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最后的袍哥》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最后的袍哥》[第21页] |
作者:跳舞的色狼 |
首页 上一页[20] 本页[21] 下一页[22] 尾页[3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第二天,很好的太阳,照在烂朽朽(破烂不堪)曼城上,空气中还有烧东西的气味,让人想起前几天的那场大火。从火车站到卢浮寺的街道两边,稀稀拉拉站了好多人,有华侨,也有缅甸人,手里拿着小旗子站到那里,也有好奇的,不停的伸出脑壳朝两边乱看。人群前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新38师荷枪实弹的弟兄。 乌鸦带到莽哥、山猫藏在一个杂货店里。这是一座砖瓦房,房梁和檩子已经遭大火烧断,塌下来乱七八糟的搭在二楼地板上,烂瓦片堆得到处都是,墙壁还在,没有遭烧垮——主人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至今没看到人影。 莽哥坐到没有烧垮的墙壁后头、几根烧得黢黑、横七竖八搭在一起的檩子下头,在他脑壳旁边的墙上,有一个脸盆大的洞,正好能够看到下头街上的情况,那把毛瑟M1932手枪在他手上拿着,已经打开了保险,一有情况,马上就可以开枪。乌鸦在隔壁的房间里,离他只有三、四公尺;山猫在一楼。 到了十一点多钟,一个身穿当地人衣裳的中年男人进入莽哥的视线,这个人从对面一条巷子里出来,走到人群后面,两个眼睛到处乱看,像是在找啥子;突然咧开嘴巴笑了一下,举起右手,漫不经心的摸了两下帽子,就蓬到(靠在)街边一根柱子上,点了根烟,叼到嘴巴上。这些,人群前面的弟兄们自然看不到,却被这边的莽哥看得一清二楚,他当扒二哥那么多年,善于察颜观色,晓得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就轻轻嘘了一声,小声对乌鸦说:“班长,对面那个人有问题,就是蓬到(靠在)柱子上那个。” 乌鸦很快找到那个中年人,看了一哈儿,小声道:“嗯,等一下你和山猫过去,小心点,他身上有武器,我去通知大胖他们。” 莽哥小声答应一声,把枪插到背后腰杆上,轻手轻脚的从乱七八糟的房梁、檩子里面钻出来,到了一楼,找到山猫,伏在趴到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两个人来到杂货店门口,趁人不注意,闪身来到了街上。 莽哥跟山猫两个在人群后面站了一哈儿,从一个华侨学生那里要了几面小旗,穿过马路到了对面,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声摆着龙门阵,来到那个中年人旁边,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像其他人那样,舞着小旗,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的瞟他几眼。 那个中年人抽完一根烟,抄起手站了一哈儿,又拿出烟来点上,眼睛望到对面,莽哥跟山猫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没看到啥子异样情况;只看到乌鸦、大胖、铁锤三个在人群后面走来走去,不时抬起脑壳向莽哥和山猫看过来,莽哥举起手里的小旗左右摇了摇,表示没得啥子发现。 这时,人群突然动了起来,纷纷向东边望去,有人喊道:“来了,来了,过来了。” 中年人明显的紧张起来,踮起脚来,跟到朝东边望去,只听一阵马达声响,几辆三轮摩托车从东边开过来,车斗上架起轻机枪,接着是一辆装满远征军弟兄的大汽车,车顶上照样架着轻机枪,后面跟到几辆军用吉普,三辆黑色的美制轿车夹到吉普车中间,再后面又是卡车和摩托车。 车队到了跟前,中年人把抽了半截的烟锅巴(烟头)往地上一丢,伸手向身上摸去;莽哥跟山猫对望了一眼,顾不到多想,一左一右扑过去,把那个中年人扑倒,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山猫伸手从他身上搜出三颗手榴弹,两把手枪。 突然,街上传来几声爆炸声,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响,莽哥抽出短枪,对山猫说:“你看到他!我去看一下。” 这时候,街上已经乱成一团:车队停了下来,一辆轿车遭炸了个四脚朝天,另一辆也起了火,轿车旁边,睡到(躺着)几个穿当地人衣裳的人,已经遭打成了蜂窝;欢迎的人群哭爹喊娘,到处乱跑,当兵的也是乱糟糟一团,有救火的,有围到翻了的那辆轿车,想把里面的人救出来的,也有端起枪,把老百姓往边上撵的。一个少校军官挥舞手枪大声喊啥子,只是场面太乱,根本没得人听他的。 莽哥冲到乌鸦跟前,问道:“班长,啷个回事?” 一向镇定自如的乌鸦,这个时候也慌了,连说:“惨了,惨了,这次真惨了!” 说完,不理莽哥,向起火的轿车走过去——火已经扑灭了——莽哥连忙跟到;乌鸦向当兵的亮了身份,来到轿车跟前,不顾车门把手烫人,拉开车门一看,发现司机已经死了,后面座位上的人也受了重伤,却根本不是啥子大人物,而是两个普通士兵。乌鸦隐隐约约猜到了啷个回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有声张,仍像保护大人物一样,命令弟兄们围成一圈,把两个受伤的士兵送上了吉普车。 原来,这天确实有大人物来曼城视察,而且是中国战区总司令蒋总裁两口子、参谋长史迪威、远征军司令罗卓英、参谋团团长林蔚等这样的大人物。在蒋总裁来缅甸之前,鬼子就得到情报,晓得了这件事,本来打算派第5飞行师团的飞机伏击蒋总裁的专机,只是一来,时间太紧,搞不赢(来不及)准备;二来不晓得蒋总裁专机起飞的确切时间,只好通知曼城的黑龙会,让黑龙会在曼城找机会收拾蒋总裁。(老狼按:这个时候,黑龙会应该改了名字叫大日本生产党,只是黑龙会太有名了,老狼延续了原来的叫法;是小鬼子有名的右翼组织,鼓吹战争,和鬼子军部关系十分密切。) 蒋总裁也怕出事,事先跟孙立人通了电话,才坐了专机,在四架战斗机的保护下,没有直接在曼德勒的妙塔齐机场着陆,选择了相对安全的腊戍机场——毕竟腊戍机场已经被第114团一营完全控制——再从腊戍坐火车赶到曼德勒,路上由新38师师直属特务营负责保卫。 要说这孙立人,毕业于名校,又打了那么多年仗,当然不是憨包儿(不精明、傻瓜),晓得曼城情况复杂,自己又才来几天,摸不清水深水浅,现在蒋总裁亲临,哪里敢大意,就故布疑阵,导演了这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好戏——就在这支庞大的车队从火车站出发没得好久(没有多久),几辆小轿车在师直属特务营的重重保护下,阴悄悄的从另外一条路进了曼城,平平安安的到了新38师指挥部。 孙立人这一招,不仅保证了蒋总裁一行的安全,还让曼城隐藏的鬼子特工、黑龙会成员、缅奸都暴露出来了。莽哥跟山猫抓到的那个中年人,就是黑龙会的,另外鸭子他们也逮到两个,其中有一个缅甸人。岳孝宗看到,不但没有怪螳螂跟乌鸦失职,反而大大夸了两个一顿。 岳孝宗一面派人把抓到特务缅奸的事报告了团部,一面连夜审问,那两个黑龙会成员还是老样子,死硬到底;那个缅奸就不一样了,刑具还没有落到他身上,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水的把自己晓得的,点滴不落的吐了出来,只求饶他一命——这种人,为了一点小利,连自己的国家、祖宗都能卖了,还能为别个保守啥子秘密? 岳孝宗欢喜醸了,喊螳螂他们顺藤摸瓜,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但又抓了几个黑龙会成员和缅奸,还找出了黑龙会在曼城的老窝子。岳孝宗不敢大意,向团长刘放吾汇报了情况,又找了几个当地华侨问清楚黑龙会老窝的地形,亲自带到一排、二排弟兄,准备攻打黑龙会老巢。 |
(三) 天刚麻麻亮。乌鸦带到五班弟兄,在一个华侨的带领下,来到城东的南亚商业株式会社大楼,根据缅奸交待,这里就是黑龙会在曼城的老窝子,商社社长三岛义夫是曼城黑龙会的头头。 这是一栋三层的砖瓦楼房,楼房的正门前面,有一座两、三米高的假山,假山在水池中央,水池是火砖垒成,抹了白灰,里面种了些睡莲;一条鹅蛋石铺成的小路从大门口外头进来,在这里一分为二,绕过水池后又合二为一,伸到楼房底下;小路两边种着草坪和花木,草坪上摆了些假山、怪石、花坛之类;水池的右边,鹅蛋石小路分了个叉,弯弯曲曲的穿过草坪,经过一道有木头栏杆的风雨回廊通到后头。现在正是仲春,院子里草木葱茏,花团锦簇。楼房的四周,围着一圈一丈多高的围墙。 按照岳孝宗事先安排,一排主攻,二排警戒增援,具体方案如下:一排一班、五班从大门正面进攻,三班、四班攻后门,二班、六班从两边翻围墙进去;二排在外围,收拾漏网之鱼,随时增援一排。 乌鸦领着五班弟兄,贴到墙根来到大门口,看到大门敞开,院子里一个人也没得,安静得有些出人意料。乌鸦伸出脑壳看了看,向后头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端起M1928A1冲锋枪,带头冲了进去,将冲进大门,只听砰砰砰砰一阵枪响,乌鸦喊了一声,摔到地上;跟到他后头的莽哥吓了一跳,勾起腰杆跑过去,把他拖到水池后面看了一下,只是肩膀上受了点伤,没得啥子大问题,才放了心。 