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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武侠《侠之不敢为》连载,欢迎各位点评。希望能给各位带来别样的语感[第2页]

作者:范晨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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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章 隐忍谋事报天伦
    只见这老馆长额头上已见了汗滴,正自咬牙着欲报出章程,只见这刘葛衣嘶哑着说道:“多谢了,老友。我这徒儿的极限约莫是三刻不到,还望着老友能尽快赶回!”

    这老馆长一撩下摆,腿一侧便跃上竹梢,轻点着瓦片便顺着屋脊直往城西。可不巧的这李一针刚接了诊金出门,略待了一时片刻问明那请诊的人家就一迭儿的马不停蹄,可紧赶慢赶地还是慢了一步,这念汲已然是盘坐调息。

    眼见着他面如金纸嘴角边还隐有血迹,这老馆长心底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李一针已然是循着本能搭上了脉搏,稍顷,对着那馆长轻轻摇头,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这才背上个药篓招呼那馆长往外走着。

    一面轻声交谈着,一面望着那侧后方趋近的老人低问道此是何人。听的说是那守玄葛衣,不由得便肃然起敬。又听得说是这娃儿的师父,顿时了然。

    待得趋近了方才继续开口,却原来这念汲打底的却是外家路子,此番散功自是散了那周身气血,似此般釜底抽薪,这命火登时便燃得熄了,幸而尚有那点点余温,又被他师父一牵一引,这方才又燃起那丁豆也似的火苗。若想要再重聚气血,怕是立时便命海枯竭,火散烟消。更别说那念哥儿怕是在今日之前就已然气血不稳,也不知是何时埋下的隐患。

    听得这最后一句,这刘葛衣不由得眼神一凝,继而便请暂放那正写的药方,再去看看那调息的徒儿。

    等了约莫盏茶功夫,这念汲那虚溢的气血渐渐归拢凝实,好半晌从鼻子里吐出口寸许长的白气,这才算侥幸捡回了一条残命。

    又替他摸骨堪筋,辨苔看血,末了又按按他胸膛松紧,俯耳听音。这才问道他是不是之前十数日就已感气力渐小,双臂偶尔间绵软无力,兼且还睡得也略沉了些个。听得这神医此问,这念汲不由得猛然惊觉,却是之前属实俱有,只不过轻微的就好似略感疲乏,却不想竟也是兆现在前。

    略定定心神,遂便平缓地问道此言何解,却原来他之前甚久气脉上便已是似壮实虚,就好似枯经裹蜜,早晚也沁透经脉,更甚者倒灌气穴。只不知这症从何而起,倒不似躯体自成。

    听得这神医最后的喃喃,这念汲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

    又问了些平素习惯,听得是俱无大碍,遂便留下来看他那饮食起居。及至第二日闲逛时听得那弟子说起往日里的花茶遂便暗暗地留上了几分心思。及至翻来覆去的看罢,也愣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丁点问题——就连那花茶也是念汲自个儿所点,至于那配方也更是时时在变。

    又去问那二老讨要了那花茶熏香,殚精竭虑的正自疑心着改换思路,却不防那念汲说那白念泡茶时给每人都加的有不同的花蕊,半个月下来竟也才仅有一次重样。

    这边听的是灵光一现,遂便叫他把有印象的八九花茶给说的详详细细,决不许有一丁点遗漏。又比对比对那每回熏香的配方,虽则也只有三次,但已然是醍醐灌顶。

    随着那二老赶至那白念的下处,早已是人走屋空,只余桌上一封开了口的薄笺,墨痕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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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章 一盏香茶逢对手
    却原来那白念便是曹老庄主二子,自那日离了郊外小庄便一路上餐风饮露,休说那吞雪食棉,便是那饮血茹毛的也干过不知凡几。一路上避道绕村,专一是翻山越岭,只为那老父期盼。

    说来也是那家学渊源,倒叫他将养得敏达头脑,南下江南不多久便从那医馆的跑堂直做到内堂按方,专一是书方抓药。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学成那观物知性,却不想忽一日灶房起烟,赶急地过去却不过是一点火星略着了些濡湿了的柴草,只是烟大,一瓢水便浇得尽了。

    许是出于嫉妒吧,这过后盘点时少的那株百二年的药王却自然而然地着落在他的头上。这掌事的虽有疑心,可这满院满馆的做不足三月的仅他一个,余者最短的也是年许有余,相互间品行可谓是做得熟了,更兼得还各拉了三俩保人。就这般无计奈何得由得去搜,终也是愤懑下净身出门,因着前回的事儿也不知真假,因此上便再无一处行当敢予收留。

    本以为此番又得做那随风柳絮,只能是飘到别处方才能落地生根。却不料于城角碰见个游方的丐医。就这样半哄半骗的拜了师父。时光荏苒的转眼三年,虽不敢比那坐馆的耆老,却也是明了那万物相生。随手一抓的便能疗治些头疼脑热,却也是入室登堂。

    本只想在殷洛挂个小小招子,一则是为收亡父遗骨,二则也不负三年所学。思量着为那行事方便,遂便在脸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三道刀疤,又用那药水染得紫黑,又在那左侧前额点了块金钱大小的胎疤,再配上那三年里来风尘,怕是亡亲复生了也再难相认。

    可谁知这打扮停当的刚入城门,便就看见那念汲大展神威。又想着那亡亲至今暴尸荒野,也不知野狗可曾给他留下点骨皮也未。一时的便满腔的愧悔化作那滔天的业火,遂便有了前回之事。

    要说这“白念”如何下毒。却无非是花香、花茶。也得亏这“白念”跟着那丐医早已学至那观物知性,轻轻巧巧地只用那花茶配合着熏香潜移默化的便熄了他心中血性。试想这外功做基的神变一朝失却那心中血性,登时这满身的气血便像那无根的浮萍,再也鼓荡不起胸中闷雷。一朝倾丧。

    也得亏是刘教头平素里多有照顾,故而他想出了个花茶自点的招儿,只用那各色花蕊做补,否则怕不是整武馆三代基业也得一朝尽丧。只是却也插柳成荫的全了自家性命。

    他于那案上的素笺却是将入城后诸事交代的明明白白,直看得那上首两人脸色是明灭不定。好半晌把那素笺转递给铁虎,却也是顷刻间惊湿了后背。

    自此念汲便好生将养,好容易大婚前恢复了些许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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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璐不是猪 2021-08-03 12:40:18
    这么文采的帖子别沉了
    楼主多久一更呢
    -----------------------------从即日起,每日都有
    六十章 山水不因风云误,三滥也称行
    这边念汲正将养调息,却不知江湖上早已是摩拳擦掌。只等那擒来恶首以作那拜山之资。

    对此这刘老先生既没有坦然接纳也没有明言拒绝,想也是动了真怒。

    正在这每日里龟行鹤步,蕴血强髓,却不妨的那江湖上瞬息万变,只这短短数月间就涌起了五六山头。

    也幸得这天朝威严无分山上山下,总也不至于闹出那许多人命。虽也是争那排行座次,但到底是拳来脚往,并不曾利刃加身。遇有不决的也不过擂边那几个石碾石磨,并几个一溜沿悬空的瓦罐,——总也能见了高低。

