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笙歌] 【原创】朱门酒肉臭（古风父子）[第23页]

　　第四卷.人闲桂花落（103）
　　
　　孟榆大概也觉出一些不对劲，定定看着顾祈明：“什么意思？”
　　
　　顾祈明口无遮拦，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毫无依据乃至非常荒谬的猜测言说出来：“孟榆你说他会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相爷的私生……”
　　
　　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孟榆拉过去猛地圈住了脖子，堵上了嘴巴。孟榆若无其事：“少说屁话。”
　　
　　孟榆圈着顾祈明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走出了一段距离，也不担心旁人看去了要鄙夷一句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令牌呢？赶紧拿出来。”
　　
　　顾祈明好费劲地从孟榆手里挣脱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就为这事儿没完了是吧？”
　　
　　这暗探令牌顾祈明留着确实没什么用处，不愿交予孟榆只是单纯地怕搞出更多的乱子。但对方若诚心只为归国入关，自己也断没有与其为难的必要。
　　
　　顾祈明在身上摸了一阵。面色忽然变得难看：“坏了。”
　　
　　孟榆实在见识过顾渊这小子装模作样的本事，此刻没有半分要信服的意思：“怎么？难不成方才那人撞到你身上顺走了令牌？”
　　
　　顾祈明豁然开朗，连连点头：“极有可能。”
　　
　　孟榆差点被他气笑了：“你就装吧。”
　　
　　“是真的！”顾祈明不想废话掉头就跑。
　　
　　这举动反倒印证了顾祈明要甩开孟榆脱身的意图。孟榆自然动身追上：“你可真是个东西。”
　　
　　待顾祈明顺着那青年的去处寻过去一段路程的时候，别说是人，影子也没有半个。
　　
　　那青年看着温温吞吞的，却不像读书人。衣着服饰没什么张扬，行为举止极其普通，除却那张仿佛和相爷一个木子刻出来的脸，倒实在似个寻常百姓人家。
　　
　　但若当真是个普普通通的过路人，不到半盏茶的这会儿功夫，断没有消失得这般干净的道理。
　　
　　孟榆追上来，顾祈明咬牙切齿：“跑了。”
　　
　　孟榆咬牙切齿：“演得跟真的一样。”
　　
　　顾祈明气得险些跳脚：“你平常警惕心那般高的人，如今竟蠢成这副模样？”
　　
　　孟榆得理不饶人：“你若一直坦诚待我，我自然对你所言深信不疑。但就令牌这一事，顾大少爷自始至终对我没有说过一句真话，又叫我如何……”
　　
　　话尚未说完，顾祈明眼角瞥见街口的小巷拐进去一个人影。顾祈明一抬手打断了孟榆正在抱怨的废话，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将人推开，放轻脚步就往那处小巷走。
　　
　　巷子尽头是死路，道旁是座虚掩着木门的破旧院落。
　　
　　顾祈明轻手轻脚踱步过去，透过门缝看见院子老树下一站一蹲的两个人。
　　
　　蹲在地上动作笨拙地刨树根的小少年，在挖出来的坑里放进去一个小瓷瓶后将土填好。
　　
　　站在身旁的那个少年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缓缓开口：“阿钰，我方才去见东安来的那位曲姓公子了。”
　　
　　顾祈明勾了勾唇，想不到自家蠢弟弟竟敢直呼六皇子殿下的大名。
　　
　　景钰填好了坑，又在湿润的泥土上踩了又踩，这才拍了拍手看向顾初然：“怎么了？”
　　
　　一身书生气的顾初然说得笃定：“我觉得此事不妥。”
　　
　　景钰明显有些不开心：“你怕惹火烧身，所以反悔了？”
　　
　　“没有。”顾初然依旧没有半点犹疑，“那些人来历不干净。靠不住。”
　　
　　景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模有样拍了拍对方的肩，十来岁的孩子藏不住的稚嫩，却有意摆出大人的架子，安抚道：“初然，这个你不用担心。来历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拿钱办事为我所用。”
　　
　　见顾初然没有回应，景钰又道：“今日我准备送你一份大礼。就埋在此处，他们会来取的。也算是考验他们办事能力的第一个任务了。”
　　
　　顾初然蹙起眉，异常严肃：“什么礼？”
　　
　　“事成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景钰得意道，“初然，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
　　
　　顾初然正要说什么，景钰便抢先道：“溜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得趁早回宫了。明日早学再见。”
　　
　　景钰穿过破败的草屋从后门离开，顾初然照礼相送。
　　
　　扒门缝偷听了全程的顾祈明，摸着下巴转过身，若有所思道：“蠢弟弟想要什么礼物？”
　　
　　身后站着孟榆，极其不屑：“你那弟弟清心寡欲的。能想要什么东西？”
　　
　　顾祈明打破沙锅的精神可嘉，不死心道：“去挖开看看。”
　　
　　孟榆无奈地往巷子口看了看：“六殿下口中的‘那些人’怕是要过来取信了。”

