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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热帖推荐】建造师(完本)[第45页]

作者:楼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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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名牌

    展览中心项目的原址,是吴北晋商会馆,历经百年风雨,这栋蓝顶子四层小洋楼,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好歹也是当年三江的标志性建筑,所以,对于拆除这个会馆去盖展览中心,社会上存在着很多反对声音,小道消息一会说拆,一会说不拆,最终,拖了大半年,会馆还是在爆破声中轰然倒地,辞旧迎新,展览中心项目正式进入施工阶段。
    临近下班,办公室主任屈伟来到五室,把齐晶、周序叫上三楼,要他们帮忙把会议室收拾干净,说是刚接到了通知,因为特种公司离展览中心工地最近,明天的项目开工动员大会就在特种公司举行。
    会议室本来就挺干净的,大家只需要稍稍收拾一下,也就是拖拖地,擦擦椅子上的灰,在长条形桌子中间摆两盆束花和几样水果,每个座位上放瓶矿泉水。
    不一会,屈伟拿来二十几个亚克力三角型姓名牌,一个个放在桌面上,然后又出去了。
    “正中的是现任董事长候连星,左首第一个是上任总经理王云峰,右首第一个是老书记姜鹏,左首第二个是现任书记郑东环,右首第二个是现任总经理付景桥,谢副总经理在左首等三的位置,他是咱们雷总的老公,谢副总对面是总工程师方保国,我们屈主任的知心爱人。”齐晶指着桌子上的名牌,如数家珍。
    “那您爱人坐哪?”周序脱口问道,问完就后悔。
    “他呀,一个小小的投标室主任,上不了台面,你看,连项目经理都要坐角落里。”齐晶乐呵呵的道。
    齐晶似乎没有在意周序的冒失提问,这让周序的悔意减轻了些。见屈主任又走了进来,齐晶和周序赶紧闭上了嘴。
    “定了上午九点开会,小周,齐晶,如果你们明天没事的话,就早点过来,这些老总有的不爱喝矿泉水,你们留意下,时不时续上热水。”屈主任不厌其烦的交待着,办公室的章洁才辞了职,她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只能找老部下齐晶帮忙,顺便捎上了周序。
    能见着恒治集团的大人物,这让周序极为兴奋,几乎整晚都是听着风雨声过来的,早上五点,他就爬了起来,六点跑出门,气得戴瑶直骂他没见过世面,服务几个十八品芝麻官也会受宠若惊。
    八点半左右,特种公司大院里停满了车,但奇怪的是没有一辆豪车,满院都是“爱丽舍”、“富康”,甚至还有小几万的“夏利”,“吉利”。
    齐晶看出了周序眼中的困惑,笑着道:“董事长只坐一辆旧爱丽舍,下面的人谁敢买宝马,咱们单位那辆蓝鸟,还是人家抵债的二手车。”
    “我明白了,皇帝的龙袍打了补丁,大臣们谁敢穿新衣。”如果换个人在身边,周序绝不敢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不知怎的,他就是信任齐晶,相信她不会害自已。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齐晶笑着道,但她认为周序那个比喻非常贴切和好玩。
    没过多久,周序又开始困惑了,不止他困惑,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比,总经理付景桥本来挺高兴的,摆着平易近人,邻家大爷的姿态和所有人打着招呼,也包括周序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刚踏进会议室,只看了一眼,付景桥立时变成六亲不认的模样,一句话不说,扭头就下了楼,回到车里,重重关上了车门。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地上的蚂蚁都知道付景桥生气了,虽然付景桥名义上是二把手,但董事长候连星马上就到了退休年龄,公司实际主持工作的是付景桥。
    雷常青面色如土,手也有些抖,她不明白,刚才还笑如春风的付景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董事长没来,总经理不肯入座,其他人只好都在走廊上站着,这种场面让她这个东道主非常被动和难堪。
    雷常青去看书记郑东环,郑东环却转过头问齐晶厕所在哪,雷常青只好瞅向老公谢副总,可谢副总的眼睛比她还迷茫。
    幸好董事长亲自去接那几个退休的老领导了,否则的话,雷常青不敢想像自己该怎么圆场,不过,到了这个点,候董他们也应该快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么,周序心中没有羡慕,只有不解和愤怒,昨夜里惹得他睡不着觉的,那种对大人物的敬畏和向往通通不见了。
    哼,总经理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张大嘴吃白饭,坐马桶拉臭屎的两条腿动物么,凭什么稍不如意就甩脸子给人难堪。