    话说那新起的山头打头的却是镖家,专一是走南闯北,惯在风尘上吃饭。为着是财货流通的便利,又总有那照料不到的去处,因此上催成个天下镖宗,专一是协调武人,去那应有的去处。

    第二的却是柜家,那各地柜坊的护院却多是出在此家,虽也是少了几分凶厉,却也是多了几分凝实。

    第三的却是那水头漕帮。那走水的本就是难以看顾,更兼得还利息丰厚,故此也多须那镇场的人物,一来二去的倒教他成了气候。俗谓之曰“吞江蛟”,专一是摆布江面上的营生。就连那码头上的力夫也须得从他门下经过。

    第四的自是那妓馆里的行当,专一是与那当红的眉来眼去,净靠着些个脂粉妆奁养活自己那一身皮肉。俗谓之曰“鸽翁”。第五第六的分别是丐宗和妙手空宗。一个是本有些游戏风尘的高人亦或是避祸隐逸的异人,却不期想无巧成书的传下个源远流长、自成一家。一个不过是些尔无本的买卖划分些个地域,为保每人都能有口肉汤,

    这后三种除了那行乞的褴衣,俱是连九流也不曾入得的下贱行当,没得平白的遭人轻贱、

    却说这江湖上山头林立,也曾有人去找那风头正劲的点苍,却仅被回以一句“干我甚事!”就自顾的仍然冲锋陷阵,专一是纠官劾老,正本清源。

    只是这漕帮委实是无法无天,短短的俩月不到,就有那整二十的不愿抽头的力夫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还是传开来的,余下的还不知凡几。

    这点苍寻着那漕帮的漕头暗暗地做过一场,第二日那参与的人儿便陆陆续续的扭送到衙门。直唬的那道台急急地汇至本府,再不敢让各处分别审理。

    话说那妓馆里的行当到着实出了个俊俏风流,只一味的才子佳人便已然泅够了每日里的盘缠,更难得还扑风引蝶。

    这一日可巧地白念经水路途经辉远,冷不防地那斗笠上的薄幔教风给吹起了一角,虽则早已点掉了那额头上的胎斑,却仍旧是让艄公一眼给认了出来。偏巧的他又上岸寻食,就这般正吃着的时候,只见进来十几个昻藏大汉把他那周围几桌尽数给占定了。

    眼见得没人说话,这“白念”又优哉游哉的点了个翠点清油笋,酱爆八宝肝。吃了还不及两筷,只见这打头的已是抱拳相迎,“小兄弟倒果真淡定,还劳烦跟我们走上一趟!”“好歹等我吃食俱尽了再谈那欲归何处,不是么?镖头!”“小兄弟说得甚是,只是鄙宅上老太太病情日笃,怕是捱不过一时三刻。”只见这白念眉毛一动“既如此,那便走罢!”说着作势起身。

    只听一片声的重物落地,那同来的汉子俱都软倒回了自己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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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章 呵!谋定。风云一场醉
    只见这白念一纵身,便从这后窗临河的雅阁儿一跃跃上了一叶轻舸。

    这江湖上各条门路,拜山的最急切的怕也只有那各地镖师。这不,辉远的镖头王二一早地就跟那各处水陆打点好招呼,就等着撞大运来个瓮中捉鳖。

    也幸得这“白念”早有准备,眼见得那昂昂藏藏十余条大汉,即时便把那醇酒往桌边的碗碟儿里一浇,——却原是早备好的软经散粉,被这酒气一引,登时这效用便增了数成。

    眼见得舟上无人,那缆船的也不过是草绳一根,遂便用那袖好的刀片儿只轻轻这么一挽。便一点竹蒿,直往那碧波荡中去也。

    这壁厢那十余个铁打的汉子连口舌也不能稍动,那几个头无着落的也渐渐一口气闷在胸里。及至那店家偶然间觉出不对,已是有两个已然是魂归奈何。——活脱脱一靛眼青面,连耳角也渗出了血丝。

    正在这走镖的白衣裹素、歃血盟天之时,那“白念”正轻舟南下,霎是逍遥。也因着江湖上盛传的“非万全不可轻动”,因此这借了水势的“白念”一路上并无太大的波折。偶有几个欲藉此成名的,却俱是连船舷也攀附不稳的二流货色。只随手这么轻轻一挑,却俱是祭了河里的龙王。

    就这般顺流而下的整整一月,待得这江湖上的摆布停当,却哪还有这“白念”的影子?!千难万难的截停在江中,却原是一披着衣裳的麻杆。气急地一把火点了,却险些儿连自个儿的大船也给烧的罄尽。

    就这般灰头土脸的满肚子丧气,回去了还不好与人声张,就这般你猜我探的议论纷纷,旬日后终于还是有似探实放的流了消息,——值此时还上哪里寻得人在?

    借着这白念的通缉流窜,如殷洛等有数的大城纷纷捕风捉影的寻踪觅迹,端的是绝了那“一时之空”。

    时光荏苒,转眼间秋凉早近,这远娶的庄生也已然携美还家。

    眼见着这已是喜事将近,并不想误了佳人佳期。可谁知千叮万嘱的那送信的仍然说漏了只语片言,就这般快马加鞭的火急火燎,来见她中原唯二的知己交心。

    不得不说的是山医世家,倒颇有些个接经续骨的良方,虽也有些药不对症,每天也能多挣挫一两个时辰。

    将晚时却不见她二人上桌,寻声去却原是在厢房里说那些体己知心。就这般约莫是小半个时辰,门开时这方腊梅仍然是春风拂面,那剑伶儿脸上泪痕犹新。

    就这般魂不守舍的跌跌撞撞,连晚饭是何时散场竟也无半点印象,就这般浑浑噩噩的将息一夜,及至那天光放晓方才略感清明。又挽留他二人且再歇息两日,及到第二日方才送出城门。临行时这念汲略微有些气喘,这剑伶儿深深地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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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二章 无题 功失眼犹在,一言筑真基
    苦捱着盼着那剑伶儿的高光喜气,却争知到头来竟挣挫不得,满腔遗憾的捎寄去份厚礼,却不免得仍旧是百味杂陈。幸得这剑伶儿的回礼却夹杂着几包时鲜的糖果,那乌梅外的糖衣霎那间沁入了肺腑,透彻心扉。

    就在这紧赶慢赶的却也终是好事将近,要说这江湖耆老的门生本也应大操大办,可仍是拗不过那小俩口只愿平平淡淡,因此上这满院的铺满了却也不过只得七八九桌,却还多是老一辈的亲朋贵戚。

    就在那左右逡巡时却忽地哑然失笑:“是了!这短短数月间便就叫他两地奔波,更兼得还赶着这新婚的当头,快休难为人了!”