莽哥放下乌鸦,小心伸出脑壳扫了一眼,看到二楼、三楼冒出好多人影,正趴到栏杆上向楼下开枪,子弹打得院子里花草树木枝叶乱飞。莽哥举起枪,朝二楼一个人影砰砰砰连开三枪,那个人身子往前一冲,趴到栏杆上不动了。无二爷跟一班的机枪手一左一右站到门口,端起ZB26机枪朝楼上一阵扫射;其他弟兄边打边冲,也已经冲进大门,在花坛、假山、怪石后面躲起来,找机会朝楼上开枪。 乌鸦坐到水池后面,拿出急救包,各人简单包扎一下,骂了一声:狗日的!伸出脑壳看了看,举起枪一个点射,一个人影惨叫着从三楼上摔下来。这时,楼房团转(周围)都响起了枪声,乌鸦向莽哥打了一个手势,莽哥点点脑壳,站起身朝二楼扔了颗手榴弹,手榴弹一响,乌鸦猛的站起来,打了两个连发,喊道:“大家掩护!” 接着,勾起腰杆向楼房底下跑过去,其他弟兄听到喊声,一齐开枪,把对方火力压了下去,莽哥也站起来,举起枪向二楼伸出来的一个脑壳打了个点射,跟到乌鸦后头到了楼房底下,和乌鸦一左一右贴到墙边站着,紧跟着,大胖跟山猫也过来了。 乌鸦向莽哥和山猫打了个手势,莽哥掏出两颗手榴弹,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梯,扯掉拉环扔到楼梯上,马上退下来;只听轰轰两声,爆炸声刚落,山猫冲上去对着楼梯口打了个连发,换了弹夹,贴墙站着,枪口指着通向三楼的楼梯口;莽哥、乌鸦和大胖跟上来,向左、右两边的走廊各扔了一颗手榴弹,爆炸一过,莽哥跟大胖端起枪冲上走廊,一个人影将伸出脑壳,遭大胖一阵乱枪打爆。 其他弟兄也冲进楼房跟上来,乌鸦用手指指三楼,一班长竖了一下大指拇,带着弟兄们往三楼上去了;乌鸦又伸出两个指拇,向走廊上的房间指了指,除了南瓜是一个人,其他弟兄自动分成两个一组,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到搜索。 莽哥自然还是跟到乌鸦,看到乌鸦手势,使劲一脚,踢开一间房子门,乌鸦菰到(蹲在)门边,一个翻滚进去,冲着房间里面哒哒哒就是一梭子,两个穿和服的鬼子遭当场打翻。突然,从墙边的桌子后头冒出一个脑壳,乌鸦一扣扳机,手里的汤姆逊冲锋枪发出铮的一声空响——子弹打完了。莽哥看到,砰砰砰几枪,把那个男人送回了老家;还没有等他车转身来,突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后面的门后头窜出来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穿和服、踏木屐的鬼子,举起武士刀,朝他脑壳上劈下来。莽哥滑步让开,哪晓得那个鬼子刀术了得,一刀接一刀的劈过来,逼到莽哥左躲右闪,连开枪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抡起枪托向鬼子砸过去;鬼子举起刀一迎,刀枪相碰,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枪身遭削掉一截,莽哥吃了一惊,往后头退了几步。 那个鬼子哈哈笑了几声,举起武士刀,没想到那边乌鸦手腕一翻一挥,一把二指宽、三寸长的短刀飞过来,钉到鬼子肩膀上——这是乌鸦的绝技,五米之内,刀不虚发——莽哥趁机胸口膛上一脚,把那个鬼子踢开,拔出手枪,砰砰砰几枪报销了;看到那把武士刀的刀口一点都没有卷,晓得不同一般,顺手操起来,从鬼子身上摘下刀鞘,找了根绳子背到背上。随后,跟乌鸦一起仔细搜查一遍,确认这间房子格外没得人后,才出门向另一间房子摸去。 黑龙会本来就不是鬼子正轨部队,虽然跟陆军部和“南机关”(当时日本在缅甸的一个秘密情报机关)关系都很密切,但毕竟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搞个破坏,弄个暗杀,还是蛮得行(行);当真打起仗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何况这回碰到的是第113团特务连?战斗不到二十分钟就煞角(音shage,结束)了,包括三岛义夫在内,三十四个黑龙会员、十四个缅奸全部被打死,只有两个缅奸看到事情不好,举手投了降。特务连这边,也有损伤:一班两个弟兄把一个黑龙会成员堵到房间角上,准备抓活的时,遭那个黑龙会成员员拉响身上的手榴弹炸成重伤;五班长乌鸦将冲进大门时,肩膀上挨了一枪,另外还有两个轻伤的,其他人连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说起来,曼城的黑龙会,在新38师进城前,规模还是蛮大的,有两百多人,当时南方军司令部第3课高级参谋石井秋穗大佐、“南机关”参谋木俣丰次大佐、水谷伊那雄中佐都是这里的座上客。听到新38师要来的消息,副会长竹内伸二跟其他头头脑脑带到大部分成员撤出了曼城,只有会长三岛义夫和三十多个死硬分子,认为不战而逃有损帝国天威,有辱武士精神,要留下来跟敌人决一死战——三岛义夫他们求仁得仁,找死得死,第113团特务连的弟兄帮他们实现了愿望,只不过他们不在鬼子正规部队编制里面,死后冤魂不晓得能不能进靖国神厕。 |
黑龙会曼城的老窝子遭连锅端了后,其他零星的鬼子特工、缅奸也成不了啥子气候,在新38师的清剿下,躲的躲,跑的跑,再也不敢有所动作,新38师这才真正控制了曼城——这里面第113团特务连功不可没。 打扫战场的时候,缅奸指认,莽哥打死的那个穿和服的鬼子,正是黑龙会曼城会长三岛义夫,此人不仅刀术了得,是当时倭国数得上的名家,手里的武士刀更是大有来头。但是,莽哥并不晓得这把刀啥子来历,只是看到它确实霸道,连枪身都轻轻劈断,加上刀把上的纹饰也不算难看,就顺手拿了。 回营房的路上,大胖走到莽哥旁边,看到他背上斜背到一把武士刀,没有在意,默到(以为)他以前没见过日本刀,捡了一把来耍,转眼看到他的M1步枪枪身少了一截,断口十分平齐,眉毛一动,说道:“莽哥,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的枪就是你背上那把刀劈断的吧?” 莽哥笑道:“硬是让你娃娃猜对了,就是这把刀劈断的。” 大胖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吹牛也不会吹,刀能把枪劈成这样,打死我也不信!” 莽哥笑笑,从背上取下武士刀递给大胖。大胖呛啷一声抽出来,只觉一股寒气直逼过来,不由喊了一声:好刀!只见刀身如一泓秋水,在太阳底下熠熠闪光,一点寒光像水银一样,在刀身上流来流去;刀刃两边,各有一条波浪纹;接近刀柄的地方,刻着“势州江上村正”六个小字,另一边同样位置上,刻着两个更小的字:“千代”。 大胖耍了一哈儿,突然向路边一根没有烧断的柱子劈过去,只见寒光一闪,手上一点感觉也没得,那根柱子已经断成两截。大胖又喊了一声:好刀!才恋恋不舍的还给莽哥。莽哥看到大胖那个样子,说道:“你要喜欢就拿去。” 大胖欢喜醸了,但转念一想:这把刀太好了,自己无功不受禄,啷个好随便就要了过来,于是婉言谢绝了莽哥。那边鸭子看到,走过来说道:“给我看看。” 莽哥把刀递过去,鸭子抽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看到“千代”两个小字时,眉毛皱起来,把刀插进鞘里,神色变得凝重,对莽哥说:“这把刀来历不凡,称得上是宝刀,只是有些不祥,持刀者易受其祸。” 说着把意思给大家解释了。旁边的乌鸦、大胖几个听到,觉得奇怪,不就是一把武士刀吗,还有啥子祥不祥,连忙问啥子原因。鸭子把刀递给莽哥,道:“我在北平读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刀很迷,喜欢看一些介绍各个国家、各个时期名刀的书,对日本刀也有所了解。从这把刀的各种特点看来,应该是室町末期刀工势州村正打造的村正妖刀。村正是室町时代到江户时代初期在伊势桑名连续三代铸刀人的名字,刀因人名,刀刃锋利无比,刀饰华丽,刀刃两边有波浪形纹,是一代名刀。 天正七年,德川家康的儿子松平三郎信康、祖父松平清康、父亲松平广忠,都死在村正刀下,家康本人也两次被村正刀所伤,于是家康断言“村正刀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并下令毁弃所有的村正刀。 到了江户时期,虽然势州村正的刀工仍然在打制日本刀,但迫于幕府的压力,也没有人敢公然携带村正刀了,以前的铭刀村正也都改成了无铭刀或者磨去原来的铭记,伪装成了其他的铭刀。而且自从剑相学流行后,开始讲究从刀的锋利品格等判断吉凶,社会风气也不喜欢这种太过锋利的实战打刀,因此以锋利和实战出名的村正刀开始被称为‘妖刀’‘邪剑’,到了江户后期,村正即妖刀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 而这把刀在村正妖刀里面,又别有来历,别的村正刀的刀饰一般精美华丽,唯独这把刀除外;而且别的刀都是一长一短,长的叫太刀,短的称肋差,但这千代妖刀,却至始至终只有太刀,没有肋差与之相配。传说在打这把刀的时候,铸刀人水减(淬火)几次,都不满意,心里烦躁,正好其妻千代在一边絮絮叨叨,一怒之下,挥刀向妻子劈去。说来也怪,刀刃沾了其妻的血,居然一次水减成功。刀成一试,断金截玉,锋利异常,远胜其他村正刀,铸刀人深悔自己鲁莽,杀了妻子,在刀身上铭上其妻名字,找金工做了刀把、刀鞘后,也切腹自尽了。后来,一个武士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把刀,连败十三个剑道高手,其中包括他学剑道的师傅,每个人都死得很惨,不是断头,就是开膛,依仗的就是这把千代妖刀,那个武士也莫名其妙的自杀了,但是这把千代妖刀却一战成名;从那以后,这把千代妖刀也出现过几次,每次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于是有传言说,持这把妖刀的人必受到其妖气侵袭,往往会干出弑亲杀友的忤逆之事。