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长篇小说连载：掌心雷[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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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小说连载：掌心雷[第12页]

作者:tsen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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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师娘声泪俱下的哭叫声中，李士群、叶吉卿立即慷慨激昂地表示:
    坚决为干爹报仇雪恨！
    在金宝师娘的想象中，那奸人属于内奸，是青帮内部觊觎季老爷子位置的野心家或季氏门下的奸诈之徒！逮住这些人，对抬高金宝师娘的身份地位,显然非常有用。
    但在李士群心中则有不同的判断。从作案手法上看，李士群认为此案出大致是蓝衣社分子收买季老爷子身边的人所为。蓝衣社分子要杀的目标不完全是针对季老爷子本人，而是针对76号，甚至就是针对他李士群本人。他以为，杀季云卿不过是蓝衣社分子引蛇出洞的花招，要引出的大鱼正是李士群。
    想到这，李士群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恐惧浮上心头。
    李士群突然决定放弃当天就去殡仪馆吊唁的计划。他想到，兰衣社杀季云卿，正是要调虎离山，是要引自己上勾！让自己离开严密警卫的76号去外面吃枪子！此时，蓝衣社分子一定正在自己去殡仪馆的途中处处设卡进行埋伏。而租借当局是不允许76号的人携带武器进入的，由法国当局独家经营,日本人无发言权的法租界特别如此。而季云卿陈尸的殡仪馆正就在法租界内！

    但李士群又不能不承诺破这个案子。他知道，整个上海滩的青帮头面人物和他的同门师兄弟都在看着他李士群如何处理此事。再说，李士群心中清楚，季云卿的毙命完全是与自己及76号有关。若不破案，他李士群的颜面和76号的威严，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想要破案，首先必须知道季云卿真正的死因。想到这，李士群改变主意决定冒险亲身去一趟殡仪馆。于是，他故意让部下事先散布自己不去殡仪馆吊唁的风声，以麻痹兰衣社分子。9月18日这天，李士群也的确没去。次日一早，他秘密派大批人马偷带武器潜入租界的殡仪馆布控，殡仪馆内所有的人,包括守灵的季家亲属在内,不得自由行动,也不让外人进出殡仪馆。然后他带着同仁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乘铁甲保险汽车进入殡仪馆，进行解剖验尸。医生发现死者胸腔内留有一颗子弹。可以看到这颗子弹是从后背射入，打中了心脏，留在了胸腔内。
    真相大白：季云卿的真正死因是心脏被子弹击穿而死！
    医生把子弹取了出来，小心辨认，看出是勃朗宁手枪的子弹。勃朗宁手枪也称掌心雷。掌心雷弹头小,弹药少,射击的响声小,在噪杂的露天环境下,枪声有可能被忽略。这枪一般是女人用来防身阻吓色狼或抢劫犯的，只要不对准大脑小脑或心脏，一般不会置人于死地。---这种设计符合自卫防身的原则，开枪之后，即使要负一定的法律后果，也比较轻。季云卿则是心脏中弹而死，显然是出于周密的谋杀！
    死因知道了，季云卿遭人开枪射击而死是事实。季云卿之死可定为谋杀案！
    但这案如何才能破得？不知是谁开的枪，案子就破不了。破不了案就抓不到开枪人，报仇的话就兑现不了。李士群如何安抚金宝师娘？

其实，开枪的人此时就混杂在殡仪馆内。其中一个临时顶班的清洁工正就是枪击了季云卿的枪手！只是，在进行尸检之前，李士群的便衣武装已经将殡仪馆里的人员全部控制住了，所有人均不得自由行动！神秘枪手自然不例外。
就在9月18日那天，枪手已身怀手枪准备从吊唁的来人的挽联中找攻击目标，只因没发现来者有76号或其它汪伪大头目而作罢。9月19日，他依然以顶替清洁工身份留在馆内暗中察看情况。发现许多便衣武装出现在到殡仪馆时，他转身把枪插在一个花篮内。刚站直身子，他便和馆内其它人员一道被76号武装特务赶进一个房间，不许自由行动,连上厕所大小便都不许。枪手从而错过一次机会，他不曾料到，李士群早已防范有人企图利用吊唁之际除奸的计划。同样，李士群也没料到，这里有个临时顶班的清洁工正就是自己的对头。他们俩消灭对方的机会因此失之交臂！

