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笙歌] 【原创】一言为定[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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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一言为定[第18页]

作者:正经小胖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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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把文忘了吗

十八
林逍腹诽，江一言一天说的词句便成千上万，他怎么会知道江一言想听哪句？却也只得乖巧地回答：“我想想，想想……”
　　江一言却也不逼他，就任由他站在一边，自己低下头去翻材料。这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对峙，林逍比谁都清楚。与其去绞尽脑汁像一个绝答不对的题目，思绪放空要来得更容易一些。桌面上，水杯的影子越来越长，隔壁桌的老师突然站了起来，座椅在瓷砖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江一言抬头打了声招呼，那老师欲言又止，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是夜晚的学校。太阳落了。
　　晚课的预备铃打了一遍，走道里响起飞奔的脚步声。林逍粗略算了算时间，在江一言的办公室里也耗了将近两个小时。就算是罚站时间也够长了，但江一言丝毫没有放他离开的迹象，一面在论文网站上频繁切换着关键词，一面又拿着教材配套的作品选集写写画画，就像忘了林逍这号人。林逍的处境显然窘迫得多，就算是军训他也没站过这么久的时间，当年的站军姿更像是教练开了一个玩笑，打打闹闹着就过去了。
　　耗的时间久了，一开始的心思都忘了干净，剩下的就好像是在憋着一股劲儿，看谁先开口。
　　最终打破平静的还是江一言。他已经查完了资料，也写完了当天的更新，接下来无所事事，便不能假装自己一副忙碌的样子“忽视”林逍的存在。于是他关了电脑，起身接了杯热水，乌龙的浓郁香气散落在角落里。
　　“幼稚，无聊。”他看穿了林逍的赌气，一早就看穿了，偏偏不说破，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这场对弈里是分不出输赢的，在棋局里的其实自始至终只是林逍一个人。
　　水杯搁在了书架的一边，旁边是归纳得整整齐齐的论文，再边上一点的文件筐里，赫然悬着一把戒尺。
　　显然是亲密接触过的老朋友，林逍看见江一言的眼珠子动了动，顺着他方向瞥了一眼，便恨不得咬牙切齿，立刻找把锯子把那玩意儿锯成四截儿，最好还能扔进火里烤成碳才好。那表情的狰狞模样全被江一言看在眼里。
　　“还没想出来我之前对你说了什么？”
　　林逍显然没想到江一言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发问。先是愣了愣，回了好几个神儿才想起来这是江一言进了办公室就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在这句话之前也是唯一一个。
　　但脑回路能绕进太空里的林逍一早就忘了这回事儿，甚至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被“罚站”。只记得这是江一言找了他的毛病，一顿教训是跑不了的。
　　“说话。这个问题不难吧？想出来就是想出来，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最简单的选择题都不会答？”
　　江一言问得明明白白，本该是急躁的一句话硬是被他问得如沐春风，仿佛在说“你要喝茶还是喝咖啡？如果都不想喝还有果汁和牛奶，你想要那种？”
　　这样和蔼的口气给了林逍一丝丝的幻想——或许江一言今天真的就要对他“网开一面”？于是他干脆也回得坦荡：
　　“没想出来，我想不出来了。”
　　一阵风吹过，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哗啦啦地吹着玻璃直响，“哐当哐当”，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窗框，直奔二人的脑门儿而来。
　　“就没什么想解释的了？”
　　“没有。”
　　江一言端起杯子，茶叶已经泡开，呈现出一种清澈的青绿色来。他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汤，就好像是从前稳坐公堂的县官，断案之前总要先喝上一碗好茶，茶碗盖子抿过了，茶汤嗅过了，那才能一条条一项项列出犯人的罪行来。
　　他此刻就是那喝茶的县官，林逍如同十恶不赦的罪犯，安静听从发落。

顶顶

大大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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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唔