从明治三年后,这把千代妖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三岛义夫,从哪里得到这把刀,就不得而知了。” 鸭子出生于上海,当兵前在北平大学读书,是五班唯一的文化人,他本来完全有机会留到团部、甚至师部当个参谋啥子的,只是觉得当参谋没得啥子意思,坚持留到了五班。鸭子喜欢刀,却是叶公好龙,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除了枪刺,从来没有带过别的刀。这番话,听得乌鸦、大胖几个咂舌不已,都想不到这把看上去不啷个起眼的武士刀,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莽哥心里对鸭子的说法并不以为然,把刀背到背上,呵呵一笑,道:“管他啥子妖刀不妖刀,老子是凶神恶煞,还怕啥子妖刀?” 螳螂本来跟一班走到前头,听到后头摆得闹热,也放慢了脚步,跟到五班旁边,听到莽哥的话,随声附和,说当兵的一天到晚跟死人打交道,哪有那么多讲究。 一伙人说说笑笑回到营房,岳孝宗给弟兄们开了个短会,简单总结了这回攻打黑龙会总部的经验和教训,特别表扬了几个新兵,说他们第一回参加实战,就有这样的表现,当真不错,希望继续保持云云。 开完会回到五班,大胖心里发痒,又喊莽哥拿出刀来看——五班弟兄里,真正喜欢刀的是大胖,打仗的时候,除了常规装备外,还喜欢背一把大砍刀——莽哥笑了笑,解下来递给他。那边山猫说找个铁家伙试一下,看这把刀是不是当真像莽哥跟鸭子说的那么霸道。大胖连忙说道:“不行,弄坏了怎么办?” 莽哥笑道:“莫得关系,弄坏了我就当没有捡到一样。” 大胖听到,贼兮兮的笑了,他等的就是莽哥这句话;于是拿起刀出了营房,南瓜、山猫几个跟出去;乌鸦因为见识过了,没有跟着,没有跟到出去的还有无二爷,依旧冷冰冰的坐到一边,也不晓得要啥子事情,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几个人出来,铁锤找了根茶杯粗的铁管子,搭到两块火砖中间,大胖拔出妖刀,挥刀劈下,只听一声轻响,铁管整齐的断成两截。山猫兴奋的喊道:“两根,两根!” 说着过来把两截铁管并排放到一起,大胖又是一刀劈下去,结果还是一样。大胖再次喊了声:真是好刀!盯到刀口上的流光看了一阵,眼神迷离起来,脸上也有些异样;山猫看到,推了他一把,问道:“大胖,想什么呢?” 大胖全身抖了一下,连忙把千代插进刀鞘,递给莽哥,说了声好险——后来他阴倒(偷偷)跟莽哥说,当时,他心里边突然产生了杀人的冲动,说那把刀硬是有点邪;问莽哥有啥子感觉没得,听到莽哥说没得啥子感觉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脑壳——从那以后,大胖再也没提过看莽哥的刀! 莽哥因为枪身遭劈断了,向军需处重新申请了一把,还是M1步枪。 |
这几天忙着工作调动,跳槽后的老狼可能会很忙,但忙里偷闲会继续更新,喜欢的朋友可以养肥了看。 |
(四) 曼城的秩序一天一天恢复,特务连弟兄们也没得啥子战斗任务了,每天除了巡逻、警戒,就是帮到华侨和当地老百姓修房盖屋、砌砖垒墙。这天早上,五班弟兄们将起床,突然听到几声短暂而急促的叫叫儿(哨子)声,晓得部队又要出发,麻利的带齐装备,飞快的跑出来站好队,其他各班也陆续集合好,站到螳螂面前。 螳螂也是全副武装,站到队伍前头,说道:“接上峰命令,第113团立即开往巧克柏当布防,特务连为先头部队,马上出发。一排听我口令,全体注意,向右转,齐步——走!” 于是莽哥背起背包,M1步枪横担到背包上,提了千代妖刀,跟到五班弟兄一路(一起),甩开脚板,向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巧克柏当出发了。 原来,蒋总裁看到英国方面迟迟不对曼城的防御拿出个主意,就任命孙立人为曼城卫戍司令,准备让新38师守曼城。哪晓得这个时候,远征军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戴安澜的第200师从同古撤退后,鬼子第55师团一路北上,大有把西路的第5军和东路的第6军分隔开的势头,但远征军司令部对这种情况像是毫无觉察,只晓得那里痛医哪里,看到西路英军和第5军的情况不好,就命令新38师第113团开赴巧克柏当、第112团到纳持曼克布防,以策应西路英军并掩护平蛮纳一带的第5军,孙立人以曼城卫戍司令的身份,率领第114团留到曼城。 孙立人接到命令,心里有些不安逸:现在敌我双方的局势都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把兵力分散开来,乃兵家大忌;而且,巧克柏当和纳持曼克离曼城都在一百公里以上,自己对第112、第113团,基本上没得办法指挥了。但也莫得办法,这是远征军司令罗卓英上将亲自下的命令,只好让副师长齐学启带到第113团去了。 巧克柏当是缅甸东部的一个小镇,离曼城一百五十多公里,离仁安羌五十六公里。第113团的弟兄们一路翻山越岭、过江渡河来到这里,背包都没有搞得赢(来得及)放下来,就接到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中将的手令,要第113团马上坐汽车赶到仁安羌北边的平墙河,明天早上强渡平墙河,策应遭鬼子包围到仁安羌的英军第1师突围。手令上说:“致新三十八师副师长齐少将并第一一三团长刘上校:兹派贵官率领贵团全部,乘汽车至平墙河地区,与安提斯准将会合,彼将以所有战车配合你。你们的任务是攻击并消灭平墙河北岸约两英里公路两侧之敌。” 送手令的是斯利姆的参谋副官约翰逊少校,曾经在中国住过八年,中国话说得十分地道;等齐学启、刘放吾看完手令,说道:“刘团长,中将已经从贵军司令长官那儿得到允许,即日起,贵团将接受中将的直接调遣。” 约翰逊少校说的中将,就是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刘放吾听了,不等齐学启开腔,微微一笑,说道:“请恕我直言,我并没有得到我军长官部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请少校先生稍歇,容我向长官部报告后再作区处。” 齐学启听到,马上请约翰逊少校到后面营房歇哈儿;刘放吾则马上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孙立人,把情况跟他作了汇报,问道:“师座,我应该怎样答复斯利姆将军?” 早在淞沪战役的时候,部队之间相互拉夫(用假命令调动不属于自己辖制的部队)的现象时有发生,刘放吾怕遭斯利姆拉了夫,所以先跟孙立人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孙立人沉默了一会,道:“依令行事,马上赶到仁安羌,在桂却扎营,等候我的命令!” 原来,就像约翰逊说的那样,在刘放吾给孙立人打电话之前,远征军司令部已经下了命令,要新38师第113团听从斯利姆的指挥。 仁安羌在马革威北面,离马革威大约五十公里,两面临江,一面靠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伊洛瓦底江由北向南,一路奔腾咆哮过来,横在仁安羌西边,是仁安羌一道天然的屏障;北边的平墙河则像像一条睡着了的巨蟒,弯弯曲曲的睡到那里,两岸是密密麻麻的矮树林。仁安羌的东边,是矮趴趴的小山,无尽的丛林和山沟,小山、丛林之间,到处是高大的井架;这里是当时缅甸最大的油田。南面是一马平川。 从三月十四日开始,英军第1师、第17师、装甲第7旅,在阿南苗、马革威不战而败,向北边的仁安羌一路撤退,撤退过程中,遭鬼子第33师团分成两部分,第17师和装甲第7旅部分兵力,朝仁安羌东面的马圭、纳貌跑了,第1师和装甲第7旅部分兵力则退到了仁安羌。 跟到英国人屁股后头撵上来的,是鬼子第33师团,看到英军兵力分散开来,更是放心大胆,马上分兵几路:第214、第215联队分两路轻装北上,迂回包抄,抢先占领仁安羌东边的油田,切断了英军向东的退路;第215联队控制了伊洛瓦底江沿岸一带和仁安羌西北、伊洛瓦底江以东地区;第214联队第1、第2步兵大队则占领了平墙河南岸,控制了从大桥至老渡口一带,第3步兵大队渡过平墙河,打退英军第13旅的增援,在平墙河北岸的公路两边修起工事,切断英军向北的退路,并阻击增援部队;第213步兵联队、山炮第1大队、工兵第2大队,速射炮第5中队等师团主力,由旅团长荒木正三少将指挥(称为荒木支队),斜插仁安羌东南,追击英第17师和装甲第7旅,控制了通向马圭、纳貌、坎纳特的道路,截断了英军向东突围的通道。 就这样,英军第1师和装甲第7旅七千多人和部分战车,遭鬼子第33师团包围到平墙河以南、仁安羌以北的地区。英军几次想要突围,都没有成功,第1师师长斯高特焦急万分,向军团长斯利姆频频告急,斯利姆手里格外没得援兵,没得办法,只好向中国远征军司令部求救。 |
