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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长风惊帆录(长文深坑,不定期更新)[第33页] |
作者:妄想の航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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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入得院中,一见那道士的样子,便知不妙。那乞丐打扮的中年男子急急上前两步,双目紧盯濮惊风与他身后的茅屋,未及吐出一字,却听那道士开口道:“刘兄,卢兄弟可还安好?方才贫道与他一同追至院前,只听他大叫了一声,人却未随我冲进院来,怕是那毒症又发作了。” 刘姓乞丐闻言,点点头,道:“道长请放心,卢兄身上的毒虽然发作,倒还伤不得性命,如今柳姑娘正在外面照顾他,你我只消拿下了这妖女便好……”眼见道士手中无剑,那人稍一迟疑,又道:“道长……可是着了那妖女的道?” 那道士听出他言下之意,倒也不以为忤,一声苦笑便道:“说来惭愧,贫道一路追来,本想与那妖女分个高下,却输给了这位朋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好极,好极!”他这话似是赞许,却格外刺耳,濮惊风见他面色冷冷,如何听不出其中讥讽之意,当下摆出副冷脸,不去理他。 “喔?想不到这里竟有一位‘少年英雄’,叫花子今儿个可要好好讨教一番。”打量一下濮惊风,中年乞丐嘿地一声,没好气地道:“敢问这位大侠是哪一路的高手,可否报个万上来啊?” 濮惊风听得不是滋味,饶是敌众己寡,也不肯低过头来,便学他的样子,阴阳怪气地道:“不敢不敢,小子我一介无名之辈,岂敢在诸位面前卖弄,倒是您几位颇有大家风范,不如先亮个大名,也叫小子我开开眼如何?” “好!好小子!”乞丐怒极反笑,用手中竹竿重重点了两下地面,不紧不慢地道:“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你面前这位大师是少林寺的玄思大师,刚才与你交手的是覃蒙山的铁道人,外面还有沧州卢家的卢猛卢兄,洪州柳家的柳盈秋柳姑娘,至于叫花子我,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帮刘伏佺是也!今天你若是说不出个三六九来,就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原来是少林寺的玄思大师,久仰久仰!”濮惊风恼这刘伏佺咄咄逼人,故意不去理会,只对面前的玄思长身一躬,以示尊敬,只是他明里目中无人,实则心里冰凉一片,暗道不妙。原来他面前这些人,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是濮惊风这被困洞窟、久不入江湖的人,也识得其中厉害:少林和丐帮自不必说,沧州卢家、洪州柳家也不是好惹的,至于覃蒙山,铁道人濮惊风虽未闻名,他那位师兄却在江湖中大名鼎鼎,绝非等闲可以得罪的。 濮惊风心头打鼓,面色依然笃定,刘伏佺等人瞧这小子不为所动,一时竟也摸不清他的底。倒是那少林玄思见他识得礼数,点点头宣一声佛号,上前几步道:“方才丐帮的刘长老已经说明我等身份,少侠若是不信,可尽数问来,贫僧自然知无不言。只是待少侠疑惑尽解,还请告知自家来路,以免徒生误会,便宜了奸人。” “大师言重了。少林高僧的威名,岂容小子妄加怀疑?”濮惊风听他这话,忙摆手道:“在下濮惊风,乃是侠义庄弟子,至于为何在此遇上各位,实是说来话长……” |
