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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巷笙歌]【原创】小棠儿是如何长大的（重发）[第8页] |
| 作者:如令he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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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更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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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我知道错了，我，我会把功课补好的，不要告诉义父，不要……” “既然知道错了，该不该罚？嗯？” 一刀说着，去桌案旁的暗格中取了戒尺，又随手拉过把椅子在她身侧坐着。 如此的“压迫感”，海棠不自觉的收紧了小屁股，摇头嗫喏着，说道，“会疼，棠儿疼……” “啪！” “现在知道疼，是不是太晚了！就该让你疼到时刻记着，再想犯浑之前，就想起今日的疼！” 一刀的戒尺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肉团子上，饶是她有着挨打的准备，只是当戒尺打在微微肿起的小屁股上，还是让她疼的一颤。 “啪！啪！啪！”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海棠低声啜泣着，一刀心疼，但也狠下心要好好治治她贪玩又耍小聪明的性子，不然以后，难免她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书院设‘自检’一说，是为了让你逃避抄写的？也就是文夫子温润的脾气，你竟越来越没分寸！” 一刀厉声呵斥着她，手上的戒尺断断续续的打在她身后的两团肉上。 “哇呜呜呜……二庄主坏，二庄主不心疼我了，哇呜呜呜……” 海棠许是疼的紧了，大哭着“编排”起一刀的不是。 “呵，无妨，只需你给我好好记着，让你以后再不敢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一刀冷声道，“自己去衣。” 一刀听到海棠说他“不疼她”，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恼火。可又想着她才五岁多的年纪，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打疼了她，这才认为自己不疼她。不过无论如何，一刀也定是要让她有个记性的。 “不要！不要！哇呜呜呜……”海棠大哭着摇头，双手伸到身后死死的护着小屁股，“我不要！哇呜呜呜……” 面对这样“不服管”的小姑娘，原本不想重罚她的一刀，不禁皱了眉头。即刻便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趴着，左手按着她的双手在背后，右手掀起她上衣的裙摆，褪下她下身的衣裤。 一刀这番动作下来，海棠哭的更凶了。不着衣物的小屁股露在外面，让她畏惧之余，又添了几分羞耻。 原本白嫩的肉团子大红一片，臀峰到臀腿之间交错着些许红檩子。一刀也不忍心再重罚，让她明白是非对错才是罚她的目的。 “文夫子脾气好，我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若是不想坐着写功课，那就把屁股打肿了再坐着写！” “啪！啪！……” 说话间，一刀又往她的小臀上落了几下戒尺。虽说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戒尺打在红肿的臀肉上也是十分难挨。 “棠儿知道错了，哇呜呜呜……再也不敢偷懒，不敢自作聪明了，呜呜呜……” 海棠趴在一刀腿上，小手抹着眼泪。 “现在知道错了？自己说，该不该罚？” “哇呜呜呜……该，该，可是好疼哇……” 海棠哭泣着回应着一刀的话，倒是惹得一刀更心疼她。 “下次再叫我知道你不好好做功课，或是偷懒贪玩，我定会告诉了义父，让义父狠狠打你一顿，看你还敢如此？！” “不敢了不敢了，棠儿再不敢了，哇呜呜呜……很疼哇……” 小屁股红棱交错，虽说是一刀“下的手”，但最心疼海棠的，到底还是他这个“凶手”。 见海棠诚心认错，她也算是受了应有的惩罚，一刀便把她扶到地上站好，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去碰小屁股。 海棠下身的衣物落在身侧，虽说一刀不再打，但红肿的肉团子好像越来越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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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有记性了？