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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浪里横舟》(连载更新)[第3页] |
作者:麦野初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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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眼看着他就要被一跃而下的少年给推落江水中了——以他的性子,常理来说,决计不会不躲;但是...... “——哥?!!!” 他还真没有任何闪躲——此时此刻,有一种忽如其来,啊不是,已经忍了一会儿的某种感觉,实在让他憋不住了,现下他只想...... “——怎么了??要紧不要紧?” 他的弟弟已经强行停下了原先的势头,尽管落回船上时,因着焦急,腿脚也忍不住猛然一震,全靠双手撑在他肩头稳住,才没一屁股坐到板上——然而那白皙少年脸上,早没了先前的半分顽皮,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急和关切之色。 可他一时半会却看不到——他一直低垂着脑袋,赤色的头发披落下来,遮得他弟弟也看不清他的情形。 “......真没大碍吧?要不要我去叫爹——诶?” 他终于抬起头来了——可他才只隐约看见他弟弟稍微露出了点清醒的表情,就终于忍不住的—— “阿嚏——!!!!!!!” 【未完待续】 ----------------- 【下回预告】 “嘿——走过路过看一看啰喂——!” “.…..开门!!!有人没人啊!!!!” “——哪儿来的野狗,居然敢来我穆家撒野,敢打我‘没遮拦’穆弘的弟弟?!” 哈哈,揭阳三霸又有另外一霸要出来了~ |
【举牌】于是我要稍微收起一点点我的搞笑细胞,啊咳~~~ |
【五】【温雨】 “阿——嚏——!!” 他连打了好几下喷嚏,才终于缓了过来——待抬起头来时,眼前少年的脸上早已写满了尴尬,乌黑的发鬓边,好像还残余有白花花的几星“霜”….. “您这阵仗可真的是……非、比、寻、常…….”张顺抬起手,用手背堪堪抹掉那些鼻涕星子,清澈如湖的眸子中,闪着明晃晃的嫌弃,“呃…….话说回来,怎么忽然就打这么响的喷嚏?身子真的无碍吗?” 其实他早就又感到了,昨夜刚从江里出来时,那阵奇异的忽冷忽热之感——强度还要更甚当初。 但他一想到自己尚未全部完成的“大计”,硬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几个喷嚏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随随便便对付了一句,连忙又转移了话头,“嘿小子,横爷昨天还没赌够呢——今天咱可带了俩空网!既然你小子那么能,咱今天就用网来装赌资!!但是咱可把话先说在前面——不许把网拉下水!!!俺可把俺的私藏坛子,都拿来压着网了!!!” “至于嘛你……你张顺爷爷还需要把网拉下水吗?”白皙少年闻言晒笑,三寸眼光里,仿佛还漾着灿阳之下,一晃一荡的清冽柔波,“不过——这样也好!看你还能比昨日强到哪儿去!!” ……. |
【续上】 ……. 可很快就轮到那“说大话”的小子目瞪口呆了。 “诶呀娘啊,真人不露相?”张顺瞪着两张渔网——不错,昨日兄输于弟,今日却是幼弟略逊长兄一筹,“还是昨儿晚上,有神仙点过你额头啦?咋地忽然就突飞猛进啦?!” “咳咳——小屁孩就是见识浅,”他察觉到自己喉咙也有些发痒了,有些不欲与张顺多说,“不识得姜还是老得辣——喂?看啥子看?!难道你还能看少几条鱼啊?” 张顺却好一会儿没理睬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网里的鱼看来看去——似乎还真得看出个什么端倪来。 “为什么我觉得你那儿的鱼,看起来有些不太精神啊…….”张顺的话语中满是疑惑,“这呆头愣脑没半分活性的样子…….咋倒有点像是——被闷坏了?还有点像和俺昨晚那样——被酒香——” “——你见过哪条鱼会喝酒啊?!难道还真进了龙宫不成?!”嘴上虽然不放松,但他心里倒是一惊:这小子真是精灵得过分,“真是一天到晚都胡扯……” “诶……好吧,”肤色如雪的少年,最终还是放弃了争执,可那双明澈如溪的眸子中,有掩不住的失落,“认字什么的事儿,今后我再不多提,也省得再惹全家费心——喂,你上哪去啊?!!!!” 却见已跳上岸的他转过身来——有江上风,微微吹起他的赤色头发,在已渐渐升高的日头下,仿佛一丛荆棘中的杜鹃,绽放得烈烈如火。 “愿赌服输,你就替咱撑一天船吧,”他又把头侧了过去,信步走了开来,“你横爷要往揭阳镇上去!!!” |
