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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新作《三角城往事》[第36页] |
作者:罗锡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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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阴人郎中在走进三爷这间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房间时,几个月来的疑窦顷刻间解开了,并不是三爷或别的什么人给了他启示,或者给出一两条线索,而是在他刚将目光放在三爷看起来仅仅是得了小病的脸上,并注意到三爷时不时落在伺候他的丫鬟的腰身上的蹊跷眼光时,便明白了,阿芝肚子里的那个娃娃,就是三爷的。 在宋家大院,在三角城,能够在阿芝身上撒欢,撒欢后不会红脸不会筋胀,不会被三角城人动不动就汹涌喷出的唾液淹死的,就是三爷了。即使当事人有心要出他的丑,他都无所谓,因为最终出丑,被扫地出门的,绝对不是他。阴人郎中在肚子里说。 管家进来的时候,三爷已经对阴人郎中失去了兴趣,因为这个看起来极为老实的郎中,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没好气地问阴人郎中:“近来你没去阴间啦?” 阴人郎中道:“回三爷的话,一个月要去一两次,即使没要紧的事,也要去看看。最近阎王爷在阴间大兴土木,到处都在搞修建,圈地占房,不答应的就强拆,搞得乌烟瘴气的,要是久了不去,就找不到路了。” 三爷扫了阴人郎中一眼,道:“你连阴间都能去,都敢去,敢跟阎王爷说话,怎么却不敢说出是谁糟蹋了我孙媳妇?” 阴人郎中道:“我就是一个没出息的看病的郎中,不是你们宋家的人,怎么会知道发生在宋家的大事?况且三爷可是我们三角城脑壳最亮光的人,是明白人,看得穿,看得透,别人看一辈子,你就瞄一眼就行了,所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三爷务必保重贵体,这世道,除了身体,其他的都难说是真的。” 三爷道:“做郎中的,神秘兮兮不说,一个个嘴巴都很狡,你是最狡的。” 阴人郎中道:“三爷说笑话了,我哪有那本事?还不是顺着三爷你的意思说,不然,我舌头都发硬了。” 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朝三爷屋子而来,三爷知道是管家来了,便对阴人郎中说:“你先回去吧,没你的事情了。” |
在门口,阴人郎中跟满头大汗一脸腊黄的管家打了个照面,也互相打了招呼,但管家的神态却跟往常不一样,阴人郎中立马就看出,管家多半是在怀疑他与阿芝的事情有关了,尽管作为管家,他跟阴人郎中的交道比谁都打得频繁,也明白阴人郎中此刻在宋家,是三爷感染了风寒。 大老爷是一个行事谨慎之人,要不是他婆娘从大清早就大吵大闹,惊动了宋家大院的人,他还不至于火冒三丈,将阿芝从她屋子里揪出来,绑在一棵柿子树上。他面色凶狠地镇住了大嗓门的婆娘,喝道:“你要是再吵,老子今天第一个就活剐了你!”深知男人德行的女人,只得赶紧住了声,便跳起来,从大老爷手中躲过皮片,狠狠地抽了阿芝几鞭子。大老爷又喝道:“滚一边去!” 大老爷在制服了自己婆娘之后,便严令在自家干活的长工短工和丫鬟,要是谁将此事捅出去,工钱扣完不说,还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下人们唯唯诺诺,将大少爷与宋家其他院子相通的门都关上了。为了防止阿芝喊叫,大老爷令人在她嘴里塞了一团布匹。 大少爷在屋子里叽哩哇啦地叫个不停,伺候他的丫鬟和长工,都一时不清楚他大喊大叫的原因,他们费尽力气,都没有让他安静下来,只好禀报大老爷。正被阿芝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大老爷大步走到大少爷房间,勒令他闭嘴。不料大少爷见了他进来,喊叫得更加厉害。大老爷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脆响的耳光,傻子像一大块被剔干净了骨头的肉坨坨似的,砰地一声被扔在了床上。几个下人以为大少爷会嚎啕大哭的,不料他一倒在床上,便很快安静下来,让进来就眼泪汪汪的大嗓门女人没找到理由跟大老爷吵架。 大老爷一上午都在寻思如何处置阿芝这件事情,他婆娘则坐在喋喋不休,见他闷声不语,便说得更起劲,还要和他一起猜测是哪个狗日的干了这桩不要脸,明摆着要看宋家人笑话的烂事。两人搜肠刮肚,将宋家大院里所有可能和阿芝行苟且之事的男人都想了个遍,最后都一直认为他们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有色心,也没那个色胆,即使有色胆,也不可能说干就干了。最后,大嗓门婆娘对男人说:“脑壳都想痛了,不想了,再想就要爆了。我看哪,既然不是外人干的,那只能是二娃了。儿大不由娘,也不由你这个爹,虽说他老实,胆小,看了女人脸就红,脚还打闪闪,可他肚皮里头装的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说不定他趁我们不注意,早跟阿芝干上了。” |