当天下午,刘放吾得到师长孙立人的明确答复,跟齐学启一路(一起),带到第113团弟兄们,坐上英军第13旅的汽车,向仁安羌去了。 远在曼德勒的孙立人,放下刘放吾的电话,坐到椅子上沉思起来:从仁安羌眼下的形势看,英国人要想突围成功,只能是越过平墙河向北突围,也就是说,113团要接应英军,就必须从仁安羌北边打开一个缺口;而北边的平墙河附近,有日本人两个步兵联队,自己区区一个团送上去,还不成了肉包子打狗?虽然有副师长齐学启坐镇,但齐学启毕竟没有打过啥子仗,经验上有 所欠缺,要是自己亲自指挥,事情可能还有一些转机。但是,这是司令部的命令,不执行也不得行。 到了晚上,孙立人终于忍不住,重新拿起电话,要通了远征军司令部。接电话的正好是远征军总司令罗卓英,孙立人没有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司令,第113团已经奉命开赴仁安羌。但是在平墙河两岸,有日本人两个步兵联队,兵力远胜第113团,卑职怕有闪失,想亲临指挥,还望司令批准。” 罗卓英在电话里说道:“孙将军,你现在是曼城卫戍司令,肩负着曼德勒和远征军司令部的安危,怎么好擅离职守,跑去仁安羌呢?” 孙立人道:“可是……” 话没说完,那边罗卓英显得有些不耐烦,道:“可是什么?这是司令部和参谋团研究后决定的,你不必多说了,执行命令吧!” 说完,挂了电话。孙立人手里拿着话筒,木扥扥的站到那里,突然,把电话使劲一摔,骂道:“他妈的,官僚!” 坐下来,拿出烟点上——他平常很少抽烟,只有特别恼火或者想问题的时候,喜欢点上一根——将抽了两口,把烟锅巴(烟头)按到烟灰缸里,喊道:“警卫员,备车!” 说着,戴上帽子,整整军装,出了指挥部。警卫员看到他满脸不安逸,小心的问道:“师座,这么晚了,去哪?” 孙立人气呼呼的说道:“司令部!” 哪晓得,孙立人到了远征军司令部,没有见到罗卓英,只见到他的作战参谋长杨业孔少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向杨业孔说明了来意。杨业孔听了,伸手扶了扶眼镜,斜起眼睛看了孙立人一眼,冷冷地说道:“既然上面都已经决定了,那就不必再多说了,执行命令就行。” 论军阶,杨业孔比孙立人还矮了一级,跟到总司令罗卓英,却是狗仗人势,把孙立人这个堂堂的中将师长不放到眼里。孙立人哪里顾得到计较这个,焦急万分的说道:“参谋长,第113团现在面对的对手是日军两个联队,情况万分凶险,作为部队长,我不能让他们单独去冒这个险,如果我亲自指挥,虽然任务艰巨,也还有几分胜机。”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第113团说不定已经到了仁安羌,由不得他不急。杨业孔却因为孙立人的纠缠,睡不成瞌睡,有些恼火,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孙立人道:“我想麻烦参谋长向司令部和参谋团说明一下,允许我前往仁安羌。” 杨业孔冷笑一声,道:“孙将军说得轻松,我去说有什么用?” 孙立人不死心,只是缠到杨业孔,最后杨业孔终于冒了火,说道:“孙将军,我说你这人是真不晓事,还是装糊涂?你以为真的是让你第113团去完成救援任务啊?你一个团能抵挡日本人一个整编师团?司令部派第113团前去,无非是英国人催得紧,去应应景罢了;而且这件事情司令部做了决定,你就是说到天亮,我也不可能再做更改,出了问题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几句话听到孙立人耳朵里,就像是脑壳上一棒棒,把他敲醒了,心里像大冬天里泼了盆凉水,这才晓得司令部的真实意图:第113团无非是司令部拿来应付英国人的一个挡箭牌而已,至于挡箭牌是死是活,自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他晓得,杨业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说啥子也没得用了,站起来长叹一声,对杨业孔说:“既然参谋长不肯负责,那我自己负责,明天司令部问起来,你就说按照目前局势,我势在必行。孙子说:‘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不合理的命令不一定要接受,至于责任问题,等任务完成之后再来承担。” 其实,不光是第66军军长张轸,把新38师看成杂牌中的杂牌,就是远征军司令部,恐怕也是这个看法,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 孙立人说完,骂了一声他妈的,站起来狠狠的吐了泡口水,也没有跟杨业孔告别,径直出来,回到师指挥部,马上开了个小会,命令特务营留到曼城,协助第114团守曼城,但要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增援第113团。开完会,立即带到警卫排,坐上三辆军用吉普,向仁安羌去了。 |
MMD,总算发上了 |
第十章、平墙河战事初起 仁安羌山雨欲来 (一) 孙立人赶到桂却的时候,第113团已经开始扎好了营,布置了警戒。齐学启听到孙立人来了,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跑出指挥部迎接,后面跟到刘放吾、团部参谋和几个营长;几个人看到孙立人,敬了礼,齐学启问道:“抚民兄,你怎么来了?” 孙立人下车还了礼,摘下手套,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齐学启呵呵一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孙立人跟到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齐学启道:“敌人那边没有动静,岳连长已经派了人,侦察地形去了。” 一行人摆着龙门阵,向指挥部走过去。指挥部在桂却西边的一个小山包下头,木头搭的架子,上头铺着半尺厚的泥巴,门口朝北,两边长了几颗芭蕉树,门前有一条简单的土路,是才开出来的,路两边是密不透风的灌木和葛藤;指挥所后面是一块三、四丈高的石头,往前探出来,像个巨大的巴掌,把指挥部护到下头。 孙立人几个前脚将将走进指挥部,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后脚就跟了进来——英军第13旅就在桂却西边,离这里只有几公里——这时的斯利姆,硬是有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将才又接到斯高特的电话,说部队遭包围了两天,已经弹尽粮绝,连水源也遭鬼子切断,再得不到增援,可能面临崩溃的危险。 斯利姆听了,更是心急如焚,听到说第113团已经来了,急忙开车过来,一见到孙立人,顾不上客套,雷急风火的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孙将军?” 孙立人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语答道:“这要看敌我双方态势而言。” 斯利姆默到(以为)孙立人在敷衍他,有些着急,说道:“可是,孙将军,你是知道的,第1师和装甲第7旅已经被围困两天了!” 孙立人又是一笑,说:“我当然知道,中将阁下,但是,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贵军,反而连我军也无法保全,所以还请中将阁下稍安勿躁。” 斯利姆听了,有些莫其奈何,沉重的坐到椅子上。 孙立人没有理会他的情绪,把齐学启、刘放吾几个人喊过来,让他介绍一下仁安羌眼下的形势。斯利姆尽管心头不安逸,但也晓得,第1师和装甲第7旅能不能救出来,就要看面前这几个中国人的,当下不敢藏私,走到桌子跟前,指着地图,把自己晓得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跟孙立人他们说了。 斯利姆说完,孙立人抱着双手,抬起脑壳看了看大家,问道:“各位有什么看法?” 一营长杨振汉是个莽汉,勇则勇也,却有些智谋不足,当下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带着一营,冲过平墙河,杀出一条血路,把英国人接出来。” “呵呵呵,就怕你冲得进去,冲不出来,打仗是要动脑筋的。”三营长张琦笑道。“要二团和四团都在,三个团对敌人两个联队,那我们必胜无疑;不过现在司令部却把三个团分到三个地方,彼此连个照应都没有,这分明是看新38师不顺眼,借机摆我们一道。” 孙立人对司令部的这套做法也有些看法,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就问刘放吾啥子意见,刘放吾想了一哈儿,说道:“现在敌强我弱,依照常规打法,我们肯定输,但现在敌人对我们的情况不了解,这是我们的优势。所以这个仗要打,就不能依章法来。但不管怎么打,必须先解决平墙河北岸之敌。” 孙立人赞许的点点脑壳,看到刘放吾,刘放吾指点着地图,继续说道:“平墙河南岸,到处坑坑洼洼,草木也茂盛,平墙河北岸之敌解决后,可以派小股部队渗透到敌人后方,使敌不明真相,我便于乱中取胜。” 刘放吾平时话不多,但只要说出来,往往经过再三考虑。这番话正好说到孙立人的心坎上,就连杨振汉和张琦等人,也露出兴奋的神色,不停的点脑壳。 这时,斯利姆的参谋进来向他报告,说斯高特师长又打来电话,问增援部队啥子时候能到,再不到的话,第1师准备向日本人投降;史利姆也不说话,把目光转向孙立人。