【续上】 …… “嘿——走过路过看一看啰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揭阳镇的规模,虽远远不及江州,却也有门市楼堂,林立店铺,飞檐砖瓦的样式丝毫不差;更有货郎沿街叫卖,行人南来北往,时不时还有几只乌黑燕子,打市井街坊低飞而过,倒比那些繁华之地,更多几分质朴与祥和。 若在平日,只要他身上有银钱,必会到处转转走走,生怕错过了什么梦寐以求之物;然而,今日他的私袋,虽然比往日还要更充实几分,可他却对周遭的吵嚷毫无兴趣——他只想赶紧把“那件事”做完。 他在石板路上飞跑起来,心底里,却无端想到另一个人的神色——不知道他那肤白如雪的兄弟,是不是正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空茫的浔阳江面,那双如湖似潭的眸子里,饱含着深黛色的忧愁...... 他想先丢开这份思绪,以便跑得更快一些;却发现他若是越想撇开这念头,这念头反倒是更加的如影随形。 毕竟他心里头的“这件事儿”,的确和那精灵的小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罢!!想也罢,不想也罢!!!他在心里狠狠的告诉自己,爷这番来本就是带着你的念头!! ——放心吧,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
【插个图,不过如果是揭阳镇,规模要小的多......】 【下一节......我万万没想到这故事里第三个出场的人是他】 |
【续上】 ...... 也不知道究竟奔跑了多久,他停了下来,凝视着那座由青砖石瓦修葺的建筑,与周遭碧树互相映衬,显得颇为的明朗大气;正中牌匾上,还有着风骨挺挺的四个大字——穆氏家塾。 ——当然,不识字的他,其实是看不懂,那牌匾究竟写得是啥的;之所以能找到这地方,还是一路逼问路人“这镇上有什么好门馆”,才愣是摸到这儿来的。 既已到了目的地,他才懒得管什么繁文缛节,直接便朝着大门一顿猛敲,还嚷出了声来—— “有没有人在这啊?!!有什么好的先生在吗?!!!!” “.…..开门!!!有人没人啊!!!!” 如是高声喊了好几遍,喉咙本就有些痒意的他,终究是不耐烦了,一扭头就要走;可偏生在这时,门内却传来一声还尚有些细嫩、却让人听得浑身不舒服的嗓音—— “是哪个搓鸟,敢在爷门外瞎吵嚷?!!!” 门说开就开了——从中走出的,却是个年纪似乎比他弟弟还要略小些的男孩,目光却不若他弟弟那般机灵可爱,反倒带着一种娇生惯养的盛气凌人;偏生他的身材,又比那水中精灵要胖些,稍远些看去,倒真有点像个满脸横肉的矮冬瓜。 |
【续上】 他尚未向男孩回话,男孩倒先走上前几步,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他来。 “你是何人?看起来就是个穷狗子,居然敢扫你穆春爷爷斗蛐蛐的兴,胆儿还真不小,”男孩说起话来,竟是意想不到的骄横,“说啊,你要来求你穆春爷爷什么事啊,要人要钱要酒——总不会还真的是要来读书吧?” 穆春?这名字触及了他脑海中,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是在揭阳镇上,有人议论过,这镇里有个穆家,家财万贯,富得流油,有钱却更有势,连官府都头都要敬畏三分;而眼前这个家伙,显然就是这穆家的小少爷吧? 不过,他无疑是没有打算,要向这熊孩子点头哈腰的。 “呵,呵呵呵!!!”他怒极反笑,连他那头赤发也仿佛借着怒气,如火舌般凌厉舒张着,“俺看你就不是什么读书的好料,真是白脏了这儿的好砖石!!!若俺是这儿的管事人,白放俺那聪明伶俐的兄弟进来认字不说,得先把你这占茅坑的家伙扔出去,吊起屁股狠狠猛打一顿!!!!” 他骂得越是痛快,那男孩的胖脸上,红色就越深一分;待得他吐完了最后一个字,那名字叫穆春的男孩猛地向前走上几步,一双小眼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赤色眸子——那满脸赘肉拧歪的样子可真不好看。 “嘿你这穷狗子,居然对你穆春爷爷说话这般放肆!!”这男孩不仅话说得尖刻,手上居然也不闲着,肉掌握拳,竟直接朝他迎面打来,“爷倒要看看,你这穷狗子打起来好不好玩儿!!” |