他话才说了一半,忽听玄思出言岔道:“如此说来,濮少侠是侠义庄弟子了?” “侠义庄的名号果然有用,看样子只要我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这话便好说多了。”想到这里,濮惊风忙道:“如假包换,大师若是不信,在下可随大师走一趟侠义庄,到时真相自然大白。” “嗯……”玄思稍一沉思,忽又道:“贫僧还想再问一句,濮少侠可识得天雄门的武子卿武少门主?” “识得识得,武少门主救过在下一命,如何敢忘?”濮惊风见玄思如此问来,心头大定,却也有些埋怨刘在田:“这事我只与刘在田随口说过,便连霍姑娘她们等都不知,如今却传到少林高僧的耳中,真不知那厮如何将消息散了开去,千万莫要添油加醋才好……” 玄思听他说完,垂目不语,院中立时沉寂下来,纵然月色如水,夜风轻柔,这气氛仍令人隐隐感到有些窒息。就在这时,伴随突如其来的吱呀声,几近朽坏的木门缓缓而开,一位俏丽女子搀扶着身旁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壮实男子走进院来。 濮惊风见那男子面色黑紫,身形不稳,精气神却未散尽,看样子尚坚持得住,只是瞧他双眉死死锁在一处,钢牙紧咬,便知此刻他受到的苦楚决计不小。“看这人的样子,定是中了毒,不知道这事与他们口中的妖女有什么干系……” 心念至此,濮惊风正想偷偷瞟一眼身后那神秘的茅屋,忽觉面前罡气暴射,绝大气劲翻涌中,一只手掌仿佛在瞬间穿越三丈的距离,有如神佛的遮天大掌一般压将下来。脑中噩念轰鸣,濮惊风的应变却是极快,暴喝声中身形向后急掠,双掌顺成封门之势,护住身前要害。 他本待运功于掌,蓄而不发,待玄思旧力方竭新力未生之际,一举扭转颓势,谁承想玄思自一跃而起,破空而击,一口真气竟久凝不散,电光火石间迫之濮惊风身前,单掌击出,势可推山。濮惊风算不到他这雷霆一击乃是一气呵成,仓促间生生招架,被震得气血激涌,整个人猛地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玄思一招得手,目色却是一异,僧袍翻飞间右掌化为爪势,径直抓向伏地不起的濮惊风。就在此时,似无招架能力的濮惊风忽腾跃而起,左掌借力于地,身形于旁急转之间一道劲风猝然而出,直取玄思双腿。 玄思见状,粗布袍袖一翻,风卷残云一般罩向濮惊风手臂,谁知濮惊风似要一意孤行,身形猛地一缩,将大半臂膀交与玄思袖前,手中劲风去势不减,极其刁钻地转攻玄思小腹。玄思眼见濮惊风刀法诡辣,口中清叱一声,左掌猝翻,竟是当肩拍来,若是这一卷一拍皆尽打实,只怕濮惊风两只胳膊便都要交代了。 |
可就在这要命的当口,一丝几无人知的破风之声自屋内传来,玄思才有察觉,面色随之大变,只见双袖齐翻,有若密不透风的宝伞,袖风消散之时,人已跃出数丈,飘然护在卢猛与柳盈秋身前。 铁道人、刘伏佺等人见状一愣,濮惊风更是冷汗涔涔,惊魂不定,那玄思双眉紧凝,遥望濮惊风身后的茅屋,这时忽听一阵咯咯娇笑传来,似有一女子在阴暗的茅屋中开了口:“好一位少林神僧,两度趁人不备,暗下杀手,原来少林寺就是靠这等手段叱咤江湖的么?” 玄思闻声,面泛尴尬之色,竟有些无言以对,倒是刘伏佺冷冷一哼,抢道:“你这妖女,休要卖弄口舌!邪魔外道人人可诛,用些手段又如何,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论起阴谋诡计,我们比起你来可是差得远了!” “刘长老所言极是,像我这种妖女若是不使些下九流的手段,岂不白白辱没的邪道中人的名声。”女子嘻嘻笑过,忽“哎呀”一声,佯呼道:“不妙,不妙,若依刘长老所言,那小女子就只好黑起心肝,眼睁睁看着卢公子丢掉小命了。唉,这位卢公子虽然脾气坏了些,也算是一表人才,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咧。” “你……!”柳盈秋闻声,立时杏目圆瞪,一张俏脸白了半边:“宋莲儿!今日你若是不把解药交出来,休怪本姑娘将你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柳姐姐说的好吓人啊。”屋中的宋莲儿一声惊叫,随即嘻嘻地道:“难怪江湖人都说柳姐姐是嫁不出的老姑娘,今日一见,妹妹算是开眼了,这动不动就要扒人家的皮,抽人家的筋,哪家的新郎官不怕?依我看啊,这天底下也只有坏脾气的卢公子和你般配,姐姐你可要好好护住他的小命,他若是死了,柳姐姐再想寻个如意郎君怕就难了。” “宋莲儿你……!你再敢胡说……咳咳……”一席话听罢,不等柳盈秋开口,病蔫蔫的卢猛忽虎目暴睁,咬着牙狠狠骂将起来,只是他如今气力不济,没骂上几句便喘咳不止,吓得柳盈秋顾不上与宋莲儿斗嘴,忙查看起卢猛的毒症来。 “阿弥陀佛,宋施主在江湖上虽无善名,却也非十恶不赦之徒,何苦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要置卢少侠与一众无辜镇民于死地?” 宋莲儿听了,不由笑道:“我宋莲儿是什么人,诸位的心里早有定论,大师又何苦说那违心的话,白白破了不打妄语的戒律?在大师这样的高僧眼里,人命自是大过天去,可惜在我这小小妖女的眼里,区区几条性命,又与蝼蚁有何区别?本姑娘这辈子杀的人怕是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便是多一条少一条又何妨?” |