    一壁厢思量着一壁厢给上首两桌斟上那香甜的醇酒,又给那其余几桌挨个端上那时鲜的果盘,正欲应和着却忽闻内堂相召,却已是到了奉茶的时节。

    简简单单的跪坐磕头,以师代长,又把那泰山也一起拜了,——既是自无家长,自然便一切从便。

    眼见得这俩人对拜时那含情脉脉,这老泰山不由暗道那所托良人,喜不自禁地托出那多年攒下地对饰,强自争挫着给他二人戴上。眼见得这老父的眼眸灿若星辉,这腊梅不由得霎时间红了眼眶。

    正喊着那送入洞房,随即便满堂喝彩,却争知那郎才女貌的新人却正在后院温酒煮棋,就这般懒懒散散地百无聊赖,直看着那日影西斜。

    这壁厢念汲二人正在那百无聊赖,却不妨那云台郡出了个泼了天的人物。

    先是一言不合的便屠了依山府知府的满门,继而又在那百余司隶下反杀数人,及到这空旷无人处弯弓搭箭,却连他油皮也射之不进。——因此上便有人道是莽牛成精。及到细访那究竟跟脚,却原是这高原上一寻常蛊师,只不知二余年前得了何等样奇遇,只短短两年不到,就练得那刀枪不入的铜身。

    偏生的此时又有那密函细报,成团儿的弹在那郡守书案。待得细细检视了却原是说的那太常采风念节义与这铜身的颇多故旧,昔年在云台时曾同处月余,料那偶得的机缘与念汲也脱不了干系,就连时机上也分毫不差。这边那郡守即时行文上报,不多时朝廷移书殷洛。那知府因着前日里的印象可观,遂便亲上门问明曲直。听得这知府的备细详询,这念汲不由得眉头微皱。沉吟半晌方是缓缓说道:“有却是有那么一件,不过我当初所书的乃是个隐了关节的《坐忘》,何况本也是个调息理气的法门,料是无论如何也修不成那铜身铁骨。”

    说罢又沉吟了片刻,却倏地眼睛一亮,不愧是百经通读的奇才,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隘。“想来是他本就借蛊虫生噬得庞杂气血,偏生的我手书的又是个隐了关隘的法门,倒叫他误打误撞的行出个总领气血的法门,又因着前回的底蕴深厚,因此上不上二年倒叫他练就个铜皮铁骨,端的是误打误着。”

    “可有甚法破之?”“别无他法。只除非备上那七八千支利箭,专一觊着那提息换气的空档十箭齐发,耗得他气血尽了,便是一枚银针亦可破得。”说着似沉吟了一下,“还有个最下乘的法门,便是那放火烧山。只是一个不当,便就是烽连半郡,轻易动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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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杨晓燕同学成功认领本书中“剑伶儿秋华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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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章 无题 任尔铜头铁臂,气枯血尽也当亡
    就在那主客两人正计较时,那壁厢江湖上的好手蜂拥入云台南郡。

    却原是天下承平日久,海晏河清各自生的理念早已是深入人心,更何况这可是难得的扬名立万,一朝功成天下唱,无悔此间身。

    就在这江湖上的人儿摩拳擦掌,各逞英豪之际,那云台郡守却暗地里调齐了50余善射轻骑,稍加磨合后十人一组,俱妆成那司隶麾下的辖兵,更兼得还每人每马各驼了束干草,就等着那天时地利人和。

    虽已是万事俱备。但仍欠着那送爽的秋风。可巧的这一日听得那铜身的赶在绝壁上挖药。及至赶去时却已然是四下无人。

    四散着逡巡着搜寻,却不防的那崖壁下麦田里火起,这山间林密的不得不分出二三十人救火,及至火歇了还上哪里寻得人在?!

    细细地筛过了鸣金收兵,左点右点的却始终是缺少一人,借着那天上的鹰隼约莫是半刻左右,才在那山间壑谷里寻见那坍塌了的胸膛。眼瞅着那甲衣已碎裂着陷入脏腑,却仍需强挣着拾掇那腰刀箭壶。因想着此处离郡府尚近,便叫那马儿驼负着一起返回。

    这边查验过伤势,那壁厢那聚拢的武人便已然散了小半。虽则并无那即刻班师的,但人心,到底是散了。

    又试了那么三五六次,终熄了那单打独斗的心思,却俱是与府台互通有无,只想着从旁稍掠其锋。

    这一日好容易探听得他隐于昔年石场,遂便快马加鞭的疾走合围。哪料想寻不过三丈地面,就已然是石破天惊!

    只见那烟尘起处碎石飞,天光隐乱尘;忽闻那骨节稍动拳风起,抬首尽血光!

    就听那人仰马嘶的区区不过数息,待得烟沉尘降已是呼喇喇倒了一地,就连那马儿也多有爆碎了头颅的。幸得这烟尘起处的时间尚短,这铜身的总也走不到别处。

    眼见得已是烟定尘消,这铜身的也已然是显露真容,遂便按那演好的七骑一组,抽冷子便是一朴刀搠在背上,眼见得已是渐渐地下盘不稳,遂便略微的用朴刀给试上一试。呼啦一声四散分开,隔远了用那攒劲的铁镞不停地轮射着他周身要害——即使破不了那铜身空门,也务要耗尽那仅存的气血根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这轮班的健儿也早已是手酸腕麻,那射出去的箭矢也全凭着一股子意志支撑。只听一声如裂锦帛,那铜身的带着那穿胸的箭矢仰头便倒,这壁厢那掠阵的人儿一窝蜂如潮水涌上,却还哪里寻得人在?!

    既是纵不得心中疑虑,紧赶慢赶的挖地三尺,直忙到日落时分仍是半点踪迹也无。本还待挑灯夜战,却争知挖塌的顷刻间沉降六尺,眼见得已是塌方在即,只得权自退了。

    料得那铜身的尸首已然是沉入乱石坑底,遂也便就此奏报,毕竟那塌方的地儿谁还敢进?尤其是这碎石尚落得不全的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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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四章 养势,蕴城府。此间少年此间心
    这壁厢云台的似是告一段落,那汇涌的武人也伴着暂歇的风尘各归来处。只是这离去时却浑不觉得裹带些个苗疆蛊人。

    就在这诸事既定,眼见得已是再无风波,这安养的念汲却浑不觉的翻阅起了那云台风俗。

    寒来暑往的不觉已是二载春秋,这期间念汲虽名声不显,但殷洛却颇多了些手脚粗长的力夫,连那各处的营生也不再是任人轻侮。倒衬得武馆,好金字招牌!

    耳听得院中那拳风呼啸,这念汲不由得笑骂:“好你个刘铁虎,昔年我还能动弹时,几时曾见你来我院中演练你那劳什子拳法?”只见这刘铁虎憨憨一笑:“那啥,念哥儿。你那会不也没有院子不是?!”眼瞅着这念汲片时语塞,这刘铁虎施施然趋前两步,“念哥儿,你可也心痒难耐?”眼见得这念汲跟个变戏法儿似的整张脸由白转青再转黑,这刘铁虎忙不迭地左移右撤。只听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那“咻”的一声,一枚碗盏已正正地定在他方才所立之处。入地寸许,擦裆而过。直惊得那刘铁虎一身的白毛冷汗,就连那臂膀上的金环也已是若隐若现。

    “喂!念小哥儿,亏得你竟下如此狠手!”只见这念汲慢悠悠一掀茶盖,轻轻淡淡:“这不是见你已离了刚才的位置?”只见这刘铁虎霎时间愕然当场,脸上活像打翻了个酱油铺的,精彩异常。

    好半晌平复心绪,这方才哭笑不得的吐气开声,“好小子!”。自寻了个椅儿坐了,这方才徐徐说道:“话说,像刚才那劲道,你共能使出几次?”只见这念汲无语望天,好半晌方才憋出一句:“你是觉着我平素里太过自在了还是怎地?”只见这刘铁虎一愣,继而便摇头失笑,“是我唐突了!”“话说你是怎么觉出我伤体未痊,功体未复的?”只见这刘铁虎轻抿香茶,这方才慢悠悠说道:“看你那筋松骨弛,气虚血弱,怕是连刚才那一击也不过是强提的一口真气罢!”

