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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长风惊帆录(长文深坑,不定期更新)[第29页] |
作者:妄想の航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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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了将近一年,前面的内容几乎都忘得差不多了。哈哈 |
船长出品,必属精品 |
第三十回 苦对决阴脉始逞凶,妙逃脱恨中又藏仇 “濮兄弟,请!” 较武之事既定,那自称老莫的汉子大咧咧一抱拳,低喝声中人影一晃,已稳稳落在厅前那片颇为开阔的石板地上。“这人的功力怕是不弱。”濮惊风见他先露了这一手,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出破绽,当下随着众人叫了声好,便也依样画葫芦跃出厅去,与那汉子相隔一丈而立。 且说轻功一门,若非身怀雄浑内力,直入以气御体、动静随心之境,便得多年如一日苦练不辍方可有所大成。濮惊风虽有摩罗经与凌子仲亲传覆水刀为助,终究半路出家,身上功夫以刀法为重,轻功却是极差,每每施展开来,不过狠吊着一口内息翻转腾挪,离精妙二字可是去得远了。所幸那汉子也是凭着纯厚内力扬身一跃,身法并无十分过人之处,加之厅内厅外相距不远,尚难不住濮惊风,是以二人这一前一后双双落地,乍看上去倒难分出个高下。 这时便听杨千里道:“二位若是准备妥当,便可以开始切磋了,老莫,你平日里出手不计轻重也就罢了,如今可得好生收敛,不许闹出事来,伤了大家伙儿的情面!”他这一番话反复不离和气二字,仿佛早已算定这胜者非“老莫”莫属,故而提前为濮惊风铺好了台阶。然而濮惊风听出他言下之意,并不很领他这一份情,只稍一点头,道:“莫大哥,请进招吧!” “好!小心了!”“老莫”哈哈笑过一声,面上喜色忽敛,吐气开声间已是一掌推来。濮惊风见他这一掌并不甚急,掌风却烈,中宫直进全无机巧,乃是实打实的一记硬招,心中登时了然:“他使出这等打法,摆明了是要探我的底,这一关若是过不去,往后会怎样怕是不好说了。” 不等他多想,“老莫”掌势已到,劲风袭面,实是了得。眼见祸到临头,濮惊风双眉一锁,沉心静气,运起周身内力,抬手亦是一掌。霎时间,众人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双掌已重重碰在一起,而濮惊风与那莫姓汉子亦齐齐变了脸色。那汉子只道自己功力深厚,若是以内力相搏,必然稳稳压过眼前这年轻小子一头,谁知双掌一碰,竟有股颇强的劲力自对方掌中发出,与自己的掌力搏了个不相上下。“想不到这小子当真有两下子,我倒是小看他了!”心念才动,那汉子忽一声低啸,双目圆瞪如牛,面皮立时转为赤红,有如厅内熊熊的炭炉一般。 他这一变,濮惊风的面色亦随之而变。原来二人双掌才一对上,濮惊风便觉这莫姓汉子的功力颇为霸道,好似长江大河一般滚滚而来,若非自己运足十成内力,死咬钢牙与他相抗,怕早被震出几步开外了。可如今“老莫”全力而搏,似要将毕生修为化作不尽内力悍然压来,再要他维持本就摇摇欲破的均势,又谈何容易? |
