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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槐树街往事[第10页] |
作者:zgsxslts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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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一日,天还未大亮,正淑、成水便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去成水他们乡最早的那趟班车。车颠颠簸簸地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终点站。这是一条又窄又短的小街,街道与乡同名,乡是水多河乡,街道是水多河街。这乡镇小街自然比罗原市差远了,街两旁零零散散的有几家商店、几个小饭馆。太阳已经两丈多高了,可是那些饭馆和商店还一个个都紧闭着大门。 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便显得格外宁静和空落。便在这宁静和空落中,班车“嘎”一声停住了。车门开处,灰头土脸的王正淑紧挨着同样也是灰头土脸的张成水,夹裹在乘客们中间下了车。 扶成水在街边的一个水泥桩上坐下后,正淑便去笑着央求司机,想请他帮忙从车顶上往下卸行李。司机却大腹便便地坐在驾驶座椅上,悠闲地喝着啤酒、吃着面包,正眼儿也不瞧她一下,淡淡地说道:“我这是国家的车,不是私人的车!我还没听说过有坐车的叫开车的给卸行李呢!” 正淑气得咬牙切齿的,狠瞪他两眼,很想骂他:“你不就是个烂怂开车的吗?”话已到嘴边却又忍住了,一拧身,恼凶凶地走向车尾,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沿着车后面的梯子向车顶攀爬。她便又喜得什么似的,冲那男子就甜甜地叫了声:“师傅,麻烦你帮个忙,把我的行李也帮忙卸下来把。” |
那乘客回头笑道:“这有啥说的?” 行李卸下来后,正淑又连连向那人道谢,又小声说:“我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司机!想央及他帮一把手,就像谁把他的馍吃了一样!” 那乘客笑道:“那是你跟他不熟,其实这张师傅挺义气的。按理说,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谁都喜欢帮你。可这张师傅人怪,死活见不得漂亮女的,八成是吃过女人的亏。”正淑把脸微微一红,浅笑道:“世上真是啥人都有!” 乘客们陆陆续续都走了。班车也方向盘一打,开进了那边不远处的乡供销社院里。街上便只丢下了正淑和成水两个乘客以及那口木箱和木箱上捆扎得结结实实的铺盖卷,守候在汽车走后尚未落定的尘埃里。 “这儿到你屋还有多远?”四下里张望了许久后,正淑回头笑问成水。 “还有五公里多路,不过,不消走路,蹦蹦车能到门口。” 正淑便又东瞅瞅西瞅瞅,瞅了半天也没瞅来一辆蹦蹦车,不由得就有点急,嘀咕道:“这鬼地方!蹦蹦车啥时才能来呢?” “耐心等吧。”成水说,“上午不来,下午总会来的。” “还要等到下午?”正淑一下子没了脾气,长叹一声,蔫不唧唧地坐在了铺盖卷上,双手支着下巴,皱眉噘嘴的不再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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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水也不再吱声,却缓慢地站起身来,试探着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瘸一拐的来回走动起来。半日后,他偷眼看了一下正淑,却见她早眯缝了双眼,头一点一点的,已在丢盹了。他便微微一笑,瘸进了供销社院子,上厕所去了。等他从供销社院子出来时,正淑正在张皇失措地东张西望,一见他就骂:“你该死的窜哪儿去了?是不是想把我丢到这儿不管了?” “我上厕所去了,总不能叫你一块去吧?” “那你总得给我打个招呼啊!” “谁叫你打瞌睡呢?” ……花嘴斗得正欢时,成水却突然闭了嘴,侧耳细听起来,听了半日后,喜形于色道:“你听,蹦蹦车来了。” 正淑听了听说,“没有啊。” “你再听。” 正淑便又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起来,便果然隐隐约约听见有“突突”声在响,那响声像是在山那边,又像是在地底下,木吞吞的,时有时无。她便一下子来了精神,猛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望着前方,却突然没留神放了个屁,绵长尖细,当即羞得飞红了脸。 |