    只见这念汲一愣神,“我就那么明显?!”说话间已是轻轻巧巧扎破了两个椰子,直看得那刘铁虎是犹疑不定。

    正在那浅斟慢饮着,可巧地有一故人来访。却原来是那苏老汉和他那孙子达儿。

    只见这苏老汉一拍小辫,“赶紧的,还不去拜见坐师!”直慌得这念哥儿还未及站稳便弯腰扶起,“快别亏煞我也,只我哪可曾有一星半点见教?!”只见这苏老汉趋前两步,抱拳躬身,“话不是如此说。若非念哥儿你偶有提点,老汉我怎知那教头所教的纰漏如此之多?”说罢似顿了一下,“更兼得念小友你还为我这孙儿指明前路,不然他怕是就得炼成个五劳七伤!”

    眼见得他似是执意要扶,这作爷的便一咬牙,把那进门书帖的物什给提前拿了出来,“念哥儿,无以为报!这区区薄礼还请收下!”只见这念汲也不避讳,就于那院中当他面儿滑开了匣子。只是才将将滑及一半,便倏地合上。笑向这老者温言道:“先谢过老丈美意,只是念某而今还用不着这些个温补的食材,老丈若真有意,改天帮节义求购个三五本地方典志足矣!”眼见得这念汲语言含蓄,这苏老汉一转的便不再声张。

    说话间已是云去霞蒸,看看这天色不早,这刘铁虎便要去考校馆生们今日的功课,又过了约莫盏茶时间,这苏老汉欲要起身归家,只见这念汲叫声稍待,一转地便从房中寻摸出一个麻布小包。

    一边送着一边问道这苏老汉现居何处,家中可还有那壮年的男丁,将将行到门口,只见这念汲微叹:“如此,你怕是守不住的。舍我罢!通共作价一百五十两,苏老丈意下如何?”“这可如何使得?这可如何使得!本就待是酬谢小友的,却如何反要你的银子?”

    预知后事如何?且待我明日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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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五章 嬉笑怒骂,冷暖人情
    只见这念汲微微侧首,笑拍了拍那娃娃的后颈,这方才笑出声来,“老哥啊!我说我唤你一声老哥,你如何却恁地见外?!”

    见得这老者似呐呐欲言,这念汲复又爽朗出声,“更兼得这娃儿不还在长身体?每日里多上一碗鱼汤总也还是好的!”眼见得这老丈似还待推辞,这念汲遂即便整个的团在这老者手里,四手相合,“就还算我的那一丁点心意罢!”

    眼见得是再不能推辞,这念汲又悄悄地附耳低言:“这包裹里尽只些散碎银票。最多的却也是那六七八两,足额的更是一张也无”。直听得这老者眼前一亮,却仍是直言道:“小哥儿且住,这不过是老汉从山根儿底下收来的罢了!”“嘿!老丈啊!我若说此刻收回这偌许银两,你可也感那霎时间抽干了气力,飒飒然意不能持?”这老汉突闻此言,霎时间一张脸挣得通红,正欲顶着那脖子上的青筋争辩,却忽地一回首瞥见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说念哥儿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你这般作弄!”“如此,便收下了?”“嗯,收下了!诶!收下喽!”。那小达儿看的是不明所以,却仍是知趣的闭口不言。看的那念哥儿是心中大乐,抚着那娃娃光洁的颈背对着这老丈说道:“得空了便来走动走动,咱两家倒无须分得如此生疏!”

    眼见得已是满街满眼的吃食,但即使偶然间那鲜甜的葫芦擦过鬓角,这还没有那腰身儿高的娃儿依然是马不停蹄,再没有像往常要过哪怕一个的。

    这一路上这老丈满脑子的嬉笑怒骂,人情冷暖,及至到家时方觉出几分纳罕,笑抚着这娃儿的脖颈温言道:“倒是聪慧!”却见这娃儿回过头来却是一脸懵懂,霎时愕然。“那你方才?”“方才我颇感心焦难耐,只想着快些回屋纳那片时清凉。”“倒是个灵性重的,只怕也是大器晚成!”

    就在这祖孙两个闲谈之时,那壁厢念汲却是刹那间脸色一白,整个人施施然融入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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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章 无题,各有生
    好半晌方是一口心气儿理顺,这脸上也渐见了光泽,慢悠悠扶着那椅背站起,眼见得那积聚的气血倏忽间又耗去两成,思量着那白日里的风光不觉得是摇头苦笑。

    就在那略打了打五禽戏舒缓舒缓筋骨气血,没来由的又望向城南李宅。思量着这又是一年重阳,他这肇端的却还须假充养子以慰二老心怀。遂点检点检屋中细软,只待明朝一发的拴束个整齐礼盒。

    这壁厢正整点整点明日里应送的事仪,那壁厢那垂髫的达儿却再也忍之不住,“阿爷,为何念哥儿特意备上这些个散碎银票?且阿爷你还十分受用?”只见这老者轻抚着这娃儿的头顶,轻笑着说道,“这正是这念哥儿心思细腻,悉心体人啊!”

    眼瞅着这娃儿一脸懵懂,随即便悉心说道:“你想啊,要是我两个拿着那百八十两的银票,又何处可兑得?怕是一入夜便被人连带着把这草席都给掀了去!”眼见得这娃儿似有所悟,随即便语重心长:“似这般俱是那六七八两的散碎银票,端的是再无此虞。”

    转晌到了第二日,大清早地这念汲就备好了猪鱼三牲,沿路上又于西市货买了些时鲜的果品,又去那沁人坊称了那一角半的菊花莲子酿,权且与二老略抿些酒意。

    就在这酒至半盏、菜过五味。却说道那兄弟两个俱已升了亲军校尉,虽则各只辖得八九人上下,但俱是那大帅的体己知心,更兼得行事还多有便宜。

    只是这老汉如何能眼看着那仅有的两个骨肉俱在死人堆里打滚,于是乎千叮万嘱的要他俩务必回来一个。只是这年轻人正值意气风发,最后还是这老太公一锤定音,这才百般不愿的写下了这回来的家书。

    算算日程,约莫还有着三月将尽。这小儿子李虎也便该衣锦还乡。

    正感叹着这老汉的面面俱到,顺便又恭维着他二木俱成。正待着说他只片时便可就枝繁叶茂,可巧的那前厅有客人来访。

    急急地便吐哺相迎,可巧的便是他本家本支,名唤三洵的便是。一见面便笑着打拱,言称道:“自从念小哥儿来了这殷洛定居,逢年过节的我这叔父院中倒颇多热闹!”只见这念汲连连摆手、避之不及,“此话休提,此话休提!”