眨眼的功夫,濮惊风已是面如生铁,呼吸亦渐而急促,左臂微微颤动,仿佛每一根骨节都在对方刚猛的掌力下嘎吱作响——饶是这般,仍阻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缓缓飘落。濮惊风心里明白,单凭内力自己绝非这莫姓汉子的敌手,纵然一鼓作气奋力拼搏,锋锐一尽败相就生,如今勉力维持也只能拖得一时,想要逆转败局,可谓难如登天。 那莫姓汉子似是察觉出濮惊风掌势渐弱,暗自喜道:“这小子果然撑不住了,待我加一把力,先拿下他再说!”只见他抖擞精神,又是一声大喝,掌下劲力忽而再增三成。这一增可不要紧,濮惊风只觉左臂如遭重击,苦心维持的局面立呈溃败之相,他本就在内力上逊于对方,靠着提调全身内力,豁出命去与之相抗,才弄出旗鼓相当的假象,只可惜此举能撑得一时,却难持久,对方强盛内劲一旦压来,又岂有不败之理? 眼见得自家守势节节败退,濮惊风心中一慌,不由生出些许退意,忽觉那汉子的内劲一浪高过一浪似地涌将过来,竟要冲破自己经脉关口,大举侵袭而入。“我一退,他便一进,丝毫不留半点余地,他使出这般凶狠的打法,莫非一心要伤我不成?!”濮惊风才半试探半无奈地抽回些许内劲,对方的滚滚劲力前赴后继而来,全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此时他若是贸然撤功,必然被那汉子的内力趁势而入,非但一败涂地,更免不了要受一层内伤——那莫姓汉子得势不肯饶人,反要重伤于他,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濮惊风识出对方险恶用心,心中又气又恨,当下身形一震,竟将最后一口护心的内力也提了出来,与那汉子做殊死相搏。说来他若是就此抽身而退,虽难免吃个暗亏,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如今将保命的家底都拖了出来,一旦落败,对方劲力长驱直入,立时便会伤及心脉,危及性命。只是濮惊风终究年岁轻轻,血气方刚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因修为尚浅,他这一口护心元气并不甚强,却也称得上雪中送炭,顿时将“老莫”大肆侵攻的内力阻了一阻。 谁知那汉子掌力高歌猛进之下忽遭一挫,还道是濮惊风回光返照之下的一击,心中不禁狂喜,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随即集全身功力于一掌,竟也是孤注一掷,不欲再给濮惊风喘息的机会。是以他一股雄浑劲力杀到,濮惊风只觉一柄铁锤重重砸在臂上,当时便砸了自己一个眼冒金星,更要命的是,这股劲力乃是前所未有的强悍,翻腾嘶吼而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饶是他死命相抗,也渐渐支撑不住。 一瞬之间,濮惊风只觉自己的四肢有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眼中天地亦黯淡下来,竟连院中亮如白昼的十数盏大灯都瞧不真切了,口鼻似要喘出血来,一呼一吸都带着淡淡的腥气,身内更是没由来地冒出丝丝寒气,仿佛脊背上开了一排细密的小孔,自己的魂魄正从孔里四散而出,仅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似的。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内涌动,那东西翻滚着,咆哮着,如风似浪,左右冲突,所到之处无不席卷,几乎要将自己脆弱的身躯撞个支离破碎——恍惚间,他好似真的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激烈却又痛快的恶寒暴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