    从这个时刻起,周序的人生观再次起了微妙的变化。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屈主任跑上来,着急道:“刚才打电话了,候董车堵在红绿灯那边,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她爱人方总工程师安慰道:“别急,别急,尽快摸清楚情况,肯定有哪个细节不对。”  
    雷常青此时很绝望,心里道: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她只能祈祷让堵车来得更猛烈些吧。
    谢副总有心帮老婆解困,下去劝劝付景桥,但他不知道症结出在哪里,如果不对症下药,脾气火暴的付景桥可不会给他留什么情面,他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和郑东环一样,蹲厕所“拉稀”去,但老婆在这里急得跳脚,他不好意思去出恭。
    突然,季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跑进空荡荡的会议室,将三个名牌换了下位置,然后对雷常青道:“雷总,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他这个举动很冒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雷常青刚要发火,屈主任却喜道:“不错,应该是这样。”
    雷常青静下来一看,季晨把付景桥的名牌换到了左首第一位,王云峰放在了右首第一位,老书记挪到了右首第二位。
    拨云见日,茅塞顿开,雷常青赶忙亲自跑下楼去请付景桥,说会议室又收拾了一遍,急需您去主持大局。
    付景桥闷声不吭的再次来到会议室,只瞄了瞄,春风便又戏剧性的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热情洋溢的招呼大家入座,一起等候董事长和老领导们大驾光临。
    会后,雷常青召见了季晨,百般夸赞,并告诉他,明天谢副总有个宴请,能接触不少业界精英,你代表本公司去出席一下,对你今后开展经营活动会大有益处。
    “好的,干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季晨激动的眼泪说流下来就流了下来。
    没过几日,季晨接来一个基坑工程,有五百来万的产值,接照公司规程,他可以获得产值的百分之二,也就是十万元的奖金。
    周序和乔啸宇负责会展中心广场无粘结预应力部分,按照工程的网络图,还有一个多月才轮得到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周序发现,乔啸宇的性格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毁天灭地,他只是有些过于自负,有些精神洁癖,他不允许自已犯错,也容不下别人犯错,但你只要跟他和和气气的讲道理,而且你确实有道理,他也还是能沟通得了的,只不过,你很难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换句话说,你很难跟他建立起稍微亲密点的私人感情,他似乎是个沉迷于独来独往,不屑于有朋友的人。
    天气越来越寒冷,十一月十九号的时候,三江下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
    比较清闲的周序,陪着戴瑶、孙依莲去了趟五福城进货,冬天的衣服不比夏装,一袋子装不了几件,光靠她们俩个女人,一回进不来多少好东西。
    戴瑶还是在二楼那家店里流连时间最久,漂亮嫂子进了一大堆毛衣,款式与别家大不相同,很时尚,很大气,很有个性,但缺点和夏天卖的棉麻衣一样,有些显旧,而且每一款只有一件。戴瑶看这些毛衣的神态,简直和男人围观车展上那些穿着暴露的模特时一个德性。
    每件毛衣二十元,戴瑶挑了百十来件,临走还意犹未尽的问了句啥时到新货,漂亮嫂子一高兴说漏了嘴:“货还在船上,下个月到深州。”
    回到石街,戴瑶立刻要周序把毛衣拍下来,再发给史晓明。
    “毛衣虽好,但人家工地不需要啊,不如再开个劳保用品店吧,我保证能找到销路。”周序道。
    “孙姐,你也参与进货多次了,就没看出这些毛衣,还有夏天的棉麻衣,和别家店里的货有什么区别么。”戴瑶转而问孙依莲,孙依莲正忙着清货,头也不抬的摇了摇。
    “次次货不同,永恒不变的,只有我老婆那娇艳艳的容颜,还有她巧夺天工般的身材。”周序夸张地打了个手势。
    “滚一边去。”戴瑶嘴上骂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上网查了些资料,对照网上说的,我觉得,咱家进的这些毛衣,还有夏天那些棉麻衣,应该是外国人不要的旧衣服。”戴瑶压低嗓子道。
    “啊!洋垃圾呀!”孙依莲扔下手中的毛衣,先是用手捂住嘴,想想刚才手还摸了这些“洋垃圾”的,又赶忙把手放下。