    只见这三洵一愣,继而一转地便揭过此间话题。大刺刺从那略小的礼盒中径取出对烧鹅添在桌上,余下的这才自放在左首偏厅。

    正说着那山间风物,不一时已是日影偏西。本还待相携着去那西门外踏堤赏菊,却不想一出门这念哥儿便告了声不胜酒力,小俩口相携着先自归家。

    素知他平日里情况,倒也并无人见怪。倒都颇讶异于他很饮了这几杯水酒。

    于路上可巧的又遇见了达儿他爷,见着他那满面酡红,急急地挽至那街边铺子里要了碗解酒酸梅。因说着刚才见闻,却不意这苏老丈突然接口:“那三洵少爷在整一个殷洛也算是颇有名气,平素里禀意随心,善使一口泓月也似长剑,虽不曾任侠使气,平素里却也不拘小节!”

    “难怪呢!难怪!”“念哥儿所指何事?”“些许小事,无足挂齿!”说罢又呷了一口,“话说苏老丈你寻得这汤饮倒果真不错,回味间齿舌生津。”

    归家后又按通了那足底下三处穴位,这方才化解了那白日里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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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章 居何地,处何渊;蛙儿井口鲲鹏池,一般般
    昏昏然倦意沉沉,也许是今朝空耗了的,又被着略带点醇香的花饮一激,又许是这两年里打下的根基已载得起那百尺高楼。不过堪堪一夜的功夫,这气血已聚了七八,更闻得那肠鸣雷动,眼见得已是炼脏有成。

    正自松缓松缓筋骨,却不意的那腊梅觉出了他脸上神情,喜盈盈转盼娥眉,把他那周身瞧个通透,却不意地去掂量掂量他那肩膀。“怪道那觉着你身姿又挺拔了些,却原是气血冲起来的啊!”眼见着妻子那浅笑嫣然,这念汲不由得脸皮微红,只须臾便就恢复如常,笑抚向那为妻的素手,“最多不过是旬有五日,为夫的便又是那铁骨英豪!”

    正在这小夫妻两个调笑之际,可巧的这每日里的冰镇鲜果依前例送上门来。

    依然是一言不发,分文未取。照例是铺盘好鲜果便长长一揖,随即便回身疾走。这壁厢念汲才抬起手腕,却终是一言未发。微不可查地,这汉子脚步略顿了一顿。看到这妻子似嘴唇蠕动,恍若未觉的轻勾了下唇梢。

    待得这送果的已然是行得远了,这为妻地方才一把抓过那念汲的双手。“你怎地,还……”,还不及她说完,这念汲轻拍拍这为妻地后背,相携着去那圆桌旁石椅坐了,这方才徐徐说道:“初时不过是气虚血弱的亏空日久,每日里须得用些温阳补血的方子动血行气,眼见得家中空耗日久,这送上门的果品倒也可略慰辛劳。”“那如今?”

    “如今虽是家境上渐有起色,但难道就可把往日里恩德一笔勾销?!”“那夫君又为何…?”“阿梅你忘记了这送果的兄台寻来的是何时候?”说罢轻呷了口花茶,“似那般泥菩萨过江命火也摇摇欲坠,所求得总也该脱不得一个‘武’字罢!”“更兼得他并非口不能言,实是一开始并不通中原官话,继而大概是觉着这不言不语的似乎也别有妙处,”说罢轻笑了起来,“倒也是个妙人!”

    “那夫君你又为何…?”“既然他态甚恭谨,兼且还心性如一,那我又岂能比划个散拳漫脚?一切且待旬日之后再说。”这边略宽了宽为妻的心怀,却终是有一句胸腹徘徊。

    那壁厢那妓馆里的玉树华亭,也已然在殷洛卷起了好大风波。

    前文说到那妓馆里的行当也出了个风流俊俏,这不,不知怎地就蹩摸到了这中原殷洛。

    先是在那妓馆里货卖些脂粉妆奁,待得十五六日略通了其中关节便就到乐坊门口蹩摸。不过七八日功夫还真叫他和他那当红的打的火热。所费得无非是平日里嘘寒问暖,又兼且每日里筝罢琴歇便亲捧上那泡好的香茶。

    只为着浮浪场中却俱是逢场作戏,似这般“掏心沥胆”的却俱是一个也无。虽则并无那山盟海誓,但两人终也是打的如胶似漆。

    虽也有那老成的姐儿良言苦劝,却怎知这当红的自比下贱。言说到我等是何等样身份,既有这体己的知心美梦,又何妨做它个春去秋来。

    就这样短短不过旬日功夫,这当红的在他身上投的便是套三进三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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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章 无题,试问苍天饶过谁
    这壁厢妓馆里的自然是人间清醒,只为着千金博片晓,有言道:“得到时不知片时珍惜,失却时方识弥足珍贵。”又有言:“位卑的望着那雄踞高堂,贫贱的盼着那谷栗满仓,多金的感怀着流年逝水,孤寂的,总想着那片时柔情。”

    就这般失却的方知那弥足珍贵,整日价温言软语的斯磨了半月有余。忽一日赍发他去那神都安丰访亲,言说道:“你在我这也受用的够了,也该去寻个正当营生!”

    欢场上的又哪有什么信义可言?,本待是受了他这赍发的银子便自寻他处快活,展眼间便再谋高就。一听得说是这殷洛的荐书,这心底里登时便活泛了起来。

    假惺惺洒泪惜别,这当红的倒真是情真意切。虽是因着歌馆里出身不方便十里相送,却仍是于城头上望着那烟尘渐远、马蹄渐消。

    转回身这姐儿问起她此中缘故,却言道好得也做了这廿余日露水夫妻。

    许是人善的天不忍弃,这淤泥里的莲蒂不一时便被那行脚的豪商辟为外室别院。虽无那三媒六娉,平素里却也颇多尊重。与其说是聘得个外室娇妻,倒不如说是请得个正本贤师——每逢有那人心鬼蜮,辄来此互诉此间衷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至于那赴京的郎君许是因名声在外,不多时便被人连人带马请到了山间村寨。先是给他那脸上敷上白粉,再披红挂彩的整日价游行,入夜时却是那五六汉子绑缚了用那洗刷牲畜的毛刷整个的给他翻检个干净,就这般折辱了不只一日,好容易耐得那一星半点的光明,转首间却又是披红挂彩的作新娘子打扮。就这般和龙阳的大被同眠的何止三日,只旬月间便瘦脱了人形。

    眼瞅着是一弹指便是那皮作琵琶骨作弦,遂也便放他去了。只是这茫茫巍山的,即便要乞食却也须找个门路啊。就这样,那山脚下临着驿站过活的村子里多了个瘦骨嶙峋的半痴少年。

    清醒时却也写得一手娟秀好字,只是最多的,却还是那满面痴然。就连那乞食的同道也笑他呆的不是时候,遂也便有了个物游神的诨名。

    此正谓是:“谁说苍天无眼,分明时候未到。天理循环总是常,荣枯自有道!”