那莫姓汉子尚在暗自窃喜,忽觉掌下异象陡升,一股冰寒冷冽的怪异劲气自濮惊风臂上倒卷而来,好似一把利刃,自己引以自傲的掌力非但制它不住,反被其一举侵入,如遭刀割剑刺一般碎了七七八八。最为奇特的是,这股劲力并不算雄浑,却胜在阴寒凌厉,自家真气一经遇上,就好似偌大的布幔碰上一把锐利的窄刀,哪怕有遮天蔽日的威势,也经不住它轻轻一刺,更为可怖的是,被它刺破的真气好似遭霜打冰封一般,极难聚合,竟有四下溃散之势,好不奇怪。 “这、这是什么功夫!”“老莫”一惊之下,猛然醒觉自己过于争强好胜,不知不觉间也是空门大开,如今前锋既溃,后无严守,若教这股寒气侵入体内哪还得了?!此时他右掌已僵,整只小臂都麻了半边去,再不敢多做迟疑,忙一个抽身退在五步之外,心下的惊愕自是不必多说。 荆楚才、杨千里等人只见濮惊风与“老莫”相峙一时,正在揣测其中胜负,那“老莫”忽地怪叫一声急急退去,以左手捂右臂,面上既惊且疑。再看濮惊风,则是稳稳定在原地,轻吐一口气方才缓缓收回臂来,随即左掌抱右拳,沉声道:“承让!” 众人愣了一愣,忽闻荆楚才轻轻一声干咳,这才回过神来,那杨千里带头叫了声好,拍手笑道:“好哇,想不到濮小兄弟年纪轻轻,功夫却这般了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旁人闻言,还待齐声附和,却见杨千里眉头微皱,佯作不悦又道:“老莫,你是怎么回事?明明告诫你点到为止,你可倒好,又犯了好胜的牛脾气,若不是濮小兄弟手下留情,只怕你要把咱们山庄的脸面都丢尽了!” “老莫”听了,赶忙赔笑道:“庄主教训的是,我确是莽撞了,濮兄弟,我莫江平谢你手下留情啦,赶明儿个请你好好喝上一顿,小老弟你可得赏我这个脸啊。” “好说好说。”濮惊风点点头,惜字如金似地吐出这一句来便不再多言。众人见了,只道这位“濮小六”并不将这一场胜局放在眼中,无意为之多费口舌,足见其身怀绝技、莫测高深,却不知濮惊风亦是有苦说不出。原来他方才莫名发力反挫莫江平,全身好似被抽空了一般,非但虚脱无力,脑中更是阵阵发昏,加之他那诡异一掌有攻无守,又无丁点内力护体,莫江平掌力一溃之下,仗着劲势浑厚仍将他震伤,是以濮惊风神匮体乏,更兼胸中气血翻涌之下,能够勉强挤出一句“承让”,吐出“好说”数字来,已是拼了老命,若真要他再多说上几个字,只怕当时便是一口热血喷出了。 “杨老弟,你看这二人可还要再比下去?”胜负既分,荆楚才漫不经心地打量一下濮惊风,便捻着胡须这般说道,杨千里如何不知他言下之意,眼珠一转,面上立时笑意丛生,忙道:“荆大哥这话可是玩笑了,濮小兄弟车马劳顿之下比了这一场,已让我大感过意不去,若是再比,岂不显得我妙元庄不懂待客之道了?”说到这里,他稍带歉意地扫了一眼厅内桌上的菜肴,又道:“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比武切磋妙是妙,却误了大家赏食美味的良机,如今满桌的菜肴已冷,时辰亦是不早,不如大家就此歇息,待明日再来把酒言欢如何?” |
他这话正中荆楚才下怀,只见这位医仙微一颔首,便道:“如此甚好,正巧老夫也有些乏了,那便依杨老弟所言,各自安歇罢。” 杨千里一拍手,便有两名负剑庄丁走上前来:“荆大哥,小弟已备下庄中别馆供你师徒安住,此二人自会引你们前去,若有其他要求也可吩咐他们,千万莫与小弟客气才是。”荆楚才见他早有安排,自是抚掌称善,也不多客气,拉上濮惊风便随那两名庄丁一道去了。待二人去得稍远,杨千里才一敛闪烁不定的目光,遣散旁人,对凑近身来莫江平和那持大刀的汉子低声道:“怎么样老莫,探出些什么没有?” 莫江平应了一声,便道:“那濮姓小子果然扎手,一身内力硬实的很,还藏了手甚是古怪的功夫……咳,说来他的手段也狠的紧,若非我应变及时,差一点就吃了大亏。” 那持大刀的汉子听他这话,不由奇道:“老莫,你这话又从何说起啊?” 莫江平咂咂嘴,略带不忿地道:“也是我大意了,方才与这小子交手,我见他的掌力普普通通,既不十分雄厚,也持不得久,便料想他的内力不过如此,打算给他个下马威再说。