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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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118页]

作者:淼垚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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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且说赵长风欲赔罪进了小包厢。
    当时店老板正在劝李二毛大人大量勿不要生气，那姑娘拿着纸巾在给李二毛擦嘴边血迹，廖波沉着脸一言不发，斜靠在墙边抽着烟。
    赵长风不管这些，进门后直冲李二毛而来，拍拍姑娘的肩膀示意让她起开，然后一脚踢开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下，嬉皮笑脸掏出盒软中华抽出一支举在李二毛面前说道:“毛子兄弟，长风哥今天喝大了，下手确实有些重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不要往心里去，哥现在来给你赔个罪。”
    李二毛低着头摆弄着大哥大，冷冷地说道:“我和你没有什么交情，今晚的事全当没有发生，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之间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见李二毛不给面子，赵长风后悔进来，暗道一声你妈逼，但脸上依旧笑着说道:“毛子你看你，就这么屁大点的事，还给哥组做上了，我说你现在怎么心眼子比个婆娘还小，就这点嗉子能干成什么大事? 哥真的是真心给你赔罪来的，来，点上!” 说着强行把手中烟塞进了李二毛嘴里，拿起桌上打火机就要点。
    李二毛头往后一扬，噗一声吐掉了口中烟卷并一把打掉了举在自己嘴边的打火机，同时骂了一声脏手取开。由于用劲过猛，这一把不但打飞了赵长风手中打火机，而且把欠着身子想给他点烟、本来就坐了个椅子边的人也从椅子上给打了下来。
    椅子哐当一声翻了，赵长风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这时候在门外候着赵长风的两个手下听到动静立马闯了进来，见掌柜倒地，冲上来欲要扶起。可赵长风自己却腾两腿在空中一旋，单手撑地而起，端起桌上一杯热茶就泼在了李二毛脸上，三角眼一瞪恼羞成怒地骂道:“李二毛你个杂怂二转子，给脸不要脸，他妈的什么东西! 要不是看着我家万里和你有些交情，你个窝索今天走不出这间包厢信不信!”

    和李元霸大同小异，李二毛也不是纯种汉族人，他外祖母乃俄国革命后从流落到中国的白俄，后辗转到西北嫁给了当地人。因为这个特别血缘和外貌特征，李二毛母亲一代和他这一代，不知受了多少另眼相看和嘲讽挖苦。别的不说，单是落在他家姊妹四个身上的外号就不下二十个，什么二转子、杂毛子、阿毛子、串串子、黄毛杂种等等，自小到大两兄弟为这个不知和人打了多少架，歧视是产生仇恨的根源，而这种仇恨往往无解，本国曾经的阶级斗争就是大而全的最佳佐证。