    就在这天理循环之时,那壁厢念汲却因着贪功冒进,又一次损伤那气血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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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章 度世事,际因缘
    话说这念汲眼瞅着天下风云舟一叶,不觉得便略有几分急迫。谁曾想这一日催化的赶不及补充,偏巧的又赶上行气蕴血的关隘,就这般刹那间耗尽了那点浅薄底蕴,终也只到得六成。

    随着这一口逆血喷出,思量着这六成的拳劲就是在殷洛也能寻出那若许对头,便也只得是咬牙苦笑。正在那摇头嗟叹时,这送果儿的苗汉又一如往常的叩门请见,只是这礼儿却较之前回更盛了些。

    却原来这汉子本是苗疆人士,自幼在云台点翠宫扎的一脚好马步,只是这火候虽到,但宫里真传俱传给内姓人家,因思量着别谋出路,可巧的赶上了这好大风波。

    紧赶慢赶地闻得是念哥儿学究天人,只一搭手便可知气血关隘,更难得还无甚门户之见,虽则本门的也并不外传,但毕竟高屋建瓴,只一搭手的指点便足可抵他人数月苦修。区区数言便是那万载明灯。

    就这般因着那进投无状,遂也便想了个水磨石穿的法子,可巧的又赶上龙游浅水,就这般一来二去的终作成了此间情由。

    虽是得指点还不及三日,但已然是劲发踵骨达拳峰,一拳间何止劲增三成,也是因着打小的底蕴深厚,在之后若想有此等突飞猛进,非得从内息上着手不可。

    这一日闻得这念汲功复六成,这两年间受了他指点的约有六人便一路上唤上脚夫吹吹打打,扛着那浑圆鎏金的铜铸狮子一路上直送到念府方宅。

    还不及放下,只见一才总角的小厮急急地唤过领班杠头直直的趋入内院,本是欲请赏的,却不料转眼就黑着张臭脸一抬手把那铜铸的狮子一迭儿的挑回铺子。这边打头的眼看着不对,先分出一人入内禀复,却不料不一时也是黑着张臭脸出来,直看得那院外五人是丈二高的金刚摸不着头脑,却也再无一人敢去触这霉头的。

    及到第二日方知这念汲原话竟是那平平淡淡:“老六啊!你这到底是装的哪家的门面?”

    且说经此一出,这些个浮浪心性的自然是弃若敝屣,虽则也授艺二载,但长相往来的也不过只得三家。这念汲倒也并不为意。

    眼见得这三人态甚恭谨,更难得还不为浮名所晃,遂也便倾心尽力的教他打熬筋骨,每日里还调配那若许行气益血的良方。

    就在这念府里自养门客,那壁厢江湖上的南拳却已然是如日中天。

    话说这江湖上的南陈成名不过二载,亦无甚厉害的师承,全靠着疯魔一样的拳法倒行逆施:别家那拳法总也以抻筋健血为要,总有那两分延年益寿;独他家却俱是那伤血换力,伤筋移骨——虽有那片时威猛,料也活不过三十。

    这一日这南拳陈仨儿带着个五六岁的娃儿于念府前递上拜帖。
    七十章 文武炼,丹心侠骨映义名
    虽是也略有犹疑,但到底也开门迎客。起出那整二坛的窖藏老酒,铺排好那时鲜碗盏,正欲是开口相迎,却不妨得这陈仨儿是长揖到地。正待问他备细,一胎首却已见那满面戚容。

    眼见得个中酸楚已然是藏之不住,遂也便急急地扶他坐下,轻筛两盏淡酒,又递过两颗酸梅,这才方盘安箸放,问过那方才情形。

    却原来他今年正二十有七,已是感着血阻筋亏,因思量着这娃儿尚只五六,却还需着落个人家。素闻得这念汲师徒负有仁名,便也就趁便来此间一窥究竟。还不及两圈,眼见得这殷洛武人风评,遂也便径趋府上。就连那拜帖,也是在那转角处的书摊现誊现抄的。

    一壁厢正眼见尤怜、感同身受,一壁厢因思量着这娃儿业已五六,想也该记事了。“这江湖上的出身,倒不知……。”眼见得这念汲似面有沉吟,这壁厢陈仨儿倒似那心有灵犀的,只一脱口便是那:“我这横行江南近二载,虽也曾拳脚伤人,但绝无甚血海深仇,就连那比武时虽说是拳脚无眼,却也多是穿了两层稻草,一层棉衣的。再加之手上留力,多也不过是休养旬月,料也无甚耽碍。”

    既见这陈仨儿是如此周到,料也是心性上不虞的了。当时便叫这娃儿拜了义父,又问过这陈仨儿意见,因说道何妨武馆里暂且栖身?每日里衣裳饮食自由他两个照料,每日里自会去检校功课,旬假时定待如亲子,满殷洛的盛景足可以晃花眼球。

    本也是喜出望外,这陈仨儿自无不可。因见着这念汲竟如此悉心,随即便轻执其手,轻轻地交付念汲。值得一提的是这娃儿始终不哭不闹,只一只手攥着为父的衣角,直至最末方才松开。

    眼见得这娃儿知本见机,这念汲心底里欣喜非常。忽见这陈仨儿拿出偌许银票,言说道:“念小友,我这娃儿十余年吃穿用度怎可好俱仰仗君家?些许用度我这个为父的自也当略尽心力!”

    眼见这陈仨儿说的恳切,这念汲本是待整包的接过,可提溜手上一看,急急地仔细检视:竟有个五千两上下。

    急急地阖包推回,“我说老哥,这娃儿既喊了我一声义父,这些许寻常的用度又岂可另由他出,更何况,这娃儿我着实欣赏得紧呐!”

    眼见这陈仨儿三番四次的执意要给,遂也便细细清点了票上金额,唤过那一旁侍立的局促娃儿,轻轻地抚着这娃儿的头发说道:“你记得,你爹于祥兴元年十月初二日于我这寄存了银票伍仟贰佰叁拾陆两,只等你成人再取!”“记得,先成人啊!”只是这最后一声低吟的喃喃,就连那侧首的陈仨儿也恍若未觉,只有这懵懂的孩儿轻眨着大眼。

    眼见得是诸事告一段落,遂也便杯来箸往,笑侃这江湖风云。却原来他本是一渔家汉子,只因时运不济,被那浪卷潮涌的收了那吃饭的家什。没奈何拜入渔帮,习得那仨拳两脚的总也上不得台面,整半年的也只混得两顿稀粥。忽一日偶得那“神功秘籍”,只见得言说速成,便已然是欣喜若狂。

    果不其然,区区四月不到,便已然是移经换骨,拳出如雷。借着这速成的拳劲,很是立了些江湖威望,连带着那雪片也似的银票也俱如乳燕投怀。昏昏然如在云端。

    及至觉出不对,却已然是收势晚矣。没奈何才想了个托孤付子的下着,“幸得还有念先生这等义人!”说着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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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一章 好娃好水好教习
    这壁厢既已拜了义父,便也就在念府里住下,只等着濡目五日,便也该去武馆里打熬。倒是这陈仨儿虽说是千急万急,却也终是在这城内盘桓了数日,每日里买些糕果点心将来这念府细哄慢酌,连带着念汲小夫妻两个也吃的口里失了滋味。