嗯？” 待海棠不再哭的那么厉害，一刀缓缓开口问道。 海棠点头，啜泣着说道，“再，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痛痛……” 一刀不由得心里浅笑，若是她早早便肯乖乖认错，哪会让小屁股跟着遭殃。 他一手抓着海棠的双手，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红肿发热的小屁股，放缓了语气，道，“小淘气包，偏要挨了打才知道错。” “痛，痛……” 海棠抽抽搭搭的站在一刀身前，身后的肉团子被一刀轻轻揉搓着，碰到红棱交错的地方，便会不自觉的试图后退。 “那，不喜欢二哥了？嗯？” 一刀理解她年幼，受罚疼的紧了才“编排”自己，但到底还是有些“介意”。此刻不再罚她，说教之时倒是要好好问问她。 “嗯，嗯……只是棠儿很痛呀……” 海棠逐渐平复了下来，思来想去，才奶声奶气的回应了一刀。她心里其实是最依赖一刀的，有时甚至超过了对神侯的依赖。 一刀轻笑，反问道，“那为何会痛，又为何罚你，你可记着了？” 海棠低着头，一刀一直握着她双手，她尝试多次也挣脱不开，只得嘟着嘴，小声说道，“因为，因为我……不乖嘛……” “这次，就不告诉义父，下一期的书院，棠儿可要认真才是。” 一刀一本正经的说着，帮她穿好了衣裤。 海棠的双手被一刀放开，赶忙不停的揉着小屁股，哼哼唧唧的说道，“你，你最凶了，比义父还凶……” 一刀刚想好好说道说道，就听门外青竹的声音传来，“二庄主，庄主来了。” 一刀无奈的笑笑，这个段天涯，这时来玄字阁，还不是怕自己在气头上重罚了海棠。海棠到底是护民山庄唯一的女孩子，年纪又最小，总是众人都宠着的。 一听到段天涯来了，海棠立刻来了精神。房门刚被推开一个小缝，海棠就一头扎进段天涯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大哥抱，抱……” 段天涯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又见着一刀略带醋意的模样，浅笑着抱起了海棠，说道，“怎么了海棠，是不是又淘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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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若是说一刀一点不吃醋，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可谁让海棠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犯了错总是一刀去当“恶人”，段天涯总是哄着她安慰着她，此时此刻，海棠要段天涯抱也是情理之中。 “二哥坏，不心疼棠儿了哇……”海棠窝在段天涯怀里带着哭腔说道，“打棠儿，棠儿痛痛……” “棠儿这话就不对了，二哥平日里最疼你了，”段天涯笑着说道，“棠儿的点心，还有小物件，哪个不是二哥给你准备的？” 海棠仔细听着段天涯的话，好像也确实如他所言，只是一刀方才实在是好凶，让她现在还有些害怕。 “前些日子海棠高热，不都是二哥在旁边整夜的陪着？海棠怕黑怕雨夜，想想都是谁安慰着你？这次，还不是棠儿自己贪玩偷懒，犯了错，才受罚的。” 段天涯耐心的哄着海棠，海棠偷偷看着一刀，点头应着段天涯的话。 “还是大哥最好，二哥多凶呀，就知道发脾气，是不是？” 一刀看出了海棠的不好意思，故意在一旁说道。 海棠被他说的更不好意思了，哼哼唧唧的说道，“没，没有，没有……” 说着，海棠轻轻拽了拽一刀的袖口，“嗯……我还是，还是最喜欢二哥……” “我就说嘛，我们海棠最明事理了，二哥的好，棠儿都记着呢。” 段天涯见海棠不再害怕，便往一刀身边靠了靠。一刀也顺势接过海棠抱在怀里，宠溺的叫着她，“小机灵鬼。” 海棠本就亲近一刀，她搂着一刀的脖子，小脸埋在他颈窝里，小声说道，“下次，下次轻点打好不好，棠儿真的好痛诶。” 一刀和段天涯都笑了笑，一刀心里更是要被她可爱的模样融化了，说道，“棠儿乖乖听话，以后就再不会受罚。” 海棠搂得更紧了，在一刀怀里蹭来蹭去的，说道，“棠儿不要离开二哥，二哥带我一起去护民堂看卷宗好不好，我会乖的，好不好……” “好好好。”一刀笑着应下海棠，便与段天涯一同走去护民堂。 路上，段天涯与一刀讨论着案情，海棠听不懂，但是她却喜欢与一刀在一起时的感觉，也喜欢一刀身上独有的清秀之气，虽然外人看来，一刀与“清秀”二字，丝毫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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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风云突变（没有拍拍，算是过渡的一章） ① 护民山庄每日的案子不断，还都是些要案重案，庄内也时常会审讯或发落些案犯。可每逢这种时候，若是海棠碰巧在场，无论是谁在她身旁，都会挡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生怕吓坏了她。