谁承想他一退再退,看似空门大开,却是暗藏杀机,冷不防一股古怪寒劲窜出来,自我臂上内关、曲泽、天泉一路猛进,拦也拦不住,若非我退得及时,怕不得入了心脉,要了命去!” 那汉子“咦”地一声,道:“寒劲?听你这话,那姓濮的似是会使寒霜掌一路的功夫,莫非他与洪州柳家也有几分干系?” “不会。”莫江平双臂环抱,稍想了想,颇为确信地道:“五年前我曾接过柳采石一掌,这濮小六的掌力与柳家的寒霜掌不是一个路数……可要说是雪谷派的弟子,却也不像,我虽未见识过雪谷派的清流玉剑掌,可他们自诩江湖名门,派中又多女弟子,想来不会走这般狠辣阴毒的路子。” 他二人正在追究濮惊风古怪功夫的来历,一旁沉吟不语的杨千里似是想起什么,忽道:“老罗,“信”你可发出去了?” 那持大刀的汉子点头道:“庄主放心,门人才一回报,我便将那信鸽放了出去,想来很快便会送到,我们只消静观其变就好。” “话虽如此,还是得谨慎些才好,万不可在这个当口出什么岔子。”大风忽起,将杨千里的长须吹乱了些,他随手捋过,口中却道:“荆楚才精通医术,为人也狡猾,如今身边又多了个不明来历的小子,怕是软的硬的都不易对付。老莫,老罗,从明日起你们可要多长几个心眼,把他们师徒盯住了,切莫轻举妄动,等“那边”的人一到,事情就好办了。” |
莫、罗二人点头称是的同时,濮惊风那边亦有着另一番盘算。且说荆楚才与濮惊风这一对冒牌师徒随着二庄丁在妙元庄中左盘右绕,不多时便来到一栋八角木楼前。濮惊风见此楼颇为精致,立于一处空旷庭院当中,周遭积雪环绕,白茫茫浑然一体,透出阵阵静谧清幽的味道,楼后更有人工修筑的小湖以供赏玩,如今天寒地冻,这雪楼冰湖相映成景,乍看之下似是极好的休养之处,只是他瞧了又瞧,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时却也说不出来,只得暂且按下,随着荆楚才一道进楼安歇。 那两位庄丁将濮、荆二人送入楼内,稍作服侍便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生怕搅扰了客人的休息。只是他们这一走,楼内立时死寂如初,除了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风声,简直连半点人气儿都无,濮惊风尚在感慨这典雅别致的小楼怎得有几分鬼楼的意味,忽听嘎吱一声轻响,当下被唬了一跳,定睛看去,却是荆楚才偷偷摸摸溜进屋来,一举一动皆带着小心,也不知在防着什么人。 “荆前辈,深夜造访,不会是睡不着拉我聊天解闷吧?”濮惊风见荆楚才这般小心,口中嘻嘻笑着不饶人,手下倒不忘沏起茶来。谁知荆楚才嘿地一声,却道:“老夫可是想睡便睡,就怕你小子得傻睁着眼到天亮了。”说罢朝桌上瞟了几眼,一把夺过濮惊风手中的茶壶,皱眉道:“还是老夫自己来吧,不然这杯茶也不知要那年那月才能喝上?” 濮惊风一愣,随即苦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前辈,我这一次算是服啦。”说着他伸出双手,颇有几分无奈地道:“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好法子么?” 荆楚才看也不看他那不住颤抖着的双手,抿了口茶却道:“办法?有,一个字,养!你的功力本在莫江平之下,却一意逞强,强运内力相搏,以至元气大伤,加之对方内力反震,可说是伤上加伤,如今经脉已损,不好生休养一番怕是不成了。” 听他语带责怪,濮惊风啧地一声,不服道:“前辈这话可是亏心了,方才的情形前辈也不会看不出来,我若败了那一场比试,只怕当时便要生出许多变故,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悠哉悠哉地品茶谈天呢?