孙立人想了一下,郑重的说:“你让他们最多再坚持两天,新38师包括我在内,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出来,多少给了斯利姆一点安慰,站起来,拥抱了一下这个个子不高、却很有气势的中国将军,说:“这是我们的约定?” “是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孙立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于是史利姆告辞回营,约好了电话联系,并承诺第13旅随时听候孙将军调遣。 刘放吾说的平墙河北岸之敌,就是鬼子第214步兵联队第3大队,这个大队有四个步兵中队,八百多人,装备四挺92式重机枪,三门60mm口径的迫击炮,此外,还有四辆装甲车,这是联队专门给他们配的——这些并不是第3大队的全部人马,运输中队、机枪中队都只来了一部分,大部分跟到荒木支队在仁安羌东南一带。 大队长高延隆雄,中佐军衔,三十一岁,破落武士世家出身,毕业于京都大学土木工程系,昭和七年(1932年)被征召入伍,后来进了帝国陆军大学进修,在中国战区跟第九战区第1兵团薛岳的部队打过几仗,算得上是中国军队的老对头。他的大队这回的主要任务是,阻击从北边过来的英军援兵。 高延大队的四个步兵中队,全部在平墙河大桥北面大约三公里的一带区域,顺到公路呈菱形布防:第1步兵中队在靠近河岸的地方,第3、第4步兵中队在中间公路两边的山坡上,最能打的第2步兵中队在前面,离第3、第4中队不到一公里。 高延认为,这样布防,四个中队隔得不远,互为增援,可谓攻守兼备,万无一失,从北面来的敌人,就像前两天的英军第13旅那样,必定先碰到精锐的第2中队,第3、第4中队马上分两路包抄,第1中队随时增援。而且,高延从心里看不起英国军队,说啥子日不落帝国,简直就是栏杆子队伍;当然他也晓得中国军队来了的事,但他一点也不虚火(害怕),他跟他们打过交道,他相信,那些穿草鞋、拿破枪的支那军队,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四月十六日下半夜,也就是鬼子包围了英军第1师和装甲第7旅后的第三个晚上,天上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外,到处清风哑静一片。第2中队阵地上,放哨的是第2小队的上等兵宫本奇三郎和二等兵铃木俊秀,两个人将将换完岗,正端起枪,在哨位上走来走去。 哨位在公路一边的半坡上,下面是个慢坡,坡上到处是乱石头,零星长了些矮趴趴(低矮)的树丛和半人高的杂草,看上起黑黢黢的一团,分不清是石头还是树丛。斜坡下头就是弯弯曲曲的公路。哨位后面就是战壕,像梯子一样顺到山坡往上,战壕里,鬼子兵们裹紧行军毯,蜷起身子正睡得安逸;山顶有两顶亮着灯的帐篷,是中队长吉柳仲次的指挥部;两个探照灯扫来扫去,灯光照过来的时候,跟白天差不多。 天气有些闷热,一点风都没得,巨大的热带蚊和不晓得名字的小虫子,嘤嘤嗡嗡的围到两个哨兵,一有机会,就扑上去咬一口。宫本奇三郎端着三八大盖步枪,一只手一边不耐烦的挥来挥去,驱赶那些讨厌的虫虫脑脑(蚊虫),来回走了几趟,喊道:“铃木君,你过来,抽支烟,休息一下。” 其他人都在安安逸逸的睡瞌睡,他却要在这里熬更受夜的站岗,宫本心里边有些不安逸,但也没得办法,轮到他们了。铃木俊秀“哈伊”答应一声,小步跑过来,接过宫本的烟,夹到耳朵上,麻利的拿出洋火,毕恭毕敬的给宫本点上,说道:“您休息,我去巡逻。” 宫本点点头,说了声:哟西。在壕沟外面的斜坡上坐下来吞云吐雾。铃木俊秀走到一边,从耳朵上取下烟含到嘴巴上,划了根洋火正要点,突然听到斜坡下头的树丛有响动,连忙丢了洋火去取挂到肩膀上的枪,说时迟那时快,从树丛后面窜出两个人影,扑上来把他按在地上,其中一个手里刀光一闪,割断了他的喉咙。宫本吃了一惊,伸手抓起枪,还没有站起来,就听到咻的一声,一把两指宽的小刀扎进他的喉咙;宫本双手捂到颈子,呃呃几声,一个跟斗摔到地上,顺到斜坡滚了下去。 |
斜坡下面的树丛后面,又窜出两个人影,跟先前那两个一路(一起),把铃木和宫本的尸体拖到树丛后头。这四个人,正是奉命侦察的乌鸦、山猫、莽哥和鸭子。昨天晚上,特务连一排差不多派出一半人,每个班四个,分成六个组,目的就是侦察平墙河北岸的地形和鬼子布防情况,要求越详细越好。乌鸦本来不想让莽哥跟到一路,怕他经验不足,但莽哥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莽哥说:班长,我当过扒二哥、贼娃子,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最合适了。乌鸦想了一下答应了,觉得让他锻炼锻炼也好,反正自己跟到一路,应该没得啥子问题。 将才他们四个趁着探照灯照不到的空档,穿过马路,借树丛和乱石头的掩护,爬上这个斜坡,趴到壕沟下面的树丛后头,本来想等铃木走过去后,再找机会往山顶上去,不晓得是哪个,一不小心弄出点响动,遭铃木发现了,离铃木最近的莽哥和山猫扑上去,一个抱脚杆(腿),一个捂嘴巴杀人;乌鸦使劲一刀,把宫本放翻——亏了这些,都是在探照灯没有照过来之前发生,响动也不大,又是下半夜,壕沟里的鬼子一个二个(个个)睡得吹呼打鼾,哪里有人晓得边上发生的事情。 把两个鬼子的尸体拖过来后,乌鸦令莽哥跟山猫马上穿上鬼子衣服,留到原地,省得鬼子探照灯看不到哨兵起疑心,顺便帮他们望风,他跟鸭子要继续往山顶上去。 山猫动作麻利,飞快的换上鬼子衣裳上了斜坡,站到壕沟边上;莽哥穿好衣裳,将套上裤子,看到探照灯就要过来,脑筋一动,提起裤子爬上坡,背对着探照灯,装成屙尿的样子。探照灯照过来,从他们身上一晃而过,两个人长长的出了口气,一眼看到背后壕沟里面的鬼子,吓了一跳——将才他们在斜坡下头,看不到壕沟里面的情况——山猫连忙给下头树丛后面的乌鸦和鸭子打了两个手势;乌鸦跟鸭子轻手轻脚的爬上来,看了看壕沟里面,向莽哥和山猫两个比划两下,跟鸭子轻轻跳过壕沟,往山顶上去了。 莽哥和山猫端起枪,学着将才两个鬼子哨兵的样子,在壕沟边上走来走去。突然,山顶帐篷的门帘掀开,一个人影拿着手电筒走出来,团转(周围)扫了一圈,然后顺到山坡,斜斜的朝莽哥他们走过来;莽哥的心顿时扑通扑通乱跳起来,脑筋飞快的转起来。旁边的山猫则轻轻拉开枪栓,小声说道:“沉住气,别慌!” 原来是鬼子一个小队长,半夜起来查岗,走到离莽哥和山猫大概五、六公尺的地方,用手电筒在他们脸上晃了一下,问道:“情况的有?” 这两个都不懂日本话,哪里晓得他说的啥子,莽哥突然福至心灵,心里一动,把一根手指拇竖到嘴巴边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趁机挡住自己半边脸,另一只手指到斜坡下头。鬼子小队长连忙关了手电筒,走过来凑到莽哥跟前,顺到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说了句日本话,莽哥不等他转过脑壳,猛的挥手,使劲一掌,切到他颈子上。鬼子小队长闷哼一声,身子软塌塌的倒下去,莽哥连忙丢了枪,伸手扶到他,山猫抽出匕首扑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哧扑哧几刀,鬼子小队长连妈都没有喊到一声,就一命呜呼了——说起来,这个鬼子也是大意了,要是斜坡下头真的有啥子情况,两个哨兵还敢这样大模大样的?只是看到莽哥两个都穿着本国军装,巡逻的样子跟自家哨兵又没得啥子两样,没有多想,才遭了莽哥的汪二(遭汪二:意为中了计、遭了暗算)。 但是莽哥和山猫这回就没得那么幸运了,鬼子小队长的手电筒落下去,正好砸到壕沟里一个鬼子兵的脑壳,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情况,大声喝道:“什么的干活?” 山猫一看,晓得瞒不下去了,丢了匕首,抬起枪口,一枪把那个鬼子干掉,接着朝着壕沟里面砰砰砰砰一个连射,打空一个弹夹,掏出弹夹换了。枪声一响,壕沟里的鬼子全醒了,只是一时没弄醒豁(明白)啷个回事;两个探照灯也一齐朝这边照过来。莽哥捡起自己的枪,朝壕沟里开了几枪,掏出两颗手榴弹,扯掉保险,丢进壕沟里,对山猫大喊一声:“山猫,走!” 两人趁着鬼子乱成一团的空档,筋斗扑爬(连滚带爬)的梭下斜坡,穿过马路,跳进马路边一条干了的水沟,勾起腰杆,顺到水沟飞快的跑了——他们并不担心乌鸦跟鸭子两个,那两个听到这边枪响,肯定晓得出事了;而且,他们这一闹,鬼子的注意力全部在他们这边,乌鸦跟鸭子两个跑起来更轻松。 鬼子第2中队阵地上,中队长吉柳仲次接到报告,赶到山坡上看了看,问了几句,心里觉得奇怪:按理说英军第13旅已经遭(被)他们打怕了,不可能主动惹他们,未必是昨天才来那些支那军队干的?但不管是哪个,小心为妙。于是命令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增加了两个暗哨,回到帐篷,打电话向高延隆雄报告了情况。 莽哥跟山猫两个跑回桂却,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乌鸦和鸭子还没有回来,就找到螳螂,说了事情经过;螳螂表扬了他们两句,喊他们先回去休息,说是等哈儿还有任务。两个回到五班帐篷,卸了装备,吃了点饭,衣服都没有脱,倒在铺上就睡着了——跑了一个晚上,当然瞌睡。 |
