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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掌心雷[第18页] |
| 作者:tsenw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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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长一生坎坷,退休后向我讲了他少年时代的故事. 我此前曾表示,本帖发完不再开新帖.而不将老校长学生时期的故事顺便介绍一下,又不合情理. 利用本帖的帖尾,择其经历的三段小故事. 这样做,两全其便:既不违我不开新帖的表白,也把老校长当年经历告诉后人. 短篇一 标题:还我命来 这是一段老校长谈及老老校长的故事.现转入正题. 还我命来 这标题取自我们中学’校长公寓’外墙上的一幅诡异的涂鸦，那年是1962年。那诡异的涂鸦令人汗毛凛立，曾经有一段时间，天暗之后就没有人敢到那一带去。胆小怕事的女生更不敢去独自一人去找校长申诉自己的不平遭遇，这造成校长办公室从此门庭冷落！令人惊奇的是，原来专拍校长马屁的校总务科此次装聋作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等到我高中毕业的那年，那‘还我命来！’四字一竖依然清晰无比。校长公寓门上方‘还我命来’的涂鸦几乎成了我们中学最具特色的铭牌和标志。 我们中学就是坪赧中学。 早年，坪赧中学仅有的A、B两幢教工楼，它们都建在攀龙冈东坡山脚下，分别坐落于两块落差3米的阶梯台地上，台地之间有路相连。B楼经过一段坡路可到达A楼的北侧，然后与校区一号路相通，接着可以沿一号路通往生活区和教学区。 两教工楼均是主楼面朝东的两层西式楼房，被刷成粉白色的外墙镶着整齐的海兰色油漆门窗。每座教师楼都有楼上、楼下两条走廊，走廊中间有楼梯间与楼上楼下相通。楼上走廊南北两端连着两側窗，楼下走廊南北两端对应南北侧门通向外部。不论是在楼上还是楼下，走廊东西两面分隔出许多房间，每个房间大约10平米左右,均对应外墙的一室副玻璃门窗。上世纪中国的城市居民都知道‘筒子楼’这特殊的名称，这两教工楼是不折不扣的‘筒子楼’！其实它们比大城市的‘筒子楼’更不如，因为楼内没有自来水，当然没有卫生！洗漱方便得到相当距离的校区厠所和洗漱间解决。但，这里没人会对这些进行挑剔。教工们都乐于接受安排给他们的宿舍。通常是一个单身教师住筒子楼的独间，每独间一门一窗，杉木地板配杉木天花板，这性能良好的杉木是当地最廉价的天然建筑材料。当然，视情况而异，资深教师和校领导可在房间数量上略作照顾。比如校长鲁槐山太太鲁王氏是家庭主妇，儿子也六岁了。她就住在B楼的二层北端的两个房间。校长在山上的教学区当然有自己的办公厅，但在夜间他也有公事要办，也需要与教师交换意见,因此他在山下的生活区内也需要一间办公室。为防止妻子、儿子的干扰，学校决定把筒子楼A楼二层北端朝东房间腾出来供他作办公室兼居室。原先，A楼楼上楼下两层北端各有四间用来做办公用品仓库和总务仓库。其实当年物资贬缺，这两仓库多数时间是空空如也。即使全部腾出来，也不费事。坪赧中学的领导和教职工，多年来没人眼红那空着派不了用场的房间！那年代人的心理不一样，没人会为一平米的住房而争得头破血流！ 上一学年秋季开学后，这个校师生发现学校生活区多了一对山东老头和老太太。他们就是校长的老爸和老妈，他们就住在A楼楼下北側门边临时清空的总务仓库间。 我是中秋过后许久才看到这对老人。那天起秋风了，天气有点凉。教工A楼北墙外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对身着黑衣黑裤的老夫妇。就凭他们的衣色及绑紧裤脚管的特点，我们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来自山东！这地区解放时随军南下干部多。在这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南下干部都把老家的老人接到此处避灾。