倒是前辈你,关键时刻却成了哑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结果还不是让我去跳这火坑!” 荆楚才佯作干咳,赶忙岔开锋头:“咳,我这不是没法子么,谁能想到他杨千里这般咄咄逼人,连我的面子都不顾,一心要探你的底。好在你小子争气,竟强压了那莫江平一头,称得上大功一件……只是这代价却大了些。” 濮惊风面色一苦,道:“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要紧的还是趁着妙元庄的人没发觉,想法子把我的内伤蒙混过去……对了,方才我与那莫江平过招之时,忽觉……” |
“咳,这大风,刮得人连觉都睡不安稳,真他娘的邪门!” 天才蒙蒙亮,已有两个人影出现在杨千里卧房的门前,且看他们一挂八角锤,一提鬼头刀,正是杨千里的左膀右臂,“虎头锤”莫江平与 “铁臂刀”的罗久安。这时风雪尚急,饶是二人有功夫在身,也不禁眯眼缩脖,狠狠地将老天爷咒了一番。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房门轻启,现出“白扇临风”杨庄主的真容来。 “怎么样,庄后可有动静?”杨千里见了二人,也不嘘寒问暖好生客套一番,张口便问起濮惊风与荆楚才的事来。 罗久安上前一步,低声道:“一夜无事。庄主请放心,我已派遣彭三儿他们严加看守,他们决计溜不出那个院子去。” “嗯。”似是满意,杨千里稍一颔首,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任由两位干将在身后亦步亦趋,只是风雪弥漫,转眼间已盖了杨千里一头一脸。他有些不悦地拂去肩上积雪,忽而一愣,立时扭过头去,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对了,后庄的积雪你们可派人扫过?” “积雪?”莫江平与罗久安显是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道:“什么积雪?” “便是前几日那场大风雪过后,积在庄后别院里的那片雪,那时我便与你们说过,要早些派人清扫了去,怎得……”杨千里话未说完,心头忽没由来地一沉,这时却见一黑衣庄丁跌跌撞撞地闯进院来,急声便道:“不得了了!庄主,那两个人,不、不见啦!” “放屁!老子一夜都没听见有人报急,难道他们还能飞了不成?!”莫江平双目圆瞪,一把扯过那庄丁的衣角,吓得他险些尿了裤子。 “是、是真的,刚才赵小七去给他们送早饭,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开,后来彭三哥领人进去才发现他们早走了,还偷了咱们庄里一条毯子……”也不知是累还是怕,那庄丁哆哆嗦嗦地说了半天,才将这一通话道了个明白,气得莫江平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大骂道:“谁他娘的问你毯子的事了?!彭三怎么说的?!” “彭三、三哥说,他也不知道,周围连脚印都没有……对、对了,刚才有兄弟回报,门外守着马车的两个兄弟被放倒了,马车也不见了……” “饭桶!废物!”莫江平将他一把推开,急吼吼地对杨千里道:“庄主,现在怎么办?”只见杨千里面色铁青,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一个字来—— “追!” |
