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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70后之南方驿站》成也东莞，败也东莞，一代人打工创业史诗[第72页] |
| 作者:佐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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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4） 王佐呵呵笑了，说：“再聊，就天亮了！哦，看了五十多页呢，这本书以前在家里看过，现在重新看特别有意思，过了入眠点，当然越看越兴奋。每个人都有个习惯性的生物钟，过了入眠点，就会兴奋，你也一样，所以以后得正常作息，不得随意而为！” 韩墨拢了下头发说：“这不是没条件吗！老天爷的事谁说得清楚？” 王佐放下书说：“其实，你可以把被子带过来，就在这里睡，不就可以了吗？第二天早上我早点起床，来接你，就没必要像今天晚上这样了。” 韩墨摇摇头说：“那不行，我一个人怕，外面治安差，我哪有那个胆呀！” 王佐叹口气说：“那真没办法，除非厂里配一间宿舍给你，但那是不可能的。” 好一会儿，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的，韩墨红着脸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见韩墨没有说出具体办法，王佐急着说：“有办法你就说呀，吞吞吐吐干嘛？” 韩墨含情默默地看了王佐好一会儿，低下头红着脸说：“我们结婚吧！” 王佐没想到韩墨会说出这句话，一股热流涌进胸腔，激情之下真想把她揽在怀里，但他还是冷静地说：“我们在外打工，没房没钱也没时间，怎么结婚？” 韩墨说：“就是因为我们在外打工，所有的程序都可免了，回去打个结婚证就可以了！” 一个女人的一生最看重的就是结婚，就是做新娘子。只要是女人，谁都希望自己穿上漂亮的婚纱，来场浪漫的婚礼，美美的嫁出去，并且还要有房子，还要新婚旅行。可是，现在韩墨只提打个结婚证，真令王佐意外。意外之余，那就是感动莫名了。 王佐感动得看着韩墨说：“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韩墨轻描淡写地说：“那些俗套，我从不在意，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王佐想了一下说：“那也不知道你爸爸同不同意呀！” 韩墨说：“我小弟上次回去的时候，已经跟我爸爸说了，我相信他不会阻拦的。不过，我还是要提前写信回去，事先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我们再请假回去。” 王佐点点头说：“那是，总得让父母亲有个思想准备，也是尊重嘛。” 韩墨说：“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明天就写信回去，你也写信回去，双方家里都有个准备。” 王佐忽然想到请假的问题，说：“行是行，我们俩都是厂里较重要的职务，回去打结婚证两边跑来跑去的，十天半个月才够，这么长的时间，估计很难请到假。” “这倒是个问题！”韩墨想了一下，继续说：“我想，一个星期的假是可以请的。” 王佐抢着说：“一个星期根本不够，光来回的路程就得两三天，余下时间再两边跑，哪够呀！当然，如果双方家里不办酒席，只是打个结婚证，我想是够的。但前提是，我们要弄清楚打结婚证的程序，需要什么证件，提前准备好，那还差不多。去年，我听人说，有两个人打结婚证，他们是两个省的，跑来跑去，花了一个月时间，都没打成，最后分开了。” 韩墨大为惊讶，说：“还有这样的事啊！” 王佐说：“多的是！什么身份证名字错了，日期跟户口本不对呀，未婚证明呀，这个证明那个证明的，如果是两个省的，跑来跑去，还真是挺麻烦的。还好，我们俩家乡不算远，直通火车，还是一个省，有什么问题跑起来也不算麻烦，只是时间太紧张。” 韩墨说：“那不行，我们一定要提前搞清楚，一次搞定。为了张结婚证跑来跑去，人累不说，还特别煞风景。我看这样吧，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是学习备考，你负责跟两边家里沟通，搞清楚了，准备好了，我们再请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王佐说：“行，那就这样决定了！” …… 这一晚，王佐和韩墨聊到凌晨四点多钟，最后才小睡一会，第二天正常上班。 |
| 今天是六一 |
| 老朋友阿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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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全力备考会计师（1） 接下来一个月里，果如韩墨所说的，王佐业余时间不是写信就是打电话，基本上弄清楚了打结婚证的程序，该防范的也防范了。由于韩墨的父亲坚决要求办结婚酒席，而他们只能请一个星期的假，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他们决定只去韩墨的家里，打结婚证顺便办酒席。至于王佐一方所需的户口本等证件，提前寄过来，他们再带到韩墨家中。寄过来的证件中，还有一本毕业证，那是王佐托父亲去学校补办的。他的毕业证早在前两年被盗。 他们就这样结婚了，现在的男青年一定很羡慕。进入新世纪后的结婚条件，不管乡下城里，男方一定得在城里有房，还要有车，才有资格娶老婆。而在九十年代中期，那些在沿海发达地区打工创业的70后那代人，大多数就像王佐和韩墨一样，打张结婚证，办几桌酒席，没房没车也没婚礼，甚至连新被子新衣服也没买几套，又继续在南方打工，相依为命。 王佐和韩墨打结婚证回厂后，又在长安塘请了四桌酒席，宴请同事朋友。两桌厂里的同事，一桌韩墨的同学朋友，一桌王佐的朋友。老板老江喝了几杯酒说，我来大陆办厂以来，手下的员工还是第一对结为夫妻的，我私人送条项链，以示庆贺！大家纷纷鼓掌。老江能如此大方，除了高兴之余，主要是满意韩墨的工作能力和个人品德，第三是借此以笼络人心。此举让金得厂的管理技术人员感到老江很有人情味，跟着老江干是不会吃亏的。 另外，此次喝酒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李湘花和黄稀的“见面死”。在网络时代，由于网恋之故，“见面死”大把，可在写信年代也“见面死”，则少得可怜。李湘花和黄稀由于采购业务经常联系，在电话里聊得热火朝天，两个小时不聊，双方都觉得少了什么。这次意外见面，帅小伙子黄稀没想到有着银铃般嗓子的李湘花，胖不说，还长得难看，言行也是个十足的乡巴佬，远不是他心目中知书达礼的淑女。因此，黄稀此后公事公办，再也不在电话里和李湘花聊天了。李湘花也有自知之明，不久跟食堂的厨师耍起了朋友，广东话叫拍拖。 来回坐火车，在韩墨的家乡打结婚证，办酒席，再在广东打工的地方小请同事朋友们吃餐饭，这就算完成了人生最大的事——结婚。一切如韩墨所愿，韩墨可以安静地学习做题目了。与以前不同的是，他们再也不必在每晚的十二点左右回到厂宿舍了，而是过起了新鲜甜蜜的新婚生活，新房就是出租房。每天晚上下班后，王佐和韩墨就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出租房，韩墨先洗澡，洗完后看会儿教材，就开始伏案看书做题目。王佐洗完澡洗完衣服后就捧起《财务管理》一书，认真研读，争取为韩墨多讲解一些他看不懂想不透的地方。 会计师通过率极低，每年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这还包括两年合并成绩通过的。韩墨发现，考试的试卷题量极大，要以最快的速度答卷，遇到不会做的就得放弃。稍微考虑，或者写字慢的人，根本做不完。自从买到教材后，韩墨已看了三篇书，看通看懂了之后，才开始大量做刷题，而且是做试卷，严格按照考试的要求答题。往往，每次答题的结果都在六十分左右，韩墨感觉压力山大。王佐说，你已经做了几本书的试卷，现在反过来再从头到尾看一遍书，一定有意想不到效果，也许才真正地能看透，再来大量做题目，或许效果更好。韩墨想想也是，决定在过年前再看一遍书，年后再大量做试卷，年前一个星期做一张试卷。 一个月下来，效果果然很好。韩墨发现，她弄透了很多此前容易出错的概念和多选题。 结婚前，韩墨还会主动洗衣服，结婚后，基本上就是王佐洗衣服了。王佐对韩墨自嘲地说，这娶个老婆回家还要自己洗衣服，我迟早会变成妇男的。韩墨劝慰王佐说，离考试的时间不多了，这不是在非常时期吗？等我考完试通过后，家务事我全包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是有利于将来发展，我都支持你。其实，他们吃在厂里，除了洗衣服，还真没什么家务事。为了会计师，王佐和韩墨决定，在明年考试之前，他们杜绝一切厂里业余活动，每天除了上班睡觉吃饭，就是在出租房里看书做题目。有时，王佐无聊，也会看看小说。 韩墨对一次通过会计师志在必得，每每看书做题目快到深夜一点时才睡。而这时，王佐往往已睡着了。韩墨每次上床的时候，看着熟睡中的亲爱的人，总觉得对不起他。新婚夫妻应该沉浸在男欢女爱中，而他们却像苦行僧一样，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男欢女爱并不多。韩墨感觉很对不起王佐。在入睡的时候，韩墨每次都会深情爱怜地看着熟睡中的王佐，含着泪花，在王佐的脸上轻吻几下，才疲惫不堪地睡去。第二天又重复着昨天。 因此，为了考会计师，韩墨基本拒绝外出，就算星期天同学们在大朗小聚，也一律拒绝。有时，同学想来看看她，如果不是借钱之类重大的事，她也一律说没时间。至于王佐的朋友来玩，她只是象征性地寒暄几句，然后说你们聊，我有点事不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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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全力备考会计师（2） 一天上午，王佐发现韩墨在工作时没精神，有时还趴桌子上小睡，不觉心疼。吃完中饭去宿舍午睡的时候，走在楼梯上，王佐说：“你晚上要早点睡，最好十二点前就睡，身体可是你的。你看你上班都打瞌睡，考会计师再重要，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韩墨说：“这几天上班的时候都想睡，提不起精神，好怪哟！以前不会这样啊！” 王佐关心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早点睡吧，实在不行考两年也是可以的。” 这时到了楼梯口分开的时候，韩墨说：“我知道，去午睡吧，我要抓紧睡！” 其实，除了打瞌睡没精神，韩墨还发现她的胸部有点痛，奶头都有所变大变硬。她很担心自己怀孕了。如果有身孕，那怎么考会计师，她不敢想象，也很后悔。刚结婚的时候，她就和王佐说暂时不能要孩子，起码也要等到通过会计师再说。王佐认为没有经济实力更没有事业，有孩子了也不大好，便欣然同意。当时，韩墨是想提出避孕措施的，但最终没说出来。第一她不知道怎么避孕，第二她也不好意思说。还有，她认为一个男人刚刚新婚，就采取避孕，总觉得不大好，总认为有失人道。她认为新婚对男人来说，应该留下甜蜜回忆。 韩墨暗自决定，晚饭后问问章新月。章新月有过一次婚姻，还做了母亲，她肯定知道。这期间，章新月和林胖子也同居了，并且计划春节后去台湾结婚。海峡两岸的婚姻更麻烦，章新月和林胖子这段时间也在办理各种手续，为结婚做准备。韩墨和章新月好得像姐妹，虽然这些时间里她们都在忙着各自的婚姻大事，韩墨还要学习，业余时间没在一起，但上班时间她们总是在一起。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沟通外，因为她俩玩得好，有空也会凑在一起聊聊。按理，韩墨可以在上班时间把她的怀疑说给章新月听，但她毕竟刚结婚，很是不好意思在办公室讨论女人的秘密。因此，韩墨决定晚饭后在厂外水塘边散步时，问问章新月。 晚饭后，韩墨把王佐支开，说跟章新月聊聊女人的话题。 厂外水塘边人少的地方，韩墨和章新月正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的石凳子上。 一番乱聊后，韩墨引出话题说：“我可能怀孕了！” 章新月说：“这几天见你精神不好，还打瞌睡，我正想问你呢！多久没来月经了？” 韩墨说：“大概是超过一个星期没来了吧。” 章新月说：“那还好，可以用试纸检测。如果试纸显示出两条红线的话，就说明已经怀孕了，没显示就没怀孕。下班后你就买几张试纸检测一下。我估计，八九不离十是有了。还有，你有没有低烧？胸部痛吗？这都是怀孕的反应呢。” 韩墨说：“痛哦，碰到衣服都痛，还有些隐隐胀痛。” 章新月笑着说：“恭喜恭喜，恭喜升级了！” 韩墨苦笑着说：“恭喜个鬼哟！我现在又不想生！你知道的，我正在备考会计师，如果生下来，整天睡觉，我还怎么考呢！唉，这个生命来的真不是时候！” 章新月说：“那怎么办？难道还打掉？不过，刚刚怀上打掉是没问题的。” 韩墨叹了口气说：“不打掉又能怎么办！留下来，别说考会计师，单说我们俩这样打工，连自己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个样子哪有条件和精力养儿育女啊！” 章新月说：“说的也是，那，王佐同意吗？” 韩墨说：“他还不知道呢！我想他是同意的，他还是比较有事业心的一个人。” 章新月说：“王佐同意就好。不过，人流不能打多了，也不能打勤了！如果打多了打勤了，人受罪不说，还有可能终身不育。因为打多了打勤了，子宫壁就会变薄，容易造成流产。如果有一次流产了，就会造成习惯性流产，也就等于不育了。所以，你们得做好避孕措施！” 韩墨微微叹气说：“这么严重啊！那以后是得小心点！本来，我以为结婚了就能更好的看书备考，没想到反而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结婚，唉——” 章新月点了一下韩墨的鼻子说：“你啊，还是个大学生呢，咋那么单纯呢？做女人本来就麻烦嘛！你以为结婚后还能花前月下那么浪漫，太天真了，呵呵呵......” 韩墨也自嘲地笑了，说：“是啊，我咋这么笨呢！” |
