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终于来了,范文华的儿子要结婚了,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播开去。身为领导干部,不准为子女的婚事大操大办,范文华应该知道这一规定。但私心贪念蛊惑着他,还是把这一规定抛到了脑后。他想了,这是一个敛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那么多党员干部都大操大办了,也没见有人管,自己担心什么?于是乎,范文华向许多人派发了请柬,大张旗鼓地为儿子操办起婚事来。 可以想像,如此有权势的人给儿子操办婚事,规模自然不同凡响。喜日子当天,婚礼现场聚拢了许多人,人山人海的,数都数不过来。局里的领导和职工多数都来了,同事和亲朋好友自不必说,下属单位的人更是不请自到,包括那些被范文华撤换下来的人。人们有的帮着张罗婚事,有的帮着收礼金,整个喜事办得隆重而热烈。范文华得意极了,觉得脸上特有面子。 可范文华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被撤换下来的人不是来给他捧场的,而是来给他下套的。他们事先串通好了,联合了好几百人给他送礼,数目越多越好。这些人私下里定了一个标准,每个人的礼金不得少于二百,多者不限。他们一起来了好几百人,数目可想而知。 婚礼过了没几天,一封举报信寄到了国家主管部委,反映范文华利用子女婚事大操大办,敛取钱财的问题。信上有好几百人的亲笔签名,并附有婚礼现场的照片和礼单内容。这封信并没有寄到省里和市里,而是寄到了国家主管部委,可见手够黑的。但也不算黑,当初范文华整人家的时候,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大家有目共睹,范文华受到了撤职处分,由一个管着几千人的正处级领导干部变成了普通职员,手下只管着几个人。而且这也是个闲职,没有什么权利,有他也行,无他也可。原先他的办公室总是人满为患,门都推不开,而现在,几乎门可罗雀,再也没有往日的景象了。 魏虎由范文华落马想到了儿子结婚这件事,并将此事与李玉的事联系了起来。他想了,儿子结婚收了不少礼,数目远在范文华之上,规模也胜过他许多。尽管事情过去很久了,比范文华的事早了不少,可就怕有人算后账,借机把事情捅上去。如果李玉的事处理不好,难保会成为导火索,连累自己的事一块燃烧起来。儿子结婚的事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这是不好否认的。如果李玉的事闹起来,保不齐会有人混水摸鱼,把这件事翻出来。有些人是用公款送的礼,这是最令人担心的,要是调查礼金来源,难免会牵出别的事来。倘如此,自己在胡允初一个人身上就说不清了,再加上儿子结婚大操大办,岂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思来想去,魏虎决定给胡允初打一个电话,说说冯志发通蝶的事,并告诫他此事最好内部解决,不要闹到检察院去。他拿起手机播通之后,胡允初立刻接了起来。“小胡,我再给你说一下情况,冯志刚才来电话,说对刘松年失去了耐性。他向我保证再等三天,要是刘松年仍不纠正,就开始行动了。听他的意思,似乎不只针对仪表厂,起码还要牵扯公司的人。这件事我是劝不住了,也不能涉足太深,你们公司看着办。事情又不涉及我,该我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你把这一情况告诉吴长安和刘松年,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只是有一点需要说明,我没什么事,不怕冯志,但你们就不一定了。所以你们要考虑周全,尽量把事情处理好,不要闹到检察院去,这对谁都没好处,大家平安比什么都强。”魏虎说罢马上就挂断了,都没容胡允初讲话。 “好你个老狐狸!想溜?没那么便宜!就是溜了,你的骚味还在!”胡允初气坏了,隔空朝魏虎骂了几句。 也难怪胡允初如此,魏虎的话确实不好听,似乎李玉之事与他无关,胡允初和刘松年也跟他无碍。抛开胡允初为他花的钱不说,他弟弟魏彪自从租用了仪表厂厂房,一分租金也没付过。当初就是他打了招呼,胡允初才将厂房租给魏彪的,而且租金优惠,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租金魏彪也不付,一直说欠着,连个协议都没有。这笔钱胡允初不说收,谁也不敢要,有他魏虎在那里,哪个敢没事找事?现在魏彪仍在仪表厂做着生意,他却想溜了,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哪有那么容易。胡允初不会放过他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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