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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授权转载】千年之约 作者:八爪鱼 (来自晋江)[第3页] |
作者:m4978838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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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鼠猫王道…路过,围观,木有搬完。 |
又是没有续集的吗? |
第十二章 两人凌晨时分才回到住处,洗漱后就各自睡下了。第二天白玉堂醒来时,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但展昭却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小纸条,说是中午才能回来,让他不必担心。白玉堂匆匆吃过早餐,又一头钻进书房,为晚上的行动悉心准备起来。 当白玉堂头昏脑胀地从大堆资料中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猛然想起,展昭还没有回来。虽然明知道展昭独自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不会有事,但白玉堂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焦急,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忘了给他买部手机。这些天,两人为了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形影不离,这倒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不见踪影,又没法联系,白玉堂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想出门去找,又怕展昭中途回来,正惴惴不安着,门把手一转,却是展昭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去了?!几点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看到展昭安然回来,白玉堂却气急败坏地发起怒来。 “对不起!”展昭一愣,下意识地就开始道歉,“事情不太顺,所以耽搁了。我那时太忙,忘了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 “晚上就要行动了,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还乱晃什么?知不知道抓鬼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受伤?到时候我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照看你?万一你受了伤,我连怎么治都不知道。”白玉堂越说越急,最后干脆跺脚说道,“我看算了,你还是留在家比较保险。” “玉堂。”展昭见白玉堂连珠炮似地数落着,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只好轻唤一声,打断了他,“我的异能你也见过,真的不用担心我。” |
展昭的提醒总算让白玉堂清醒了几分,他面上一窘,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谁知道你到底行不行?” 知道说下去也辩不出结果,展昭索性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忙了一天,还嫌不累?出去吃吧,然后直接去“宏方”开工。”白玉堂立刻应道。 两人拿了工具下楼,白玉堂转身想向大门走,展昭却神秘地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一辆崭新的银白色Volve XC90前面。 “送给你的,公司开张的礼物!”展昭笑眯眯地看着白玉堂,突然说道。 白玉堂惊讶地大张着嘴,半天才恍惚问道:“这车要七八十万吧?” “钱不是问题,玉堂喜欢就好!”展昭轻声回答道。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以白玉堂骄傲的性格,这样自作主张送礼物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感到难堪甚至反感。但是,看着他每天奔波劳碌,很多工作又都是在深夜,没有代步工具实在不便,因此展昭才精心挑选了一辆越野车,希望能够有所帮助。他看着白玉堂的表情,小心地补充道:“总打车太不方便,再说,以后万一要是去市外工作的话,大半夜也找不到车回来,所以我才买了这辆SUV。听说Volve的性价比很高,而且我觉得这辆车看上去和你很称,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有钱人!出手这么大方!”白玉堂盯着车啧啧叹道,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单生意才20万,还是要了狠价的。看来,我真的应该考虑给你打工。” 展昭脸上一红,掏出钥匙递给了白玉堂:“试试吧。你应该有驾照吧?” 白玉堂扭头看着展昭,突然问道:“你今天就是忙这个去了?” 展昭点了点头,“我前几天就打电话订了车,可直到今天才办好手续。刚才取车的的时候,又出了点变故,所以耽搁了几个小时。” “居然瞒得滴水不漏,还真是小瞧了你。”白玉堂撇撇嘴,自己已经上了车。 展昭也乖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白玉堂的不满再度发作起来,“现在的第一件事,先去买部手机。你这只猫,必须得拴个铃铛才能让人放心!” |
子夜时分,正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也是各种鬼怪出没的最好时机。白玉堂和展昭在停车场中休整完毕,踏着午夜的钟声,悄悄潜进了“宏方”所在的写字楼。他们已经事先和楼里的保安打好招呼,会在十二点左右进入大厦。这样做,也是为了尽量隐藏行踪,保证一切顺利进行。从楼梯间慢慢走到宏方所在的十楼,还没进走廊,白玉堂手腕上阴阳表的指针已经快速旋转起来,表盘也变成了赤红色。 白玉堂低头看了一眼,低声提醒展昭:“小心,这一层充满了阴气,那只鬼应该就在里面。看起来,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突然死亡,再加上含恨而终,他的怨气非同一般,是个很难缠的主儿。待会儿,我们先好言相劝,要是他愿意离开这里,我们再想办法帮他超渡。要是他拒绝,就只能硬收了。”白玉堂说着,递给展昭几枚硬币,“这些硬币已经施了法,必须打在眉心才能收住鬼的魂魄,到时候,我们先用符水让鬼现身,然后谁有机会,就出手收了他。” 展昭认真记下每句话,点点头回答道:“知道了,你也小心。” 收拾停当,白玉堂这才推开楼梯间的门,大步迈进走廊。顺着阴阳表的指向,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阴气最盛的办公室,正是前两天曾经到过的那个房间。白玉堂放下手提箱,气定神闲地开口叫道:“小宁,出来和我们谈谈吧。” 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白玉堂不喜欢这种对着空气说话的感觉,可还是耐着性子接着说道:“小宁,我知道你就在屋里。有什么事,出来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 忽然,平地里卷起一阵阴冷的凉风,吹得近处桌子上的文件哗哗作响,外面走廊里的灯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忽明忽暗地闪动了几下,最后倏地都熄灭了。接着,一缕轻烟慢慢从地面盘旋而上,越聚越浓,渐渐地拢成了一个人形。烟雾缭绕中,里面的人越来越清晰,直到一个身材略矮、神态凄苦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的雾气才又向回聚在他的身上。展昭不由自主地向白玉堂靠近了一步,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警惕地盯向来人。 |
“你们要和我谈什么?”对面的人满是敌意地问道。 “你是小宁,曾经在这家公司工作过,后来突发脑出血死在这里,是不是?”白玉堂见到鬼现身,立刻开始确认他的身份。 “是又怎么样?你们是什么人?”小宁戒备地反问道。 “我是天师,他是我的助手。我们希望你能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了。”白玉堂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哼,我打扰他们?!”小宁露出讽刺的笑容,“我是为他们好。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什么好呆的,趁早关门,免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这里好与不好,自会有阳间的法律和规程来决定。阴阳两界,本来是河水不犯井水的,可你现在的做法,已经乱了规矩,对你、对还活着的人都有害无益,我劝你还是早点去轮回吧。”白玉堂耐心解释道。 “什么法律规程,都是屁!”小宁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那么辛苦本分地工作,到头来连命都没有了,周扒皮那种人渣却活得好好的。这还有天理吗?” |
“小宁,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报复别人。”展昭忽然插道,“冤冤相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放下这里的事,早点轮回去吧,可能下一世,会有更幸福的生活等着你呢。” 白玉堂深深望了一眼展昭,他听得出,这番话发自肺腑,句句说的都是心里话。他忽然想到昨晚在树下的谈话,两相印证,心中隐隐对展昭的想法又多了几分理解。此时此地,却并没有多余的工夫容他细想,那边的小宁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都是废话!凭什么我就得忍着?什么投胎转世,什么幸福生活?我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怎么办?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把周扒皮的公司折腾倒了,我绝不离开这里!” “你要是再胡闹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白玉堂冷然警告道。 “你们还不是收了周扒皮的钱,替他出头?一丘之貉,都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小宁说完,也不等二人的回答,瞬间便烟消云散,不见踪影。展昭见小宁负气离开,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低声问道:“他跑了吗?” 白玉堂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提箱,回答道:“他应该还在这屋子里,只不过隐身了,阴阳眼镜可以看到他。”