    不难想象当赵长风唾星四溅，指着鼻子戳他痛处时，赵长风在李二毛心中有多么地不可恕!
    李二毛不禁骂出一句你妈了个逼，脸上茶水顾不上擦一把，一拳打出直击赵长风面门，可那赵长风当年乃文化宫拳击班练过的，身手不白给。只见他本能地低头闪过，习惯性一记右勾拳挟风而出，稳准狠地击在了李二毛的下颌，李二毛后脑勺一下子就咚在了墙上，同时探左手卡住李二毛脖子，恶习依旧噗一口浓痰唾在了李二毛脸上，再抬右手食指在其额头上戳着骂道:“阿毛子你个杂种，你我听好了，在老子面前你就是个球!”说罢松手抬肘猛击一下李二毛颈腮相连处，李二毛噢地一声倒下，后脑勺当即着地，然后就没了声气。
    赵长风见状先是一楞，随后眼珠转了转，蹲下身拍了拍李二毛的脸，见无动静，又拨看了下他后脑，再试了下鼻息，站起身骂道:“阿毛子你他妈别给老子装死，死了老子也不会给你抵命!” 然后转头冲店老板说道:“尤素福你不要害怕，阿毛子不会有事，只是暂时休克而已，缓一会就好了。我先走了，今天的事你们不许往外说! 廖波你，还有这个姑娘都给我听清楚，谁要是说出去，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走了。” 说罢转身出门，两手下紧随其后。
    李二毛当时的确是休克了，酒精作用下的怒气攻心，再加上受赵长风重击后倒地一震，所以就出了此状况。
    廖波立马让小姐去叫出租车，招呼人迅速把李二毛送医院里去看一下。
    当出租车刚到医院门口，几个人准备抬李二毛下车时，李二毛却醒了。只见他一把甩开身边人，一言不发独自坐在路边道牙上接连抽了七八支烟，之后猛然起身拦下一辆过路的出租车，拉开门飞速上车。
    廖波追上去没有拦住，出租车载着李二毛家朝他家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李二毛这一去走上了不归路，当天夜里他就为报复赵长风展开了疯狂准备，连夜奔赴外县，去朋友处要枪邀人，发誓必出这口恶气，其志之坚誓不可夺，那一口吐在脸上的痰是人就无法接受!
    赵万里第二天得知此事后，大感不妙，赶紧给李二毛打手提打传呼，可是打死都无回讯，到家到公司也是找不到李二毛的人，赵万里专门把尤素福和廖波等人叫到了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地了解了当时情况，然后忧心忡忡，他深知如果劝不住李二毛，那么接下来金都道上恐怕会出大事，城门失火必定殃及池鱼，到时候肯定会牵连一大片，大家四平八稳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赵万里决定不惜代价，不择手段一定力搀狂澜。
    赵万里的判断是准确的，李二毛铁了心是要搞赵长风，哪怕自己亲自给他磕头下跪求和解亦不改初衷。这不怪李二毛，而是赵长风实在太过，将心比心，是人就会想不通，更何况血性到底李二毛。
    混帐的赵长风油泼不进，坚决不答应李二毛提出要剁他二根手指之条件，誓与李二毛一决高下，赵万里左右为难，这场争论从五月间一直相持到了年底，赵万里终于失去了耐心。好吧，你们狗日的把驴日的往死里弄，我他妈再不操这个闲心了，嘴上虽这样说，但暗地里却把双方行踪尽在掌握。