    “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个漂亮嫂子说是外贸服装厂打版用的。要想知道个究竟,不如让史晓明找他在深州的狐朋狗友去打探打探。”
    周序这才想起,那个漂亮嫂子最后说的那句“货还在船上,下个月到深州。”
    第一百四十章 抢救

    只过了一天,史晓明就给周序回话了:“我让深州的人去查了下,那些毛衣,就是外国人不要的洋垃圾,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运到了深州,在北坡服装大市场交易,按斤卖的,五块钱一斤。”
    好像一屁股坐在了仙人球上,孙依莲蹦起来嚷道:“完了完了,果然是洋人穿过不要的垃圾,会不会有爱滋病呀!要死了,要死了。”
    戴瑶也蹦起来道:“五块钱一斤,她一件二十块卖给了我,还卖得我感恩戴德的,奸商啊奸商,有没有天理呀,不行,快叫救护车,我心脏病要犯了。”
    周序哈哈乐道:“戴瑶,不用那么麻烦,这里除了蒸气熨斗,还有电熨斗,就算你的小心脏停止了跳动,我也保证能把你电回人间。你们刚才还六十块钱卖了一件毛衣,人家是奸商,你们呢?不是奸商,难道是慈善家啊。”
    “对,做奸商不能做二手的,必须要让利益最大化,为此,我决定去趟深州,买一吨毛衣也就五千块钱嘛,回来肯定能赚他个天翻地覆的,上帝啊,我好像已经听见了铜板纷纷落在口袋里的声音。”戴瑶侧耳倾听,一脸陶醉。
    “勇气可嘉呀,戴老板,你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就敢去,这种东西来路不明,进货有风险,就算进来了,我觉得,卖出去可能会有点缺德。”说完,周序蹿出一丈远,防着戴瑶掐她,戴瑶的掐肉神功没少让他吃苦头。
    “周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真是慈善家,你想啊,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猴精猴精的,个个跟接受过特工训练似的,她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些毛衣是另打了新标的旧货吗。你再想想这石街附近又住了些什么人,农场工人,城中村村民,职校学生,你看他们谁像有钱的主。这些款式新潮的毛衣如果是新鲜出炉的,大商场里至少得卖个五六百块,他们买得起么。我给所有囊中羞涩又爱美的女士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花最少的银子体验一把做正宫娘娘的感觉。”戴瑶越说越兴奋,干脆学着清宫戏里的皇妃们走了几步。
    “你见过正宫娘娘穿人家不要的衣服么,除非是因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而被打入了冷宫。依我说啊,你也别瞎折腾了,二十就二十呗,你卖出去六十,还不是翻番的赚。”周序有些着急,生怕戴瑶心血来潮真的会去深州。
    “是啊,戴瑶,别去了,听说深州那边挺乱的,满大街都是飞车党,有钱的容易被绑票,长得漂亮的容易被卖到外国做鸡呢。”说到这,孙依莲想起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悲伤油然而生,她不再说话,又弯下腰去,从大袋子里掏出毛衣,用蒸气熨斗熨了后一件件挂起,这些毛衣虽然是外国人穿过的,但显然被清洗过了一遍,没有污迹。
    “孙姐,朗朗乾坤,哪有你讲得那样可怕,再说了,天降大任,职责所在,我不能不去,五福城那个嫂子说下星期会有船到深州,那我就下星期去。”戴瑶穿了件宽大的毛衣,但依然看得出她鼓囊囊的胸脯一起一伏,激动得很。
    “戴老板,戴美人,戴瑶,老婆大人,你是公安局长啊,还是国企老总,你能有什么职责,你能有什么使命,不准去,你去了,谁给我和汐汐做饭啊。”周序听出来,戴瑶这是非去不可了。
    “什么是爱人,爱人就是那种即使观点不同,也绝对会大力支持对方的人,绝不会拖后腿,下绊子,你呢,是不是最爱我的人哪。”戴瑶朝周序狂飞了一阵媚眼后,又咬了三下嘴唇,通过这个小动作,周序知道,戴瑶已经下了决心,再劝也没有用了。
    “好,我坚决支持爱人同志的南下行动,那我给史晓明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安排,搞好后勤工作。”
    戴瑶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没必要麻烦人家的就不要麻烦,我相信,你电话一打,史晓明肯定会引起高度重视,他隔空打个响指,我在深州就能过上出门有豪车,吃饭有山珍的幸福生活,就像曹操对待关羽那样,上马一锭金,下马一锭银,风光无限。可是,人家要是问,美女,你来深州干嘛?我怎么回答,说来进五块钱一斤的洋垃圾,那不是丢史总经理的脸嘛。”
    周序认为戴瑶说得对,就没有再坚持。
    “戴瑶同志,那就请你速战速决,尽快凯旋,你情深意重的老公,将在家里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周序郑重的敬了个军礼,大声的道。
    “光是洋垃圾,也不值得本宫亲自南下,我早就听业界资深人士说,深州北坡服装市场蔚为壮观,里面的衣服集天下之大成,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我是抱着学习欣赏的态度去巡视,顺便淘一些镇店的宝贝。”