说着,他一抬手戴上了眼镜,开始四下张望。没有灯光,白玉堂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分辨看到的东西,再加上眼镜本身又滤去不少光线,让他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办公室内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工作间,放眼望去,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两人只能一间间地耐心寻找,并在搜过的地方贴上符纸,令鬼不能接近,免得让小宁钻了空子,和他们玩“捉迷藏”的把戏。 还没搜过几间,小宁便沉不住气,先动起手来。他攻击的方法倒是简单直接,桌子上的办公用品成了现成的武器,雨点一样飞向展昭和白玉堂。二人左躲右闪,匆忙之间,阴阳眼镜不幸成为第一件牺牲品,在白玉堂低头躲避的瞬间,滑落到地上,正好被小宁摔过来的键盘砸中,顿时“粉身碎骨”。白玉堂望着地上的碎片,恨恨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做隐形眼镜了,真是倒霉!”正在此时,展昭看到一个笔筒直直飞向还在“哀悼”阴阳眼镜的白玉堂,只好顺手一拉,两个人就势滚到了桌子下面,狼狈地抱成一团。 停稳之后,展昭稍稍向旁边挪动了一下,给白玉堂腾出起身的空间,这才急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白玉堂动了动身体,坐了起来。 “这只鬼还真是厉害,这么难缠!”展昭感叹道。 “小宁他的怨气大,所以能力也比寻常的鬼强些,不仅力气大,而且动作快。你看他抛东西的手法,比正常人要快三倍不止。”白玉堂悻悻答道:“没了阴阳眼镜,我们就看不到他。现在只有用符水洒在他身上,让他自己现形。” “可是,看不见他,我们怎么洒符水?”展昭看着手提箱里的几个瓶瓶罐罐,继续说道:“你这点儿,也不够漫天乱洒的。” 白玉堂拧着眉头,恨恨地说:“没办法,只能引蛇出洞了。一会儿我出去和他周旋,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你的动作快,看到什么地方有东西无故飘起来,就马上冲过去喷符水。他身上什么地方沾到符水,我们就能看到什么地方,然后顺着这个部位,再向全身喷一遍,他就躲不掉了。” 展昭点头应下,二人计议已定,便开始分头行动。先是展昭悄无声息地从桌子下面移了出来,借助家具的掩护,慢慢换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他探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筹划出向各个方向移动的最佳路线,这才向白玉堂打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行动了。白玉堂收到展昭的信号,立刻从桌子下面站起身来,向刚才小宁出现的地方摆手喊道:“小宁,我们再好好谈一下,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白玉堂的话音未落,一个鼠标便迎面飞来,白玉堂眼疾手快,头一偏,鼠标便擦着脸颊飞了过去。埋伏的展昭看准了方位,立刻冲出掩体,向小宁藏身的地方飞奔过去,右手拇指微一用力,红色的喷雾便从瓶中喷洒出来,一股刺鼻的腥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红雾渐渐散去,可小宁却没有如预期般的出现。展昭心叫不好,一定是小宁看到自己出来,迅速脱逃了。正想着,那边白玉堂却扯开嗓子大叫道:“低头!”展昭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体,一个可乐罐嗖地一下从他头顶飞过,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显示器上。展昭断定小宁正是从背后偷袭的,于是再不犹豫,一边回身,一边按下喷雾瓶的按钮。 这一次,小宁的肩膀终于沾上了几滴符水,忽地显现出来,能看出来正在向左侧移动。不过,白玉堂的一声怒吼也伴随而来:“臭猫!你喷到我了!”展昭抬眼望去,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白玉堂满头满脸都是粉红色的液体,身上的白色T恤也点缀上了朵朵“红梅”,煞是娇艳。虽然,浑身的狼狈掩不住白玉堂英俊的面容,可展昭还是很不厚道地想到了一条成语——“狗血淋头”! |
第十三章 “死猫,我长得再帅,你也不用光看着我傻笑啊!”白玉堂气急败坏地嚷道,“小心后面!”他说着,猿臂一舒,扯住展昭伸出的右手,向内一带,对面的人立刻向他靠拢过来。展昭也不含糊,借着白玉堂的力量,轻巧地一转身,后背稳稳地靠在白玉堂胸前,整个人也落在了他的怀里。两人此时也顾不上这暧昧的姿势了,白玉堂握着展昭的右手向上一抬,展昭同时按下了按钮,一股红色喷雾暴射出来,向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半个肩膀和上臂飞去。细密的水滴渐渐在空气中迅速下落,却忽然像被什么阻住,停在了半空中。水滴越聚越多,慢慢勾勒出一个瘦弱的人形,缕缕轻烟蹿起,终于,小宁吃痛地大叫了一声,抱着头滚倒在地上。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立刻双双扑了上去,手中还攥着几枚硬币,准备随时抛出,完成收服小宁的最后一个步骤。哪知小宁虽然现了形,可法力却丝毫未损,见二人冲向自己,他也顾不得身上灼伤的疼痛,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在黑暗中可清晰视物的能力,硬是又一次在两人面前逃脱了。 “该死!”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臭猫,你不是僵尸吗?动作不能再快点儿吗?” 展昭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回答道:“你也说了,我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僵尸,现在的速度已经是极限了。”他缓了缓口气,狐疑问道:“按说这么些年,我见过的厉鬼也不少,可这么强悍的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现在想也晚了!照你这么说,这家伙还真是非同一般。就算是怨气再大,一个月的新鬼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道行。”白玉堂斩钉截铁地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收了他再说。”说完,白玉堂一挥手,一道寒光闪过,驭颛神剑已经出鞘,牢牢握在了他的手中。 “不行,玉堂。”展昭见白玉堂发狠亮出了宝剑,立刻惊声阻止,“小宁他罪不至此,你用神剑,他岂不是会被打得魂飞魄散?” “我说猫菩萨,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这次要是让他跑了,以后的麻烦更大。趁着还有机会,尽早收了他是正理。”白玉堂不理会展昭的阻拦,挺身就想冲过去。 “玉堂!”展昭一侧身拦在白玉堂的面前,急声说道:“我们刚刚已经把门窗都封了,他跑不出这个房间的。你再试一次,看能不能用符收了他。” 白玉堂盯着展昭焦急担忧的神情,心中一软,抖手“呛啷”一声收回了神剑。“好吧,我们最后试一次。说好了,如果还不行的话,你不许再拦着我。” 展昭用力点点头,回首时,眼中已是一派专注。白玉堂迈步和他并肩,顺手又递给展昭几个定身符,低声说道:“小宁应该就在前面那个隔间里。看样子,他好像知道眉心是他的命门,所以时时护着。我们两个左右包抄,先用定身符将他定住,然后用硬币击中他的眉心,硬币自然就会粘在他的脸上,到时候我再催动符咒,把他收在硬币里。” “好!”展昭再不多言,拔腿就走。白玉堂一把拉住他,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昭,不要冒险!小宁现在的状况非同寻常,情况并不乐观,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展昭回头笑了笑,轻松说道:“放心,我是僵尸,不会有事的。”说罢,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右边的过道中,快速向小宁藏身的地方移动过去。白玉堂见他说得漫不经心,显然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收服小宁的事情上,恨得一跺脚,也快步从左侧迂回过去。 借着窗外的朦胧月色,两个人努力瞪大了眼睛,想从一团凌乱的室内辨认出小宁的藏身之处。他们小心翼翼地轻抬慢放落下脚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地上散落的物品,发出声响,打草惊蛇,让对方又有了可乘之机。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两人屏息走了半分钟,才终于看到倚靠在隔板上、专心打理伤口的小宁。虽然符水只能对鬼造成一些皮外伤,不过,火烧火燎的痛感还是会让他们极不舒服,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擦掉,这样即可以减少疼痛,又能重新隐藏自己。小宁显然对此了解甚深,他慌乱之下逃至这个相对安全的地带,便顺手拿起纸巾擦拭起来。待他发觉异动抬头看时,两侧同时飞来数张卡片,仓惶之中,他腾身跃起,操起身旁的裁纸刀向前猛扑,竟然躲过了先头的几张。眼见着小宁就要冲出卡片的发射范围,白玉堂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准头,漫天花雨般地把手中的定身符尽数甩出。小小的卡片藉着白玉堂的一掷之力,箭一般地飞向小宁。小宁拧腰躲闪,终究抵不住铺天盖地袭来的灵符,一不小心,身上便黏住了几道定身符,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
此时展昭距离小宁只有几步之遥,看到定身符已然起效,忙不迭地欺身上前,抬手就准备将带有符咒的硬币印上小宁的眉心。哪知这小宁甚为凶悍,只见他两眼血红,面目狰狞,双拳紧握,浑身陡然升起浓密的白色雾气,紧接着,他忽然大吼一声,身上的定身符竟然冒出青焰,瞬间就化为乌有。白玉堂暗叫不好,待想上前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宁挣脱定身符的束缚后,瞪大双目,恶狠狠地望着面前的展昭,忽然闪电般的出手,锋利的裁纸刀便迎面刺向对方。白玉堂见状,下意识失措地大喊了一声“快躲开”。展昭虽然听到白玉堂的叫声,可心念一转,立刻辨明了形势。自己若是顺势躲开,小宁必然借路逃脱,眼见着他的身体又开始若隐若现,看来符水也快失去效用了。如果这样被他逃脱,恐怕就真的只能让玉堂用驭颛神剑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展昭再不犹豫。他不躲不闪,挺身上前,对着明晃晃的利刃视而不见,竟然硬生生地用身体挡住了小宁的去路。锋利的裁纸刀瞬间刺入了展昭的左肩,趁着这阻挡的时机,他迅速抬手,一枚亮闪闪的硬币不偏不倚钉在了小宁的眉心。 白玉堂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顿时一紧。但此刻他却顾不上查看展昭的伤势,在硬币印在小宁眉心的刹那,他也同时催动了咒语。闪亮的硬币慢慢幻化出夺目的亮光,小宁的身体也渐渐被一团越涨越大的光球所包围,最后终于湮没在强光中再也看不到了。接着,光球瞬间加亮了一倍,又迅速黯淡下去,直到所有的光线消失,屋子里才又恢复了宁静。“叮”的一声轻响,那枚硬币落到了地面上,仔细看去,硬币的表面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异常灰暗。白玉堂拾起硬币,装入事先准备好的水晶瓶中,这才匆匆走到展昭身边,神色忧虑地看向他。 展昭皱着眉头,反手握住刀把,一用力将裁纸刀从身上拔了下来。白玉堂被他的鲁莽举动吓得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展昭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平静答道:“不要紧,这种小伤口,过两天就好了。你看,根本没流血,没事的。” |