成水便在一旁笑道:“你以前还笑话我放屁!你一到乡下,就也成屁大王了。你刚才那个屁,要是叫放牛娃听到了,肯定要说是‘磨电机’要么‘震天雷’……” 正淑骂声:“下*流!”狠瞪他一眼,将脸别到一边,不再理他。 终于,一辆蹦蹦车从街那头开了过来。车过处,腾起的尘埃有两丈多高。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成水与那蹦蹦车主商定,以十元的价格送他跟正淑回村里。……蹦蹦车便“突突突”出了水多河街,淌过街道前的那条河,颠颠簸簸地驶上了盘山公路…… 张成水的家是一溜低矮的石板房,坐落在窄窄的村道边。场院边却婆婆娑娑长着几棵苹果树,还有一棵正淑不认识的树,均在山风中“哗哗”地拍着手。 开了车钱后,成水便高喉咙大嗓地喊了一声:“妈!来客了!”少顷,只见一个衣衫不整、蓬着头,从脸上看不出确切年龄的女人,从大门里跑出来,穿过场院,直奔村道来了,边跑边喊:“我娃考上了没有?”看见了成水,又惊问道:“我娃脸咋了?”成水胡乱搪塞了一句。笑吟吟站在一旁的正淑早已叫了一声:“姨。”成水他娘就又上下打量起正淑来,笑问道:“这闺女是……” 成水答道:“是我同学,叫王正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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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水他娘便又紧拉住正淑的手说:“闺女名字起得好,人也长得好,细皮嫩肉的,多水灵!”正淑略带羞涩地含笑说道:“姨,你笑话我!” ……于是,成水娘肩起箱子,成水和正淑抬起捆在一块儿的被褥,说说磕磕地回到家里。正淑刚刚在堂屋里紧靠山墙的一张矮椅子上坐下,就突然感到一股城里从来不曾有过的清凉,从地底里渗出,在周身弥漫开来。她不觉很有些心旷神怡,急忙就喊成水,想告诉他自己这种奇妙的感觉。可是堂屋里早已不见了成水。她便不再做声,却多少觉得有些遗憾。 不一会,成水端着一个洗脸盆大小的木盆,从山墙上的一孔门里出来,跛到正淑面前,弯腰放下盆子后,直起身子说:“你洗脸吧。”正淑看那盆中,水却浅浅地刚把盆底淹住,便小声问:“咋连水都舍不得用?你这儿没有自来水吗?” “山里头还有自来水?”成水淡淡一笑,“井里的水能一年四季不断就不错了。” 正淑便又小声问:“你妈咋一回来就不见了?是不是看不惯我?” “哪儿呀!她是给你烧茶去了。” 正淑“哦”了一声,又问:“你不是说你还有一个哥,两个妹妹吗?咋都不见人影呢?” “我哥另出去了,在崖边住着,离这儿一里多远呢。燕子跟小琳可能到地里去了。这一向我这儿正薅包谷草呢。” “我屋的包谷,可是从来不锄草的!” “咋能跟你们城里比呢?你们虽说也有地,可是谁又真的是靠地吃饭呢?我们这儿除了靠地,还能靠啥?所以一定要把庄稼当事。” |
正淑便不再说话,却离开椅子,蹴在木盆旁,从盆里掬了一把水,洗起脸来。须臾,她已洗毕脸,小声说道:“毛巾!”成水早已拿了条黑哇哇抹布样的东西在手中,这时便赶紧递了过去,让她擦脸。正淑接过那毛巾,看了好一阵子,方皱皱眉,开始擦脸。那毛巾尚未挨到脸上,便已有一股汗酸味扑鼻而来。她便又将它狠摔在成水怀里,低声说:“这是擦脚的,还是擦脸的?” “农村嘛,就这条件。”成水淡淡地说,脸上已多少有些恼了。 正淑不再言语,却又从他怀里拿过毛巾,屏住气,勉强把脸擦了,再将毛巾递给他,愣愣地坐直,半日后说:“成水,看来你真的要考上学。如果今年没考上,就补一年习,明年一定要考上。要不,我怕……” “你不说了,我知道。”成水说着,瘸到一旁,将毛巾往钉在墙上的一枚钉子上搭了,又提了一张小椅子,瘸到正淑跟前坐下,说:“咱不要说以后的事。我叫你来,主要是想叫你看看风景。真的,我这儿的景色很美,比罗原城公园里头的景色真实得多,也美得多。” “那咱现在就去看吧。”