大老爷慢腾腾地喝了口茶,道:“换了宋家哪一个男人,包括大娃,我都相信他们会背着我们干这种事情。你别看大娃是个废人,傻呆呆一个,但要是把一个女娃娃放在他跟前,隔着衣服,他都敢干。你不信?哼,我是他老子,看得清楚得很。他身子要是正常,肯定比二娃精多了。反正,我觉得二娃干不了这事,他跟我们宋家的男人都不一样。二娃这个娃娃嘛,就是为人害羞胆小了一点,但心软得跟女娃娃有得一比,也有人材,可惜死得早,是个没福之人。” 一席话说得女人眼泪鼻涕横流,忙用手绢掩了口鼻,一句“我的儿啊”便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大老爷眉头紧缩,两撇眉毛都连在了一起。他说:“你就别嚎了,现在还不是嚎的时候。我想过了,这种事情,或许只有爹有办法解决,别人只长半边脑壳,他是长两只。现在而今眼目下,只有让他来办了,说白了,他到底还是我们宋家当家的,要是不让他知道,我们又处理得不好,最后还是让他知道了,他还不用他的獠牙把我们都给咬了?三角城处理这种事情,不是把男的双腿捆牢靠,用石头砸断,就是把鸡巴连蛋蛋都给割了,收拾女的,要么点天灯,要么把衣服剥光,沉河。” 一说到阿芝,婆娘就立马变成了野兽,她大声道:“先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当众打一顿,然后用笼子装了,沉到那河里喂鱼去。不不不,你不是有盐场吗?把这个丢死先人的烂货丢在卤水里,用文火慢慢烧,看她一口一口地把豆浆都给喝了,喝了,再喝滚烫的卤水,卤死她,烫死她。” 大老爷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还是你等妇人狠!我怎么就没想到卤水呢?没有卤水,做不成豆花,也煮不出盐巴来。你了不得呀,好主意!” 女人牙齿咬得咕咕响:“要是她把她肚子里的杂种屙出来,就活埋在盐堆里!” 大老爷不耐烦了,他叫来丫鬟,要她立即将此事禀报老爷,但不许声张,否则,棍棒伺候。 丫鬟领命而去。 两口子突然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 |
未完待续。 |
大老爷喝着茶,感觉茶水比哪天都苦涩。 他婆娘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满脸通红,男人就知道她又抽了儿媳妇几鞭子,便道:“你就是把她抽死了,也于事无补。歇着吧,看看爹有什么良策。” 女人道:“你是他亲生的,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你说他会拿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办?” 大老爷未置可否,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重重地叹了口气,仍然烦躁无比,便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放下去,盯着上面的青花看,嘴上却道:“说到底,还是你我的错,家教不严,家教不严呐。早知道她是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就不该答应那门亲事,答应了,娶回来了,就应该严加管教,不能嘴软手软。如今摊上这破事,我们做长辈的都脱不了干系,说不好又得挨爹一顿好骂。想我都是年近古稀之人了,竟然晚节不保,后院起火,说到哪里去,都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呐!” 女人忧心忡忡地说:“怕是纸保不住火,事情迟早会漏出去。你那几个兄弟和他们的婆娘,要是晓得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他们有多高兴,一伸嘴巴把我们拱翻。” 大老爷道:“先看爹的意思再说。这事发生在我们宋家,他是当家人,啥后果都会考虑到。不过,他毕竟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要指望他把事情解决得多周全,基本上是妄想。要是真到了事情瞒不住的那一天,就只有装了。” 女人横眉怒眼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装?我想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与其装,不如承认就是那么一回事。这活人,想开点,脸皮厚,即使像笋壳,抹了一层又一层,总比凡事都要装好。” 大老爷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对女人的话似听非听。女人先还觉得毕竟是男人,遇事不慌,做事周全,稳重,不动声色,后来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又见他鬼一样走动,便呵斥道:“你坐好,不要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我脑壳都被你晃晕了。坐好坐好,等下人回话!”但大老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女人便吼上来,“晃晃晃!我受不了了,你接着晃!”说罢,离开了客厅。大老爷好像就是要赶走她似的,在她离开后,便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茶。 |
