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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一言为定[第17页] |
作者:正经小胖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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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来得并不早。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江一言一直习惯着早起,拉开窗帘的时候并不刺眼的光亮铺满房间。林逍还在睡着,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却霸道地占据着整张床最中间的位置。江一言看了一眼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了一些,想起自己起身之前几乎要被林逍挤下床去,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都说在睡着的时候,是最为真实而原本的模样。林逍没有往日的那股子皮劲儿,反倒安静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江一言难得有机会,蹲在了床边去看他的模样。 他记得林逍是什么样子的,这种记忆能够轻易地让他在所有学生中分辨出哪个是他最在意的学生。可是仔细想起来的时候,五官的轮廓却是那样模糊。他记得林逍有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巴,但是这些难以确认细节的定义,却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张少年的面孔。 林逍大约真的睡得很香甜,枕巾上湿了一小片。 江一言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枕巾,觉得这样的林逍倒是往常没见过的可爱,开了手机拍了一张。“咔嚓”一声,少年和他的梦境被定格在了小小的屏幕里。 “江老师,偷拍也太不厚道了吧!你要想拍我不能换个我有形象的时候拍吗?”林逍被相机的声音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江一言蹲在床边举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一阵猛拍,连忙擦了擦口水,不敢想象自己刚才的睡姿究竟多么傻里傻气,连忙伸手要去抢江一言的手机,“让我看看!你拍了我什么!” 但江一言哪里能让后知后觉的林逍得逞,迅速退开了一步,手机彻底揣进怀里,断绝了林逍删除黑历史的念想:“特别可爱,真的,我在夸你。” 这样的语气有些过于挑衅,林逍当即要从床上蹦起来奋力反抗。江一言先发制人趁着他还趴在床上,一巴掌拍了上去。 “我说什么来着,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得让你长长记性。” 休整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恢复了残血的林逍小朋友,被这一巴掌削去了最后一层血皮,彻底K.O。放弃抵抗的林逍安详地趴在了床上,“勉为其难”地开始实施伤病患的职责。 “我要吃早饭!” “自己起来吃。” “我是伤病!江老师!我都被你揍得下不了床了!” “真下不来了?” “下不来了!” 林逍理直气壮,直面江一言看好戏一般的眼神,打算耍赖到底。不想江一言抬起了手臂,大有一副要再拍下去的趋势。 林逍:“!!!” 林逍:“江一言你就是暴君!暴君!” “哦?”江言看林逍今天一大清早醒过来就这么生龙活虎的,确信这个小家伙只是在和自己撒泼耍赖。但一想到昨天自己下手确实不轻,便也就顺了林逍的撒泼耍赖。“我要是暴君,那你是什么?” 林逍仰天长叹:“我是屈服于暴君淫威之下的可怜小老百姓。”说完,林逍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江一言,后者没有任何表示,便只好自怨自艾:“好的,可怜的小老百姓起床了。” “那暴君去给小老百姓做饭,小老百姓能自己去洗漱了吗?” 林逍手一挥:“小老百姓准了。” 彼时天已经亮得彻底,可以看见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车辆,逐渐温暖起黑夜的寂静。 |
我就知道江一言没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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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走出江一言家门的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为明媚和煦的上午。他不是不想继续窝在江一言家里,只是江一言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收拾着要出门的样子,他便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便和江一言一起出了门。电梯从高层缓缓落下,很难得地没有其他人出入。原本好像很熟悉的关系,在小小空间的沉默当中再次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江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林逍绞尽脑汁想要打破这样的沉默,率先开口。江一言随之将目光从电梯门上的广告转到了林逍的身上。 “你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江一言似乎是愣住了。