【续上】 这小男孩儿,身量虽然不高,但听他拳头挥过来的风声,竟似力道不小;不过,这样单纯的路数,对他来说,还是可以轻松料理的。 他往后略一滑步,那男孩的直拳便落在了空处;趁此间隙,他猛然挥掌而出,狠狠一掌格住那男孩肉乎乎的手腕,另一只手却一把揪住了男孩的衣衫领口,赤色瞳子中,戾气凶光,陡然大盛。 “就你这俩下花架子,还敢自称爷!!”他不屑地撇撇嘴,瞳中神色亦愈发狠厉,“你们这儿管事的到底在哪!!不说的话,你张横爷爷就揍烂你的嘴!!!” “呸你这穷狗子还逞——”男孩还没叫嚣完,胖脸上顿时吃了他毫不客气地狠狠一拳,“呜哇哇哇哇——!!!俺兄长不会放过你这穷狗——” 他心下虽然极是生气,听了这话,却还是忍不住想笑——挨了打居然这么不要脸的叫哥哥,还真是个熊蛋包。 “你这弱骨虫,还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他一把松了松揪紧那男孩的手,却震得那男孩连晃三晃,“真不知道你们这儿管事的缺什么心眼,放着像俺弟弟那样伶俐的小子不求,偏生弄个你这样的来这里凑数——” “嘁!!!居然把小爷和你们这些泥腿子比,小爷掌你——呜哇哇哇哇!!!” “啪啪”几声响亮,男孩的胖脸上,又多了几痕深印;而他心下,亦愈发不忿,想起自家弟弟为了能认几个字,几近思之若狂;可这小冬瓜虽然命好,投对了胎,倒是这般的猖狂! “俺家没你家有银钱就咋地!!!”他猛地又要揪紧那小胖子的领口,掌心已经蓄势待发,“俺看你,还有你们这儿的什么鸟管事,都——” “——你是哪来的鸟人,居然敢说道管这儿的人!!!!” |
【续上】 突然响起一个深沉而雄壮的男声,虽然也和穆春一样的骄横,但却有着穆春所远远不及的刚健和浑厚;他稍微顿住了要揍穆春的手,抬头看去时,视线却正正撞上了那人的眼——原是一个比穆春要年长些的少年,身材健硕,面若银盆,头圆眼细,端的是威风凛凛,逼人胆寒。 二目相对,恰似二虎相争;那视线的摩擦,简直可以蹦出明亮的火星子来。 只不过,他的一腔胆气,纯靠他的心中刚勇支撑;但那个比穆春年长些的穆家少爷,有的可不光是胆气而已——他身后还跟着一圈的随从,想必是穆家庄上的家丁了。 两人互相打量着彼此,正如高手争锋,要先探清虚实——可旁边的小冬瓜却无甚眼色,居然又“呜哇”连声痛呼起来。 “呜哇……呜!!!兄长,这个穷狗子,方才打了我诶哟……” 此言一出,他与那年长些的穆家少爷,之间的一刻寂静,蓦然就被打破——说时迟那时快,没有半点征兆,那年长些的穆家少爷忽然就是一拳击出,势若天外流星,避无可避。 “——哪儿来的野狗,居然敢来我穆家撒野,敢打我‘没遮拦’穆弘的弟弟?!” |
【续上】 他猝不及防就吃了穆弘一记横拳——此拳可远非穆春那两下子可比,不仅速如劲风,力道也是极为刚猛,就这么直接打在他身上,当真颇是疼痛;可越是在如此关头,他心下气势非但毫不衰减,反倒如火上浇油,势头更旺。 “你就是这软蛋小子的兄长?看着倒有些男人样,不过瞧你说话,也不像个好——” “好”字尚未说完,他看着穆弘脸上,怒色一阵强过一阵,已料到穆弘又要强占先机,果然就看准了穆弘又一记快逾闪电的架势,立时闪身避过;那穆弘却是穷追不舍,一拳再换一拳,间不容发,毫无空隙;他却也闪得恰到好处,全然避开了穆弘那些来势汹汹的势头——但以他的性子,自不甘于只退不攻,待得过了五、六招,他逮住了个空档,立时猛地一个翻身,飞腿直往穆弘下盘蹬去,恰似猛蛟腾跃,神龙摆尾——穆家的大少爷没料到他还有这手本事,下盘上竟也吃了他连环两腿,踉跄两下,竟似有些站立不稳。 |
【续上】 “没想到穷狗也有些了得么,”穆弘却也只是晃了一晃而已,并未被伤及分毫,“好!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说着,穆弘猛然起身而上,三拳七掌九腿接踵而至,如金蛇狂舞,连环暴雷,自九天直劈而落——他只觉得周身猛然被一股极其凌厉的杀气所笼罩,正待闪躲反击,不料穆弘的势头之快,远超出了他的预判,还来不及做出合适的应变,肩、背、腰部就已经吃了好几下穆弘的拳打掌劈,登时就是一阵麻痛,忍不住便闷哼出声——但穆弘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记狠狠的扫堂腿,扫得他双膝几乎都要脱出腿骨,直接“砰”的一声,就坐倒在了地上。 “和你这穷狗多打,简直是脏了爷爷的手,”穆弘轻蔑地拍了拍手,一面却狠狠地喝令起那些家丁来,“左右,给我狠狠打这小子,打完丢出去,叫他还敢来穆家逞威风!” …… |
【举牌】 @善良的东丝 楼好像被抽了。。。求那张穆春的表情,简直太赞了哈哈哈 |