正淑一听有风景看,少不得有些兴奋。 “你急啥?把茶喝了再去看吧。” “可是我又不怎么渴。” “就是不渴也得喝。你来了,我妈高兴得跟啥一样,好心好意地给你烧茶,你要是不喝,她心里不是要难过吗?” 正淑笑笑说:“那就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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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日过去。成水娘从成水刚才端洗脸水出来的那孔门里笑眯眯地出来了,手里捧着个粗瓷大碗,碗上平放着一双筷子。 正淑急忙站起身,迎着她走过去,笑道:“姨,看把你忙的!我又不渴。”双手接过碗,低头一看,却见四个荷包蛋卧在碗底,汤面上漂着一层油花和几片葱花。她不由得有点头大,暗想:“这油腻腻的,怎么吃?”低头喝了一口汤,却咸得发苦,想皱眉,却又不敢,勉强笑一下,说:“姨,你忙去吧。我又不是啥贵客,还害得你烧茶!” 成水娘说:“咋不是贵客?”笑眯眯地看着她,越看,笑得越滋润,说:“去年腊月,毛狗子从四川引回来一个媳妇,人都说长得好。可是跟闺女你简直没法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正淑又勉强喝了一口汤,微红着脸笑道:“姨,你再说,我可就要钻地缝了!”慢条斯理地走回原处坐下。成水娘却也搬张矮椅子在她跟前坐了,只顾笑眯眯地看她。 正淑被她看得很有些不自在,便低着头,双眼紧瞅着碗底的荷包蛋,越瞅,心里越发怵。突然,她灵机一动说:“姨,你拿个碗拨两个吧。这么多,我吃不完。” “看闺女说的!”成水娘笑道,“咋吃不完?这么高个人,又不是雀肚子!” 正淑只好硬着头皮,夹起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却又咸又老,难以下咽。勉强咽下去了,心里却呕得慌,直想吐。她终于强忍住没吐,脸上还赔着笑说:“姨做饭可真香呢!啥时教教我?我还不会做饭呢!” |
成水娘喜得眉开眼笑说:“看闺女嘴甜的!” 正淑又喝了一口汤,一抬头看见一个泥猴一样的干瘦男人戴着安全帽从大门道进来了,正不知他是谁时,只见成水站起身来叫了声:“爸。”正淑不由得有点纳闷:成水不是说他爸是某乡的书记吗?咋是这个模样?想归想,她还是站起身含笑叫了声:“伯。” 成水他爸看了正淑一眼,胡子拉碴的脸上绽出一个沾着泥土的笑容,说:“你是成水的同学吧?”正淑答:“我跟成水一个班,我叫王正淑。” 成水娘却在一旁问:“你今儿咋回来的早?” 成水爹答:“连放了两炮,洞子里烟罩得下不去,就都回屋了。等后晌烟散了再去。” 正淑便急忙给成水使个眼色,小声说:“你还不去拿个碗来,我给伯拨两个鸡蛋。”成水“嗯”了一声,瘸进厨房,拿了碗出来。 正淑往那碗里拨了两个鸡蛋后,犹豫片刻,索性连第三个荷包蛋也拨了进去,又将汤往那碗里折了一半,将自己的碗放在椅子上,却从成水手中接过那只海碗,双手捧到成水爹面前说:“伯,你吃吧。不要嫌是我吃剩下的。” 成水爹笑着接了碗说:“看闺女懂事的!”拿筷子夹起一个荷包蛋,狼吞虎咽起来。成水娘也说:“闺女比成水懂事得多!”成水爹一口气连汤带水吃完了荷包蛋,连沾在碗沿上的油水珠儿也拿舌头舔了,端着空碗笑眯眯看了正淑一眼,又看了成水一眼,这才发现他的脸有些肿,便问:“你脸上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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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水说:“……” 成水爹就不再言语,却将空碗递给了成水娘,然后端起木盆去厨房添了水,又端到大门外,坐在门墩上,脱了满是泥的解放鞋,洗起脚来。 正淑又小声问成水:“伯早上干啥去了?” “跟人合伙开矿。” 正淑点了点头,又小声说:“咱现在出去看风景吧。”成水却朝她放在椅子上的碗里瞅了一眼说:“你还有半个鸡蛋没吃。”“你替我吃吧,我真的不饿。”正淑淡笑一下,小声说。成水便去端了那只碗,把半只荷包蛋吃了,把汤也喝了。正淑看着他把碗端进了灶屋,便又跟成水娘说:“姨,我想跟成水出去转一会儿。” 成水娘道:“可不敢到险处去。你俩转一时儿就回来噢,我现在就给咱做饭……” 出得场院,往西走了不远,便见一片茂密的竹林在前面尽情地绿着。正淑立马欢势得像一只小鸟,飞也似的跑过去,紧扶住一根竹子,使劲摇起来,就摇出了一片“哗哗”声。然后一回头,却见成水正艰难地往这边赶,她便又欢叫起来:“你快点呀!”紧接着就往竹林里钻。 成水急忙就喊:“快出来,小心棒槌蛇!”正淑应一声:“啥是棒槌蛇?”却并不出来。 |