    追悼会结束时，又是一阵激动的眼泪！原来，大救星周佛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金宝师娘的率领下，一帮披麻戴孝的死者家属，在周佛海面前放声哭诉鸣冤，要求周佛爷拨开云雾见青天，替所有替日本人死的英雄好汉申冤报仇！直到周佛海答应尽快破案，消灭一切敢于对抗大倭朋友的抗战分子，为他们雪耻时。她们才激动地离开。
    金宝师娘在76号的干儿子干女儿众多而且尽是骨干。她继续留在6号接受款待到夜间。76号老板娘叶吉卿和吴四宝女人佘爱珍两人最忙碌，她们在金宝师娘面前干妈长干妈短的应付着。叶吉卿告诉金宝师娘，原先按月发给季老爷子的‘和运津帖’一分不少地转发给金宝师娘，只要76号在，这‘和运津帖’只会增而不会减。而且吴四宝已经给季家子女发话了：季老爷子生前财产有一半应划归金宝师娘，不得克扣和隐瞒！
    这下，季老爷子之死，不但没有让金宝师娘受到丝毫损失，相反，她是最大受益者。

    季云卿死了，干儿子干女儿一阵嚎哭，看似个个悲痛欲绝，恨不得杀身成仁陪老爷子共赴黄泉。但那只是即兴表演！只要转过身换个环境，情况就大不一样：该上戏院的照样上戏院，该赌博的照样赌博，该玩女人的照样玩女人。少了一个老头子，只会让干儿子干女儿少了一份精神压力。他们更轻松，也更自在。他们之中，只要不对季云卿死于非命而幸灾乐祸，就算是孝子贤孙了。
    老七卢文英，在这件事上也只是表面文章做得周全，骨子里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卢老七甚至也看得出，那怕是金宝师娘，她那几句哭声，也是为她自己哭，绝非仅仅是为老头子哭。大敛那天，到场的所有人觉得自己不哭几声不像样。卢老七她哭了，她十分伤心地哭。其实那几天自己心情不好，本来就想哭，她早就想为自己的伤心事而哭它一场。
    事情的确实如此。季云卿死前几天和死后一段时间，卢老七心里很烦很难过。那却是因为另一件事，为了另一个人。卢老七发现自己平生首次被男人爱了，自己也首次找到心爱的男人。爱情虽然来得太晚了一些，但对于她来说，那很珍贵，很重要。然而自己心爱的人却不理解自己的心意，不懂得珍惜那日子，说走就走，一走就没音讯。所以季云卿大敛那天，卢老七大哭特哭，但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她哭的是自己。
    但大敛之后，该干啥她就干啥。卢老七很坦然：这没什么呀，江湖上本身不就是杀来杀去的吗？老爷子势力大，平常杀的人多，最终被人盘算回去，遭报复，那就很正常。

    卢老七没心思再去想干爹的事了。也难怪，其它更恼人的心事正折磨着她！再说，季云卿的案子很难破，卢老七多想也没用。
    季老头被杀的事，搞到现在只弄到子弹头这个物证。凶手是谁？在何方？都毫无线索，想破那无头案谈何容易！好在金宝师娘这一头摆平了，压力小了许多，案子就这样拖了下来。
    这一拖就是两个月过去了。
    卢老七的烦恼很快就过去了。季云卿死后一个月不到，也就是中秋月圆之日，她苦尽甘来，又团圆了。情人又从天而降，他回来了！此后，她真的享受了新婚蜜月般的甜蜜。
    好日子过得飞快，不觉上海己进入深秋。卢老七盘算着自己要结束当剩女的历史，名正言顺地嫁个男人过日子。这男人自然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哈特，于是把话向哈特挑明。哈特没有发表不同意见，而只说要征求父母同意。哈特在离开的那几天，查到母亲和家人在乡间的避难地址。应卢老七的要求，哈特立马给家里写信，留下老靶子路卢老七家作为回信地址。
    这下，卢老七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忙碌了。
    这天是十一月十七日，也就是季云卿被杀满两个月。一早，哈特不知出去忙什么去了。车夫傅齐侠已在后门备好车等待卢老七。她早就定好今天去协大祥绸布店开剪，为新婚礼服操劳。就在她向徐姆妈交代好家务出门时，一个贵客不期而至！

