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下打工(5)
在虎门那家大工厂应聘内刊编辑，韩墨竟然出奇地顺利，虽然其他部门招IE、PE、ME、QC、IMC等一大堆她不明白的英文简称岗位，来应聘的人也特别多，但她应聘的那个内刊部门却没几个人面试。内刊主管很欣赏她带过去的作品，更欣赏她写得一手好字，毅然录用她也没录用其他会操作电脑的人。因为主管对她第一感觉不错，第二更看中的是她的写作才能，至于操作电脑那还不是半个月的事吗？
刚到东莞就找了一份与自己爱好相关的工作，韩墨简直喜出望外，闫书进也替她高兴，并提出送她去虎门上班。到了那家大工厂，保安却说不招人了。她不死心，保安打通了人事主管的电话，人事主管说她来晚了，他们已录用别人了。当时，她就焉气了，怎么会这么巧？说是上午报到，我上午还没下班就赶到了，怎么就来晚了呢？韩墨当然不知道，那家工厂的注塑部主管的女朋友是学中文的，刚好从家乡过来，注塑部主管送了1000元钱给人事主管，人事主管跟内刊主管说韩墨不来了，就把注塑部主管的女朋友招进去了。
从虎门回大朗的大巴车上，韩墨心情很不好，幸亏闫书进说：“胜败及兵家常事，找工作也一样。你放心找工作吧，一切有我呢，我是你坚强的后盾！”一个姑娘家远离家乡，有这样一个仗义的同学为自己顶着，韩墨当时就感动得眼花在眼眶里打转了，同时也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闫书进已在上班，熟人也多，自己钱用完了还可以找他借嘛。不过，她还是有点怀疑，闫书进所说的完美公司好像不是什么正规公司，就是一帮内地年青人在出租屋里上着课，唱着歌，慷慨激昂，梦想着别墅和宝马，这怎么可能呢？但在早上，她发现同学聒叔柄在巷头村路上摆地摊卖菜，闫书进说他们业绩还没上去，需要时间积累，所以入不敷出，贩点菜补贴差旅费。他们坚强不屈能屈能伸的精神又使她感动了，打消了她的怀疑，心中说坚持下去，向他们学习，再苦再累再困难，也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在大朗下车的时候，闫书进苦着脸说：“韩墨，我的钱包被小偷掏了——买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忽然间就挤起来了……哎！”韩墨大吃一惊，问：“多少钱？”闫书进垂头丧气地说：“200多，那是我所有的财产了！”韩墨不无来气，但也没办法：“咋那么不小心呢？”闫书进却坚定地说：“不用怕，你还是放心找工作吧，我没发工资也可以帮你借，一切有我呢！”多少年后，韩墨回首往事，当年能在南方坚持下来，是因为同学闫书进的强大心理支撑，才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继续找工作，继而在南方扎下根来。不然，她也可能像她表弟打退堂鼓一样，打道回府回家乡去了。她最为感动的是，闫书进当时在做传销，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来源，却给了她强大心理支撑，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而那两年，她竟然不知他的实际情况，也不知道他在做传销，因为他从没发展她为下线。她只知道他们那些人一个个西装革履，高淡阔论。她总认为他是在做大事，一个雄心壮志的男人所做的大事。
下车回到出租屋后，韩墨分了一半钱给闫书进，自己身上只有100多块了。虽然闫书进说一切有他顶着，但她也不想麻烦别人，她住在他的出租屋里，已感到不安了。为了节约钱，她再也不坐车去别的地方面试了，她只在大朗镇东坑镇交界一带走路找工作。那几天，她凭着双脚，一家一家的工厂看过去，有合造岗位的就去面试，但都因经验不足而失败。那几天，她一天走上几十公里，舍不得买上一瓶水喝，晚上回到出租屋就呼呼大睡了。有时，她也会坐在巷头电影院台阶上，呆呆地看着莞樟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看着对面工厂进进出出穿着厂服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羡慕不已。她想，还是进一家厂做普工算了，待做了几个月有点钱了，再辞工出来租一间房子，去培训班学学电脑，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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