| 今天6月5号 |
| 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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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全力备考会计师（3） 晚上下班后，韩墨在路上顺便买了早孕试纸，到了出租房就洗澡，洗澡前便迫不及待地用试纸测试。试纸隐隐约约两条红线，看得韩墨心里懊悔不已，心情为之一沉。 在王佐洗澡洗衣服的时候，韩墨竟然一反常态，没心情看书做题目了。虽然韩墨没有做母亲的经验，也没有感受到腹中生命的母子连心之感，但得知自己有喜了，一瞬间她的母爱无形爆发，这种感觉是之前所没有过的。况且，这是她和王佐的爱情结晶，他应该也舍不得打掉。人心是肉长的，她在考虑，该怎么劝说他放弃他们的爱情结晶呢？ 等王佐洗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看书的时候，韩墨放下了笔，说：“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王佐奇怪地看着韩墨说：“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韩墨说：“你升级了！” 王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什么升级不升级的，老江提我做经理？” 韩墨笑了，说：“想得美！就你这个打工仔的样子还能做经理？知道这几天我为什么没精神还打瞌睡吗？不是什么睡晚了，而是我怀上了，你升级了！” 王佐愣了，看了韩墨好一会儿，忽然丢下书，跳下床，拥抱着韩墨，又亲又啃，语无伦次地说：“我升级了，我要做爸爸了，谢谢你，谢谢你...... 我要做爸爸了......” 韩墨被王佐拥抱得都喘不过气来，感觉天地间都是满满的幸福。但她还是推开了王佐，眼含泪花，说：“这个生命来得太不及时了，我们不能要！” 王佐张大了嘴巴，马上明白了，说：“那多可惜啊！还没体验到升级的幸福，就消失了，不大好吧！我知道我们暂时没时间没精力，但可以生下来送到家里给我妈妈带啊！” 韩墨拿纸巾拭去泪花，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现在要考试！我一个女人，生命在我肚子里，我更舍不得。母子连心，我现在虽然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但潜意识里，我感觉到了。前两天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蛇咬我，吓死我了！现在才知道，那是怀上了。梦见蛇咬，那肯定是儿子。刚刚我还在想，这个儿子如果生下来，肯定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汉，我真希望能看到他。可是，真的不能生下来！如果生下来，我的人生就毁了，我是害他！” 王佐莫明其妙地看着韩墨说：“没那么严重吧！” 韩墨说：“怀孕期间一天到晚想睡觉，还没精神，根本没办法看书做题目，我还考得上会计师吗？女人的心是最软的。如果生下来了，我会天天担心他挂念他，还得培养他的成长，那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看书了，也就永远考不了会计师了！” 王佐点点头说：“原来这样啊！那，打就打掉吧。这个生命跟我们有缘无份！” 韩墨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等我考完会计师，如果再怀上了，无论如何，天大的困难摆在面前，我也要生下来，你放心！” 王佐说：“那好吧！” 韩墨说：“过两天就是星期天，是我们休息的日子，你陪我去医院做手术吧。” 王佐点点头。由于幸福来得太突然，又突然消失了，他心情很不好，就不想说话了。 韩墨接着说：“考会计师之前，我们必须采取避孕措施，再怀上了那就得生下来了。” 王佐看着韩墨，问：“为什么？” 韩墨说：“我问了章新月，章新月说，人流不能打多了打勤了，如果打多了打勤了，子宫壁就会变薄，容易造成流产。如果形成习惯性流产，也就等于不育了。所以，以后我们得做好避孕措施！另外，人流就相当于小产，人受罪不说，还伤身体！” 王佐张大了眼说：“原来还会那么麻烦啊！那，你说了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韩墨说：“那好，我明天再问问章新月，该怎样避孕？我估计有多种方法，到时我们再商量决定吧？还有，你去书摊上买本优生优育方面的书吧，业余你有时间，多看一看。我们不能瞎子过河，要多了解一些生育方面的知识，以后一定要生个聪明的宝宝！” 星期天，王佐陪韩墨去人流。从手术室出来，看着韩墨走路摇晃，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王佐心疼地说：“做个小手术咋这么严重呢？看你像虚脱了一样！” 在王佐的搀扶下，韩墨有气无力的说：“你以为做女人容易吗？你们男人就知道快活，完事了蒙头大睡，受罪的可是我们女人......唉，我咋那么傻呢！如果一开始就采取避孕措施，也不会遭这个罪！女人啊，满足了男人，给男人带来了快感，却给自己带来了痛苦！” 王佐被逗笑了，说：“来医院做个人流，你这个才女还大发感慨了，果然与众不同！这样吧，我们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只鸡，回去煲汤，帮你补一补。” 韩墨自顾自地说：“源自欢爱，带来剧痛，这就是爱情！” 王佐竖起大拇指说：“你说的不是爱情，而应该是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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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业务天才（1） 一九九八年元旦前的某一天，韩墨接到钱丽艳的电话，说想死你了，找个时间见面聊聊。韩墨说元旦大家都会放假，你来我这儿吧，几个月了，我也想看看你变啥样了。钱丽艳在东莞短暂打工后就去了广州，虽然有时会打电话给韩墨，但韩墨不大清楚她去广州后的一切。 钱丽艳去广州的第一天，心情忽好忽坏，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本来，赵大伟准备到东莞接钱丽艳到广州去的，但钱丽艳说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浪费钱，广州我又不是不熟，我自己去就行了。赵大伟说，那好吧，我还住在原来的出租房里，来之前给个电话，我等你。那天，离开东莞东坑镇，钱丽艳几经转车，早上七点钟出发，上午十一点钟才到。再次走在广州天河区石牌城中村的小街小巷里——这处后来久负盛名的老板生产制造基地，虽然相距只有一年多，但钱丽艳还是感觉恍苦隔世。命运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两年前，第一次走在城中村的小巷里，她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对人生充满了憧憬。两年后，再次走在这小巷里，她已是个容颜尽失的少妇，如同流浪狗一般，无处安身。虽然，不是她主动投奔赵大伟的，但她还是感到自己像个流浪狗。毕竟，是她抛掉了他，他能真心地再次接受她，也许，是为了争一口气，时间久了，会不会嫌弃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钱丽艳提着个大包，走在城中村的小巷子里，越走心里越没什么底气。虽然来广州前她下了最大的决心，但此时此刻走在似曾相识的城中村里，还是高兴不起来。一桩失败的婚姻，不但让她对不起赵大伟，更降低了她的身份。如果第一次不是给了赵大伟，如果赵大伟不是她的初恋，她还真不会再次投奔他的啊！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意的话再离开吧，她想。再怎么样，也不是她主动来的，好歹也是他求她来的。 “丽艳——”忽然有人叫她。钱丽艳抬头一看，前面走来一个成熟的男人，高大结实，阳光帅气，不是赵大伟是谁！除了脸色有点黑，赵大伟还是一年前的他。她站在原地，看着走来的他，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起来。当初离开他另嫁他人，虽然源自父母的压力，但还是她不坚强造成的。不过，那时也看不出他的未来和前程嘛。不管怎么说，她都对不起他。现今，婚姻不如意，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她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赵大伟面带笑容，热情地提起钱丽艳的大包说：“等了一上午，现在才到，急死我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累了吧，走，走，回屋休息去。” 钱丽艳勉强笑笑，跟在赵大伟的后面进了出租房。不足二十平方的单间，吃喝拉撒睡全在一起，这就是钱丽艳曾经的“新房”。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显然赵大伟为了迎接她，精心收拾了一番。之前，她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只要她几小时在外面，屋子里总是乱糟糟的。物是人非，钱丽艳正看着屋内发呆，赵大伟猛然抱着她，紧紧地抱着，说：“你还是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啊！” 从学生时代的好感，到朦胧的初恋，再到大学时的热恋，再到同居时的男欢女爱，对钱丽艳来说，一个女人所经历的感情之路，可以全部集中在赵大伟一人之身。可此刻，赵大伟似火拥抱，钱丽艳感到很不自然。她使劲推开他，却推不开，最后无力贴在他的身上，“嘤嘤”地抽泣着。赵大伟放开钱丽艳，说：“你我终于破境重圆，是开心的事，你哭什么？” 钱丽艳说：“我来就是和你过下辈子的，以前是我少不更事，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我现在还有个拖油瓶，你如果嫌弃我，我现在就走，我不想再出风波！” 赵大伟拍拍钱丽艳的肩膀真诚地说：“如果我真的嫌弃你，我就不会求你来了！你我是初恋，也算是结发夫妻，中间有点波折，也有我的原因，那是我不能养家糊口！从现在开始，我们同舟共济，劲往一块使，心往一块想，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请相信我！” 钱丽艳低着头说：“你曾经发誓说，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抢过来。我总觉得是句气话，是为了一口气，是说给别人听的。真正你把我抢过来了，你会后悔的！” 赵大伟笑了，说：“女人真是多疑！是的，我说过那句话。那句话是在激励我，激励我向前冲，百折不挠向前冲，男人没钱总是悲哀的......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店里，以后你守店，我在外面跑业务，你我从此不分离！” 赵大伟这半年来在跑石膏业务。正如钱丽艳当初离开赵大伟时，赵大伟曾经对钱丽艳说的话：“每个人跑业务，开始都不会有好业绩，因为开始是在积累经验，积累人脉。有了经验，有了人脉，只要碰上了好产品，就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确实，业务销售这种职业，是厚积薄发，现在的汗水和拼搏在将来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并且是十倍百倍的回报。此时，赵大伟正如他此前说的，不但有了经验，有了人脉，也碰上了好产品。同时，他的业务网络也已铺开。不久的将来，订单将会爆发式增长，钞票也就会哗哗地流进口袋。 在珠三角，有很多小产品小配件正流行吸塑包装。透明精美的塑胶包装，既提升了产品的档次，又吸引了消费者的眼球，正是朝阳产业。吸塑是由吸塑机生产的，是将加热塑化的热塑性塑料卷材吸制成各种形状的装璜盒、框等高级包装产品。