    元月初某晚，李二毛得到准确消息，赵长风在金都大厦歌厅里潇洒，于是立马带人携枪驱车前往，埋伏在楼下单等赵长风出来，可是他从十点等到凌晨一点也没见赵长风现身。当他手提五连发冲上去找人时，歌厅里只剩下了搞卫生的服务生。
    赵长风已成惊弓之鸟，李二毛这半年对他的苦苦追杀使他有家不能回且居无定所，行走之处时时刻刻在战战兢兢，今晚若不是有眼线通知，这会恐怕已躺在手术台上了。
    如此狼狈仓惶不是长久之计，赵长风决定退一步，就让李二毛砍自己两刀好了，从此两清。他打电话给赵万里，让万里联系二毛安排场子，自己甘愿挨他两刀，但是断自己手绝对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浑身上下随便招呼，希望李二毛也能够让一步。
    赵万里求之不得，立时三刻联系了李二毛，讲明了赵万里诚心希望和解之态度，李二毛当即同意，让赵万里安排场子，尽早做了断。可是赵长风又听眼线说李二毛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只是为了找到他才答应了赵万里的安排，所以他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声称自己身在异地，改日再说。
    等不到赵长风，李二毛更加恼火，当场质问赵万里你们兄弟是不是拿我当猴耍? 赵万里颜面无光，尴尬之余咬牙切齿迸出一句，毛子你如果把长风弄死我举双手欢迎，从此以后你们之间事与我无关，说罢遂摔门而去。
    赵万里实在无奈，他确实想撒手不管，但又于心不忍，赵长风绝对狠不过李二毛，那李二毛身带老毛子血统，骨子里就有杀气，出手就是人命。血浓于水，一旦长风死于非命，家里如何交代? 他无法看着长风遭受二毛致命重创，更无法眼睁睁看一片人跟上他俩争斗受牵连，便交代手下继续监视李二毛所有行动，一旦有异常立即给他汇报，必要时他一定会采取非常动作。
    这样又过了十来天，李二毛终于掌握了赵万里的准确行踪，这一回他小心了，为防走漏风声，不再象前几次几十个人大规模行动，只带了得力可信的九个兄弟，其中就有陈志虎。他们开着一辆海狮面包，等候在赵长风新换住宾馆的停车场里，停车场斜前方是宾馆大厅正门，所有进出一览无遗。
    当晚十点多钟，赵长风果然来了，也是带着一伙人开着车来的。为防李二毛袭击，这段时间赵长风出入更加小心，从不独来独往。狡猾的赵长风让几个兄弟先行下车观察动静，若是安全了他才会下车进宾馆。
    首先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李二当然认识，里面还有一个以前跟过自己的人，不过出狱后跟了赵长风。他知道这几人是给赵长风来探风的，于是便耐住性子等待赵长风的出现。
    探风人没有发现异常，又分头四下看了看，认为安全了，便给马路对面车里的赵长风打了手提，赵长风接到讯息后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宾馆门口，不过他还是没有下车，先让车上另一人下去再探，然后再使司机下去，觉得真正安全了，他才从车里出来。
    这一切全部观察在宾馆停车场里车上李二毛的眼里，看到赵长风已进入视线，不能再等!李二毛把望远镜往旁边一撇，咬着牙吩咐司机加大油门冲过去，一边命令后坐人拉开车门准备往下冲，一边抄起脚下猎枪五连发伸出窗外。
    说得迟那是快，不过三四秒，刹那间车子一声尖厉嘶叫顶在了赵长风一伙人正后方，李二毛举枪瞄住赵长风背身抠动了扳机，赵长风这边所有人闻听动静亦迅速反应，回头、闪身、散开、拨枪。
    枪声起，有人中枪一头栽倒在台阶上，枪声又起，又有人倒下，枪声再起，宾馆门前除了两个中枪倒地的，已空无一人，双方各自匿于自家车后立行对射，其状宛如港台大片。
    赵长风这边车子突然启动，疯一样冲向马路，李二毛冲过去一看被自己击中大腿倒地的人并不是赵长风，而是那个曾经跟过自己的人，气急败坏，当胸又给了其人一枪，然后大喝一声追! 盯着对方尾灯一口气追出了两站路，终于追至车尾。
    被追司机见对方已至，慌不择路猛然掉头欲回，李二毛喊司机横于路中央挡其去路，然后喝兄弟举枪猛射，枪声响起玻璃四碎，血溅之处有人厉声尖叫，再看对面车内已无人影，车身突然一个趔趄，右转方向呼啸窜出，几把枪伸出，朝后方连续射击。
    就这样双方你追我赶，在这条城东最繁花的马路上展开了枪战，过往的行人惊呆了，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胆子大一点的或贴着墙根，或立在树后，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盯着两辆车看，胆子小的有的抱着头钻进了路边的楼道或者商店里，有的干脆直接原地趴下一动也不动。
    双方很快就把所有子弹打光，赵长风这方无心纠缠，驱车欲窜，李二毛这方却不善罢甘休，紧紧咬住连续撞击，最后李二毛的海狮金杯把赵长风的重庆长安死死地顶在了人行道护拦上，李二毛招呼车上各人抽出长刀扑了下去。
    赵长风手边并无冷兵器准备，于是车上几人飞速下车四散逃奔，李二毛紧盯住赵长风穷追不舍，当他一刀砍在赵长风后背，趁其栽倒欲行控制时，突然间耳边传来啪啪啪几声巨响，侧耳细听是制式枪支发出的声响，未及反应便被人扑倒在地并反扭了双手，一副熟悉的手铐狠狠地砸在了腕子上，斯时警笛己然大作，原来是接到报案的警察到了。