所以虽说是从小在护民山庄长大，海棠幼时也是不同于段天涯等人的杀伐果断，直到她十二岁那年。 那年，海棠从无痕谷回护民山庄，海棠坚持要自己回。无痕其实也放心左不过半天的路程，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往返于无痕谷和护民山庄，故而就同意了海棠，让她自己回去，又暗中吩咐了影卫保护她。 可偏偏出了意外。 无痕谷在京郊，可海棠还没来得及进到京城的城门，就被西厂二档头陈瑜派人掳走了去。虽说有影卫跟着，可也是寡不敌众。 与其说是陈瑜，不如说是西厂督主陈植授意的。一旦捉了海棠，一是能借此要挟护民山庄和朱无视，二来，若是能取了海棠百毒不侵的真气，可是能让功力突飞猛进。 那日清晨，海棠早早的就从无痕谷出发，一个人悠悠的骑着马在林间小路。这条路是她常走的，熟悉得很，她脑子里倒是想着，等回了护民山庄，可要好好睡一觉，这半年在无痕谷，虽说是武功精进了不少，但也是真的有些累。 海棠被陈瑜的人打晕，抓到了西厂的密室去。而当无痕公子与朱无视察觉并找到海棠之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虚弱的海棠坐在马车里，靠在神侯身旁。成是非驾着马车，身旁是十余名护民山庄的亲卫。 神侯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心疼又后怕。他们赶到之时，铁钩已经穿过她右侧的琵琶骨，若不是到的及时，她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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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成是非已经尽力不让马车颠簸，但也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回山庄，好让海棠的伤及时被医治。可就算是轻微的颠簸，也会牵动着海棠的伤。 “咳咳……” 车轮碾过路上的碎石，马车轻轻晃了晃。半昏半醒的海棠被扯痛了伤口，轻咳了两声。又闻到身旁熟悉的紫檀香味，是她义父身上的味道。 “义……义父……” 海棠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嘶哑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熟悉的味道，却是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得救了。 “是义父对不起棠儿，义父来的太迟了……” 这几个义子中，他是最疼海棠的。海棠小时候去书院，喻衡因与自己有些过节，而故意为难海棠的事被他知道，心里都狠狠的记了喻衡一笔。如今，他们明知是陈植授意，却也只能抓陈瑜当个替罪羊，而自己极尽宠爱的海棠伤的丢了大半条命，他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义父又……又救了我……一次……” 海棠说着，抬手抚上了右肩被简单清理过的伤口，却也扯到了手指的拶刑之伤。她无力的枕在神侯膝上，疼到颤抖，却也丝毫不说出口。 神侯看着海棠伏在自己膝上，恍然间，想起接海棠回京城时候，她也是这样枕在自己膝上，竟已经过去了九年。 “棠儿，棠儿……” 神侯轻轻擦着她额前的汗珠，右手搭上她的手腕，而海棠轻轻开口道，“我好累啊，好想睡，好想饱饱的睡一觉……” 神侯感受着她虚弱的脉象，若是她此刻真的睡去了，恐怕就不知会昏迷多久。 “乖，棠儿最听义父的话了，棠儿不要睡，等棠儿好起来，义父再不让你晨起练功，义父也告诉你师父，叫他让棠儿每天都不必早起，好不好？” 驾车的成是非隐约听到海棠的声音，也开口道，“海棠，我们就快回去了，青竹做了苹果奶酥，云罗给你买了许多发带和扇坠，还有大哥，一刀……对，还有一刀，他在等你。” 听到“一刀”这个名字，海棠笑了笑，神侯也不断的与她聊着，总算是到了护民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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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护民山庄 别院】 赛华佗早已在庄内等候多时，只等着海棠被神侯放在他与素心住处的床上，就赶紧为海棠把脉。 赛华佗眉头紧锁，许久之后才起身，示意神侯到门外说话。 神侯意会，吩咐青竹给海棠清理身上的外伤，再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少主脉象虚弱，经脉受损，若是恢复至从前，只怕并非易事。” 神侯也早知会这样，只是这话从赛华佗口中说出，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棠儿能把伤养好，就是万幸。” “少主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总归不复此前意气风发，少主被生生夹断了两根手指，而且，少主被囚了水牢。” 