    来人是卢老七的过房爹张德钦。
    过房爹张德钦久不来了。卢老七略微一愣，便满脸堆笑：
    正想去看阿爸，阿爸您倒先来了。快请进，请进！
    对面前的不速之客，卢老七嘴巴客气，内心却不自然：
    年年月月，盼他来，他不来。今天自己对那不在乎时，却来了。不知道我正忙着？
    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吩咐傅齐侠：
    今天没有你的事了，自己忙去吧！
    这车这车夫不用自己开销，卢老七乐得对他大方些。
    卢老七打开客厅大门向内引，可张德钦毫不在乎，径自步上楼梯，熟门熟路迈向二楼卢老七闺房。卢老七略显尴尬，忙让徐姆妈备茶，并对过房爹说：
    阿爸不是外人，来，楼上坐坐谈谈！
    卢老七抢先上楼开门，迎进贵客，然后亲自端茶削梨，殷勤招待。
    张德钦一边不断地问着体贴人的话题，双眼不时地瞟着洞开的房门。
    没事的，家里除徐姆妈外别无他人。
    卢老七小声说道。然后探身门外，吩咐保姆备点酒菜，中午12：00招待阿爸。徐姆妈答应一声，略加收拾就外出采购。
    一下子，整幢石库门住宅只有这一对男女。

    想煞侬了……
    张德钦不由分说,伸手把卢老七向身边拉。
    哎约约，不敢当，不敢当……难得阿爸这份深情厚意……
    老七身子一挣，向身后一退,犹豫了好一阵，后来还是腾出双手把房门关紧。她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节目，但似乎没有表现出兴趣。她推开那双咸猪手,戏谑地问道:
    阿爸这回下决心娶我回去当小的了?
    遭奚落的张德钦一时语塞,但那难不住律师的一张嘴:
    那不太委屈老七你了?
    怎麽,不当小的，难道还留有大的位置?那你养在家里那一大一小如何处置?
    不,啊,啊,不是……是。
    张德钦支支吾吾。他没料到向来对自己崇拜至极的过房女儿兼表侄女，今天一点面子也不讲，话说得如此露骨。

    张德钦支支吾吾。他没料到向来对自己崇拜至极的过房女儿兼表侄女，今天一点面子也不讲，话说得如此露骨。
    哦，那阿爸还是想与女儿玩骑马马游戏？
    张德钦有愧，他对不起面前的卢文英卢老七。曾经，出于双方不满各自被包办的婚姻，他们曾经一起生活并亲热过。但不久，他就撇开卢老七，远走高飞。一旦听到宝山乡间的缠脚女人的死讯，张德钦就另娶姣妻艳妾进家门。因为，在他心目中，自己是律师流氓，自己声价涨，地位高。而卢老七只是普通女流氓，同时她不算太漂亮而且青春不再，连小老婆的资格也没有留给她。当然，律师流氓是更糟糕的流氓：他玩腻家里的妻妾时，又会想起卢老七的高大丰满和曲线迷人的朣体。他也偶尔还找机会利用卢老七的寂寞感和孤单感，上门欺骗感情，拿她当作自己开野荤的性玩偶。
    今天，虽连遭到过房女儿的抢白，张德钦依然是既不脸红也不心虚，他厚着脸皮对卢老七说着肉麻话。究竟，她和他十年前曾相好一场，她搞花会起家时，也用过他的一些银钱，而且十年来，卢老七从未拒绝过张德钦：张德钦出于欺骗感情，而卢老七却出于饥渴难忍。
    张德钦又是一阵甜言蜜语。卢老七背着过房爹，默默地承受着身后糖衣炮弹的袭击。肉麻话果然威力无穷，她似乎又持不住了、心软了。身后温柔的压力迫使她双手扶着方台子屈服了, 张德钦撩开了她的裙子。但随后张德钦疯狂猴急的动作让卢老七高声喊痛！压痛来自下腰侧围裙的系腰。卢老七想起了，自己早上原准备上街，因此在裙腰上别了一只带有小皮套的掌心雷手枪。刚才因张德钦蠢蠢欲动的慫态而造成自己分神，忘记取下它。卢老七的叫痛也让张德钦注意到栓在她裙腰上的一个小皮套子，他摸到里面的一金属硬块，取出来放在台子上一看，吓丢了他半条性命：
    一把锃亮闪光的白朗宁手枪！