原理是利用真空泵产生的真空吸力，将加热软化后的PVC、PET等热可塑性塑料片材经过模具吸塑成各种形状的真空罩、吸塑托盘、泡壳等。生产吸塑包装制品，除了吸塑机之外，主要就是吸塑石膏模，用量在吸塑厂除了塑胶材料，就是石膏粉了。赵大伟正是开了一家石膏粉经销店，销售主要对象就是需要石膏模的吸塑厂。在一家石膏粉销售公司跑了大半年业务，他就决定自己单干。除了拥有客户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有进货渠道，单干投资并不大，利润还算丰厚。 吃完了中饭，赵大伟带着钱丽艳来到石牌一条小街上的经销店里。经销店约四十平方，前面办公室，后面仓库。钱丽艳心想，这哪里是个店铺，分明是间办公室嘛。赵大伟解释说，我们不能当做小店来看，而应该当做公司来看。经销店虽小，但不是临街卖东西，而是靠跑业务把产品销往工厂。钱丽艳说，不是临街卖东西，我怎么卖啊？ 赵大伟说，别急，别急，我们先泡茶喝，边喝我边跟你讲。说着，二人坐到茶几边，赵大伟熟练地烧水、洗杯、泡茶、冲茶、倒茶，只一会儿，几小杯茶呈现在钱丽艳面前。看着淡绿清香冒着热气的香茗，色香味俱全，钱丽艳说：“不就是喝个茶吗？搞得那么麻烦！” 二人边喝茶边聊，赵大伟侃侃而谈：“喝茶出老板，喝酒成朋友，麻将变仇人。我们江西人就知道喝酒打麻将，所以是全国最穷的地方，我很不喜欢。潮汕人和闽南人，还有温州人，坐在一起就是喝茶，喝的就是这功夫茶，聊的是生意经，所以那些地方富甲天下。我们在南方做事业，当然不能把江西的坏习惯带给身边的客户和朋友，而是要入乡随俗。我们也要习惯功夫茶，并且喜欢之，爱上之，生意才会蒸蒸日上，事业才会欣欣向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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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业务天才（2） 一番聊天喝茶下来，不到半小时，赵大伟在钱丽艳心中的形象，莫名高大起来。她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小学生，以后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奇怪的是，之前他在她心中并没有高大的形象，不然她也不会离开他一年之久。接着，赵大伟把所有的客户名单给了钱丽艳，钱丽艳的工作相当于公司文员性质，接待客户，跟单出货，对账月结，她一个人包了。 二人正聊着，电话响了，赵大伟拿起电话叽里呱拉讲了好一会儿，钱丽艳一句都听不懂，分明是广东白话。赵大伟放下电话，对钱丽艳说：“我要出门了，去见一个重要客户，你正式工作吧。晚上八点前我会回来，有事可呼我，这BB机还是挺方便的！” 钱丽艳说好吧，又说：“你刚刚接电话是白话吧，我不会说白话怎么办？” 赵大伟说：“你在广东这么久还不会白话？语言是沟通的工具，人家广东人香港人说普通话不流利，你用普通话跟他们沟通，生意都跑光了！所以，人得适应环境，而不能让环境适应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教你白话。女人对感性的东西接受快，你不用担心！” 钱丽艳苦着脸说：“那好吧，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多无聊！” 赵大伟正要走，忽然转回头，说：“把你身上的钱给我，我在路上顺便进些货。” 钱丽艳说：“你要多少？” 赵大伟说：“你辞工出来正好有笔钱，留下五十，其余全给我！” 看着赵大伟走出店门，快步而去，钱丽艳的心一沉，有受骗的感觉：“他是要我的人呢？还是我的钱！”到了晚上，赵大伟回来时把钱又还给她了，她一时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就这样，钱丽艳在广州和赵大伟经营石膏粉，业务越做越大，令同乡们羡慕不已。 元旦的时候，钱丽艳果然带着赵大伟来韩墨这儿玩。其他同学听说钱丽艳来东莞了，都说要见见，因为有的同学毕业后就没见过她。大家都说，韩墨结婚摆酒席时钱丽艳没来，这次可不要错过了，校花看一次是一次。传来传去，在东莞的同学于元旦这一天全部到齐。 韩墨在“卢记农家菜”招待了同学。吃饭喝酒中，钱丽艳自然成了明星人物。前几个月还是小媳妇形象的钱丽艳，如今珠光宝气，一身富贵。毕年后就没见过她的同学，自然对昔日的校花无比好奇，问这问那。钱丽艳也自我感觉良好，兴奋得和同学们聊着读书时的往事。开始，是大家乱聊，打听着毕业后各自的情况。接着，就是女同学和女同学聊，男同学和男同学聊了。正常情况，王佐和赵大伟不属于他们的同学，应该聊在一起才对。可是，赵大伟却和宋家根聊得热呼。王佐在这顿饭局中，只能算是陪客，听得多说得少。 话说回来，王佐也不愿意跟赵大伟聊。自赵大伟出现在眼前，赵大伟就大谈特谈生意上的事情，什么做人就是做生意，做生意就是做人，业务、人才、资金、管理，等等，这都是王佐所不熟悉的话题。在说话聊天中，赵大伟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总带个拖音，啦，啊，哇，明显是广东人的说话方式。不知道为什么，王佐一听这样的说话方式，就特别反感，总觉得对方盛气凌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所以，王佐不愿意跟盛气凌人的赵大伟聊天，只是礼节性的敬酒。赵大伟和宋家根倒是一见如故，甚是投机。二人一番大聊特聊之后，赵大伟对在座所有的人说：“宋家根的见识和人品，我看是你们同学中最好的，我看好他，假以时日，前程不可估量！”王佐本来就对宋家根印象不好，赵大伟的这句话，他听了极不舒服。 不过，不服也得服，人家赵大伟是公司老板，手机拿着，皮卡开着，你王佐算什么！连呼机都没买。宋家根可是腰间挎着一个显眼的中文呼机呢，赵大伟当然看得起他。 一九九八年的春节特别早，元月二十八日是春节。过了元旦，外来工的话题就是回家，忙于打听火车票汽车票。而小老板则忙于收货款。春节前十多天里，一次收货款时，赵大伟机缘巧合，成了汕头某机械厂的吸塑机珠三角总代理，一时在江西乡亲中被誉为业务天才。 那次在一家吸塑厂收货款，赵大伟遇到了一个生产吸塑机的老板，姓易。易老板的业务主要分布在潮汕和闽南地区，多年来想把业务打进珠三角，但找不到营销对策，因为珠三角吸塑厂采购的是国外知名品牌。当赵大伟无意中得知易老板是卖吸塑机的，而且难以把吸塑机销往珠三角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珠三角所有吸塑厂都有他的石膏粉业务，这些吸塑厂的老板有的还是他在广州流浪几年中的难兄难弟，他就是最适合销售吸塑机的人选。 赵大伟和易老板一拍即合，相见恨晚。还没聊上几句，也没收到货款，赵大伟就提出到外面找个咖啡厅详谈。在咖啡厅，赵大伟提出帮易老板卖吸塑机，但前提是得做珠三角总代理。易老板说，你如果能在年前卖出一台，总代理非你莫属。赵大伟哈哈大笑说，不要说一台，两台我都能卖。易老板半信半疑，赵大伟志在必得。赵大伟清楚，易老板的吸塑机之所以难卖，是因为珠三角的厂家不相信国内产品。但他早就做过研究，吸塑机生产技术不算高科技，国内厂家的产品并不比国外差。最重要的是，他有个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开吸塑厂的，他完全可以先销两台吸塑机到朋友的厂家，因为这个朋友曾经向他打听哪里可以买到国内吸塑机。毕竟，国内吸塑机比国外吸塑机便宜了十万元左右，这才是最大的优势。 吸塑机对于厂家来说，不但投资大，还关系到生产的产品品质和机械售后服务问题，所以吸塑厂的老板买吸塑机特别谨慎，特别是香港和台湾老板，更迷信于国外机器。赵大伟清楚，只要他把机器销到他朋友的厂家了，他就有信心销往所有的吸塑厂家。因为，他的朋友买了吸塑机之后，对其他厂家来说，那就可以现场参观了解，这是最好的销售方式。 最后易老板说：“代理前，你就当作是我的业务员好了。如果春节前后你能销售一台机器，我就把珠三角的总代理给你，代理合同到时再细谈，这次卖的机器给你提成，怎么样？” 赵大伟一口答应，年前就成功把两台机器卖到朋友的厂家。在签订代理合同时，易老板还答应配一辆长城皮卡给赵大伟，这是赵大伟所没想到的。年后，赵大伟换了一个更大的地方办公，正式成立公司，主要精力放在销售吸塑机上，而石膏粉则成了他的次要业务。为了更好地开发业务，赵大伟还从家乡带来两个小伙子，到易老板的厂家培训几个月，学习吸塑机的修理技术，便于安装和售后服务。一九九八年，大多数打工仔还在为找工作焦头烂额时，赵大伟就拥有了自己的公司，风生水起，可以说是当时受之无愧的成功人士。 因此，一九九八年春节，是钱丽艳最风光的春节。年前，她就联系韩墨一起回江西钟陵县过年。韩墨出来打工快两年了，又结了婚，也特别想回家过年，就一口答应，到钟陵不见不散。正当韩墨期待带着王佐回乡拜访亲朋好友时，金得厂却接到一个特别急的业务，需画图打样，王佐春节期间得加班。韩墨不无沮丧，但还是一个人回家过年了。 王佐永远记得一九九八年春节前送韩墨上火车的场景。香港回归时京九铁路开通，江西人再也不必绕道湖南坐火车了。由于火车站设施还没全部完工，春运人流太多，东莞东站简陋的火车站广场挤满了回家的民工。车站民警一个个拿着个大木棒子，大叫：“趴下——趴下——”上火车的民工就一排排趴下，在王佐眼皮下是一片黑丫丫的人头，实在是有趣极了。 目送着韩墨随着人流向候车厅走去，王佐发现总理李鹏题的“东莞东站”四个大字，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韩墨的人影，才坐公交车回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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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奶也有圣洁的爱情(1) 转眼到了一九九八年的三月份，王佐和韩墨依然住在出租房里，韩墨全力备考会计师。因为考试时间在五月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韩墨感到压力山大。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她全身心都在复习和做题目，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天下午上班的时候，老江小江都不在写字楼里，翻译邬奇珍跑到工程部财务部这间办公室聊天。被金得厂员工誉为“歌后”的邬奇珍，是湖南某民办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就进了金得厂，已打工两年。老江招她进来是做外贸兼口语翻译的，可她的口语实在是差到极点，无法与老外沟通，实际工作就是翻译工厂涉及进出口的各种纸质文件。 此时，韩墨在看备考会计师的书，王佐在制图，实际聊天的是邬奇珍和出纳，老孙时不时也插上几句。老孙上次跟着徐经理辞工出了金得厂，像王春秋一样，梦想大干一场，成为有钱人。后来徐经理创业失败，几个月来老孙没找到好工作，又进了金得厂。老孙几进几出金得厂，老江老许为什么如此钟爱反复无常的老孙，王佐实在搞不明白。 老孙见邬奇珍不大理他，故意逗她说：“翻译啊，今天晚上我正好有空，你晚上有没有空啊，我们去浪漫浪漫，不负这大好春光嘛！” 邬奇珍狠狠瞪了一眼老孙说：“男女之间的事，特别是爱情，是高贵的，不容亵渎的，调戏女人有意思吗？到厂外水塘边照照你自己吧！” 说着，邬奇珍站起来向大办公室走去，高跟鞋声急促又短促，如同奇耻大辱！ 老孙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人嘛！做别人二奶的烂货，脏货，还在这里装高贵，装纯洁，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倒贴给老子玩，老子都不要！” 出纳说：“死老孙，以后别说了，被别人听到了，办公室又要鸡飞狗跳了！” 王佐抬起头看向老孙，被邬奇珍和老孙的话逗笑了。他觉得邬奇珍有点小题大做，也认为老孙的话太损，不给人留任何情面，于是对老孙说：“做事吧，你的图还没画完呢！” 老孙余气未消，为自己下台阶说：“逗她是看得起她，什么人嘛！——我去车间了。” 男女同事开开玩笑，大家都是一笑了之，打工无聊互相找乐子，没必要去计较。王佐认为，老孙的玩笑话又没什么恶意，邬奇珍确实太小题大做了。至于老孙骂邬奇珍是个烂货脏货，是个二奶，还真是实事。由于邬奇珍是别人的二奶，全厂皆知，王佐对她印象并不好。今天，邬奇珍竟然说出爱情是高贵的，不容亵渎的，这不得不令王佐感到好笑。 玩弄邬奇珍的那个男人就是金得厂的厂长。邬奇珍爱唱歌，特别是女高音，那可是金得厂的一绝，尤其擅长唱前苏联歌曲。厂长也爱唱歌，粤语流行歌曲随手拈来。因此，凡是金得厂有唱歌的活动，不管是厂外KTV，还是厂内自娱，邬奇珍和厂长总是前前后后，一人歌罢，另一人上台。他们有时还对唱，一个暗送秋波，一个情意绵绵，真乃天生一对。 久而久之，厂长和司机便单独邀情邬奇珍去厂外唱歌，唱完歌吃夜宵，生活丰富多彩。日久生情，邬奇珍进石不到两个月，厂长成功俘虏了她，还租房子同居。厂长的老婆是个当地的农村女人，没读几天书，是个标本式的贤妻良母。得知老公有外遇后，厂长的老婆也曾到厂里闹过几次，吵过几次，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厂长和邬奇珍依然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夜夜笙歌，夜夜春宵，快活之至。