白玉堂没来由地憋了满肚子的火,却发泄不出来。不知道究竟是气展昭宁愿自己挨刀也要救小宁,还是气自己没有尽到保护他的责任?他用力将水晶瓶重重墩在桌上,抬手便解开展昭衬衫的扣子,一把拉下领口,露出肩头。白皙如玉的皮肤上,一道丑陋的伤口显得尤为刺目。伤口并不深,但因为是斜着刺入的,却足有两寸长。白玉堂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异物?”说着,不由分说,竟贴了上去,径自用嘴吸吮起来。 展昭尴尬得登时满脸通红,温热的嘴唇在肩膀上慢慢移动着,简直就像情人的挑逗,伴着时隐时现的痛感,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展昭慌忙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却抵上了隔间的挡板,再不能移动半分。白玉堂却不自知,也紧跟着向前迈了一大步,反而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他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别动”,双臂一收,牢牢将展昭圈在怀里,接着又埋头下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白玉堂努力了半天,也只有无色的液体流出,并没有见到其他异物,他这才放心地抬起头,一边动手帮展昭整理衣服,一边问道:“你说过,虽然不会流血,但还是会疼的。这大概要持续多长时间?伤口什么时候能完全封住?处理不好会不会感染?” 展昭偷偷长出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道:“不会感染的,两三天就能封口,五天之后就完全好了。你不用担心。”他说着,抬手想自己系上纽扣,可指尖碰到了白玉堂的手,就触电般地立刻缩了回来,眼睛也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白玉堂帮展昭系好所有的扣子,这才放开了他,又盯着展昭的脸审视了半晌,直到确认没有半分异常,才忿忿警告道:“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写道符把你封在家里,以后公司的事你也别想参与半件!” 展昭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回答道:“你也说了,捉鬼很危险。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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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到家里,两人竟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直到日落时分,才慢慢醒来。各自吃过晚饭后,白玉堂便从水晶瓶中拿出禁锢着小宁魂魄的那枚硬币,扔在了桌上。黑黝黝的硬币没了灵性水晶的束缚,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先是左右移动两下,后来竟然自己立了起来,在桌面上不停地跳动,仿佛是小宁的魂魄不甘被禁,正拼命地挣脱符咒。 白玉堂不耐烦地一指过去,点到了硬币,恶狠狠地说:“老实点,我有话问你。”好像感受到白玉堂散发出的杀伐之气,硬币又朝着远离白玉堂的方向挪动了几寸。 “说!你死了之后,是不是有人在你身上做过什么手脚?”白玉堂面色严峻,厉声问道。 这次硬币丝毫未动,倒仿佛忽然失了魂一般,又成了一个死物。白玉堂见状,冷笑道:“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装死!”说着,探手拿过金龙,反念咒语,玉雕立刻幻化成一条一尺来长的金色小龙,在白玉堂的掌中蜿蜒蠕动,它很快抬起头,盯着白玉堂等待他的指令。 “去,吐点三昧真火,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想着展昭被刺伤的情景,白玉堂是铁了心要给小宁一点教训,语调中也多了几分怒意。 金龙双目暴涨,眼中射出奇异的光彩,“腾”地一下从白玉堂的手中飞到桌上,恨恨地瞪着禁着小宁的硬币,好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张口就吐出一团火红的光球。火球挟着风雷之势,直扑向不远处的硬币。小宁感到了巨大的危险,立刻跃了起来,骨碌碌向桌边猛滚,想逃离桌面,避过三昧真火的灼烧。可火球来的迅猛,小宁哪里避得开,眼看着前面的外焰已经触到币身,忽然斜下里伸出一只手,将小宁压在掌下,三昧真火却正正落在手背上,灼出一片红印来。 |
“你做什么?!”白玉堂气急败坏地扑了过去,抓起展昭被灼伤的右手,检查起来。金龙也吃惊地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受伤的人。 “有话好好问,干嘛还“严刑逼供”的。小宁也是个可怜人,让我先劝劝。”展昭试图抽出右手,这动作却让白玉堂抓得更紧。他顺手抄起工具箱中的一瓶符水,哗啦一下倒在展昭的手背上,接着小心地用手心捂热,慢慢揉搓起来,一面还不住嘴地数落着:“烧一下又不会死?你逞什么英雄,不疼吗?”金龙见自己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做了,不满地瞪了展昭一眼,好像在埋怨他多管闲事,然后从鼻孔中喷出两个烟圈,身子一弹,卧到白虎身边,变成玉雕又睡去了。看到展昭手上的红印渐渐褪去,白玉堂这才松开手,哼了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展昭和小宁的交谈。 展昭松了口气,用指尖轻点硬币表面,柔声说道:“不要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帮帮我们,好吗?” 半饷,小宁才瓮声瓮气地出了声:“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一群只知道钱的败类,早晚会遭报应的!” 展昭叹气继续耐心劝道:“小宁,我们都知道你的事,也很同情你。不过,事已至此,你心中再怎么不平,也不可能回到亲人身边了,留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还是早点转世为人,过新的生活去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们和周扒皮都是一丘之貉,会安什么好心眼?”小宁执拗地骂道。 白玉堂冷笑一声,突然插话道:“我们要不是太好心,早就一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和你废话?!良心真是给狗吃了去了!”说话间,连带着不满地白了展昭一眼。展昭对白玉堂的举动只当作没看见,接着他的话头继续道:“小宁,你说我们帮周宏方收你不对,难道我们就应该帮着你给公司捣乱、影响他们的正常工作吗?说穿了,以暴制暴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公司倒闭了,周宏方还可以拿着钱到处逍遥,那些员工怎么办?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却一下子又没了,他们用什么养活自己和家人呢?”小宁不安地动了一下,接着又变得悄无声息了。展昭知道这些话已经打动了他,于是继续说道:“三界六道,各有各的法度规则,不能因为你在人间受了委屈,就可以逾越犯禁,挟私报复。否则,这世上还如何有安宁?你的尘缘已尽,该是尽早转世为人才对,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害己害人了。” 展昭说到最后,虽然面上还是温和有礼,可语气已经坚决的不容置疑了。 |
小宁沉默多时,才嗫嚅道:“我就是气不平,为什么会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对待。想想我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我真恨不得吃了周宏方!” “小宁,”展昭温言说道,“有时候,不公平也只是相对的。就像“宏方”,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大部分责任在周宏方,但是,大家就没有一点错处了吗?要是当初进公司的时候能再谨慎一点,把劳务合同再仔细看些,或许现在就不会被周宏方这么欺负了。退一步讲,周宏方这样跋扈,和你们不敢争取、总是退让也有关系。要是大家联合起来,和他抗争到底,谁知道又是什么结果呢?”展昭的一番话,竟将小宁问得哑口无言,硬币表面的黑气也淡了很多。白玉堂暗暗称道,看到小宁的怨气一点点消失,心中不免对展昭又多了几分敬意。 展昭并没有丝毫放松,乘胜追击,继续劝解小宁:“其实你的遭遇已经给大家一个教训,相信很快公司的状况就会好转,这也算是你这一世积下的德吧。你不能再任性地把这一点阴德都挥霍掉了啊。至于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办。我一定会帮你圆满解决这个问题的。怎么样?” “真的?”小宁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明天带着你一起去“宏方”,你自己听、自己看。”展昭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要是他做不到的话,我就把这笔生意挣的钱全给你妻子,让她留着生活用。二十万,够不够?”白玉堂突然大方地开了口。 “好,我相信你们。”小宁终于松了口,硬币上的黑气渐渐散去,只在中心留下了一点红色。白玉堂看了一眼,不禁皱紧了眉头,口气不善地追问道,“小宁,你告诉我,你死之后,是不是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人?” “算是吧。我死之后,尸体停在太平间,魂魄也一直留在那里。第三天的午夜,忽然来了两个人,对着尸体叫我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但一想,反正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现身见了他们。他们问我想不想报仇,说可以帮我。我那时杀人的心都有,当然就应下了。我看着其中一个人用手指向我的口中滴了一滴血,接着告诉我,等我的尸体火化、魂魄没有依托了,就到公司里去捣乱,然后他们就消失了。第七天,我的尸体被火化后,我就跑到公司呆了下来,每天晚上都出来。后来也来过几个抓鬼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结果那些人都被我打跑了,直到你们来,才被收服离开了公司。” 白玉堂听得脸色越来越阴沉,展昭却是越听越心惊。两人默不作声地听着小宁讲完事情的经过,白玉堂又问道:“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或者长相?” |