(二) 孙立人得到一排弟兄们带回来的情报,跟先前斯利姆说的前后一对照,墙河北岸的情况就掌握的差不多了,跟刘放吾几个商量一阵,决定引蛇出洞、关门打狗,喊作战参谋制订了如下计划: 1、特务连向鬼子第2中队阵地佯攻;许败不许胜,把第2中队引出来。 2、三营、战防炮(反坦克炮)连埋伏在鬼子第2中队以北一公里、公路东侧山坡上,伏击第2中队;特务连趁机反攻。以最快速度吃掉第2中隊,隨後協助其他部隊繼續向大橋方向進攻。 3、一营的一连、二连,二营的四连、五连,兵分两路,从左右两侧包抄,从鬼子后面发起进攻,切断鬼子的退路。 4、三连、六两连和其他各部队作为机动力量,负责增援。 5、英军第13旅的火炮作为远程支援。 6、进攻从下午一点半开始。 孙立人这样做,就是想集中兵力,一下拿下平墙河北岸阵地,为进攻南岸扫清障碍。各部队接到命令,雷急风火的行动起来。 莽哥在营房里正睡得安逸,遭一阵尖利的叫叫儿(哨子)声惊醒,晓得有战斗任务,翻身爬起,全身披挂好了,抓起M1步枪和千代妖刀——昨天晚上因为是去侦察,没拿妖刀——跑到外面五班队伍里头站好,看到乌鸦和鸭子果然回来了,冲他两个笑了一下,把刀斜背在背上,小声问身边的大胖,道:“要打仗了?” 大胖背着大砍刀,端起M1928A1冲锋枪,笑嘻嘻的答道:“当然要打仗啊,不打仗我们来做什么,害怕啦?” 莽哥两个眼睛一番,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娃娃啥子时候看到老子怕过?” 这时,螳螂全副武装,从旁边的帐篷里走出来,站到队伍跟前,左右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脑壳,道:“长话短说,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鬼子吉柳中队,炮声一响,就向敌人阵地发动进攻,听到撤退的命令马上撤退,明白没有?” “明白!”一排的弟兄们齐崭崭的吼道。 部队离开桂却村,一排在前头,二排随后跟到,特务连后面大约一里多路,是三营和战防炮连。队伍在公路走了不到两公里,下了公路,钻进右边的树林,顺到一条小路,阴悄悄向平墙河前进;弟兄们边走边折了些树枝顶在脑壳上、插到背上当伪装。莽哥跟到队伍里面,一路上听到旁边的大胖小声叽叽咕咕讲他打仗的经历,想插上两句都找不到机会,很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前头停了下来,有人小声喊道:“卧倒!”“隐蔽!” 弟兄们听到,纷纷找地方躲起来,莽哥也跟到钻进旁边的一个矮树丛,趴到地上一动不动。这时,天上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两架立川九八式侦察机从南面一路盘旋飞过来,在他们上头转了两圈,向北去了。莽哥看到飞机走了,将要起来,遭大胖一把拉住,小声说道:“等等,一会儿它还回来。” 莽哥看到其他人都没有动,脸上有些发热。果然,过了一哈儿,两架飞机又飞回来,转了几圈向南去了。大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灰,得意洋洋的对莽哥说:“看见没有,这就是经验。” 莽哥说不出话来,只有苦笑。那边山猫忍不住,笑道:“大胖,别吹了好不好,再吹下去,缅甸人民没有牛耕田了。” 大胖瞪起眼睛,道:“我这是吹吗,这是事实。” 部队继续前进,到了离鬼子第2中队阵地还有一公里多的地方,前头有人回来报告,说前面公路上发现鬼子大部队和两辆装甲车。 岳孝宗一看情况变了,马上命令部队停下来,拿起身边通讯兵背上的无线电报话器,小声喊道:“老鹰,老鹰,小鹰一号呼叫,小鹰一号呼叫!” 报话器刺啦刺啦响了几声,传出一个声音,道:“老鹰听到,老鹰听到,小鹰一号请说话!小鹰一号请说话!” 岳孝宗小声把情况作了汇报,最后问指挥部,特务连现在啷个办;报话器又刺啦刺啦响了几声,还是那个声音说道:“就地阻击,拖延时间,掩护三营和战防炮连埋伏。重复:就地阻击,拖延时间,掩护三营和战防炮连埋伏。” 岳孝宗回答道:“小鹰一号明白。” 说完,挂了报话器,命令部队马上赶到公路,在公路两边埋伏,准备战斗。 这一带到处是小山和矮树林,稍微平点的地方,也被农民开出来种上了粮食;英国人开始在仁安羌采油后,农民们都到油田找活路挣钱去了,农田就慢慢的荒了,长满了杂草;只有土坎子两边,还有些荔枝和龙眼,荔枝已经挂了果,龙眼也开了花,只是没得人经佑(管理),看起来跟野生的一样。 莽哥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公路还有将近两百公尺,接到岳孝宗的命令,马上甩开脚板,顺到土坎,往公路那边跑过去。莽哥跟到乌鸦后头,一直到了离公路三十多公尺的地方,跳进一条长满杂草、已经干了的水沟,趴到边上把枪架好,子弹上膛,心里有点紧张。旁边的大胖却像没得事一样,慢条斯理的放好枪,拿出两个弹夹,摆到手边上,背转身菰(蹲)下来,小声跟身边的南瓜摆龙门阵。其他弟兄也各人找地方藏好;二排则穿过公路,在对面山坡上隐蔽起来。 突然,乌鸦打了个手势,大胖看到,闭了嘴巴站起来,趴到水沟边上。莽哥伸出脑壳一看,只见前面公路上,两辆装甲车吱吱嘎嘎的开过来,中间,鬼子步兵排成两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子,向他们这边过来;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子,耀武扬威的跟到步兵旁边——原来,鬼子侦察机发现了在树林里行军的三营和战防炮连,向高延隆雄报告了,高延听说是支那军队,决定先发制人,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命令吉柳仲次带着第2步兵中队,两辆装甲车,准备让那些支那军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第3、第4两个中队做好准备,随时增援。 鬼子越来越近,慢慢的到了特务连跟前,岳孝宗站起来正要命令弟兄们开火,突然听到天上咻——的一声,一发炮弹在离他几公尺远的地方炸开,吓得他赶忙缩回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巴,骂道:“死英国佬,往哪里打?” 岳孝宗当了十多年的兵,一听炮声,就晓得不是第113团的大炮,骂完,拿起报话器,通知指挥部,要他们给英军第13旅的重炮校准位置;过了不到一分钟,炮弹铺天盖地的飞过来,这回准了,大多数落到公路上,炸得到处像开了花一样。但是这个时候,鬼子听到第一声炮响,已经散开,在公路两边找地方躲起来,死伤并不多;就连几匹训练有数的战马,也让主人拉到公路边,卧倒地上;只有一辆装甲车运气不好,挨了一炮,起火趴到原地不动了。 俗话说,新兵怕炮响,老兵怕机枪。说的是老兵听到炮声,晓得炮弹大致落到啥子地方,因此不害怕;而机枪扫射起来却没得啥子规律,碰到就倒霉。莽哥虽然当了一年多兵,但这种这种场面还是第一回经历,自然也不例外,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觉得地皮子都在抖,趴到水沟边上,心里怦怦乱跳;转过脑壳看到其他弟兄,都跟没得事一样,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胖嘴巴上叼了根草杆,像看戏一样,兴头蓬蓬(兴致勃勃)的看到公路上,笑道:“他妈的,英国佬的重炮就是厉害啊。” 莽哥心里骂了自己两声没得出息,慢慢镇静下来。过了七、八分钟,英军第13旅的重炮慢慢停了,鬼子默到没得事了,站起来抖干净身上的泥巴,集合队伍,准备继续前进。这时,岳孝宗用他独特的鸭青声音大喊一声:“弟兄们,给我打!” 特务连弟兄从水沟里、土坎下、山坡上、土堆后头冒出来,机枪、冲锋枪、步枪一齐向鬼子开了火,香瓜手榴弹像落雨一样落在鬼子群里。 |
作者:法思旧友 回复日期:2011-07-22 09:51:37 回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名鼎鼎的刘放吾的经历被色狼兄给弄错了 刘放吾在税警总团最高当到过营长,升团长是税警总团改编为新编三十八师的事情了,第三团团长是葛南杉,法国圣西尔步兵专门学校毕业 刘放吾将军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就是在新编第三十八师团长任上的缅甸仁安羌解围战,解救英军7000余人、美国记者100多人,为此撒切尔夫人及美国总统布什都曾对其表示过慰问感谢。 ———————————————————————————————————— 哈哈,谢谢法思兄关注,确实是老狼搞错了。 |