　　第四卷.人闲桂花落（104）
　　
　　顾祈明同孟榆躲进草屋避身，不多时果真就来个“取信人”，看打扮像是周遭的伙夫，但看手脚动作分明能觉出来是个练家子。
　　
　　确定那厮取了东西已经离开，顾祈明抑不住好奇道：“那个叫曲澜的到底什么来头？小小年纪，手底下这么多能人志士？”
　　
　　“人家不是自己告诉过你了。”孟榆道，“杂耍的戏班子。”
　　
　　顾祈明又不蠢，自然没有听信的道理。觉出孟榆有意在同他绕弯子，顾祈明换了一个问法：“长乐派又是什么来头？”
　　
　　孟榆道：“说得好听些便是东安地头蛇，官府不敢惹的江湖门派。说得难听些就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贼。除却烧杀抢掠，还做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见不得光的买卖。”
　　
　　顾祈明不解：“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
　　
　　孟榆道：“前些年有关剿.匪的公文不知道递呈了多少份给老师，彼时我……代替你这位相府大少爷侍奉在老师身边，自然是略有耳闻了。”
　　
　　顾祈明又问：“既然是要剿.匪，过去这么久怎会还没有成功？”
　　
　　孟榆道：“大抵是在朝中有靠山。或是同东安贵族有些牵扯。总之，没那么容易就发兵清剿。”
　　
　　顾祈明道：“那他们所言此行为太后贺寿而进京是真是假？”
　　
　　孟榆道：“人都已经住进驿馆了。哪还能有假？”
　　
　　顾祈明由衷感叹：“当真这般大的来头。”
　　
　　孟榆提醒道：“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六皇子同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贴贴勤劳老洛！整个晚上都在走剧情

弟弟是不是要迎来认哥哥以来再一次挨打
弟弟:哥是我的克星，遇见就得挨削

我昨天的评论被解屏了，有点欣喜。
老洛太勤奋了，依旧表白老洛
初然跟六皇子简直不要太配！
“初然，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姨母笑啊！这句话好A，弟弟蠢萌蠢萌的

　　日头不早了。顾祈明今日出门也本只为到驿馆同萧大人告个别，孰料路上发生了诸多全然意料之外的事情。虽然知晓相爷并不会严苛到过问他的一举一动，但毕竟在行程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理当尽早回去复命。
　　
　　至于……至于令牌。
　　
　　顾祈明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那青年到底是何身份，顾祈明更是无法推测他窃取令牌的动机。这般境况，贸然兴师动众不是什么好法子。
　　
　　他依旧记得自己刚到金陵之时，曾被敌友未分的孟榆如何戏耍。偌大的京城当中，寻人可不比闹着玩。
　　
　　且北祥暗探令牌本是个不能放在明面上讲的隐晦话题，因而顾祈明自然也没有办法借由相府便利去找寻尔尔。
　　
　　现在所能做的，便只能是等。
　　
　　等那人在金陵开始行动，露出马脚。
　　
　　顾祈明看了看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孟榆。看着对方一副没心没肺惯了的神情，突然很想给出一些定然将令牌寻回归还诸如此类的承诺。但白老头和陆林的事情毕竟给了他不少打击，顾祈明极其明显感觉到自己逐渐被打磨得圆滑了，早没有曾经那种睥睨万物的自信和一往无前的冲劲。
　　
　　齐檀近在咫尺，却依旧逍遥法外。顾祈明连为自己的先生、为白楠那个登徒子、为表哥……为他们报仇雪恨都不做到。更谈何普渡众生，去倒贴这位北祥小王爷呢？
　　
　　其实无论对谁，他都已经给不出任何承诺了。
　　
　　顾祈明再三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人世间生离死别无可挽回的必然。他平日里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近来越发的想要叹惋这人生不尽如人意。
　