【续上】 …… “嘿,老二啊,打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是啊,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就不好了,万一老爷问起,可就不好替少爷们圆过去……” 家丁的闲言碎语渐渐远了,可他的身子上,却是痛一阵,更痛一阵,好不容易才勉力坐起身来,可一看天色,却是惊人的阴沉——不知何时,密布的乌云,已覆盖了先前还高照的烈日,天空、远山、青石、绿树……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昏惨惨的霾色,更兼雷声起伏,“轰隆”作响,无论是看、是听——都让已受伤的他心下更加不快。 得赶快起来,再找下一个门馆才是…….他催促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可没想到这在水下如此灵便的身体,此刻竟如此不听使唤,刚刚才直起来,腿上又猛然觉得挂上了千斤坠一般,险些又要横着倒落下来。 “他奶奶的……张横啊张横,为什么你偏偏在这时候,居然就这么不中用……” 他生平第一回,自嘲自骂出声,上下牙齿咬得紧紧的、狠狠的,赤色的眸子中,写满了怨毒与不甘——正当他要猛往自己身上发泄一拳的时候,一声意想不到的妙语,一阵温软柔和的触感,就在他毫无察觉之时,突然而至—— “怎么?自残自身,这可是不对的哦?” |
【续上】 也许是习惯了被粗野的对待,这忽如其来的、三春温雨般的柔和,当真远比穆弘的猛拳,要来得更让他惊诧。 当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春葱十指纤纤,素腕凝脂如玉,其完美无瑕,简直是天上有,而地上无——如果硬要和人比的话,大约也只有他弟弟在水中的肌肤,可以比得一二。 此刻,那只如圭似璧的手,正托着他摇摇欲倾的伤病之身——可他从未被除了家人之外的人,如此温柔相待,这可真惊得他猛然就是一个抽身,赤红的眸子中,瞪满了不解、不信、惊慌,甚至是惊惧之色——就连面对穆弘之时,他可也未曾如此紧张。 可他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却惹得他本就站不稳当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差点就要整个软瘫在地——那双手还欲再扶,他却猛地向后一靠,宁可坐倒了,也不愿,或是不敢,与她再多接触。 “真是的……我有这么可怕吗?”先前那温雨般的妙音中,多了好些委屈与不满。 |
【我对她的一个重要印象~】 正因你是万籁俱寂中的叹息 所以才会那么轻 却又是那么清晰~ (而在我心里,正好有一个人和她相对: 正因你是惊雷骤雨中的轰鸣 所以才重若千钧 却又是无处可寻) |
【续上】 他看得怔住了,而她被他看得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边绽开了一个月下昙花般清纯的笑容。 “果然、挨打、是会、把人……脑袋给打懵的吧?” “——胡说,我才没发懵呢。”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反应的能力,又要勉力将自己的眼神从那素衣少女身上移开———却浑然不知自己的面庞,已经快要接近自己头发的颜色了。 “嘻嘻,”素衣少女却不介怀,径自凑上前去查看,“看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被这里面那两个姓穆的少爷给打了?身子上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帮你看看……” “诶哟——!!!”忽然就被这素衣姑娘的纤手,温柔地触碰在先前被穆弘打伤的伤处,他直接就叫唤了出来———但是,真奇怪,为什么面对那霸道的恶少时,他却根本不会如此放声大叫呢? “好啦好啦!!!看起来都是皮肉伤,其实没有伤经动骨啦,敷点草药就能好透啰……就是可惜这趟出来,我自己身上没有带着……”少女柔若无骨的玉掌在他腰背上回环试探了几下,水晶般灵秀的双眸中终于露出了放心之意,“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穆家的家塾诶———为什么你会来这里?看你和人打成这样惨,一点也不像是个小书生啊……?” “我——我当然不是——来读书的!!!”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连牙齿都在打颤,只好硬把心一横,强靠一份气势支持出声,“我———我————” |