玄思等人听罢,面色皆有变化,那刘伏佺脾气尤坏,一抖竹竿便要发作,谁知这时却听宋莲儿嘻地一声,又道:“不过呢,小女子今日拜大师所赐,被困于此,虽说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也是不亏,不过死在这荒山破屋之中,实在有些大煞风景,我这里有一个法子,不知你们可想听听?” 哼地一声,铁道人冷道:“妖女,你说罢,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还能耍什么诡计!” 铁道人恶声恶气,宋莲儿却不在乎,话锋一转便道:“素闻少林高僧德高望重,虽然今日一见,小女子颇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然而事已至此,却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再相信大师一次了……” 玄思听得不是滋味,却也只得道:“宋施主请说。” 宋莲儿道:“今日之事,无非是诸位一口咬定白水镇的毒出自小女子之手,想要让我交出解药,再除了我替天行道。只可惜解药可以给你,小女子的命却不能白白留在这里……大和尚,我念你是一代高僧,不妨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们立刻退出十里,放我们离开。白水镇往西十五里有一座古塔,两日之后我会遣人将解药放在塔顶,到时你们前去取下便可……” 不等她说完,刘伏佺呸地一声,叫骂道:“你想得倒美!放走了你们,到时候若是塔顶没有解药,让我们去哪里找你?宋莲儿,你莫不是把我们当成刚出山的雏儿了?!” 宋莲儿道:“你若不依,我也无法,可别忘了,卢家公子和那群镇民的命还在我手里,我宋莲儿的本事想必各位不会不清楚,真拼起命来,各位便是取了小女子的性命,那百十口镇民却也无人可活。” “你、你好生无耻!”柳盈秋紧攥在腰间细剑上的手隐隐绷出青筋,一时却拿宋莲儿没什么办法,刘伏佺与铁道人亦是目露恨色,怎奈何宋莲儿在毒术上的功力他们都领教过,真闹到鱼死网破的境地,非但己方一行人难以全身而退,更会连累白水镇上的无辜镇民。然而就此放走了宋莲儿与濮惊风,到时塔顶空空,又失人命,这个险也是万万冒不得的。 思量一时,众人你瞧我,我瞧你,面面相觑却谁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只听玄思长叹一声,道:“也罢,这件事贫僧有愧在先,便依宋施主的主意,放你们离开此地,只不过……两日之后若是宋施主决意失信,害了无辜性命,贫僧必然要向你讨此血债,其中厉害,还望宋施主好生掂量。” |
“且慢!” 宋莲儿才道一声“好说”,却听铁道人从旁插道:“投毒害命,岂是小过?宋莲儿,这一次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副解药换你二人性命可以,但这百余口人受的苦,总得有个说法吧?” 屋中的宋莲儿稍稍沉默了一下,旋又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一个办法,今日你们放了我二人,七天之后再行追击,到时不论你们邀来哪一路的好手助拳,小女子都无二话,如此可好?”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宋莲儿说过的话,可曾有过反悔?” 铁道人的眼神忽地锐利如鹰,盯着茅屋看了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道:“好!我就让你再苟活七日,待大限一过,宋莲儿,你可休怪本道人手段毒辣!” 轻声一笑,宋莲儿却道:“道长请便,小女子接着就是。”她的尾音才堪堪落地,铁道人却已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便连井中的宝剑也弃之不顾。濮惊风见他走得干脆,心中暗道:“这铁道人狠则恨矣,倒真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若非他那一剑太毒了些,倒真不妨和他交个朋友。” 