林逍以为是江一言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双手比划着解释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我记得我没说过……”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同目光也从江一言的身上渐渐落到了自己的脚尖。江一言还是没有说话,林逍便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问得并不合时宜,连忙试图打圆场:“江老师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没事儿的……”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回答。”江一言突然出声道:“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我在想。” 林逍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好嗯嗯啊啊了几句,电梯里面便又恢复了寂静。 显示屏上的数字很快降到了“1”,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门外似乎是有江一言的邻居,笑着和他打招呼:“江老师早啊?哟,旁边的小伙子谁啊?你亲戚?” “不是,是我学生。”江一言礼貌地回答着,林逍自觉插不上话,只好跟在江一言身后走出电梯。 几番寒暄之后才终于走在了小区的道路上。毕竟是冬天,仍旧有着刺骨的寒风,不过一会儿就好像能够将人的脸冻僵一般。林逍暗想,估计自己是听不见江一言的答案了,心中正有着小小的失落,却发现江一言是在往自己房子的方向走。 “江老师,您出门不走这儿啊?” 江一言却像是看傻子一样叹了口气:“我把你送回来,我再从另一个门出去就好。” “哦。”林逍应了一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江一言说得轻巧,天知道一路走过来,那几乎相隔了整整一个小区,怎么也不是条近路。 走到门前,林逍看着熟悉的房门,有些悻悻地同江一言告别。正准备进门,却被江一言拍了拍肩膀。 “我想起来了,是在学生信息资料表上看见的。我是你的导师,自然知道你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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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哟哟 |
最近甜度超标了,居然会暗戳戳期待下一场拍 |
十七 “我想起来了,是在学生信息资料表上看见的。我是你的导师,自然知道你的生日。” 江一言的手心好像有能够穿过层层衣料的温度,炽热仿佛能够将人灼伤。他不过拍了几下便将手拿开,林逍觉得那一处的皮肤似乎还能感受到留存的余温。 这样的解释匆忙,且猝不及防,像极了蹩脚的搪塞。但林逍依旧为能够得到这样的搪塞而心满意足。 “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情打我电话,号码知道?” “当然。” 林逍给了江一言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在所有的故事里都会显得珍贵的笑容,撇去所有的情感和心思,最为纯粹。 江一言怔了怔,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踏着地上的积雪消失在了小区的拐角处,没看见身后林逍渐渐落寞的神色。 冬天的日子过得很慢,像是温度凝固住了时间,足够让人养足了耐心去期待春日的到来。从落雪,到积雪,能映出日光的厚重白色,渐渐结成了冰,又化成了水,变成黑褐的污浊。林逍的生活和江一言偶有交集,有时是江一言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包装上印着蓝色的便利店标识的大大的logo,从水果蔬菜到零食饮料,统统塞进林逍的冰箱里,顺便监督他吃饭。有的时候是林逍突然兴起,也不分白天黑夜,就往江一言的公寓跑。碰上江一言不在家的时候,就蹲在楼梯间里一遍一遍call江一言。隔壁的大爷都认识了这个二十不到的小伙,真当是江一言的学生千里迢迢来请教学问。 “现在的小年轻好学的可不多咯。” 林逍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觉得羞赧,“现在的老大爷身体这么硬朗的也不多咯。” 那老大爷就笑呵呵地跟着老伴儿一同走远了,回来的时候看林逍还蹲在江一言的家门口,便顺手丢个橙子给他:“接好了!” “得嘞!” 短暂的插曲投掷出一片波澜,透过建筑的光线在鲜亮的颜色上打出光晕,一个人的影子可以变得很长。江一言站在自己家门口,弯下腰拎着少年的耳朵把他拽起:“说了多少遍不要再我家门口睡觉?” 橙子从怀里滚出,一下子滚到了墙角,又被墙壁碰撞,摇摇晃晃停在了门前。 “那你早点回来咯。” 咯哒。 钥匙进入锁扣,契合,像是巨大机器被转动,颠倒和旋转都被默许。江一言无奈地踩着拖鞋进门,也不忘提醒紧紧跟在后面的身影:“换鞋!” 林逍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被捡起来的橙子丢进帽兜,一晃一晃地跟着进门:“知道啦!不用每次都说好吗?” 已经钻进厨房的江一言探出脑袋:“那你倒是每次都做啊。” 脱掉厚重的冬装,只穿着衬衫的江一言身上沾染了柴米油盐的气息。林逍轻车熟路打开空调,打开电视,厨房里正好响起滋啦啦的油烟声,和晚点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交织。空若无人的房间霎时鲜活起来。 简单的晚餐,白瓷盘里各异的颜色都被泛黄的灯光浸润得柔和。窗沿正在滴答滴答落着水珠,砸向大地。一切都像是本该如此,和谐异常。 |
温馨的日常楼楼的细节描写很赞了,贤惠如江老师,谁娶谁赚到 |
好爱,写的太好了 |