丫鬟回来时,大老爷正在客厅椅子上打盹。 丫鬟说,大老爷,老爷叫你马上过去。 丫鬟退下后,大老爷对闻讯而来的婆娘说:“果不其然,爹也是尖屁股,坐不稳了。看来,我们两爷子得好好合计合计。” 婆娘忿忿地说:“合计啥?干脆就按照我们的办法,沉水算了。” 大老爷说:“你一张嘴比打雷还凶,声音小点!你可得把阿芝给我看好了,要是让她跑了,装在猪笼里沉水的可就是我们两口子了。爹不轻易动杀心,一旦动了,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要再打她了,在没搞清楚是谁造的孽之前,还是要善待她,毕竟她是我们的儿媳妇。” 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爹瘫痪了多久了?” 大老爷忙着到三爷那儿去,对女人的絮絮叨叨早已不耐烦,便道:“尽说废话,我怎知道他啥时候成了瘫子的?行啦,我先去爹那儿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女人伸手将男人拦住,道:“不要慌。我想想看,要是没记错的话,老东西瘫痪了大概有五六个月了。怪得很,五六个月前都还好好的,走路比年轻人还稳当,还上围墙,上碉楼,怎么说瘫就瘫了呢?我怎么就觉得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怪兮兮的。不要慌,你慌啥?爹不是鬼,不会催你的。我再想想,哎呀,我算看出来了,阿芝这鬼女子肚皮里头怀了娃娃,也就五六个月的样子。” 大老爷一听这话,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盯着女人的眼睛,想从里面看清楚自己这个婆娘到底发现了什么:“你是说爹——?” 但女人很快又泄气了,她极其沮丧地坐回到椅子里,道:“我也就是随便猜猜。仔细一想,这是哪跟哪呀?爹毕竟是爹,而且年纪一大把,即使有心,也无力啊。” 大老爷肚皮一挺,摊开双手,挖苦道:“我以为你是真神呢,长了两个脑壳,天上地下的事情,没有你看不穿的。婆娘家家的,没事干,就平心静气地坐着,吃点东西,喝一杯茶,睡一觉也行,不要在我跟前东想西想的。” 突然,女人猛拍了一下大腿,又在桌子上拍了几下,道:“不对!爹瘫了就五个月的样子,对,就是五个月。阿芝肚子大了,但还没大到穿不上衣服,照我生我们两个娃娃的经验,阿芝怀上娃娃,我算算,对,也就五个月不到的样子。天啦!” 大老爷不予理睬,径直去了三爷的房中。 |
女人一个人坐在客厅,像一个间歇性失心疯患者,在其病情发作时,独自在某个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转着圈,口中念念有词,神态古怪,脸色苍白,步伐匆促,整个世界都被她的转圈带进她永久性的旋转之中,所有杂念都被甩开,留下最为精彩的细节,或让其在疯狂时也能保持意识清醒,从而不停地念叨着的一席话:“就是爹干的,就是他,不然他怎么会瘫?他没做不要脸的事情,能成为瘫子吗?这不是报应,又是啥?宋呈正,你给老娘听好了,就是你爹干的,就是他,就是他……” 一个丫鬟进来请她吃晚饭。她说::“等大老爷回来一起吃!” 丫鬟又问道:“那二少奶奶——?” 女人大怒:“给她吃茅坑里的东西!贱货!” 丫鬟赶紧溜之大吉。 三爷这边,大老爷极力装出处变不惊的神情,不慌不忙地走到三爷的身边,道:“爹,该吃晚饭了。” 三爷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肚子上,道:“你进来时,没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吧?” 大老爷吃了一惊,一时不明白不该碰到的人是指哪些人。 三爷说:“你娘,你三个兄弟,还有别的唯恐看不到我们宋家末日的人,一辈子都不碰到最好。管家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大老爷如实禀报:“刚才在外面碰到管家,他只是说你在等我,其他的都没有说。我晓得他这个人,该说不该说的话,他比谁都清楚。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管家,他理应知道,即使不让他知道,他也知道,他是管家嘛。” 三爷轻轻咳嗽了一下,这让做儿子的既感到宽心,又十分惊讶。宽心的是,老东西看样子成竹在胸,惊讶的是,老东西每次看起来心平气和,轻微咳嗽,目光散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的背后,都是狂风暴雨。 