成水心中一急,竟不瘸了,脚下却生了风一样,三步两步就到了竹林边,急忙钻进去,一把抓住正淑,强拉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真把人吓死!要是叫棒槌蛇咬一口,可咋得了?” 正淑道:“啥棒槌不棒槌的?你说清楚点。”成水也不言语,拉着她又走出了好几步,这才停下来,俯身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可劲儿往竹林里一扔,就听见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唰啦啦”的声音。正淑正奇怪时,只听得成水说道:“你听,棒槌蛇在跑呢。”正淑往竹林中瞅去,果见厚厚的枯叶不住地涌动,突然间,一个又粗又短乌黑滚圆的东西从枯叶里蹿了出来,箭一般射向竹林深处。接着又是一个乌黑滚圆的东西钻出枯叶,箭一般跑了。 正淑不由得傻白了脸,腿也直发软,紧扶住成水的肩膀,一声儿也不敢出。 “我可是舍命救了你!”成水笑道,“走吧,你紧跟住我,不叫你去的地方,千万不敢去。”又往前默默走了半日后,正淑方缓过神来,笑问:“棒槌蛇到底是啥东西?以前咋从没听说过?” 成水道:“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几年前王石头家一只羊钻进了竹林里,竟乖乖地站在那儿叫棒槌蛇咬,叮了一身的棒槌蛇,到底都没人敢往出拉,硬叫棒槌蛇给咬死了。” “你这话我可不敢相信。”正淑笑钻他一眼,“因为你是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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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不?你当初是咋说的?说你爸是啥乡书记……” “那时不是正在追你吗?”成水笑道,“其实我也没算骗你。我爸名字就叫书记,村里的人都喊他张书记,并且他以前还真的当过村支书……” “你也太虚荣了!”正淑道,“照你这么说,要是谁他爸名字叫个省长、总理啥的,是不是也要哄人家女孩说他是高干子弟?其实,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你以为是把你爸说成书记,我才对你动心的吗?笑话!我主要是看你比别的人实在一些,没有多少花花肠子,才愿意跟你交往的。如果你也跟街道上那些男娃子一样,流里流气的,就算你爸真是个啥干部,别说是乡书记了,就是县长、省长,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成水嘻嘻一笑说:“那我亲你一下,算是对骗你的补偿。”话音未了,早一口亲下去,正逮住她的嘴,“吱”一声响。看看四下里无人,就又抱起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一块大青石。 正淑叫道:“你弄啥呀?”早被他按倒在大青石上…… |
忽听“哐当”一声响,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砸在了正淑身侧不远处,几乎同时,一个童音脆生生响了起来:“有人xx呢!”正淑羞得无地自容,低声骂道:“你瞎怂!……”狠劲儿就推他,却推不动。 成水抬头一看,却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个幼小的身影,飞也似的往远处跑了。他便笑笑说:“没事,那碎怂走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啥?……”正淑挣扎了半日,又怒骂一句:“你王八蛋!”终于拼劲全力推开了他,却意识到为时已晚,便恼恨恨坐起身来,垮着脸默想了半晌心事,竟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抿出了点点泪花,又直直地瞪着远处的山峦低声说:“你是诚心要害我!一定要叫我到乡下跟你种地,你才安心,是不是?” “谁说的?