特别是厂长，自从老婆吵闹之后，就不大回家了。厂长有四个小孩，在当地算是穷人，除了工资，没有任何其他收入。一个大男人不顾老婆子女的死活，只顾自己风流快活，也难怪全厂女人都反感他。同时，大家也顺带反感邬奇珍了。 别人说邬奇珍是个二奶，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但她不那样认为。她认为，她和厂长珠联碧合，两情相悦，有共同爱好，郎有情，妹有意，他们的爱情是圣洁的，高贵的。金得厂跟她玩得好的女同事，像李秀川，就曾提醒过她。李秀川对她说，厂长没钱，也不能给你名份，你图他什么？他是玩你的，趁早离开他。她说，我不图钱，也不图名份，我只要爱情！ 邬奇珍正坐在位子上生闷气，李秀川走过来问：“怎么了？谁欺负大小姐了？”过完春节，李秀川就跟着屈跃进回了东莞，又进了金得厂，把几个月大的儿子丢给婆婆带。 邬奇珍气愤地说：“还不是那个死老孙！话里有话，刺耳，难听。” 李秀川安慰说：“那个老孙是个老顽童，二百五样的人，连老婆都娶不到，脸皮厚得像牛皮，有事没事就调戏女人，你生他什么气？太不值了！” 邬奇珍不屑地说：“侏儒一样的人，我生他什么气！只是说话太难听了，话里带刺！” 李秀川说：“不提老孙了。对了，你今天生日，不请工程部财务部他们几个吗？” 邬奇珍说：“刚才本来是想说的，被老孙弄得心情不好，忘了说！” 李秀川站起来说：“那我去帮你说，跳舞唱歌人多热闹才好嘛！” 其实，今天为邬奇珍生日助兴把长安塘一家小舞厅包场的是厂长，邬奇珍还真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请同事们去，都是司机和李秀川在传话。李秀川来到工程部财务部办公室，站在门口大声用四川话说：“大家听好了，晚上九点半下班后，所有人都到‘外来工之家’去，邬奇珍邬大小姐今天生日，舞厅包场，谁也不能缺席！缺席的明天请吃肠粉！” 出纳鼓起掌来，说：“都去，都去！” 韩墨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李秀川，李秀川指着韩墨说：“任何人可以缺席，韩墨你是舞后，你不可以缺席——结婚了，天天陪着老公，也不出去玩玩！” 大家哄堂大笑，韩墨和王佐也笑了。李秀川笑着走向大办公室。 韩墨本来不想去的，她要争分夺秒地去学习。可经不住章新月不停邀请，韩墨还是决定去捧捧场。她对章新月说，去就去吧，玩一个小时我就走。说也来怪，章新月跟谁跳舞跳得都不自然，就是跟韩墨能跳得来。因此，不管在哪跳舞，她都要拉上韩墨。 快下班的时候，小江回厂了，找章新月结算一家供应商的月结单。韩墨和王佐本来就不想去，就在办公室里等章新月。十点的时候，章新月把月结单整理出来了，给了小江，同时说：“邬奇珍今天生日，写字楼的职员全去跳舞唱歌了，江经理你也去吧。” 小江愉快地答应了。四人走出办公室，出了金得厂，走向十字路口“外来工之家”。 进了舞厅，主持人李秀川正手拿麦克风说：“下面，有请寿星为我们演唱一首前苏经典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是歌后邬奇珍邬大小姐最拿手的歌，大家欢迎！” 厂长带头鼓起了掌，所有人都鼓起了掌，还有人尖叫。 邬奇珍上了台，手拿麦克风，兴奋地说：“谢谢各位同事莅临本人生日舞会，谢谢江经理于百忙之中赶来与民同乐，谢谢大家，掌声响起来——” 全场响起了爆雨般的掌声，有人还回头看向章新月他们四人，才知道小江也来助兴了。接着，明快流畅的乐曲响起，邬奇珍载歌载舞，唱道：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 邬奇珍歌声响亮，音质圆润，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出了圣洁爱情，唱出了美好生活，唱出了美好的今晚。乐曲缓缓落下，全场又响起爆雨般掌声，邬奇珍特别兴奋，妹妹找哥泪花流，手拿麦克风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来助兴，谢谢大家为小女子的生日浪费宝贵时光。下面，下面，再说一次，下面，有请金得厂的大帅哥，二公子江经理为我们演唱一首《爱拼才会赢》，大家欢迎，掌声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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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奶也有圣洁的爱情(2)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小江笑了，说：“干你娘，一来就拿我寻开心！” 音乐响起，小江上了台，手拿麦克风说：“没想到我们金得厂的员工多才多艺啊！工作上一个顶三，还个个是唱歌跳舞高手，我自豪，我骄傲！在此，我祝邬奇珍生日快乐，年年十八！也祝厂长和邬奇珍这对红颜鸳鸯，一生浪漫，一生开心，一生恩爱！” 接着，小江中气十足地唱起闽南语歌曲《爱拼才会赢》： 一时失志毋免怨叹 一时落魄毋免胆寒 那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 有时落 好运 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 在小江唱歌的时候，王佐看向厂长和邬奇珍，发现他们不但不羞耻，反而一脸开心幸福。他想，这社会真是变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人心不古啊！这台湾人也是怪怪的，二奶的爱情，也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祝福，这不是宣扬二奶、败坏人伦道德吗？ 接着，交际舞联跳。厂长搂着邬奇珍，翩翩起舞，大家纷纷入场，把厂长和邬奇珍围在舞厅中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开心。小江搂着李秀川，韩墨带着章新月，也步入舞池。跳着跳着，是快三的乐曲，大部份人不会跳，搂抱着的男男女女一时散开，站着四周看着。一会儿，场中只剩下韩墨和章新月，其他几对由于不合拍，或者跳不大好，全撤下来了。 韩墨带着章新月，合着节拍，旋转，再旋转，如行云流水一般，全舞厅的人都看呆了，不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交际舞联跳结束，章新月气喘吁吁，脸上冒出汗珠，笑着对韩墨说：“过瘾，过瘾，太过瘾了！”韩墨说：“好久没这么开心过，我先回去了。” 忽然，台上的李秀川大声说：“下面，是的士高时间，大家尽情地跳，尽情地蹦！有请我们的舞后韩墨韩大小姐为我们演唱一首《潇洒走一回》，为大家蹦的助兴！” 章新月推着韩墨说：“先去唱歌，蹦这一曲再走！” 韩墨走到台上，接过麦克风说：“祝邬奇珍小姐生日快乐！祝全厂同事生活愉快！我建议，所有的人跟着我跳，摇起来！蹦起来！开始——” 灯光闪烁，强劲的音乐响起，震耳惊心，明快潇洒，全场人兴奋莫名。台上韩墨边跳边唱，台下狂歌乱舞，有的人还声嘶力竭地吼着，全场都是《潇洒走一回》的激情歌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 唱完了《潇洒走一回》，韩墨和王佐就离开了舞厅回出租房去了。其他人则继续蹦，直蹦到将近十二点，又放了几首慢三慢四的曲子，跳舞才算结束。 小江蹦出一身汗，特别开心。散场的时候，他余兴未尽，提出吃夜宵，他请客。走到金得厂，小江发动子弹头商务车，带着厂长、邬奇珍、李秀川、司机、报关，等几个人，来到东坑镇小吃街上，吃沙锅粥。小江点了两斤虾粥，两碟卤鸭，两碟海鲜，两碟蔬菜，两箱啤酒。大家嘻嘻哈哈，吃完了粥，你一杯，我一杯，喝酒聊天，不知不觉喝到两点左右。 李秀川平常不大在外面玩，特别是晚上，就算玩，也不会太晚。毕竟，她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不能让人说闲话。再说，她老公屈跃进是个醋坛子，不乐意她晚上有活动。屈跃进比李秀川大了八岁，李秀川虽然结婚了，其实还是个少女。因此，屈跃进对年青漂亮的老婆极不放心，既担心有人勾引，也担心年青漂亮的老婆少不更事有外遇。有几次，李秀川跟朋友们在外面玩晚了，屈跃进跟她大吵特吵，她觉得特烦。因此，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一般不会参加朋友同事们的夜生活。今天晚上，舞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按理她应该回出租房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兴奋，还是跟着大伙儿一块儿去吃夜宵了。 李秀川也不大喝酒，就算喝也是意思一下。吃夜宵时，不知是开心，还是经不住同事们的起哄，一杯又一杯，她竟然喝了两瓶啤酒。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里，她特别喜欢小江。小江高大威武英俊，就算不是台商，而是一个打工仔，也一定会令打工妹们心动。何况，他不但是台湾富二代，而且是金得厂的经理，在李秀川眼中，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吃完了夜宵，司机开车，向金得厂开去。小江和李秀川坐在商务车第三排。随着车子前进，二人时不时有身体接触。小江心猿意马，李秀川晕晕沉沉。车子没走一半路，李秀川竟靠在小江的怀里睡着了。感受着李秀川特有的女人气息，和丰满的胸部，小江终于按捺不住，在李秀川身上激情地乱摸着。李秀川微微扭动一下，接着微微呻吟，紧紧贴在小江怀里。小江一把揽住李秀川的蛮腰，二人缠绵在一起...... 呻吟声中，隐约传出李秀川断断续续的呓语：“江哥，你好帅哟，呵呵呵......痒啊......我爱你，江哥，我真的好爱你......” 车上的人见怪不怪，都装作没看见，有的还装着睡着了。子弹头商务车在夜风中慢慢向金得厂方向驶去——司机也真会成全好事，平常六十码的车速开成三十码。邬奇珍担心闹出事情来，车子开到长安塘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对司机急切地说：“停车，停车，快停车，李秀川喝醉了，我得把她送回家，她老公天天晚上要等她回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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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山福人2012 多谢老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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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一个业务天才（1） 接连几天，金得厂的员工都在风传李秀川是个骚女人，都结婚了，还投怀送抱，勾引台湾富二代小江。说实在话，那晚在车上的情景，李秀川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又似乎是发生在梦中。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当众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有时走在路上，都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李秀川简真气不打一处来。有一天，邬奇珍偷偷告诉她，那晚的事情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小江趁你醉了，占你便宜，在车后排摸你，还把你抱在怀里。李秀川羞愧难当，不愿见金得厂任何人。她知道，她在金得厂打工的日子结束了，再不离开，她都有可能疯掉。何况，屈跃进因那晚她回来太晚，骂了她一顿，此后几天一直耿耿于怀，对她没个好脸色。从邬奇珍口中得知那晚实情后，李秀川当即急辞工，在一段时间内远离了金得厂所有的人。 辞工后的几天里，李秀川整天在出租房里睡大觉，不言不语，闷闷不乐。屈跃进劝她再进新亚鞋厂上班，说是可以安排她到仓库做仓管员，她不理也不踩。屈跃进不知道，他老婆虽然年纪小，但早已不是刚出门打工时的无知少女了。李秀川在金得厂打了一年工，简直就是上了一次大学，也可以说是正式走上社会了，她的心志早已不是屈跃进所能想象。 在这一年中，李秀川不但熟悉了工厂的采购工作，还熟悉了办公室诸多事务的处理，并且了解了一家工厂正常运转的必要流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秀川所接触的人和事完全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从工厂内部来说，跟她打交道的或玩在一起的，都是工厂管理人员，甚至还有台商台干，她与这些人有了零距离的接触，眼界和见识水涨船高。从工厂外部来说，由于李秀川是采购，打交道的不是小老板，就是大小工厂公司的业务人员。