三爷道:“我这一辈子,看人不走眼,看物不花眼,但只有一个人我没有看准。你是我娃娃,就不跟你说两家话了,这个人就是管家。” 大老爷腾地一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就跟屁股后面有机关,将他弹射出去似的:“爹,你的意思是——?” 三爷呵斥道:“坐下!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是!”大老爷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他跟了我几十年,辛苦了几十年,这些我都晓得,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在我老了之后,我却看出他不是一个善类,账房那边出过几次差错,当初一直没查出原因,最近,离了休的账房李先生先生才告诉了我事情,当然,念在他跟了我几十年的情份上,加之他又弥补了自己的过失,我也就没有惩罚他。没想到他竟然打起了我孙媳妇的主意。”三爷慢悠悠地说,一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的样子,但因为要将这些往事进行筛选和过滤,他那副看起来参杂了些许多愁善感的神情,不免带上了言不由衷或无法自我圆说的色彩。 |
未完待续。 |
大老爷当然听出了三爷的弦外之音。他轻轻地嘘了一口,极力将鼻子两边猛扯的肌肉控制住,但三爷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只见他眼皮猛地张开,两道逼人的寒光让大老爷眼看就要连人带椅子地被击穿:“不信我的话?” 大老爷开始冒汗,腋下尤其流得多,像无数条爬虫从腋窝慢慢地朝腰腹爬去,但他并不感到痒。他说:“爹的话,做儿子的都不相信,那还相信谁的话呢?只是这几件事来得太突然,现在看来又纠缠在一起,错综复杂,一时难以理出头绪。唉,我确实没有想到。” 三爷重又闭上了眼睛:“人心不古,世道艰难,世风日下,复杂得很哪,你看不到,想不到,看不透的人事,多着呢,越到老来,越多。目前,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大老爷吓了一跳,想到了和自己女人说过的话,刚要张嘴,又赶紧闭上了。他意识到,这种时候,还是少说为妙。 三爷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里滚来滚去,似乎在极力洞察儿子的心事,当它们停止不动的时候,三爷便笃信他不敢违背自己的意志。过了一会儿,他的话像穿堂风一般朝正一身燥热的儿子刮去:“阿芝必须在三天之内,和你家大娃成亲,不得拖延,越快越好!” 大老爷这下坐不住了,他像一个木偶一般,腾地一声从椅子里弹射出来,落在三爷床前,发出咯吱的声响,脑壳和四肢机械地摆动着。他道:“爹,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都还没搞清楚究竟是谁糟蹋了我儿媳妇,你竟然要将她嫁给大娃,别的不说,大娃身子骨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不行,这个得听我的!” 三爷一字一句地说:“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毋需多言,言多必鲝,越鲝越说不清。你要是还长着脑壳,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大老爷跺了几脚,道:“二娃才死了多久,你就要把他的婆娘改嫁给别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这说得过去吗?外人怎么戳我们的脊梁骨,不管,可我们当老辈子的,想得完吗?爹,你这是陷做儿子的于不仁不义之地呀!” 三爷嘴里发苦,禁不住咂吧了几下嘴巴,獠牙露了出来,闪着寒光。等感觉平和了,他才说:“原想我死后,只有你这个当老大的才能坐上我的位子,没想到我还是看走了眼。你要是真不明白,也没有胆量做这两件事,我也不强求你。你马上从宋家滚出去,滚到我送给你的盐场里,像一个畜生一样躲起来过一辈子吧!” |
大老爷感到脚下的地板发软,他一点一点地往下深陷,眼看就要吞噬他了。 三爷喝道:“跪下!” 大老爷跪了下去。 三爷牙缝里挤出话来:“你是做缩头乌龟呢,还是照我的话去做?一句话!” 大老爷道:“我是你大娃呢。” 三爷道:“你还晓得你是老大?好,那你要拿出当老大的样子来。” 大老爷道:“爹,你这是不讲道理。” 三爷道:“老子就是道理,道理就是权威,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大老爷道:“啥话都被你说完了。” 三爷的眼睛裂开了两道缝,像被一把刀子割开后,刀片塞在了里面,当大老爷朝它们看去时,两片刀子立即飞出来,朝大老爷砍来,三爷的眼睛随即便又缝在了一起。