所以当地人早已见惯了山东的老爷爷和老太太。 老头子身材魁梧，肩宽背直，当时他正在清理门外的空地。空地的半当中有根粗大而弯曲的老树根，不知何年吗月就被人堆放在那里。平常我们来往都感到有些不方便。只因那东西少说也有五、六十斤，我们没人出头把它弄走。老头子显然也看它不顺眼。于是，他一弯腰一伸右手，居然把树根捞了起来。接着，他左手叉腰，右手一推，粗大的老树根被扔到山坡边。我们不禁拍手叫好！山东老汉笑笑，没开口。 老太太站在底楼北側门外看着自己的老头。他缠着小脚，左右手互套在袖子管里，慈眉善目，不多言语。 从此之后，这块经校长老爸清理过的场地，被称为校长广场。而称A楼楼下北側门为校长公寓大门，而所在A楼北边墙也被叫做校长公寓外墙。这无非是因为，校长、校长的爸妈都贴着那堵墙居住，利用那道门进出。或许知情人会提问： 不是语文教研组的易珍玲老师也住在A楼楼上西北角的房间中，也从北门进出吗？ 的确是这样。年轻漂亮而且多才多艺的易珍玲老师也住在此处。易珍玲老师是前年才从金阳师范毕业的。那年代师资缺乏，象金阳师范这种中等专科学校毕业的师范生，通过一年的突击进修，也就安排到初中当老师。易珍玲老师是前年刚来的,当时才20岁，她因能歌善舞而出名。她从初中女生中成功地训练出一支歌舞队。去年21岁时她与本校生物教研组的冷资屛老师结成夫妻。冷资屛是省师范学院毕业的，他是校教工篮球队的明星！这一对帅哥靓妹、金童玉女的婚姻曾令全县城市民激动。只可惜，天妒英才，帅哥冷资屏老师因肾绞痛而死于省城医院，可怜的美女易珍玲老师悲痛欲绝！因不堪往事，学校给她换房间住在校长居室对面的房间，免得触景生情。易珍玲老师感激领导，拜校长为过房爹。过房爹也是爹，易老师与校长也算是一家人。 这样一来，校长公寓大门和校长公寓外墙的称呼看来没有问题，况且，这种称呼纯粹是善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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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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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老爸与老妈出现在校园中，但全校不论男生还是女生几乎没人能与老人们沟通。可能，这山东老两口听不懂我们的南方“普通话“，我们也不懂他们的标准山东话。也可能，他们虽是校长的长辈，但一辈子种地出身，他们更担心随便与学生接触，会影响校长开展工作，所以不论什么场合，少说不说才最好。因此，在学生心目中，校长老爸与老妈是一对寡言而质朴的山东老农！ 此后，我们常看到老俩口结伴在山脚下走走。冬天到时他们一起晒太阳。老太太也常常带着校长少爷在门外空地玩耍，她看着眼前淘气的小校长而想象校长的当年。但没人听懂她对小孩说了些什么。 我们也甚少注意到校长在他们面前的姿态，更没有看到校长太太与他们来往。 老俩口伙食极其简单！食堂炊事员阿娄每餐总是给他们各人一只蒸好的馒头，然后他们各自剥个大蒜头，一餐饭就解决了。当然，我们知道，那个年代，不论是他们老家山东还是在我们坪赧县，能让老人吃白面馒头，儿女都算是孝顺到了极点。我们的鲁槐山校长行政17级，还是坪赧县委委员。在这县里，比他大的已经没几个了，他算是个堂堂的科级大官。所以，他们家父母子女的日子好过些，没有人会眼红。 不久学校放寒假，我们各自回家。等我们过完寒假归来就发现情况发生了变化： 山东老汉面容戚戚，常常独自一人仰面天空呆呆地望着。他身边的山东老奶奶不见了。 我们把目光转到校长、校长太太和校长少爷身上，发现他们都带着黑纱！没有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但大家知道：肯定是山东老奶奶死了！ 千真万确，校长家开年不利，发生重大不幸：山东老奶奶走了！ 大家为校长难过！ 不觉开学以后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此时正是仲春时分。 那天，是山东老奶奶七七四十九忌日。 下午，我许多人看到山脚下的校长广场点起了一堆火，冒起了黑烟。