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她慢慢地成熟了，再也不是此前在屈跃进面前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李秀川进金得厂不到半年，变化之大，屈跃进明显感觉得到，从言行就感觉得到。此前，李秀川的话题少，聊来聊去，就是聊她的成长，她的家乡，她的初中生活，她的出门经历，没话说的时候，则一脸仰慕地看屈跃进写字画画。后来就不同了，她聊的都是那些工厂写字楼的事情，或者写字楼那些人的勾心斗角等等，甚至还聊一些台商台干和一些小老板的故事。眼见李秀川好学上进，看着她的成长，屈跃进打心眼里高兴。谁不希望自己老婆有出息呢？谁都希望！在这个社会，赚钱是王道，屈跃进当然也像其他打工仔一样，希望自己的老婆好学上进，找份好工作，夫妻比翼齐飞。如果这样，生活既充实，又可以减轻男人的压力。 但是，高兴归高兴，屈跃进心里隐隐也有些担忧，因为李秀川的业余活动越来越多了，每周总有那么一两次。有时是同事们互请吃饭，有时是唱歌跳舞什么的，但更多的是跟台商台干以及小老板们去夜总会。屈跃进知道，那些请采购人员去娱乐的人，大部份都是那些供应商，有的是小老板，也有的是大工厂大公司的业务员，他们最需要跟采购人员搞好关系，建立感情。屈跃进也知道，像他老婆这样的漂亮少妇，最容易被那些有钱的男人所勾引，何况他老婆看起来根本就不像结过婚的，那更容易让人误会。屈跃进更知道，他老婆年纪还小，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很容易上当，也很容易被引诱。男人有个年青漂亮的老婆，总是活得很累很累。有人调查过，老婆漂亮的男人一般不长寿，屈跃进算是感同身受了。 因此，屈跃进总是劝李秀川不要去应酬，说那些请你们去玩的人都不怀好意，个个都是色鬼，你按采购正规流程采购，不必收红包，何必去应酬呢？李秀川说，好好，能推的我尽量推掉，不能推的尽量早点回来。话虽如此，但那些小老板不但请采购人员，而且还请采购人员的上司，也就是那些台干和老板等人了。老板或者上司发话了，采购员能不去吗？而去那些夜总会都是开车去的，不可能有人提前专程把某个人送回去，所以李秀川说早点回来每每都是空话，屈跃进当然更不放心了。只要是李秀川晚上出去了，屈跃进总是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回来的方向，每每望眼欲穿。还好，李秀川总是能安全回来，屈跃进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桃色新闻。他们打工两年多来平平淡淡，夫妻恩爱，在厂外租着房过着小日子，对出门在外的外来工来说，非常不容易。其间，李秀川还生了个儿子，有些打工仔打工妹对他们羡慕不已。在老家生儿子呆了几个月后，李秀川还是进了金得厂，继续做采购。不过，令屈跃进略略宽慰的是，李秀川不大参加夜生活了，似乎成熟长大了许多。 就在屈跃进对李秀川比较放心的时候，没想到前几天李秀川玩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出租房，一身酒气不说，还衣衫不整。屈跃进非常恼火。李秀川的同事邬奇珍一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跳完舞后是我叫她去吃夜宵的，你不要责怪她了。第二天，屈跃进还是恼火，还是怀疑，看李秀川一百二十个不顺眼，动不动就找岔子骂她。李秀川整天情绪不好，没过几天就辞工了。当时李秀川对屈跃进说工资太低了，要另找一份高工资的工作，找不到高工资的就去跑业务。这令屈跃进半信半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工？而且是急辞工！在这之前，屈跃进从没听李秀川说过她要另找工作。自打搞定李秀川始，直到结婚，直到现在，屈跃进都对李秀川不放心。过了几天，李秀川忙于找工作，屈跃进的怀疑也就随风淡忘了。 多少年之后，屈跃进和李秀川吵得不可开交，分分合合，一个李秀川当年的同事无意中聊起了李秀川当年离开金得厂一事，屈跃进这才知道原因，可那时的她已对他不怎么重要了。但是，那位同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李秀川醉后失态呢？还是有意勾引？一切都是个迷。屈跃进后来猜测的是，也许是老板的儿子没理她，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情，总之李秀川自觉丢脸惭愧，就辞工走了。事隔近二十年后屈跃进才知道真相，虽然他很生气，也很吃醋，但二十年后的李秀川的确跟他没多大关系，因为那时他们已经离婚了。 李秀川休息了几天，就开始找工作。除了采购，李秀川还真不知道找什么工作？她对屈跃进说，你们厂我是坚决不进了，就是给我经理做我都不进，我自己去找工作，我还是要做采购。在金得厂做采购没收红包没拿回扣，走的时候还落个骚名声，李秀川想想都来气。她决定还是要找采购的事做，找机会捞红包拿回扣，狠狠地赚一笔，以解金得厂之气。 虽说采购的职位应酬多，令屈跃进不放心，但他也没办法阻止。一个大活人你怎么阻止！阻止不了，屈跃进就一再对李秀川说，找采购做可以，你得找在我旁边。任何事都有机遇性，可遇不可求，找工作哪有那么巧，正好天随人意呢！所以，屈跃进也只是说说而已。 李秀川找了两个多月也没找到中意的采购职务。其实，也有那么一两次应聘上了，她完全可以去上班。但由于工资低，下单权又在采购经理那儿，李秀川一点兴趣都没有。找不到合适的采购工作，屈跃进劝李秀川条件放宽一点，只要是文员类岗位，工资待遇过得去，离他这里也近，你就去做吧。屈跃进还说：“反正我的职务还可以，收入在打工阶层还算高的，我并不在乎你的工作有没有前途，收入高不高，只要离我近一点，上班轻松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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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一个业务天才（2） 但令屈跃进没想到的是，李秀川最后找了一家电线厂跑业务。虽然屈跃进曾经听李秀川在找工作时说过多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跑业务。如果业务跑出来了，那可不是打工所能比的，但屈跃进只当做是耳边风。还是个大孩子的他老婆，娇小温柔，坐车都不知东南西北，连地图都看不懂，怎么可能去跑业务？她能吃那份苦吗？她能受那份委屈吗？她有那个口才吗？她可是一点社交经验都没有啊！她怎么跟人打交道？屈跃进劝李秀川不要去跑业务，找份不受累没压力的工作就好了。但李秀川不听屈跃进的，说想赚钱就得跑业务，业务这职业，上不封顶拿提成，跑得好比小老板还要强，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她还对屈跃进说，失败了我再找份安稳的工作吧，哪怕是流水线上的普工，我也心甘情愿了。 就这样，李秀川开始了跑业务的生涯，既改变了她自己的人生，也改变了屈跃进的人生。 由于那家电线厂在东坑镇上，离屈跃进上班的地方只有五、六里路，所以李秀川还是跟屈跃进住在出租房里。但不同的是，由于跑业务这种工作时间不定，屈跃进除了和李秀川睡在一张床上以外，清醒的时候几乎看不到李秀川的身影。早上屈跃进醒来的时候，李秀川早已出门了；中午，屈跃进午睡的时候，李秀川也许还在外面顶着烈日坐公交车，或者在那家台湾人的电线厂整理总结业务信息；晚上，屈跃进一边等李秀川一边画画写字，直到迷迷糊睡着了。半夜醒来，屈跃进在迷迷糊糊中发现李秀川躺在身边，才知道老婆回来了。往往这时，他激情难耐，如饥似渴，在李秀川半梦半醒之中做了男女之事，然后才沉沉睡去。 这种日子，除了星期天，持续了约有三个月之久。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屈跃进没加班，李秀川早早就在出租房里。李秀川一见屈跃进回来，就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说，给你看一样东西。屈跃进见李秀川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好笑。难道买了什么礼物给我了？比如说皮带手表什么的。同时他心里想，女人就是女人，都老夫老妻了，买个东西还搞得如此浪漫，如此见不得人，有那个必要吗！过日子还是实实在在为好。 可是，等到李秀川把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摊在桌上，并打开报纸时，屈跃惊呆了！原来是一大堆钱，十元的票子一扎，足有十多扎。虽然屈跃进的存折里有两万多块钱，但那是他每月一点一点存进去的。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一大堆现金堆在眼前。屈跃进眼睛都直了，直问李秀川是怎么回事？李秀川开心地合不拢嘴地说：“这是我一个月的业务提成工资，一万多块呢！老公啊，我全给你了，你存起来，我们将来修个大大的房子！” 那一刻，屈跃进和李秀川俩口子拥抱在一起，又亲又啃，感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晚上银行不开门，没办法存钱，他们把钱在出租房里放好后，就去外面吃饭购物，逛到深夜十二点才回来。李秀川看着一大堆衣服鞋子，算了算钱，才花去不到五百元，笑着对屈跃进说：“这钱怎么花都花不完嘛——今晚买了这么多东西，以后几个月都不用买东西了——吃点夜宵能花多少钱呢？”屈跃进说：“不少了，一个晚上五百，那是一个流水线工人加班加点一个月的工资啊！”李秀川想想也是，说：“这也是我的血汗钱，我们不能随便浪费乱花出去，我们明天就把钱存起来吧，存到一定的时候，就可以去修房子了，修一栋大大的房子。有我的化妆室，也有你的书画室，老公啊，你看怎么样？”一个男人，谁不愿意成家立业后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屈跃进当然愿意老婆的建议。接着，屈跃进就和李秀川说，先在他老家县城买块地皮，合适的时候就回家修房子。当晚，俩口子聊个不完，聊着他们的房子的结构是怎么样的，该怎么装修，买些什么家具，兴奋得聊了一个晚上。 此后，李秀川每个月的业务工资都达到了二至四万左右，半年后屈跃进和李秀川就在屈跃进的老家做了一栋四层楼的房子，一切可以说是天随人意。当时李秀川的收入对屈跃进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那点打工工资只能算是毛毛雨了。随着房子修好了，身边的存款越来越多，屈跃对打工也慢慢失去了兴趣，整天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李秀川由于收入高，也不在意。两年后，当大多数打工仔还在为一千块钱的打工工资而费尽心机时，屈跃进和李秀川已经有了百万存款了。这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绝对是一笔巨款，不要说打工仔，就是后来扬名立万的人，在当时也是东借西凑几万块钱才开始艰辛创业的。他们可以说比那一代在南方打工创业的人早了整整十年。当然，这不是从时间上来说，而是从资金上来说。因为十年后，那些打工创业的所谓成功人士，也许为了买房，东凑西借，才有了百万资金。 李秀川自从跑业务功成名就以来，不管是同乡还是同事，也不管是男女老少，人人夸她又年轻又漂亮又能干，她自己也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个人上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伤害了屈跃进，嫌他这嫌他那。当然，这是潜意识的。一个没有文化又年少得志的年青女人，最容易在无形中表现出来，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年纪青青又没有多少文化和业界经验的李秀川，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为业务天才？王佐不知道，韩墨不知道，邬奇珍不知道，业界也没多少人知道，就连屈跃进也不知道。多年之后，屈跃进受尽屈辱，无意之中认识了一个朋友，才知道了真相。原来，李秀川在玩暧昧，跟一个大工厂的采购经理玩暧昧，暧昧造就了她的业务天才神话。 黄江镇有一家台湾人创办的大型灯饰厂，年近半白的台湾老板包了一个四川的二奶。二奶私自生了一个野种，俨然以正宫自居，带了大批家乡人进厂工作。其中就有她的小弟弟，在厂里任采购经理，人称小舅子。小舅子年仅二十余岁就掌握着几千人大厂的采购大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但红包回扣滚滚进腰包，而且夜夜笙歌，倚翠偎红。那家灯饰厂的电线用量极大，李秀川刚跑业务时，去那家厂推销了好几次，认识了小舅子。 谁也没想到，平常阅女无数的小舅子第一次见到李秀川，就一见钟情，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小舅子平常倚翠偎红的都是各种娱乐场所的小姐，完全就是生理发泄，女人对他来说不神秘也不稀奇，这种男人很难爱上某个女人。但是，一见到清纯秀丽的李秀川，小舅子如见天人，少年般情窦初开，久违的青春之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李秀川知道小舅子的心思后，暗自惊喜。