神侯大惊，水牢是西厂专门为了对付武器高强的重犯所设，被囚禁之人会被铁链锁着，置于水中，不但无法提起内力，还会被寒潭的水侵蚀真气。 “神医这话怎么讲，棠儿高热昏迷，不是因为受伤过重？” 赛华佗捋着胡须，摇头道，“寒潭之水侵袭了少主的经脉，才是少主最重的伤。老夫先开个方子给少主喝下，让少主慢慢恢复着才好。” 神侯点头，叫成是非跟着赛华佗去抓药，自己则赶快回去了别院内。 她看着侍女们在房内来来往往，侍女们手中的水盆或帕子，都是鲜红的。直到青竹为海棠换了干净的中衣，拿着换下的衣服走出房门，神侯便叫住她，问道，“海棠怎么样？” 青竹低头，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道，“回神侯的话，少主……少主……在高热……” 海棠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数都数不清，被神侯问起海棠的情况，青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神侯也知，问了也是白问，海棠的状况，他也知道个大概。只是赛华佗提起的“水牢”，是他没想到的。 只等半个多时辰后，海棠的伤口被清洗并包扎好，神侯才遣退了服侍的众人，又进了了房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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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素心坐在床边的小桌前，看着昏睡过去的海棠。神侯从素心身后揽着她的肩，坐到她身旁， “上次棠儿睡在我们房内，还是她三岁的时候。”神侯轻声说道。 素心擦了擦含在眼眶里的眼泪，靠在神侯身上，说道，“那时棠儿最怕雨夜了，不敢自己睡，不过自从那次我们不在庄内，海棠就自己抱着被子和枕头，去找一刀。那次以后，她每到害怕的时候，就会去找一刀。” “我已经飞鸽传书告知了一刀和天涯，三四天后他们就回来了。” “这几日，棠儿就在这住下吧，我照看着，心里也安心些。” 神侯点头，道，“这几日，神医的药记得按时喂她喝下，我会告诉成是非每日给她输真气。” “棠儿的伤怎么样，神医还说了什么吗？” “她……恐怕是难以完全恢复到从前了，”神侯看着海棠，眼里怜爱不止，“其实身上的伤，倒是小事，可心里的伤……唉……” 神侯欲言又止。他知晓海棠的脾气，若是海棠醒来，神侯可能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海棠委屈的眼神。 【三天后】 海棠在素心的照顾下，高热的不再那样厉害，也渐渐的醒了过来，不再总是昏睡着。 神侯看着海棠醒来，心里是真的高兴。可他见海棠一直盯着她折断的手指，柔声开口道，“棠儿，在想什么？” 海棠并未抬头，依然靠着上身，继续看着手上的伤口。她试着弯了弯手指，锥心之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冷冷的开口，“此一时彼一时罢了，莫欺少年穷。” 刚进门的一刀和段天涯听闻海棠的话，都愣在原地，尤其是一刀。这样冷漠又凌厉的语气，他仿佛觉得海棠好像变了一个人。 等神侯看到门口的一刀和段天涯，便与素心离开了房内。段天涯也识趣的离开，说晚些再来看海棠。 海棠看到一刀，可并没开口唤他，也只是看着，而后又低着头，窝着被子躺回了软榻上。 一刀轻轻的走到她身旁，坐在床边，摸了摸海棠刚有些血色的小脸。可海棠却又缩了缩身子，低头不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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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一刀甚至不敢用力碰她。 海棠被陈瑜掳走的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回京城的路上，百姓都讨论着此事。而每每一刀与段天涯听闻这些，大内密探的素养告诉他们不可轻信，可听的多了，他们也有些慌乱，尤其是一刀。 他提心吊胆了一路，总算见到海棠。一刀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热，不过她已经清醒，可见已经好转了一些。 “我要回玄字阁住。” 海棠开口，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好，我去与义父说。” 一刀柔声回应着，又唤她道，“棠儿……” “怎…怎么……” 海棠好似不像以前，如今的她，声音总是让一刀觉得清冷了许多，可又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还是她固有的灵动。 门外传来青竹的声音，“二庄主，少主该喝药了。” 一刀扶着海棠起身靠着，再开门接过青竹手中的汤药。他坐在海棠床边，一勺一勺的喂海棠喝下汤药，说道，“真乖，我从南城带了些龙须酥，等会儿拿来给你吃些。” 