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 【原创】两世劫（鼠猫神话系列第二部，古代篇）[第2页]

到了一处宅院，白玉堂将江宁婆婆从马车上扶了下来，面前的宅子大门上方书着“展府”两个大字。白玉堂在江宁婆婆面前不敢放肆，一路行来都兴致缺缺，此时也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江宁婆婆白了他一眼，“像个什么样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和我一起出来就这么委屈你呀。”白玉堂马上堆了笑，讨巧道：“哪能啊，跟娘一起出来不知有多高兴呢。”江宁婆婆也不与他饶舌了，这小子混是混了点，分寸还是知晓的。上前敲开了们，道：“烦请通报你家主人，江宁前来探望。”
不过片刻，这宅子的主人便迎了出来，白玉堂只见一位老夫人与江宁婆婆年纪相仿，衣饰素净，端庄持重，一瞧便知是大方之家，儿旁边虚扶着老夫人的蓝衣青年就叫白玉堂眼前一亮，心中一喜，暗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来人正是展母与展昭，展昭自然也看见了白玉堂，只觉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展母与江宁婆婆皆是满脸喜色，执手各自道了一声，“三妹！”“大姐！”展母亲热地挽了江宁婆婆，道：“三妹，怎的不说一声便来了，也教大姐准备准备呀。”四人进了内厅，方才各自见礼。江宁看着展昭对展母道：“这是大姐家老二吧？”展母笑着点头，“正是。”又对展昭道：“昭儿，快见过你三姨母。”
展昭虽奇怪从未听说娘有什么姐妹，却也不多问，只起身恭敬对江宁婆婆作揖道：“侄儿展昭见过三姨母。”
江宁婆婆点头赞道：“好，好！”又问：“难道小昭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侠展昭？”
展昭听得长辈夸赞，神色微赧，忙又拱手道：“三姨母谬赞了，小侄可不敢当。”
江宁笑道：“当得，当得。早闻南侠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倒也不虚。”说着拉过白玉堂，对展母道：“这是我家小子。”拍了白玉堂一下，“发什么愣呢，还不给你大姨母见礼。”这江宁先前并不知晓这大姐家的二小子便是那南侠展昭，就担心那不服管的老鼠当堂给他闹个没好看，与展昭说话便用余光看着，白玉堂的脸色煞是好看。
白玉堂乍闻眼前这蓝衣青年就是展昭，便是一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听到干娘叫他，才压下纷繁的思绪，给展母施礼道：“小侄白玉堂见过大姨母。”这话也引得展昭侧目，这便是锦毛鼠白玉堂？眼前这白衣公子倒还真合江湖上所言貌若处子一词，不过这狠如修罗嘛，恭敬有礼不假，那眼角眉梢的傲然不羁之色依然不减分毫。
展母受了白玉堂的礼，才对江宁道：“三妹，他可是二妹那幼子？”
江宁应道：“正是。”展母不知怎么落下泪来，江宁忙在一旁劝慰道：“大姐莫要伤心了。”展母意识到两个小辈还在这里，擦了眼泪，“二妹芳华早逝，怎叫我不伤心。彼时我家中遭逢大变，无暇顾及，也多亏你照拂她两个孩子。”
江宁道：“这算不得什么，我那孩子无福，早早夭了，若不是这混小子不省心地给我闹腾着，我还不知怎样呢。”两人说了这些话，展母才掩了失态，唤白玉堂道：“玉堂贤侄，来让大姨母好好瞧瞧。”白玉堂看了看江宁婆婆，见她微微点头，才起身上前。展母好生将他打量一番，感叹道：“当年看你还在襁褓之中，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了。”又夸赞了白玉堂一通。白玉堂这厚脸皮的耗子都听得汗颜了。江宁也笑道：“大姐，你可莫要夸他，一会儿他得上了天去。”又对白玉堂挥挥手，“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去，咱们说些体己话儿。”展母也道：“昭儿，你便带着玉堂贤侄随处逛逛。”
展昭和白玉堂便要告退，江宁婆婆叫住白玉堂，“老五，可不要胡闹，失了礼数。”眼里有些警告，手有意无意抚着腰间挂着的捆龙索。江宁婆婆见这耗子没有和展昭剑拔弩张，心中松了口气，看他们出去，也免不了给这惹事的祖宗念念紧箍咒。
展昭在门口等白玉堂出来，请道：“白兄，这边请。”白玉堂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一展，也道：“展兄，请。”随展昭信步在廊下走着，白玉堂心中已有了计较，反正自己一眼便瞧上了这人，颇有一见如故，相识恨晚之感，五爷从不是拘泥之人，管你是贩夫走卒，江湖庙堂，只论这人品可交不可交。这展昭嘛，虽则御猫名号着实让五爷膈应，五爷也只看你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