【续上】 “啊??你若不是要来读书的,跑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要和穆家庄讨债吧?”这下轮到少女吃惊了。 “我——我不是为了——为了自己读书而来的,”虽然在强撑气势,但他依然感觉,心底的劲气在以平时十倍的速度走泄着,“还不是为了咱家的那个……那个傻小子……” “什么傻小子?”少女被他说的更是一头雾水,但也愈发饶有兴致地追问,“那又是谁——?” “他……他是我兄弟,前些日子无意见着了客人的书信,就硬是吵着要认字,”提起张顺,他好不容易才觉得心头安定了一点点,“说真的,他一点也不笨,其实比我要精灵得多了……” 但绝对也是全天下最傻的家伙,他在心里默默如是说着。 “精灵聪明的孩子……怪不得会有如此想法,”少女抿唇微笑,可忽然间,却蹙起了眉头,“等等……你应该是惹到了‘没遮拦’两兄弟吧?这下子可就麻烦大了……只怕你再去其他的门馆求先生们收你弟弟,穆家的人也会给你们俩好看的——不过对啊,为什么是你来替你弟弟求人,他自己怎么倒没来呢?” “因为……”说话间,他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痛——甚至连他的喉咙里,也多了一种异样的痛楚;但他说话的声音,却是那样刚硬非常,“不是每个人的家里,都像这穆家庄里头住着的人一样,可以随便把书塾当茅坑来占——如果我竟要看着自家小弟,为了一件近在身边,却得不到的事情,想得简直快要疯了,若我还要白看着他,在这事上多花一点心血,多受一点委屈——咳,咳——” 也许是一下说了太多话,终于有些耐不住喉中的痛意,他终于顿了一顿,顷刻间,却又从唇齿间,咬出无比决绝、无比坚定的话语来—— 【“——那我还配做他哥吗?!!”】 (作者话外音:这句话需要超级的着重号!) ———— 作者的第二个话外音:第一次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好朋友子希君说,其实在水浒正传里,张横可是个大坏蛋(不过,在迷妹心里,此君大概也成了大坏蛋~但确实原著里横爷劫江和张旺有得一拼,都是要命的+还赌博...),却居然在这时候表现得辣么好,看来恶棍都有善良的童年啊.....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大是感动:张顺之所以那么光彩照人,也许,真的是因为,有另外一个人,成了他身后默默的背影.......小白鱼之所以内心良知指数还是不错的(相比之下...),很可能真的是因为,有一个人护着他的心。 |
【续上】 仿佛心底有一块巨石被揭开,他掩藏已久的情绪,终于如开闸放水般,奔涌而出;就连天公仿佛也为之动容,闷了许久的层层乌云中,终于有绚亮的闪电,猛然划过,于大地沉寂之时,乍然炸一声雷霆;有炫目的白光,投射在他的发间眉梢,照亮了他瞳中如火的赤色,亦照亮了,那颗尚未被风霜浸染的赤子之心。 “.…...诶,原来是这样么?”素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轻启樱唇,悦耳如歌的声音好似银铃碰鸣,“想来你家弟弟,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好孩子吧——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嗯——” 那双清丽的眸,仿佛一汪湖水如镜,能容纳千般思虑,万种忧愁。 “——不如由我来教你弟弟识字吧?” |
【续上】 “.……你???” 他实在是不太相信,眼前这风姿绰约的清丽少女,居然识文断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怎么,你不相信?”清丽少女小嘴一撅,径自跑到旁边,拾起一块石头,直接就在地上写写划划起来,“喏,你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今天大概真是他有生以来,吃惊最多的一日了——虽然他看不懂那少女的素手轻划,到底在地上写的是何字;但也依稀看得出来,那字体娟秀而端庄,定是出自知书达理之人的手笔。 “这回可信了?”待得少女一笔一划,在地上划下“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巧笑倩兮地抬头顾盼他,“再难的我也不会了,但光是认个字儿,应该是毫无问题的吧?” “这个……这个……”显然作为少年男子的他,还是颇觉得哪里不妥,“呃……” “唔?莫非你在担心,姑娘我没有自己的地儿?”少女善解人意地笑笑,从袖中取出一块雕镂精美的木牌,在他眼前连晃数晃,“这个,是我‘莲植堂’的信物,就开在揭阳城北,若你有这玩意嘛,以后可就没有哪个郎中,敢和你随便乱开天价处方了——啊哈,懂了吗?