鬼子第2中队硬是了得,面对特务连突如其来的袭击,一点都没有乱,几个小队长指挥手下飞快的散开,向公路两边的特务连弟兄还击。只是双方火力悬殊太大:特务连这边,每个班的制式装备是:一挺轻机枪,三把M1928A1冲锋枪,其余的是M1伽兰德半自动步枪(个别班还是原来的FN1930步枪)——从这里可以看得出当时的缉私总队有钱——而鬼子那边,除了几挺轻机枪,都是三八大盖,打一枪要上一次膛,弹容量也比M1少三发;虽然有一挺92式重机枪,但仓促之间还没有找到地方架起来;至于那辆装甲车,由于公路两边不是坎就是坡,公路又窄,没得办法转身,基本上成了摆设。这样一来,尽管鬼子第2中队人多势众,却是捡不到半点相因(赚得不到半点便宜),反而遭特务连压到公路上,进退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公路上响起几声炮响,一队鬼子步兵跟到两辆装甲车后头,正跑步向这边过来——原来高延隆雄接到第2中队中队长吉柳仲次的报告,说第2中队遭到敌人伏击,怕他们出问题,急忙命令第3中队火速增援上来。 岳孝宗看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大喊一声:“弟兄们,撤!” 传令兵拿起叫叫儿(哨子),一长两短使劲吹了几声,弟兄们听到,爬起来顺到公路两边向北就跑——他们大多数人在贵州的深山老林里训练了两年多,一个二个(个个)早就练得跟猴三儿(猴子)一样,等鬼子醒过神来,已经跑出去好远。 吉柳仲次打了好几年仗,还没有吃过这种亏,遭别个(别人)痛扁一顿,还让对方跑了,气得火冒三丈,跟增援上来的第3中队中队长川口太郎商量几句,重新集合队伍,命令三辆装甲车前头开路,步兵跟到后头,顺到公路撵下去。 岳孝宗担心鬼子不跟上来,命令弟兄们边打边退,一直退了将近一公里。突然,公路东边的山坡上,传来几声炮响,鬼子两辆装甲车顿时爆炸起火——战防炮连的弟兄们到底没有白吃干饭——剩下一辆慌不择路,栽进公路边的沟里爬不起来了。紧接着,山坡上40mm迫击炮、轻重机枪、步枪、卡宾枪一起开火,子弹、手榴弹像雨点一样向鬼子队伍飞过去。特务连也转身杀回来。 吉柳仲次和川口太郎两个晓得中计了,连忙命令部队撤退,可是已经晚了,三营七连、八连从后面冲下山坡,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九连、战防炮连跟特务连从前面压上来,迅速散开,把他们包围起来。吉柳仲次和川口太郎也不是䎬红苕(同软柿子,软弱可欺的对象),发现自己遭包围了,毫不慌乱,命令部队分成两部分,第2中队抵挡前面的进攻,第3中队则转身对付后面的七连、八连,一边用无线电向高延隆雄求救;鬼子听到命令,在几个小队长的指挥下,很快组织起来,三五成群,从公路到公路边上的荒地上,飞快的找了掩体,轻机枪、步枪、掷弹筒,一齐两头的敌人开火;两挺重机枪也架好了,开始笃笃笃笃的响起来。 高延隆雄听到第2、第3中队遭包围的消息,脑壳皮都大了,晓得这回自己轻敌了,不该命令部队冒进;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后悔也没得用了,只好一边命令第2、第3中队坚持,随时准备突围,一边命令第4中队火速增援上去,不许恋战,救出第2、第3中队就撤回来;同时向平墙河南岸的联队指挥部求援,要求给予炮火支援——联队指挥部反应十分迅速,吉柳仲次将将报告了方位,十几门野战炮、速射炮已经调整好射击单元,朝三营和特务连阵地一阵猛轰,打得弟兄们趴到地上,抬不起脑壳。 莽哥正跟到乌鸦后头往前冲,一发炮弹在离他几公尺远的地方爆炸,巨大的气浪把他掀起来落到地上,好在没有受伤,只是两个耳朵遭震得嗡嗡乱响,连忙两个翻滚,滚进一个弹坑里,爬起来团转看了一圈,举起枪,向鬼子重机枪手瞄准了,砰砰两枪,那个重机枪手身子一歪,趴到重机枪上不动了。旁边一个声音喊道:“莽哥,好枪法!” 莽哥转过脑壳一看,原来是山猫,朝他笑了一下。前面弹坑里的乌鸦站起来,转身几步跑过来,跳进莽哥的弹坑,趴到他身边,大声说道:“冲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炮声,听到天上日日的響,你不用管它,要是听到咻的一声,就赶紧卧倒!明白吗?” “晓得了,班长!”莽哥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就像是证明乌鸦的话一样,只听咻——的一声,一发炮弹落到旁边炸开,泥巴落了两个一身。乌鸦甩了甩脑壳的泥巴,说道:“他妈的,这样不行,光他妈挨打了。走,莽哥,跟着我冲上去!” 说完,从弹坑里爬起来,几个箭步扑进另一个弹坑。那边岳孝宗自然也晓得这样子打下去,自己捡不倒相因(占不到便宜),大声喊道:“弟兄们,冲啊!” 弟兄们听到,纷纷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上好刺刀,向鬼子阵地冲过去。吉柳仲次看到,也不甘示弱,抽出指挥刀,向前一挥,嘴里怪叫一声:“哇叽格格——” 第2中队的鬼子兵听了,纷纷上好刺刀,嗷嗷喊叫着向特务连弟兄迎过去——原来吉柳仲次看到特务连人少,想速战速决,从特务连那边打开一个缺口,找机会突围,见特务连冲上来,也发起了攻击的命令。 两队人马像两股洪流一样撞到一起,随即散开,在公路和公路边的荒地上,叮叮当当拼起了刺刀。大胖冲到队伍最前面,哒哒哒哒打光了枪膛里的子弹,把冲锋枪往背上一甩,反手拔出大砍刀,朝离得最近的鬼子扑过去,嘴里哈哈哈笑了几声,喊道:“小鬼子,我日你奶奶,你大胖爷爷来啦!” 跟到乌鸦后头的莽哥向鬼子群里扔了颗手榴弹,举起枪瞄准一个拿指挥刀的鬼子,砰砰砰连开三枪把他撂倒,再扣扳机,枪膛里发出一声空响,也没得子弹了。还没有等他换上弹夹,两个鬼子已经冲上来,端着刺刀,一左一右向他冲过来。莽哥退了几步,让开两把刺刀,脚底下一滑,转到一个鬼子侧边,轮起枪托朝他脑壳上砸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那个鬼子脑壳上挨了一下,摔到地上,钢盔也遭砸脱了;还没等他站起来,莽哥双手握枪,像捣米一样,狠狠一枪托捣在他脑壳上,个鬼子的脑壳像个熟透的西瓜,遭砸得稀巴烂,红的血、白的脑浆混在一起,溅了莽哥一脸。莽哥虽然说先前也杀过人,但让这红红白白的东西溅得满脸都是,不由得一阵恶心。另一个鬼子毫不虚火(害怕),一刀朝莽哥捅过来,莽哥脚底下又是一滑,侧身让开,枪交左手,右手抽出千代,刀口在鬼子颈子上一抹——妖刀果然是妖刀,硬是霸道,只轻轻一抹,那个鬼子的脑壳就像滚瓜一样落下来。 莽哥没得时间换弹夹,干脆把枪背到背上,看到那边大胖正以一敌三,遭逼到连连后退,有些吃力,几步跨过去,从一个鬼子后头斜斜一刀劈下,把那个鬼子一劈两半。大胖喊了一声:好刀!举起大砍刀架住一把刺刀,顺势一个乌云盖顶,砍在那个鬼子颈子上,眼见不活了。大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突然喊道:“莽哥,背后!” 莽哥连忙往旁边一闪,身后的鬼子扑了个空,收脚不住,冲到他跟前,莽哥双手握刀,大吼一声,一刀下去,那个鬼子也了了帐。 在离他两个不远的地方,五班其他弟兄跟鬼子们也打得不亦乐乎:乌鸦、山猫跟大胖一样,都是的M1928A1冲锋枪,没得办法上刺刀,但三个人的打法却各不相同:大胖是砍刀,乌鸦是一手握短刀,一手提毛瑟M32式手枪,远的枪打,近的刀捅,在鬼子群里左冲右突,如无人之境;山猫则把一把三八大盖当成了长矛,连打带捅,挡者披靡;他后头是南瓜、板凳跟铁锤,三个人摆成三角形,互相照应着,专门往鬼子多的地方去。无二爷的脸更青,更白,把ZB26机枪斜背到背上,捡起一把三八大盖,莫声莫气的跟鬼子老老实实的拼开了刺刀,只是他的拼法和别个(别人)又不一样:别个看到刺刀捅过来,不是让就是挡;他不,棱起双眼,不躲不挡,照样一刀捅过去,一副你捅死我我也捅死你的架势,只不过他更快:往往是,鬼子的刺刀还没有挨到他身子,他的刺刀已经先到了;而且,每回把对手捅倒,总要狠狠的补上两刀。鬼子也是人,胆子小的看到他这种拼命打法,心里先虚了火(害怕),哪里拼得过他? 这时,特务连、九连的弟兄已经全部上来,公路和公路一边的荒地上,一片刀光剑影,杀声震天,不时夹着几声哀嚎惨叫,接二连三有人倒下。其实,要论战斗力,鬼子第2中队也不算弱,在整个214步兵联队里都是小有名气的,尤其是拼刺刀,那硬是如狼似虎,少有敌手,在中国战场,不敢说以一当十,以一挡三、挡四还是没得问题的;只是这回该他们倒霉,碰到新38师第113团,一支敢打敢拼、训练有数,装备也不比他们差的精锐部队。 吉柳仲次本来是想欺负特务连人少,哪晓得这回打错了算盘,不但没有打开缺口,自己反而遭逼到连连后退,冲乱了第3中队的防守阵地。而且双方一旦拼起了刺刀,鬼子的增援炮火就不敢乱来,怕伤了自己人。三营七连、八连的弟兄们趁着鬼子炮火停下来的时候,也逐渐向鬼子阵地压过来。 |
今晚上如果能回家,立马更新 |
(三) 眼看到鬼子第2、第3中队就要完蛋大吉,突然,七连、八连后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第4中队及时赶到,从七连、八连背后下了手;已经打定主意以死效忠天皇的吉柳仲次拿起望远镜看到,欢喜醸了,马上命令部队车转来,跟第3中队一路,集中兵力向三营七连、八连阵地发起猛攻。三营两面受敌,阵地遭撕开一个缺口,第2、第3中队趁机冲了出去。 吉柳仲次拉起一匹战马,翻身上去,两只脚在马肚皮上一磕,骑起就跑;那边莽哥看到,晓得是个大官,把妖刀插到地上,从背上取下M1步枪,换了弹夹,砰砰砰一连几枪,但是都没有打到,连喊了两声可惜。旁边的鸭子听到,转过脑壳看了一眼,飞快的举起枪,砰的一枪,一发子弹呼啸着从吉柳仲次后脑壳穿进去,从前面穿出来;吉柳身子一歪,摔下马,遭战马拖出好远才停下来;川口太郎混到残兵里面,在第4中队的掩护下,顺到公路,向南跑了。三营跟特务连哪里舍得,跟到撵了下去。 就在鬼子第4中队将将出发增援第2、第3中队的时候,南面也响起了枪炮声,第113团一、二、四、五四个连,已经迂回绕到高延隆雄第3大队的背后,从东、西两边包抄过来。这时,高延隆雄除了第1中队,已经没得兵力可用了,哪里是这四个连的对手,只好不管第2、第3、第4中队的死活,在联队炮火的掩护下,率领第1中队,拼老命从四个连里杀开一条血路,从平墙河大桥上跑到对岸去了。 一营一、二连和二营四、五连占领了飞快的占领了鬼子第1中队阵地,正好碰到撤退下来的第2、第3、第4中队的残兵败将,双方又是一场混战,鬼子在南岸炮火的掩护下,拼死从桥上过了平墙河,跟南岸的第1、第2步兵大队汇合。一营和二营四个连冲了几次,都因为南岸鬼子的炮火实在太猛,遭打了回来。 