她知道，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于是，李秀川跟小舅子玩起了暧昧。她既不说明自己已结婚了，也不接受他的爱，二人的交往就像少男少女的初恋一样。小舅子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为了向李秀川示爱，他开始下单给她。时间长了，小舅子一步一步把相关电线的供应商全砍了，订单大多下给了李秀川。有了这样一家大客户，李秀川才开始向中小客户进军，也有了不小的进展，一时成为东莞灯饰业界之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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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勾引有夫之妇(1) 在李秀川开始跑业务的时候，韩墨顺利地参加了一九九八年五月底的会计师全国考试。王佐问，考得怎么样啊？我陪读了大半年，可不要让我失望！韩墨自信地说，一次通过，我保证，你就等着好消息吧！韩墨如此自信不是没有理由。会计师考试的题量太大，难易适中，主要是考全面应用知识。理解能力再强，就算对教材倒背如流，如果写字计算动作慢，敲计算器不熟练，根本就做不完。韩墨吃透了教材，做了大量题目，敲计算器更是运指如飞，也还是刚刚做完试卷。所以，每年一次性通过会计师考试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会计人才。当然，这里指的是应用型人才，而不是研究型人才。王佐虽然知道韩墨的实力，但他知道每年一次性通过会计师考试的人凤毛麟角，于是说：“你别吹了，能通过两门就不辜负我陪读大半年了！”韩墨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堆的，两个月后见分晓！” 考完了会计师，韩墨一身轻松，像刚来金得厂一样，白天抓紧完成工作，业余打球散步看小说，有时也会参加同事们的活动，不想天不想地，生活充实，身心愉快。由于财务部工程部直属于老江管，而老江大部份时间不在写字楼，所以这间办公室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外面大办公室的职员有时候想偷懒，或者做完了事情想聊天，就会跑到这间办公室来。 六月初的一天下午，老江又不知跑到哪去了，大家一边做事一边聊天。 忽然，出纳冒出一句：“老孙啊，什么时候买拖糖吃啊！” 老孙对出纳眨眨眼说：“买什么拖糖啊！什么时候帮我介绍个太太？” 出纳向来快言快语，才不管老孙眨不眨眼呢，说：“那个车间里的QC，高高的，白白胖胖的，你们抱在一起在外面散步，我都看到好几次了，还不买拖糖！” 韩墨猛然想起，晚上下班的时候，他也好几次看到老孙和一个女孩子坐在十字路口附近的草地上，搂搂抱抱，亲热得不得了。于是她说：“老孙，我都看到好几次了，在草地上，来来往那么多人，谁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拖糖我们可是吃定了。” 老孙有技术有文化，在南方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就是在女多男少的金得厂找不到中意的女朋友，面对办公室的同事们很是抬不起头。按理，像他这样在办公室上班的工程技术人员，最少也可以找个各部门的文员的。可是，两年来，不要说知书达礼的才女，就连姿质平平的李湘花和黎玉梅之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实在不爽到极点。时间长了，老孙明白，女人也像男人一样，以貌取人，而不会以才取人。就因为他个子太矮，精干如孙猴子，那些坐在办公室的文员就瞧不起他，视他于无物，想想就气愤。特别是黎玉梅，因他的半认真半玩笑的搭讪，还在办公室闹得天翻地覆，让他丢脸丢到外婆家了。可以说，在追女人一事上，他屡败屡战。时间长了，脸皮也厚到极点，在办公室以说荤玩笑为乐。 最近，老孙泡到一个车间里的QC，叫茶花，是个云南姑娘。不到一个月时间，老孙就成功把茶花弄上床，二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茶花虽然小学没毕业，但个高丰满，长相还周正，这对于找不到办公室文员的老孙来说，也算知足了。不过，茶花跟办公室的文员们相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出纳和韩墨找老孙要拖糖吃，他还是不想承认。 老孙说：“什么拖糖？我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娶回家，不买！” 出纳说：“你个死老孙！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你的，玩弄感情，天打雷劈！” 老孙说：“怪我吗？怪就怪你们这帮女人，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老天收你们才对！” 出纳正想说什么，韩墨对老孙说：“经理叫你呢！”老孙转回头透过大玻璃看向大办公室，只见顾丽英坐在原来徐经理的位置，正朝他招手。老孙转回头，拿起铅笔，说：“她算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算什么东西！我忙着呢，她来找我还差不多！” 出纳说：“老孙，惹恼了武则天，你没好日子过咯！” 老孙说：“切！老江我都不放在眼里，她一个寡妇样，也不惦量惦量多少斤两！” 出纳说：“天上九江鸟，地上湖北佬，你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 顾丽英确实是湖北人，跟出纳和老孙他们同时进金得厂，以前是采购组长，年后被提为经理，坐在了原来徐经理那个位置。被提为经理之前，顾丽英跟出纳、章新月、韩墨等几个受老江重用的女人走得非常近，有事没事会凑在一起聊聊。被提为经理之后，她就跟她们疏远了。由于工程部和财务部顾丽英管不了，大家相安无事。可是最近，不知为什么，顾丽英频频找工程部和财务部职员的岔，财务部和工程部的职员非常讨厌她，讨厌得不得了。 顾丽英是个权利欲极重的女人，升为经理后，把工程部和财务部以外的职员管理得服服帖帖，唯她马首是瞻。得意忘形之外，她发现，工程部和财务部的职员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极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知道，工程部和财务部不在她管辖之下，要想治服当初与她情同姐妹的老油条，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赶走他们，治服新招进来的人员。 老孙是金得厂最油的油条，几进几出，最不把顾丽英放在眼里。顾丽英还在车间做员工的时候，老孙就在办公室做美工了，这也是她赶走老孙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欲赶之为后快！怎么赶，她暂时没有可行的办法。她决定，用她经理的身份，在某些事情上试试工程部和财务部的职员，尽量找岔，尽量找出赶走他们的理由，合适的时候上报给老江。 老孙正想说什么，章新月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拿话筒，对韩墨说：“有个女孩子找王佐呢，韩墨，你来接接，说不定是他前女友呢，呵呵呵……”王佐正想起身去接电话，韩墨已经站起来了，接过话筒：“喂，你找认谁啊……找王佐啊，好，好，我叫他接电话……我是他什么人？我是他老婆啊，你呢……是他朋友啊，那好，我叫他接电话。” 王佐接起电话，原来是柳珍。柳珍是王佐在家乡国企上班时认识的某织布厂女工。为了跳槽到金得厂，她还曾帮王佐打假电报。二人友情极好，多年来一直通信。后来韩墨和王佐建立了恋爱关系，韩墨有一次收到柳珍的信，非常吃醋，不但把信撕了，还把王佐多年来带在身边的一张柳珍相片也撕了。自此，王佐就没有回信柳珍，二人中断了联系。 这次接到柳珍的电话，王佐非常意外。原来，柳珍又一次出外打工，到了深圳。半年多没有收到王佐的信，柳珍还以为王佐又跳槽了，或者又流浪去了。刚到深圳，她就迫不及待打电话他。她总觉得他还在金得厂。电话打通了，一个女人接电话，又一个女人接电话，其中还有个女人是他老婆，柳珍失望到极点。王佐接电话时，柳珍满腔的热情和一肚子的话，瞬间消失，只是和王佐寒暄着，干巴巴，尴尬之至。放下电话后，柳珍无声地哭了。多年的等待和希望一场空，怪就怪自己太痴情，没影的事放在心里最珍贵的地方，最后等到的是伤害。柳珍把痛苦压在心底，开始在深圳闯天下，此后再也没有和王佐联系。 接完电话，王佐心里很不痛快，办公室的人都一起开韩墨的玩笑。章新月笑着对韩墨说：“当心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结婚了还跟前女友耦断丝连，你得拿出威风来！”韩墨心里吃醋，表面却说：“不稀罕，谁要谁拿去，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大把！”大家一阵哄笑。正热闹时，章新月又手拿电话，叫道：“老孙，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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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勾引有夫之妇(2) 老孙接着电话：“哪位……哦，林总啊！林总，你好，你好……我现在没空，下班后我再回电话你吧……好的，好的，你放心，老孙办事，林总放心！” 老孙接完电话，大家还在嘻嘻哈哈，逗韩墨玩。正热闹着，顾丽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大叫着：“刚刚江老板打电话打不进来，都骂人了，你们不要打私人电话了！” 老孙斜着眼说：“谁打私人电话了？！写字楼有个八婆，一打起私人电话来，没一小时也有半小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什么世道啊！” 这明显是说顾丽英，大家都知道。顾丽英气歪了眼，指着老孙说：“我打电话是为了公事，你刚刚的电话是公事吗？等江老板回来，我们论理去！” 老孙阴阳怪气地说：“得！天知地知，有些八婆也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顾丽英恨恨地瞪了一眼老孙，转头走了，出纳说：“老孙，你摊上大事了！” 吃晚饭后，韩墨和章新月在厂外水塘边散步。 章新月说：“今天中午真晦气！快上班的时候，我见李湘花没起床，就叫她上班，掀开她蚊账，你猜看到什么了？她跟那个厨师抱在一起，光着身子，真他妈晦气！” 韩墨想起李湘花曾对王佐有意，“咯咯”笑了，说：“这个李湘花，真是等不及呀！” 聊着聊着，章新月又想起下午顾丽英跟老孙吵架一事，忽然说：“这个顾丽英真是怪怪的，当上经理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你得小心，不要得罪她！” 韩墨说：“是哦，她的权欲太重，以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章新月说：“以前跟我们是平级，当然看不出。现在做经理了，自觉高人一等，我觉得她看我们几个人如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几个走了，她才能在厂里不可一世嘛。” 韩墨说：“我也有这个感觉。今天下午，她跑来说打电话的事，我认为是针对王佐的，那时候王佐不是正接一个电话吗？碰巧的是，老孙刚接完电话，所以跟老孙吵起来了。” 章新月说：“这个老孙鬼头鬼脑，不是个好东西，你叫王佐不要跟他扯在一起。最近老孙在外面租房子，跟那个叫茶花的QC同居了。同居不管我们的事，需要我们关注的是，他在复印图纸，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说是编工艺要用，我觉得有问题！” 韩墨颇为惊讶，说：“你不说我还没在意，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老孙大量复印图纸，确实有问题，太反常了。难道他又要跳槽，或者卖图纸给别人？” 章新月说：“那就不知道，总之有问题。另外，顾丽英也在关注老孙复印图纸的事了。她还向我打听老孙的出租房在哪里？王佐跟他有没有来往？” 顾丽英怀疑王佐，韩墨不由来气，骂道：“八婆！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秒！经理又怎么样？经理不还是打工吗？她还把这经理当成国营厂的经理厂长了。无知！卑鄙！” 章新月说：“乡下人嘛，从山里出来的乡下人，你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出息！” 韩墨说：“湖北人好斗，权欲重，果不其然，这顾丽英就是个铁证。” 章新月说：“不管怎么样，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现在那个八婆正当红，老江宠着她，小江当她是左右手，我们得罪不起啊！” 