眼见铁道人说走便走,玄思长宣一声阿弥陀佛,亦转身离去,柳盈秋与卢猛显是以玄思为主心骨,此刻大局已定,哪里有不走的道理,只有那满面不甘的刘伏佺,狠狠地瞪过濮惊风,又重重跺了三下脚,这才尾随众人而走,留下这荒山废院之中的一片瘆人死寂。 “这、这算怎么回事,我这仇结得真是莫名其妙!”方才宋莲儿与玄思等人斗智斗法,濮惊风旁听之下,对他们之间的梁子总算探得一二,对自己的尴尬处境更是大叹无奈。说来也是难怪,江湖七大忌,僧道丐老妇孺残,讲的正是武人出门在外,遇上这七类人轻易莫要招惹,只因这些人敢在江湖行走,必有不俗之处,妄加招惹怕会招致大祸。然而濮惊风才重见天日,一口气未曾喘个踏实,已将其中四众得罪了个结结实实,如今一想起少林丐帮几家兴师问罪的场面,他便头皮发麻,不住地跺脚叹气。 “三十六计走为上,这玄思和尚想来不会食言,我还是快快逃了,不然到时被他们捉住,那乞丐竿头还能轻饶了我?” 溜之大吉的念头一动,濮惊风悄悄望了眼身后阴森森的茅屋,便要逃个没影,不想就在他将动未动之时,耳旁却传来宋莲儿的声音:“濮公子且慢,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方才众人一通口舌论战,濮惊风已识得宋莲儿厉害,此刻被当成她的同伙,哪敢多做纠缠,忙道:“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方才我谢你替我挡了一阵,可我也…我也替你拦下了铁道人……如今咱们还是各奔东西,来日有缘再会,有缘再会……” |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话太过无情,宋莲儿沉默了片刻,忽道:“濮公子,我是连累了你……可、可我也有我的苦衷,他们人多势众,小女子孤零零一人,又有伤在身,实在…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望公子宽恕则个……” 宋莲儿这一席话,大改前时的机灵娇媚,竟有强弩之末齤,力不从心之感,濮惊风耳听她的声音愈来愈弱,不时夹杂有或轻或重的咳喘,心头大生怜意,苦思之下终不忍就此拂袖而去,只得摇摇头苦笑一声,推开了那似有千斤重的木门。 木门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皎洁的月光有意避开了其中的一切,任其深陷阴沉,不可自拔。这时,在那诸物不辨的阴暗中,忽窜起颗豆粒般的火苗,映出一张姣好却无比柔弱的脸庞来。“宋、宋姑娘,你有什么话,说了便是……我就在这里听,只不过…那少林神僧的功夫你也知道,若是请我给你保驾,实在是有心无力……” 濮惊风一见宋莲儿的面容,心头便慌,连屋门也不敢迈入一步,生怕佳人贝齿轻启,自己一时招架不住,又稀里糊涂地应下什么事来。说来他本不是什么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色胚,无奈久不经世事,每日里对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子苦练刀法,纵是阴脉传人也不免憋了一身的阳火,如今才一出关便遇上这等美丽女子,若非他与铁道人、玄思大师几招缠打,消散了不少气力,下体怕早是一团火热了。 水瞳轻眨,宋莲儿无力地笑了笑,方待开口,忽而连连咳喘,少顷气息稍顺,才擦去唇边浊血,不无羸弱地道:“濮公子不必多虑,小女子也是知好歹的人,总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于你。只是……前时那玄思和尚偷袭于我,教我受了不轻的内伤,我为防伤势加重,自封了几处穴道,可如今小女子气颓神乏,无力自解,还请公子略施援手,拍开我身上穴位,再助我冲开瘀滞的脉络,到时公子愿走愿留,小女子绝不多话。” “这……”见濮惊风尚有迟疑,宋莲儿轻轻叹了口气,哀道:“罢了,罢了,濮公子不愿与我这样的妖女扯上干系,却也在情理之中……公子你走罢,我不怪你,怪只怪自己不知自爱,沦落到这等地步,等那凶乞丐反过悔来,我这条贱命送他便是……”宋莲儿语音渐没,更杂轻啜之声,听得濮惊风好不是滋味,正自思量着,宋莲儿的话忽而一断,取而代之的是时有时无的呻吟声,传入濮惊风耳中,既似痛苦,又似挑逗,弄得他面红耳赤,半天拿不定主意。 “好……好吧,我便帮你一次,不过宋、宋姑娘,咱们可得说好,我替你拍开穴道,运功活血,过后你可不能纠缠于我……你有你的苦处,我也有我的麻烦,还请姑娘体谅则个……” 待得了宋莲儿的承诺,濮惊风这才擦擦汗,如负千钧地走进了这间黑乎乎还带着浓重霉味的屋子,只是他每走近一步,呼吸便急一分,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好容易来到宋莲儿身前,濮惊风抬眼瞧去,但见这位方才还不甘落入他人下风的女子,如今已软倒草团破布之中,玉体无力,藕肢弱柔,高耸地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仿佛有人正死死扼住这佳人的玉颈,令她难以喘出气来。见濮惊风应诺而至,宋莲儿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艰难地笑道:“多谢濮公子不弃,小女子的伤,就拜托给公子了……”说着,她努力抬起纤细的手臂,慢慢掀开了小腹间的衣衫。 |
濮惊风心头有气,自然听得不耐,正准备出言讥讽,却发现宋莲儿看似谈笑自若,一派尽在掌握的模样,眉宇间却已流露出几分疲惫与衰弱,一瞬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这令人生厌的妖女脆弱的一面,几句不中听的话堪堪滑至嘴边,终究还是被他咽回了肚子。 “这么说,你想让我护你疗伤,伤愈之后再送你去一个地方,就可以给我解药?” “不错。”眼见濮惊风怒意稍平,宋莲儿索性话匣子大开,似要一鼓作气与他摊牌:“我身上的伤虽不致命,却也不能放着不管,我便是相信刘伏佺他们信守诺言,却也不能保证他们不将我受伤的消息散布到江湖上,若是那样,等我的仇家找上门来,就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在我伤愈之前,得由你暂时充当保镖,替我挡上一阵。” 濮惊风瞧着她,半晌忽道:“你就不怕我铤而走险,与你的仇家里应外合捉了你,再逼你拿出解药?” 宋莲儿歪着头,不以为意地道:“若是那样,你的小命也保不住,别忘了,我可是使毒的行家,这世上怕还没人能活捉了我去。”想了想,她忽又道:“况且我早看出你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坐在这里?” “你我才见面不到半个时辰,你又知道什么……?”在心底嘀咕几句,濮惊风啧地一声又道:“我再问你,待你痊愈之后,要我护送你去的地方又是哪里?” “这个嘛……”宋莲儿一副神秘的样子,嘻嘻一笑,懒懒瘫倒在柔软的枯草之上,随手指向濮惊风的鼻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我身上的伤好个彻底,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你要做的,是去附近的村子里弄一架马车回来。记住,若是敢跑,当心你的小命。” |
日光洋洋,清风徐徐,早春的时光总是格外美好。略显颠簸的大道之上,一人一车悠悠前行,吱吱呀呀欢快地响着的木轴声中,道旁渐发新绿的大好景色走马灯一般掠过眼前,此时若有杯酒润喉,美人伴怀,这春日远游便真正是人生中一大乐事了。 日是春日,游是远游,酒在桌上,美人亦在车中,然而濮惊风的心情却不怎么好——这也难怪,一位貌美如花却狠毒如蛇的璧人饱饮佳酿醉倒车中,自己却要苦哈哈地戴着又硬又重的斗笠与老马作伴,更何况,手臂上的绿线时时不在提醒着自己,这样的日子,便不是提心吊胆,却也不会太痛快。 所幸宋莲儿虽一身心机,总算是个妙龄女郎,加之她对濮惊风还算不错,大有将他当成自己人的意思,是以一路走来,濮惊风心中的怒气倒也所剩无几,唯一期盼的便是早早挨过这无妄之灾,再去侠义庄一会旧友。 “一别多日,不知婉云他们怎么样了,要是能早些见到就好了……对了,也不知道霍大姐是否捉到了凌前辈,他们二人若是凑成一对,就真是有趣了……” 他正这般胡乱想着,冷不丁异香传来,一只白藕般的手臂伸至眼前,五根纤细美好的手指中正握着一只酒杯,酒香和着美人香,不禁令人浮想联翩。“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 濮惊风不需回头,便知是车厢中那位姑奶奶大梦方醒,又要贻害人间了,只见他一挥马鞭,面不改色目不摇地道:“还是谢了,宋姑娘的酒,我可不敢随便喝,赶明儿再着了什么道,只怕这辈子都得搭进去。” “没意思!”