稍稍稳定了一丝情绪的大老爷的眼光也变成了刀子,但却是两把钝刀,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老东西鼻子下隆突的肉被割开,獠牙露出来了,从獠牙之间也冒出来一句话:“你下去吧。你一走出我这房子,之前发生了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人在我跟前说起过。” 大老爷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找几个靠得住的家丁,把事情办了。” 三爷喝道:“愚蠢!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媳妇都不要让她知道,更要紧的是,这件事必须由你亲自去办!” 大老爷虽然嘴上应承着,但他自有自己的主张,那主意也就是在三爷话音刚落那一片刻功夫中想出来的,觉得没必要让老头子知晓,反正自己一走出去,老东西就与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了,一切还不是由着自己来。 大老爷晚饭是跟管家一起吃的,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杯酒一杯酒地喝。酒是三角城当地的土烧酒,度数很高,两杯入肚后就上脸烧脑壳,一声红皮。当管家被蒙汗药放倒后,大老爷将他捆了。那个知晓阿芝肚子大了的长工和两个报信的丫鬟,被大老爷用同样的方式放倒,也捆了。入夜后,他带着几张银票,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官府。官府的官员先是颇有些疑虑,问他要不要他几个亲兄弟知晓,因为要是事情说出去,他三个兄弟恐怕会心生误会,追究起来,恐怕会牵涉道官府。大老爷说,这是我的私事,跟他们三个无关。官府官员说,那你爹的意思?大老爷说,我爹老得昏天黑地的,给他说了他都不清楚。官府官员说,那就好,不过,事成之后,你还得表示表示,封口费嘛,历来都是不可少,也是必须的,不然,就没有下一回了,说不定就这一回都没戏。大老爷说,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
于是,管家和三个下人就以偷盗罪之名被官府捉拿。在官府来捉人之前,大老爷将管家和三个下人的舌头割了,并召集宋家所有人,将管家和三个下人推到他们跟前,历数他们这些年在宋家干的龌龊之事,但没有提阿芝有了身孕的事。正当宋家大院突然陷入恐慌之中的时候,一队官兵趁夜开到送家大院,将四个人带走了。两日后,四个人分别被赏赐了一顿好酒好饭,然后被拉到后山某处隐秘的深沟中枪杀了。一个执行枪决的官兵说。两个男的,一个天灵盖被一枪打飞,一个门牙被从后颈窝射来的子弹磕掉了门牙,补了一枪,眼珠给打得掉了出来,那两个丫鬟,则是在后心处给了两枪。 “长得那么标致,一双大奶子抖得那么欢,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谁也不忍心朝她们脸上和脑壳上开枪!”事后,行刑的一个兵士带着怜香惜玉的口吻说,“他娘的,活该她们倒霉,老子就是有钱,也没法赎了她们。真他娘的可惜了,以后枪毙女犯,老子都不干了,谁想干谁去!” 某同伙鄙夷道:“没尝过女人鲜味,就明说。再说了,老子也不是没打死过女人,当年老子一枪从一个婆娘的穴道到脑壳顶都给打穿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行刑的兵士说:“你弄死的是丑八怪,老子打死的是宋家的丫鬟,是美女。” 那同伴道:“再好看,也还是下人,弯脚杆。” 行刑的兵士说:“说得你好像比宋家人都还了不得的样子。” 那同伴突然说:“既然你小子还没干过女人,你枪毙了那两个漂亮丫鬟之后,就没偷偷将她们尸体干了?” 行刑的兵士和围观者哄堂大笑。 大老爷在事情办妥之后,去见了三爷。 大老爷示意两个正在伺候三爷的丫鬟退下。 三爷说:“你来了?” 大老爷说:“来了。” 三爷道:“你已经在等我死了吧!” 大老爷道:“爹,你这话就说到歪边去了。我今天来,就是请你去喝你大孙子的喜酒的!” 三爷道:“你们有这个心,我就满足了。喜酒就不喝了,天气这么热,喝了酒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沉重的身子勉强动弹了一下,床便咯吱咯吱起来,等身子舒服了,便道,“即使不是下毒的酒,在大热天哪,都是毒,毒药都比不上。” 大老爷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这个老不死的,他瘫痪了,比他不瘫时他还精,我们兄弟四个,几个出嫁的妹子,脑壳全部拼凑在一块,都赶不上他半边脑壳,嘴上却道:“爹说话不仅打脸,还抽筋呢。说到底,还是信不过你大娃。下面三个兄弟要是请你喝酒,即使真的事喝毒酒,你都不会这么说话了。好,不喝就不喝,只要你心情好,身子骨结实,长命百岁,就是我们做子孙的福气。” (本卷完 稍后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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