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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105页] |
| 作者:淼垚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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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厅在剧院里头，两人很快就跑出院子到了马路上，这是马路虽然算不上主干道，但也昊白天热闹，夜晚不休，现在虽已是十点左右了，道路两旁依然有不少商店还在营业，不久前又兴起了夜市，规模不是很大，但毕竟也是个热闹所在。张瓜觉得这里人多眼杂不可久留，心中又无主意，便拥着张蒋红红退回到剧院门口，立在了墙角下灯火的阴影里。这时候的蒋红红几乎已经被冻得接近麻木，小脸发青、小手冰凉、小身体在瑟瑟发抖，张瓜心中不忍，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个能够说话的地方，还要温暖而安全。 可是环顾四周，哪里是温暖而又安全的地方呢? 旅馆断然是不能去的，这个钟点领回去一个时髦女郎，会不会引起麻烦另说，先是老板那关就过不去，人们对女人敏感，这一点常年在旅店打尖住宿的张瓜是最清楚不过，弄不好警察分分钟钟就会闻风赶来。 人是顺利裹出来了，可是现在带她去哪里? 张瓜在刚才拉电闸那一瞬并没有想好，看着紧偎在自己怀里的蒋红红在急促地喘着气，愈发心疼，一边脱下皮茄克裹在怀中人身上，一边把她紧紧搂住，头在秀发里拱着，嘴在耳边呢喃道:“红红，我的红红，你没有忘了我吧，你、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这几年你还好吗?……。” 心一直在咚咚咚直跳蒋红红终于在这一番折腾中平静了下来，她从断电黑灯时一只粗糙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开始到现在颤抖在街边萧瑟的冷风中，感觉这个到来似在梦中，又如此真实。分别虽然这么久了，但对迄声音和气息的熟悉感受仿佛还在昨日，白天盼夜晚想，却不知他在何方，自己一颗孤独的心在苦苦地守望，多少次盼望又多少次失望乃至绝望!而此刻刹那间地从天而降的梦中人活生生就在眼前!怎不叫人心中狂乱? 蒋红红继续在颤抖，她想哭，想不顾一切地号陶大哭，想扑倒在他怀里捶打着哭个昏天黑地，哪怕彻底哭死只为这份情也值了，压抑很久情感的爆发有好多种，而蒋红红在这一刻所表现的方式，让张瓜这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几乎是一生抹不去的烙印。 张瓜不是把皮茄克脱给了蒋红红吗? 身着军用绒衣的用胳膊担住了蒋红红欲往他身体里钻的脑袋，万般凌乱的她这时已感到了张瓜的瞻前顾后，多少委屈和痛楚禁不往涌上心来，顺口便咬住了张瓜的左上臂，咬合力与情感的爆发成正比在强烈上升，大有不咬下一块肉誓不罢休之势，张瓜虽然疼得吡牙咧嘴，但不敢出声，只有在寒风中靠在墙上默默地流着热泪，任凭蒋红红越咬越深越痛快!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痛并快乐着，眼前一切还要用语言来表达吗? 几年后张瓜听到了一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就叫《痛并快乐着》，品歌词、再忆当晚，终于有了深刻的感悟: 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是一个激情飞扬的诗意年代，所有难忘其实是当年每个青春少年在纯情时代发自内心的歌声！是挣扎之后又遭洗礼中敏感和孤独，更是矢志不渝的青春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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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身后不远就是剧院的售票处，这里张瓜再熟悉不过，想当年马建军的两根手指就是在对面的厕所里被廖波一刺刀剁飞的。 售票窗口还开着，旁边红底白字的牌子上写着通宵电影，圣诞节电影院不大概也是不甘寂寞，借着这噱头想搞点创收了。 既温暖又安全的去处在哪里? 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张瓜俯在蒋红红耳边说这里太冷了，咱们先去电影院吧。蒋红红抬起头看着张瓜点了点头，这时她的妆已被哭花，唇齿间还有血迹，那血迹是咬破张瓜胳膊从里面渗出来的。蒋红红究竟使了多大劲无法计测，总之张瓜左臂上的这块伤疤算是永久留下了。 电影院空座位很多，观众们稀稀拉拉散坐在各处，基本上都是些年轻情侣，甜甜蜜蜜，各自相依相偎在座位上。 坐定以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蒋红红一直伏在张瓜怀里。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泪容，把茄克脱给了张瓜之后，说自己必须回舞厅一下，突然间消失之后，舞厅这时指不定已不知乱成了什么样了，若不回去应付解释一下，恐怕会有糟糕，蒋红红要张瓜乖乖地坐在原地不要乱动，不要胡思乱想，她一定速去速回。 张瓜这会儿肯定不愿意蒋红红离去，他恨不得就此带着她远走高飞，但这绝对不可能，只有点头同意，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了厚重门帘背后。 在蒋红红从离去到再次回来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张瓜可谓是如坐针毡，他想红红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会不会带着人来抓自己? 转念一想这根本不可能，红红绝对不是那么无情的人，那万一有多事人跟过来怎么办? 一系列奇异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做为逃犯身份的张瓜这些念头从他自己的角度上讲是合乎情理的，然而事实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可怕，他这案子的确是出了人命，然而时间却是一副真正的消化散，起初办案民警和主管领导从上到下都很重视，但日子久了也就大而化之了，他们虽然不会放弃对案子侦破，但受人力与物力的制约，不会有什么积极主动性举措，新发的案子都忙不过来，何况这类积案? 想要侦破只靠等靠撞了，要么就等待当事人自首，人家来不来自首只有鬼知道。谁不想破案立功? 可是人力物力太有限了，那么多大案都无暇顾及，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人命案，即不妨碍大局也与实惠无关，谁上心谁脑子潮……。 后来的后来除了张瓜自己本人，对此案最操心的莫过于受害者家属了，受害者家属起初是不断地在追问公安机关为何何破不了案，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没有说法决不罢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有那么激烈了，逝者已矣，悲伤之余，生者的生活还得继续，所以说就张瓜现在这模样以及欧阳庆之身份，除了知情人举报和他自己主动走进公安机关之外，不会有他想象的那么危险。 这一个多小时对张瓜来说无疑是煎熬，他根本没有心思看电影，几乎一直盯着影院的门看，眼巴巴地盼着门帘动、人影来。 脖子酸了、眼睛困了，算了算了吧，该来时她总会来，张瓜黯然了，在矛盾的心情中把头扭向了银屏，屏幕上放映的是一部港片，周润发和张国荣主演，场面火爆，似乎很精彩，引得卿卿我我的情侣们直起了身子欢笑不停，但张瓜无心欣赏，他的心实在太乱太累。 累啊，真的很累，为什么自己不能象舞厅里和电影里这些同龄人一样自由自在、光明正大的生活? 为什么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尽情地享受这灯红酒绿和甜蜜爱情，唉……，压在心上的这块巨石何时才能搬去? 张瓜心中一声长叹，闭起眼靠在了后背上，就这样吧，要是警察真能闻风而来，抓走自己也罢，这个日子其实他已经受够，在潜意识里早就盼望着结束了，早日解脱早托生。 突然有几句台词闯入了耳朵:“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 是啊，自己和红红之间的爱情难道一定要一生厮守吗?厮守是要付出代价的，对谁来说不仅是痛苦，甚至都会有毁灭的可能，那么呆我在这里还有意义吗? 既然已经见到了她，算是有了交代，张瓜改变了主意，慢慢地起身低着头往电影院外面走，他决定去舞厅再看红红最后一眼，然后就悄然离开，从此不再踏上金都半步，彻底把过去一切所有都埋葬，至于以后会如何，所有一切听天由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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