风声急,马车声更急。 遮天蔽日的玉尘之中,一个年轻人双臂紧握缰绳,如临大敌似地驾着一挂马车在大道上狂奔,任凭车厢之中那人被颠簸得叫苦连连,也不肯慢下丁点——不消说,这人正是才从妙元庄逃之夭夭的濮惊风,至于他身后那上下颠簸几近散架的车厢中坐着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医仙荆楚才了。 “濮小子,你、你慢一点,老夫这副骨头架子都快被你颠散喽!”帘布忽地被扯开,露出荆楚才泛了绿的半张脸来,只见他怀抱一条白面绣花毯,苦兮兮地道:“逃了这么久,咱们可以歇一歇了罢?” “还差得远呢!”濮惊风头也不回,双目紧盯着白花花混成一片的前路,阵阵白雾随着略有些含糊不清的字句从口中飘出:“杨千里他们若是要追,定然是骑马,咱们这马车跑不过他们,若是一歇怕就被追上了。前辈你还是忍一忍,等甩开他们便好了。” 话音未落,车轮似是碰上了石头,马车一颠之下荆楚才的脑袋险些没将厢顶捅出个洞来:“不对啊,咱们若是跑不过他们,这般跑下去岂不是越来越险,哪里还能甩得掉?” 濮惊风伸手朝前一指,道:“我若记得没错,前面便是龙须镇,咱们只消进了镇,随便挑一条路走,他们便猜不出咱们的去向,到那时也就安全了。” “但愿如此吧,唉……”荆楚才欲言又止,一头钻回车厢,又抱着毯子打起颤来。原来昨夜他与濮惊风一番计较,认定杨千里明里好客,暗里藏鬼,妙元庄绝非久留之地,是以趁着夜黑风高、大雪纷飞之时,偷偷自楼门溜出,从厚厚的积雪下一路爬行至后庄围墙下,小心躲过几处守卫,又打晕门外照看马车的庄丁便溜之大吉了。说来也巧,若在平时,纵然濮惊风细心留意过妙元庄中布置,也万万不能掌握各处庄丁的布置,更莫提悄无声息地借雪而遁、驾车而去了。然而天不绝人,一场大风雪既遮住了把守庄丁的视线,更冻得他们放松了警惕,加之杨千里等人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濮惊风与荆楚才说走便走,是以诸般巧合之下,才促成了这一出不辞而别的好戏。只不过那借雪逃遁的把戏虽妙,却苦了一把老骨头的荆楚才,若非濮惊风多个心眼,“借”走妙元庄一条毯子,如今只怕更是难熬了。 风声呼啸不断,车轴吱呀难止,就在荆楚才被颠得七荤八素,忙不迭地朝口中塞药丸的时候,濮惊风的声音已在车外响起:“龙须镇就快到了,还请前辈再忍耐一下!” |
荆楚才心中有气,才想叫骂一句“我便是不忍又有什么法子”,脑后忽嗖地炸起两声厉响,回过神时车厢已被两只长箭捅了个透,吓得他嗷地一声怪叫,差点蹦出车去。“濮小子,不得了啦,真的追上来啦!” “前辈莫怕,他们一时还追不上我们!”长箭刺破风雪钉在车上的瞬间,濮惊风心中已是一沉,他深知马车老旧,决计胜不过身后的追兵,若是摆个迷魂阵尚能赌上一赌,如今未及进镇已被盯住,只怕任他拣哪一条路出镇都难将来人甩掉了。只不过形势险恶,更由不得他慌乱,左手连连挥鞭,却将头向右偏过,欲要一探究竟。 只见狂乱飞舞的雪花之中,十数黑衣骑手的身形若隐若现,不时搭弓而射,一心要将马车逼停,再看当先三位骑手,一持双锤一使大刀,更有一人赤手空拳,紧贴马背一路迅猛追来,却是妙元庄庄主杨千里与他两位得力干将。如今这杨千里可没了“白扇临风”的儒雅姿态,面色冷厉,须发随风而散,驾着宝驹一刻不停地逼将过来,当真有几分索命无常的意思了。 眨眼间,三骑已超出众人甚多,离濮、荆二人的马车也不过数丈之遥。眼见这一老一少近在咫尺,杨千里心中急躁,连抽数鞭,胯下马儿吃痛,竟将罗、莫二人也甩在身后,顷刻便至马车一丈之后。荆楚才从车厢上的洞中向后窥视,见杨千里越迫越近,心中害怕,忙道:“濮小子,姓杨的追过来啦,这可怎么办?!” “这么快?!”濮惊风大惊之下,却也无力回顾,只得加紧抽鞭,唯盼再撑上一阵,教他们平安冲入镇中。可惜套车的老马终究敌不过肆意驰骋的良驹,不过数息的功夫,一车一马相距已近六尺,那杨千里瞅准时机,身形一拔,竟从马上飞跃而起,径直朝车厢扑来。他这一跃不要紧,却吓坏了荆楚才,只是没等他咧嘴怪叫,但听车顶咚地一声,杨千里的双脚已稳稳落下,右手一抖,不知从何处变出把白骨白面的纸扇来,朝着车顶便是一扇点下。 “前辈,你来驾车!”耳听身后有异,濮惊风心下明了,当即一个扭身跃入车内,将荆楚才奋力一推,随即扬刀出鞘,正接下杨千里从天而降的纸扇。刀光闪,金铁之声随之而起,濮惊风顾不得心惊这小小折扇竟有铜枪铁棒一般的威势,口中轻喝一声,三尺长刀已在狭窄车厢内绽开片片刀花。 |