    就在这小娃儿正憧憬着阖家欢乐,却不防的这陈仨儿留下封家书家信并锦袄两件,便秉着这初升的朝阳融入那迷濛水色,纵身江湖。细算来还不及四日。

    这壁厢这娃儿痴痴地望着那天边的朝霞,只等这天光放晓,方才猛然惊觉,才觉出那晨起的帽衫已煨出层细密的汗珠。

    轻飘飘如踩在云端,好半晌峰回路转却不觉得一头撞向了铜墙铁壁。再抬首却只见一张熟悉的笑靥,依稀间与记忆里的影子重叠,“父亲!”感触着怀中那濡湿了的衣衫,不觉得又平生几分怜惜,“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父亲。”耳听着怀中那哭声渐大,这面容上仍旧显出几分青涩的念汲不由得带上了几缕无奈和沧桑。

    好半晌哭声暂歇,却一转地又呼声渐起,就这样约莫是两个时辰,直感到腰酸腿麻的直欲舒展筋骨,忽地觉得腰间箍地甚紧,急睁眼、一抬首,却是那已然僵硬了的和煦脸庞。

    见得这娃娃睁眼欲动,这念汲一转的便松开些许缝隙,想了想,又松得略慢了些。及到这手臂完全散开,这娃娃仍是踉跄了两步方才站稳身子。眼见得这念汲吞吐间搓揉膝盖,这娃娃不觉得便上前轻搀起了念汲的袖角,“走,父亲,院里天凉,我扶您回屋!”

    就这般苦尽甘来的前嫌冰释,自此后父子情深。

    入夜时搁不住这腊梅地调笑,“不想你竟真蹲扶了这娃儿整四个时辰!”这念汲没来由的脸皮一红,许是找不着此回的根由罢,只须臾便已隐去。

    “敢问娘子,高见若何?”眼见得这念汲有模有样的打起了戏腔,还一长揖将将的直到腰部,这腊梅旋即便银牙紧咬,却依然是浅笑嫣然,“果真是个犊子。”说着还不及念汲反驳,就已然是自顾自说道:“想那五六岁娃儿正是梦酣神重之时,你就是整个的把他搬起放于屋内小床,又有几多妨碍?岂不两相其便?”“那娘子你又为何…?”“不过是想全了你父子的名分!”

    “娘子高义!”眼见得这念汲跟陀螺似的只一旋儿便从那西屋斟来偌许清泉,“请娘子满饮此杯!”这方腊梅不由莞尔,继而便做出一副顾盼神飞。

    要说这五六岁的娃儿倒也果真是天性明锐,只一夜的工夫便也就融入念府方宅。第二日依依不舍的牵着这念汲的衣角,却依然是昂首挺胸的踏入了这武馆正门。

    这壁厢念汲也曾问过这偌大的基业缘何竟没有个名字?不曾想老馆长竟是如沐春风,“你看这偌大的殷洛,没有字号的又仅得几家?”“只此一……师侄明白了!”

    眼瞅着这娃儿拳头捏的泛白,却依然是昂首挺胸的勇往直前,这念汲眼底里又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嘉许和期盼。

    三言两语的便交代好此间情由,每日里的教习虽非那名噪一时的豪客,却俱是底子打的扎实,尤甚在气息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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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章 百年和煦面,一朝见眼红
    一壁厢正抻筋健骨,略将养将养气血,一壁厢饮食上却也是荤三素四,再配上一碗挂出油花的米汤,虽算不上那山珍海味,却也恰满足了每日里筋骨所需。

    这小娃儿虽是年岁尚小,但却是难得的乖巧懂事,许是因临别那几日难得的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柔,虽是个小小年纪,但待人接物的却尤为的有礼有节,让人浑然挑不出一点瑕疵。只是细看去却再无人能为其轻拢发髻,款敛浓眉!

    就在这武馆里的正细淋慢长,那壁厢念府里却来了个江湖上的豪客。虽是也双手按膝的敬陪末座,却也是谈笑间顾盼神飞、大马金刀。

    铺排好那两箱元宝,本也待是央着这念汲于城内寻几处牙口买卖,却不料这念汲并不想趟这浑水。只见这江湖上的豪客脸上那笑容更盛,只一味的打躬作揖,“先生啊!又何须如此?想当年你也是那无根柳叶、数载飘零。现如今可是扎的好大深根。”“只是这根本木属,却怎经得起那虫蚁鼠噬,亦或是那,烈火燎原?!”

    只见这念汲眼底里寒光一现,却倏忽的便隐去不见,再抬首已是那满脸的热情洋溢,“瞧哥儿您说的,只是我这家大业大的,却也须落得几分安家安宅的使用。”这豪客本待是留个三分的,却是一转的便隐着眼底的轻贱把那左边的整箱整个的推给念汲。

    眼瞅着这念汲手忙脚乱的拾掇那银锞金锭,这江湖上的豪客遂即便定下了长期之计,——毕竟那听话的,总也还用的顺手。

    就这般泅淹十五六日,眼瞅着各处暗桩俱已打下,这走水的总也动了归家的念头。

    自诩为驭人有成,遂也便带着这念汲径赴舟上,一路上看似是抬爱有加,总也离不开“先生”、“公子”,可却总不经意地踏前半个身子,一来二去的这念汲倒也知趣,便总也是落后约半肩距离,直看得这走水儿的豪客是暗暗点头。

    正在这评头点足,这念汲依然是笑靥如常,仿佛浑然不是此间身。这走水的也守着之前的承诺,只说是殷洛来的土著李仨儿,及到有人想揭下他脸上那半片面具,这走水的顺手便是一鼓槌敲在手背,这念汲也适时地斟酒斟茶。眼见得是琴瑟和谐君臣义,真真叫主尊仆荣两相欢。

    眼见得是千杯下肚,随即便道是恩主早已约好是花前柳下,又怎可空负佳人!因着之前那般琴瑟和谐,倒也并无人离席相扶,就是这走水的口中那偶然一咕哝,也多被当成那喝醉了的胡话。

    及到地儿了这念汲一盆凉水一泼,看看仍是不醒,便用那寸许长的银针一走天灵一走后脖,只轻轻这么一转,登时便虎目圆睁,连眼眶也险些给瞪得裂了。却待要喊,口里却已是麻布堵得满满当当。

    只见这念汲轻轻地把玩着两把薄如蝉翼的飞刀,“你可知,我自幼上山整七载的师父对我的评价始终是功业上精进如斯,争胜上蠢慢如牛,全无半点血性。”说着似把那飞刀衬着那漏下的月华,依稀得见昔日的容颜。

    “直到那一日,平素里多蒙我师恩泽的王猎户受了那山外些许酬银,假借是设宴请客,实则是鸩酒杀人。”

    “许是料得倘一得手就我和师妹那俩还不及十三的娃儿拿他这猎户绝无办法,除此外竟再无半点准备。至于失手,”说着轻呷了口淡酒,似有缅怀,“以我那师父的脾性,他自是半点担心也无。”

    “幸得我师父吉人天佑,吓退了猎户终还是挺了过来。只是损伤了些气血根基,却是于塌上整将息了三月。期间我下山购求了些新收的秋粮,”说着举杯示意,“三月期满,那迫不及待的山民便架着我师父于山脚下检验伤情。”说着轻饮杯酒,“那死的却正是王猎户一家老小,中的却正是那日里所下的鸩毒。”