没惹

怎么可以这样

　他此刻就是那喝茶的县官，林逍如同十恶不赦的罪犯，安静听从发落。
　　水杯又放回原处。江一言没再说什么，从书架里抽了本书丢给林逍，正是先前被他拿来写写画画的作品集。
　　“半个小时，把第57页到236页里面做了标记的篇目，全都背下来。不要说太难，我知道你们好多高中的时候都学过。”
　　砖头厚的作品集不亚于一本汉语词典的重量，光是看上去就有足够的威慑力。江一言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翻一翻书，随便看上两眼，就能轻而易举全部背完。林逍没去接那本书，书落在桌上，发出闷闷的声响。江一言的视线从杯子上转移到书上，又逐渐抬起，落在了林逍身上。林逍的头是低着的，额头前已经长得有些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于是江一言再次低下头去，作品集绿底黑字，书边上是磨得翘起来的纸张，泛着灰黄的颜色。那是用了很久很久的表现。
　　“一分钟过去了，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我不想背。”
　　江一言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逍把书翻开，摊在面前，用手指着上面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字：“我不想背，背不下去。你看这都是异体字，别说背了，认我都认不全啊。”
　　“中文系的学生字都认不全还该骄傲？”
　　“我没有，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江一言伸手拿起杯子，杯子里的水已经微微凉了。泡得久了，茶叶全都一片一片舒展开来，安逸地呆在杯底。今天的茶叶有一点多，现在的味道已经有些苦涩。江一言原本倒也没有在生气，这时候却是真的有点被林逍说得冒火了。
　　连字都认不全，可见课业疏忽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知道的事情远比林逍更多，对于林逍的感情，也不仅仅是师生。数十年前的旧事，他常常不愿想起，多年后的相见，看似冥冥之中的注定，一切却又不过是人力的小小操控。
　　回国的时间久了，江一言都快要忘记自己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来的。就像是落入了过于令人沉沦的河流，他顺流而下，没有反抗。但时间的流失，正在剥夺着他所拥有的一切。他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有的事情，是他不可能做到的。
　　不是不想。
　　而是不可能。
　　但他也有着自己的愿望。和林逍经历过的那些小小的事情，早就让他彻底沦陷了。他希望林逍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他要林逍能够随心所欲。
　　他要林逍能够去做他所爱的事情，爱他所爱的人，不求拥有怎样完满的人生，但永远不要经历苦难，永远不要被这世间那些丑陋的现实打破。
　　这是他所希望的，最基本的，最简单的东西。
　　这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容许林逍荒废学业，恣意妄为。
　　随心所欲和恣意妄为，向来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如果我的学生是这样的水平，那么我会感到抱歉。身为老师，教出这样的学生，是我的失职。”
　　时钟哗啦一下，转了过多的角度。
　　这才是对弈。
　　林逍拎起了书的一角。
　　“我知道了。”
　　他托着书脊，潦草翻动，看到书的某一页写着批注。江一言的字很好看，隽秀却大气，和他的人长得一样，每一个字骨架脉络清晰挺拔，但又点到为止。他还没看清这些字写的是什么，手里的书却蓦地被抽走了。
　　“你是真的不想背书，我看得出来。给了你学的机会你不要，那直接按照老规矩。知道我给你划了多少篇？”
　　林逍自然明白江一言所说的老规矩是指什么。江一言问他但用意他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只是此刻江一言已经将书收回，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是如登天一般艰难。
　　“不知道。”
　　“只有三篇，两篇都是高考考过的古文，但凡你看一眼都该会背。而你看都不看先告诉我字都认不全？”
　　听到的答案自然远远超出了林逍的预料。在他看来，江一言这样教训他的方式简直恶劣。站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让他背书也不说，却跟他打起了心理战。这就好比给小孩子讲故事，告诉他，晚上不能出门，门外有会吃人的怪物。于是小孩子被骗了好多年，等到终于有一天他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的夜里，却发现静悄悄的，只有一只猫蜷缩在房顶上。
　　真的很过分。
　　但他却是理亏的那一个。
　　江一言看到林逍的眼睛不断往戒尺的方向瞄，往往是看一眼就收回来，仿佛看的不是一根戒尺，而是什么能灼目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林逍在想什么，刚成年的男生所有的事情都摆在脸上，不解，委屈，害怕，倔强，他们就是有那样复杂的情感，却又要装作成熟的样子。
　　“那就老规矩好了，反正你问什么……我也都是答不出来。”
　　“那你自己去拿。”
　　“什么？”
　　“戒尺。我说，你自己去拿过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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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爱得好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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