　　顾大少爷本也并不似旁人那般胸怀大志想要一展宏图，但他真真切切地感知到太多人痛苦地原因并不是壮志难酬，而是人的一生大多时候，连那些最普通最平常最微小的展望都没法实现。
　　
　　相府离着驿馆也有些距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未至宵禁，街巷间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嘈杂的吆喝声伴着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混在晦明不定的晚景里，这俗世影影绰绰别有一番风味。
　　
　　顾祈明很有到处遛遛的闲心，偏孟榆不解风情：“再不快些回去，可要赶不上晚膳了。”
　　
　　顾祈明也没来得及应承一句，便听迎面而来三三两两的几人大声谈论着：“你可莫要带错路了。今晚的戏台子确定是搭在城西？”
　　
　　“必然错不了。听闻今日来了个外地的戏班子，刷枪舞剑的很有看头，可比此前那个尽会咿咿呀呀的老旦讨喜得多。”
　　
　　几人边谈边走远了，将内容听了个清楚的顾祈明看向身旁的孟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被对方抢先道：“我不喜欢听戏。”
　　
　　说完，孟榆不解气似的又补了一句：“要去你自己去。”
　　
　　顾祈明难得服软，揽了一把对方的肩算是在套近乎：“别这么绝情嘛，一个人去听戏有什么意思？”
　　
　　孟榆并不受用，顾祈明锲而不舍又道：“你看，‘外地来的戏班子’，还能是谁？八成就是东安那群江湖骗子。正好借这机会，再去探探这些人是什么底细。”
　　
　　孟榆道：“我从未听闻长乐派还会接街头唱戏这等生意。”
　　