韩墨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三个湖北佬，抵不上一个九江佬！” 章新月“咯咯”笑了，说：“我也听过这句话，看样子，我们江西人更厉害了？” 韩墨说：“那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章新月说：“小心为上！你和王佐都是有技术的人，我相信，出了金得厂，你们找工作一定不成问题，但找在同一家厂可没那么容易！再说，我们姐妹也得在一起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墨跟王佐聊起了老孙，并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老孙这个人不是个好鸟，几进几出金得厂，阴阳怪气，鬼头鬼脑，你不要跟他扯在一起了！” 王佐笑了，说：“他不正常的复印图纸，我早就发现了，我怎么会跟他扯在一起呢？” 过了几天，全厂都在风传老孙勾引别人的老婆，说那个茶花是有夫之妇，老公在家里。还有人说，茶花的老公已经知道有人勾引他的老婆，正带人过来准备打残老孙。这时，茶花已经已经辞工，住在了出租房里。出租房不在东坑镇长安塘，而在寮步镇。老孙何等精明之人，当他发现顾丽英和小江对他有怀疑时，果断把出租房转到了寮步镇。同时，图纸也随着茶花转移到了寮步镇。这几天，老孙住在厂宿舍里，还递了急辞工书。 老孙复印图纸决不是空穴来风。原来，寮步镇一家名叫台灯的台资灯饰厂的林老板，多年来计划生产利润丰厚的道轨灯，却苦于没有技术，没有图纸。经过多方打听，他发现金得厂的老孙反复无常，唯利是图，决定利用此人开发道轨灯。今年年后，林老板安排人手在长安塘一带贴招工广告，目的就是引诱老孙上钩。果不其然，一次老孙看了路边广告后，利用休息时间到台灯厂应聘。老孙和林老板一拍即合。林老板的条件是，人过来，所有图纸也得过来，负责打样开发。老孙的条件就简单了，无非是高出金得厂一倍的工资。 几经接洽，林老板答应了老孙的条件，还在厂里安排了单独一间宿舍给老孙。在老孙没进台灯厂之前，他随时都可以进出台灯厂了，并开始在台灯厂领取一半的工资。精明的老孙也留了个心眼，自己在外面租了间出租房，每天从金得厂复印一些图纸，悄悄带到出租房里，以免林老板得到图纸后翻脸不认人。与此同时，老孙勾引了车间QC茶花。 茶花果如传言所说，年纪青青却有了老公。 正因为老公好吃懒做，还爱打人，茶花才跟着老乡跑到东莞来打工了。 寂寞的茶花不在乎男人帅不帅、个子高不高，也不在乎男人娶不娶她，她只需要有钱花，有人供养。老孙的勾引可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茶花不但有钱花，还解决了生理需要，一举两得。老孙本来只是想玩一把就走的，后来发现茶花甩不掉，就利用茶花带出图纸，二人在出租房里过起了同居生活。对老孙来说，娶不娶茶花还不是他一句话，最少暂时解决了下半身所需，总比找小姐强多了。另外，还能利用茶花大量带出图纸，这是他勾引茶花时所没想到的。不久，全厂风传茶花的老公要来东莞报复老孙，并带走茶花。茶花哭着对老孙说，你得想办法把我带走，我这辈子跟你跟定了。不然，我们一起死。茶花所说决不是虚言。云南人之野蛮，之不通情达理，全国有名。为了安全，也为了图纸安全，老孙迅速做出决定，在台灯厂附近租了一间出租房，把茶花和图纸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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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欲极重的女人(1) 还有几套图纸没搞到手，老孙本来计划找机会复印并拿出厂的。可是，由于顾丽英盯得紧，在厂外又没可放的地方，再加上厂里风传茶花的老公要报复他，老孙决定急辞工走人。急辞工要扣一大笔工资，太划不来了，那还不如被炒，他决定找顾丽英闹一场。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老孙又在办公室里说着下流的话：“好紧！好紧！” 这种下流的话，脸皮薄的当作没听见，脸皮厚快言快悟的就会反过来骂老孙。出纳年纪不大，但结过婚生过孩子，就爱跟老孙对着骂，办公室的气氛因二人总是妙趣横生。只听出纳说：“老孙，什么紧不紧的？茶花都是别人的老婆了，你就别在这吹牛了！勾引别人的老婆，我看你是找死！听说茶花的老公来了，你走在路上小心点，说不定后面就有人砸砖头！” 老孙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那个茶花我只是玩玩而已。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可真是个处女哟，乱弹乱跳的，那可是第一次。紧，好紧，痛死我了！现在还痛着呢！” 出纳说：“得！泡个少妇还得花钱，小命说不定还要搭上！老孙，有意思吗？” 办公室有的人呵呵笑了，老孙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老孙虽然个子矮，长得不帅，你就以为女人不喜欢我吗？我告诉你，女人还真喜欢我呢，因为我厉害！” 全办公室的人哄堂大笑，外面大办公室的职员们全都转头来，好奇地看着这边。笑声未停，出纳说：“你厉害吗？看不出来嘛！真厉害的话，那不是天生的鸭子吗？” “哈哈哈......”又一阵哄堂大笑，有的人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忽然，顾丽英站在这间办公室门口，大叫道：“这里是写字楼，是金得厂的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也不是你们家的菜园！你们有没有素质？有没有职业道德？” 顾丽英抬脚正要走，老孙反唇相讥：“哪个骚婆娘的裤档破了，冒出个卖春的！” 顾丽英脸都气歪了，指着老孙说：“你个王八蛋，你还骂人？” 老孙仰着脸，故意不看顾丽英：“说谁呢？没大没小的！看看那边的采购部吧，整天用工厂的电话打情骂俏，勾勾搭搭，活像个站街的！还有资格来这里说三道四吗？” “你——你——”顾丽英指着老孙，气得说不出话来，脸都白了。 老孙坐了下来，拿起笔在纸上画着，同时装模作样地说：“我们这里是工程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室，闲杂人等，非请勿进！有事没事跑进来，有没有素质！有没有职业道德？” 顾丽英恨恨地看了一眼老孙说：“等会儿江老板会主持公道的！” 老孙直视顾丽英，说：“老子随时奉陪！” 顾丽英回到外面大办公室经理位子上坐下，呆呆地看着门外，眼含泪花，心还在“咚咚”狂跳，热血止不住上涌，都气糊涂了。忽然，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老江来了。突然一瞬间，她趴在桌子上，失声痛苦。所有的人都偷偷地看着她，也扫了一眼老江。 老江刚走进办公室，猛然间听见顾丽英的哭声，愣了，停住脚步，叫道：“顾丽英，干你娘！大白天的，哭什么哭！你娘死了吗？”顾丽英哭声更大了，还一抽一泣的，似乎痛苦到极点，委屈到天边。老江走进老板办公室坐下，叫道：“章新月，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章新月站在老江身边，把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下。 老江大怒，吼道：“老孙——”老孙一摇一摆走到老江身边，老江骂道：“干你娘，你不想做了吗？”老孙慢条斯理地说：“顾丽英这个女人欺下瞒上，飞扬跋扈，跟她一起共事，是我老孙的耻辱！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请江老板明断！” 近些天，不断有人在老江耳边说老孙复印图纸，图谋不轨。老江虽然也对老孙起疑，但他就是喜欢油腔滑调又唯唯喏喏的老孙，因此不想炒掉他。而此刻，一向低眉顺眼的老孙，像换了个人似的，竟然敢要挟老江，这犯了老江的大忌。老江简直头冒青烟，大叫道：“干你娘，反复无常的小人！你走吧！出纳，结算工资，现在就走！厂长，带保安严查行李！” 老孙暗自高兴。出纳在结算工资时，厂长带着一个保安跟着老孙来到宿舍。老孙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个塑料袋对厂长说：“好了，检查吧！”厂长问：“其他东西都不要了？”老孙说：“不要了！那骚婆娘不是说我偷图纸吗？我什么都不要了，厂长，你叫保安把余下的东西检查一遍，再丢掉吧！”厂长咪笑着说：“老孙啊，我只不过是受命检查，大家都是混碗饭吃，请你理解！不过，不要说没发现什么，就是发现什么，我也会为你着想的。既然收拾好了，东西又不要了，就不检查了，我们下去吧。保安，把不要的东西带下去丢掉！” 就这样，老孙领了工资，如愿被炒。大办公室的职员们看着老孙提着个塑料袋，晃晃悠悠地出了金得厂，消失在厂大门处，人人心中五味杂陈。顾丽英看着老孙走出厂外，心底无声地笑了。最难啃的刺头成功搞走，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老孙在厂外红绿灯附近找了个大排档，点了两个小菜，慢悠悠地吃完，然后上公交车奔赴寮步镇台灯厂而去。 老孙走了之后，办公室里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大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顾丽英有事没事总受跑到工程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室来看一眼，更是令人反感。有一次出纳一边做事一边情不自禁地说：“老孙这个人虽然爱说下流的话，不讨人喜欢，但他走了，还真没意思！”特别是王佐，没意思的感觉尤为强烈。他发现，老孙一走，顾丽英更加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了。而外面大办公室的采购文员们表面对顾丽英尊尊敬敬，内心却极度讨厌，敢怒不敢言。 有一个女上司已经够倒霉了，这个女上司还是个权欲极重的人，那简直就没法活了。顾丽英任经理不到半年，大办公室的文员已走了一半多，可见一斑。徐经理在金得厂的时候，从来不管工程部和财务部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但如此，身为台干的徐经理还和工程部和财务部的所有职员们相处融洽，从不摆架子。而现在，以前还是同事和姐妹的顾丽英一上任经理，不但摆架子，还暗示工程部和财务部也听命于她，两个部们的职员尤为气愤。 金得厂的惯例，工程部和财务部直属于老板管辖，两个部门之外的才属于经理的职权之内。现在顾丽英对工程部和财务部的人指指点点，谁也承受不了，王佐尤其低不下头。其他人跟顾丽英没有工作上的来往，眼不见心不烦，但工程部不可避免。顾丽英兼顾采购组长，采购部往往要找王佐复印图纸。正常情况下，找王佐复印图纸的，以及针对零件工艺进行讨论的，是采购部的文员。但有那么几次，顾丽英打电话给王佐，叫他过去有事，王佐没理她。顾丽英感到很没面子，自然而然，王佐是顾丽英急需赶走的下一个目标。 但是，王佐和韩墨都是主管，是厂里的重要职位，顾丽英想赶走二人，还真得花一番心思。顾丽英知道，她只有借助于小江，因为小江对王佐的印象不大好。所有的人都对老板的儿子小江毕恭毕敬，马屁拍尽，王佐却没有。从进金得厂第一天起，王佐公事公办，不但没有拍小江的马屁，有时还让小江下不了台阶。因此，小江早就有炒掉王佐的心思。但是，老江不答应。老江说不上中意王佐，也不怎么讨厌，但韩墨却是个难得的会计人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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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欲极重的女人(2) 老孙走了之后，小江曾对顾丽英说过，多费点心思，盯紧写字楼所有的人，有什么异常，及时上报。顾丽英趁机说，别人都无谓，关键是图纸，王佐住在厂外，不可不防。一语惊醒梦中人，小江也开始紧盯王佐了，有事没事爱叫他，问这问那的。有时什么都不问，说一句工作认真点，不要混日子过，就挥手让王佐走了。一系列的反常现象，足以证明小江他们对王佐有所怀疑了，这令王佐很不开心，工作也没那么积极认真了。 老孙走后一星期左右，有一天，小江叫王佐画个零件图。等王佐画好后小江已不在位子上。不久小江从车间里回到办公室，大叫王佐。王佐拿起复印好的图纸走到小江桌子边，递给他。小江接过图纸，骂道：“干你娘！画好了不会放在我桌子上吗？” 顿时，王佐血向上涌，真想抓起桌子上的一根灯饰铜管砸向小江的脑袋。 但他还是压下了怒火说：“我刚准备放在你桌子上，你就回办公室了！” 小江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图纸，还给王佐，说：“干你娘！画得那么慢，这里是工厂，不是收容所！”王佐脸都气白了，正想说什么，小江又说：“站那干嘛？图纸给经理！” 王佐又一次压下怒火，转身走到顾丽英身边。顾丽英正在打电话，看都没看一眼王佐。王佐把图纸放在她的桌子上，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小江叫道：“王佐，交接图纸，要经理亲自接在手上！”