海棠安静的喝完了一刀喂给她的药，苦的她直皱眉，却也淡淡的开口，“不必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 一刀刚想起身把药碗放到小桌上，就听到海棠的话。他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她。 这才半年，他的小姑娘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可他也知道，改变了海棠的，不是这半年在无痕谷的日子，而是在西厂，那暗无天日的三天两夜。 “棠儿就算长大了，我怀里的桂花糖，栗子糕，也永远都是棠儿的。” 海棠眉眼低垂，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在其中，她没接一刀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明年年初，我要跟义父一起出巡。” 每隔两三年，神侯都要出巡一次，目的是要清查这几年的悬案，同时审问羁押已久的重犯要犯。从前，众人都不让海棠接触这些，怕她年纪小会害怕，可如今，海棠自己提出要跟神侯出巡，是一刀没想到的。 如此，她被掳走的那三天，过的是怎样的牢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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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一刀记得青竹说过，海棠喝完了汤药，就该换了手上的纱布，还有身上的几处严重的伤痕，也是要重新上了药的。 一刀并没理会海棠说要出巡的事，若是她能安心的养身子，海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一刀也回去摘给她。 “乖。” 一刀说着，伸手要给她换药。可海棠却连连躲着，低头说道，“我要回玄字阁，现在就要。” “那，我去与义父说，再叫青竹帮你收拾东西，不过，等回了玄字阁，棠儿可要乖乖上药，嗯？” 海棠点头。一刀也是无奈，虽说她不适合走动，但自己抱着她就好。 【玄字阁】 就算是海棠坚持着要自己走回玄字阁，可一刀并没再任她为所欲为，而是一把将大氅围在她身上将她抱回了玄字阁。虽说他一时间也不知海棠为何坚持要回玄字阁，不过面对她诸如此类的无理小要求，一刀总是尽力满足她。 一刀看着海棠，柔声道，“现在，可以换药了吧，少主？” 海棠看了看一刀，低头不语。一刀知她苦楚，也不再多问。只是一心的为她换着药。 而当一刀解下她手指上的纱布那一刻，他心里还是被吓到了。虽说红肿已经褪去不少，但大片的淤紫铺满了她纤细的手指。柳枝绑着丝线固定着被折断的关节，就算是每隔三天才换一次药，但对海棠而言，却是时刻钻心的疼。 一刀诧然，水牢什么的已经让他恨不得即刻杀了陈瑜，可没想到陈瑜竟会叫人对她动如此极刑。 见一刀看着自己的手指，迟迟没有上药，海棠故作平淡的开口。 “他们逼问我说出我紫玉令牌的口令，我随口说了一个，可他们知我所言非实。” 一刀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把委屈深深藏在心底的小姑娘。 “也多亏了庄内的细作，这才被义父发现了端倪，不然，就算是加上师傅的能力，三天之内，也是很难找到我的。” 海棠语毕，摇摇头，认命似的轻叹了口气。只待一刀为她换完了双手的伤药并包扎好，海棠轻轻开口，道，“叫……叫青竹帮我就好，你刚回来，舟车劳顿，快去……歇一歇吧。” 她虽说年纪小，可也能看出一刀眉眼中的担忧。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海棠多年前就抱着被子要跟一刀一起睡，她每每受伤，都是一刀给她清理。如今，她只是看不得身旁的人替她担心，这种伤，只由她一人消受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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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你既知我回来了，还唤青竹她们做什么。” 一刀拂去海棠挡在颈间的手臂，解开她领口的扣子，依稀可见她锁骨之处的白纱布还轻微透着血色。 “轻，轻些……” 海棠颤抖着开口，别过头不去看自己的伤处。 “乖。” 一刀用最轻的力气解下她右侧锁骨覆着的纱布，才知靠近伤口一侧的纱布早就被浸的湿透。看着她锁骨处二指“血洞”还没完全愈合，一刀拿着黑龙散，却不知如何清理。 倒不如说是不敢去触碰。 “放心，我不会躲，不会乱动的，”海棠把头转向另一边，“我就是医者，总不能讳疾忌医。” 若是仅仅这五日八日的，就让她的变化这么大，那这些天，她该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一刀苦笑。 曾经每逢海棠淘气，一刀都盼着有朝一日她会稳重些。可又不想她那么快的长大，还是在山庄里无忧无虑的好。 然而海棠好像与他曾经一瞬间的希望有些相似，但一刀心里却是极其不愿她这样。