山东老汉不断地向火堆添加衣物，并用一根长长木竿挑拨着，让火烧得更旺，少冒一些黑烟！木竿端部也烧着起来，留下一段黑炭附着在外表。他相信，老太婆死去的这四十九天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走。等满了这四十九天，老太婆要远行了。他要让老太婆把生前的一切衣物用品都带走，省得继续受冷挨冻。 烟气带来了棉布纤纬燃烧时所特有的刺鼻的气味。我们不愿意看那种场面。 七七过后的第二天，山东老汉带着老太婆的骨灰，孤身一人乘车走了。他要回到山东去安葬老太婆，然后在老家常伴。 校园也似乎因少了一对山东老夫妇而冷落了许多。 第三天清晨，太阳出来了。初晨的阳光照在攀龙冈山脚下教工楼的东墙上。雪白的外墙镶着蓝色的窗框和窗门，窗门玻璃反射着红色的晨光，楼房周边草木繁茂，身后是满山坡的翠竹绿树，此地此时是它们一天中最美妙的一刻！ 在这同时，起床钟响起，学生们纷纷从攀龙坡顶的宿舍到山下洗脸刷牙。走过校长广场时，大家不约而同被眼前的一幕景象惊呆了，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议论纷纷。其实同学们的惊恐和纷纷议论的原因无须多费口舍，只要你抬眼一看就会大吃一惊。只见对面的校长公寓外墙上，出现了四个黑色的大字和一个长长的惊叹号： 还我命来！ 这四字一叹由东向西水平地分布在10米宽的校长公寓白墙上。每字高约6-70公分，宽约50公分。其中“还我”两字分布在二层北侧窗东面，而‘命来！’ 布在侧窗西面。据观察，一个成年人从走廊窗门伸手向东，手指可能触及‘我’字的右边沿，而向西可触及‘命’字的左边沿。而如果成年人站在楼外的校长广场，没有梯子，无论身高几何，他一定无法触及任一涂鸦文字的下端沿。 因为，涂鸦文字的下端沿与二层的门窗几乎持平，也就是说，涂鸦文字离地面距离超过4米。这很容易估算： 校长公寓外墙有高达60公分的花岗岩墙基，底层楼面地板铺在花岗岩墙基以上，以防止春夏秋的山洪淹没楼面。底层楼层高达270公分，再加上二层窗台高二层地板100公分。简单的加法，就知道，涂鸦文字几乎不可能是常人在二楼走廊端头探身涂写出来，也不象在地面不借助竹梯、木梯等工具能弄出来！而一旦动用竹梯、木梯等工具攀高涂写，就不能不惊动睡在楼上的校长和易老师。况且，学校夜间还组织有学生巡逻队。看来，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涂鸦事件，人为的可能性不大。 这事，不但引起学生和教师的议论纷纷，更引起教工家属的不安。有人就干脆排除了人为的可能。于是，很快，有人想到了另一种特殊的身份：死去的灵魂！那就是‘冤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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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20121212 1720楼 2013-10-25 20:56:24 灌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在天安门看不到毛 ，而是打开钱包看不到毛 ！ 网上说现在存折里不到百万不叫存款，叫余额。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存折数字，原来我的只能叫手续费 …… ----------------------------- 正巧晚上到此... 别愁,他老人家永远在你的信用卡里,保管一刷就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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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冤魂’就是脱离肌体的幽灵，它没有体重，没有气息，它习惯于在暗中做事。只有‘冤魂’才能因不甘失去肌体而留在人间继续喊冤！也只有‘冤魂’行事才能做到一无踪影二无声息！这‘还我命来！’，分明是死不瞑目的鬼魂的冤诉！ 