“不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关了所有的灯,而且还故意躲在暗处,我看不到。”小宁不安地回答道。 白玉堂盯着硬币上的一点红迹,对展昭说道:“这应该就是那滴血了。哼,还真是妖孽,一滴就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能看出是什么血吗?”展昭关切地问道,“比如,会不会是——僵尸?”他迟疑着说出了这两个字。 白玉堂深深看了一眼展昭,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打开后,里面竟排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瓶。他拿出一个滴管,从一个瓶子中吸了一些,滴在硬币表面的血迹上,看到没有什么变化,用纸巾擦干后,又开始试另外一瓶。他一边不停地动作,一边解释道:“僵尸处于三界六道之外。我这些符水可以辨别这滴血来自哪一界。如果所有的试完都没用,那就只能是僵尸了。”展昭目不转睛地望着白玉堂将一滴滴的符水滴在血迹上,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当最后一滴掉落在硬币上,依然没有变化时,展昭的心也瞬间沉入了谷底。 白玉堂擦干硬币表面的水渍,又把小宁放回了水晶瓶中。一回身,却见展昭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出神。他此时也没有了戏谑的心情,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觉得是浩做的?” 展昭疲惫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轻轻点了点头:“那天去见周宏方的时候,就觉得一直有人监视着我们。那种感觉很熟悉,让人冷到骨子里。我就猜想浩已经苏醒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呢。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估计以后的日子又不会太平了。”展昭说着,竟觉得一丝凉意蹿遍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白玉堂紧挨着展昭坐在沙发上,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调笑道:“你刚才怎么劝小宁的?担心就有用了吗?过去我们打败他那么多次,难道这次会怕了他不成?我就不信,一个这么高段位的天师加一个这么老资格的僵尸,会搞不定他?” 展昭听着白玉堂的谐谑之语,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你是无知者无畏。你没有以前的记忆,当然不知道,我们每一次都是多艰难才打败浩的!” “再难不也打败了吗?那还怕什么?”白玉堂显然信心百倍,“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先找到他。敌暗我明,这样的感觉可不好受。” “其实我们不找他,他迟早也会来找我们的。”展昭幽幽说道,想着这些年来三个人的纠缠,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白玉堂的作风。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一向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那你倒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这个城市这么大,你上哪儿找他去?”展昭饶有兴味地问道。 “那这个城市这么大,他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白玉堂不答反问。 展昭被问得一愣,随即醒悟道:“你是说,他知道我们开了清洁公司,所以故意让小宁作乱,引我们出来?” “我猜是。想来我们定元神族的人,代代都以驱魔降妖为生,浩他也是这么推断下来的,所以故意搞了一个不容易收服的家伙出来,一来可以引出我,二来也可以试探一下我的实力。” “你这么说,还真是有道理。或者,更进一步,就是他向周宏方推荐的我们。”展昭依着白玉堂的思路继续推断道。 “哼!”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十有八九。你没看那天周宏方都气成什么样子了,可好像就认定我们了似的,什么都能忍得下。” “那你准备怎么办?”展昭看白玉堂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了打算,就势问道。 “还能怎么办?明天直接找那个周扒皮问就行了。” “就这样?!”展昭一脸惊讶。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白玉堂挑眉笑问。展昭转念一想,却也只能如此,摇头苦笑道:“可他未必会说啊!” “他不说,也算是敲山震虎。至少让浩知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玉堂眼中闪过一线狠厉,转眼又笑嘻嘻地对展昭说道,“再说,不去吓唬吓唬那个周扒皮,怎么帮你啊?你把大话都说出去了,我得看着你实现。要不,我那第一笔生意的钱可就泡汤了。” |
第十五章 虽然还没有真正见到浩,可白玉堂的心里却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他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最后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才朦胧睡了过去。这一睡,白玉堂竟做了一夜的梦。自从展昭进入他的生活后,白玉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梦境中的他,时而欢笑戏谑,时而悲痛欲绝,时而矛盾彷徨,时而海誓山盟,兜兜转转,缠绵不绝,竟都是为了那一抹月白的身影。待他从梦中缓缓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抬手摸摸眼角,竟然是湿润的。白玉堂走出卧室,正看到展昭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望着他的背影,恍惚中竟与梦中的月白身影融为一体。他甩了甩头,不禁苦笑,之前自己还说什么不是玄广、不要前世的狠话,怎么这时候自己倒想入非非起来?失神之间,却浑然没注意到展昭手中换下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白玉堂和展昭收拾整齐,便悄悄带着小宁来到了“宏方”。迎接他们的还是那位副经理沈荣良,这一次,他的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倒是和上一次惴惴不安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玉堂对他印象不错,一见面就熟络地和他聊了起来。 “怎么样,沈经理,贵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吧?对我们的工作满不满意?”白玉堂一脸嬉笑,心中明知答案,却还打定主意让对方先说出来。展昭在一旁听着,也不知是该赞他认真,还是叹他顽皮。 “解决了,解决了。”沈荣良忙不迭地应声答道,“白先生果然出手不凡,前一阵子我们请了不少有名的专家过来,都没办法。您一个晚上就解决了,真是名不虚传啊!” “名不虚传可不敢当,名不见经传还差不多。”白玉堂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眼珠却骨碌碌地来回转了几下,接着问道,“我们公司刚开业不到一个月,您和周总就直接找上门来,我们都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事。要知道,以前的几笔小生意都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像你们这样自己找来的,还真是头一遭。说起来,你们还真是神通广大,我们公司这么小门小庙的,居然也能找得到。” “嗨,我们会有什么神通?”沈荣良笑道,“其实周总也是先听别人介绍,然后才让我去找你们的。不过,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个人,否则,我们的事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解决呢。” “哦?!是这样啊。那我也得好好谢谢这个介绍人,平白无故就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够我们维持几个月了。”白玉堂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展昭,漫不经心地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那你知道是谁吗?我得当面向人家道个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总也没告诉过我。要不一会儿你们见了周总,直接问他好了。”沈荣良略带歉意地答道。 三人说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周宏方办公室的门口。沈荣良轻轻敲了两下,向内说道:“周总,白先生来了。”里面很快有了回应,周宏方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请他们进来吧。”沈荣良这才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举步的瞬间,展昭却有些迟疑。一想到宿命中那个纠缠不休的人,此刻可能正在某处窥视着自己,他的身体就莫名地升起一阵寒意,体温也仿佛骤降了几度,手脚顿时变得冰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捕猎的陷阱,心中充满不安,却又退无可退。一时踌躇之间,白玉堂已经敏锐地发觉了他的异常。他回过头,细细地看了看展昭,忽然握住他的的手,用力攥了两下,坚定的目光直直射在展昭的脸上,虽然没有说话,可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展昭回过神来,向白玉堂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两人这才相携,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相比于沈荣良如释重负、喜笑颜开的模样,周宏方的脸色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只见他满脸阴沉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听到众人走进来,才迟钝地抬起头,一双阴狠的小眼睛倒是现出几分惊慌来,与前两天那个嚣张跋扈的周扒皮简直判若两人。白玉堂心中暗自惊奇,可还没等他问话,展昭却抢先开了口。 |