    张德钦本是凭运气从枪下逃出命来的惊弓之鸟,突然从女人臀侧弄出这把枪,怎不吓得浑身哆索?不提是否有人要算计他,只谈在胡里胡涂中要是一不小心击发了板机的话，那后果就已不堪设想！张德钦浑身大汗如涌，身体一下子虚脱了，软了下去……
    一阵莫名安静迅速过去。
    这就完事啦?
    卢老七感觉到变化,她轻蔑地回头看着身后那副猥琐相，身子重心部位狠狠地向后一撞，挤开张德钦，忿忿地挖苦道:
    原来全是虚情假意呀,存心給阿拉吃空心汤团!
    卢老七挣起身,半提着裙子出了房门。张德钦不安地跟出门来，又是一句抢白：
    跟屁虫啊？女人上马桶，好看喔？
    张德钦退回房内坐下。他刚才汰糟水，失态了，也大失水准!自己想想懊悔不已。
    但这还不全因为猝然见到那只枪吗？杯弓蛇影啊！

    张德钦退回房内坐下。他想想懊悔不已：刚才汰糟水，失态了，也太失水准了!
    但这还不全因为猝然见到这只枪吗？杯弓蛇影啊！
    张德钦是隐蔽的黄道会头目，是披着公共租界工部局委员外衣的日伪特工76号成员，他知道，因自己的这种秘密身份被’蓝衣社’发现，被列入死亡名单作为清除对象。去年，若不是阴差阳错，另一名与日本人来往密切的律师当自己的替死鬼，今日的张德钦早就不知已经投胎何处了,究竟是否投错胎而当了猪八戒或者牛魔王,都不得而知！鬼使神差地逃出活命的张德钦，此后整整一个月没迈出家门半步！
    今天兀突地从卢老七身上拿出这把枪，怎能不吓去他三魂七魄？他自然阳萎败下阵来。
    不过，他这人皮真厚！他不会因难堪而含羞逃走。他知道，男人只要脸皮厚，就能征服女人。男女两人间的尴尬事，旁人有谁能知道其中谁是谁非？是谁才羞耻啊？
    他又拿起白朗宁手枪在手间摩挲着。他此时已不吃惊。早先，张德钦常与黄道会的恐怖分子多有来往，最近更是常到76号去，他有机会玩玩枪。他知道，这是一支小巧精致的掌心雷手枪，是女人用来防身的武器，通常是男士当礼物赠给送女士的。他想，卢老七一定是结交了权贵，难怪她这次对自己横挑眉毛竖挑眼，言语中对自己毫不容情！张德钦知道这款枪内配有两枚子弹。好奇心驱使他决定卸下子弹看看，却发觉枪中只余一枚子弹！
    他忽然想到，两个月前，杰出的76号领袖李士群曾召集沪上所有亲倭骨干分子集中到76号通报一个紧急大案：
    爱倭领袖人物季云卿老爷子被从事恐怖活动的蓝衣社分子谋杀了！谋杀的主要证据就是从先烈季老先生尸体上取出的那颗掌心雷的子弹！
    李士群在会上指出：
    万恶的蓝衣社分子就在上海的每个角落，在每个人周围。所有“和运”的同志务必擦亮眼睛、高度警剔，揭露敌人的阴谋！
    或许我已找到万恶的蓝衣社分子的线索了！我要为大倭国立功了，为伟大的‘和运‘事业立大功了！张德钦禁不住欣喜若狂。不过，他马上沉下气。他要慢慢从卢老七身上打开缺口，破解迷团。
    首先，必须弄清楚，是否就是卢老七用这把手枪和那颗子弹要了老头子的命？

    要让卢老七说对自己说真话，张德钦首先想到必须解开留在卢老七心头的结。那心结就是：卢老七怀疑张德钦十年来玩弄感情，声称爱自己，玩弄自己，却娶别人为妻为妾的问题。
    张德钦必须表明：
    不是我张德钦负心，更不是我张德钦玩弄感情。现实中我老张自私无耻，因强烈地爱着文英而舍不得心爱的人别嫁，但又时时刻刻以为自己不配而不敢娶！自己因此痛苦万分！
    张德钦还必须表示，如今自己想通了：
    文英应该寻找更好、更适合的对象！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以过房爹的身份，为文英物色一门亲事,备一分嫁妆！过去的一切从今了结。
    这是解决卢文英心结的基本思路。只要解开这个心结，其它目标自然能达到。

    迟到的理由:
    山寨电脑罢工了,连显示都没有了,忙了一夜也没解决问题.
    上午上不了班,抽空到市场,找了接口转换器,还换了硬盘,还重装系统.....没给我省钱,还费了我许多时间...