    说着轻拍了拍这走水的脸颊,“而你,威胁的却是我妻儿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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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辉耀 2021-09-04 17:5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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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章 出手则无迹,全自身!
    “我师父虽然是面色阴沉如水,却终也未说出当日因由,只是回山后让我于瀑布下宁性三月,直把那古铜也似的铁皮洗炼的白如羊脂。”

    “只是你啊,却如何能了?!”只见着刀光血影,第二日那流浪的猫狗俱都惬意的受用着那秋日暖阳,再无一个冀近着人儿的裤脚。

    比及天光大亮,这念汲早已是趋近那三山相隔的容水,点上两碗豆花,再来上一碗当地特色的鱼羊鲜汤,正慨叹着难得这四方蔽绝的一山间水镇竟也有那鱼羊鲜肉,不防得却有俩渔夫打扮地于此时挪进店来。细看去一个却像是崴了脚的。

    就这般拣选那僻静的桌椅正坐在隔壁,虽是言谈间细如蚊呐,但以念汲的耳力已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却原来昨夜里那河帮上打头的“浪里横江揭白练”不知怎地整船的火起,偏生的又是从船沿上烧起,就这般一熏二燎的满船的竟无那一个走脱,即使偶有那斜斜地坠向江面的,却业已闭气多时。更连带着周遭那若许小船,整一个河帮顷刻间分崩离析。

    至于他二人却俱是从属于马家泊的水鬼,专一是从死人身上趁点银钱。眼瞅着这横跨四渎十八府的参天招牌顷刻间便支离破碎,急急地便裹带些个金银细软,趁早脱身。

    慢悠悠一口羊汤饮尽,随即便晃悠悠踱出店门,似是一时不稳地猛地一踉跄,手却正好搭在那拴马的石桩。转瞬间扶好站稳,去那另一头解开了自己的马匹。

    正在这翻身上马且横箫,却忽地一点寒芒闪过,只见那喷着响鼻的马儿倏忽间人立而起,一纵身便跨过两道栅栏。这壁厢念汲在后面一迭儿的策马狂追,边连声唤着行人退避,小心那疯马伤人。

    将将赶出那二三里多路,只见这马腹下一转地便探出一个毛猴。顺着那马鞍只轻轻这么一跃,便已然是停在了念汲肩头。

    一路上又紧赶慢赶地用石子略砸了一下马后,直赶到那通衢的村镇方休。眼见得这后面已有那两人可够盘查,遂也便径往前方投店。

    略洗漱洗漱那脸上风尘,便叫了一桌吃食送入房中,却尽是些馕馍咸菜。就这样将就着应付一顿,第二日早起五更却又是策马奔腾。

    就这般晓行夜宿的足足两日,方才是望见那殷洛城头。值此时那念汲一身蓝衫早换,囊篑里却尽是些衡山的砚墨湖月的笔,——却也是一早便预备下的。

    整束整束装容,春风得意的踏进城门,只言道此番须是讨了个大便宜,这满囊篑的三宝通共也不过只得十五两上下。这持家的也不疑有他,仍是细细地给他掸去浮尘。

    又过了约莫五日,眼看着暗桩的俱是离了这殷洛中原,留下的也皆是改换了其他营生,遂也便暗暗地赍选那品相好的足有半盒,趁夜送入这知府大宅。言说着初见时不知深浅,因思量着家业初定,遂也便权收下这些金银。及如今这强人方走,这些个金银自也该入库归公。且想着里应外合,能否约定个燃灯的暗号。

    商议既定遂也便权且归家,只是这念府的小巷自此后便多了个打更的老叟,白日里也总有些个算卦吹糖的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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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章 守善的也可无赖,超然的仍需借势
    这壁厢念汲自在那优哉游哉,那知府翻看着曲汇的移文,不觉得便疑窦丛生。暗暗地行文守安,略调了俩金衣巡捕、百达匿影,虽也是抓着了那三五暗桩,但无一例外的俱未见过那念汲本尊,即使偶有那欲攀咬的,又怎瞒得过恶人磨这帮守善怙恶——却俱是当日里立业的顽意儿。

    眼见得这念汲似是超然事外,这知府便只好略按了按心中疑窦,只把那湖面上的事情略提上一提,眼见得这念汲面相上浑不似作假,遂也便放宽了心怀。

    虽说是略有疑窦,但各处查案上并不十分尽心,盖因着念汲本也有个太常采风的官身,遂也便略问上一问。似这般截洋打江的豪客,本也待验明正身便罢!绝无计为其出头。间或趁着这群龙无首的间隙,破获些积年的大案。

    就这般官场上的自是那守善治恶,这壁厢念汲所教得记名俱都是进步喜人,虽谈不上一日三变,却也是三日一阶,每日里气血上必有进益。正想着开着那通脉凝血的方子,教诸记名于家中凝练数日。却恰巧的这一别数载的点苍突然相访。

    眼瞅着这有模有样的登门递贴,这念汲不由得是哭笑不得。大步流星的赶出门去,一看到这人影就高声嚷嚷:“我说苍师兄诶!我这门口的兽首铜环许是做得太过小巧?你搁我这还搞哪门子登门拜帖?!”只见这苍师兄闻言那脸上笑容更胜,大赶着去拍了拍这念汲的左肩,随即便并肩走入这念府正门。

    却原来这点苍虽是那一腔热血,但行走江湖还不及三月便已明了那孤剑难敌四野,正本也须清源,遂也便兜兜转转的与大内里的有司搭上了关系。因着还有那衣冠享殿,因而于此上倒也并无甚波折,只是须做得隐蔽。

    那深宫里的陛下也素知他的心意,因而也并无大张旗鼓得于御前接见,只是早早地就让人从宫外领至偏室,却恰赶上散了早朝。

    就这般浅谈着天下局势,不觉得便鞭辟入里、刮骨疗毒。良久这皇帝方才发出声长长的叹息:“卿竟不愿在朝中任个实职?!”“回陛下,不用什么实职虚职,愿为有司耳目,专一正本清源!”

    就这般那念汲领受了个飞马指挥敛事的虚职,因着毕竟是涉及军情急报,因此上这腰牌上便分出高低,凭着这腰牌上的暗记,至多只能调动副使以下,且一处最多也只得二人。却是凭着和圣上约定好的暗记,这章章都是能直达御案。

    就这般一来二去的采风捕影,端的是清掉了好些个阳奉阴违,这百姓也更加安于居处,这陛下自也是耳聪目明。

    这离别的几年这点苍除了借着这朝堂的力量活人无数,更也是在江湖上正本清源。把那道家的观念引入这江湖武林,提倡那外功防身,内练修德。一时间大派间俱以德行排那高下,至于这武功倒是排在次席。

    偶有那不服的却也俱敌不过他一双铁拳,眼见得这拳法上铜皮铁骨却仍然提倡那德在力先,遂也便偃旗息鼓,再无人置喙的了。

    于院中摆开架势,就于那对演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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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21:22:27  更:2021-09-13 17: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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