“周总,我们这次来,一是向客户介绍事情的经过,二是做一下回访。”展昭反常的主动,令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也只有答应过小宁的那件事了。白玉堂眯着眼睛,索性作壁上观,打定主意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后再考虑如何配合他演一出好戏。那边,展昭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另外两个人讲起了捉鬼的经过。 若是换作白玉堂,这一番讲述必然是滔滔不绝、惊心动魄,可到了展昭那里,平淡得简直像一杯自来水,弄得白玉堂在心中暗暗叫苦,看来想从周宏方那里拿到剩下的那笔钱,又要费一番周折了。展昭略略说过大致的过程,并一再保证小宁已经被收服、不会到公司来捣乱了,之后便关切地开始询问公司昨天的情况,例如有没有再出现灵异的现象、有没有进一步的损失等等。沈荣良心存感激,对展昭的问题都详细地一一回答了,可那边周宏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展先生,你们确定已经收服了小宁?确定昨天凌晨之后,小宁一定不会出来作乱?” 白玉堂听到这话,顿时怒从心起。他一向心高气傲,最听不得别人对自己的怀疑,此刻周宏方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截质疑他的成果,已经犯了他的大忌。正想出言讥讽,却忽然意识到展昭的反常,莫非这也是其中的一步?想到这里,白玉堂强压下怒火,故作镇静,继续冷眼看着二人。 展昭显然也不太满意,不过还是客气地反问道:“难道周总对我们的工作还有怀疑?可是刚才沈经理已经明白说过,公司昨天一切正常!” “我说的不是公司,我说的是小宁!”周宏方憋得脸色发紫,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咦,这可怪了,公司的问题不就是小宁?两个还不是一回事?”展昭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可白玉堂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周宏方的小眼睛狠狠盯着展昭,那目光似乎要把对方洞穿,展昭却一脸认真地回望着他。两人僵持了足足半分钟,周宏方终于败下阵来,他沮丧地把头转向沈荣良,吩咐道:“小沈,市场部那边新的推广计划好像遇到点问题,你去处理一下吧。”沈荣良心知这是周宏方的逐客令,立刻答应着转身退出了办公室。直到沈荣良关好门,周宏方这才继续说道:“不瞒二位,其实昨天我家里出了点怪事。”他局促的表情中还带着后怕,放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本来晚上还好好的,可一清早起来,我……”周宏方顿了顿,一狠心继续道,“我的额头就出现了几个血红的字,什么“为富不仁,必遭天谴”之类的,而且落款是小宁的名字。我猜,这一定是小宁做的,错不了!” “不可能!”白玉堂斩钉截铁地否认,“我把他封在灵符里,他不可能自己跑出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该不会是周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自己梦游写上去的吧。”白玉堂看着周宏方,讥诮言道。 “你!”周宏方被白玉堂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展昭在旁边一直没有言语,见两个人都动了真怒,才慌忙说道:“玉堂,对不起。昨天半夜,小宁央求我带他去看看老婆,我一时心软就去了。到了他家,我想着不要打扰他们,就出去转了一会儿,才又领小宁回来。你不知道这件事。”他又转脸向周宏方说道,“周总,真是抱歉,小宁可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到了你家。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请您放心。” 白玉堂听得满腹狐疑,看着展昭的表情,虽然恭谨却没有一丝歉意,不禁心中怀疑他一定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忽然,耳边又响起周宏方惶恐的声音:“展先生,你说那真的是小宁了?你们不是已经收了他,怎么又平白无故地找上我?” 白玉堂心中好笑,明明自己有错在先,这时候又要撇清,不嫌太晚吗?忍不住接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小宁怨气冲天,自然时刻都会想着那个害他的人。话说回来,我们收了他,最多也就劝他去轮回,要是他不肯,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镇着。要是哪天封印符咒失效了,还得从头再收一次,到时候,可能要比这次还麻烦。怨气积累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还好说,最多打不过一跑了事,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得罪怨灵的人,听说最后死的时候都是惨不忍睹,有支离破碎的,有万箭穿心的,还有的连尸骨都不剩,被啃得干干净净!”白玉堂说着,为了增强效果,还附带着打了个冷战,吓得周宏方也跟着抖了起来。 |
“照你说的,小宁还会出来?”周宏方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可说不准,要看他的怨气有多重了。”白玉堂摊手,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小宁好好去轮回?”周宏方紧张地探身过来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难啊。”白玉堂长长叹了口气,“把他的怨气消了,他自然就愿意去轮回了。”白玉堂心中颇为得意,看来已经跟上了展昭的思路,下面就是两个人的完美配合了。 “怎么消去小宁的怨气?”周宏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展昭见时机成熟,顺口接了下来:“周总,您先别着急。其实小宁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虽然怨气大了些,不过,我看大部分倒是为了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要是能把他们安顿好,小宁没了后顾之忧,也许就安心轮回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周宏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追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白玉堂轻蔑地反问。 “好,我这就安排。”周宏方紧紧守着这一线希望,态度也异常殷勤起来,“公司会给小宁一笔丧葬费用和抚恤金,以后每个月,公司会再给他的孩子一笔培养费用,直到大学毕业。另外我个人会帮他交了全部的住房贷款。你们看,这样行吗?” 展昭怀中的硬币突然动了一下,小宁显然已经听到了周宏方的话。“那我就替小宁谢谢您了,周总。”展昭礼貌地答道,“我想小宁看到自己的家人今后能够有个安定的生活,一定会放心地去轮回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宏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对了,周总,我还有个问题。”白玉堂见小宁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精神立刻集中在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上,“听沈经理说,您也是经别人介绍才知道我们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想当面谢谢他!”白玉堂虽然口中称谢,可脸上却冷冰冰地没有任何表情。 周宏方听了一惊,脸上也变了颜色,想到之前萧浩的警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我看不用了。那个人其实也是偶然听说才推荐给我的,你们不认识他。你们的谢意我来转告就好了。一会儿我还有个会,就不多陪二位了,这次真是万分感谢,剩下的钱我晚些时候就给您划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没想到,周宏方一提到那个人都会变色,而且还直接下了逐客令,看样子想从他的嘴里套出些什么是没指望了。两人只好起身告辞,临出门前,白玉堂却忽然掏出一张名片,笑嘻嘻说道:“周老板,我看你时运不佳,一定要多多修身养性才行。保不定还会有再用到我的时候,这是我的名片,老客户,下次给你打个八折。”周宏方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咬牙接下,硬生生从口中挤出了一声“谢谢”。 从宏方大楼出来,两人回到了停车场。坐到车内以后,白玉堂却并不急着启动汽车,而是一下子探身把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人的脸相距只有十公分,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展昭不自然地向后挪了一下,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车厢里狭小的空间并未能让他如愿。 “说吧,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白玉堂危险地眯起眼睛,一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劲头,“我可不相信你那套说词,没有我的许可,小宁休想离开硬币半步。”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那些事是我做的。”展昭不免有些窘迫,毕竟这件事做的是有些出格。 “我倒没想到你还会这手?看来要重新评估一下你的品性了。”白玉堂撤开身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调笑道。 “蒙你教诲,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展昭也恢复了正常,忍不住还嘴道,“再说,你的演技也是一流。要不是你连哄带吓,周宏方怎么会那么痛快地拿钱消灾?” “哼,心里有鬼的人最怕鬼。谁让他自己做了亏心事!”白玉堂一脸的鄙夷,他停了停,忽又面色凝重地问道,“你今天有感觉吗?” 展昭知道他问的是浩,点头答道:“有,和那天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玉堂,现在我们的线索又断了,下一步怎么办?” “周宏方不说,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反正他和浩脱不了关系,我去请二哥帮忙,查查周宏方的底细,还有最近和什么人来往过。只要他在这个城市里,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找出来。”白玉堂说得异常坚决。展昭突然一把握住白玉堂的手,平静如水的双目也起了波澜:“玉堂,一切小心!” 白玉堂望着一脸关切的展昭,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暖意,他反手将展昭的手握在掌心,坚定说道:“放心,只要浩在这世上威胁你一天,我就一定时刻守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 |