就算她未来是个独当一面的大内密探，可一刀只希望她平安顺利的长大，不要过早的接触江湖上的暗流涌动。 就算是海棠疼到颤抖，她也咬着嘴唇不喊出声。 一刀一心想着快些给她换了药，再给她拿些吃的来。看着天色，已经是傍晚。在别院，他就听神侯说海棠这一天都滴米未进，神侯心急，倒也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至于段天涯和素心的话，她更是过耳不入。 “不准咬。” 他抬头看见脸色发白的海棠咬着嘴唇，虽说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但更多的总是疼惜。 海棠深吸一口气，不再咬嘴唇，却也一声不吭，强忍着换完了药。 “一会儿吃些东西，我告诉青竹备了些清淡的。” 海棠听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动辄三四碗的汤药喝着，早就饱了。” “不是在跟你商量。” 一刀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倒是一本正经的。他起身去小厨房拿了些粥和点心回来，开口道，“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这话说的倒是极具艺术性。不管海棠如何，一刀也是要她多少吃些东西。她这么整日喝着汤药，要是一点东西不吃，胃也受不了。 “不要自己吃。” 海棠倒也顺着他的话，语气中夹杂的小家子气，倒是正中了一刀的软肋。 一刀轻笑，端着粥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给海棠吃下。 “想是青竹做的东西，你吃的习惯。” 一刀喂海棠吃了两三勺，也稍稍安心了些。 “不吃了，不吃了……” 海棠面对一刀递至嘴边的薏仁粥，摇着头不愿张嘴。 “就这一小碗，乖，吃完。” 本就没多少，何况她一天都没吃东西，这种时候可不是由着她任性的时候。 海棠微微皱眉，不过就算一刀并未发火，他与生俱来的不可违抗之意依然可以“制服”她。海棠最后还是张嘴，一口一口的喝完了小碗中的薏仁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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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喝完了薏仁粥，一刀又“破天荒”的给她吃了些小零食，像是奶白葡萄，糖霜果仁，盐津桃肉之类的。往常，一刀每日只准她吃一点点，而今天却让她好好吃了一阵子。说是海棠听话，乖乖的吃饭，乖乖的换药，实则还不是一刀见不得海棠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尤其是在她受重伤的时候。 “大家都很担心你，我去护民堂告诉大家，棠儿还好，让大家放心。”一刀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念叨着，“还是有些热。” “嗯……那你可要，早点回来……”海棠吃着她最爱的奶白葡萄，一脸认真的说道。 “当然了小棠儿，我叫青竹来帮你洗漱，再擦擦身子，等我回来洗漱好了，叔叔陪棠儿睡下，好不好？” 海棠点头，可一刀起身要离开时，海棠的手却抓着他衣袖，“一定要……快一些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一刀确信，自己回来之前，海棠从未将如此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而这，即是他的“殊荣”。 “好，我保证。” 一刀唤了青竹进来才离开。可到了无人之处，迎着夜晚的凉风，他不禁掩面流泪。他不敢去想海棠是如何熬过那些非人的折磨，海棠身子瘦弱，更何况，她还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 他曾经无数次想去天牢里杀了陈瑜，可如今，海棠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让他触目惊心，一刀只想让她好好养着。至于陈瑜，甚至是陈植，早晚有一天，会叫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青竹给海棠擦着身子，努力避开海棠身上的伤口。除了一刀和神侯，青竹是海棠最亲近的人，也是海棠最依赖的人。 “青竹，这几日，辛苦你了。” 海棠看着洗帕子的青竹，想着青竹也是几夜没睡好，海棠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我的少主，可千万别这样说，”青竹说着，给她换着寝衣，“能照顾您是青竹的幸事，您平日里对青竹照顾得很，这些事，都是青竹该做的。再说了，跟着您也七八年了，何时……” 青竹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不必说是青竹，就是护民山庄上上下下，谁不知海棠是神侯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再加上海棠可爱又和善，可如今受此劫难，谁不是恨透了西厂。 “别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姐姐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也不用赶着来我这，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青竹扶着海棠躺回床上，又见到一刀开门进来，便离开了房间。 海棠见着一刀，便往里边移了移，说道，“陪我，好不好……” 一刀笑着点头，又熄了烛台。他刚一躺下，海棠的小脑袋就蹭着他手臂，“只不过，是过了个堂，可……我真的。好怕……” 海棠说着，眼泪无声的流下，浸湿了一刀的衣袖，又接着道，“那三天我尚且没有哭，若是哭了，岂不是太没骨气。” “棠儿，棠儿……” 一刀缓缓叫她的名字，不过也松了口气。她此刻，愿意与自己说话就是很好的。她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也只有在一刀面前，海棠才会卸下她所有的伪装。 “明天，我要跟着你一起去前院的训练场。”海棠窝在一刀怀里说道。 “棠儿现在还是安心修养得好，明天晨训结束，我第一时间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躺了好多天，而且，也半年……没见你了……” 一刀拭去海棠的眼泪，搂她在怀里安抚着，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她。若是她能在外面透透气，也许能换个心情。 “那明日，棠儿可要乖乖在露台上坐着，而且，要好好吃了早点才可以去。” 海棠依然蹭着一刀的手臂，隐约可听见她轻微的啜泣声。 “棠儿，要是疼了，可不能咬着嘴唇，知道吗？以后，往返无痕谷，我陪你一起。” “其实倒也不必，师傅安排了影卫跟着我，若是他们成心抓我，必定是把握极大。不过此事一出，一时半刻的，我也是安全的。” 一刀轻抚在她背上，温声哄着她。而海棠却也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安睡。 她向来对疼痛敏感，可正如了神医所言，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又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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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说是要跟着一刀去前院的训练场，确实是她许久未见一刀，不想离开他，可另一方面，海棠还揣着别的小心思。 按理说，近几年，神侯是很少去训练场的，每日清晨的训练都是由段天涯和一刀负责。可自从海棠出了事，神侯倒也是经常去训练场旁观着。到底是庄内出了细作，至于是否有余孽，还是要慎之又慎。 【清晨 前院训练场】 一见海棠跟在一刀身后，刚到的神侯和段天涯也愣了愣。 “一刀，怎么把海棠带来了，”神侯开口道，又转而看着海棠说，“怎么不好好养着，眼看着就转凉的天气，还要这么早的出来。” “就是啊一刀，这个时候哪能由着她的性子。”段天涯也附和道。 “义父，大哥，我都在房间里躺了许多日了，整天闷闷的，我想出来透透气，我不会乱跑的，不然我自己在房内，可无聊了。” 海棠说着，抱住神侯的手臂看着他。 “也就是一刀惯着你，准你这样任性。”神侯嗔怪着她，却也是满满的怜爱。 一刀笑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走吧少主，乖。” 海棠确实一直乖乖的坐在露台的石凳上，只等着神侯也坐下，海棠就立刻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神侯肩上，唤道，“义父……”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总喜欢靠着神侯的肩膀。神侯也喜欢被她信任也依赖的感觉，果真是女孩子，就是比段天涯和一刀年幼时惹人喜爱。 “这么多侍卫和学徒在，小少爷也不怕人笑话，”神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吃海棠这一套，“怎么了，小棠儿，有什么事吗？” 神侯握着海棠的手腕，仔细检查着她的脉象。 “我想跟大哥他们一样审案子，还有，明年开春，义父巡访府衙案底，我要与义父同去。” 说实话，海棠想审案子，倒也是常理，可要说跟着神侯巡访，可是有点心急了。 “棠儿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你可曾与一刀提起过？” “六年前是大哥，三年前是二哥，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啊，何况我为什么不能像大家一样审案，我也是大内密探，我也有紫玉令牌，总不能一直当个游手好闲的风流子，还不是折了您的面子……” 海棠一脸讨好的看着神侯，只见神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才开口道，“棠儿，若是你真心想审案，想巡访，等你身子恢复了，义父自然答应。