白玉堂顿住脚步，扇子一收，看向廊外的天空。展昭也随他停下，略带疑问道：“白兄？”白玉堂用扇子一指远处天空飞过的隼，道：“展兄，你在江湖之中是人人景仰的南侠，自在如孤鹰，为何要官袍加身，自折双翼？”
展昭不奇怪白玉堂有此一问，昔日江湖旧友以此质问，他也只道：“人各有志罢了。”懂他的人不必解释，不懂的人又何必多言。
白玉堂听他敷衍，心中不快，眉头一皱，便语中带刺：“难道展大人也是趋炎附势之辈，为了功名利禄，便可助纣为虐？”
展昭本念他是客，不欲与他争执，可听他助纣为虐之言却不能不心生怒意，包拯于他如良师益友，待自己有似父兄，自己孺慕敬仰之人，岂容他人言辞不敬。脸上神色微凛，语气不免带了恼怒，“包大人为官清正，爱民如子，有青天之誉。展某护持大人，白兄道是助纣为虐，意指包大人便是纣虐吗？”
白玉堂一时口快，自知失言，这包青天之名也是响当当的，本只想激他一激，怎的就骂到包大人头上了。不过这展昭也有趣，自己骂他倒没反应，牵扯到包大人身上便露出了爪子。他此时也知展昭并非贪念名利之人，是故被展昭怒斥质问，心中却是欢喜，只因展昭是个值得一交的人。白玉堂向来敢作敢当，当下便致歉：“展兄见谅，白某一时失言，并无此意。”
展昭本没想白玉堂能道歉，此时听了他的话，脸上寒意稍退，语气仍有些生硬，“还望白兄慎言。”便转身要走，竟也不出言邀白玉堂了。白玉堂忙跟上去，看展昭总是温温和和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下子还真是把他惹恼了，白玉堂就知道了一件事，千万不要在展昭面前说包大人的不是。白玉堂自个儿把猫惹得炸了毛，他本意可是要跟展昭交个朋友来的，便打着哈哈，跟展昭闲扯，说了半晌，看展昭面色已经没有异样，又说道：“当日一见，便欲与展兄相交，只可惜展兄来去匆匆。今日相谈，更觉投缘。”
展昭今日初见白玉堂心内也觉喜欢，更羡他恣意江湖，不过听见他便是锦毛鼠白玉堂，也歇了相交的心思，这人恐怕与他寻衅还来不及呢，不交恶便是好的了。本恼他诋毁包大人，不过人家也道了歉，便也算了，听他说这话，是将自己作了朋友，高兴自不必提，又是疑惑，自己以前还与他见过面？便道：“能得白兄为友，当浮三大白！不过听白兄此言，从前咱们还见过面？”
白玉堂闻言脸色一沉，当日西湖边，展昭与他相视一笑，他还以为展昭也与他一样，互相欣赏呢，没成想展昭压根不记得，闹了半天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白玉堂心中懊恼，也不知是恼自己想太多，还是恼展昭忘性大，咬了咬自己的牙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这种丢人的事自然不能拿出来说，只呵呵了两声，道：“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
展昭只觉白玉堂周身气压都低了下去，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己也没有冒犯到他吧。白玉堂心有不甘，想起一事，不过自己画影在侧，他却赤手空拳，心眼转了一圈，道：“展兄，听闻你有一神兵利器，名为巨阙，可否一观？”
展昭自不做他想，应道：“自无不可，只巨阙在我房中，白兄与我移步便是。”
白玉堂在屋外站着，等展昭将剑拿出来，接过便拔出来一半，发出铮铮龙吟，啧了一声道：“果真是巨阙！”说完将剑还给展昭，解下自己腰间挂着的剑，也拔出一半，其声清越激扬，道：“此剑名曰画影。”此剑亦是上古名剑。展昭不由赞了一声：“好剑！”白玉堂拔出画影，摆起架势，道：“既是好剑，便来试试锋芒！”
展昭看白玉堂这样式，是要与自己一较高低，只好持剑抱拳道：“白兄，此地……”不等展昭推辞，白玉堂便出了招，展昭不得不举剑拆招，边道：“白兄！可否换个地方，展某定奉陪到底！”自己这院子可都是大哥一手布置，刀剑无眼，这些个廊瓦亭柱、花草树木被荼毒的话，都可以想见大哥的表情了。
白玉堂看展昭还有功夫说话，分明没有全力施为，便道：“今日打得痛快了，五爷就不与你计较了！”招式愈急，攻势愈猛，外人看来净是杀气腾腾。展昭只得全力迎战，心中暗道，今日不过初见，既无恩怨，哪来计较？只无暇与他分辩，不过这话要是出口，白玉堂肯定跟他没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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