你今年八九不离十,肯定考上学了。” “上大学?”正淑冷笑一声,“让我挺着个大肚子去上大学吗?你可真是害惨了我!” “咋会那么容易怀孕呢?”成水笑道,“你放心,我敢保证,没事的。” 正淑又冷笑两声,愣愣地瞅着那片竹林,闷坐了半日,说:“走,回吧。我不想看啥风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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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场院里时,首先映入正淑眼帘的便是三只满院子疯跑滚白的山羊,接着走进她眼睛的是跟在羊后面转圈儿穷追不舍的那位扎着羊角辫的姑娘。 “燕子,你看谁来了!”成水笑喊一声。那位姑娘立马收住脚步,转过身来。她脸上的恼怒还未消退,却又平添了几许欢悦在眉眼里:“这几个怂羊把人能气死!咋都撵不到圈里!——哥,她是谁啊?是我嫂子吧?” 正淑把脸一红说:“可不要乱说。——我跟你哥是同学。”微笑着走过去,拉住燕子的手说:“都说深山里出鹰鹞,燕子这模样俊的呀,可真是数一数二的人稍子,就是在城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叫王正淑,你叫我名字也行,叫我正淑姐也行。” 燕子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含羞笑道:“正淑姐明显是笑我丑嘛!丑就丑,美丑都是娘生的。”又说:“正淑姐,不管你以后给不给我当嫂子,能到我张家门上来,就不是外人。先给我帮个忙,把羊捉到圈里吧。” 正淑说句:“燕子的嘴可真比刀子还残!”就扑过去捉离她最近的那只羊。那三只羊本已经乖乖地立在场院里聆听这两个女孩子说话了,可是她这一扑,却又叫它们四蹄生风地撒起欢来,一边狂奔还一边“咩咩”直叫。 |
正淑追了几圈,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连根羊毛也没抓着,就喘吁吁地笑着,站到一棵苹果树的树阴里,拿手捋了捋头发说:“这些羊跟成水一样,野得很!” ……燕子终于踩住了拴着那只领头的长角山羊的龙须草绳,顺着绳子过去,又极麻利地揪住了套在它脖子里的竹项圈,却并不急着往羊圈里牵,而是翻身骑到了羊背上,双腿紧夹住羊肚子,骂道:“我叫你不听话!” 那只羊昂着头,蹄子胡乱踢腾了几下,见丝毫也奈何不得燕子,就又乖了下来,极温顺地“咩咩”两声,原地站住,不再动弹。 在旁看了半日的成水这时笑道:“死燕子,疯得要命!你只管骑羊,小心以后出嫁时候下白雨,没人抬嫁妆!” 燕子说声:“你管呢!”从羊背上下来,牵着它,朝靠东墙搭建的羊圈走去。另两只羊也顺从地跟了过去。 正淑便问成水:“你刚才说啥?骑羊跟下雨还有关系啊?” “乡里的风俗,你不懂的。”成水笑道,“走吧,咱到屋里坐吧。山里头太阳焦火,要是把你这个白女子晒成了黑女子,我可吃罪不起!”正淑说声:“避!”跟成水一道朝大门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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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屋来,正淑见成水爹靠山墙端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地看着,觉得好奇,就挪张矮椅子,在他跟前坐下,笑问:“伯,你看的啥书?” 成水爹抬眼笑了一下,说:“没名没姓的书,伯没事胡翻呢。不过这本书不错,我算了几个人,都准得很。” “到底啥书嘛?这么神?”正淑又问。 成水爹便将书翻到封面看一下说:“《八卦与人生页则》”正淑偷偷扫了那封面一眼,想笑,却没敢笑。成水在旁边说:“爸,你念错了。是‘人生预测’,不是‘页则’。” “我知道。”成水爹说,“你说的是书上的音,我念的是方言。”正淑便也顺着他的话说:“有些字方言跟普通话读音差别是很大,不懂的人还以为是错了,其实没错。像‘蒲城的蒸馍拿秤称’,拿蒲城方言一念就是:‘蒲坑的更馍拿坑坑。’成水不懂,还满嘴胡说。”说话间笑白成水一眼。成水便不再吱声。 成水爹却又说:“这人生页则,其实不消看书也能页则。俗话说:‘三岁看老。’成水从小就跟队上别的娃不一样。问别的娃长大了做啥?不是说放牛,就是说种地。你猜成水说的啥?说要当官住楼房。把书一查,成水还真是吃轻省饭的命。” |