只是……” 还没等神侯说完，海棠在一边就开心的说道，“真的？义父这是同意了对吗？！” “只是海棠，”神侯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道，“你所有的委屈，义父都知道，可切忌鲁莽冲动，官场之事，暗流涌动，隐忍是你时刻都要谨记在心的。” 海棠点头，却更往神侯身上靠了靠，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潜龙勿用嘛，我从小就谨记着，开春的巡访，义父带着棠儿一起去好不好，义父不能偏心。” 神侯无奈的笑笑，自己哪有偏心，就算是有，也最偏心她这个淘气鬼。 “棠儿年纪尚小，就算是六年前，天涯也有十七岁了，可到今年年底，棠儿也才十二岁呀。” 倒不是神侯不想带着她，也不是神侯怕她惹麻烦，只是着巡访府衙本就是个苦差事，要是赶上冤假错案，怕是连个合眼的功夫都没有。如此辛苦的差事，神侯哪忍心让海棠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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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义父就是偏心，他们都可以，我只是小了几岁，才不比他们差，”海棠有些不服气，接着说道，“巡访也只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保证不添乱，保证乖乖跟着义父，好不好？” 海棠一通软磨硬泡，神侯也是无奈，说道，“真拿你没办法。若是棠儿到时候身子恢复了，义父就带着棠儿去，可好？” “义父说话算话！太好了！”海棠笑着说道，把头靠在神侯肩上，“棠儿最爱义父了，义父真好。” 这四五天里，神侯第一次见她笑，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若是她真的恢复了，那就带着她巡访也无妨。 “这么多侍卫和学徒看着，少主也不怕人笑话。只是这京城里，怕是更要传言，少主游手好闲的性子，都是义父惯的。”一刀打趣着海棠。虽然隐约的听见海棠要跟着巡访，他并不是很同意，但再次见到海棠脸上漾起的笑意，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传言之所以是传言，都是不实的，”海棠像是有了神侯这个靠山，也跟着一刀开起了玩笑，“那义父说，我是个游手好闲的？” “不是不是，义父的棠儿哪是游手好闲的，只怕是个整日忙着惹祸的小淘气鬼。” 海棠见神侯也拿她开玩笑，佯怒着道，“哼，义父偏心，偏心！” 她说着就要起身，却不小心扯痛了锁骨的伤口。 “嘶……” 海棠轻唤一声，却也故作轻松，道，“大内密探，为什么我是少主，一点也不公平嘛。” 一刀扶着她在身前，海棠也自然的靠在一刀怀里。神侯笑笑，说道，“就数你最没良心，从小就编排义父的不是。” 可神侯一直是最偏心海棠的。自从海棠出事，神侯也确实好好考虑了海棠的安危。她的天赋异禀，再加上无痕公子为了防止她出现意外而种下的赤阳蛊，莫说旁人，就是西厂的督主陈植也是一直盯着。若不是她现在还小，真气不足，这次她可真的是凶多吉少。 看来，除了大内密探这个头衔，她还需要一个地方，给她傍身。 而这次的劫难，海棠明面上瞒过了所有人，可仇恨的种子却早就在她的心里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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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① 神侯每逢三年就要巡访府衙清查案底，六年前是带着段天涯，三年前带着一刀。而这次海棠吵着要去，一刀本是不想的。不过她身体痊愈得还算快，被夹断的两处手指关节也恢复的不错，可一刀还是不想让她去参与这如此辛苦的巡访。 神侯也有些担心海棠的身体怕她吃不消，可海棠一再坚持，最后还是折了个中，要青竹与海棠同去，也好照顾海棠，青竹倒是乐意，只是如令又要“独守空房”了。 这次海棠跟着神侯一起巡访，倒是真的查出了许多冤假错案，也惩治了许多地方官员，可这一个月来，无论是神侯，还是海棠和青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可算是回了护民山庄，海棠刚一回玄字阁就一头扎进床上。一刀笑着说道，“小花猫，这回知道累了？” “累是累，可结了几桩悬案，又查出几件冤假错案，倒也是值得的。” 一刀是打心底里替她高兴，他看得出来，海棠是真的喜欢审案，巧舌如簧的她又擅长揣人心思，不愧神侯都夸赞她天生就是大内密探的料。 可一刀更担心她的身子，好在没有旧伤复发，一刀也就放心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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