这一仗,第113团以阵亡三十一人、伤五十四人的代价——其中特务连阵亡四个,伤七个,主要伤亡在三营,一、二营基本上没得伤亡——打败了鬼子第214联队第3大队,打死鬼子一百四十多个,其中包括第2中队中队长吉柳仲次,抓了十一个俘虏,打烂装甲车三辆、缴获一辆(还是英军的,徽章、番号都没有改),另外还缴获60mm迫击炮一门、92式重机枪三挺、大正11式(歪把子)轻机枪七挺、九七式轻机枪三挺,步枪、弹药若干。新38师从淞沪战役以来,一直没有打过仗,加上这几年受正规军排挤,早就憋了一肚皮的火,今天这一仗,总算出了口闷气。 打扫了战场,特务连的弟兄就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在鬼子第2中队的阵地上坐下来,吃点干粮、喝点水、检查一下枪支弹药,医务兵过来给伤员们包扎伤口。 莽哥跟到五班弟兄,也在一条壕沟里坐下来,捡起南瓜丢过来的烟,拿出洋火划了一根,双手捧起给身边的大胖点燃,然后自己点上,使劲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口烟,把烟叼到嘴巴上,双手枕到脑壳后头,倒在壕沟边上,说道:“过瘾,硬是过瘾。” 也不晓得他是说抽烟过瘾,还是将才打仗过瘾,乌鸦叼起烟走过来,脸上乌猫儿皂狗(意为脸上很脏)的,在莽哥身边坐下,问道:“刚才害怕不?” 毕竟莽哥是第一次参加正儿八经的战斗,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莽哥直起腰坐了起来,笑道:“莫得事,就是将开始打炮的时候有点怕,后来不晓得害怕了。” 大胖正拿到一块烂布,擦自己的大砍刀,擦完,拿起来舞了两下,笑道:“他会害怕?班长,你开什么玩笑啊?” 莽哥笑道:“其实,说不害怕是假的,一开始听到炮响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硬是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大胖道:“你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上战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当时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板凳叼着烟,坐到莽哥斜对面,打断大胖的话,笑道:“大胖,你老实说,你第一次上战场,是不是屎尿都吓出来了?” 大家听到,哈哈大笑起来,都说那是肯定的。大胖跟到笑了,大声说:“不可能,我大胖何许人,能吓得屎尿都出来了?谣言,这绝对是谣言!我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吓得三天三夜没拉出屎尿来!” 弟兄伙又是一阵大笑。乌鸦看到莽哥有说有笑,晓得他过了这道门槛,二回(以后)打仗,应该不会再害怕,也不需要他格外照顾了。俗话说,门槛,门槛,过得去是门,过不去就是槛。他亲眼看到过好多新兵,平时训练的时候,一个二个壳子冲得唔嘟嘟响(个个牛皮吹得山响),当真到了战场上,不是吓得小狗儿一样浑身发抖,趴到那里不敢乱动,就是吓得鸡飞狗跳,到处乱跑;莽哥头回(第一次)上战场——在曼德勒那一回算不上真正的战场——有这样的表现,就跟大胖说的“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了”,当下拍了拍莽哥的肩膀,道:“不害怕就好,打仗就是这样,越害怕,往往死得越快,不害怕的说不定没事。” 大家有说有笑,摆着龙门阵,只有无二爷,还是老样子,脸上没得一点笑容,阴沉沉抽着烟,坐到一边,不紧不慢的擦他的捷克ZB26轻机枪。这个无二爷,莽哥到了五班后,就没有听他说过几句话,有时候说一句,顶多几个字,更不消(不用)说看到他笑了;每回看到他,莽哥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上回碰到狼一样。其实莽哥不晓得,无二爷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无二爷曾经跟乌鸦说过一段话,说这么多年来,如果还有人让他感到虚火(害怕)的话,这个人就是莽哥;说莽哥发起狠来,有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煞气,尤其是发狠时候的眼神,太吓人了,看得人心坎尖尖发冷,那种眼神是天生的,别人装不出来。无二爷这段话,是莽哥跟铁锤闹隔故(矛盾,隔阂)以后说的,当时他就在铁锤旁边,正好看到莽哥的眼神;后来跟乌鸦说起来,说了那么几句——对无二爷来说,一次说了那么多话,十分难得——乌鸦当时听了,很不以为然。 弟兄们摆了哈儿龙门阵,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东倒西歪的坐到壕沟里,或闭目养神,或闷起脑壳抽烟,或擦枪、压子弹,有的干脆蓬到(靠着)壕沟呼呼睡了。 平墙河北岸也跟弟兄们的情绪一样,慢慢平静下来,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和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这里就像啥子事都没有发生过。偶尔,能听到零星的炮声,那是南岸的鬼子在打冷炮,这,并不影响弟兄们休息。 |
特务连弟兄们在阵地上休息的时候,师部那伙人却没有闲着,他们正忙到审问俘虏。要从鬼子嘴巴里头掏情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负责审问的师部日语翻译官姜可有办法:他先把十一个鬼子伤兵全部集中起来,挑出其中军衔最高的一个曹长,当到其他鬼子的面,笑眯眯的问道:“你们属于哪个部队,部队长是谁?” 那个曹长斜了他一眼,把脑壳车(转)到一边,理都不理他;姜可也不冒火,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弟兄抽出刺刀走过来,一人逮住曹长一个耳朵,手一挥,割了下来,疼得鬼子曹长捂到耳朵,杀猪般惨叫。姜可扶扶脸上的金边眼镜,依旧笑眯眯的问道:“曹长阁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鬼子曹长嘴巴里呼呼喘着粗气,咬起牙齿,两个眼睛恶狠狠的盯到姜可,还是不开腔。姜可啧啧两声,又摆了摆手,一个弟兄走过来,从旁边的炉子里拿出烧红的烙铁,朝曹长身上按去;只听一阵滋滋声响,鬼子曹长身上冒起一阵青烟,屋里到处是肉烧糊了的味道;这回那个曹长没有惨叫,闷哼一声昏过去了。 姜可笑眯眯的摇摇头,转向一个鬼子一等兵,向他问了同样的问题,鬼子一等兵同样死硬不开腔,却没有得到跟曹长同样的待遇,只是结果一样:他遭两个弟兄慢慢的锯掉两只手杆(手臂),直接昏了。 姜可装模作样的干呕两声,拿出手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巴,把眼光转向一个鬼子二等兵,他清楚的看到,鬼子伤兵们虚火(害怕)了,有的身子已经开始发抖。姜可满意的点了点脑壳,喊弟兄们把其他鬼子带出去,只留下那个二等兵。二等兵看到只留了他一个人,想起刚才曹长和一等兵的样子,心里发了毛,不晓得姜可要啷个打整(对付)他,没等姜可开腔,就喊了起来:“我的说,我的什么都说。” 姜可笑了,他晓得,现在无论他问啥子,这个鬼子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了姜可的报告,孙立人心里有底了,一个渡河作战计划在他脑壳里头初步成形,但他并没有忙到命令;下午四点左右,带到参谋长何均衡、刘放吾、一营长杨振汉、二营长鲁廷甲和警卫排,阴悄悄来到平墙河岸,用高倍望远镜顺到河岸查看对岸地形。突然,对岸响起几声炮响,接着听到咻——咻——日——日——几声,杨振汉大喊一声:师座小心!冲过来把孙立人按到地上,护在自己身子下头其他人纷纷卧倒。只听咣、咣、咣几声爆炸声,几发炮弹在他们团转(周围)不远的地方爆炸,最近的一发离孙立人只有几公尺,炸起来的泥巴压了几个人一身。杨华跑过去把孙立人拉起来,说道:“师座,回去吧,这里危险,可能被鬼子发现了!” 孙立人抖了身上的泥巴,道:“没事,是敌人的冷炮。他妈的,又搞了我一身土。” 几个人顺到河岸又看了一哈儿,才回到桂却村的指挥部。 将将回到指挥部,英军第1军团长斯利姆就来了。原来斯高特师长又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完了,如果没得奇迹出现,上帝也救不了他们。斯利姆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看看第113团要啥子时候动手;孙立人微微一笑,道:“请中将阁下电告他们,过了今晚,奇迹就会出现,上帝救不了他们,我能救他们!” 不晓得是第113团在下午的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孙立人沉稳自信的微笑,让斯利姆对这位中国将军的话产生了很大的信心,甚至是依赖;听了孙立人这句话后,急急火火的心情突然间平静了很多,临走的时候,还有心情跟指挥部门口一个年轻的卫兵涮两句坛子(涮坛子:开玩笑)。 |
首页 上一页[20] 本页[21] 下一页[22] 尾页[3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午夜咖啡馆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