小宁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两个人的心情也轻松不少。连日来的劳累,让他们都感到有些疲劳,所以这天晚上,便各自早早躺下休息了。午夜时分,白玉堂朦朦胧胧地醒来,心中感到特别忐忑不安。他起身想去客厅倒杯水喝,却意外的发现,展昭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他心下奇怪,便悄悄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白玉堂探头向内望去。柔和的黄色灯光照得屋子里也感觉暖暖的,可床上的展昭却背对着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成了一团。白玉堂更觉诧异,忍不住走到展昭床前,正赶上展昭也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望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完美地交在了一起。 “展昭,你怎么了?!”白玉堂惊叫道。只见展昭虽然用力裹紧被子,可身体却还是在瑟瑟发抖,脸色也变成了青灰色,嘴唇被咬出了一个个深深的齿痕。最关键的是,白玉堂竟然看到他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清楚地记得展昭曾经说过,除非身体极度虚弱,否则他既不会流血也不会流汗。白玉堂一个箭步扑到展昭床前,一边用手试他的体温,一边关切地看着他。 展昭此时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开口,哆嗦着答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冷。” “胡说!怎么会没什么?现在还是夏末,你怎么会冷成这样子。还出汗!”白玉堂发觉展昭的身体冷得像冰,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喝血不够吧。你帮我从冰箱里拿点血来,好吗?” 白玉堂一阵风似的跑到厨房,迅速准备了一大杯血端到了展昭面前。看着展昭颤抖着喝下一整杯,白玉堂才略略放下心来。可他还是不肯回房,一定要看到展昭睡下才肯离去。事情并非像展昭说的那么好解决。很快,展昭的额头又开始有汗珠不断冒出来。白玉堂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忍不住又追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冷、会出汗?生病了不成?” “真的没事,明天就好了。”展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安慰道。 白玉堂是何等心思细密之人,见展昭死不开口的样子,再联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立刻想到了那个尚未露面的大敌。“是不是浩在捣鬼?!他就在附近,对不对?”白玉堂气急败坏地问道。 “玉堂,真的没事,你不要瞎猜。”展昭连忙敷衍道。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好,如果真的没事,那我现在闷了,要出去走一圈,你不反对吧?” “不行!”展昭见白玉堂来了执拗的脾气,只好如实说道,“没错,浩就在附近。是他催动我体内潜藏的阴气,让我骤然失去体温。”看到白玉堂咬紧牙关、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展昭也顾不得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挺身坐了起来,一把拽住白玉堂,焦急劝道,“他这么做,就是想试探我们。要是我们贸然出去,恐怕会中了他的圈套。玉堂,我真的没事,只要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白玉堂脸色变了几次,终于握拳压下心中的怒火,扶展昭重新躺好。他望着一脸灰败的展昭,表情现出几分犹豫,几番斗争,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伸手脱掉自己的睡袍,掀被躺在了展昭的身边…… |
第十七章 展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移动了一下,想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忘了这只是一张狭窄的单人床。身体悬空的霎那,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他的肩背,用力一带,一下子把展昭又拉回了床上。 “你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白玉堂的语气并不严厉,反倒透着几分温柔。 “你还是回去睡吧,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不用陪。”展昭推脱道。 “我可不想明天早上起来看到一只冻僵了的僵尸。既然你不让我出去找浩那个家伙解决,那我总得在家里想点办法吧。” “你再帮我拿床厚被子就行了。”展昭慌乱地建议道。 “第一,从物理学的角度,被子只能减少热量的流失,而你的问题是自身根本不会产生热,所以再多再厚的被子也没用。第二,以一个天师的职业素养来看,你体内现在阴气过盛,需要补充适量的阳气才能调和。”白玉堂说着,右臂又向内收紧了几寸,让展昭离自己更近一些。 “那……你想怎么办?”抬头看到的是白玉堂认真的脸庞,低头却又看到他健壮的胸膛,展昭也不知该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什么地方,只好瞟向一边。 “当然是帮你补充阳气。我有定远神族的元神护体,应该会有点用处。”白玉堂缩回环在展昭身后的右手,开始一粒粒解开他睡衣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展昭像一只受惊炸了毛的猫,一把握住白玉堂蠢蠢欲动的手。 “没什么。这睡衣怪碍事的,得脱掉。” “我,我自己来。”见白玉堂说得一本正经,展昭也无法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 “还不都一样?你冷得手都打不了弯,还逞什么能?我来吧。”白玉堂也不扭捏,三下两下解开全部的扣子,一把就拉下了展昭的睡衣,接着,大手向下一探,也不管展昭窘得全身僵硬,又顺势扯下睡裤,连同放在一旁的上衣扔在了地板上。 |
展昭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只能挺直身体任白玉堂“摆布”。白玉堂看到展昭这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至于羞成这样吗?又不是没看过。”展昭被他说得更尴尬,想到第一天早上自己赤身**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便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他抬手想推开白玉堂,却被对方捉个正着。白玉堂嘻嘻一笑,猛地一翻身,将展昭牢牢压在身下,还拽过被子,把两人包得严严实实,没留一点缝隙。 亲手将展昭的身体揽入怀中,白玉堂竟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光滑细腻的皮肤摸起来就像玉石一般冰冷,渗着丝丝寒意,尤其是贴近心口的部分,简直就仿佛把一块千年寒冰捂在了胸前。白玉堂轻轻将双臂伸到展昭背后,将他整个人都环在自己怀里,收紧了些,让两人胸腹之间贴合得更紧密,然后又依靠着手臂的力量,撑起身体,避免让身下人承受太多的重量,最后才将颀长的双腿交叠在展昭的腿上,俯下头,将脸颊缓缓蹭到了他的颈侧。 如此暧昧的姿势,早让展昭忘了寒冷,只能任双手摊在身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中,白玉堂似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正常呼吸”,接下来发生的事险些让他的心从胸腔里跳出来。 两个人竟唇齿相接,还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一股暖暖的气流缓缓进入展昭的口中,很快就从胸腹散到了四肢百骸。郁结于体内的阴寒,也渐渐被这股暖流一点点冲散。全身的细胞都又活跃起来,生命的气息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中。展昭紧闭着双眼,却令其他的感觉更加灵敏。他能听到白玉堂并不平稳的呼吸声,能闻到那种只属于定远神族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能触到那紧实富有弹性却又充满力量的强壮身体。一切都仿佛梦一般不真实,没了前世,也没了今生,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个倔强的从未屈服于命运的人和一份刻骨的穿越了千年的情。 展昭记得,很多年前,玄广也曾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对着满天的繁星发誓,要永远守护他。时间会流逝,誓言也会消散,可那份执着却深埋在了记忆深处。他就守着这份誓言,一世世在等待、相遇和别离中,追逐着那个未知的结果,从未放弃,也从未后悔。在那些孤独一人的日子里,他会独坐在山顶,望着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遍又一遍地搜索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如今,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渴望正渐渐被唤醒,由涓涓细流慢慢变成了滔滔巨浪,猛烈地冲击着他的最后一道防线。恍惚之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玄色的身影,像团烈火一样将他紧紧包围,用纠缠的唇舌倾诉着火一样炽热的感情。面对着如斯的深情,又如何让他逃避,如何能不回应? |