在我们国家，平民百姓觉悟高涨到普遍不信鬼的阶段应是21世纪。那时城乡普遍实现电气照明，重要路段有路灯。光明才是破除迷信最好手段。不信，你不妨设想自己孤身一人走夜路，在无路灯的山间野地你会看到路边飘忽步定的鬼火（死人骸骨的磷光）在你身前身后飘忽，发觉飞禽野兽因你的惊扰而扑腾而出！你很可能不由得联想到可怖的电影‘画皮’镜头而惊魂失魄。正因为民间普遍传神信鬼，原中南地区两湖地面的最高领导人王书记写有不朽名著《不怕鬼的故事》来教育老百姓，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去打鬼！《不怕鬼的故事》就是当年中学语文最主要的必读课文。 说‘不怕鬼’，提倡大家去打鬼，这本身就使你产生‘有鬼’ 的联想。但在此处只说有鬼还没有说服力，你得依据点什麽，把鬼的来历找出来才行。也就是说，这喊冤诉苦的鬼魂是谁？ 说起这事，倒难不住众人。 坪赧中学到此时为止总共才开办了五年。说到死人，任凭你怎么翻箱倒柜去查档案资料，在此地死的人总共才两个。 一是去年秋去世的帅哥冷资屛老师。二是当年春节前一天升天的山东老奶奶！ 帅哥冷资屛老师冤死吗？ 这点谁也不相信。帅哥冷资屛和美女易珍玲婚姻美满。帅哥突然病倒，马上被送医疗水平最高的省城院治疗。不论是学校方面还是家属易老师，都是尽心尽责，无可挑剔。最后医院方面说他因急性肾病，治疗不好而死。但是，那只能说是当年医院医疗水平太难堪，而与亲人和校方无关。更多的人反而批评冷资屛老师独自一人洒手西去，丢下美女易老师一人，这对未亡人太残酷了！ 全校师生心目中对此还是有杆秤：这帅哥美女一对，还是彼此恩深情切的。帅哥死前，就把易老师托付给自己的同学兼知心朋友照顾。他死后，这朋友不负重托，一路把易珍玲老师送回学校，还特地并请下一个月的假，陪易老师度过最艰难的第一月。冷帅哥的这位朋友，相信全校师生都见过的。这说明帅哥对美女一片真心，至死不渝！ 易美女也不含糊，她发誓两年内守在冷帅哥照片前，不谈感情的事。只是我次年也毕业离校，不知道易老师后来是否嫁给了她前夫的这位同学？ 人间真爱莫过于此。面对此等真爱的妻子，帅哥冷资屛完全可以驾鹤升天而去，不留丝毫遗憾！ 当然，帅哥冷资屛在球场上生龙活虎，绝非是个慢性疾病缠身的人，更不会是慢性肾炎患尿毒症的病人。他在省城医院因急性肾病不治而亡，是当时医术太不堪所致。那毛病大致只是肾结石突然引起肾绞痛，不是尿毒症，更非其它绝症。冷资屛死得无奈，但绝对是无怨无悔的。再说，他的死去的地点在遥远的省城，与此地闹鬼事件风马牛不相及。 但，这道涂鸦如巨石落水，在坪赧中学的意识形态领域引发了激烈的震荡！甚至在胆小如鼠的教工和家属中引出窃窃私议。 还我命来！ 难道，是山东老奶奶阴魂作怪？她是含冤而死的？ 这种猜测可得十分慎重才好。 结果，还是陆续有各种说法从教工家属中传出来了。显然，山东老汉老奶奶到中学来已经生活了半年以上，他们虽不曾与学生有过多的接触，但与教师与家属还是来来往往的。因为这坪赧中学不乏来自北京上海的教师，也有山东籍的老师。 于是，有人说到，校长夫人鲁王氏不是校长鲁槐山的原配。鲁槐山的结发夫人被遗弃在老家十多年，照顾公婆，最后含辛茹苦而死。 还有人说，南来的山东老汉老奶奶与媳妇鲁王氏关系一直不睦。因平常学生众多，鲁王氏就避着不与老汉老奶奶见面，但一放寒假，师生多数离校，鲁王氏就凶狠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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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南来的山东老汉老奶奶与媳妇鲁王氏关系一直不睦。因平常学生众多，鲁王氏就避着不与老汉老奶奶见面，但一放寒假，师生多数离校，鲁王氏就凶狠起来了。 ……先是，寒假食堂也放假，炊事员阿娄做好一批馒头及一袋面粉交给鲁王氏，说是给老人寒假每餐用的。但鲁王氏并不把三餐饭及时给送去，而是校长父子偶尔带一两个馒头过去，老人常是有上顿没下顿。 ……有人看见,大年前12月28日,校长少爷拿一小砖块扔向老奶奶,砸在老奶奶右肩上。路人出面指责时，少爷说，老太婆是坏蛋，她在背后乱讲妈妈的坏话。 少爷还说，见到坏人就要打！ 