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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82页] |
作者:淼垚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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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伯翔之案悬而未决时候,又有人出事了,陆广明因贩毒案发,仓皇而逃。 七月初的一天中午,陆广明接到一个老主顾的传呼,说是需要一些东西,东西便是毒品。 自从吴爱民弟兄几人不再跟他卖货以后,陆广明出于安全和快捷的考虑,没有再找其他人帮忙,而是买了一辆南方摩托,从以前的坐地出货,改为送货上门,以5克为底限批发为主,只与下家只保持单线联系。 这一次这位开鞋店的主顾与平时略有不同,开口就要50克四号。这人以前要货没有这么大量啊,一般也就十几二十克左右,陆广明心怀疑虑便仔细问了究竟,那人说要去南方鞋厂盯货,明天一早就动身,差不多得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呆在那里回不来,所以想多带一点东西,身处异地没有买货渠道,带少了怕接不上茬,来回跑太麻烦,所以想一次性备足,以免犯瘾难熬云云。 陆广明听后释然,不再多疑,照实说手里现在只有30多克,问他行不行。 对方勉强说行,于是双方约好晚上在老地方,铁桥北端交货,也就是白塔山公园大门的附近。 当晚天气预报节目过后,陆广明备好了货,骑着摩托从家里出发,驶过新桥往西而去,他一路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于8点10左右到了约定地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公园售票处台阶下翘首等待的对方。 陆广明习惯性左右一看,见并无任何异常情况,便松了油门,踩住刹车停了下来,冲那人一努嘴,意思是上车。他们通常就这样,骑着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再进行验货和付钱,因为东西比较金贵,买家必须要秤得清清楚楚才放心,而卖家也因为款额较大,也得把秒票点清看真,钱货两清,以求心安。 当陆广明把车停稳后,那人并没有象以前一样立即上车,而是把目光往地下黯然一投,向后退了两三步。 陆广明因为贩毒,炼就了思考的化学反应,见此形状,心知坏菜,轰油门松离合欲走,却不料刹那间从前后左右几个方面冲出了四五个人箍住了即将疾驶的摩托。 两个健壮小伙不由分说,死死控制住了陆广明,掀翻在地,砸上了背铐,并用陆广明自己的衣服搂头给他蒙上了眼睛,三下五除二塞入了一辆从天而降的吉普车,就地调了头,拉响警笛,呼啸而去。 不消多说,陆广明这是着了鞋老板的道。当之前鞋老板吸毒被抓后,公安人员肯定要挖出给他供货的人,便采取贯用手法做了局,张网以待,于是便有了陆广明被抓这一幕。 很快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间装有铁栏杆窗户小房子,十三四平的样子,房子里仅有一铁架高低床一木桌,一木椅和一低矮的铁皮文件柜而已,铁柜和墙之间缝隙里还插着一个脏兮兮的鸡毛掸子。 被摘下头套的陆广明立马被勒令脱去了衬衣和裤子,只留下了裤衩,藏于摩托车座位里的毒品、现金、小铜秤,以及一个红色小帐本也被搜了出来,摆在了他眼前的桌子上,看到那个红艳艳的小帐本,陆广明的头嗡一下大了,几乎晕倒,那里面所记载的买卖明细,足可以枪毙自己不下十回! |
两警察拿出了纸笔正要讯问陆广明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人,行色匆匆,捕头架口。冲里面一招手,两人便出去了,三人在门口嘀咕了几句后,叫进来了一个较为年轻的人,嘱咐他守好陆广明,然后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锁入柜中,几个人一起匆忙地走了,估计又是有了新的情况需要出动了。 留在房子里的年轻人从隔壁房里拿来一叠报纸,坐在了桌子后面的铁架床边,冲坐在地上、背铐在暖气管上的陆广明严厉地说了一句:“现在给你时间,好好想你的事情,到了这儿就不要有一点点的侥幸心理,只有老老实实才会对你自己有好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看起了报纸。 