    李二毛和赵长风双双被捉的同时，其他参与者大部分也在当场遭到了抓获，即便当时趁乱脱逃了三两个，但没出几天便在警方迅速有力搜捕下全部归案，最终都被判了重刑。

    李二毛在动手之前已做了充分准备，他知道和赵长风这一战十有八九会出人命，那么黑白两道都不会容他，所以他必须出离金都。狼走天下吃肉，哪里不是任我翱翔的天空?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当场被抓，警察为什么准确无误而且来的如此迅速? 他至死也没有想明白。
    既然进来了那就认罪伏法吧，此生也许再无重见天日之可能，等待自己的唯有一死，自己死无所谓，但必须拉上他赵长风垫背，虽然没有亲手打死他，但他们弟兄所犯之事随便抖出两三桩来，恐怕也得陪自己上刑场。
    李二毛想的太天真了，他这想法使他身体在羁押之地受尽了非人之罪，心灵亦遭到了彻底推毁，最终崩溃，三千办法选最善，不得以用一根绳子结束了痛苦的生命。
    所有人中只有陈志虎暂时得到了逃脱，脱逃之后的陈志虎变本加厉继续在险恶的江湖路上行走，终于走向了不归，后来和其兄一起被政府正法。
    当李二毛和赵长风争斗尘埃落定后，相关人渐渐明白了原来这一切全是受赵万里所操控，赵万里不但趁此机会收拾了惹事生非的赵长风，而且除掉了潜在对手李二毛，在其后很长一段里，金都江湖只知赵万里而无有他人。
    堤高于岸，浪必摧之，后来赵万里被人枪杀于街头，这当是早就注定，并不意外，但没有人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就象和李二毛为什么要吊死在看守所一样，俱是不解之谜。

    这场发生在闹市街头的流氓枪战是金都历史上第一次，双方持各式枪支共17把，射出子弹约132发，当场造成两死一残，并击伤过路群众若干名，毁坏市政设施十几处……。
    亲眼目睹过的市民们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怎么会在自己身边真实发生? 难道传说中的黑道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随后一传一、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就变了味。一时间人人自危，每一个走夜路的人都怕走着走着，街头就会飞来一个枪子儿打穿自己身体。
    社会惊诧，督抚震怒，责成臬司专门召开会议，督促各职能部门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严惩不贷，并展开延伸打击和拉网清查，借此机会彻底清除阻碍社会经济发展和危害人民正常生活的犯罪隐患和不法分子，必须还金都社会和父老乡亲一个晴朗天空。

再次重申，本书只是小说，绝非纪实，所有故事俱从铁桥下偶得的那个笔记本中整理而来，笔者只是发挥想象，串联成书而已，无有事实可寻。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为了本帖和谐与成长，楼主有必要带领朋友们共同复习一下本书引言。

    ………………，无奈中我只好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把红绸子里的骨灰重新整理包好放整齐。出于好奇，拿起那个笔记本，坐在了脚边的大石头上仔细看了起来，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笔记本页面上明显有被渗入的黄河水浸泡过的痕迹，几乎每一页上都有斑斑的水渍。不过还好，上面的字迹还算清晰，要不是用了炭素墨水的笔所写，恐怕早就模糊不清了。
    看着看着，我慢慢地沉浸到了本子里的那些文字当中，不知不觉竟入了迷......。
    再抬头已是黄昏时分，看远处斜阳即将没入长河，霞光燃烧着天空，俄尔又起了凉风，风吹云动似雨来，这个季节的天气就是这样，从早到晚阴晴不定。
    眼前景象如此之美，看夕阳欲坠，霞光缤纷，长河浩荡，碧水深沉，晚风清凉，云卷云舒，漫天旖旎，而我却无心欣赏，一股惆怅莫名来袭，难道是本子里所书的人和故事触动了我？难道是这些血肉丰满的底层小人物们，他们艰辛的挣扎生存、坎坷的奋斗历程让我无法平静？难道是他们的爱恨情愁、生死离别、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点点滴滴的往事让我感同身受？那一晚我回家很迟，坐在大石头上苦苦思索，直到天明……。
    我本属愚钝，诚然不知本子里所载的故事是否真实地在这个城市里发生过？也无从考证故事里的人物在现实的世界里是否存在过？更道不明素来自以为对世间万物深察洞悉、而又麻木了的我，缘何因为本子里那些粗鄙的文字而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乃至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只要闭上眼，那些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就在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那本子里每一页水渍斑驳的字里行间，恍惚中仿佛都有一双双期望的眼睛在看着我，期待着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讲给更多的人听。冥冥之中，一个迫切的使命似乎正向我肩上压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促使我暗下决心，务必要把这个见证历史、衬托时代的故事整理出来，让一切有缘人看过后，体会历史与小说之间的变幻莫测，警醒他们一方面规避无奈既往，一方面感悟正道沧桑。
    故事很长，痴心酝酿已有时日，现在我要把它精雕细琢的写出来，您若耐心读之，必定深有感触，必定产生共鸣。故事既然是在这座历经世事沧桑的百年铁桥下偶得而来，那么，暂且冠其名为《铁桥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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