12月29日（公历62年2月3日）小年夜，老太太生闷气，一天没进米水。晚上，县里的山东老干部请二老吃年夜饭，鲁王氏谎称自己随后会将老太太送过去，而让公公先去。实际上她纠缠着老太太不让走。她担心老太太与同乡会面时会讲自己的坏话。 当天夜里，老太太孤身一人在房间外等老伴，此时周围人家都吃过晚饭了。校长少爷玩过炮仗后，注意到在边上的山东老奶奶。就跑过来说，老太太不去见妈妈，孤身一人装可怜，在背后搞鬼。说着用一根木棒捅老奶奶的腰。邻居制住小少爷后，劝老奶奶回屋……. 当夜10:00,山东老汉回家,见大事不妙,喊来校工亦章哥帮忙,终于喊来县里唯一一辆救护车,把上吊的老太太送县医院抢救。,因老太太已死多时,医院宣布死讯。 人们普遍认为，吊死鬼是不得超度的！因此死后的山东老奶奶必成为索命鬼！讨还命债她才可能超生！ 还我命来！ 那正是索命鬼的欲望诉求！ 于是，人们得出结论：山东老奶奶虽系自杀，但心有不甘，故在死后七七四十九天，老头子回山东之后，骨灰走了，魂不走，留下来显灵，要求讨还公道！ 这些纷纷扬扬的传说，我们不敢相信，却又无力反驳。不管怎么说，鲁槐山校长在我们心目中的权威自然大打折扣。 也有积极分子提议学校总务科买点石灰把外墙粉刷一下。学校党支部研究之后，要总务主任处理。总务主任马上行动，买来白水泥请来县建筑公司派人解决。不过，一个月后，校长公寓墙上的凃鸦依然如故。 有人为此时批评总务主任。主任说，这事，我们早已落实了，县建筑公司也派了好几批人来了。但他们每次都提出要求，要我们在该处设香火，请法师做道场，超度附着在上面的冤魂！然后，他们才敢上去做。不然，今后因刷掉这警示而得罪鬼神留下祸根，谁替他们负责？ 这不是公然闹迷信吗？ 会上有人责问。 是啊！我也说他们是迷信， 总务主任十分赞同。不过他接着说道： 现在往往是觉悟高不迷信的人自己不动手，偏偏要那些觉悟低的人去做，那就难怪人家讨价还价！为什么我们没人带头去干？ 这之后，中学党支部会议再也没人提到校长公寓墙上的凃鸦问题。 似乎，那凃鸦是否继续存在，事情已经没有丝毫严重性。因为大家对此事已经逐渐麻木了，谁也不想旧事重提。 随着时光流失，人人见惯了那道涂鸦。普遍感到那就是学校的一道景观，是学校文化的组成部分。有了它，学校才能平衡，才正常。而一旦没了它，反而不正常了。 如果不是以后继续出问题，这话题就到此结束了。 可偏偏是，有人在关键时刻憋不住，在全校重新掀起一阵新的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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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半天是我们高二班劳动课。大家不分男生女生都要从公共厕所把粪便装成一桶桶抬到山下的菜地，添水稀释后进行施肥。在这些送粪大军进发之前，先由郑之中同学提前出发，修整一下下山的路。不料，在山脚下一段黄泥陡坡路上，郑之中同学与校长太太鲁黄氏发生争执。 这事出于大家意料之外。 郑之中同学乐于助人，与校长太太鲁黄氏一向关系不错。校长太太也有一块菜园地，不论是种植施肥除草，都靠同学帮助。这当中，郑之中没少帮忙。鲁黄氏也曾向校长吹耳边风，说郑之中同学的好话。郑之中同学终于被提升为校团委委员。上学期，按校长提名，他接任了校学生会 。原本他是校长和校长太太眼中的红人，怎么一下子就彼此翻脸了？我们大为不解。 我们送粪队伍到达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校长太太鲁黄氏耍赖！她先将一大批碎碗片和玻璃杯碎片倒在我们必经的一段下山的陡坡上，还故意用撅头往下砸，使固定在黄泥坡路上碎片的边刃呈朝天状态。在坪赧县内，这种故意在在公共道路上播洒尖利危险品的行为是遭万众诅咒的缺德行径。须知，当地百姓凡干农活，总是打赤脚的。我们那批学生不论男生还是女生，在劳动课也不例外。 郑之中同学因指责校长太太，而引起争吵。等我们赶到时，鲁黄氏更是恼羞成怒，把热水瓶砸在路上！忽然，一声“还我命来！”响起，我们齐齐跟着高喊。不想，这呼声四处响应，有如山洪崩发。原来山顶上的其它同学下课了，听到我们的口号声就不约而同地跟着喊起来。 校长太太鲁黄氏脸色发白，骂咧咧的逃了回去，有人随地拾了小泥块小碗片追着她的后跟扔去。 