“嘶!”料想不到濮惊风应变如此之快,杨千里一击之下忽觉寒风袭面,忙将胸内真气猛然提起,身子硬生生向上拔了一拔,正躲过濮惊风当头当面的一刀。他退得快,濮惊风进得更快,腰背齐齐发力,整个人忽而弹起,右手一瞬之间斩出五道似断还连的刀光,分袭杨千里颈、胸、腹三处,正是覆水刀中一记“浊浪排空”。谁知杨千里人在空中,却不躲不闪,七寸长的纸扇瞬间五开五合,好似一面生铁铸就的小盾,将濮惊风的追身五刀尽数封下——“白扇临风”到底不是浪得虚名! “好贼子!”刀出无功,濮惊风却不在意,大喝声中再度跃起,长刀劈风裂雪,斜斩杨千里左肩,要趁他立足未稳将他逼退。可惜方才他五刀遇挫,已是输了一阵,杨千里借着那反弹之力稍正身姿,眼见钢刀斩来,只冷笑一声,左臂一曲一伸,好似灵蛇出洞,点向濮惊风右腕,那持扇的右手却横扫千军一般凌厉反打,直取濮惊风一颗大好头颅。他那一点一扫,俱是奇快无比,濮惊风但觉眼前一花,已被夺下先机,只得抽刀而退,仰面便倒,与此同时,一柄牙骨纸面的七寸白扇自鼻尖扫过,惊出他满头冷汗。 杨千里一击得逞,心中窃喜此子不过尔尔,还待追身急打,一展手中白扇寸短寸险的威势,忽觉脚下空空,这才记起自己只顾着反戈而击,却忘了方才一惊之下退得太猛,几要跌下车去——好一个杨千里,只见他口中“哈”地一声低喝,双脚顺势一踢,竟凭空发力,生生嵌入后厢板之中,身形随着而稳。然而就在此时,他忽从车顶裂隙之中瞥见一抹白光,心中炸起千层寒意,立时拧腰撤足,仅以单臂挂住车厢,青纹白袍包裹下的身子凌空转过一圈,正避开自身前厢板中冒出的一截雪亮钢刀——再慢上半分,只怕他这一双腿便保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千里躲过濮惊风刀下杀招,反身一跃正落在荆楚才身旁。荆楚才一手驾车,却也不忘紧盯身后战事,谁知一个眨眼,那白衣白扇的煞星竟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如何不叫他心惊胆寒。老友再会,却无半点寒暄,杨千里手中白光一闪,狞笑着举扇便打,不承想身后冷风倏起,濮惊风长刀已到,只得暗暗骂过,回身与他战作一团。 有道是兵分长短,愈长遇强,愈短愈险。杨千里的纸扇长仅七寸,又刚柔并济,本应在这不住颠簸的狭窄马车之上占尽上风,然而他此时仅以双脚站住车前方寸之地,又遭濮惊风浪涌似地一阵急攻,根本无从发挥身法与兵器的灵动之威,反被一柄长刀逼在角落,纵然仗着功夫了得与之周旋,却也讨不得好。更要命的是,濮惊风并不十分顾虑荆楚才的性命,杨千里袭荆楚才,他便斩杨千里,围魏救赵,攻其必守,纵然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荆医仙就在眼前,杨千里却也无从下手——说来他若是殊死一搏,先制荆楚才,再杀车前马,便是濮惊风全力而为,也未必能取得了他的性命,但车毁人失之下,濮惊风却是败定了。 只不过——未必取得了,却也未必取不了。 |
更文来的真是时候,今天正好有时间好好看话说忙完了军机大事,是不是可以考虑给批注了 |
先顶一记,找找我看到哪里了 |
顶 |
我终于把这一个学期拉下的都追上了!越来越精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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