　　第四卷.人闲桂花落（105）
　　
　　“这不正好，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顾祈明道，“我知道你还在为令牌的事儿恼我。可此前我养伤在床的时候，你不也一口一个‘好弟弟’的消遣我？行了，小王爷，好哥哥，就同我一道去看看嘛。”
　　
　　佯作淡定的孟榆面上终于绷不住，斜过头勾唇笑了又笑。他没说什么，只转身朝向城西方向算是应允了。走出去一段距离，才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贪玩的性子？”
　　
　　若是放在以前，说起贪玩，顾祈明定要下意识地想到白殊尘。逛窑子遛瓦子都是从登徒子那儿学来的。若碰上什么节庆日子，必然少不了要去庙会看花灯。即便平日里没什么能消遣的乐子，也要斗鸡斗蛐蛐去赌场开个几局。再不济，到茶馆点上一壶碧螺春，几碟瓜子茴香豆，听那白胡子老先生的评书，依旧能消磨时光坐上半天。
　　
　　但是出奇的，这回顾祈明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孟榆前几日在房里养了只鹦鹉。他说巷口大爷稀罕这东西，拎着笼子出去遛鸟很有面子。可养了也不过四五天，没等带出去遛几回呢，便觉着喂水喂食清理鸟笼的极其麻烦，又转手送给后院的厨子养着玩了。
　　
　　如今对方像个大恩客一般极其牵强地同自己去城西看热闹，顾祈明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这位难得的盟友，知趣地什么也没说。
　　
　　城西的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近前去看，已然有人在敲锣打鼓地向听戏来的众人索取铜板几枚。
　　
　　顾祈明此行的确不单是为了看热闹的。他同孟榆站在外围，有意无意地打量一圈周遭。许是因灯火较暗，并没有注意到早先那个叫曲澜的少年。
　　
　　难不成当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说来也对，既然是为入宫献艺而来，堂堂长乐派，又怎会落魄到街头卖艺呢？
　　
　　没有自己预想的戏码，顾祈明觉着无趣，准备打道回府。正思虑着何等借口才能让孟榆平息“白跑一趟”的怒火，台上忽地锣鼓震天，台下众人掌声雷动，俨然是好戏开场的预兆。
　　
　　一红衣少年手执一把三尺长剑登台，朝着众人简单鞠了一礼便提剑起势。剑花随身形舞动，鲜红的衣摆掠动缠绕。而舞剑的动作毫无收敛，曼妙姿态又伴着剑气的刚劲，引得阵阵叫好喝彩。
　　
　　一身红衣越发衬得台上的曲澜张扬肆意。
　　
　　顾祈明看得格外认真，似乎也在某一刻忘却了这只是个十七八的小少年，只感觉到一种迸发出的狂傲自由。
　　
　　孟榆抱着臂站在顾祈明身旁，同样看得入神。但此人越发不解风情，关注到的永远都是顾祈明意料之外的东西。孟榆道：“这般凌厉的剑气，如今这戏台前人山人海，他若是想行刺，岂不是轻而易举。”
　　
　　话音刚落，甚至于顾祈明都未来得及思虑一些什么，便眼睁睁看着本是在台上舞剑的人，猛地带了攻势，运起轻功越过人潮，直直地朝着自己袭来。
　　
　　好在顾祈明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武功不敢说数一数二，但用以自保却绰绰有余。
　　
　　顾祈明侧身躲过冲着命门刺来的长剑，抬手欲将长剑夺过，却被对方轻易避了开。
　　
　　也不知该说孟榆是乌鸦嘴还是先知。舞剑舞得好好的，谁能料想曲澜真就突兀地起了杀心。
　　
　　而他要杀的这个人，还是顾祈明自己。
　　
　　两人对招了几个回合。
　　
　　对方长剑在手，顾祈明并不占上风。
　　
　　孟榆摸摸下巴，语重心长规劝道：“看样子打不过，要不跑吧。”
　　
　　兴冲冲来看舞剑的周遭百姓惊慌失措之下，早作鸟兽散逃了个干净。
　　
　　打斗的声音在静谧的夜幕里格外刺耳。巡逻的守卫不时就会到来，这般纠缠没有好处。
　　
　　曲澜若当真有心杀人，必定不会不知道这点。
　　
　　顾祈明觉着奇怪，一个疏忽，招式慢了一步，长剑擦过手臂。一瞬的刺痛感之后，温热的液体浸润衣料顺着手臂缓缓流动直至滴落在地。
　　
　　孟榆本没打算出手，见状不得不上前拦下曲澜的攻势。恨铁不成钢：“我早叫你跑。”
　　
　　被孟榆截了一招，曲澜收势站定：“顾大少爷，你跑不掉的。”
　　
　　街旁亭楼里倚窗而立的人，将楼下的闹剧从头到尾看了清楚。
　　
　　他关上窗走到桌旁倒了杯茶给座上的人递了过去。
　　
　　齐檀接过茶杯，并不急着喝：“要在南瑞金陵城中杀人，可没有曲掌门想得那么简单。”
　　
　　此话说得并不明了。但指的是什么对方心知肚明。
　　
　　曲洵叹了口气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舍弟莽撞，没有分寸。让齐檀世子见笑了。”

　　曲洵叹了口气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舍弟莽撞，没有分寸。让齐檀世子见笑了。”
　　
　　齐檀轻蔑笑笑，手中茶杯一扬，茶水尽数被泼洒在摆立在一旁的纯白丝质屏风之上。他道：“你比他好不到哪去。”
　　
　　白丝屏风倏忽变焦，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新的一章又看到了明明对孟孟的爱你
好多悬念啊想把老洛灌醉了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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