于是，又响起一片《社会主义好》的赞歌： 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人们拍手欢笑，意气飞扬。 但随后来事了。 晚上,高二班召开紧急会议： 校长宣布对当日事件的处理意见： 撤销唐文刚老师当高二班语文教师的职务。校长没说自己干预了唐文刚与过房女儿谈朋友的事，但坚称今日事态是唐文刚在后面捣鬼； 校长还愤怒指责政治老师武鹬骏作为人民大学第一批工农调干生，严重辜负党的培养，丧失阶级立场，娶富农女儿当老婆，从而失去政治前途。特别恶劣的是武鹬骏老师挑拨了领导的家庭内部事务。校长说，他要撤掉武鹬骏党支部宣传委员的职务！ 校长痛心地批评郑之中同学辜负领导的培养。作为坪赧中学学生会 ，原本就是要把他作为接班人来培养，下一步就有可能是团县委副书记的侯选人。可是郑之中严重辜负领导的好意。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是靠拢领导，及时汇报情况，执行领导的指示，而是站在落后分子一边，跟领导作对头。 校长宣布撤销郑之中同学学生会 的职务，并严重警告一次。 由于武鹬骏和唐文刚没来参加高二班的会议，他们对校长宣布的处分表示何种态度，那不得而知。只是郑之中同学情绪十分激动： 他表示因为鲁槐山要把学生会 变成向他私人打小报告的傀儡，他早就不想当那傀儡。郑之中同学还说，校长不忠不孝，失去为人师表的资格，他耻于认这种人为校长。他拒绝警告，表示明天一早离校回乡！ 愤怒的校长拍案大骂。 郑之中同学反拍台子对骂： 难道我怕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不成？ 郑之中同学第二天挑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其实此时，我已经完全知道，“还我命来！”那涂鸦，不但与郑之中没有丝毫关系，而且与我们高二班也没有关系。但话翻回来说，如果不是先有涂鸦在先，我们高二班或许也有人会那样做。 把校长公寓外墙上的涂鸦说成是吊死鬼还魂索命，那也的确言过其实。 前文我已讲到： 在山东老奶奶七七忌日那天，山东老汉不断地向火堆添加衣物，并用一根长长木竿挑拨着，让火烧得更旺，少一些黑烟！木竿端部也烧着起来，留下一段黑炭附着在外表。 那天下半夜，正轮到高三班值班巡逻，我的一位朋友被安排在下半夜巡逻。他路过校长广场时，想到山东老奶奶死得不明不白，在作为道德规范的神圣学府，出这等事，实在令人气愤。于是他双手举起这根烧黑了的长长木竿，在白墙上发挥一通，留下了这惊人的杰作！ 这位朋友至今健康地活着，而且一直是本人的好朋友。只是他也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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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长讲的第一个故事结束了。他讲的第二个故事.是当年一个校工的家庭小故事。以下故事开场 亦章哥 负责坪赧中学勤杂工作的人是程亦章。学校内不论男生女生还是教师工友都喊他： 亦章哥！ 这天,亦章哥起床时已是清晨5：30。 通常，他在5：00，就提前起床，然后从容地为一天的工作作准备。只是这些日子来，亦章哥上半夜均迟迟难以入睡，等入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超过清晨5：00。好在,马蹄表总能在预设的5：20起闹,警觉的责任心总能保证亦章哥5：30之前起床！ 醒来第一眼,他就看到睡在身边的小观瑁！小观瑁闭着双眼均匀地呼吸着，睡得正香。一股当爸爸的自豪感涌上心头，亦章哥顾不得没洗脸刷牙，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了吻小观瑁稚嫩的小脸。亦章哥知道，小观瑁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迅速长高，他起床后蹑手蹑脚地,尽量不要将观瑁惊醒。亦章哥出房门时,正遇到隔壁的沈老师起来体锻,他托沈老师替他留心一下屋内的小观瑁。 