安巫师们的解释都莫衷一是。看来,应该去向C-21小组提个建议,至少要让他们用他们的那台机器,抽点空去解读一下这种钴蓝箭毒蛙们的语言。应该会有新的重大发现的。” “大数量群体性……” “大数量群体性无意识动物性行为。”我又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读起来是稍有点拗口,不过莫怪我,这词儿是科学家提供的,我只不过是照抄/复制过来一下而已。 “在那本《时代》周刊上,有说在哪儿能找到这台机器?” “想找到这台机器?” “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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