光着身子腿的陆广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虽是夏天但坐久了也很难受,他不断扭动着身子,想使自己舒服一点,未料动作太大,嘭一下踢响了墙边的铁皮柜子,惊动了正在看报纸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二十三四岁,一脸横肉,看模样不是与人为善之人。 听到动静后,拍下报纸在桌子上,走过来劈头盖脸把陆广明一顿踩踏,嘴里骂骂咧咧道:“杂怂驴日哈滴,再不老实把你怂挂梁上。” 陆广明垂下了头,没有出声,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不出意外将会他去看守所和等待审判,深牢大狱在恭候着自己,这一辈子怕是交代了,也好,从此解脱,去他妈的狗屎陆广星!我无能为力了,你好自为之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的陆广明昏昏沉沉捱到了夜里一点多,终于有人来了。他听到了楼道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俄尔一伙人架着几个人往楼道纵深里去了,一阵鬼哭狼嗥伴着铁器的稀里哗啦声响之后,又有几人复转回来到了这间房门口,不明就里的陆广明扭头一望,正与最前头一壮汉目光相接。 这位壮汉四十四五岁,黑脸秃顶眯缝眼,还长着一副八点二十的眉毛。 然后叉着腿坐在了椅子上,掏出烟点上,深吸了几口,盯着陆广明问旁人,“这个怂是谁?” “王教导,这个就是陆广明!” “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广明啊,我可想死你了。既然来了,那我们热烈欢迎,情况你自己掌握。不过你一定要把头脑放清醒,不要有任何幻想,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争取立功,你还年轻,不能在死路上死不悔改,怎么样?现在说还是明天说。” 陆广明抬头看了一下,对面那人小眼睛里射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面部表情虽然平缓,但掩饰不住一股威严之气在周身环绕。 陆广明想说我会配合几个字,嘴刚动了一下,却见那人摁灭烟头在烟灰缸里,站起身一摆手大声道:“行了,你好好想,现在休息,明天再说!快两点了,弟兄们抓紧休息,明天赶早,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别他妈出什么岔子。”说罢左右看了看,甩着手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警察,这时候陆广明忽感尿急,便要求上厕所,俩警察便解开了铐子带他去了厕所。回来后陆广明央求警察不要再使背铐了,说自己胳膊都要断了,警察略一犹豫,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从前面把他铐在了暖气管上,这样陆广明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夜里若是困了,头还可以在暖气片上靠一靠。 很快,其中一个警察脱了衣裤搭在椅子靠背上,拿起张报纸躺在床上看,没几分钟便响起了鼾声,另一个先是坐床边趴在桌子上看报纸,然后又靠在墙上看,前面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工夫,头一歪睡着了,随即也打上了呼噜。 看着睡得香甜的两位警察,陆广明心中一声长叹,这缉毒大队的弟兄们实在辛苦啊,整天价把脑袋别在裤带上连轴转,有家难回,连个对象也搞不了,一个队员简直就是一部从不停歇的机器,大概警察里面就属他们最枯燥乏味了。饶是这样,陆广明此时心中充满了对他们的特别羡慕,同样都是年轻人,看看人家,威风凛凛,正大光明;再想自己,伤天害理,罪恶滔天。同在蓝天下,做人的差距为甚么那么大?人的命啊,究竟是什么决定? 想着想着便昏昏欲睡了,迷瞪中忽然猛一伸腿,又踢到了墙角的铁皮柜子上,嘭一声巨响,惊得陆广明睡意全无,扭头看向两警察,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打鼾和拉呼噜,看来真是累成驴了。 铁皮柜与墙的缝隙之间插的那把鸡毛掸子掉了下来,落在了陆广明脚上,陆广明轻轻把掸子拨开在一边,他不敢有大的动静,怕惊醒他们,人生四香:羊的胸叉鸡的腿,亮半夜的瞌睡小姨子的嘴,此时若破坏了他们的这个香,一通狂捶必定是免不了的,深更半夜的但愿不要再折腾了,明天的暴风骤雨在等着自己呢,睡一会儿吧,面对审讯还是保持个清醒头脑才会对自己有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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