当天亦章哥的第一公务是把两桶开水挑上山顶，那是师生课间饮用水。亦章哥第二件公务是在6：00敲响起床钟。然后，他利用6：00到6：30之间下山帮助小观瑁起床穿衣大小便洗手洗脸。所以,他随时盯着马踢表上的指针，看好时间。马踢表是全校的标准钟，亦章哥一时一刻离不开它。他抓紧在6：30上山准时敲响早操集合的钟声！从早上6：00敲响起床开始到晚上9：00敲熄灯钟，中间包括上下课、早自修、晚自修、三餐用饭、及课间操，他必需不差分秒地敲20次钟。亦章哥掌握着坪赧中学生命的节拍，少不了他。想象如今电脑的时钟停振一样,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从此就可以联想到坪赧中学要是没有亦章哥就将一切乱套！ 在清晨这短短的时间里，亦章哥的忙碌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亦章哥既当爸又当妈的日子已经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观瑁妈阿华决定回原来的家看看，顺便与前夫好好谈谈，把婚离了，把自己的户口迁移到亦章哥家。 阿华和观瑁与亦章哥已经在一起过了大半年的日子。只是这几个月来，阿华与前夫的婚姻关系没有解除，观瑁和阿华没有户口，从而也没有粮油关系。虽然全校的师生多有帮忙，但为一家三口不挨饿，亦章哥的负担之重难以想象。这事, 阿华看在眼里, 越是亦章哥表现得若无其事，阿华也越是难以心安理得。 阿华说走就走。临走与亦章哥讲好: 我这辈子跟定了你！此去就是去办离婚手续和迁移户口。不管此去顺利与否，56天后必回到你身边。 她把观瑁交代给亦章哥，以让他放心！坪赧中学的每个师生都看得出，观瑁是‘亦章嫂’的心头肉！要是‘亦章嫂’不下狠心，是不会把观瑁交代给亦章哥的。这里，我们内心当然清楚，这里的‘亦章嫂’是打了引号的。也就是说，这哥嫂在法律上是一对问题夫妻！ 事情的确如此，其中的问题很复杂！只是，那年月是非常时期。人凑合着抱团取暖，争取活下来，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大家心地光明，对他们这一家子除了同情就是赞扬！ 观瑁刚来时四岁，现在五岁了。灵巧听话，讨人欢喜。醒来看到亦章哥，就凑在大人耳边轻声说： 白天你就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亦章哥怕观瑁扫兴，便哄他说： 别急，你妈妈昨天带话来了。她要你听话。她说，只要你听话，她一定早早回来！ 观瑁点点头，就不说了。 早饭大家同时在食堂用餐。观瑁坐在亦章哥身旁，用调羹舀着碗里的饭，大口地吃着。女教师杨小青来了，她昨天向过路的肩挑贩子买了8角钱的盐渍青壳蟹，然后浇了二两的当地米酒闷了一夜。今天一清早特地尝了一只，发现味道特别鲜美，于是她把这自制的醉蟹装在铝饭盒子里，带到餐厅，她看到观瑁,就把他拉过来,她打开盒盖给他看： 观瑁，你看这叫什么？ 鱫仔！ 观瑁来自达宁县海边的一个名叫贝胡村子。他一眼就认出来。 春末夏初，海边河口咸水淡水交汇处，有大量的软壳蟹繁衍生殖。捞出后开水洗净后用盐渍，两天后即可沾着酸醋，当咸菜下饭。 你喜欢吗？阿姨让你挑个最大的！ 喜欢…… 观瑁说着,回过头看着亦章哥。 亦章哥知道老师们都喜欢观瑁，杨小青老师又是一片好意，就说： 向小青阿姨说谢谢，让阿姨挑一个给你。 谢谢阿姨。 观瑁嘴里说着谢谢，一对小眼珠则不住地往铝盒子里浏。 要那只？阿姨拣给你！ 杨小青挑出了最大的一个，观瑁乐了。 随后，全校师生聚齐了，一起在这个食堂兼礼堂的地方用餐。虽对多数人来说，那最多只吃个半饱，但用餐时的热烈气氛，饭后还总是令人回味！ 丁老师最后来了，观瑁喊他丁叔叔。昨天，是丁老师生日，丁叔叔特地把陶饭筒里的生日鸡蛋分出一半给了小观瑁。 许多学生和老师在课余常逗小观瑁玩，都鼓动小观瑁喊亦章爸爸，但小观瑁听亦章的话，喊他：亦章伯伯！ 亦章伯伯好，这里的叔叔阿姨也好！。 观瑁人小，但心里有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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