我自己的药坊里,用什么人,干什么事,我自己都能做主哦,你尽管送你弟弟来就好……” 因着天色渐晚,因着他身上越发不舒服,更因着那少女看起来毫不作伪、完全发自内心的真挚表情,他终于点了点头——却也没忘记将自己好不容易放满的一只钱袋子交到那少女手中。 “虽然……我只是浔阳江上的渔家人,半个字也不识得,”他依然有些不太敢正面瞧着少女的眼神,“但我也知道……拜先生当师父……是需要送礼金的,呃……这个…….” 话虽没说完全,他的行动倒异常利索,一把将钱袋子往少女手中一塞,却转身就跑掉了——好像只有这样的快,才能稍稍掩饰他的局促不安。 “诶嘿?没想到你知道的还真多——喂等等!!这么急着就跑做甚——诶!!!!!我是要说…….”素衣少女却有些急了,对着他奔跑的身影娇声大喊着,“你手心这么烫,莫不是——着凉发烧啦!!!!喂——!!!!!!!” 【未完待续】 |
【下回预告】 “别说得俺好像成啥了一样嘞……” “哥哥你……为何不先知会我一声呢......” “你诶........真是个,小傻瓜啊。” ———— 下一章横顺专场,大家可以带好爆米花~ |
【六】【冰心】 涛声回啸,渔火不眠——正是江岸夜。 踏过泥沙与卵石,在水鸟的晚唱声中,他千辛万苦地跨进了家门。 “诶哥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昏烛之光摇晃,映照着那张白皙可爱的脸庞,“怎生这么晚了才回啊?爹都去外头寻你了——诶,诶你脸怎么忽然肿成这样——咋还忽然跌倒了呢?!” 总算是到家了,可以歇会儿了吧,已经无比疲惫的他,方才便是这么想着了——只不想他弟弟,见到他忽然软瘫在地,居然会……居然会那么紧张啊。 “别说得俺好像成啥了一样嘞……”头晕目眩时,他勉强抬起头,望了望那惊惶失措的鱼娃子,有些虚弱但用力地露出一抹透着温热的不羁笑容,“俺、可,把、你、认字、的事情,都打点好了,你——呀——咳,咳咳咳……”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都快把喉咙给咳穿了——而身旁的小子面色本就如玉一般的白,如今见了他这副神态,面上竟似连最后一分血色都要褪光了一样。 “哥哥你莫不是忽然病了……呀你的手心怎么烫得和炭似得!!!”张顺连忙伸手探他额头,“诶呀怎么火烧似得——哥你快别乱说乱动了,我这就扛你去床——” “哪儿、用得……着……”他似乎记得,恍惚之中,他放开了张顺伸过来的手,已有些沙哑的话音之中,仍有他一贯的倔强——之后,就是眼冒金星,朦胧一片,唯有耳畔好像听见,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呼喊着—— “——诶,哥?!哥!!!!!” …… |
【!阶段性的前方高能预警!!】 6-8章,大概有如下导向: 1.横顺之间有重要的感情节点出现了(呃.......不是告白的哈.......) 2.很显然美少女出现了,那么她是谁呢?emmm我看横爷很想知道哦~别急别急,漂亮的小姐姐还没有见顺子呢~ 3.揭阳三霸的最后一霸会出一半~而且,某对兄弟大概是1000年以来,第一回单独有了能区分彼此的个体特征吧(笑,我对他们俩还是很上心~) 4.Round1刚过,后头还有Round2,这回谁胜谁负,大伙儿可以慢慢猜~ |
【续上】 …… 疲软、虚弱、无力…… 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然醒来,但精神却依然颇为困倦,脑际仿佛沉压着滞胀的团棉,关窍中仿佛塞满了紧栓——若不是这一趟高烧,他几乎已经要忘记了,病痛,居然是如此的难受。 他勉强试着活动自己的肢体,那有些沉重的身体几乎不听他的使唤——但是,真奇怪,明明头脑中充斥了不可名状的昏昏然,为何却依然有种自皮肉上传来的清凉,无比的清新而适意? 他强撑着要坐起来,想要一看究竟——就在他要支起身体的瞬间,忽然有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自一双他早已熟悉的手掌上传来,扶着他安安稳稳地起身坐好,再轻轻撩开他凌乱的赤色长发,又轻轻碰了碰他的额间,简单的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仿佛深入灵魂的关心——与他平日对这家伙的疼爱,如出一辙。 “看样子应该再不会烧了,”虽然异常的犯困,但他依然能感觉到,他弟弟温和的声音仿佛一江春水,几乎要融化了他这只浮于其上的野鸭,“真是太好了……你等等,我再去端个水,再帮你擦擦伤处,上点儿药……” 若是平日,他定会倔强地喝止住张顺,再充满威风的说一声“俺自己来”;可此时他的身子确实是虚透了,只能软软地看着张顺跑来跑去、殷勤而用心地为他忙里忙外.......他真觉得自己忒没用了。 |