    张德钦还必须表示，如今自己想通了：
    文英应该寻找更好、更适合的对象！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以过房爹的身份，为文英物色一门亲事,备一分嫁妆！过去的一切从今了结。
    这是解决卢文英心结的基本思路。只要解开这个心结，其它目标自然能达到。
    女人的心思就是怪！就在那一上一下楼梯的片刻之内，卢老七的感情又发生了变化。她与张德钦之间那份既爱又恨的感情延续了十年,但那一切还不源于十年前那一小段的露水鸳鸯的生活？过去卢老七把那一切看得太重，心里感恩太深，才会对十年来张德钦的薄情或忘恩负义而心中生恨！只要能认识到十年前开始至今，张德钦对自己只是玩弄而无任何真心，问题自然会化解。其实，卢老七的感情变化早已埋下根子。特别是这两个月来，卢老七与哈特一起生活，她已经把全部感情放在新人身上。这事，她心里也早有主意，要来个了断！
    她廓清了思路。她与张德钦不再有恩情，自然就没有了怨恨。从而，她与过房爹的那份情、那份怨一下子云散雪消了。
    回到二楼，她依然关好房门。她看了看过房爹的不雅坐姿，远远地退开坐到自己床沿。
    这次，她又面临智商与情商的PK。
    我们已经知道，以往的卢老七有个弱点。那就是，她一旦遇到男女感情方面的问题，特别是在情人面前，她就往往会不知所措，会失态。这次又如何?
    虽然此时此刻, 她也已决定与眼前的旧情人张德钦分手了，而且这薄情寡义的过房爹长期来让自己埋怨重重。但是,当卢老七抬眼再看张德钦时,心头又涌起过去曾有过的那份情, 她内心还是不愿把张德钦当外人看待。她相信,张德钦即使过去对自己不公平，但也不会有暗算自己的坏心思。她认为没必要对他隐瞒什么。
    情人是靠血肉相连而结成一体的，是心贴心铸成的特殊关系，怎能彼此留一手呢？

    就这样，即使卢老七已下决心要斩断与张德钦那段旧关系，她同样下决心继续尊敬张德钦，并永远对他坦诚相待。
    但过房爹不这样想.他决不会放过这次从卢老七嘴里套取秘密的机会。一旦能套出秘密，就意味着自己为皇军、为汪伪76号立了大功！那势必又有了飞黄腾达的前程。
    于是，过房爹老张把预先准备好的话，全倾吐出来了。律师嘴巴里出来的话很中听，卢老七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在甜言蜜语下，她头脑又是一片空白，丧失了理智。稍后，卢老七头脑才活动起来了，她忽然想到，如果不久后自己能与哈特成婚的话，就需要有一个过房爹这种身份的主婚人。
    她不一定稀罕过房爹的嫁妆，但需要张德钦的好意。
    张德钦眼见气氛转暖，机会成熟，他便把话题一转，向过房女儿谈起她干爹季云卿之死的话题。他说自已与老季同辈，听到恶耗十分痛心。但他接着又说，江湖险恶，老季积怨太多，就难保善终。
    他说到这里，双眼对着老七，希望过房女能能接过话题，让自己从中找出点线索来。
    使他失望的是，卢老七并不直接谈自己对干爹季老爷子的评价，而是惊讶地提出：
    不是说阿爸是大字辈的吗？阿爸比干爹高一个辈分才对！
    那有误会，有误会！
    张德钦不禁又一时语塞，装着把注意力转到手上玩弄的手枪上，拨弄着。
    当年自己冒充是‘大’字辈长老的事，被帮内视为丑闻，一度抬不起头。他不知道这卢老七是故意嘲讽自己呢，还是的确是天真无知。

    卢老七看到张德钦没把话说下去，而是爱不释手地玩弄掌心雷时，就大方地主动开口：
    莫不是阿爸对格哶西（那玩意儿）有兴趣？送拨侬好了。
    张德钦受宠若惊：
    太高兴了。那我拿什么答谢呢？
    他取下手腕上的瑞士表交给卢老七，说那是当年留学时买下的。卢老七摇摇头没伸手接,其实，男式手表根本就不适合自己戴！张德钦也不再假装客气,重新把表戴回手腕,然后装出好奇的神情取出枪里的子弹。
    张德钦把子弹看了又看，然后不动声色地问卢老七，是否亲自试过枪？
    没有。
    那怎么少了一颗子弹？
    张德钦放低声音问道，
    都说那老家伙是被枪杀，不会是你干的吧？老七，你胆子不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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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5 20:36:24 更:2021-07-05 20: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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