    七天后,周序抱着汐汐,在进站口微笑着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戴瑶的背影,只不过一转身,周序脸上的微笑就化作了淡淡的忧伤。
    以前,周序总以为告别是种略带凄伤的美,年过三十才知道,告别,除了凄伤,一点也不美。
    戴瑶第二天上午到了深州,下火车后入住了北坡服装大市场边上的普通旅馆,一晚上只要五十块钱。
    “哇,周序,这么跟你说吧,和北坡比起来,五福街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好家伙,这一天下来,我腿都细了三圈,连个犄角旮旯还没逛完呢,你是没瞧见那些衣服,我没你嘴甜,形容不出来,就是,就是大开了眼界,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啦,再看五福街卖的衣服,惨不忍睹,不过是学了人家一点皮毛而已。”戴瑶在电话里兴奋的说个不停,犹如刚发现宝藏的阿里巴巴。
    “唉,像这样逛下去,下次再见到你,就得等到汐汐出嫁那一天喽。对了,你发现卖洋破烂的摊位没有。”周序问道。
    “这么大的市场,估计得有一百个梵蒂冈那么大,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去就能见着教皇的。见不着教皇也没关系,就四处看看艺术品呗,可惜没有钱啊,如果有钱,我就扫他几个铺,发十车皮的艺术品回来。”在戴瑶眼中,那些有个性、有品味的服装都是艺术品。
    第二天,戴瑶又是从早逛到晚,虽然还是没找着卖“洋垃圾”的地方,但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晚上在电话里逗了一个小时的汐汐,直到汐汐打起了呵欠。
    第三天倒是找着那个店子了,但是店主说货还得过几天到。周序劝戴瑶回来,戴瑶不肯,说既来之,则安之。
    第四天,第五天,戴瑶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在大市场买了六千块钱衣服打包托运回三江。
    第六天,戴瑶只逛了半天就回了旅店,她告诉周序,后天船就会到深州,但她好像发烧了,有点不舒服。
    周序非常担心,想打电话给史晓明,让他找人来照顾戴瑶,但戴瑶坚决不同意,说应该是累着了,或者水土不服,充其量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感冒,没必要惊动人家,那样会显得她很没用,很矫情。
    周序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再说了,史晓明最近遇到一连串的变故,心情尚在低谷,自己不忍心,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第七天早上,戴瑶说烧没有退,全身有些酸痛,准备上午去医院吊一针,周序说,快去快去,随时保持联系。
    放下手机,周序立即进入战时状态,手忙脚乱的给汐汐洗漱,连哄带吓的喂完馄饨,急急慌慌的送她上幼儿园,随后去又项目部开了个交底会,等完全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要给戴瑶打个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我是深州人民医院的医生钱胜,你是病人的家属么,我们刚想联系她的家人,你就把电话打来了。”
    不详预感带来的恐惧,瞬间把周序的骨肉全部抽走,轻飘飘的皮囊没有了支撑,只能软软的塌在椅子上。
    “我是她丈夫。”周序无力而僵硬的回道。
    “你爱人很危险,简单的说是呼吸系统出现了问题,刚刚推进了ICU抢救,你在哪里,能不能尽快赶过来,要快。”
    周序衰弱的拿不住手机,任由它滑落在地上,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
    办公室里只有齐晶一个人,她背对着周序,正戴着耳机听音乐,没有注意到周序的异常。
    像是踩在烂泥里,东倒西歪的出了公司大门,又迷迷糊糊走了一站多路,周序再也支撑不住,幸好街边有个长椅,他倒了上去。
    周序学着戴瑶的样,使劲咬了三下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艰难的拿起手机,费了千钧之力才拨出史晓明的号。
    “戴瑶快死了。”周序开始哭泣起来。
    “你说什么,兄弟,你不要吓我。”史晓明的脚也软了,他正在开车,忙把车停在路边。
    “她在深州,在抢救,可是,我知道,她回不来了,我要失去她了。”
    周序哭得更大声了,可在这个寒风呼号的中午,他的哭声没有引起裹得严严实实,行迹匆匆的行人的注意,只有一条瘦骨嶙峋,脏兮兮的小黄狗,远远的,用圣人才会有的悲悯目光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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