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榆树: 牧牧的求索
牧牧的求索
牧牧两岁零三个月。他简直是个大人了。你看，他自己会吃饭；大夫阿姨给
他打针，他也不哭。他还会讲故事、背古诗、说儿歌。还认识一些字，可棒啦！
一
你说，牧牧不愿意上幼儿园，去了就哭，哭得嗓子疼，还发烧，不是一个好
孩子吗？这可不对！这是因为爸爸妈妈送牧牧上的那个幼儿园，真糟糕，可不叫
人喜欢啦！牧牧在家让奶奶看着，还能看画书、摆积木、拿小板凳当大马骑，可
在幼儿园里却不同了。一间小屋里，摆满了上下两层的小床，每层都那么窄，还
要睡两个小朋友，别说翻跟头，两人一块翻个身都不行，躺在上面，可真不得劲
哩！除了上床睡觉，就是坐在小凳上。那个糟糕的幼儿园里，也没有小朋友玩的
东西；园里的阿姨和奶奶也不教小朋友唱歌、跳舞，谁愿意去那里呀？爷爷奶奶
爸爸妈妈光说好孩子要上幼儿园，牧牧也说：“我明天去幼儿园！”可是，到了
第二天早晨，牧牧又不愿意去了，不知怎么搞的，要去就哭，没个完。
那么，牧牧真的不愿意上幼儿园吗？不对，牧牧是要去有滑梯和秋千的幼儿
园，在那里多好啊，能唱歌、跳舞、爬山、骑大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
二
一天中午，爷爷下班以后，高兴地对牧牧说：“牧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不是说，愿意上有滑梯的幼儿园吗？爷爷给你找了一个好幼儿园，不光是有滑
梯，还有秋千、木马，你愿意去吗？”
牧牧瞪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兴奋地说：“我愿意去！”爷爷接着夸奖了一
句：“牧牧真是个好孩子！”就同家里其他人一起忙去了。
转眼，爷爷问奶奶：“牧牧呢？”奶奶问爸爸：“牧牧呢？‘结果谁也不知
道。全家人屋里屋外找，楼上楼下找，连厨房、便所、走廊、四邻八舍，全找过
了，都没有！这下子，惊动了全楼。大家放下碗筷，颐不得吃饭，都跑出楼来，
有的上附近的街上找，六、七个人骑上车子，沿东西南北各条街，到大观园、火
车站等处去找。一个个跑得大汗淋漓，也全不见牧牧的踪影。同楼的几位奶奶，
在宿舍附近边找，也是个个心急如焚。
爷爷找遍家中桌子底下和床底下，哪里都没有。他跑到家门西边的大街上东
张西望，也没有牧牧的人影。他回到家，推上车子就往外跑，车子支架啪啦啦，
一下坏了，也顾不得修，找根小绳一捆，出门骑上车子向南找去。路上遇到熟人
也顾不上打招呼。骑到南边十字路口，他又把车子拐向了西。走不远，见前面的
十字路口上，忽然从路南出现了一个幼小的身影。他大声喊起来：
“牧牧！牧牧！”
果然是牧牧。只见他像那深秋郊外的一只小野兔，慌慌张张地跳到路口，稍
一迟疑，便拔腿又向北跑。当他听到爷爷喊声的时候，同楼的一位伯伯也骑着车
子找到这里，一下挡住了牧牧。
三
爷爷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只见牧牧两脚还穿着拖鞋，鞋上，脚趾上都是泥。
神色很严肃，小嘴紧绷着，满脸是汗。乍见大人欣喜和焦急的样子，他有些不太
理解。爷爷气喘吁吁地一把将他抱上车子。
“牧牧，你要到哪里去呀？”
“我要去有滑梯的幼儿园！”
“那么，你怎么又回来了呢？”
“那里，那里有座泥巴山，我过不去！”
牧牧回头望望，又指指南边说。
爷爷当时没有完全理解牧牧的话。事后，路过南边时一看：噢！原来是建筑
工地将大堆的泥土堵满了人行道。在那泥土堆下，还有牧牧试图攀登的小脚印呢。
他没能过得去，但脚印清晰可辨，毕竟爸爸只带他登过一次烈士陵园的英雄山啊，
他竟张开想象的翅膀，将那大泥土堆当作一座泥巴山（他还曾将天上的云彩叫作
云彩的山），这想象出自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孩子，实在太微妙，太精确了！
爷爷推着牧牧往家走，正好碰上牧牧的奶奶和同楼的薛奶奶，两人正要到派
出所去报案呢。奶奶不知是因惊，还是因喜，见了牧牧竟哭得红鼻子大眼睛。事
后，牧牧总是说：“爷爷都不哭，爷爷勇敢，是大第一；奶奶哭，奶奶不勇敢，
是末末了！”
尽管牧牧的这次探索和追求，充满着勇敢和惊险，作为一个两岁零三个月的
孩子来说，实在难能可贵。但是，他的小屁股上，还是挨了爸爸两巴掌，要不是
奶奶及时“救驾”，怕挨得还要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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