宋莲儿讨个没趣,白他一眼又将帘布放下,半天不发一语。濮惊风见她如此,倒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趣,正待低个头,开个腔,缓和一下颇显尴尬的气氛,背上却挨了一脚。“完了,这女魔头怕是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果不其然,濮惊风一口气没叹完,一对洁白玉足已探出厢来,接着出现在濮惊风眼前的,便是宋莲儿那张颇为精湛的俏脸:“从现在起,不打尖不驻店,务必要在傍晚前赶到金铃集,今夜怕是要起大风,本姑娘可不想在路上喝风饮土!” 宋莲儿的双腿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一晃一晃,濮惊风的脑袋也只得一点一点,算是应了这位“妖女”的号令。无止无歇的路途总是显得那么漫长,一车一马,一男一女,若就这么默然相对,一路走下来实在有些闷人,是以没过多久,宋莲儿随口牵头,濮惊风随口应过,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将起来,这一聊便是大半个时辰。“宋姑娘,我问你一事,还请你如实相告。”濮惊风扭过头去,见宋莲儿挑挑下巴,便道:“你为什么……要在那白水镇下毒?” |
宋莲儿双臂环膝,稍想了想,却是不答反问:“若是我告诉你,那镇里的毒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呢?” 濮惊风听了,也不说话,盯着宋莲儿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子,忽点头道:“我信你,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镇里的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没想到濮惊风会这么说,宋莲儿柳眉一扬,亦是不言不语地望向濮惊风,仿佛在看一个脑子烧坏的人,半晌才道:“其中详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毒出自行家之手,下毒之人施展毒术的功夫绝不在我之下,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那人野心太大,既想要镇中人人中毒,却又不希望他们立时毒发,在毒量的推算上出了岔子,否则也不至于弄到毒不死人的地步……” 濮惊风闻言一喜,不由打断道:“你是说,卢少侠和那些镇民的性命没有危险?可是,你明明说会把解药放在镇外的塔顶……?” 轻哼一声,宋莲儿翻着白眼道:“我若不那么说,玄思和尚他们又岂能放过你我?” 濮惊风听罢,不禁奇道:“既是这样,那你为何不把误会说明白,却要替那人背黑锅?” 许是濮惊风这话实在太蠢,宋莲儿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怎样,我如何喜欢替别人受过?你仔细想想,那时我便是费尽口舌替自己辩白,在玄思一行人眼里,也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呵,我既是那些白道大侠眼中的妖女,辩与不辩又有什么分别?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濮惊风叹道:“怎么会一样,黑是黑,白是白,只要有心,姑娘受的冤总有一天能昭雪于天下的。” 宋莲儿闻言一怔,垂头默然半晌,忽冷笑一声,道:“说你是个雏儿,你还不服,这天底下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黑也好,白也好,早混成一团了,你若是不早点醒过神来,等吃了大亏,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说到这里,她似是想到什么,歪着头愣了愣神,又道:“是了,你这小子也真是怪的可以,明明自己也惹上了官司,却还有心思琢磨我的事。” “官司?我能有什么官司?”濮惊风瞧她一眼,便又安心驾起车来:“最多不过是被人认作‘妖女’的同伙呗。” 他将“妖女”二字咬得格外重,惹得宋莲儿重重在他腰上捣了一拳,待消了气,才正色道:“你可知那一日,玄思为何突然对你出手?” |