王佐停住，看着小江说：“她在打电话！”小江沉着脸说：“那也得等！”王佐语气加重地说：“可她打电话不是十分钟就是半小时的，我也等吗？”小江说：“乱说，我就在边上，还不知道！”王佐平静地说：“江总经理，你不在办公室就不一样了，办公室谁都知道！”说着，王佐抬脚走向工程部。顾丽英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吃掉他。 晚上睡觉前，王佐对韩墨说：“老孙偷图纸出去，现在小江疑神疑鬼，也怀疑我了。” 韩墨说：“人正不怕影子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佐说：“不是担心不担心的事，大不了辞工另找工作嘛，又不是很困难的事。你没发现吗？小江和顾丽英他们，像防贼一样防我，被人盯着真不好受啊！特别是顾丽英，这个女人权欲太重，她一定正在处心积虑地赶走我们几个老的，只剩下她之后，她就是真正老大了。” 韩墨说：“前几天章新月还提到她，这个顾丽英真不可思议！” 王佐说：“夹着尾巴做人，不是我的个性，哪一天爱不了，我辞工拉倒！” 韩墨说：“辞工不算什么，但真正离开金得厂了，我们就很难在一起了。” 王佐说：“那倒也是，我还是先忍忍吧，忍不下去再说。” 几天后的一天上午，王佐接到老孙的电话。老孙说他在长安塘玩，中午一起吃个便饭，聊聊天。王佐电话里说，我在食堂吃完饭再出去吧，你在草地上等我。匆匆吃完饭，王佐和韩墨走出厂大门，远远看见老孙正坐在草地上，地上还有可乐瓜子等零食。 老孙笑咪咪地招呼二人坐下，热情地递上可乐。韩墨寒喧几句，说：“我中午有午睡的习惯，我去休息了，你们聊吧。”说着，韩墨拿着可乐，边喝边走向出租房。 王佐和老孙坐在草地上聊着天。老孙说他在台灯厂任开发部主管，老板非常重视他，也非常支持他，现正大力开发金得厂那种道轨灯，每天打样组装，忙死了。今天，他就是在东坑一家五金厂打样铁钱道轨，顺便来看看王佐的。得知老孙的薪水是金得厂的两倍，平常出差报销还能赚点烟酒钱，王佐很是羡慕。王佐开玩笑说：“如果我出了金得厂，就投靠你老孙了。”老孙眯眯笑着说：“我就等着兄弟你来呢！我已经把你介绍给我们老板了。说心里话，我还真怀念我们同事的日子，将来我们一起打江山，闯出一番事业来！” 老孙还说，他出金得厂的时候，还有几款灯的图纸没有复印出来，他希望王佐帮帮忙，趁还在金得厂的时候搞出来，他一定不会亏待他。王佐心里一沉，原来死老孙是有目的而来呀！偷图纸做内奸不是王佐的为人，但表面上他还是对老孙说：“行，我尽力而为！不过，现在偷图纸出来有点困难，你走了之后，小江顾丽英他们就盯紧了我，一时恐怕难以下手。” 老孙拍拍王佐的肩膀说：“不急，慢慢来，安全第一，图纸第二，没机会就算了。” 接着，老孙给了一张名片王佐，说：“这是我的名片，地址电话BB机都有，随时欢迎你来玩，也随时欢迎你来台灯厂与我一起打拼。我出差的时候，你可呼我BB机。”拥有BB机，那可是财富、权力、地位、身份的象征，王佐仔细看了一下名片上的BB机号码，内心不禁感叹，对老孙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孙，你现在是高端人士那个级别的了！” 二人正聊着天，韩墨过来了，说快上班了，下次再聊。 忽然，不知哪里传来“BBB”、“BBB”的声音，短促刺耳。老孙站了起来，王佐这才注意到老孙的腰间别着一个四方形的小黑匣子，黑匣子中间是块显示屏，显示屏下侧是些按扭，那就是对王佐来说可望不可及的寻呼机，也叫BB机。只见老孙慢吞吞地低下头，撩起衣衫摘下BB机，看一眼数字，说：“是一家工厂的电话，肯定是他们的采购在呼我，大概样品做好了，我去对面小店里回个电话，就此别过。下次我再来找你们玩，请你们吃饭！” 目送着老孙走向小店，王佐对韩墨说：“没想到老孙都配上呼机了，真牛！” 韩墨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走吧，上班去了。” 二人正走向厂大门口，王佐忽然发现顾丽英也在后面走着，心头一惊，小声对韩墨说：“顾丽英看见我跟老孙在一起了，她肯定会打小报告，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韩墨边走边说：“私人交往厂里也管吗？那也太霸道了！” 王佐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这怎么说呢？顾丽英为了自己的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是个小人。老孙偷图纸走了，杯弓蛇影，正是她怀疑我的极好借口。小江对我印象不好，对顾丽英言听计从，而顾丽英又煸风点火，小江就更讨厌我了，这就是恶其余胥的道理！” 韩墨问：“什么恶其余胥？什么意思啊？” 王佐解释说：“这是成语‘爱屋及乌’的反义词，出自汉朝刘向的《说苑 ? 贵法》中的一句话：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意思就是说，如果喜爱那个人，就连带喜爱他屋上的乌鸦；喜爱的那个人所憎恨的，就连带着也憎恨之。” |
| 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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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良玉 2015-03-13 15:45:08 顶起︿(￣︶￣)︿ ----------------------------- 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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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ozhongsheng188 2018-09-10 21:35:34 成王败寇就是这样。 ----------------------------- 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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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表（排名不分先后） 王佐：江西九江人，男，国企职工。南巡讲话后打工流浪南中国几年，后辗转到珠三角。打工，创业，再打工，再创办五金厂。 韩墨：江西南昌人，女，大学生。南方打工，与王佐相识，结为夫妻，相依为命，支持王佐创业。后成长为职业经理人，并创办企业管理公司。 牛玉民：湖南人，男，车工，后创办机械厂。 胖妹：湖南人，女，牛玉民恋人，妻子。 老江中江小江：台湾父子三人，台商，在大陆经营灯饰厂灯头厂。中江小江嫖赌妄为，沦为台流，老江气死。 吴雅：贵州人，女，外号乌鸦，暗恋王佐。 马新国：湖南人，人称马叔，老三届，车工。挤火车脑溢血去世。 黄稀：江西九江人，男，来南方前为乡村教师。 张勇军：江西九江人，男，知名灯饰设计师，后创办灯饰厂。 白丽丽：湖南人，女，张勇军妻子。 柳珍：江西九江人，王佐在家乡国企上班时认识的织布厂女工。 徐经理：台湾人，国军二代，金得厂经理，后创业失败。太太是西安人。 出纳：湖南人，女。 老孙：河南人，美工，偷图纸，勾引有夫之妇，后遭不测。 李湘花：湖南人，女，白丽丽老乡，采购。 顾丽英：湖北人，女，采购组长，后升为经理，权欲重，无情无义。 闫书进：江西新余人，男，韩墨大学同学。打工，传销。传销期间，到处借债，倍受冷眼。最后发奋图强跑业务，创办五金厂。 聒叔柄：江西吉安人，男，韩墨大学同学。打工，传销，开店，最后创办连锁店。 彦小明：江西上饶人，男，韩墨大学同学。港兴厂会计。因贪小利涉走私，进监狱。 韩砚韩斌：韩墨大弟二弟。 钱丽艳：女，韩墨老乡和同学，闹离婚来南方，后与后夫创办机械厂。 凡勤凡修：四川人，男，堂兄弟，电工和机修。 王春秋：江西九江人，男，船务，开小店，跑运输，创办纸箱厂。妻子是广西人周梅。 陈永华：江西赣州人，男，成得厂生产主管，暗恋韩墨。 黎玉梅：湖南人，女，电脑操作员。 厂长：广东东莞人，男，后为治安队长。 邬奇珍：湖南人，女，翻译，后为妈咪。 幸梅香：江西九江人，女。 李秀川：四川南充人，女，金得厂文员，后跑业务，办电线厂。屈跃进老婆。 屈跃进：江西鄱阳人，男，新亚厂生产主管。来南方前为美术老师。 小蔡：江西丰城人，女，韩墨大学同学。 宋家根：江西萍乡人，男，韩墨大学同学。 章新月：江西临川人，女，离婚后闯南方，后嫁给台湾人林胖子。 林胖子：台湾人，男，从台流到台干再到台商，章新月后夫。 赵大伟：南昌人，男，钱丽艳后夫，跑业务多年，创办机械厂。 几个都昌县湖口县小伙子：王佐被抓樟木头收容所时的难友。 方坤树：男，广西柳州人，跟王佐合伙创业，王佐上当受骗。 韦南海：男，越南华侨子弟，海南人，模具师傅，王佐创业伙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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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由于本书正在纸质出版，出版方禁止上传余下内容，敬请谅解。 多谢各位读者几年来的跟读和支持，多谢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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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王 2019-01-28 11:51:18 ----------------------------- @ctlu99999 2019-01-28 15:56:51 从哪里可以买到？ ----------------------------- 可能明年三四月上市，多谢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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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山福人2012 2018-09-10 21:34:13 问候佐王，支持佳作！ ----------------------------- 多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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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书生 2019-02-12 17:27:44 多天不见，路过问候。 ----------------------------- 多谢问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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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一滴水 2019-03-22 08:14:02 支持 ----------------------------- 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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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3月，不是2020年，出版社会改 |
| 《70后之南方驿站王小丰》【摘要 书评 试读】- 京东图书 https://item.jd.com/10033841389095.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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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jx 2021-08-14 13:48:48 回到九十年代东莞 -----------------------------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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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书生 2021-08-31 20:47:53 写得好，精彩佳作！ -----------------------------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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