【续上】 可他好不容易开口说出一句话来,却说成了这样—— “你小子.......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咋地还不上江面去干活啊?”即使病着,他说话依然是硬生生的,“你.......咳.......怎么还在屋子里头呆着,咱爹娘呢?” “爹爹自是去江上了,娘亲今日去赶集了,”张顺却毫不介意他那强撑的硬态度,手上没停下极细致的上药活儿不说,一双澄澈眼眸之中,那源出心田的暖意也是一如往昔,“我就和咱爹娘说,哥哥生了病又受了苦,不能没人照看着,爹娘自然就答允了。” 他看见那披散着一头墨色长发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伤药,转身小心翼翼地端起一只碗,仔仔细细地吹了吹,这才将那只碗递到他手中——虽然他关窍严重不通,已然闻不出任何味儿,但看那碗中粥水清冽,米粒白糯饱满,显然他弟弟为了这碗粥,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吃点吧?虽然这个的滋味,当然比不上鱼肉,”张顺又凑得更前了一些,眸子之中满是恳切,“但吃点儿东西,总会精神一些,病也会好的快一些的......我还等着你病好,咱俩早点再去水底下一决胜负呢。” “就是再比一千次又有啥屁用,反正上一回就是老子赢了.......” 即使病着,他横眉撇嘴的能力,也没有半分的衰退——大概是丝毫不肯示弱的好胜心在作祟,实际上并无胃口的他,依然端起粥碗,硬灌了自己一大口。 “咳,咳.......”他一边忍受着吞咽带来的疼痛感,一边努力喝到粥碗见底——而他的弟弟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身上简素的粗布衣衫,丝毫不能遮掩他脸上充满期待的神采。 |
【续上】 “如何?适口不?” “......半点味道都没有,”总算没有白费他弟弟的功夫,如释重负的他又忍不住全身一软,身子直接就是一滑,“没味的吃食,无聊的躺床,真还不如再去会一趟穆家那两个**......” 他是说者无心,然而,听者却是有意——一听到“穆家”云云,先前还是满面阳光灿烂的眼前人,顿时有阴云笼上眉头。 “哥哥你……为何不先知会我一声呢,”虽然事件早已结束,但张顺的紧蹙的眉峰间,依然有着仿佛仍身临其境一般难释的急色,“虽说我明白,哥哥这一切都是为我;可是镇上都传言,那穆家少爷们绝非善茬,而你因我受了这等苦楚,闹不好还和他们结了怨,岂非是我累得你如此………” “咳,咳咳.......” 他弟弟见他忽得面色急速转红,却是一句话还未发出,倒先被喉咙里的痰给卡得欲生欲死,慌忙拿手轻轻拍抚他的背,耐心等着他把气喘匀——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瞳孔中炽烈如火的光芒亦未减半分。 “我以前觉得你啊.......虽然难缠,但总是比旁人心眼聪明,”赤眼眸对乌眼眸,彼此如日月同辉,“想不到你居然说得.......这是哪门子的大蠢话!!!!!” 见他弟弟神色怔愣,仿佛一尊凝固的玉雕,他仍丝毫不放弃吐露心声,恰如刻刀一笔笔勾落而下,在玉石的表面上留下一痕痕的深深印记。 “张顺,你给俺听好了,”他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道,“俺才不在乎你,以后到底是想留在浔阳江上,还是想去江州,去庐州,甚至更远的地方;俺也懒得管你,到底是想操持这份家业,还是另外寻个别的什么行当;但是,你要是还想当我张横的兄弟——老子就绝对不许你,把老子自己要做的任何事,都强揽到你自己身上,强算进你自己的心里!!!!” “——就像让你能读上你心心念念想读的书,能认全你心心念念想认的字,本就是当哥的该干的事情,天经地义!!!!” 所以才宁愿自己被人殴打,也不愿意让弟弟多花一分银、多绕一里弯...... 有极短的一瞬,短的让他怀疑,也许是自己的眼睛在欺骗自己——他好像看见那双亮如点漆似的眼睛里,悄然闪过一点剔透如珠的晶莹。 |