成水说:“爸,你说话咋总是没根没据的!多亏正淑不是外人,要是外人,还不笑话?”成水爹说:“外人跟前我可不说。”又问正淑:“你生辰八字是几时?叫我给查一下。” 正淑笑道:“不用查,我是下苦的命。” 成水道:“你就叫我爸给查一下吧。”正淑便报了出生年月日。成水爹又问她是什么时辰出世的?她却不清楚,只说大概是早上吧? 成水爹点了点头,扳指头掐算一下说:“可能是辰时。”遂翻开书查起来。 正这时,只听得“噗踏噗踏”一阵脚步响,正淑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戴着草帽,扛着锄头,很有些疲惫地走进门来。她笑笑地瞅了正淑两眼,又笑笑地瞅了成水两眼,将锄头往墙角靠了,也不吱声,却默默地去一旁端了木盆,去厨房盛了水出来,当堂屋蹴下洗起脸来。洗毕了,还未擦脸,就端起盆子,将水从门道泼出去。 不想竟有些许水花溅到刚从厕所出来的燕子身上,当即惹恼了她,骂道:“死哑巴!眼窝长到沟子上去了?!”成水闻言霍地站起身来,冲到门口嚷道:“燕子!你除了欺负小琳,还有啥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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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她护得住住的!”燕子脸恼得像关公,一冲一冲地进了门,经过小琳身边时,又狠瞪她一眼,把牙一龇,然后就去正淑身边坐了,说:“正淑姐,你可得把我哥好好管一管!要不,他老是欺负我!”正淑含羞一笑,没有做声。 小琳将木盆在门外侧起来靠在了墙上,然后就去了厕所。少顷,她一边系裤带一边出了厕所,来到场院中央,然后便两手乱比划着,“吱哩哇啦”嚷嚷起来。 仍站在门口的成水便回头跟屋里说:“小琳薅草时候见到蛇了,有五六尺长,碗口粗。”又双手背着,折身走到父亲面前,笑问:“爸,你查对了没有?正淑到底是啥命?”成水爹抬头笑道:“好命,好命。吃轻省饭的命。” 又过了不多一会儿,饭熟了。成水便跟父亲一道将放在八仙桌上的那只大竹筐抬到地上,竹筐里沉甸甸的山堆着做过洋芋粉后剩下的洋芋渣。然后,他便开始摆凳子,他父亲则用那条擦脸的毛巾把桌上的水渍擦去了,又顺手将毛巾挂在了墙上的钉子上。 燕子和小琳却去了厨房,跟母亲一道往出端菜。正淑跟去了厨房,也要端菜。成水娘却说:“闺女细皮嫩肉的,小心把手烫着了!”硬是不让她端菜。所有的菜全在一口大铁锅里,在竹笆上放着,炒熟之后,又统一蒸了一回,热腾腾地往上窜着香气。燕子伸手端出一碗,嘴里“吸吸溜溜”的,小跑出去,将菜碗朝桌上一放,连声嚷嚷:“烫死了!烫死了!把人烫死了!”往长条凳上一坐,再不起身了。 |
小琳和她母亲一人端一碗菜出来,在八仙桌上摆放停当后,就又去了厨房。 正淑也试探着伸手去端菜,却指尖刚一触到碗沿,就有了一阵钻心的疼逼得她急忙缩了手。然后,她便淡笑着回到堂屋,紧挨着燕子在桌旁坐下,朝桌上瞅了瞅说:“姨做的这菜,一看都香。”燕子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妈做的菜香。” 少顷,菜已上齐,却是一盘炒南瓜丝,一盘炒洋芋丝,一盘辣椒炒腊肉,一盘炒茄子,一盘炒鸡蛋。成水爹早盛了一铜壶包谷酒,拿了两只酒盅出来,倒了两杯酒,先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又叫成水娘喝。成水娘喝了后,他又满筛了两种盅,叫成水跟正淑喝。成水喝得“吱”一声响。正淑却不端盅子,说她从没喝过酒。 成水娘说:“闺女,你就喝吧。这包谷酒,好喝。”正淑便从桌上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果然不苦不辣,便又一口气喝干了,却绵绵地透着醇香,后味及其绵长。她便笑了笑说:“怪不得今年正月成水拿了一瓶包谷酒,同学们都抢着喝。” 接下来便开始吃菜。酒却是你一盅我一盅,满桌子轮着喝。正淑将每一样菜都尝了一筷子,却除了一股子盐,再没尝出别的味来。可她嘴上却仍不住地称赞:“姨做的菜就是香。”便把成水娘乐得合不拢嘴,直说:“闺女嘴可真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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