濮惊风想了想,道:“莫不是他心疑你我同在一条船上,欲先将我拿下再说?” 宋莲儿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宋莲儿在江湖上素来无亲无友无徒无伴,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否则又怎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追杀于我。你险些折在玄思手里,要怪只能怪你这张嘴。” “我的嘴?我的嘴又怎么了?” “一个人若是不懂有所言有所不言的道理,他那张嘴也就没必要留着了。”宋莲儿神色严肃,直看得濮惊风心中打鼓:“我知道你这人有老实的毛病,却也不该对谁都知无不言,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自报家门的几句话,已经给你惹来了大麻烦。” “这、这话又从何说起啊?”濮惊风愣道:“我真的是侠义庄的弟子濮惊风,如假包换,莫非别人问起,还要先编一个张三李四的名号哄骗过去不成?” “我知道你所言非虚,只是……哎,如今这个当口,你便是濮东风濮西风都没有关系,偏不可自称濮惊风,尤其不能作与天雄门有干系的濮惊风。”见濮惊风不解,宋莲儿只得耐心地道:“看这样子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了,大约半年前,天雄门的一处要紧分舵遭人侵入,来人正是打着侠义庄的旗号混入舵中,里应外合杀了一个片甲不留,据说那批人中领头的便有侠义庄的弟子‘濮惊风’,他们不但有侠义庄的信物,还有天雄门的天雄令,否则又怎能轻易混入天雄门盘查森严的分舵。如今白道各大门派已经齐齐发出江湖帖,要将这一伙人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其中自然免不了要捉拿侠义庄的叛徒‘濮惊风’。” “叛徒?我怎得又成了叛徒?”濮惊风耳听自己平白无故成了人尽可诛的江湖恶贼,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宋莲儿见他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嘻地一笑,却在火上加起油来:“听说你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谁也没有你的消息,又如何替你辩白?加之天雄门遇袭一事甚大,侠义庄纵然有心维护,也不得不默许你的叛徒名号了……我说,你这人功夫如此精湛,莫非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是那件事的个中魁首?” 说罢,她也不容濮惊风辩白,又自顾自地道:“也好,瞧你也算有几分用处,若真是侠义庄的叛徒,索性便随我一同闯荡算了。说起来自打天雄门出了事,黑道上还真有人给你起了个诨名,叫甚么‘辣手郎君’的,虽然不怎么响亮,倒也说得过去,到时凭我的大名替你壮壮声势,混出名堂岂不是转眼的事?” 眼见宋莲儿满脸坏笑,显是在消遣自己,濮惊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撇嘴道:“壮甚么声势?辣手郎君虽然不济,比起你那‘妖女’的名号,嘿,可是强的多了……哎呦!” 话未说完,濮惊风已结结实实吃了一记暴栗,睁开眼时却见宋莲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俏面之上犹带着三分自得:“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妖女’,听好了,我就是江湖人称‘金蝎’的宋莲儿,‘金蝎’宋莲儿!毒门六绝中的‘百毒聚首蝎为尊’说的便是本姑娘,以后再敢叫错本姑娘的名号,有你的好果子吃!” |
主角的名字啊,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妖女。 |
更新了 |
船长何时在出海捞鱼啊? |
看来我要重新补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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