展昭梦游一般任自己回抱住白玉堂,双臂下意识地勾紧了他的脖子,竟不自觉地回吻上了那双坚毅的薄唇。他先是断续地轻触了几下,紧接着,双唇便像吸盘一样紧紧贴住了对方,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舌一点点攻城略地,撬开闭合的牙齿,侵入了湿润的口中,慢慢地打着转滑动着,直到意乱情迷的白玉堂终于也忍不住和他共舞起来。 突然,白玉堂猛地推开展昭,满脸震惊地“腾”一下坐了起来。由于用力太猛,床垫的弹簧剧烈地上下弹动着,似乎下一刻就会禁受不住这股大力而断裂。安静的卧室内,只有两个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闷。薄薄的被子无声无息地滑落到地上,夜风卷起轻柔的窗纱,轻飘飘地在空中摆动着,让白玉堂的面孔时隐时现,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不起。”展昭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但除了这三个字,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又想起玄广了?”白玉堂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可展昭却不自觉地想到了暴风雨前那黑沉沉的天空。 “玉堂,可能是我刚刚太虚弱,产生了幻觉。我真的很抱歉……”展昭语无伦次地应对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徒劳的解释,轻声答道,“是。” 白玉堂依旧那样平静,甚至让展昭觉得刚才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正犹疑间,却听白玉堂忽然说道:“你继续睡吧,我守着你。”说着,他一边拾起被子,一边又重新将展昭搂在怀中,躺了下去。 “玉堂,如果你不痛快,就说出来。”展昭有些失措地说道,如今,他已经毫无睡意了。 白玉堂叹息了一声,抬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轻轻放在展昭的眉心,默念咒语,将一道催眠符打入了他的身体,困意立刻排山倒海地袭来。展昭茫然地抬头望着白玉堂,口中呻吟般地轻呼了一声“玉堂”,接着,便感觉眼皮好像坠了千斤巨石一样,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合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白玉堂低头看着怀中人渐渐放下了紧绷的表情,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这才松了口气。他缓缓放下右手,任指尖轻轻地划过展昭精致的脸庞,眼中溢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比起展昭主动吻他的行为,其实他心中更吃惊的是,自己竟然会不假思索地回应。他痴痴地望着那张安静的睡颜,脑子里却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昭,我又该如何向你解释呢? 展昭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白玉堂已经离开了,只留了张纸条,说是去将小宁的魂魄快递给欧阳春。展昭拿着纸条,不禁苦笑。虽然早上避开了尴尬,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只是不知道,那时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正胡思乱想时,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打开门,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昭少爷,主人想见您。车就在楼下,请您和我去一趟吧。”阿武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我也正想见他。”展昭的脸上没有任何惊异,倒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从容镇定地举步向外走去。 “您不需要给白玉堂留个口信?”阿武显然对展昭这么爽快地答应非常不解,竟不自觉地问出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展昭转脸看向阿武,语气温和却略带讥讽:“你会告诉我,我们现在去哪儿吗?”说完,便径自锁好门,率先向楼下走去。待阿武反应过来时,却只能听见走廊中回荡的脚步声,展昭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豪华的实木大门在身后徐徐关上时,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是每一次见浩时他必须做的一件事。面对着这个纠缠了数世的对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中是恨多一些,还是怜多一些。或许在这世界上,只有他们才是最理解彼此的,只有他们才可以体味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寂寞是怎样的滋味。可是,他却不能回应浩的任何感情,尽管他付出的并不比前世的白玄广少。一条鸿沟远远地隔开了两个人,就仿佛水与火,永远不能相容。 |
屋子的中央是一圈宽大的沙发,萧浩背对门口坐着,虽然听到了门声,却并没有回头看。展昭慢慢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武之前还不相信你会这么痛快地和他过来,结果还是被我猜中了。”萧浩的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看向展昭的目光中满是宠溺,语气亲切得像是正在和多年的老友闲话家常。 “其实根本不用猜。你每一次醒来,我都会来找你。”展昭微笑着说道。 “每一次能看到你,我都很高兴。”一丝玩味的笑挂在了萧浩的嘴边,眼神也变得更加热切。展昭微微侧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直接切入了正题。 “这一世,你愿不愿意和白玉堂合作,消灭掉所有的僵尸,包括你我?” “昭,你已经问过我十一次了。你觉得还会有其他答案吗?我不会傻到站在那儿等死的。而且,你就相信白玉堂他一定能找到杀我的方法?!”萧浩轻蔑地说道。 “我相信,如果给他机会,他总会成功的。” “昭,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单纯的可爱。为什么你总是不停地劝我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穷无尽的生命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而对你,是人间的祸端。”展昭冷冷答道。 “祸端也好,折磨也好,在没有达到目的前,我是不会甘心的。我们是见证这个世界最多最久的人,也是最了解它的人,所以只有我们才有资格统治它。而你我是唯一的同类,注定就该永生永世在一起。”萧浩的脸上霸气尽现,瞳孔也倏地变成了血红色。 展昭望着萧浩执着得有些疯狂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千年的轮回,始终不能改变他们各自的立场,或许有些东西,真的可以超越时空存在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展昭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在门口停了一下,踌躇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浩,你保重。”展昭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手。出了这道门,他们将会再次成为敌人,再次开始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或许这句话就是他们这一世最后的问候了。 “如果关心我,为什么不留下来?”萧浩的声音忽然在展昭的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也打在了他的脸颊上。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后面牢牢环在他的腰上,而萧浩的另一只手,则慢慢抚上展昭握住门把手的右手,一点点将它拽离。 展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种熟悉的寒冷和无力感渐渐包围了他。“浩,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的声音也因为虚弱而变得异常轻柔。 萧浩轻轻扳过展昭的身体,抬手挑起他尖瘦的下颌,微笑着说道:“昭,我们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了,你说,我怎么舍得就这样让你走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身将展昭打横抱起,迈步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
第一次坐沙发 |
第十八章 房间内,入目是满眼的红,就像鲜红的血,灼得人两眼生疼。 展昭坐在床头,无力地斜倚在厚厚的靠枕上,身上的水蓝色衬衫趁着他淡定如水的气质,却是这近乎疯狂的红色中唯一的一点宁静。他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萧浩,平静的脸上,只有黑珍珠般的眼睛透出一丝同情的目光,柔柔的,仿佛快要把人融化了。 萧浩抬手理了理展昭额头掉落的几缕乱发,然后顺势将手撑在展昭身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年要不是你不顾自己体内的阴气,强行运功给我下封印,也许现在你每次见到我时,就不会因为阴气发作,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因为这道封印,你每次被打败后,都需要沉睡120年才能醒来,我觉得很值。”展昭回望着萧浩,静静答道。 对于展昭的倔强,萧浩却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他微微一笑,看向展昭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转移话题说道:“你好像又轻了不少。这一百年,是不是吃得不好,营养不够?血浆那东西,离开人体的时间太长,灵性太少,对你没好处。”他一边说,一边起身从冰箱中倒出一杯鲜红的液体,递给展昭,“还是喝新鲜的血液比较好。来,把这杯喝下去。” 展昭皱了皱眉,厌恶地别开头,淡淡答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不要任性。你知道,我可以给你强灌下去,可我不希望伤到你。”萧浩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威胁的口吻。 展昭转回头,犀利的目光猛地射在萧浩的脸上,忽然一抬手,重重地将他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大床上。“那你就试试!”鲜血洒落在红色的床单上,很快就渗了进去,只剩下一片暗迹,模糊得让人分辨不出那曾经代表着什么。 萧浩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展昭被怒意灼烧的双眼,发觉他因为刚才动作太猛,连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萧浩心中一软,贴着坐在展昭身旁,轻轻将他拢到怀里,好言劝道:“算了,不喝就不喝。不要气坏了身体。” 展昭试着动了几下,却因为虚弱挣脱不开,气急说道:“放手!” 萧浩不想就这样放开,却也不想让展昭继续气下去,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听说你前两天抓鬼的时候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让我看看。”说着,迅速解开展昭上衣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将衣领拉至肩头,仔细查看起来。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缺。萧浩满意地替展昭整理好衣服,这才退后半尺,又坐在了他的对面。 |