【续上】 但他连诧异也来不及了——根本没有一点点能反应过来的机会,有一只温柔的手,紧紧攒稳了他的手掌心,力道之稳,仿佛永远也不愿意再松开。 与之相应的,是眼前少年的眼神,温和、莹润,柔然若水,却亦然透着如钢似铁的坚决——是与他那双赤瞳之中,一模一样的坚决。 “哥哥,我应你.......再也不像个傻瓜一样胡乱自责,惹你生气了,”那双乌水晶般的眼眸中,三寸眼波,蕴着道不尽的三尺情长,“但是哥哥,我也想求你一件事儿——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儿,我都是信哥哥的——但也求哥哥能真的信我,好不好?” 莫说他此时还有些头晕,便是在平时,听到如此话语,他也必会以为张顺在说胡话。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些不屑,“俺什么时候冷落过你——” “——可是这回哥哥没有,没有事先将事情告诉我......若哥哥真的信我,从心里信我可以自己办妥这事儿,不受一分冤枉气,哥哥断不会瞒着我,一力担下这事儿,一个人跑去揭阳镇的.......下回,也求哥哥相信,那些个什么事儿啊,我也是可以自己思虑周详、置办妥当的,好不好?” 透过那双澄澈的眸,他仿佛看见了皓月之下,江水之心——那江心之水,外表宁静如璧,清灵如冰,但在这莲花般的静谧之下,却隐藏着暗暗浮动的幽幽旋波。 岂不正像极了谁——温柔和顺,却是心思细密如针? 从那时起,他终于学会了成人的暗叹;而那一次的暗叹,是为他弟弟,那片澄江之水一般的玲珑冰心。 “你诶........真是个,小傻瓜啊。” 先前,是他的弟弟,紧紧攒着他掌心不放;而此时,却是他反掌一把握住他弟弟的手,仿佛已是置身风浪之间,却依然要死死守着某个永不离弃的誓约。 |
【续上】 ——直到某个人终于恢复了素日的常态,又亲昵地蹭上了他的肩头,正如大江之中,一条忘记了胆怯、尽情与渔人嬉戏的小白鱼。 “不过哥哥诶,听说认字是又费神又劳心的,否则也不会听说那个什么‘没遮拦’‘小遮拦’兄弟,把他们自家的门馆先生都搞得够呛,都天天告假了,”小白鱼仿佛从岸上跳回了水里,又一个劲儿地说开了,“咦........哥哥,你该不会是把我送进了.......” “——才没有呢,”一想起那穆弘穆春,即使病着,他心里也是怒火万丈,“这镇上的门馆,又不止他们穆家庄一家......不过,你小子消息倒灵通——你也知道穆家那两个搓鸟的事儿了??” “这个嘛,上次去浔阳楼的时候,楼里做活的老周叔家儿子说起过,那哥俩可是镇子上的霸王,打架能从这户打到那户,从城南打到城北;听说最近他们家老爷想要管束管束,可没想到啊,他俩倒是能,居然管束到全镇子的先生们了,”小白鱼灵动的双眸一转,却猛然又想起了一节,“除了他俩,我估摸着也没人能对你下得了这么重手......诶不对啊,这可真奇了——在他俩的威势下,任何新娃子,要来城里哪户做工,要去哪家门馆学书,都得先看看他俩的眼色;但哥哥你和他们,都整成这样子了,你又能和哪家的书塾对眼?” |
【举牌:休息了 明日再发最后一节】 |
【续上】 和哪家的书塾对眼——眼前仿佛忽然有一道清纯的白影一闪而过,惊得他身子猛然一颤,随即才发现是自己的一刹迷思——但他弟弟可瞧见他的面色,又要逐渐和发色接近了。 “咋了咋了?咱们说得不是.......认字的事儿吗?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呀?”那小白鱼也看愣了,“啊哈......?难不成......难不成是哪个门馆先生,因为看中了你,所以......所以不但答允了你,还......还要把自家女儿嫁给你做......媳妇?!” “你.......休要胡说八道!!!”这可真把他急的面红耳赤,顾不上自己浑身失了大半力气,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要狠捏一把那比蒸好的年糕还软和的素白面颊,“今天老子要在你脸上捏个花——” “——诶哟?!嘿嘿......来啊来啊,”那滑溜的小子却也不跑,但却也趁他捏来时,悄悄伸手偷袭,“嘻嘻嘻......好久没有咯吱过你了,痒不痒呀?早知我才不和你争什么水下的输赢了,还是戏一戏你来得有意思.......” “哇诶......哈哈哈哈......你这小坏蛋......等老子身体好些.......诶咳......哈哈哈.......” ........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再睁眼时,又是洪涛犹然,猛浪依旧;唯有几片破碎的战船木片,犹如记忆的残篇,散落周边。 但那笑声,那忘不掉的笑声,真是.......已恍若隔世的天真笑声啊....... 疲累的他,本想继续沉溺在过去的美好中,却意外被那记忆中的笑声惊醒,恍然已惊觉:无垠的时间,就像这水,这浪,已将那无忧无虑的笑声,悄然尘封……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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