“你现在倒是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 江一言放下碗筷,把电视频道又从少儿卡通转回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春运的消息,屏幕里反倒没屏幕外来得更加热闹。林逍还没吃完饭,筷子伸向最后一块肉,听到刻板的播音,沮丧抗议:“怎么换台了,动画片还没播完呢。” “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真以为你还小呢。幼稚。” “拜托,别老是用导师那一套压我,多大人了?” 江一言眼睛都没抬一下,低头喝了口汤:“问问你自己吧,多大人了,还赖在别人家里不肯走?” 林逍哑口无言。他不相信江一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蹭顿饭。江一言的手艺只能算得上凑和,远远说不上是好,和自己家雇来专门做饭的厨子比起来更是差了好大一截儿。但他依旧常常借着蹭饭的由头过来盯着江一言不放。如今寒假都快要结束,眼见着都是要开学的时候了,江一言倒是比他还耐得住性子。 他把碗往面前一推:“吃完了。” “要么洗碗,要么你就回去。” 分明是在下逐客令。次次如此。 电视不知道切到哪里,噼里啪啦的鞭炮炸得响亮,锣鼓喧天,喜庆更甚平时。林逍听得脑瓜子痛,一把抢过遥控器啪地关了电视。 安静了。 “你小子怎么回事,伺候你吃饭这会儿还给我来脾气了?” 林逍不说话,盯着面前一颗落下来的米粒,好像这样就能生根发芽似的。 “行了,说说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往我这跑,当我这儿有宝贝呢?” “你真不知道我来做什么的?” 江一言挑了挑眉头:“真不知道。” 短暂的对视,江一言的目光一片坦荡,林逍瞪大了眼睛,原本就生的好看的一双杏眼更加夸张。两个人的动作趋于静止,突然林逍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在手机上戳了几下,把跳出的界面直直杵到了江一言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多久不更新了!要不是我知道你,要不是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普通读者,我还当你猝死了呢!” 江一言没客气,一巴掌拍在林逍脑袋上,换来一声哀嚎。 “瞎说什么呢,好好说话不会?” 捂着脑袋的林逍缩着头,蹭到了一边儿去:“那你倒是更新啊。这都快大结局了,你冷不丁大半个月不更新,着不着急?听听读者的心声不好吗?像我们这种兢兢业业的小写手都是不敢断更的好吗?读者就是亲爹,你倒好,亲爹喊你更文都听不见。” 他说话的声音越发没有底气,却半点儿听不见江一言的反应,再抬头看,那人却仿佛充耳不闻,再在水池边上悠然自得地洗着碗。登时感到自己的存在被忽视,林逍默默翻了个白眼,朝厨房喊道:“拜托,实在不行你告诉我结局也行啊!我保证不说出去!” 江一言没回头:“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想都不要想。” “那你倒是写啊!” 洗好的碗筷被整整齐齐码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上,江一言转过身靠在柜门上,抱着手臂冲林逍笑了笑:“不写。没文。瓶颈期。顺便说一句,寒假作业写完了么?开学要导师签字,没有作业我可不会包庇你。” “……魔鬼。” “什么?” “不,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导师,我林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在您门下学习。” 江一言点了点头,走出了厨房:“我也这么觉得,天底下最好的导师甚至给天底下最懒的学生做了晚饭,却还要自己洗碗。” 林逍闭嘴了。 他向来说不过江一言。 江一言总有办法治他的。 他们像是两颗孤独的星球,原本独自旋转,却因万有引力相互吸引,渐渐靠近。 三月的第一场雨还没有下,林逍已经恢复了天天骑着单车踏着上课铃冲进教室的生活。江一言仍然是幽默而有风度的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林逍依旧是看似懒散而不愿上进的学生,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埋头构建属于他的王国,偶尔被江老师点名,抬起头来恍如隔世,依旧答不出近代史的开端。 那是很古旧遥远的东西,仿佛是仓頡造出第一个文字,走过漫长的岁月来到眼前。江一言从课桌的间隙里向他走过来,逆着光,在光线中飞舞的尘埃安静落在他的头发上,走到他的身边。他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又能听见每一个角落里的细枝末节,钢笔划过粗糙却柔软的纸张,墙外脚步渐进而渐远,角落里的空调片刻沉寂突然嗡嗡作响。最后江一言对他说—— “林逍,下课到我办公室,把这一段抄五遍。” 江一言转身离开的时候顺道带走了他的外接键盘和iPad。 前桌的男生暗中给他竖了大拇指:“兄弟,真的刚。” 然而林逍只能恹恹地趴在课桌上,对着手表兢兢业业的秒针咬牙切齿。 三十七分钟之后,他会出现在江一言的办公室里。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件不好也不坏的事情。 “所以说,林同学,你完全忘了我上学期说过的话对吗?” 下午三点半,是阳光刚刚好的时候,褪去锋芒,但依旧有着充沛的力量。江一言戴着眼镜,认真审视着面前的资料,看也不看站在桌边的林逍。阳光在他头发上泛出栗色,眼睛的骨架将面部轮廓割裂成黄金比例。 |
林逍抬头看见挂在一边的戒尺,心有余悸,倒是老实,便一句话也不说。 “说来听听,我上学期跟你说过什么?” 林逍腹诽,江一言一天说的词句便成千上万,他怎么会知道江一言想听哪句?却也只得乖巧地回答:“我想想,想想……” |
逍逍是真的不知道么看到戒尺了还想不出来,确实欠揍 |
顶顶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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