展昭轻喘着慢慢平息了怒火,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谢谢关心。不过,这伤不也是拜你所赐?!” 萧浩不置可否,一脸轻蔑地反问:“要不是白玉堂道行太差,你又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宁?” “僵尸的一滴血有多大的效用,你最清楚。玉堂他没出驭颛剑就收伏了小宁,你说他的道行是深还是浅?”展昭反唇相讥,咄咄逼人。 “玉堂!叫得好亲热啊。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你们进展得还真快!”萧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连语气也变得尖酸起来。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展昭怒睁双目,一句也不肯退让。说完,他便全身戒备起来,不知道自己如此顶撞萧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哪知萧浩先是盯着展昭,接着,脸上的肌肉越来越放松,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展昭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萧浩渐渐止住开怀的笑声,凑到展昭面前,暧昧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刚才的样子,就像一对吃醋的情人在吵架吗?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昭,我们继续,好不好?” 这一次,却是换作展昭彻底无言了。他怒也不是,骂也不是,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抛下一句“自作多情”,闭上眼睛,再不看萧浩。 |
萧浩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要不是这一点“自作多情”,恐怕你更不会理我了。”看到展昭依旧僵着脸,不肯看他一眼,萧浩又继续说道:“两千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碰过你,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若是动我一下,那每次我还会这样放心的和你单独在一起吗?”展昭终于张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萧浩,“浩,不要再演戏了。你要的是什么,我们都清楚。封印,我不可能给你解;感情,我也给不了。” 展昭的再次拒绝早已在萧浩意料之中,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变化,反倒潇洒一笑,坦然说道:“对我来说,身体的欲望就好比吃饭,什么样的食物都能充饥;可心里的感情却是唯一的,谁也取代不了。昭,既然我认定了你,就绝不会放手。何况,天下虽大,却找不到比你更了解我的人,而且,也只有你能帮我解开封印,还我真正的永生。你说,我又怎么能放弃你呢?” “你放不放弃,和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前世的白玄广和今世的白玉堂,这就足够了。”展昭说得淡然,却坚决得不留一丝余地。 “白玄广!白玉堂!”萧浩诅咒般地叫着这两个令他憎恶的名字,“我不明白,前世的白玄广,我认识你比他早,与你相处的时间比他长,保护你的次数比他多。和我在一起时,何曾让你受过一点伤害?可他呢,差点让你被人一剑穿心送了性命。可为什么你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同我作对?还有这一世的白玉堂,明明我记得所有的一切,我了解你比他不知多了多少倍,我有能力让你受到最好的保护、过最好的生活,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机会,还是一点怨言也没有的跟着他?!” “浩,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死。”展昭突然插道。 “哈!”萧浩冷笑着紧盯着展昭平静的脸,语调中却透着无限的悲凉,“昭,我是不是该很感动?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够得上感天动地、旷古烁今了吧!可放在你我身上,是多可笑的一件事!用早就不稀罕的东西,帮定元神族的人除掉我这个祸害,以后世世代代受人称颂,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啊!” |
“如果我想要那些虚名,这么多年早就得到了。”展昭望着萧浩,清澈的目光中没有半分恼怒,“浩,我只是很累。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安安静静地离开,不好吗?” “为什么要离开?”萧浩傲然地反问,“既然上天给了我超凡的能力,就注定我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和那些只能活几十年的凡人相比,我看得比他们远、知道得比他们多、认识得比他们深刻,还有他们不具备的上天入地的能力。只要我愿意,我能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臣服在我脚下,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统治这个世界?” “浩,这世界太复杂,就算看得再多,也永远不会是全部。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出一等。你我,始终是人,而不是无所不知的神。我们都不应该妄想去改变什么,其实也没有办法去改变。沧海桑田,人却是生生不息的。这样的交替轮转,才有了多姿多彩的世界。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尊重上天的这种安排,而不是强求什么永生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活着还为了什么?”萧浩轻哼了一声,“在这个优胜劣汰的世界里,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难道生出来就是为了等死吗?” “心之所安,便是幸福吧。”展昭平静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轻松的笑意,让他英俊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动人,“其实对许许多多普通人来讲,能感受到亲人朋友的关怀,能把自己的爱传递给所爱的人、让他们感到温暖,这样的人生难道没有意义吗?”展昭探身拉住萧浩的手,明亮的目光直射进他的眼底,恳切说道:“浩,不要去破坏这样的宁静,和我们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们,守护着他们的幸福,好么?” “宁静?幸福?”萧浩一把甩掉展昭的手,冷然说道,“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里还有半点宁静可言吗?过去的两千年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肯定,自己应该做这个世界的主宰!为名、为利、为权、为钱,这些可怜人什么做不出来?自私贪婪,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甚至骨肉至亲都能反目成仇,人与人之间要么是虚伪地互相利用,要么干脆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我怎么没有看到半分温暖?昭,若是二百年前你和我讲这些,也许我还会想一想,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类了。他们只是一群卑贱的奴隶,不值得你去守护。和我一起做他们的主人,我们才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强者!” 展昭眼中的光芒,随着萧浩决绝的话语一点点熄灭了。虽然他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每一世却还是忍不住想亲耳听到答案。在他的心目中,永远不会有“绝望”这两个字出现,即使是对着宿世的对手,他也从未放弃说服他。可惜,他们终究是不同的,就算经历了千百年,南辕北辙的想法还是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也不会有尽头。他疲惫地垂下眼帘,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却又坚定无比:“浩,你有你的想法,我改变不了。不过,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为祸人间!” 萧浩望着展昭苍白的面孔,却觉得那坚毅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刺眼。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一股带着寒意的悲哀忽然涌了上来。无论自己如何的努力,却总是失败在同一个地方,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吗?他握紧了拳头,刚刚抱着展昭时残留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散去,可是,现在两人之间却早已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敌我分明,再无转圜。 萧浩失神间,控制展昭体内那股阴气的意念也跟着弱了几分。展昭感觉身上的寒气渐渐退去,气力也恢复了不少,便撑住床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稳了稳身体,对萧浩轻声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尽,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浩,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迈步向门口走去。和萧浩交错的瞬间,一股大力忽然扯住了展昭的胳膊,顺势一拉,展昭站立不住,一下又跌回了大床。还没等他翻身坐起,萧浩竟欺身压了下来,双手将展昭的两臂固定在身侧,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要干什么?”展昭并不慌乱,凛然问道。 “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萧浩说着,指尖慢慢划过展昭的鬓角,轻勾起他的下颌,拇指轻轻拂过他失去血色的双唇,终究还是压下了强吻下去的欲望,起身将展昭拉起,用左手将展昭的双臂扣在身后,右手向前方轻轻一指,墙壁竟自动滑向两侧,一个半米多高的大理石台子显露出来,上面端放着一个类似玻璃罩的黑色物体,幽幽地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邪异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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